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第三章 突然袭击

今天的温度热得像是要把人给烤熟了似的。光是从家里到学校去的路程汗水就不停地往下流。对于平常除了网游啥都不干的我来说,考验体力的时期到了。

稍微考虑了一下『要不要试着开始运动呢?』这个问题之后,实际上却完全不会去做。这是一直以来的我,但是现在稍微有些不同。

看到正在努力参加偶像活动的凛香之后,我也想努力一把,这种心情在我心中萌芽了。

「喂,听我说绫小路! 马上就要到暑假了!」

「是啊ー」

「这可是暑假哦,能看到泳装啊!」

「是啊ー」

「唔~! 可爱的妹子穿泳装的样子,我今年也想欣赏到啊!」

……太好了,这是一如既往的橘。

几天前,因为发生了那种事使我有些不安。

看来橘迷上我这种恐怖事件应该是仅限一天。

「我们三个人去游泳池吧~」

「好啊! 不过我是个旱鸭子哦!」

「笨蛋! 我们又不是去游泳的! 是去欣赏穿泳装的妹子们啊!」

也太过忠实自己的欲望了吧……。这么说起来,我还没有跟别人去游泳池玩过啊。这不是仅限游泳池的话题吗。

「绫小路君和水树同学有预约了吗?」

「还没想好啊」

「根据我的计算,水树很忙的概率的92%。完全没法出去玩吧」

「是啊……」

就算凛香空出时间了,两个人要去哪里玩也是个难题。

就算一起玩充其量也只能玩网游吧。

……嘛,要是可以住在一起的话倒是另说。

「反正在暑假期间,肯定要郎情妾意亲密一番吧—你们这俩货!」

「冷不丁地说什么呢」

「人气偶像每天跑过来留宿啊ー!」

「刚才斋藤已经说过了,凛香很忙的,不可能每天过来吧」

凛香以前确实来留宿过,但那也只有一次而已。

其实听说她也好几次提出要到我家来留宿,但是被干雄爸爸给阻止了。

当然了。那可是常识啊。

「绫小路也够呛的啊ー」

「什么?」

「没法自由地跟她出去玩」

「啊ー……」

「其实一开始我也是挺羡慕的,但是人气偶像女友不管去哪里都没法玩啊」

「我也是有这个觉悟了才向凛香告白的。这是没办法的事」

就算不能出去玩,我们也还有网游……。

话说回来,我本来就是宅家派……。

「暑假吗ー」

不知怎么总想发一下牢骚。去年是以什么样的形式度过的呢。

感觉好像几乎每天都在玩网游。也就是说每天至少有四到六个小时在玩游戏。

和橘,斋藤开始正式地来往,已经是暑假结束的时候了。

……今年的暑假,究竟会怎么样呢。

用不着想太多。基本上,也是在自己房间里对着电脑消磨时间没错了。

从学校回来之后,我毫不犹豫地走到自己房间里打开电脑。

启动『黑色平原』,趁着读取的时间顺便把衣服换好。我觉得自己像是个忍者,快速而没有多余的动作。要是能把这个竞技化的话我肯定夺冠没跑了。真是练出了个没用的技能啊。

等我坐到位置上拿起鼠标的时候,手机响起了来电提示音。

从直觉上判断应该是凛香,拿起手机一看,果然我不出所料。

「怎么了?」

「我想听和斗君的声音了。还有,想问问你这个周六有没有预定……」

「我预定玩一天网游」

「秒答啊。虽然的确像是和斗君的行事作风。我从傍晚开始的时间应该可以空下来」

也就是说从傍晚开始一起玩游戏吧。她打算这样约我吗。

「机会难得,我想去向和斗君的父母打个招呼」

啊ー,嗯。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啊。那件事吗。

这个就……嗯——。怎么办好呢。我很自然地陷入了烦恼。

凛香似乎从我的沉默中察觉到了什么,开始用顾虑到我心情的郑重语气说道。

「对了,和斗君你也在烦恼吧」

「算是吧」

「一声不吭地就结婚了。该怎么跟父母说明好呢,你应该在考虑这个问题吧」

「虽然不是那方面的问题,不过也没关系吧」

果然烦恼的方向有所偏差吧。

虽然都已经没有必要作说明了,但实际上,对凛香来说,我们俩是夫妻这件事是没有任何怀疑余地的。事到如今我也不会再惊讶了。

「不好好去打个招呼的话会很失礼吧」

「嗯ー……。我知道了,可以哦」

夫妻暂且不说,把女朋友介绍给父母应该也没什么……奇怪的吧?

既然她说想来打招呼,那我也没必要拒人于千里之外。

但是,从普通父母的立场来考虑的话,会怎么样呢。

自己的儿子说了『让我把女朋友介绍给你们吧!』这句话,然后带来人气偶像的话……。

嗯,会大吃一惊吧。

再加上人气偶像开始说『我和他是夫妻』这种话之后,肯定会昏过去了。

「那这个周六,我就到和斗君家去了」

凛香说完这句话之后挂断了电话。我看着电脑屏幕显示的『黑色平原』的菜单画面,点击了结束游戏的按键。……现在没心情玩游戏了啊。

把凛香介绍给父母,这件事很好。

问题是,我的父母会不会对那件事有兴趣呢。

「……应该不会有吧」

周六傍晚,凛香按照预定来到我家。乘坐出租车。

身为高中生却理所当然地乘坐出租车让我感觉实在是好厉害。这就是人气偶像的(钞)能力吗……! 顺便说一下凛香的服装是很有夏日风格的长身连衣裙。真可爱啊。

「和斗君的父母现在不在家吗。他们什么时候回来呢」

「……到底什么时候回来呢。虽然今天的事我姑且算是已经说过了的」

「是我提出过来打招呼的,不管什么时候都会等」

「抱歉」

「你不用道歉啊。因为这样我就能跟和斗君过二人世界了」

说完之后凛香在沙发上坐了下来,长出了一口气。

夕阳照射在静悄悄的客厅里,使我强烈地意识到了只有两个人的空间。

「和斗君你不坐吗?」

「啊,啊啊」

在凛香的催促下我也坐到了沙发上。

凛香可能是不满意我和她保持了若干的距离,稍微往我旁边移动了一下,重新坐到了紧挨着我的位置。肩膀互相碰触让我觉得有些不好意思。总觉得随着一天天的相处,凛香的行动也越来越果断了。

「说起来,我还没听和斗君详细地说过关于双亲的话题呢。我记得,他们都要上班,不到深夜是不会回来的吧?」

「啊ー,我就说了这些事啊」

我记得,这应该是在凛香第一次做了老婆宣言之后我告诉她的。……只不过是类似临时辩解那样的情况。

「你父母是怎么样的呢,可以告诉我吗」

「没什么好说的啊」

「和斗君……?」

我刚才的说话方式味同嚼蜡。凛香应该是感觉到了不自然,转头窥视着我的表情。

「我们几乎都不怎么说话的,抱歉」

「……是吗」

对话最后在这里中断了。从我单方面地切断了对话这点,让人感觉到我的心情不太愉快。凛香似乎察觉到了什么,闭口不再追问关于父母的事。虽然一方面觉得对不起她,但另一方面又感觉松了一口气。毕竟,不管怎么说,要是让我父母过来的话,就不会有麻烦事了吧。

「和斗君」

「嗯?」

「我给你做膝枕吧」

「……?」

我为她突然提出令人开心的提议感到困惑,看向凛香的脸想着是不是有什么事呢。脸上浮现出的还是一如既往可爱又清爽的表情。

「为什么要膝枕?」

「心血来潮嘛」

「心血来潮…………」

「我想向和斗君撒娇,也想被你撒娇。然后现在我就想好好地宠一宠和斗君」

「宠一宠我吗」

「好了,快过来吧」

凛香轻轻地敲了敲自己的膝盖,催我把头放上去。……实在是让人难为情啊。

虽然以前和凛香在同一张床上睡过,但是和那个相比是不同意义上的羞耻感。

被撒娇,和撒娇的差别很大啊。

我心想凛香是不觉得害羞吗,不过她很镇定的样子。膝枕可能在允许的范围内吧。

「和斗君?」

「那么我就……失礼了」

「你在拘谨什么啊,呵呵」

凛香奇怪地小声微笑。即使是这种微不足道的笑容也让我心跳不已。

我慢慢地躺下身子,把头放到凛香的膝盖上。

头部侧面感受到了柔软的感触,心跳开始不受控制地快速跳动。

为了稍微冷静一点,我看着家里的墙壁消除烦恼。

「和斗君。你怎么不看我的脸呢?」

「因为很不好意思,还是算了吧」

「那真是太悲伤了。我明明好想看看和斗君的脸……」

说完之后,凛香温柔地摸了摸我的脑袋。膝枕和摸头杀是最强的连招。

非常女性化的柔软小手,温柔地不停轻抚着我的脑袋。

那是何等的惬意啊。胜过任何事物的安心感使得心灵仿佛都要融化了。

「和斗君,真可爱」

「不可爱……」

「可爱啊,真的很可爱。每当我摸到和斗君脑袋的时候,爱意就随之增加……。啊! 对了,你可以试着对我说巴卟—note看看吗?」

注:也就是婴儿的声音

「你弄错可爱的方向了吧」

「没事的快说说看」

「巴卟ー」

「…………」

「…………」

「…………」

后悔得想要死了。

我在凛香的摸头杀中感受到了微妙的气氛,开始变得如坐针毡。

结果——。

「……这是多么地可爱啊」

「诶?」

「感觉头脑中都要变得一片空白了,真是太可爱了……! 和斗君实在是可爱极了!」

「……」

难得看她这么兴奋,毕竟是冷酷系的偶像女孩。

只要我的女友幸福就比什么都强。

我猛然醒了过来。以我家的天花板为背景,映入我眼帘的是凛香那面无表情的脸蛋,清秀的面容无法以言语来形容。发生什么事了。

在我思考着这个问题的时候,后脑勺感受到的弹力使我想起了自己正在享受膝枕。

「哎呀你醒了啊」

「……我睡过去了吗。现在几点钟了?」

「21点了」

「不会吧……」

「和斗君的父母,还没回来啊」

「…………」

我起身重新坐到沙发上。拿起放在桌上的手机,打开聊天软件进入我和父亲的聊天室确认了一下。最新的还是我发的信息,甚至都还不是已读状态。……虽然我也只是稍微抱了一点点期待而已。

「和斗君,这样好吗」

「嗯……」

「你的父母休息天也要工作吗」

「我不知道」

「居然说不知道……。你跟父母,关系怎样呢?」

太直接了。凛香毫不顾虑地,目不转睛地盯着我的眼睛向我问道。

现在的气氛使我察觉到这次没办法再掩饰过去。

即使是这样我还是沉默无言,于是就由凛香展开未尽的话题。

「从以前开始我就有几点在意的事。你可以告诉我吗?」

那是要闯进你内心深处的,不折不扣的信号。

看着什么话都说不出来的我,凛香就自己开口询问我了。

「首先第一点。和斗君完全没有说过关于双亲的事」

「……这事,有这么奇怪吗」

「如果是普通高中男生的话,可能会因为觉得不好意思所以不怎么说起吧。但是,和斗君到我家来的时候……偶尔,会用羡慕的眼神看着我家里人」

「…………」

我做过这样的事吗,完全不记得了。

「姐姐几乎都不怎么回来,在我说到这件事的时候就特别容易看懂呢」

「啊ー……」

我好像有点印象。那是在香澄小姐回家之前没多久的事。

的确凛香说过的『我爱着我的家人』,这样感慨颇深的心情还保留在我的记忆中。

「还有,这个家」

凛香离开沙发站起身子,轻轻地斜眼看着桌子,用指尖触摸了一下桌面。

「上面稍微积了一些灰尘呢」

「怎么突然就变成小姑了?」

「看着这个客厅你什么都想不到吗?」

「什么。很普通吧」

「是吗,这是和斗君眼中的普通吧。虽然我已经说过了,这里完全感觉不到生活气息。只是摆放了最低限度的家具,没有活人住在这里的感觉。一般来说,应该会摆放一些什么人的私人物品或者能看出是家族兴趣之类的东西吧。如果是有洁癖的家庭另当别论,但要是这样的话那桌子上积了灰尘就很奇怪了」

「你这说话方式听上去简直就像是侦探……」

估计,凛香一开始就察觉到了违和感,等待着向我询问的时机吧。所以才会爆发性地接二连三向我抛来疑问。

「厨房我也稍微确认了一下。没有任何人用过吧? 只有电饭煲和杯子有偶尔使用过的痕迹。」

「嘛,嗯……」

都被她说成这样了,我往客厅环视了。要说起来的话确实比起凛香的家要煞风景得多吧。普通家庭的客厅里,沙发,电视机,桌子……之类的东西倒是都有。但是也看不出会对生活带来什么不便啊。而且我的房间还很脏。

「冰箱里面,能让我看看吗」

「可以啊,为什么呢?」

「看过冰箱的话,某种程度上就能了解这个家庭了哦。这是我在新娘修行期间学到的知识」

凛香走向冰箱,轻轻打开冰箱门。

然后,无语了。

「……和斗君,你这…………」

「有这么奇怪吗? 我还是有放食物进去的」

「是吗。盒装鸡蛋……只放了这一种啊」

鸡蛋是生活不可欠缺的食材。煮个水煮蛋就能做便当了,把生鸡蛋打在米饭上就成为了至高的极品。养鸡虽然麻烦但是我喜欢鸡蛋。

「我知道凛香你的意思。你是想说要好好吃饭对吧? 这我当然也知道,但应该说是太麻烦了吗……。有时间的话我还不如去看看凛香的演唱会视频,或者玩玩网游呢」

「我想说的,并不是那种事」

凛香回过头,盯着我继续说道。

「和斗君的母亲,现在在做什么……?」

「谁知道? 大概在上班吧」

「工作很忙啊……。就算是这样也有些奇怪。感觉好像对家庭没什么兴趣……是啊,过于兴趣缺缺了吧。冷静地想想,把只会买鸡蛋吃的儿子丢着不管也太奇怪了吧。明明是和斗君的母亲……」

「啊ー,不是……稍微有些不对」

「不对?」

「我现在的母亲是父亲的再婚对象……亲生母亲,在我小四的时候就因为出事故去世了」

我不知道父母在做什么工作。

从小时候开始我就听他们说过『对社会有用的工作』这样的话。

父母应该是认为即使对小孩子的我说明了也听不懂吧。

又或者是因为说清楚比较麻烦吧。

总之,我没再听过其他关于工作的话题了。

小时候觉得他们是头脑很好的人吧~我是这么认为的。

实际上,可能只是简单地把不至于到不自由程度的钱丢给我,就差不多那样的富裕家庭吧。

不过现在我拿到的钱几乎都花在网游上了……。

但是父母关心的是自己的工作,对自己的儿子采取放任主义。

自由地健康成长哦~就是这样的感觉吧。

我为了让想母亲夸奖,也曾好几次试着努力过了,遗憾的是都会被她以『我很忙,下次再说吧』敷衍过去…………。

结果就在我小学四年级的时候,母亲因为事故突然去世了。

『下次再说吧』到底要到什么时候。是让我期待来世吗?

从那以后父亲就快马加鞭地埋头于『对社会有用的工作』中,几乎都没回过家了。

我也埋头于网游,开始拼命地消磨时间。

姑且还是会去上学,除此之外的时间就全都花在网游上了。

我原本就不是擅长社交的性格,既然交不到朋友,那也就完全没有外出的机会了……。

我就把自己闷在房间里,废寝忘食地对着电脑。

等到了我初二的时候,父亲再婚了。听说是同一家公司的女性。

新的母亲大概对我也没什么兴趣,除了敷衍塞责的打招呼之外,就对我不闻不问了。

父亲对此也没有任何话说……不知不觉我就变成了现在这种状态。

「总之,我的父母……对我没什么兴趣。一直以这种态度贯彻始终」

面对询问,我把事情一五一十地全都告诉了坐在身边的凛香。

我并不是有意识地隐瞒到现在。只是没有那种机会而已。

因为突然从我的语气里感觉到了有些奇怪,所以凛香说出『想跟父母打个招呼』这句话,从那之后马上就说明的话气氛可能会变得微妙,我这么考虑着不知不觉就拖延到现在了。

只是,从凛香的气氛和说话语气来看,说不定她已经有某种程度的猜测了吧。

「和斗君。你这种说法可能不太合适吧,那可是——」

「他们是放弃养育儿子的人吧。不过现在这个时代,可能也不算少见了」

我不可能在网上太过深入地调查。始终只是获取了表面情报的程度。当今的时代双职工夫妻越来越多,再加上因特网的普及率不断攀升,像我这样一个人生活的孩子应该也在与日俱增吧。

当然因为情报来源是网络,所以不能完全采信。

但是,感觉孤独的人群在增加也是事实。

「你不觉得寂寞吗?」

「已经习惯了」

倒不如说,我用网络游戏把孤独—内心的空洞填补起来。

……不过也可能只是单纯地喜欢玩网游。

「…………」

凛香再次沉默下来。可能她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比较好吧。

我并不觉得自己的处境有什么特别的。

大概……稍微往周围看一眼的话,是很普通的存在。

是的,平凡的高中男生。

被称为寂寞的感情,用社交软件和网游……也就是互联网,都可以解决。

网络可以满足我所有的愿望。

「我,并不觉得寂寞哦」

「和斗君…………」

「而且我现在还有凛香。所以你不用太顾虑我的感受也没关系」

真的不用太在意,不用多想,我这么对凛香说。

仔细想想。认为自己处境普通的人,会特意喋喋不休地提到关于自己家庭的事吗。

一方面想要把自己的一切都向心上人倾诉,但另一方面却觉得这事无关紧要不说也无所谓。

「我父母的事,应该事先对你说明比较好吗?」

「……」

「我只是觉得没有必要特意说出来。要是他们来了的话,那就顺便说一下吧」

「为什么,你觉得没有说明的必要呢?」

「可能是不想让凛香你操心吧……」

这么说完之后我马上就后悔了。

凛香对『让她操心』这种话反应很敏感,表情悲伤地阴沉了下来。

「是吗……你对我,还不是很信任呢」

「不,不是的! 我——」

应该怎么说,我想不出来。

超出我想象的炽热,甜美而又柔软的一片嘴唇,向我贴了过来。

虽然我意识到了这是什么,但却产生了一瞬间的迟疑。

凛香的脸占满了我整个视线——停止思考的脑子开始慢慢活动起来,我终于理解自己身上发生了什么事。

——这是吻。

而且还是初吻。

非常唐突。过于唐突了。

突然袭击式的初吻。

我无暇感受喜悦和感动的余韵。

唯有冷静地认识到自己被做了什么事。

居然是这种程度的突然袭击。

凛香,把自己的嘴唇从我的唇上分开,在互相能察觉到呼吸的距离内说了起来。

「我想让你把一切都暴露给我」

「诶?」

「想让你把不希望暴露的秘密这种感情也暴露给我。想撒娇,想被撒娇,想见面,寂寞,开心,喜悦,想让你把所有一切的感情都暴露给我。因为我们是夫妻……」

凛香带着少许热切的语气继续说道。

「就像和斗君说过你可以接受我的一切,我同样也想接受你的一切。不对,和想要接受不太一样……」

等待了几秒之后,凛香那静静的声线再次响起。

「我想要和斗君的一切。反过来,我也想把自己的一切原封不动地献给和斗君」

「一切……」

「和斗君已经表明了自己对我的心意。尽管如此,你心中的某个位置仍然还有阻碍」

「那种事——」

「和斗君你不想对我撒娇吗」

「…………」

「而且呢,我还没看到过和斗君你露出天真无邪的笑容这种场景哦。」

「……我是真的喜欢凛香的哦」

「是啊。和斗君你喜欢我这件事,已经好好地传达给我了。这我毫不怀疑」

「嗯……」

「和斗君你呢,一定是下意识地认为不可以对别人撒娇。说不定你从一开始就不知道撒娇的方法」

「……」

我没法否定。

我也曾数次努力试着向母亲撒娇,但是只留下了被『下次再说吧』全面否定的记忆。

或许,我是因为对向人撒娇这件事感到害怕吧。

「现在让你马上做到可能很难。但是,我希望你能理解这一点。不管是和斗君好的方面还是坏的方面,我对你的所有这些都非常喜欢。我是绝对不会否定和斗君你的」

「凛香……」

「在网游的世界里,RIN是KAZU的老婆……而在现实里,水树凛香是绫小路和斗的老婆。所以,和斗君可以把所有的想法,感情,都向我抛过来。我一定会开心地接受,好吗?」

「…………」

这是何等发自肺腑的言语啊。凛香用她自己的话语讲述了所有一切的想法。

她从心底里把对我的想法对我倾诉。我感觉胸口的深处在砰砰作响……。

「和斗君。暑假期间,到我家来住吧」

「……暑假期间,你是说整个暑假?」

「是啊,整个暑假。整个暑假一直住下。说起来,现在这种分居的状况本来就很奇怪啊」

「分居……」

「你不想吗?」

「不,没有不想……」

我已经无法思考了。

看着凛香那明亮的双眸,我像是被什么操纵着地回答道。

「那就决定了」

凛香回看着我的眼睛,温柔地笑了。

「准备好了吗,和斗君」

「啊ー……没问题,没有忘带的东西」

转眼间几天过去了,我们在风平浪静中进入了暑假。按照约定,我要去凛香家住。午后的现在,凛香和我,在我的房间里。香澄小姐好像已经开着车等在外面了。

「那我们就出发吧」

打开房门,凛香从里面走了出来。

我也提着包走出了房间。我的手放在门把手上,慢慢地关上了房门。

「…………」

这个房间,曾经是我的整个世界。

在只有网游的人生中,没有除此之外的记忆。

我在这个房间里度过了大半个人生。

距离家里蹲只有一步之遥。虽然外面并没有什么可怕的。

只是,什么都没有而已。

或许,我的人生在真正意义上的起步……。

是在得知网游的老婆是人气偶像之后,从那天才开始的。

「和斗君?」

「没什么,我们走吧」

……没事的。

只要和这个即使在现实里也想当我老婆的,我的恋人在一起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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