「海风好舒服啊。你们也这么觉得吧?」
艾莉里亚率领新人队士一行人,乘着帆船航向目的地的渔村。蔚蓝天空与碧蓝大海,船在广阔的大自然中乘风破浪。她任凭海风吹拂长发,享受着帆船旅行。
「想必很舒服吧~只要没有你在的话。」
当然了,心旷神怡的只有艾莉里亚一人。顺带一提因为起了个大早,才子的情绪比平常更恶劣。
「你在说什么啊?是因为有艾莉里亚在,才能减轻你们那肮脏的气味吧!」
「肮脏的只有你和焰而已吧?」
「为什么扯到我?」
应该……不臭吧?焰担心地轻嗅自己。
帆船虽然小型,不过让十人搭乘也还有多余的空间。地球的帆船为了控制船帆,需要复杂的操纵,但在这世界能以魔术控制风以取得推力。一般来说需要有「操风师」,也就是专门伴随帆船航海的魔术师,不过这次由莉安负责。操风似乎是初级的魔术。
帆船沿着海岸前进。尽管尚未确定袭击事件的犯人为何,却尽可能地避开了危险性较高的海域。
起初海岸干净得毫无垃圾,但沿着海岸前进,渐渐能看见被打上岸边的木片。大概是沉没船只的残骸。艾莉里亚坐在船舷上,寻找着自己的收藏品是否漂流到岸边。虽然不时瞧见货物般的物品,但是看艾莉里亚的反应,似乎都不是她要找的。
帆船继续前进,漂流物也变得越来越多。按照托雷克所说,失去音讯的渔村很快就会进入视野──当焰这么想着,细微的异臭便飘到鼻间。
「看到了吗?就是那村子。」
一行人沿着艾莉里亚的视线远望。该处竖立着宛如遮蔽海岸般的木墙,可以看见码头朝着大海突出。看起来十分老旧的码头边,系着小型帆船与数艘人力船。
焰原以为渔村应该一大早就会出海捕鱼,见到码头的冷清反而纳闷。
不过有人因为其他原因而惊讶。
「这是怎么回事?」
刃突然站到艾莉里亚面前,那表情罕见地渗出了愤怒。岂止是愤怒,声音中甚至透出杀气。鸡皮疙瘩爬满焰的肌肤,她缩起肩膀。
「你问怎么回事,大概就和你想的一样吧?」
艾莉里亚兴趣缺缺般地回答。
焰虽然搞不懂两人在说什么,但是才子与都都美似乎都明白了刃的意思,开始检查自己的武器。
「不好意思,请问是怎么了……?」
尽管被剑拔弩张的气氛给震慑,焰依旧下定决心开口询问。只见刃摆着愤怒的表情回应她。
「有血味。」
不只是焰,阿雷斯等人也倒抽一口气。
混在海潮气息中的细微异臭,其实正是血腥味。
一片死寂的渔村中飘来了血味。看来就如同托雷克推测,村里发生了问题。
「是说喔,明明就不是艾莉里亚的错,为什么你要瞪我?」
即使嘴巴上说着不是自己的错,贴在脸上的嘲笑却露骨地显示了她心里有数。明明状况绝不寻常,她却面带浅笑观察着众人的反应。短短一瞬间,剑拔弩张的氛围充斥全船。
随着帆船更靠近渔村,血腥味也更加浓烈。
「呜……!」
焰因为扑鼻而来的浓烈血味而不禁作呕。
「呜呕呕呕呕──!」
刺鼻的恶臭逼迫人想像木墙另一侧的状况。
「这样就吐了?你真的是队士?」
目睹焰难堪的模样,艾莉里亚提出率直的疑问。焰虽然想反驳,但现在没有那份心力。才子以她莫名其妙的理论代为反驳。
「不要误会了,这是这家伙老家的捕鱼法!她只是突然想抓鱼而已!」
「你的老家真夸张……」
「怎么可能啦!」
焰的早餐在澄澈透明的大海中慢慢散开,鱼群朝此聚集。
尽管气氛一度转为胡闹,但从刚才就沉默的阿雷斯再也无法忍受,要求说明:
「艾莉里亚小姐,你可以说明这是怎么回事吗?」
「就说了!真的不是艾莉里亚的错!」
「就算不是你的错,但你应该也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吧?」
「谁晓得呢?」
她打算装傻到底。就算继续逼问,恐怕也无法得到像样的回答。船上再度沉默,众人只能置身这彷佛会刺痛肌肤的寂静。
不久后,帆船抵达码头边。焰握紧了手杖,下船步入充斥着异臭的渔村。
阿雷斯等人准备跟在焰一行人后面下船时,艾莉里亚叫住了那四人。
「等一下!你们几个要留在这里。」
急着要下船的阿雷斯险些跌跤。
「为什么?村里出事了啊!」
阿雷斯举手示意民房矗立之处,不见人影也不闻人声。要称之为「村落」,却缺少了最重要的村民。只有外观朴素的木造民房零星排列在眼前。
「这还用问,当然是要保护艾莉里亚啊?艾莉里亚又不想在这肮脏的村子里弄脏心爱的鞋子,所以只会待在这里哦。」
「就因为那种理由──!」
那你为什么要跟来啊?阿雷斯咬紧牙关,在这句话即将随着怒气一并冲出口的瞬间忍住了。
焰步入村内,向走在一旁的才子低语。
「抛下阿雷斯先生他们没关系吗?他好像马上就会拔剑砍人耶。」
阿雷斯之所以暴躁,是出自于强烈的正义感。虽然应该不至于凭着一己的判断就砍人,但焰还是不安。
「砍死那家伙,不就皆大欢喜了?」
「也不能这样啊,真是的……」
村里只剩下血腥气味,居民彷佛凭空消失。渔网晾在外头,装渔获的箱子依旧堆着,洗好的衣服晒着太阳。不知为何每户民房的大门都敞开着,却没有遭到劫掠的痕迹。
「不管怎么看都不是盗贼干的。那个死小鬼,推给我们的事情比想像中更麻烦啊。」
在村庄内每个角落都遍寻不着人影。唯独足以盖过海浪声的沉重沉默,自敞开的房门流泻而出。曾是居民的物体恐怕就在房内,血腥味如此告知。就算想要出声呼唤幸存者现身,但造成这片惨状的凶手可能还在村内,无法轻率开口。
就在小心翼翼地前进时,打头阵的刃突然停下脚步。
「找到了。」
刃的手按向腰间的刀。
在一片死寂的渔村中央,有个人影缩着身子。
「……妖怪?」
在焰眼中,那男人看起来是个妖魔。
从额头伸出的两根黑角、泛红的肌肤、非比寻常的高壮体格。手中握着刀身赤红的武士刀,但拿在身躯巨大的男人手中,细得看似树枝。
破破烂烂的衣物沾满了猎物的血迹,沾染之后似乎经过了好一段时间,已经化为茶褐色污渍。
妖魔这时似乎也注意到一行人。也许是一时惊讶,身体猛然缩起。远远看上去也能明白妖魔的眼神空洞,像是感到畏惧,又像是忍受着什么似的,咬紧了牙。
视线对上的瞬间,妖魔的眼睛点亮了敌意。
──会被杀!这念头浮现的瞬间,刺耳的金属碰撞声刮过耳膜。
「退下!」
不知何时,刃来到焰的眼前,举刀挡下妖魔的红刀。
太快了!焰的眼睛跟不上那种爆发力。
「敲碎你!」
反应晚了一瞬间的普萝特以浑身之力挥动战锤。但妖魔的身影不在该处,只有猛烈的破空声奔驰而过。
就连反应力也非比寻常。如果单纯只是攻击,十之八九会落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