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呜——啊……」
我——千子兔羽宛如即将去世一般溶解在木地板上。
「小千还真是个笨蛋呢~。」
这般嘟囔着的,是一个摇着中长茶发、焦黄小麦色皮肤的女孩子。她身着超短裙,厚厚的上衣。华丽的首饰──也就是所谓的,辣妹的时尚风格。她说,『90年代的时尚就是我的流行』。
「是你的男朋友吗?因为他和你的妹妹在旅馆里所以嫉妒了?你让他听到我这天生的嗓音,让他误会让他嫉妒,是自己要成为加害者的,事已至此却又为什么要陷入自我厌恶?」
「不要把全部都说出来啊……美依」
她的名字是枯树美依——真名为枯树宗男。虽然身体的性别为男,但性别认知为女。并非gay,而是跨性别者(Transgender)。她以这模特一般经常被搭讪的颜值为傲,对女性完全不感兴趣。她喜欢的是身体细长的肌肉男。
「是谁让你的男朋友受伤的?」
「我……」
「然后你的那个妹妹代替你带他看病——帮他工作——却遇到这场暴风雨。这不是不可抗力吗。」
「但旅店肯定不行吧?!」
美依完全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笑了。
「如果我被男朋友这么干,说不定会一下子把他做掉了。」
「对吧~?!」
不对。平日里的话,我是不会这么生气的。为什么对方偏偏是我妹妹。
(但由于昨晚做的那个怪梦)
狮狮是大吾君的命运之人,而我只是一个配角。因为做了那个梦,当我知道他们两人在一起的时候,产生了一种无与伦比的焦虑。
「但你利用了朋友,装作自己在男人的家里诶~」
她基本都是用女孩子一般高而可爱的声音说话,似乎经历过相当程度的练习。但起床的时候还是会露出原本的声音。声音意外地嘶哑,相当令人震惊。
「阴冷☆潮湿」
「呜哇哇——嗯。就是这样。我就是嫉妒与污秽的丑女人!」
我哭了出来,而美依则是看上去感到相当有趣似的哈哈大笑。当我如此这般陷入低落之时,美依的那番嬉皮笑脸会给予我一丝拯救。她可以说是我唯一的朋友了。
我实在是不擅长名为团体行动的社会活动之类的东西,在学校基本上都是一个人。而在女子高中生中公然宣称自己是跨性别者的她也在思春期的群体中孤苦伶仃。我们同属边缘人,因而情投意合。
「话说啊,兔羽酱~,你已经和他亲过了吗~。」
「………………做过了」
「没亲过啊。」
我的谎言一瞬间就被看破了。
「兔羽酱你为什么这么爱慕虚荣又胆小又笨拙呢~」
我从小就喜欢耍帅嘛。是那种就算在郊游的巴士上被老师问到『不上厕所没关系吗』也是死也不去的那种类型。
「估计你也没法对你男朋友说出喜欢这两个字吧。」
「咕……」
毕竟在我说出喜欢之前就已经递交了结婚申请书了啊。顺带一提,结婚我保密了。绝对会被发火。
「因,因为一说到喜欢,这可是喜欢诶?!只是一听到声音就心跳不止,总是心里一紧得想被他接受,想得不得了这种事哦?!」
「有什么关系嘛~。」
「一,一旦被知道了的话,肯定会被他觉得『这个女人到底得是个有多喜欢撒娇的小兔子啊。真是个废物』的吧?!哈啊。肯定在此之后都会被看不起的吧?!」
「才不会被这么想吧。」
一旦被大吾君以『兔羽还真是喜欢我啊』这般的目光看着的话,我真的会因为羞耻心而化掉的。这不就是『败北』吗?恋爱的败北。有话说喜欢上就是败北。
「我想能够看到『只有大吾君单方面地痴迷于我,然后看到这幅画面,心想男人还真是好搞定。』」
「兔羽你吗?不可能不可能。因为你是个抖M嘛。」
「哈啊?!我是抖S好吗?!我要用鞭子抽你!你这个愚民!」
美依狠狠地耸了耸肩。
「那你能想象出来你抽男友的画面吗?」
「想象不出来。」
「那你能想象出来被他打屁股的画面吗?」
「……………………………………」
「这种事情。」
因为这种事情肯定是不可能的嘛,毕竟我是个强势的女人,可不会因为被大吾君欺负而感到开心。我不会因为只是想象腰就软了下来。我才没有觉得比起疼痛,精神伤害更好。
「你要不更直率一点~?」
「但,但是。这就是我啊。」
「嗯?」
「爱慕虚荣,遍体鳞伤地败北。但即便如此依然装腔作势。这就是我啊。笨拙,庸俗……事到如今已经变更不了了。」
美依愣了一会儿,但又露出了微笑,打开了点心盒。
「你真是个笨蛋啊。」
她像是很开心,分了我一些点心。
「嘛,不过正因如此我才会成为你的朋友就是了。」
「……嗯。」
我不时觉得如果能做得更好就好了。如果能向大吾先生说出喜欢喜欢最喜欢,向他撒娇,然后向他索吻就好了。不是下作地利用朋友进行抗议,而是直接通过『和其他的女人一起进酒店,你到底想要干什么?』进行声讨就好了。
(但我赌上我的尊严,我肯定做不出来这么土气的模仿。)
所以,至少,至少。
(在明天等他回来之后,道歉吧。)
这种事情,我觉得即便是愚笨的我也能做到。
■
第二天,我回到了『玉之井房地产』。在潇洒地翘着二郎腿的社长之前吃着他们家做的葛饼。口感柔软,非常美味。
「昨天很辛苦吧。你们没出事吧?」
现在的天晴得像是昨日的暴风雨是谎言一般,令人舒心。
「嘛。还好吧。虽然发生了很多事情。」
我苦笑着这般低声说道,而社长则是似乎相当感兴趣地看向了我。但首先得说工作的事情。
「我基本上明白204号室的住户要搬走的原因了。」
「已经调查清楚了吗?你还是和以前一样麻利呢。」
在前几天向邻居打听的阶段之时我就差不多解开谜团了。
「我收到了一瓶塑料瓶装水。」
「哦?」
我把从邻居那里收到的塑料瓶放在了社长的面前。
「这标签我还从未见过呢。」
「我也这么想,于是调查了一下……结果如下。」
智能手机上显示出密密麻麻写满了『超健康水——富含矿物质的无磁健康饮料!加利福尼亚市民大学已获取含有等离子体的海洋深层水的证据!』之类宣传标语的网站。
「这是……马尔奇(注)吗?」
(注:马尔奇(マルチ),特摄剧镜子超人(ミラーマン)中登场的怪物)
「马尔奇系的宗教一般的东西。」
我给他看了一眼我从204室的垃圾袋中找到的『碎布』拼成的『护身符』。护身符上写着未曾听说过的神的姓名。在我调查之后,又是一个蹊跷的网站。
「也就是所谓的信徒服务。」
「……啊——。原来如此。」
社长好像也明白了之后的情况了。
「毕竟即便打电话询问是否存在噪音问题或者邻里纠纷也没有任何一个人说什么嘛。」
「那所公寓的住户,除了204号室,其余人都是一个宗教的信徒。」
这种事情很常见。作为新兴宗教,一个很重要的要素就是信徒之间存在一个牢固的社区,或者说是不需要金钱的监视体质。通过信徒们居住在附近,使得他们相互监视,让新人将这份信仰视作理所当然。这种手法非常常见。
「入住204号室的人也被周围的住户劝诱了。恐怕劝诱的频率相当之高。」
高到让任何人都会在一个月之内搬家。劝诱一定相当过火。也许还会有定额吧。当我说出「我觉得还有必要深入调查」之后,社长有些为难地说道。
「……对于灵异事件,还有什么能做的吗。」
这是个在保证信仰自由的国家之中难以以房地产和物业管理的身份说出的问题。只有写些『请不要再进行劝诱了』的贴纸之类的手段,但这又能有什么用呢。
「但你能这么麻利地做完工作真是帮大忙了。慢慢来就好了的。」
「没事。毕竟本来就多收了一点。」
实际上我现在正处于筹措结婚资金的阶段,能够在社长这里打工令我相当感激。
「你昨天在旅店住了对吧?要报账吗?」
「啊————」
我略微有些困扰,但还是从钱包里拿出了发票。社长接过,看了一眼。
「Hotel·QueenPalace。」
「…………」
「还有这么奇怪的旅馆吗?」
「……
这是情人旅馆。有什么问题吗?」
「是没有问题,就是想到了昨天小狮子乃也在,但只收了一间房间的费用。」
虽然我想了很多借口,但反正都会被社长笑话,于是我就实话实说了。
「什么都没有发生。我只是在保护义妹而已。」
「大吾先生还真是和平时一样,一下子就爆了呢。」
「我不是什么都还没有说吗?!」
社长爽朗地笑了。实际上,我昨天什么都没干。肯定不可能干。他是我的小姨,现在初三,而且说到底我还有妻子。
(虽然的确当小狮子乃把我扑倒的时候我吓了一跳——)
■
——我,千子狮子乃,在『玉之井房地产』的客厅之内和小唯一起喝着茶。大吾先生和社长似乎在会议室那边交谈。
「我们自己做的葛饼如何呢。」
我看着眼前抖动的透明点心,低声说道。
「用锄头将葛根挖出(三个小时),粉碎成纤维(两个小时),将沉积的葛粉与废渣分开并且重复此步骤(半天以上),用制作而出的葛粉制作的葛饼。」
需要如此这般的辛苦劳作,为什么非得手制葛饼呢。
(社长是不是喜欢抓,做,吃各种各样的东西呢。)
最开始见到他的时候也是在钓鲟鱼,还会做蝉茶。我带着不可思议的心情吃下了葛饼。光滑,冰凉,美味!
「小唯。我能跟你说件事吗?其实我下了个决定。」
「哎呀。是什么呢?」
我将放有葛饼的小盘子放在了桌子一旁,咳了一声。
「——我准备把大吾先生NTR过来。」
小唯凝固住了,震惊地看着我。由于太过震惊,她咳了两声。我递出茶之后,她慢慢地喝了一口。
「……小狮子乃,你原来是这种人啊。」
「我就是这种人。」
为什么我会想和这个小学女生交谈呢,是因为这孩子比我在恋爱上更加成熟。而且除了她之外我也没人能够交流了。我的朋友人数为0嘛。
「小狮子乃喜欢小吾吗?」
「……喜欢。」
我现在仍然觉得很难将这句话说出口。比起『喜欢』这种感情,母性或者庇护欲更胜一筹。我希望让那个认真温柔的男人幸福。
「但是NTR是怎么回事。是想生米煮成熟饭?」
我也在思考这件事。就算是被他当做小孩子,如果我这么做的话他也会看向我吧。但不能这样。因为这并不幸福。我希望他幸福。我想尽可能不给他留下不好的回忆。
人生复杂,因而总是伴有伤痛。但却不可强取强求。
「我想过很多种方式。」
我开始在白板上把这些写下来。
「①我少女般地认真向他告白的情况。」
「嗯。」
「A·被普通地拒绝甩掉然后结束。因为他眼里根本就没有我。因为他是不会伤害姐姐的人。然后我与他的关系变得尴尬,无法修复。结束(THE END)。」
「……小狮子乃还藏有这种本性呢。」
小唯盯着我,目光略微有些退却。
「②等待姐姐他们破局的情况。」
「你还真是个鬼啊。」
「A·间接伤害过强。」
「间接伤害。」
※在作战执行中作为必要条件的损害。
说实话,我认为就算放着不管,姐姐也没法习惯大吾先生。毕竟姐姐对他根本就不是认真的。反正等那个人什么时候玩腻了,把大吾先生弄得遍体鳞伤之后就会丢掉。而那个时候我依然只是他的『小姨』,根本帮不上一点忙。
「所以,我决定采用的作战如下。」
我在白板上写下文字,并且砰地敲了一下。
「③使大吾先生在精神上依赖我,抓住他的弱点。」
「喂喂喂喂喂!!」
小唯从座位上站了起来。
「你到底是有多肉食系啊?!」
我也对我自己心中有这种本性而感到惊讶。但是合理地研究并制定了作战计划后的结论便是只有这一种方法。
「首先我必须成为他的精神支柱。一直呆在他的身边,与他构建像家人一般不会感到介意的信赖关系。这件事对于是他小姨的我而言相当简单。」
「……我讨厌这样的女主。」
「我一定要构建出能够在不被他看穿内心的情况下撒娇的关系。毕竟女人一旦被看穿就会被警戒嘛。」
「嗯,嗯。然后呢?」
「然后让他的身体慢慢变得没有我就不行。」
「………………」
「之后就简单了对吧?」
小唯汗流涔涔,呼吸杂乱起来。
「这个小姨不妙过头了。」
「难道不仅仅只是一个坠入爱河的少女吗。」
「感觉是一个冷酷的捕食者在狩猎。」
我自己也没法说出真心。我也想像恋爱漫画的女主那叼着面包和他在街头拐角拐弯的时候撞上他然后陷入爱河。但这也没办法对吧?越是为了目的而选择手段,人生就越没有余地了。大家基本上都是这样的对吧?
「……但是你能做得好么。」
「诶?」
她直直地盯着白板,自言自语般低语。
「因为,人心就是错综复杂的伏魔殿吧。这与合理完全背道相驰。接连不断的东西全是无法预测的,我不觉得光靠说理而推敲出的作战能够实行。」
「……的确。」
我也觉得不会全部都能简单顺利地做到。我明白这条道路铺满荆棘。说到底作为这个这场作战的前提,我本身就要在最近的地方看大吾先生和姐姐打情骂俏。这到底是有多么痛苦,现在的我还无法想象。
「克劳塞维茨在『战争论』中也写道过战场会发生无法预测的摩擦。」
「为什么你的发言一个比一个肉食啊。」
昨天,当我看到露出痛苦表情的大吾先生之后,就下定了决心。
我要保护那个人。
(……下一次。)
思考。——诶?『下一次』是什么?是在说我『之前』干过什么吗?我……被一种难以言明的感情所袭击。但想不明白的事情现在先放一边。
「小狮子乃,你还真是一个强大的人啊。我之前还真没这么觉得。」
「……强大?吗?」
我只是想要守护他而已。能够对这样的我用强大这个词么。
「但是狮子比起兔子要强上许多。两者谁更繁荣也无需多言。但就算十分强大,也会考虑很多事情呢。」
小唯温柔地笑了,在汤吞(注)里给我泡了一注茶。气血翻涌的我也因此稍微冷静了下来,肩膀也放松了。果然和这个人交谈是正确的。
(注:汤吞,日本茶具。)
「那么,小狮子乃,听说你昨天和他同居了?」
「啊,嗯。昨晚……」
■
——昨晚,即便到了夜晚,暴风雨依然十分猛烈。
「大吾先生。这里,舒服吗?」
「……啊……这,这里……好舒服……唔。」
小狮子乃骑乘在我的身体之上,温柔地接触着我的身体。
(到底会什么会变成这样?!)
虽然穿着厚厚的浴袍,但对于娇小的小狮子乃而言还是太大了,不时能看到她肌肤的颜色。我拼命地保持这冷静,沐浴在她温柔的呼吸之中。
「……小狮子乃真擅长按摩啊。」
「是吗?我只是有样学样而已。」
——在那之后。在我与兔羽打完电话,被她按倒在床上之后,小狮子乃像是要抚慰我的伤口一般给我温柔地按摩了。
(一瞬间产生了不妙的想象,真的非常抱歉——!!)
被她按到了床上,问到了她发丝香气的时候,我的心脏不可抑止地跳动了。她只是出于善意地慰劳我,我到底在想些什么啊。
「大吾先生,为什么僵住了呢?」
「咿。」
被她这么一耳语,我差点跳了起来。
「你身体僵硬,也太紧张了。请稍微放松一点。」
「啊,这,这样……啊哈哈……原来如此。」
「?除此之外还有什么吗?」
小狮子乃,有时会露出大人一般的表情,但与之相对却完全没有这方面的知识。好像她也没有意识到这里是情人旅馆,对于避孕套的存在也仅仅只是略知一二。那就保持这样的自己吧。我实在是太不希望你成为污秽的大人了……
「大吾先生,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
「什么?」
小狮子乃把嘴凑到了我的耳边。她柔软的刘海轻抚着我的脖颈。
「你爱我的姐姐吗?」
我实在是烦恼该如何回答这个问题。我自己也有难以言语的部分。但小狮子乃大概是发自内心地担心我,因此我也实话实说了。
「我觉得我爱她。」
「……」
「所谓恋爱,就是孕育爱情最后结为
连理对吧?但是我们,是通过相亲认识的。所以,我们前方还有个目标。之后我们会孕育爱情。我觉得我能和兔羽成为一对好夫妻。」
「和那个魔女?」
我因为小狮子乃的说法而笑了。这的确是兔羽的绰号。总是隐藏自己,扬起烟雾在一旁咯咯直笑。但我正是迷上了她这一点。
「小狮子乃喜欢兔羽呢。」
「……最喜欢了。我爱她。因为我们是家人。」
人的爱情还真是错综复杂的伏魔殿啊。有各种各样的形式。
「我和大吾先生也,已经算是,家人,了呢。」
「嗯。是呢。我们算是义理的兄妹关系。」
「……哥哥?」
「唔咕。」
被小狮子乃那动听的声音所呼唤,我回忆起了与那不存在的妹妹的回忆……我也想和这般可爱的妹妹一起在夏天和柠檬汽水,一起捕蝉。
「呵呵。开玩笑的。」
诶,就算你用哥哥叫我我也毫不在意的。不过这么说出口就太恶心了,因此我保持了沉默。
「……刚来公寓的时候对你很冷漠真是抱歉。」
「啊哈哈。的确经常很严厉呢。」
「因为很怕你。」
「诶?」
小狮子乃用温柔的声音,像是抚摸我一般低声呢喃道。
「我害怕变化,做不到各种准备。但我已经作出觉悟了。」
「觉悟?」
「………………」
她屏住呼吸,过了一会儿,紧紧地呼出一口气。
「和你成为家人的觉悟。」
小狮子乃像是照料我一般冷却了我受伤的肩膀。温柔地,温柔地,宛如怜爱我一般。这实在是过于舒适,我不知何时坠入了梦境。
「就只有这些?」
在我说完昨天的事情之后,社长呆住了。
「那换成是你,要是把这件事做了该怎么办?」
「嘛,的确就要考虑之后的交往了。」
社长略微有些烦恼,然后轻声说。
「……说到底,我对于这些东西就不怎么感兴趣。」
「喂喂喂——」
「比起这个,有人告诉了我钓章鱼的好去处。下次一起去吧。」
「可以这倒是可以。」
还是一如既往地傻啊。我露出苦笑,发现口袋里的手机响了。我心中祈愿着这是兔羽打来的电话,看向了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