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人称视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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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多兰他们歼灭掉斯特尔邦队的同一时间,被幽禁在尖塔顶上的丽塔突然被雪菈带出了房间,一无所知的情况下在城门处被解放了。
原本的话,这应该是开心的情况,但是丽塔担心着一个人被留在吸血鬼们的巢穴里的珐缇玛,而且雪菈也是一副至今为止没有露出过的钻牛角尖表情,使得难以言明的不安将她的心给涂满。
在城门处,除了雪菈以外还有着好几道完全武装好了的、让人想到高位骑士的身影,他们所望过来的不愉快的视线使得丽塔更进一步地不安了起来。
「那、那个雪菈小姐」
丽塔小心翼翼地向雪菈搭话道。因为吸血鬼的骑士们完全不像是能搭话的样子,而且在这座城池之中除了珐缇玛以外能够说是友方的,也只有这位原人类的魔法使了。
雪菈浮现出更加沉闷的表情,指向宏展在城门对面的白雾世界。
「就这样径直地走的话,就能回到妳的村子了。虽然并不能放珐缇玛回去,但有放妳出城外的命令下达了下来。请走吧」
「可是,可是……丢下珐缇玛Sama一个人自己走什么的……」
「即便是这个时候,妳还在担心那个孩子呢。妳也好珐缇玛也好,都是温柔的人啊」
雪菈忽然露出了充满慈爱的慈母笑容。雪菈连灵魂都吸血鬼化了,却还是留着这样有人类味的心灵。
不过,应该说是正因为如此吧,所以雪菈的脸上才会在下一个瞬间开始染上了仅能说是悲壮的颜色。
一想到在这之后将要降临在丽塔身上的蛮不讲理和悲剧,她自己的心就像是要被撕裂碎尽一般。
「还记得我说过,珐缇玛的朋友们来救妳们了吗? 去跟他们回合,把在这座城池里见闻到的事情告诉他们的话,多少会对他们有所帮助的吧。要走的话就快点。命令随时都有可能会被取消」
虽然丽塔对雪菈迫切的声音和言论露出着踌躇的表情,但她深切地理解就算自己留在这也基本上什么都做不到,于是她决定走向不知有何物潜伏于中的白色世界去。
丽塔直视着雪菈的眼睛,重重地点了下头。充满决意的娇弱少女看上去是何等的崇高与风姿凛凛啊。
蓦然地,雪菈的心中出现了「化为了吸血鬼的吾之身心与眼前的少女比起来究竟有何优秀之处」的疑问。
「我知道了。我去做我自己能做得到的事情。那个……我知道拜托您这种事很奇怪,但还请您多多照顾珐缇玛Sama」
「……嗯,不用妳说我也会照顾好她的。那个孩子可是接受了陛下的眷顾的呐」
「嗯,那个,承蒙您照顾了」
稍微犹豫了一会后,丽塔向雪菈低下了头,道谢道。
随后,她迅速转身,向着白雾弥漫的未知世界走去。
为了尽快一点也好地同来营救珐缇玛的人们相遇上。为了拜托他们将那位温柔善良的珐缇玛从蛮不讲理的命运中解救出来。
待机在雪菈周围的骑士中的一人骑着马停在了雪菈的旁边。这是雪菈的同僚,全身紫色的骑士布拉斯登。
「雪菈,妳可是也要狩猎追捕那个女孩的呐? 这是殿下的命令」
「布拉斯登卿,不劳您挂心。有殿下直接下赐的话语在,不用您提醒我也知道」
「哼,虽说是直接受到殿下的眷顾,但妳也是原人类之身。难说不会去动不必要的情感呐」
「到此为止,布拉斯登。就算是尊贵如您,我也不能再放任您说下去了」
跟挤压雪菈的布拉斯登对立的是一名身穿白铠的骑士。所擅长的武器为别在右边腰上的长剑。在背后还背负着一块大盾。
「格尔克斯吗。既然汝此般所言了,那我便就此打住吧。我这就出发了。雪菈,妳在那里随妳喜欢地去做吧。遵循殿下的命令亦可,为情所绊地作壁上观亦可」
驾地喊了一声后,布拉斯登抽了爱马一鞭子,向着丽塔消失的方向跑去。
以布拉斯登的出发为引子,其他待机着的骑士们也同样地开始让马跑起来。
在雪菈的旁边只有格尔克斯还留着。在由除了雪菈以外都是纯粹的吸血鬼所构成的色彩丰富的骑士们之中,这位格尔克斯是平等对待一步登天的雪菈的为数不多的人之中的一员。
「雪菈,我走了」
不论如何交流,都无法治愈这位一步登天的魔法使的心。对此感到心烦是因为格尔克斯对雪菈怀有着同伴意识。(孤:这的两个「一步登天」还有一个意思是「暴发户」)
「嗯,我也会去」
「这样啊」
如此说完之后,格尔克斯让马跑动了起来。
敞开的巨大城门处只有雪菈一人留了下来。
即便是除自己以外的所有骑士们都消失在了白雾的那端,雪菈要开始动起来也必须需要一段时间。
仅仅一人独立于月光普照的世界里的原人类吸血鬼简直就像是被过去和未来的全部所拒绝、被迫使度过着不变的时间的罪人一般,静静的,一直伫立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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丽塔在只要还有体力和呼吸的话就会继续下去地跑着。即便全身开始发出悲鸣,她也在继续跑着,无视掉悲鸣,仅仅是一心地奔跑着。
就算鞋子中的脚的感觉迅速地消失,或是皮被蹭破、被血打湿了也丝毫都不奇怪。
尽管如此她也在继续奔跑着是因为她想要救就算是被吸血鬼吸了血液却也还是担心着自己的珐缇玛这一心念,以及立刻就会从雾的对面伸出援助之手也说不定的这一极其妄想的希望。
「哈啊、哈啊……珐缇玛、Sama、我、我绝对、会救您的、所以。啊!?」
一根从箭头到箭尾上的羽毛为止都是由紫色金属制作的箭矢射刺于跑在没有比这更不好走了的路上的丽塔的脚边。
丽塔猛地转头向身后,但这并不是她弄清楚了箭矢飞来的方向。只是,感觉到了背后发寒般的气息。
在雾和树木的对面有着一道从马一直到马上的人影为止都身披着紫色甲胄的骑士的身影。
丽塔领悟到了这是在城门那时的骑士中的一名,并且她还另外理解到了一点。
紫色的骑士和其他的骑士们这是打算将自己像是兔子或鹿一般地追逐狩猎。残酷地,且享受地同时。
雪菈在于城门处分别的时候露出了那般沉痛的表情和声音是因为早就知道这个吗?
是在知晓的情况下解放了自己,并说出使得自己抱有希望般的言语吗?
「哼,逃吧逃吧。追逐狩猎着逃跑之中的尔便是贡品狩猎之仪的乐趣啊。必须得吸吮逃跑之中的尔的血液,拧下头颅和四肢,刨开心脏,奉献给吾等的神方可。嗦嘞,再给尔来上一击吧,还不可以,还不可以射中呐!!」
话音刚落,布拉斯登便从绑在马鞍上的箭筒里取出一根箭,以行如流水的动作搭上弓弦,挽弓后,箭头像是以丝连在一起一般地精准地瞄准着丽塔的后背。
尽管是在说着不能射中,但在这名骑士的脑海中正清晰地描绘着四肢被自己射出的箭矢给钉在地面上、满身是血地哭喊着的丽塔的模样。
这是个沉醉于蹂躏弱者的强者的愉悦之中——明明冠有着骑士之名却有着无比不相称的扭曲人格的存在。
「嗦嘞,首先从左脚开始呐!」
射出的紫色魔性箭矢如布拉斯登所宣言的那般精准无比地瞄准着丽塔的左脚的脚肚子。
他追着因为路太难走而时而绊到、左右晃动的丽塔,同时射出箭矢,这究竟是何等的魔技啊,只见他所射出的箭矢如同自身是飞翔生物一般地穿过树木之间的间隙,射向目标。
在到箭矢射穿丽塔那柔嫩的肉还有最后一小会儿、布拉斯登舔舐着嘴唇的时候,从不同的方向刮来的灰风与箭矢碰撞,将丽塔那娇小的身体吹飞,向着树林旁边的悬崖下落去。
「姆呜,那个是雪菈,妳这混蛋的干得好事吗!?」
布拉斯登向着灰风刮来的方向望去。本应该是最晚从城门处出发才对的雪菈从别的方向追上了最先出阵的布拉斯登。
在于白雾之中也依旧显露着浓郁绿色的巨树的间隙之间,有着灰风雪菈的身影。
「雪菈,妳这混蛋,果然为情所绊了吗!」
蕴含着布拉斯登的杀意的怒吼将沐浴着这一声音的树枝与树叶尽皆粉末化。
「并不,先前的灰风是在瞄准丽塔。不凑巧地跟布拉斯登卿您的箭矢相撞了,并无他意。承蒙殿下引导为至高种族的此身,为何要违抗殿下的尊令呢」
雪菈的所言是最为有说服力且真实的。对于被吸血者来说,吸血者可以说是所谓的吸血鬼的父母。
既然被布朗所命令了,那么身为布朗之子的雪菈就无法做出违抗之事。但即便是很清楚这一点,诞生于布拉斯登胸口中的漆黑之炎也不曾见有丝毫衰弱的迹象。
「奴呜,可是,刚才的风」
「在仪式终了了之时,任凭您审问到您心满意足为止。我既
不会躲也不会藏。比起这个来,我觉得应该先追上丽塔。如果其他人追上了的话……」
这也是如雪菈所言的一致。以格尔克斯为首的其他骑士们不也正在从同布拉斯登或雪菈不同的方向鞭打着爱马,向着贡品奔跑着吗。
如果在这里跟雪菈进行问答,白白的浪费时间的话,就有可能会得不到第一个在贡品狩猎之仪中吸食到血液的名誉了。在布拉斯登的心里纠结即将得出结论之前,雪菈这边单方面地结束了话题。
「那么我就此告辞了」
如同她的称呼一致,全身都化为灰风,消失在了白雾之中。
「干,给我站住啊!可恶,因为是殿下的眷属就给我这样子得意忘形 」
失去了泄愤的对象,布拉斯登将死命握紧的拳头猛地砸在自己的右膝上。战锤砰地砸中了巨大的岩块一般的声音轰鸣,受到惊吓的布拉斯登的马像是抗议一般的低嘶了一声。
「噢噢,抱歉了。在这里落后于人的话方才是徒劳无功呐」
即便是布拉斯登,对待自己的爱马时也是很温柔的。
「噢,在那的不是布拉斯登吗。怎么,裹足不前了吗」
从背后来的黄色甲胄骑士对布拉斯登停止马一事感到吃惊地问道。在这名骑士的后背左右各有三根短枪,共计六根交叉着。
接着,出现了一名手握着长柄战斧的青色甲胄骑士的身影。
「我还以为你早就射穿了一条腿左右了,结果却……」
同气焰旺盛的布拉斯登相异,这两名很是悠闲地驾着马的骑士在布拉斯登地背后发出揶揄的声音。
在这类的仪式之中,因为布拉斯登是跑在最前方的,所以这两人从一开始就放弃了去吸丽塔的血液。
布拉斯登以最为心情不愉快的声音回应道。
「镜和阿吉多剌啊。Hang,我可没道理被从一开始就没有打算参加传统历史之仪的想法的尔等给说三道四的!」
黄色的骑士是镜,声音稳重的青色骑士是阿吉多剌。布拉斯登背对向双人同伴后,为了追回晚了一步而开始驾起爱马。
「尔等偶尔也给我露出点干劲来呐。尔等在战场上的能力我也是承认的,但我可看不惯尔等那般懒散之处」
但是两名同僚并没有回音。明明平常里的话,会更加多反嘲讽自己一两句的。
感觉哪里有些不对呐。这样想到的布拉斯登想要转身看后方的时候,全身的细胞一齐发出警告。
布拉斯登在惊愕的同时将新的箭矢搭上弓弦、想要射击出现在身后的异变而调转马头的时候,身后已经不见了两名同僚的身影。
仅有从各处飘落下大量灰烬的光景,以及甲胄和马铠进入他的视线之中。
什么!? 这一疑问伴随着战栗一齐袭向布拉斯登。然后他听到了这样的声音。
「Fumu…」
那是布拉斯登化为灰烬之前所听到的最后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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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呜,疼嗯嗯嗯」
丽塔被遍布全身的疼痛强行唤醒了意识,尽管很是辛苦但她也在尽力站起趴倒在地上的身体。
腿、脸和头上有着不少的割伤或青斑,衣物也到处破破烂烂的,身上粘着超多的土灰或叶子。
仰望头上后,一个吓人程度的急陡坡山崖进入了视线。看样子,是从那上面滚落下来了的。
脚下的地面也没有什么能够缓和落下的冲击般的事物在。真亏没有骨折,就连她自己也感到惊讶。
但是,她并不知道,在她即将落地的时候,灰风将落下的冲击基本上都给缓和掉了。
「必须得走起来,必须得去救珐缇玛Sama。所以,不可以在这个地方……」
无视掉身体申诉着不要动、休息吧的声音,丽塔再次迈动了脚步。仅仅是走上一步,想要大字倒下去般的剧痛便遍布全身,要将丽塔的心和身体给狠狠地击倒再也爬不起来。
即便如此,因为一心想要救珐缇玛的想法和追逼在身后的恐惧远远超出疼痛,尽管是龟速,但丽塔还是没有停下过步伐。
四方依旧还是被白雾遮裹着看不清,但感觉听到了身后有蹄声传来,丽塔的心脏一时之间无法停息下来。
「哈啊,哈啊,哈啊」
心脏拍动着像是马上就要破裂掉、鼓膜立刻就要被震破了一般的鼓动。真亏这样子了自己都还没死啊,丽塔如此感叹到自己的结实。
但是这一感叹也在看到三道阻挡在前方的骑士马的身影后,轻而易举地消散掉了。
那是身披着比白雾更加白洁的白色甲胄的骑士和身披着与其为正反面的艳丽黑色甲胄的骑士,以及一名灰色甲胄的骑士——虽然跟先前的紫色骑士比起来的话并没有露骨的杀气,但是即便如此他们也是释放着有仅仅是看一眼就能够使得丽塔的全身僵住掉的冷气。这是因为高位不死者所释放的负之气息以及灵格的相差所产生的结果。
「不、不要。不要啊、我、明明还有、很多、很du、想要做的事情、还没做的事情在。我不死、还不想死啊、呜、呜呜呜呜呜……」
不论现在能够受到怎样的幸运恩惠也没有拯救自己的道路。刚一这样理解到的时候,到现在一直维持着丽塔的精神均衡的紧张之丝就毫不费劲地被切断了。
一旦如此的话,至今为止总算是尽力封住了的恐惧便决堤而来,大滴的泪珠开始不断地从眼中落下。
像是个只知道「不要,不要」的小孩子一般如此哭喊着的同时,丽塔一步也迈不出并腰软了下去,瘫坐在原地。
奇怪的是,三名骑士丝毫不动地静止在那儿。
这个时候的丽塔并不知道,这并不是看着她哭泣中的模样而满心欢喜着。
丽塔注意到有哪里不对劲是在骑士们全体飒爽地从马上降下来的时候。白色甲胄的骑士格尔克斯语气中带着无尽地敬畏与畏惧地如此说道。
「欢迎您光临吾等古罗斯格利亚王国。继承着最为尊贵最为伟大的血脉的大人。吾等的主上也表示早已翘首企盼着您大人的大驾了」
丽塔完全理解了,三人的视线和意识并不在自己身上,而是在自己的身后。
同时里,她也注意到了在自己的身后有着像是延伸至地平线尽头的山脉一般的超然的某物在。
为什么之前一直都没有察觉到呢。这是因为对方太过巨大了。落入大海中的一滴雨水是无法理解大海的广阔的吧。飞散的一粒沙尘是无法理解无法看到尽头的大地的宽广的吧。
让人错觉为世界一部分般的巨大气息的主人回应到格尔克斯。那是有如天上乐师轻手拨弹着搭着金弦的琴一般的神韵缥缈的女子声音。
「虚心假意之礼仪不用。妾身是身处被你等毁灭了国家与子民却还独自苟且偷生之耻中的愚者」(孤:「妾身」的原文是「妾(わらわ)」,其他地方不清楚,但这里是一种自贬的自称,作者在web里说的)
「尽管如此,您与吾等主上同为吸血鬼始祖六家之人一事亦不曾改变。瓦尔丘里欧斯王国第九百九十九代国王多菈米娜•佩欧利卢•瓦尔丘里欧斯陛下」
「毁灭了那个国家的古罗斯格利亚骑士说出此事,仅有厌恶存之呐」
听到甚至甘美的声音的丽塔遵从着难以抑制的冲动,瘫坐在地上地回头望去。
在那回头的途端映入丽塔眼瞳之中的是甚至连时间也会看得入迷而不自禁地冻结住般的、超绝的美之具现。
让诗人们懊恼找不到形容言词的鼻梁,即便是要献上灵魂也会有大群人渴望去亲吻的鲜艳红唇。
然后那眼瞳究竟是何等的赤红啊——。据说是在世界初始便剧烈燃烧着原始之炎或许就是燃着同样的赤色也说不定。
与眼瞳一般鲜艳赤红的礼服在胸和臀部出被大大地鼓起,腰部则是惊人地收缩着。在那副娇躯上同时存在着纤腰被稍稍地用错了一点点力道的手给揽上的话就会被轻而易举地折断掉般的可怜,以及可以轻松地魅惑住男人心的妖艳。
长及腰际的长发是带有微紫色的银发。
束在脖子上的缎带上点缀着眼睛般大的碧色钻石,尽管远不及其主的美貌,但也释放着炫目的光辉。
但是,有奇妙之事映入在丽塔眼瞳中。那副美貌的左半分被礼服自带的赤色面纱给隐住着。固定这块面纱的是一根黄金丝带。并不是染色的绢丝,而是用黄金本身以纤维状态进行加工编织而成的。
这是丽塔所不知晓的事情,这位并非人类的美女方才是古罗斯格利亚王国以持有的全部力量进行迎击的 客人 ,过去被古罗斯格利亚给毁灭了的国家的最后一名吸血鬼女皇。
突然,多菈米娜弯下腰握住丽塔的手让她站起来。这是从各个细微之处都能看出对丽塔的关心的温柔动作。
「依旧在继续着作呕且野蛮之仪吗」
多菈米娜的身影中含有着绝非虚假的义愤在内。
「少女,请妳退下。然后请将眼闭上,将耳堵住。此之后并非妳这般的女孩子应该见识之事」
这是不让丽塔看到在之后将要发生的惨剧而有的照顾吗。
多菈米娜把丽塔引向自己身后后,放开了手。虽是不死者皆有的没有血液流通的、如同死人一般的冰冷的手,但即便如此,对丽塔来说也是温柔的手。
丽塔坦率地听从了多菈米娜的言语的原因中也包含有着她自己正在呆然自失着,无法正常地进行思考在内。
不过,更大的原因是因为她一眼就看出来了这名突然出现的用绝世来进行形容也是愚笨的美女绝对不是敌人。
看到丽塔紧紧地闭住眼睛,用两手堵住耳朵后,多菈米娜微微地微笑起来。
但是,在发现丽塔瘦弱的四肢和脸上有着好些小伤口后,以处女雪色和肌理细嫰为傲的肌肤转眼之间便泛出了发怒的朱红。
「尽管是勉强符合,但也是冠有骑士之名者,竟然对此般无罪少女群起追逼狩猎,此为何等不知耻。欺凌无反抗之术、仅会逃亡一事之人而满心愉悦什等,古罗斯格利亚骑士并非骑士也。冒名顶替骑士之名之物啊」
从多菈米娜的鲜血色红唇中吐出来的吐息之中有着即便是眼前的三色高位吸血鬼骑士也无法动弹一丁点的剧烈愤怒。
吸血鬼女皇的愤怒并非是因为对方是仇敌的一派。多菈米娜是对古罗斯格利亚骑士们欺凌可怜的人类少女的行为举止怀有激烈的愤怒。
因为从多菈米娜的娇躯上升腾起的怒气和斗气,而使得她的全身都包裹着淡淡的磷光。
这一光景就像是倾泄而下的月光在多菈米娜的美丽面前感到自惭正在踌躇着是否要触碰一般。
明明都没有风吹动,埋尽了大地和夜空的白雾却急速地从多菈米娜的周围退去。如果白雾也是古罗斯格利亚的人所创造的事物的话,那么这是它想起来了自己也是这位吸血鬼女皇的敌人而开始逃跑了吗。
看着雾退后所铺展开的光景,三名骑士一齐地倒吸了一口冷气。
令得至今为止曾几度目睹过应该称为是地狱的光景,时而也造出那一光景的三名骑士也感到惊愕的破坏之迹跃入三人的眼中。
原本,除了耸立多菈米娜和丽塔身后的山崖以外,其他三个方向全都是葱郁的深森环绕着才对的。然而现在那却变为了不知道到底是进行过了怎样的战斗才会变成的光景。在三名骑士的视线所能看到的范围之内,树木尽数被连根地吹飞,地面被掀起筑建土沙的小山,被破坏地完全看不出原型的铠甲或武具的碎片以及能够埋尽地面般的灰烬铺展着。
「这是什么……」
格尔克斯不自禁地说道,他旁边的身披着灰色全身甲胄的骑士接下了话语。
伴随着充满了发自心底的感叹以及对执行了这一破坏的多菈米娜的畏惧的声音一起说道。
「是陛下命令出战的士兵们啊。看呐,魔兽们也被屠戮得一只不剩。但是,战斗的喧嚣一声也没有传来。剑戟交锋声也好,魔法的发动音也好,那些家伙们的临死时的悲鸣也好」
如基欧尔和布朗这一对无情非道的父子所预见的一致,为了迎接多菈米娜而排除的五千吸血鬼士兵以及魔兽们刚出城没过多久就遭遇上了多菈米娜,连反击都没能做到地就全都被毁灭了其等不死的生命。
似乎是因为自己的君主们是认为士兵们不可能平安无事的,而格尔克斯他们的见解却与之相异一般,位于白雾至今为止一直隐藏着的毁灭风景前,格尔克斯他们现在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妾身先言过弃手中器走之的话便不会化为灰烬,但无一兵一卒背向之,尽皆向妾身以杀攻之。故此,以吾之手予以其等毁灭。就侍奉那般恶虐非道君主的士兵来看,此化灰甚是精彩。冥界众神对他等最后之战亦会称赞精彩的吧」
无一兵一卒能再挑战多菈米娜是一无可争议的事实,但在这个时候,尽管她对古罗斯格利亚王国有着半吊子憎恶感情,但也是一副发自真心地称赞士兵们忠义的口吻。
相对之,说到格尔克斯他们的话,他们对多菈米娜这一极其辛辣的话语没有不满,反倒是有着同感一样的苦笑浮现在头盔内。不动摇对君主的忠义是绝对的,但在同时仅仅是因为在近旁看到过了的君主的种种所作所为,他们就无法否定多菈米娜的话语正中了靶心一事。
……
国王基欧尔极恶非道的人格不仅仅是自国国民,就连他国的国民也是人尽皆知的。举一个例子的话,关于在古罗斯格利亚王国的历史开端之时便开始延传下来的贡品狩猎之仪,也是从基欧尔登基之后迎来了重大的变化的。
原先,在这个仪式之中往往都是使用犯了重罪只能等待死罪的罪人或者是为了仪式而制造出来的合成生物来当贡品。现在却变为了选择丽塔这样子的他国的、而且还是无辜的生民来当贡品,仿佛单纯的就是一种娱乐一般地进行追逐狩猎的丑恶仪式,其中的原因就是因为国王基欧尔的在王国史上不曾见过前例的凶恶残忍的性格。
以往,古罗斯格利亚在吸血鬼的各国之中也是以不允许其他追随者的武斗派一族、脉脉继承着勇猛果敢且刚毅的武人气质与血液的、骄傲自大的尚武之国而闻名的。
然而,基欧尔却同历代的古罗斯格利亚王是天地相隔着,是异端者中的异端者。
他一坐上继承人之位便将亲兄弟、亲属等除了自己以外的流淌着有王家之血的吸血鬼全都以有谋反之疑这一罪名给斩首掉,并以梣制的木桩钉入他们心脏,将灰烬暴晒与阳光之下,最后撒入大海之中让海水将之冲散,如此裁决掉。当然,这一罪名是莫须有的,谋反的证据也全都是捏造出来的。
对这一甚是不正当且强硬的肃清剧,侍奉历代国王的重镇们自然是有唱了反调,但基欧尔对此完全不介意,对这些唱反调的重镇们也给予了同他们自己的血族一样的命运。
王国中枢的肃清整套结束掉之后,基欧尔的行动也没有任何迷茫,对于有着反叛者之疑的人的处置极其的残酷。
即便是诸侯,对于说难以顺从基欧尔的人也全都是让他们饮下就算是吸血鬼也无法避免毁灭的猛毒人工血液,进行毒杀掉,并收回他们的领土,这些事情都已经是家常便饭了。
除此之外,还有举行了在一夜之间到底能吸吮多少人类的血液的竞技,仅仅是一夜之间他就杀了过千的人类。那个时候,实际被吸了血的只有五十人左右,关于剩余的五十人则是被因为血的腥味而兴奋起来了的基欧尔给毫无意义地杀戮掉了,是可悲的躺枪者。到此所列举的所作所为还只有冰山一角罢了。
如此令人不得不战栗的可怕且疯狂的国王能够时至今日都端坐在王座上是因为只看基欧在奇妙的事情上身为为政者的能力的话,他是名非常有能力的君主。
基欧尔不曾将至今为止的税提升过一厘,他还整修街道,搭建桥梁,打通山开凿出新的道路,整理治水,整备国内的流通以及自国与他国之间的交通网,使得经济活性化。更是考虑到演讲对自然灾害、威胁为食粮的人类的流行病、饥饿的预防措施,在这些真的发生了时候的对策也是无比的适当且万全。
有着以伟大的名君之名刻名在历史上的资质的基础上,国民们也只能允许基欧尔的人格以自己们的狂气之王身份存在了。
然后,在基欧尔优秀的为政者能力——最多就是从除去人格之后的角度上来看的能力——以上使得基欧尔的地位不会被动摇的是他仅一人就可以匹敌百万吸血鬼,甚至可以说是在这之上的战斗能力。
原本吸血鬼就是血之源流越古老、个体活得越久远的话就越强大的种族,但身为始祖直系子孙的基欧尔的战斗能力和不死性即便是在同族看来也是怪物。
格尔克斯等骑士向这名似是凶暴与恐惧构成其形一般的基欧尔宣誓绝对的忠义完全就是因为那份压倒性的狂气和武力。
压倒性的狂气能唤起万人隐秘在胸中的那一丁点狂气,举世无双且劲烈的战之状不断聚集着为武而生者们的憧憬与畏惧。
……
「能予兵等免于毁灭之择,但尔等则是不同。虽说有君命在身,但妾身亦无能予行此般无惨之举者的慈悲与容赦」
“嗡嗯嗯”的声音震动三名吸血鬼骑士的耳膜。
因为多菈米娜那喷散出的更加凶恶、更加冰冷、更加可怕的鬼气(阴气)甚至使得周围的物理法则都歪扭了,导致空间在悲鸣着。
骑士们战栗着,同时,在与自己使劲全力也依旧无法攻及的强者之间的战斗面前不禁地胸口高鸣着。这可以说是为武而生者的本能吧。
多菈米娜赤手空拳。那戴着黑色手套的手指为别说是生物,甚至连矿石、水、风或是月光都会心神恍惚的纤细造型,毫无疑问。
“踏”的从三人中向前走出一步的是腰上缠着好几根粗锁链的灰色骑士。
「能得到向继承着伟大的始祖之血的您献丑的荣誉与大罪,必须得向始祖与创造神致以感谢。首先就由在下,伽罗库佛多来当您的对手吧」
这是充满了似是隆起在大地上的巨岩一般的迫力与风格的声音。
到
底是何等的魔技所操控的呢,只见锁链没有发出一丝声音,如同银色巨蛇一般的从灰骑士的双拳起左右各三根地长长延伸着。
这是用于大船上的船锚般的粗重锁链。即便只是拿着一根,臂力过人的男子也会因为承受不住其重量而跪倒下去。
到底,会用那银色锁链使用怎样的武技呢。多菈米娜丝毫不带恐惧且优雅地迈步前行。
一边怀抱着形似摧残掉盛开正茂的花儿一般的罪恶感,伽罗库佛多一边如同旋风一般地抡起双臂。“Bo”的锁链划破风的声音不绝于耳,出现了以伽罗库佛多为中心的银色锁链的龙卷风。
触碰到它的东西即便是巨岩也会被粉碎成粉末,实在是可怕的破坏龙卷风以卷起来的旋风甚至将周围的地面都给渐渐地卷起来。
位于银锁龙卷的射程三步之外处的多菈米娜别说是她那紫银色的秀发了,就连礼服的衣摆都一丝飘动起来。
伽罗库佛多所卷起的暴风全都在临近触碰到多菈米娜的身体的时候就被她的鬼气(阴气)给消灭掉了。
「于夏季取凉是为不错的技量呐」
浮现在多菈米娜嘴角的模糊笑容是何等之美。伽罗库佛多发自心底地渴望想要被那双唇吸吮鲜血。对他这一愿望,就算是森罗万象也会便是赞同的吧。
多菈米娜悄无声息地迈进三步。在红宝石蔷薇的中心嵌入有赤色珍珠的靴子即便是踏上被灰烬覆盖的大地也没有弄脏,坚守着赤红色的光辉。
多菈米娜的身体踏入锁链龙卷风之中的瞬间,伽罗库佛多不断转动锁链的双臂停了下来。
这是因为多菈米娜那不及伽罗库佛多一半粗壮的细腕一把将六根超音速回转着的锁链给全部抓住,令之停止了下来。
「噢噢!」
多菈米娜的手臂左右一动后,就将银锁连着伽罗库佛多握着银锁的双臂给扯断了。
甲胄也好,连环甲也好,施加在这些上的魔法防护也好,全都派不上用场,血液从伽罗库佛多被扯掉的双臂的根部处大量喷出。
被月夜所爱的女皇是毫无慈悲的。多菈米娜的细臂在空中交差后,伽罗库佛多现在那现在都还握着银锁的手臂便砸向了自己主人的头部。
以多菈米娜那远超伽罗库佛多的臂力所抡动的手臂同着银锁一起将伽罗库佛多的头盔如同腐败了果实一般给砸碎掉,并就那样子地将灰色骑士给纵向两断掉。
格尔克斯和其朋辈丝毫不为同伴的毁灭所动,也未曾插入两人之间的战斗。
「下一个,可以上了」
多菈米娜仅仅是瞥了一眼化为灰烬中的伽罗库佛多便丢掉了六根银锁,看向剩下的两名敌人。
「那么的话,就由我艾尔妮来吧」
是黑色甲胄的骑士。多菈米娜「吼哦」的动了动眉头。
因为艾尔妮的声音跟多菈米娜一样都是年轻女性。
虽然不老不死的吸血鬼的实际年龄是不明信息,但多菈米娜的外表是一副二十岁前后的玲珑美貌女子。这名艾尔妮也是外貌差不多大小的吧。
但是,这名黑骑士所释放的斗气的质也好量也罢全都没有劣于其他骑士之处。在艾尔妮的双手中握着两把锋芒毕露的双刃长剑。
「要凋零也为时太早了啊」
这是多菈米娜含有言外之音在内的话语,但同时也包含有这位吸血鬼女皇没有打算放过艾尔妮的无情宣言在内。
「会凋零的不仅仅只是我而已。多菈米娜陛下」
看着大言不惭的艾尔妮,多菈米娜突然柔和地笑了起来。这是她理解了在明明是谁明白敌我实力之差的基础上,艾尔妮却也没有一丝打断乖乖受死的斗志。
「此份意气甚好」
这样说道的时候,笑意已经从多菈米娜的嘴角消去。在同战士的战斗笑容是不需要的。更何况是称赞敌人的笑容。
「那么,我要上了」
「可以。准」
在多菈米娜话音落下稍迟一会后,艾尔妮开始重重踏出。基于重踏的冲击使得脚下爆发,艾尔妮进入加速。
黑色骑士化为炮弹从正面斩击向多菈米娜。左右的长剑如同袭击向猎物的飞禽一般地展开,在空中划出优美的轨迹。
极其锋利的斩击为了完全同时斩断多菈米娜细脖和蜂腰而跃起。
只见长剑所划过的与地面平行的两道轨迹毫无误差的将多菈米娜的身体斩断为三份。但是,这是多菈米娜高速向后方移动所产生的残影。这样理解到的瞬间,艾尔妮保持着挥斩出了长剑的体势向后方跳去。
不对,实际上应该是正表现出想要后跳才对吧。瞬间后退避过长剑的多菈米娜以更快的速度向前迈出,比艾尔妮的脚从地面离开更早地用右手连带着甲胄将其的心脏给贯穿掉。
多菈米娜的右手紧紧地握着艾尔妮的心脏。从心脏开始延伸的血管上可以窥见就像是一开始就是这般一样的光滑切断面。
多菈米娜一口气地将至手肘都埋入了的右手从艾尔妮的胸口拔出。甚至就连这一动作都像是计算到极致的一个舞蹈动作般的优雅。
甚至手握着吸血鬼不脉动的心脏,也未能损伤多菈米娜右手的美丽。别说损伤了,有着心脏这一令人作呕的生动品在手中一事,甚至是构成了丑美对比的黄金率,衬托出了多菈米娜的美丽。
「竟连一层薄皮都未曾割破……遗憾」(艾尔妮)
如此呢喃道的艾尔妮开始跪下,在膝盖碰到地面更早之前化为了灰烬。内部空空如也的甲胄和两柄长剑落下地面,带起声音。
这个时候,多菈米娜透过头盔的缝隙窥见了艾尔妮的脸。浮现在被毁灭之手握住了的女吸血鬼的嘴角上的是看上去甚至是愉快的微笑。
即便是望尘莫及,艾尔妮也赌上了全力进行了战斗。
艾尔妮的心对这一结果没有任何的异议。
「汝那份纯洁为何仅能以此般形式展现出来?若是有那份不厌恶毁灭向妾身挑战的纯洁的话,即便是可能会被予以毁灭,也未曾想过去阻止君主之非道否?」
一边看着自己掌中化作灰烬的艾尔妮的心脏,多菈米娜一边不隐藏叹息之情地说道。
「如果赌上身家性命去谏诤君主的非道也是忠义的话,那么不论刀山火海都追随着非道的君主,一同坠入冥府亦是为吾等的忠义,陛下」
代替崩散了的艾尔妮,格尔克斯回答道。
「难以理解。容许君主犯罪、容许君主手染鲜血、容许君主无意义地破散生命的忠义什等,妾身一次都未曾求于臣民。
妾身误入歧途,不可向那前方走去之时将此指出,指正道路。时而如父,时而如兄,时而如师,时而如友存之方才是妾身之所愿」
「陛下的名望之高在您尚未坐上至尊御座、继承瓦尔丘里欧斯王家的王位之前便已传至相隔甚远的吾等王国之内。
您登基王座之后,瓦尔丘里欧斯迎来了前未所有的繁荣昌盛,所有的大陆全都高举瓦尔丘里欧斯的纹章与旗帜,所有的种族尽皆跪伏于您的威光之下吧」
格尔克斯一步步前进的同时,沉静地继续说道。其所言中毫无虚言在内。
事实上,在多菈米娜位于玉座之上时,知晓那副实像的众多之人全都梦想着吸血鬼称霸世界的光景,无法停止下来。
「但是,您自诞生以来便是位于被奉上忠义的尊位之上。正因如此,即便是化作灰烬,您也无法真正理解吾等这般位于奉献忠义一侧之人的心。
不过,这样就好。因为继承始祖之血脉的大人向始祖与创造神以外的何者宣誓忠义是不可以有之事」
「夸耀己之种族可以。对种之源流、始祖与创造神心怀敬畏更是方可。但,对吾等之外的种族进行俯视,侮辱其比吾等更为劣等之事则是另当别论。
此般贡品狩猎之仪简直荒谬绝伦,平然行此之举正是基欧尔天性真为下劣之证。因此,妾身不仅仅是因被夺走臣民一事而无法容赦尔等与尔等的君主们」
「噢噢,传言果真为实啊。您可知每一代的瓦尔丘里欧斯之血都被揶揄尽管是吸血鬼却简直像是人类一般的温暖。
这也是可以的。若是于始祖六王子之中最为心善的瓦尔丘里欧斯大人的血统的话,向同族以外的存在示以慈爱也是有的吧。
然而,到了当代国王多菈米娜陛下您这,出现了您甚至是爱着人类这一种族的三人成虎之窃语。陛下,这一点正是,会慈爱对待持有着对吾等来说是最为可口的血液的人类的那颗御心正是身为吸血鬼女皇的陛下您致命性与自身身份不相符之处」
言语交谈之间,格尔克斯左手握好腰上的长剑,右手绕到背后将盾架好。
位于完全就是骑士的理想像的炉火纯青架势之前,然而从多菈米娜的口中吐露出的却是与斗争不相符的悲伤。
「因此便灭吾之国否? 就因为妾身不曾如他者一般视人类为食粮? 就因为慈爱对待吸血鬼之外的种族,所以,所以尔等便杀吾子民,蹂躏吾国大地,以黑烟覆青天,以战火焚尽一切否?」
这一言语,比任何一位诗圣的悲伤
之诗都更为令人感到空虚。
能维持着即便是千年也不会晃动的架势的格尔克斯的长剑剑锋微微地晃动了。
因为现在在他眼前的既不是伟大血脉的继承者,也不是赌上自身的全部来洗清心中怨恨的复仇鬼,而仅仅是一名自己的归处也好,重要的人们也好,一切的一切也好全都被夺走了,正在被孤独与悲伤所折磨着的女性。
心中涌现出无法言明的罪恶感,但格尔克斯很快便将其封闭在心最为深邃的地方。
以这样的心情挥舞剑刃到底能够斩掉什么呢。在战场度过大半生活的骑士本能让得格尔克斯勉勉强强地维持住了斗志。
「正是如此。因为吾等的君主认为您之心为脆弱,决断不可以让种族的耻辱活着」
蓦然,格尔克斯感觉手中的盾和长剑像是重上了百倍千倍。
在一瞬之后他理解到了,听到了自己的话语的多菈米娜将那不可视的悲伤化为了显眼的怒意,重新换装了披覆在身上的气息之衣。
即便如此,多菈米娜似乎也并没有因为愤怒而忘却自我,没有一丝怒气波及到庇护在自身身后的丽塔和她的附近。
反之,沐浴在其中的格尔克斯那不死者的吸血鬼身体出现了明显的异常反应,如同生者一般明显地感到体温下降,就如同是身处于严冬里一样。
御心姑且不论,流淌在那身体里的血液果然是最为浓郁的始祖之物,格尔克斯甚至感到了感激之情。
「在这之上的问答就不需要了吧。……古罗斯格利亚王国、死彩骑士团之一、格尔克斯、大胆弑杀您之尊身」
「好吧。于此之上便直接询问基欧尔吧。向我即将亲自将之化为灰烬的那家伙呐」
格尔克斯的脚一蹬大地。比任何一种疾驰于大地上的四脚生物都要快地快速奔跑着。
在即将进入长剑的攻击范围时,格尔克斯以盾挡在前方。
这样一来格尔克斯的长剑便从多菈米娜的视野中消失了,她将无法看出剑锋的目的地以及突刺的时机了。
虽然这样子一来格尔克斯也挡住了自己的视野,失去了对方的身影,但是在他所携带着的盾上刻印着有一对眼睛,现在的他正在体验着与这枚盾的眼睛共享着视野的秘术。
以遮住对手的视野来隐藏刀刃,并释放出必杀的一击或者是以盾进行殴打是格尔克斯在单挑战中最为擅长的战法。
但是——举在前方的盾牌竟然会被一只右手就给夺走了,不论是多么身经百战的勇士也是无法想象得到的吧。
即便是承受下身高比格尔克斯高上十倍以上的巨人族的一击,也不会有痕迹在身的魔法盾牌刚被多菈米娜那柔嫩的手给抓住就开始有蜘蛛巢穴一般的裂痕蔓延开来,不用多久就会被击碎掉。
即便如此,格尔克斯也依旧刺出了长剑。所瞄准的是位于多菈米娜那丰满的高耸后面的心脏。遵循着至今为止的修炼,描着最快最短的轨迹使用着长剑。
虽然这是可以说是持有着在朋辈的骑士们之间不论是谁都无法接下的满腔自信的突刺,但在以多菈米娜为对手时,这是一记一丁点自信也没有包含在内的突刺。
故此,就算是在多菈米娜一个左手手刀就把秘银长剑从半端给弄断了的时候,格尔克斯的心也没有一丝惊讶,甚至感叹道这才是吸血鬼女皇的技术。
多菈米娜以二段手刀斩下自己的首级的时候,格尔克斯的感叹之念也没有染上阴影。
无首的身体就那样子仰倒了下去,飞在空中的头颅也在稍迟一会后随着很小的水声一同滚落在地面上。
被砍掉了头颅而已是不会毁灭的吸血鬼在以同族的,而且还是格位远超自身的存在为对手时,其不死性毫无作用,眨眼之间格尔克斯的肉体便渐渐地崩散为灰烬。
「多菈米娜陛下、吾等的王、以及其他的大人、之所以会赞同毁灭瓦尔丘里欧斯……绝不仅仅是……因为您的慈悲之心。以此为借口的、仅仅是吾等……的主上、一人、吧。策划毁灭瓦尔丘里欧斯的真正理由是……理由。其中一点、是因为……Ni、您、大人太过强……大了。Yuan、原本、在同格的始祖六家的各位大人之中、只有您一人是、让看到过您力量的任何一个人都会觉得、您是始祖再世、般的强……大。然后、Ran、Ho、u、L、另一个原因、原因……是……xi……」
格尔克斯既没有舌头也没有脸颊肉的口到此为止便停下了动作。
基欧尔用其他始祖六家的人们联手毁灭掉瓦尔丘里欧斯的第二个原因最终还是没有告白出来。
毁灭掉三名骑士,夺走掉五千名之上的同胞的生命的空虚使得干涸的风儿吹在多菈米娜的心中。但是,立刻就被燃烧在心中的复仇及怨恨之炎给驱逐,从心中忘却。
多菈米娜叹了一口气。这是不管是谁听到了都想要堵住耳朵一般的无比沉重且精疲力尽的叹息。
闭上眼帘一段时间后,多菈米娜抬起头来,看向了同格尔克斯他们出现的地方是为不同的方向。
在那的是像是隐藏在绿色众木的间隙之间一般的那名灰风雪菈的身影。
「尔之同胞已以吾之手屠之。五千士兵亦是如此。尔……Fumu,看样子原本是为人类,但从那一氛围来看,与此三者为同格。
归去城中,传达给基欧尔吧。瓦尔丘里欧斯最后的愚王将会为了讨回那夜之债而前往」
尽管雪菈因为多菈米娜所释放出的鬼气(阴气)而全身汗毛倒立,但她依旧弯下了腰行了一礼。另一方面,她确认到严守着多菈米娜的吩咐的丽塔的平安无事模样,望去了充满安心的复杂视线。
多菈米娜也注意到了这件事,以柔和了几分的声音向雪菈搭话道。推测到雪菈化作吸血鬼大概是在瓦尔丘里欧斯亡国之后一事也是多菈米娜缓和了态度的原因。
「汝,似乎并非为妾身应去复仇之敌。据妾身观察,汝虽被基欧尔抑或是布朗吸吮了血液,但于汝之瞳中,虽是渺小但亦尚有慈待弱者之光闪烁。
被吸血之子违抗亲父是与反抗天理同样的难事,在妾身将基欧尔与布朗化为灰烬之前,还请藏身于何处去吧。尔后去取回那应该存在的原本己之心吧」
「得您关心不胜惶恐,陛下。但是您的那种关心是不需要的。吾之身吾之心尽皆为布朗大人的道具。按照那位大人的命令以不死的生命活下去,然后毁灭都是行使我职责的命运」
多菈米娜的回答隔了一拍子的时间。在这段时间里她思考了很多,然后放弃了。被吸血鬼吸食了血液者的人的心之变容,吸血鬼女皇的她不可能会不知道。
「那便顺从那一命运吧。虽然妾身觉得不去顺从较好呐。还有,这位少女由妾身暂留。妾身无法轻易地抛下这位被卷入汝等所行的非道之仪之中的女孩于不顾」
由基欧尔他们的臣下来做是奇异的事情,但由还残有身为人类之心的雪菈来做却是可以说是极其理所当然且真诚的,她如此地低下头。
「还请务必如此。对于丽塔来说没有比留在陛下身旁更加安全的地方了吧」
多菈米娜的脸上浮现出可以说是充满了恶作剧的笑容。因为太过妖艳,而甚至使得既是同性又具备有吸血鬼的抗魅惑耐性的雪菈都心动个不停。
「那个,到底是怎样呢? 比妾身更加温柔的守护者并不一定就没有了。Fumu,那么如此一来,事情暂时告一段落。
归去达库洛亚城中,静待妾身之访吧。妾身会将那一切尽数击碎,将汝等君主化为灰烬」
「您之所言,我会一字不差地传达的」
如是说道后,灰风吞没雪菈的周围。
下一个瞬间,雪菈的身影便在那儿消失了。
多菈米娜以比起之前更加温和的视线看向别的方向。
「放于此林之间的死彩骑士团什等的骑士之数为五十。于这附近,也有过三十者驱驰着马,将之尽皆灭掉的可是汝?」
从不留原型的装甲马车的阴影之中如同水慢慢渗出来一般现出身影的是一名有着黄铜色皮肤、黑发与青瞳的,外表一般看上去是在16-19岁的青年——多兰。
「Fumung,如您明察。鄙名多兰。初次见面」
看着多兰如此说道后低下头打招呼,多菈米娜不禁噗地笑了出来。
因为在尽管是看了周围的光景和到此为止的对话,却依旧极其普通地向初次对面的对方打招呼的多兰身上有着一种奇妙的愉快。
「吼哦,与妾身之名相仿。此亦为何种之缘否? 妾身名为多菈米娜•佩欧利卢•瓦尔丘里欧斯。因故而正与古罗斯格利亚王国敌对着的吸血鬼呦」
「您真客气。多兰和多菈米娜,有一半是一样吗,Fumufumu。话说回来,请问被庇护在您身后的那个女孩子可是叫做丽塔?
如果是那样的话,我是为了就那个孩子而来到这里的,想要带她一起回去,不知……」
「哦哦,如此说来,先前是被喊做丽塔。此般的话,比起留在妾身手中来交由汝来要更好吧。毕竟
比起同吸血鬼在一起来,呆于同族身旁远要安心多了吧」
看着带有几分自虐地说道的多菈米娜,多兰像是想到了什么一样,Fmung了一声。
多菈米娜温柔地把手搭上还在闭着眼睛堵着耳朵的丽塔的肩膀,轻声地说道已经好了。这一低声钻过丽塔的手指的缝隙振动她的耳膜。
终于,丽塔小心翼翼地睁开了眼睛,将手从耳旁离开。
「让妳久等了呢,丽塔。让妳闭眼之间发生了各种事情,总之是有一道好消息喔」
丽塔追着柔声如此告知着自己的多菈米娜的视线望去的眼中映出了轻轻地举起左手的多兰的身影。
因为和吸血鬼们明显相异的氛围,使得丽塔理解到了自己与久别了相当久的人类碰面了一事。话说回来,多兰的话,是人类的部分只有肉体就是了。
「妳好,妳是丽塔吗? 我是多兰。是珐缇玛和尼禄的朋友,来这里帮妳的。因为我感觉到了一些骚乱的气息和动静,所以只有我一个人来了,但尼禄妮西亚和弗拉乌帕村的人们,而且妳的父亲和兄长也都来了。没有离得太远,所以很快就可以见到的吧」
实际上并不是因为气息和动静,而是因为多兰的竜眼捕捉到了从城池中出来了的丽塔的身影,于是就一个人快马加鞭地跑了过来,但没有必要把这些都告诉给丽塔。
「珐缇玛Sama的朋友,啊啊,太好了。跟雪菈小姐说的一样,有要来救珐缇玛Sama的人们来了啊。太好……了……」
丽塔直到先前为止都还在面对着难以动摇的死亡现实的心,因为真正的救助光明终于投射进来了的安心,而切断了紧张的神经。
「啊啦」
在这样轻轻的一声之后,丽塔的意识向着黑暗之渊坠去了。
【第三章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