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布朗在宽广度足以收纳四千人的中庭里对峙着。
忽然布朗柔和一笑。那是如同在于街道中出乎意料再会到旧友面前一般,充满了亲密的笑容。
但是,如果是感怀与旧友的再会的人的话,是绝对不会挥舞刀剑砍击上来的吧。
我和布朗的第一个动作意外的完全一致。
双方都以能将地板踏成粉的力道一蹬,以甩掉风的急速驱驰,在我们两个人的中间位置交叉刀剑。
竜爪剑的白色魔力和古莉芙玛利亚的黄金鬼气互相冲撞,无数火花在周围散放,两种颜色的光照亮我们的脸庞。
Fumu…布朗这家伙,将披风里护卫们的灵魂全部吸收掉,使得身体能力、魔力、灵格以及其他的各种能力都急剧上升了。尤其是灵格。存在的质量提高了很是麻烦。
「太棒了,不对,是太惊人了啊,多兰。竟能正面接下如今的我的一击。即便是巨人族亦会于此一击下躯体四散」
「Fumung…是那样吗? 我还在想,是不是关照身为脆弱人类的我而手软了呐」
我的嘲讽似乎大程度地触动了他的心,布朗愉快且像是要说出「真拿你没办法」地笑了出来。
「呼呼呼、哈哈哈哈哈! 真是痛快,竟如此评价吾浑身一击。汝是披着人皮之恶魔也好天使也罢,都是无妨。只要能让我品味此战之愉悦的话! 然后去死,死于吾手中便好,难得一遇的强敌啊」
「爱好杀戮这一点,还真是不输于你父亲啊。如此可是无法接受到战神阿尔缇斯的加护呦」
「加护什等才不渴望。我仅仅,是渴望单以我之力讨伐己敌而已。比起加护,与战神互相厮杀方才是我之心愿!」
这又是一个阿尔缇斯那货会看上眼的,兼具着武人的高洁与狂气的家伙。虽然他不会得到阿尔缇斯的加护,但作为能够交锋的对手应该是会被阿尔缇斯所中意的吧。
互相砍击的刀刃影像还残留在虚空之中时,我和布朗的手臂也在以以卷起风的速度数次挥动,挥动,挥动!
斩掉卷起的风,斩裂音之壁,位于剑刃所挥过的延长线上的物体全都因为锋利无比的剑压,而一边出现锐利的断面,一边被斩断。
每次挥动长剑,周围的大气都如同暴风一般呼啸起来,被打磨得如同镜子一般的石子路上被刻上深且大的斩击裂痕。
害怕着我和布朗所释放的杀气的精灵门如同退潮一般快速离去。
黄金和白色的轨迹在周围重叠了好几重,更像是,包裹着我们身体的茧一般。
双方都将与地面平行摆着的剑拉至脸旁,在细微呼吸的同时刺出。
速度是疾风,如同白与金黄两色之风在疾驰。威力为闪电,由天而降的制裁毫无容赦地夺走生命。
竜爪剑的剑锋精准地同切断虚空的黄金魔剑对刺在一起。
「King」
出现震破耳膜,震裂脑一般的尖锐声音,声音之后,空间本身开始波动起来。
这一甚至会影响到空间的突击也会给出招者带去反作用,能连原子都能分解到的物理+灵性振动通过剑柄袭向我的肉体。
我像是吹着春暖的风一般将之卸去,布朗则是死命地咬紧牙齿硬抗住。
撤去剑,我们像是在照镜子一般地整齐向后跳去。我们之间隔开的距离大概在十三步左右。
将剑锋指向地面,轻轻地晃动着剑身,同时我在心中将对布朗的评价向上修正着。
虽说是吞噬了披风里的护卫们,但若是没有能够承受住此的用强韧一词还不足以来形容的肉体与精神的话,自身的灵魂是会被七千灵魂的重压给压碎掉的吧。
要是再稍微,不对,要是有着非常有良识的人格的话,就是名值得真心抱有敬意的强敌了,但就算如此希望也没什么用吧。
「真亏你能够提升至此呐。同弗拉乌帕村交战那会相比完全不是一个人」
「真是满不在乎地如此说啊。为了得此力量于身,我已经支付了相当的代价,但要挖出汝之心还是不足吗……就像是深不见底」
言语是苦涩,但布朗那贵公子模样的脸上所浮现出来的,只有对我是强敌一事的欢喜。
所以我才说战斗狂真是麻烦。很难让他们屈服。
布朗暂且取得距离,用手指擦拭刻在左脸颊上的一条朱线。死死地注视着自己的血液弄湿掉的指尖后,布朗的眼中倒映出我。
「不允许吾等肉身以不死的那份力量,真是太棒了。看样子,因为自己的肉体为不死,而疏忽防守之术的欠债如今需要偿还了。再加上,以往也仅是将防护委托于护卫们而已」
身具阻碍吸血鬼的肉体再生能力的能力,或者是特性的生物是稀少的。
因此,吸血鬼最大的天敌可以说是他们的同族吸血鬼。吸血鬼之间的话,则是双方阶位的不同来影响再生能力。
于这一意义上,因为布朗是吸血鬼最上位种王族吸血鬼,所以就算是以同族为对手,其不死肉体的机能应该是不会受损的吧。
「那,继续吧,多兰。吾护卫们并非全为战士。有着咒术、妖术、魔术、邪术等众多称呼、挥使魔性之力的异能者亦有之!」
比起再次缩短距离进行近身战,布朗选择了在那个距离释放最大的攻击。
溶入在布朗的血肉和灵魂中的七千灵魂一齐激发,不知干涸的七千人分的魔力渐渐地充满布朗的身心。
从赤到青,从绿到黄,从黑到紫,从白到茶,时刻都如此变化着色彩的魔力从他全身喷出来的同时,布朗露出獠牙笑了起来。那一笑容是何等的凶恶,从先端起都染为血色的牙是何等的不详啊。
「吾护卫之中,魔法使为一千四百一十二。若是将其他护卫与我之魔力借于她等击出魔法的话,就算是汝也不可能平安无事」
瞬间,布朗的巨躯看上去同一千四百一十二名女性的身影重叠在了一起。那是被布朗吸吮血液化为了眷属,现在甚至连灵魂都被吸收了存在化为了一个个体的女性们的身影。
种族、所习得的魔法体系都相异的她们,向对自己敬爱的主人为害的我表示憎恨并露出敌意,每一张美貌都变成了愤怒中恶鬼的表情。
然后,一千四百一十二道魔法朝着我一齐释放。
有的灵魂召唤分解并吞食尽万物的异世界微生物群体,有的灵魂召唤点燃并折磨罪人灵魂的地狱之炎,有的灵魂释放基于同爵位级大恶魔之间的契约而使用的斩裂灵魂的赤风之刃,还有的灵魂召唤大地的上位精灵,将我身上的重力化为千倍。
我则是以编制成术式形态之前的魔力进行全方位释放,来对应这些将周围全都覆盖掉的一千多道魔法。
以我为中心释放出的古神竜魔力持有着在这个尘世世界里被称为彩虹之光的视觉形态,魔力刚触碰到周围那些要将我的血肉、灵与魂都给吞没掉的魔法后,便将那些从根本给破坏尽,一切的痕迹都没有留下来。
仅仅是一瞬间,包围住我周围的一千四百多道魔法就被虹光给吞没掉了。
吞掉所有的魔法后,虹光转瞬褪色,仅在视网膜上留下夺目的色彩。
布朗是认为用这些魔法就算没法打倒我,也是能够让我负伤的吗?他丝毫藏不住惊讶地看着平然得像是从一开始就没有魔法释放过一般平静的我。
「此,还真是服了。此中有破坏尽山河、直至地平线尽头都令之化为焦土之威能,然汝竟完全无伤」
「确实,这一招有着你在弗拉乌帕村丢的那颗黄金炸弹一百枚左右的威力。但,终究也只是如此」
「那姑且算是集我国魔道及炼金之精粹而造的兵器,但被评价仅此而已否。汝如此我还真是无法笑出。然如此亦可。果然感觉到亲手斩断对手骨肉的手感符合这边的性子」
布朗重新举起名付「叹息圣女」的魔剑。(孤:现在才注意到。古莉芙玛利亚「グリーフマリア」是「Grief(悲伤,叹息)」加「Maria(圣女的名字)」的……)
他将魔剑延水平倒下,剑锋指向左,移至胸前。
相对,我则是将通入有竜种魔力的长剑垂下,指向地面,采取极其自然的姿势。
在武器店当做清仓品进行抛售一般的长剑若是以我的魔力进行增强的话,就会摇身一变为能与斩断空间的最上位魔剑同台竞技的锋刃。
布朗的身体动了。完全不见有行动前的准备动作和前兆。
就算是只看一次呼吸,一条肌肉的筋,一丝血的流动,也是同行动之前一样的,毫无变化。更不仅仅是如此而已,布朗还以隐藏在云后的月光所照落的影子都无法追上他一般的速度前行着。
「无拍子」这一单词在我的脑中闪过。好像是指武术的一种秘诀的词语来着吧。
黄金魔剑闪于虚空。描绘出的剑刃轨迹宛若天上人所舞动的笔一样美,并蕴含着浓郁的若未夺命绝不归鞘的悲怆气息。
黄金剑刃的行动被千变万化着向我攻击过来。或砍向我的肩头、腹部、头顶,又或者是从斩击变为突刺对准心脏、咽喉、腹
腔。
但是,刃每一次攻击过来,都被我以同样的次数给弹开、卸开、躲开让之斩空、刺空。
在他攻击之际,我也进行了回礼,割开了他的左肩,切开了右侧腹,在右大腿上刻上了一道又粗又深的朱线。
在不死的肉体不再再生的现实面前,布朗没有表示出任何动摇,反倒是因为自己的身体被刻上伤痕,攻击被我防住而笑容更深。
「啊啊,太棒了! 这样吗? 不对,这样,这样呐」
「Fu、mu!」
原本是砍向我右颈部的魔剑却沿着以布朗的骨骼是不可能做到的轨道砍向我的左腰。我轻而易举地将之弹开,但布朗并未因此而丧气——
「哦哦,如此啊,这样吗!? 那么接着试试这招」
他一边笑得像个天真无邪的孩子,一边下一击,再下一击地攻击过来。
我正在攻向新的一击时,布朗像是变了个人一样地提升了力量,增强了斩击的锋锐度和重度。
如同还是花蕾的花吸吮澄清的水,沐浴倾注下阳光,盛开出大瓣的花朵一般,布朗身为剑士的本领无止境地登向高峰。
有着「魔剑」这一词语。
在魔法广泛浸透入了的这个世界里,这一词语主要是指用魔法进行锻造,或是具备着魔力的刀剑,但偶尔也会将剑技,或者是使用这一类的人称呼为魔剑。
也就是说,就算刀剑满是缺口、长满铁锈、很是钝,如果到了这一类人的手中的话,就能发挥出名剑妖刀的锋利,斩断岩石,削铁如泥。对经过异常凄惨的修炼,达至了可将上述变为可能的高度的剑士,世间带着敬畏称呼他们为「魔剑」。
现在的布朗就是如此。就算并不是古莉芙玛利亚,而是与铁屑同等的剑,如果被现在的他所握着的话,应该是能发挥出斩岩断铁的锋利的吧。
(天才)
我坦率地认可了布朗。此者只要如此与我持续交锋,定然会不断成长,登至剑道巅峰的吧。
但,我并不是为了让布朗登上剑士之巅才跟他交锋的。
我进一步加入力量挥动竜爪剑。沿着竜爪剑的轨迹,布朗的左臂从根部被斩落,落至地面上。
「呜!」
布朗仅短暂地痛吟了一声,并拼命地忍住剧痛,更是将因为失去手腕而崩溃的重心也迅速地调整好了。
他没有因为失去一条手臂而动摇的样子,右手重新握住的古莉芙玛利亚,剑锋于地面划出孤月,并从下方上砍向我的左胸。
布朗在同我的战斗绽放的天赋,再加上同七千护卫灵魂合一,迸发出快过闪电的迅速与锐利。
但,要将高悬于头上的夜天之月也斩裂掉上挑而起的竜爪剑纵一字地从布朗的股间切至他的头顶,远比他的攻击要快。
在一道朱线纵向断开布朗身体的同时,他挥动着古莉芙玛利亚的手臂失去力气,砍向我左胸的剑刃失去劲势,软趴趴地垂了下去。
布朗用还握着古莉芙玛利亚的右手抱住自己的身体,想要防止着渐渐变粗的朱线的浸蚀。
没有立刻化为灰烬肉体崩坏掉,是因为他是并非寻常的吸血鬼吗?还是说,是因为他盼望着同我一战的执念?
「啊啊、已、终了……否……」
「是的,结束了。吸血鬼的王子啊。你的不死生命,现在已经迎来了终焉。遵从毁灭的命运便好」
「如此、啊。真开心。没有比这更加的、开……心啊。啊啊、啊啊、不过、不甘心呐啊、不……甘……心呐……」
布朗仅说出这些后便仰倒了下去。
那个残忍的男子到底被藏到哪去了?在那张脸上,浮现着天真无邪的孩子一般的无垢且纯真的笑容。
布朗那倒下去的身体在触碰到地面之前便化为灰烬,仅留下华丽的装束、古莉芙玛利亚同大量的灰烬。
可惜的男子。
我注意到自己如此感觉着。
虽然在最后的最后蜕变了,但那份在和我的交战中展现出来的那份身为武者的纯粹要是能够抑制住那份天生而来的凶恶的话或许……
开始思考起这些马后炮的事情。
「Fumu…」
我将长剑收入鞘中后,向着布朗走出来的城堡内部踏足去。在入口的正对面与左右各有一条通道,在从我看来的左侧,有着一名女吸血鬼气息越来越虚弱地倚靠在墙壁上。
浓郁的血腥味冲向我的鼻子。蹲坐着的女性所披着的袍子被从内侧溢出来的血液给粘稠地沾湿,血之道一直延伸向通道的内侧。
尽管是失去早已失血死了也丝毫不奇怪的血液,却还是燃烧着残余的黯淡生命之火来到这里了的吧。
心脏被刺了一次吗。真亏她能够苟到现在。
「听得到我说话吗?」
我没有问她没事吧。因为她正处于立刻就消灭了也一点都不奇怪的状态。即便如此,我的话还是可以救她的,但这名女性到底希不希望如此呢。
「听……得……到。把Bula……ng、灭……了……吗……」
拼尽全力将低着的头抬起来,脸看上去跟死人毫无两制的女性——雪菈仰望着我。到底看不看得到我都让人觉得很疑惑。
眼睛的焦点并未对准,意识任何时候从朦胧虚幻的生死境线上掉落下去都非常正常。这样子放着不管,不用多久就会迎接灭亡的吧。
「昂,就在刚才。你的话,跟布朗是连在一起的,应该是知道的吧。雪菈」
雪菈的眼睛微微晃动。为什么会知道自己的名字? 晃动着的眼睛如此询问向我。
「在丽塔那听到过你的事。说是有一名对她很好的女性吸血鬼在」
「那、个……不……我、对丽塔……她」
「没有防止住丽塔在贡品狩猎之仪之中被使用,吗? 确实,丽塔应该也痛恨着这件事吧。就算是这样,在和我们分开,回去村子里的时候,丽塔她一再拼命请求能不能想想办法帮帮你。一定是察觉到了的吧,你的真心其实是想救丽塔她们的这件事」
脑海中浮现出丽塔在同我们分开时,拼命恳求着的模样。丽塔父亲、兄长,还有赛莉娜和尼禄都因为丽塔的话而大吃一惊,到了怀疑她是不是中了催眠术或者是被操控心灵的魔法给控制住了的程度。
这是当然的反应吧。毕竟是被蛮不讲理地给抓走了,还差点被夺走了性命,然而她却请求去帮助那些应该去怨恨的人们的同伴。
从雪菈的眼睛中滴落下澄清的水滴。
仅仅是一行,却如同月光一般澄清的泪水。
「明、明我、没有、得到那种……请求的、资格」
「对于丽塔来说,你是她觉得不想让你死去的对象这么一回事。不管你是怎么看你自己的呐。
——Fumu…赛莉娜她们也平安无事地下来了吗」
我从门内探出脸,向平安无事地救出了珐缇玛并朝着塔下赶了下来的赛莉娜她们招手。
珐缇玛一副一根手指都不想动的样子,被赛莉娜背在背上。
赛莉娜她们从布朗留下的灰烬和衣服,以及我平安无事的模样上得知了战斗的结果,一齐笑着向这边跑了过来。
「珐缇玛,现在还不能够断言没事了,但首先,先说句能够再会真是太好了」
珐缇玛的脸是一副被吸血鬼吸了血液的牺牲者特有的欠缺生气、飘荡着浓密的死亡气息的模样,即便如此还是浮现出同平常一样、让人想到春日阳光的柔和笑容。
「诶嘿嘿,给您们添麻烦了」
「Fumu…有精神开玩笑的话应该是没事的吧。已经跟尼禄面带泪水地互相拥抱过了不?」
「那个已经非常热烈地,紧紧~~~抱过了呦~。因为我的身体很冷,吓了尼禄酱一跳就是了」
「珐缇玛」
不好意思的尼禄抱怨到珐缇玛,但珐缇玛只是依旧笑嘻嘻地轻松一笔划过。
「这是真的嘛」
「多兰,你可别把珐缇玛说的事当真」
Fumung…泪目的跟珍奇猛兽一般罕见呐。没有看到真的是太可惜了。
另一边的赛莉娜则是瞥了一眼堆积在地面上的灰烬后,便全神贯注从我的头顶到双手双脚确认着我的身体是否有受伤。
「太好了。多兰桑没有受伤的样子呢。话又说回来,我再次觉得多兰桑好厉害的说。居然一个人就打败了那么可怕的吸血鬼」
「给我认为是我积日累月修炼的成果。比起这来,赛莉娜,把珐缇玛带到这来」
「嗯。珐缇玛酱,要走了,可要好好地抓牢我呢」
拉米娅平常都是用蛇的下半身进行蛇行来移动,但在这个时候,人类的上半身就会变为腰上面开始就左右晃动的形式。赛莉娜因为自出生以来就已经是这个行动方式了,所以暂且不说,珐缇玛由于不熟悉这一点,一副在意着赛莉娜有没有喝醉的样子。
「没ー事,没ー事。不过我再次弄清楚瑟莉的腰为什么这么细了~。平常就这样子左右摇摆,紧致纤细也是理所当然的呢~」
「称赞赛莉娜是可以,但
也给我快点过来。可没太多时间给我们」
钻入门中,跑到我身边的三人注意到了倚靠在墙壁上,勉勉强强避免着毁灭的雪菈。尼禄和赛莉娜露出警戒的样子,珐缇玛则是浮现出吃惊的表情。
「雪菈小姐!」
「Hi,珐缇玛。总……算是……从那个房间里、被放出来了呢。能和……朋友们、再会、真是太……好了」
脸色惨得从冥界派遣而来的死神就处于身旁也丝毫不奇怪,但即便是如此,雪菈也露出了微笑,为珐缇玛能够和朋友们再次见到了一事而高兴着。
「我先说一句,刺了她心脏可不是我。这个伤口是古莉芙玛利亚……布朗弄的吧?」
勉强地点了下头,雪菈动起失去血色的唇。从那吐出来的吐息甚至连吹动蜡烛的火焰都做不到一样。
「嗯。虽然我……一直侍奉着那位大人……呼呼,但我也一直都想要、向他复仇。咳咳咳、哈啊、哈……多菈米娜女皇陛下……和、你们到了这里、呼呼、总算是抓住了机会。偷鸡不成蚀把米……就是了、呢。不过、你、把那家伙给灭为灰烬了、真是太好了啊。这样一来,我终于可以去大家那里了」
「雪菈小姐,这样是不可以的,不可以说这种话。说不定还可以帮您。来,喝了我的血的话,说不定伤口就会立刻就治好了啊~」
得知马上就要消亡掉了的一样的这名女性就是照顾了丽塔和珐缇玛的雪菈,赛莉娜开始哽咽起来,并把珐缇玛放落在雪菈身边。
拼命地移动着没法好好行动的身体后,珐缇玛总算是握住了雪菈的左手,用娇小的双手紧紧地握住。
「谢谢……。珐缇玛也是、丽塔也是……好温柔。温柔到用在我身上太过浪费的程度、呢。但是已经……不行了。心脏、毕竟是被身为我父亲的吸血鬼……给刺穿了。死死撑着总算是走到了这里、但看样子……没救了呐。所以不要、不要摆出那种要哭出来的表情。我、已经、满……足了。呐、珐缇玛、好孩子不要哭……」
「可是,可是……」
「我、还是、人、人类的、时候、的冒险者、伙伴们全都、被布……朗给杀了、只有我一个人苟活于世……被吸了血、哼哼、之后被、命令……吸了家人的、血。父亲也好、母亲也好、我、全都咬了。一副、难以置信的表……情。也吸了……妹妹的血。明明是、敬仰着我的、重要的、妹妹……。我、觉得妹妹的血很美味、很可口。明明、我想着、一定要让她幸福才行、只有那个孩子……一定要救下来才行、然而、我却觉得、她的血很好喝……」
又有新的泪水从雪菈的眼中流出,大滴的泪水开始刷刷地落下。位于即便毁灭之前,雪菈终于容许了自己坦白从被化为了布朗的眷属以来就一直常心怀着的悔恨之念。
「毁灭,是你所希望的吗? 这么说很残酷,但就算你去了冥界也不清楚到底能不能和贵家属们再会」
因为雪菈太过痛心的坦白而不自在,我如此问道后,雪菈一边流着泪一边浮现出美到虚幻的笑容,点头了。
「我、没有想、获得他们的原……谅。只是……希望……能给予……与我的罪相应的……惩罚。所以,我……想要毁灭」
「不可以,那种事。自己说想要毁灭什么的,不可以的啊……」
珐缇玛哭得稀里哗啦的,拼命地否定着雪菈的想法。
对这样的珐缇玛,雪菈继续流着眼泪,并以充满慈爱的目光看向她。
雪菈渴望自身的毁灭,珐缇玛和丽塔则是希望她活下去。于这两种相反的心愿面前,我比以往更沉重地吐出了一直以来的口癖。
「Fumu…珐缇玛。如果你是真心想要帮助这位女性的话——」
然后,我向珐缇玛提出了极其重大的决断。
†
【转入第三人称视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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蕾妮娅因为基欧尔而坠落下的是,存在于古罗斯格利亚城地下的一块广阔空间。
虽然空间里有着昏暗的月光所给出的视野,但毫无接缝的疑似金属制的天花板上却是一个小孔都没有。似乎是构筑这块空间的构造材料本身在散发着微弱的光芒一样。
如基欧尔所说的野兽的对手应由野兽来担任,这块广阔的空间是魔兽们厩舍一样的地方。
但是,仅用魔兽厩舍来称呼这一空间,大概是有着几许的语癖的吧。
要说为何的话,那是因为被关在这里的不仅仅是只有魔兽,还有着使用复数的魔兽加以魔法进行外科手术而连接在一起的混合魔兽——也就是奇美拉。而且,因为这里实行放养,充满了饥饿的缘故,这些存在经常互相厮杀,互相啃食,持续至今。
在蕾妮娅的周围有着无数四肢被断裂撕碎、内脏被胡乱扯出、脑袋被砸碎的奇美拉尸体堆积成山,她的脚下血流成海。
「哈啊、哈啊、哈啊、可恨啊! 我这个、由司掌破坏的大女神所创造的、身为神造魔兽的我、以这种上不了台面的丑陋创造物魔兽为对手、竟然落得这般丑态!」
就算是持有着神造魔兽灵魂的蕾妮娅,肉体上的疲劳也由于从弗拉乌帕村至此的连续战斗,而早就超过了极限。
只不过是因为有着她的愤怒和骄傲支撑着,所以她才能够勉强的没有屈跪罢了。从坠落到这个空间里以来,蕾妮娅所解决掉的奇美拉之数已达三十之数。
蕾妮娅以唯一没有失去力量、凝聚着杀意般的眼睛环视着奇美拉,因屈辱而死命地磨咬着皓齿时,奇美拉的包围圈突然崩溃。
站立于蕾妮娅正面处的奇美拉们一副胆怯的模样向着左右退去后,从仅靠照亮着周围的黯淡光芒是无法踏足的深暗深处,走出了一只极其巨大的奇美拉。
每一次前行,都会响起地震一般的足音,长在五指上的钩爪刨着金属制的地面。覆在小山一般大的巨体上的黑鳞,每一枚都带有着磨得光滑的钢之光泽,巨体的各个地方还有着无数的突起冒出,到底是有着何种功能呢?
粗且长的尾巴每次左右摇摆所打中的奇美拉们,全都化为血、肉、骨混在内的雾,一命呜呼。
那是,以竜为素材的奇美拉。
从体型大小以及全身所释放出来的魔力的质来看,素材大概是下位的竜吧,但即便是如此,既然它原本是尘世最强种族的竜,那么它就定然是被关在这里的奇美拉们的老大了吧。
如果硬是要用人类的言语来说这只具备着在这些奇美拉之中是出类拔萃的知性的奇美拉竜的思想的话,就是以下所述的这些。
好小,好嫩,好好吃的样子
同饥饿的野兽毫无不同,蕾妮娅从它的表情上正确地读取出了这只奇美拉竜的想法。
「混账,区区奇美拉,竟敢妄图吃掉我……而且,而且,竟然还是竜!竟然是以如此耻辱的竜之姿,立于我的面前!?」
仅以毅力使要跪下去的膝盖直起来,死死咬紧的牙齿将唇咬破,赤血将唇打湿。
在蕾妮娅的眼中剧烈聚集着用视线不能够杀死奇美拉竜才是不可思议程度的杀意。奇美拉为竜的模样一事,似乎是非常严重地触碰了她的逆鳞。
奇美拉竜的右前脚毫无慈悲地向着伴随着怒气一同站起来的蕾妮娅挥下。这是依靠己身的超重量、竜种的魔力与膂力,一击就可以把全身的肌纤维是以铁所制的奇美拉,或身体组织是以岩所制的半有机物半无机物奇美拉给粉碎掉的前脚。
然而,奇美拉竜的脸形却因为前脚传过来的异样触感而改变了。
「不愉快,不愉快,不愉快呐! 你们这些家伙也好,创造出你们这些家伙的那个操蛋的寄生虫也好,被区区人类所杀最后重生为人类的我自己也好! 我要把你们全部,都给杀了呐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Boom!
随着一声巨响,奇美拉竜的前脚被扯掉,一边在空中旋转一边向着遥远的彼端飞去。
奇美拉那大睁着四只眼睛的头部被巨大的某存在的手,从下方给一把抓住。明明是坚固的鳞片、肌纤维和头盖骨所保护着头部,然而现在却如同一颗熟透了的番茄一般被捏爆,全是赤红色血液的肉、鳞片以及骨头的碎片向着周围一带飞散开来。
突然出现的、不亚于奇美拉竜那副巨躯的巨大生物的手臂轻而易举地便将奇美拉竜给葬送掉了。
形状酷似于蕾妮娅所创造出来的念动兽的手臂,但原本应该是因为是由意念所形作所以呈现着半透明才对,然而现在却有着骨骼、神经、血管、肌肉从虚无之中生长出来,将手臂的内部补满。
「吼哦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爆发出来的魔力奔流以蕾妮娅为中心向四方冲去,堆积成山的奇美拉尸体也好,因为老大突然被干掉而目瞪口呆着的奇美拉们也好,全都被吹飞。
如同暴风一般狂乱的魔力的中心处,异形的影子以蕾妮娅为中心渐渐地获得实体。
绝不逊色于奇美拉竜的巨体的模样,酷似于外表让人想到纯白之雪的白竜。
在肩的根部和后背
正中间的部分处长有着两对通透皮膜的翅膀,全身覆盖着比起用鳞片或甲壳进行表述来装甲一词更加准确的强固表皮,在胸的中央部分、额头以及肩头等部分都有着七色水晶一般的球体嵌着,合计七。
这正是蕾妮娅的灵魂的姿态。是她以神造魔兽身份被创造出来的原本姿态。
这是激昂的灵魂终于冲破了肉体之壳,以被记录在灵魂中的情报为设计图,蕾妮娅自身的魔力为材料,使具备着神性的强大魔兽复活了。
失去了理性的蕾妮娅甚至连自己做梦都梦见的取回了前世之姿一事都未曾察觉到,一映入她视野后,她便向着还所剩很多的奇美拉们攻了过去。
从这开始的,只有虐杀一言。
取回了神造魔兽之身的蕾妮娅每一次挥动手臂,甚至会将位于其爪所无法触及之处的奇美拉以看不见的爪子给撕裂,钢之鳞也好,铅之肉也罢,全都被不费吹灰之力地给斩碎,漂洒着剧毒色彩的血液。
若是有数只奇美拉倒吸一口气让肺腑膨起,吐出铁也能融解掉的灼热之炎,或是能让沐浴着变为冰像的冷气,或是附带指向性的一千万伏特闪电,或是一息便可以让一千人苦闷地死去的猛毒吐息的话,对应这些的蕾妮娅也从大张着的口深处,反击出螺旋的黑白色光线。
黑白螺旋像是嘲笑奇美拉们的吐息(breath)是徒劳之举一般将之彻底击散,并将吐出吐息(breath)的家伙们也一丝痕迹都不留地给吹散掉。
在将持有着狮子、虎、狼、単眼巨人、天真无邪童女、蝙蝠、鱼这七种首级的水螅的所有脑袋全都给拎下来,巨大的身躯给完美撕裂成两半之时,蕾妮娅终于取回了理性。
「——!? 呼呼,哈哈哈哈哈,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是吗,这样啊,终于取回来了,取回了啊!
我的身体,我的翅膀,我的手臂,我的尾巴,我的力量!
没错,就是这样,这就是我啊!
最古的伟大邪神的眷属,恶神之剑之盾的我!
蝼蚁们,真是多亏你们帮我取回了力量。作为褒奖,便以这份力量将你们杀掉。将你们全都踏为肉渣,库哈哈哈哈哈!
对了,还得向那个不逊的吸血鬼国王,寄生虫的头头弄一份大礼才行呐。在我取回了原本的力量和姿态的基础上,让那家伙知道自己是和什么为敌,懊悔不已,拼命请求饶命,然后再将他化为灰烬」
“咚!”
蕾妮娅的脚所踏上去的金属地板深深凹陷。远远包围着蕾妮娅的奇美拉们胆怯着突然出现的压倒性强大的强者、死与恐惧的具现者,开始一步步地向后退去。
这一沉重且凶狠的脚步声所停下的时候,是在走到第十步的时候。
突然,一种神造魔兽的超灵性知觉封闭,将要满溢出来的力量所流淌着身体急速地萎缩掉的感觉袭向了蕾妮娅。
『什么!?』
不禁低声惊讶了一声之间,蕾妮娅对自身的这一变化疑惑着。随后,她这一神造魔兽的巨躯就从末端开始变化为了黑白色的光之粒子,渐渐地消失在虚空之中。
最坏的想法闪过她脑中的时候,她已经变回了原本如同人偶一般的楚楚可怜少女之姿。
「什、怎、怎么可能。好不容易,明明好不容易取回了我的模样与力量了,居然又回到了这个器壳里!? 干,难道只是一时性地突破了肉体的躯壳吗?」
而且,虽然只是很短的一段时间,但也是使用神造魔兽的那份力量。因为所产生的反动,蕾妮娅的人类身体已经疲惫到了一丁点儿也动不了,直接就向前方倒了下去。
对突然出现,想到是不是要刮起腥风血雨了,然而却和出现时一样没有任何前兆就消失了身影的杀虐者,周围的奇美拉们全都露出一副非常迷惑的模样。但是,这也只是一时的事情。很快就断定到,那个杀虐者好像已经没有了力量。
「可恶,可恶,可恶可恶可恶可恶! 明明好不容易取回了力量,然而居然却要在这种地方,被这种家伙们给吃掉!?」
灵魂再次因为愤怒后屈辱而颤抖,然而再度取回神造魔兽之姿一事并未得到实现,蕾妮娅的左脸颊紧紧地贴在毫无一物的地板上,浮现出立刻就要流出血泪一般的表情。
但是这个时候,他们都没有注意到。因为蕾妮娅的虐杀流弹,应该是绝对不会坏掉的天花板有一部分崩落掉,月光射入了这一空间的事情,以及就在刚才,就有一道人影从那里跳了下来一事。
最先注意到的是蕾妮娅。
对于突然出现在头上,急速接近过来的异常巨大的——就算是蕾妮娅也无法藏住自身惊讶的力量,她硬是移动着脸,向目标看去。
那道人影是蕾妮娅也有所记忆的一名男子。因为在于弗拉乌帕村门前的战斗中压制了那个狂妄的吸血鬼少爷一事而留下了很强的印象。
男子的名字是多兰。一名就算在魔法学院里也是有着某些传闻在身的学生。
多兰在即将着地之前吟唱漂浮魔法,消去下落的劲势,轻盈地降立在把蕾妮娅护在身后的位置上。
右手握着他爱用的长剑,通入竜种魔力使之变为竜爪剑。
多兰回头看向蕾妮娅,「Fumung…」了一声后开口说道。
「蕾妮娅,很是苦战了一番的样子呐。从之前那一程度的力量来看,我觉得放着不管也没问题,但…原来如此,还没有完全被解放吗。同是天涯沦落人,不得不同情一下」
「什么? 你这家伙,说了什么」
「别太在意。并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啦。不过,你看上去像是动一根手指都很难的样子呐。这里就由我接棒了。很快就解决掉的,你就稍微休息下吧」
「我可不记得有喊你来帮我。更别说,这些野兽们的质量暂且不提,光是这么大的数目就够喝一壶的了。人类根本不可与之为敌。既然你也是人类的话,那么就赶紧跟人类一样地逃掉」
如果这是在担心多兰的基础上所选择如此辛辣的言语的话,那也还算是过得去,但这单纯是蕾妮娅说出了她自身对人类的认识罢了。蕾妮娅判断到,到这里来帮助人的行为根本不是人类应有的所为。
「毫无顾忌的说话方式呐。这样子连朋友也交不到。独身一人或许看上去很是帅气,但偶尔也会无可奈何地感到寂寞,可是相当的辛苦的喔」
仅凭继承着以孤独和因此而产生的寂寥为由,而分裂了自身的始祖龙的记忆与心这一点,多兰的话中就有着使蕾妮娅不禁要点头赞同的说服力。
「用不着你来说教。我的生存方式由我来决定」
「Fumu…是种自立的优秀思考方式。那这样的话我问你,在这里被上不来台面的奇美拉们给吃掉而死去,就是你所决定的生存方式么?」
被这样一说后,完全无法说出话来。看来,蕾妮娅应付不来这个叫做多兰的男子。
该怎么说呢,提不起太多的反抗欲。在本能的这一部分上,对这个男的所说的话,会很奇妙地去顺从。这对蕾妮娅来说是第一次有过的经验,也是不太像自己的反应,说实在的,不怎么想跟多兰扯上关系——蕾妮娅早早地感觉到了。
「没事的,很快就结束掉。没必要担心」
『担心什么的……』
想要说出这个的蕾妮娅,因为从眼前的多兰身上喷出出来的并非是人类的、某个存在魔力,而停止呼吸,瞳孔收缩。
连这边的灵魂都被浸透进来了一般的魔力。这是这片尘世世界的存在绝对不可能会持有的高次元存在的力量。
(不对,等等)
蕾妮娅的脑中响起自己的嘟囔声。
多兰不是说了吗,同是天涯沦落人。那么的话,眼前的家伙是跟自己一样的——
「转生者吗!?」
「我想在前世估计并不是同伴阵营的,不过就是这么一回事」
这样说着,多兰便向围在周围的奇美拉们攻了过去。
战斗确实同多兰说的一样,很快就结束了。
仅仅是对奇美拉们挥动了数回竜爪剑,吟唱了数次攻击魔法,奇美拉们就被化为了不能说是东西的尸体。
确认驱逐完了所有的奇美拉们后的多兰转身向撑起上半身,一副呆呆的模样的蕾妮娅,单跪下去,去看她的脸。
「Fumu…怎么了吗?也不可能因为血腥味而醉了」
「啊,没,没什么,什么也没。比起这来为什么你知道这?」
「你的灵魂爆发而使力量增长的动静从地下传了过来。正好地上又开了个窟窿,我就从那跳下来看看情况了。看到你在途中变回了人类的模样,想到这可糟了,稍微有点着急了。总之,似乎是显著的魔力消耗与一时的解放了灵魂的反动使得肉体疲惫不堪了的样子,但除此之外就没什么问题了呐。能站起来不?」
对多兰的询问,蕾妮娅颤抖着撑在地面上支撑着上半身的手,想要以此站起来,但她已经没有了体力,仅仅是颤抖着,并没有一丝撑起来的模样。
多兰「Fumun
g」了一声后,麻利地钻到蕾妮娅的身体下面,连反抗的机会也不给地背起蕾妮娅并站了起来。
「哇、喂、喂你干嘛」
「不管你说什么,我都背定了。你既然转生成了人类,那么在小时候至少总有一次被这样的记忆吧。到了上面后会放你下来的,可别乱动了」
「姆、姆呜。……你这家伙,不对,你,那份力量是竜的吗? 而且和现在的古竜不一样,是真正的古代竜的力量」(孤:「古竜」的原文就是这个,「古代竜」原文是「古き竜」,翻译的话是「古老的竜」这样子)
吓人般地突然变得乖巧的蕾妮娅在多兰的背上小心翼翼地询问道。
如果前世是神造魔兽的话,知晓住在龙界的高位竜种的力量,是很正常的事。
「就是你说的,但这件事不论是对魔法学院的大家还是赛莉娜、故乡的家人们,全都保密着的呐。所以我希望你绝对不要说出去。话说回来,我有点在意,蕾妮娅你以前是跟竜种敌对吗? 虽然并不是对我心怀怨恨,但要是那样的话,对你来说我并不是什么太愉悦的存在」
「我之所以被创造出来,竜的存在是一个很大的要素,但结果,我没有达到被需要的水准,所以被判断为就算战斗也是白费力气,并没有跟竜直接敌对过。而且毁灭了我以前的肉体的,是因为那些该死的人类,事到如今不可能会怨恨竜种。再加上,还有无论如何都想要见一面的竜在……」
往地面上的窟窿观察内部情况时,多兰就发现了蕾妮娅是被分类为伪竜的神造魔兽。
【伪竜】,如字面意思所言,是指伪造的竜种。也就是指魔界的邪神们为了对抗太过强大的竜,而以竜为模子创造出来的邪神制造竜。
伪竜们基本上对以始祖龙为存在起源的竜种怀有着绝对的敌忾心,将讨伐竜视为至高无上的使命。
如此来看,蕾妮娅的反应是可以说成是异端的奇妙之物。
(是不是创造者是个非常奇怪的家伙不呐?)
多兰甚至在心中如此纳闷着。
多兰背着蕾妮娅吟唱起飞翔魔法,然后拍打着魔法创造出的隐形翅膀开始了短暂的旅途。
到底,在那后背上死守着沉默的蕾妮娅的心中吹着怎样的风呢。蕾妮娅不知为何仅仅是专心地看着背着自己的多兰的后背。
飞出天花板上的窟窿后,前往珐缇玛被幽禁着的尖塔附近的中庭里。在窟窿的旁边有着两头用石材和土制作出来的马型格雷姆以及它们牵着的马车,赛莉娜和尼禄在旁边焦急地等待着多兰的归来。
这个窟窿是多兰跟珐缇玛她们会合不久弄出来的。
两头马型格雷姆是多兰当场制造的,马车则是从城里回收到的战利品其中的一个。马车中有被基欧尔咬了的珐缇玛精疲力竭地躺着。
轻松地降落在两人面前的多兰把背着的蕾妮娅交给赛莉娜。
「没有受伤,但很是衰弱。赛莉娜,跟珐缇玛一样帮我让她睡了吧」
期间蕾妮娅也依旧一言不发地老实呆着。因为太过安静,多兰甚至感到了毛骨悚然。
同之前的完全不顾他人、旁若无人的言行一点也挨不上边。
话虽如此,因为比起乱吵,或是乱闹起来要好上太多了,所以多兰没有特地去说及这一块。
「好的。不过,真的就只让多兰桑你一个人去吗?」
一边支撑着蕾妮娅的身体,赛莉娜一边叫住打算一个人离开这里的多兰。
「啊啊。虽然解决了布朗,但还有那个吸了珐缇玛的血,叫做基欧尔的吸血鬼留着。只要没解决掉那家伙,就没法拔除珐缇玛精神上的被支配,不管跑到哪里去都会被那家伙知道的吧」
吸了血的吸血鬼和被吸了血的牺牲者之间,在灵魂的领域里有着一种链接。不管离得有多远,吸血者的言语或意志都能够传到到牺牲者身上,然后牺牲者所在的位置就被身为父母的吸血鬼所得知。
再者,反之因为吸血鬼的声音而被夺取了意识的牺牲者,自己跑回吸血鬼身边的例子也是古今并不缺的事情。甚至有时候,牺牲者杀掉保护着自己的护卫们,然后跑回吸血鬼身边的例子也会出现。
对不管怎么说都打算去基欧尔那边的多兰,尼禄也在赛莉娜之后劝阻他改变主意。
「但,就算是打倒了布朗的你,要打倒吸血鬼的王还是……」
「尼禄,我没有必要自己去动手啦。早就已经有吸血鬼女皇的多菈米娜在我们前面侵入了城内。我大概只要去稍微帮她一下下的忙,或者只要跑过去见证她讨伐掉故国之仇就可以了。不会做危险的行动的」
他无论如何都很温和,但顽固的意志却完全没有曲折的迹象。
赛莉娜呼出包含放弃说服在内的吐息,悲伤地张嘴说道。
「多兰桑你一直都是这样子的说。明明平常不管对谁都敞开心扉的,但有时候意外地能感觉到一面让任何人都踏足不进的墙壁。我们知道你是在担心我们的安危,但被这样子说了的话,总是会很寂寞。请你一定……明白这一点」
这是任何一个人都会感到揪心的悲伤声音。
「赛莉娜……」
「不用,我很明白多兰桑考虑着我们的事,所以请不要向我们道歉。但是,请一定要活着回来。要是那样子放下了话,结果却没有回来了的话,可就非常的逊了呢」
看着悲伤无比且一触便碎,即便如此也依旧拼命地露出笑容的赛莉娜,多兰觉得她非常的美,并感到了无法忍耐的怜爱。
「昂,约定好了。绝对会回到你身边来的。毕竟我还想继续跟赛莉娜、尼禄、珐缇玛、克里斯汀娜桑一起享受生活,在魔法学院里想要学的事情也有着一大堆呐」
——简直就像是送刚结婚的丈夫前往战场的新妻一样,明明赶紧去结婚就好了。不过,要是那样的话克里斯汀娜前辈的心情或许会变差。
尼禄看着两人的对话如此想到,但她还是有着这是更加不能说出口的话的分辨力。
——如果是多兰和赛莉娜的孩子的话,感觉会是百万挑一的杰作。
没有察觉到表情不变地思考着这类事情的尼禄的心中所想,多兰转身背向马车。
「那,我该走了。尼禄,路上应该不会有敌人跑出来了的,但也拜托你防备一下万一」
「嗯,交给我吧。会把全员毫发无损地送到弗拉乌帕村的,所以你也注意严守跟赛莉娜的约定」
听到多兰「啊啊」的回应后,尼禄坐上御者台,赛莉娜抱着蕾妮娅乘入马车中。
尼禄一甩缰绳,命令前进后,马型格雷姆便开始动了起来。虽然是临时制作的,但能够很好地读取尼禄的命令与意图,并忠实地遵从此。可以说是做得相当不错。
在渐渐远去的马车中,脸靠在装有玻璃的窗户上的蕾妮娅以同样处于马车中的珐缇玛或赛莉娜也听不到的声音,小声地低喃道。
「那个是,不可能,那种事应该是不可能。但是,万一你……不,您……您大人……」
蕾妮娅的低喃就连多兰也没有听见。
……
目送着马车消失在视野之中后,多兰平静地开始发出步伐。
途中,在名为布朗悲惨结局的灰烬之山前停了一下步伐。
稍微深思了一会之后,多兰将掉落在灰烬之山近处的黄金魔剑古莉芙玛利亚拾了起来。
多兰似乎是有着什么想法,他反手握住古莉芙玛利亚后,便深深地用之刺向布朗的灰烬之山。
手从宛若黄金墓碑一般立着的古莉芙玛利亚上离开后,多兰带着一种认识平日里的他的人是不会相信的甚至能够感觉神圣感的严肃气质开口道。
「若是于冥界偿还完己身之罪,踏入轮回之轮之时到来的话,定要怀揣着正直之心降生。最后的最后所展现出来的尔的武士之姿,还不奈」
这或许是多兰自身对让自己感到惋惜的布朗最起码的敬意与悼辞的言语也说不定。
†
在多菈米娜的眼前,一名披着绿色全身甲胄、戴着头盔、携带着长枪的骑士——苦莱斯拉一副失去了下半身,仅有胸以上部分的惨样躺在地板上。
另一边的多菈米娜,虽然很轻但左肩的确被以枪刺出了一个伤口。
「名苦莱斯拉否。君可于冥界夸耀,多菈米娜夸赞君好身手」
一滴血也没有流出来的伤口在多菈米娜说话期间便愈合,不仅仅是肌肤恢复为了一伤都没有,礼服的料子也完美地回到了原本的整洁模样。不单是自身的肉体,甚至连身上穿着的衣物也能恢复原貌,这便是吸血鬼那不可思议的再生能力。
多菈米娜侵入半毁了的达库洛亚城内,将阻拦自己前行的敌人全部尘归尘,终于到了距离基欧尔等待着的地点只有一步的此地。
苦莱斯拉尽管是变为了只有胸口以上的凄惨模样,也依旧以藏不住被生涯最大的敌人——伟大的女皇夸了的喜悦的声音回应道。
「得您夸奖、甚至……惶恐。我等的陛下……在等着您。还请、快点前往。毕竟、那位……没什么耐
心」
甚至连帝国的骑士都因会因多菈米娜的话语而喜悦。她就是身具着如此程度的王之器量。
「的确。君等主上那般无耐心者妾身仅知晓他一人。话又说回来,对己主以此般言辞方式,于妾身而言很是喜好。战斗之姿亦为心情舒畅之物。妾身欲求君此般的家臣啊」
「这还真是……哈哈、得到了、最好的饯别礼……那在下先走一步……」
话音未落,苦莱斯拉在甲胄之中的肉体就全部变为了灰烬。
对在眼前毁灭了的苦莱斯拉,多菈米娜闭上眼帘献上简短的祈祷。
为什么主上明明是那么的残虐,然而他的臣下却有着如此之多让人感到惋惜的豪杰啊。
也有可能是在如此叹息。
……
「终于……」
多菈米娜在阶梯前暂时停下了步伐,口中如此呢喃道。
在那前方感觉到的基欧尔的凶恶残酷的气息冲击着多菈米娜的身体。
距离报完国与民的仇只差那么一点了。
曾有好几次想过,在基欧尔面前,自己的心会有何感。
憎恨愈加强烈?
还是悲伤更加沉重?
抑或是怒意滚滚燃烧?
哪一个都不是。袭向她灵魂的是疲惫。在复仇的根源附近诞生出力量或热意也好,更进一步的憎恨也好悲伤也好愤怒也好全都没有,是很意外,但同时也觉得「啊啊,果然啊」。
她累了。
对孤身一人、孤独地延长着生存持续流浪于世界一事;为了复仇而持续断灭了众多生命之事;以及对这些持续抱有罪恶意识之事感到了疲惫。
到今日为止都被复仇之念所驱使而苟且偷生,仅仅是想要雪洗掉被蛮不讲理地夺走了生命的子民和家臣们的遗憾而存活至今,但这也到今天就终于要结束了。
这样想到,感觉身体和心灵忽然有一点点轻松了。
啊啊,果然是这样啊。
完成复仇。
只有这个是活着的目的,所以如果完成了的话,就再也没有背负着这份疲惫、继续活下的理由了。
「基欧尔,妾身憎恨尔。妾身一定要葬送掉尔。于那之时,未能守护住国民的愚昧妾身亦会自裁」
果然,多菈米娜在完成对基欧尔的复仇之后,就对这个世界再无迷恋,打算以己之手送己上路。
多菈米娜仅仅是叹了一口气。
到底是要涂满怎样的绝望、苦恼和悲伤才会成为这样的叹息。
这是任何一个人都会因为不想得知如此吐气的人生而塞住耳朵,闭上眼睛,原地蹲下的,沉重得无可奈何的叹息。
……
多菈米娜一步步地登上阶梯。
为了降与基欧尔以毁灭。也为了为自身也带来毁灭。
因为她是寻求这两种毁灭而来到这座城中的。
终于,多菈米娜登上了阶梯的顶端。
这里是一个没有屋顶的圆形舞台。白色魔雾知晓自身份量地退向了遥远的远处,所以如今可以随意地任君欣赏充满此地的月色。
与城内的通往似乎仅以多菈米娜走上来的这一条阶梯来执行。
舞台的四端并没有扶手或是栏杆,如果平衡稍微崩溃了一点的话,大概很轻易地就会掉下去,血溅地面的吧。
在多菈米娜的视线前方的是一名在舞台中间抱着胳膊等待着的巨汉。
基欧尔。
完全感觉不到有因同蕾妮娅的战斗而产生的消耗,分厚的唇上浮现着狰狞的笑。不论是再如何凶暴的肉食野兽,如果被这一笑对着的话,大概都会领悟到会被吃掉是自己吧。
「久违了呐,多菈米娜。一如既往那般美丽。即使月化作女性,大概亦是不如汝美呐。话虽如此,仅是半张脸就是了」
基欧尔向停下脚步的多菈米娜搭话虽说的话语中,充满了对亲密者的友爱以及深藏其中的侮辱。
「尔也未变。那傲慢的言辞方式。闻尔之声亦是不快。仅在毁灭之际发出临终惨叫让妾身听吧」
对之,多菈米娜的声音则是冰雪本身。甚至连风都恐惧于她那无比清脆的声音,被冻结了吗?风从刚才开始就忘却了流动。
「妾身? 哈哈哈哈哈,怎么了,多菈米娜啊。汝,自称为妾身?若是以往,不是会盛气凌人地自称朕否。啊啊,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对于未能守护住国家,让之被毁一事心感责任,为贬低告诫己身,于是便卑称为妾身否。心性甚是麻烦之女啊」
「说过不快了呐,基欧尔?」
多菈米娜踏出了一步。仅此一行,场面上的氛围便突然巨变。
停止了抑制的杀意和魔力从多菈米娜的美躯喷出,但基欧尔依旧是一副悠然的态度。
沐浴着让人想起流淌在大地之下的灼热熔岩流大喷发,不,是在这之上的杀气,基欧尔反倒是心情愉快,笑容更深。
「哼,性急的娘们。催促男子之女可不讨喜。嘛啊,与汝重温旧交亦非余之目的。那么,便好好地让汝清楚汝之本愿绝对无法实现吧。欺凌爬于地面的汝,余可是梦寐以求呐」
多菈米娜没有再继续跟基欧尔对话。
为什么要攻击故国?为什么子民们一定要被残忍的虐杀掉才行?为什么在毁灭了瓦尔丘里欧斯之后要连其他六家也毁灭掉?
她没有询问这些。
真实也好事实也罢,她已经不再渴望得知求证。
一心只想毁灭掉基欧尔,葬送掉他。然后将自己也毁灭了。只有这些方才是盘踞在她心中的愿望。她所拥有的,只有这两个心愿。
多菈米娜和基欧尔同时动了起来。
到此为止都是空手的两人几乎在同时喊到后,各自的手中便握住了武器。
「月光将以无限慈爱包纳汝,美艳的月光姫瓦尔丘里欧斯!」
在多菈米娜的双手之中,一把持有着是以招来安宁的夜之暗成形一般的纯黑色柄,以及兼具着镰月之伶俐(锋利)与美的锋刃的巨镰从虚空出现,对之,基欧尔的右手中则是——
「不论汝于何处月光都将倾注贯穿,无尽饥饿的暴王古罗斯格利亚!」
握着一把与多菈米娜的巨镰不同的,从金属箍到枪尖都是会给予见者被深渊吞噬掉一般的巨大恐惧的漆黑色的粗壮长枪。
两人所握着的武器正是始祖六家的由来。既是国名的由来,也是由始祖下赐给自己的六名孩子、自神代传递下来的神器。是只有各时代的王才可以从前代那儿继承的王之证,同时也还是继承着始祖之血的最为高贵的吸血鬼血脉的证明。
共有六把存在于尘世,也就是这颗惑星上的这些神器,是由吸血鬼始祖的创造神——司掌月的女神,和她的丈夫——司掌夜之暗的一柱神明拜托某位锻造之神所打造出来的真正出自神之手的武具。
原本的话,是一种具备着仅仅是存在于尘世之中,就肯定会把这个在边缘平衡上创造出来的世界的调和给崩坏掉的高次元力量的物质。话虽如此,这些武具在始祖被授予的时候,就被调整为了最大也就可以发挥出适合三次元这一低位次元的力量。
多菈米娜动了起来。基欧尔也动了。他们的动作诠释出何谓吸血鬼王族,无音无影,唯有一片宁静,优雅如月光下的秘密舞会中的一幕。
镰月之刃沿着半月的轨迹,漆黑之暗则沿着贯穿月光的一线。
以全身的柔软弹性和筋力爆发所挥舞的瓦尔丘里欧斯按照多菈米娜的所想所思,毫不留情地横砍中基欧尔的脖子,古罗斯格利亚也如同刺水一般,直至枪尖根部地刺入多菈米娜的腹部,并从她的背后刺出。
哪边都是致命一击。但,两人都毫无停滞地继续行动着。
基欧尔的脖子上被划出来的横一字朱线迅速消失,多菈米娜向后跳退并拔出枪不一会,吸血鬼女皇腹上的大洞也愈合了。
互相为了毁灭对方而挥动的一击,是不死者们向皎月夸耀自身的不死,令人毛骨悚然、厌恶,但同时又无法移开视线的妖异舞蹈。
「呼哼,果然能干。若非得到毁灭其他六家之力,余一人怕是无法与汝相战吧。感恩便好,多菈米娜。汝之仇敌、同余一起毁灭汝国的三家也好,彻底贯彻旁观一行的风见鸡也罢,余已将之尽数葬送。即为,余是帮汝复仇了的恩人呦。好歹向余道谢一声如何?」
何等不要脸的话。明明对多菈米娜而言自己才是最大的复仇对象,却能说出让多菈米娜向自己道谢。这是何等的自我中心主义啊。同时又是何等的厚脸皮存在啊。
多菈米娜没有理睬基欧尔的这些话,打算旋转着转身向后刺出瓦尔丘里欧斯的镰刃。
下一瞬间,她右手刚单握住瓦尔丘里欧斯,雷光般的一闪便刺入了基欧尔坚硬的腹肌。
在多菈米娜转身的刹那之间,神器瓦尔丘里欧斯从死神巨镰变化姿态为适合纤瘦的女性手握着的细剑。
「六神器之内,仅有瓦尔丘里欧斯具备变幻自我的变形机制。神器无恙,甚好」
基欧尔尽管是被刺穿了腹部,但却没有一点痛苦的模样。
比话音落下更早地,多菈米娜收回了细剑,以右半身向前探出的姿势,连续地以细剑向基欧尔的巨躯突刺过去。
瓦尔丘里欧斯的剑尖沿着诡异的轨迹,向着基欧尔的眉间、人中、咽喉、心脏、心窝、下腹等所有部位刺去。
然而,在拔出剑锋之后的同时,伤口便恢复为了毫无伤痕,多菈米娜从基欧尔的这一再生能力上得知,眼前之敌与以往的他明显地不同。
在多菈米娜在心中出现些许疑惑的时候,至此一直乖乖被刺的基欧尔开始动了右手。
刚用朝着宛如一堵挡剑墙的基欧尔刺去的剑尖使出一闪之后,神器古罗斯格利亚的枪刃便向着多菈米娜的左半身袭去。
以丝发都不足的距离躲避开了宛若化做了黑色旋风进攻过来的古罗斯格利亚后,多菈米娜迅速从原地向后大步后撤,与基欧尔之间拉开十米以上的距离。
基欧尔突然将连古竜之鳞也能刺穿的长枪枪刃靠向嘴边,,用舌头舔舐锋端。
虽然只有微量,但那儿的确沾有着赤红之物。应该是从多菈米娜那被割破了些许的左脸颊上弄过来的血液。
舔舐着同为王族吸血鬼的血液的基欧尔瞳孔大睁了一瞬之后,不顾身在战斗之中,一副忍不住地模样哈哈大笑起来。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此还真是杰作。 怎么,多菈米娜啊。汝,至今尚还严守着纯洁否?余还以为汝于曾为女皇之时或是复仇旅途之中便得尝得男子滋味,早已于某处留下瓦尔丘里欧斯的血脉,呵呵,汝竟然还保守着贞操,还真是连想都未曾想过。
如此可口之血还是初次品到。真是令人愉快呐。增添了新的乐趣啊。吸吮着汝之血,于此同时侵犯汝,是处女之时与非处之时血之味究竟会有何等不同,就让余仔细享受一下吧」
即便是听到了毫不在意多菈米娜怎么想的极致下等的宣言,多菈米娜也没有任何的驳斥。
作为替代,她用左手遮掩着因为面纱被割裂而露出来了的左脸,颤着的眼睛看向基欧尔。
留恋地注视着古罗斯格利亚的枪锋的基欧尔察觉到多菈米娜那要刺穿自己的视线后,戴上了用嘲笑之名的雕刻刀加上名为恶意的素材所雕刻出来的笑容假面。
「吼吼,此还真是惊人。不堪观尔。不堪观尔啊。如是看到其颜,喧嚣着要奉献己魂于汝的男子也会尖叫着怪物然后逃走吧。余亲手焚毁之颜,至今亦未治愈否。
呵呵呵,其颜亦是向余复仇的原因之一否。于女子而言,是等同于堕入地狱之中吧」
多菈米娜放下遮掩着脸的左手。
皎月尖叫着自己不看就好了。
啊啊,多菈米娜一直以面纱隐藏着的左边脸庞。
那是烧毁到不忍直视、各处都变色为了黑色或紫色、右侧美貌的印象丝毫不在这存在的丑陋脸庞。
肿起的半腐坏眼皮闭着,从那微微露出来的眼瞳也是白浊状,从此可以很明显地得知她左边的视野是封闭着的。
月光之下,暴露出被烧毁的丑陋外貌的多菈米娜的眼瞳之中寄宿着冰冷的炙热烈焰。
「确实此颜亦是驱使吾之憎恨的缘由之一。基欧尔啊,今宵,于吾等之母月的见证之下,雪吾子民、吾国、吾颜之恨!若能实现此愿,妾身已不惜此身之命」
将细剑剑身移向右下段的同时,多菈米娜再次悄无声息地右脚向前迈出。
在迈出的脚到落地为止的那段比一瞬还要短的时间里,多菈米娜想到「若是多兰看到了自己的这半张脸,会说出些什么呢?」,然后「在想些什么蠢事」地迅速打消了思考。
现在,自己只要去思考消灭基欧尔便好。剩下的也只有给予己身以毁灭而已……
【第五章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