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窗外的暴风雪逐渐平息,极度的寂静重返月灯馆,包裹在馆的积雪成为了天然的隔音墙,吞噬了一切噪音,随着太阳西下,迎来黑暗的月灯馆仿佛连时间也不再流逝。
弧木为了不让沉寂侵蚀自己的精神,打开了手机看了一眼电量,还有将近一半应该能撑到早上。弧木随即开始播放手机下载好的音乐,为了不吵醒别人,弧木特意调小了音量。
堂堂躺着沙发上不停的发出鼾声,金友躺在火炉旁的安乐椅上,梦川的电脑就放在她的身旁没有关机,多半是觉得破解无望,所以随随便便的就仍在那了吧。
诺亚则趴在桌子上睡着了,弧木和诺亚把在天神房间找到的便携式音响和笔记本都拿回了沙龙。但即便给堂堂和金友看了他们也只是疑惑的不知所以而已,两人都没有想太多。
弧木和诺亚也故意没有向两人说明,就连混在录音最后的杂音他们也没有给堂堂他们听,当然也没有告诉他们声音就来自天神的椅子。因为弧木和诺亚也没有自信,能向他人解释清楚事情的始末。
制作了告发录音的人是天神吗?
然而天神人毫无疑问已经被别人杀了,他的尸体正如告发录音所说,象征着“傲慢的堕天使”。最关键的是他的头,被当做第二个密室的机关中的一部分。如果是天神制作了录音那他就应该是犯人,但他已经是第一起事件的被害人,从逻辑上来说完全说不通。
“假设……”诺亚曾提出过自己的看法。“天神老师打算写一本名叫《方舟计划》的小说,书的内容就是以七大罪为主题的本格推理作品。
然后把点子的大纲记载了笔记本上,这么想是不是就合理了。”
“那录音是怎么回事?”
“应该是模仿了作品中出现的道具做了一个吧。”
“可是录音中可是出现了我们的名字,要是单纯的作为资料来使用是不是有些过于繁杂了?”
“应该是想获得更有真实感的资料吧。”
“那为什么要把录音在晚宴上放出来?”
“应该是想看看放出录音的话,大家会有什么反应吧……”诺亚说到一半,突然摇了摇头否定了自己的说法。“不对,这基本就等于犯人的行为了,肯定有哪里不对,有哪里……”
两人在桌边展开了一段头脑风暴,但诺亚开始逐渐撑不下去了,估计就今天一连串的事件导致他相当的疲惫。到了最后,醒着的就剩下弧木了。
由于沙龙的门不能上锁,所以弧木把椅子放在了门口,打算直到天亮为止一直坐在这里听音乐。
然而当弧木回过神来时,音乐已经停了。弧木迅速的看了一眼手机,但是此时的手机已经关机,屏幕上只剩下一片黑暗。
弧木慌张的看向了墙壁上的时钟,时钟的时间指向了七点,但弧木并不知道现在究竟是早上七点还是晚上七点。
弧了站了起来,从窗帘的缝隙中窥伺着窗外的景象,阳光仿佛穿过了一层灰色的薄膜,照耀在了银色雪原上。外面的雪已经停了,虽然表面上风和日丽,但从天空阴沉的颜色来看,下一个低气压的到来已经不远了。
弧木突然感觉到身后有人的气息,回头一看堂堂正坐在沙发了,伸了个懒腰。
“都到早上了吗?我完全睡死了。”
金友和诺亚就仿佛对堂堂的声音起反应了一般,同时醒了过来。
“大,大家都没事吧?”
诺亚擦了擦眼睛看向周围。
金友一边梳着红色的头发一边眨了眨空虚的眼睛。
“总之看样子今天早上是没什么事,互相监视作战果然最强了。”堂堂站了起来,做了做早操。“但是如果每天都这样的话,属实是有点受不了,虽然有点勉强,但是必须得做好在风和日丽的日子下山求助的准备也说不定……”
金友突然站了起来,走向了沙龙的门,堂堂急忙冲过去阻止了她。
“喂!你要去哪啊?”
“厕所。”
金友转头皱了皱眉,堂堂尴尬的耸了耸肩,金友没有理他直接开门出去了,但出去的一瞬间弧木等人就听见了她的悲鸣。
“怎,怎么了?”
诺亚第一个冲了出去,紧接着弧木和堂堂也一起冲了出去。
众人赶到时,看见金友的手指指着地板,在众人肉眼可见的范围内到处都是a4纸散落在地上。这竞争看起来就像有人那拿着复印纸,在走廊里边走边扔一样。
每张纸上都印刷着类似文章似的东西,诺亚捡起了一张白纸检查了起来。
“这是小说。”
“虽然我只看过故事梗概,但这不是日向寺辈前的“东云系列”吗?”
看来散落在地板上的似乎是日向寺的小说。
“为什么在这种地方?”
诺亚沿着走廊的拐角处走着,突然他看着前方发出了一声悲鸣。
“看,看这里。”
弧木和堂堂一齐冲了过去。
笔直延伸的五米左右的地板上,到处都散落着a4纸,
右手边的墙壁上是玻璃窗,都挂着厚重的窗帘,但现在每一扇都像被刀切割过一样,到处都是裂痕,左手边也有似乎被野兽爪子划过一般的痕迹。
众人看向了走廊尽头处的门,门也有被刀具划伤一般的痕迹。
“喂喂,总有种不祥的预感,小弧,你去看看那个房间怎么回事。”
堂堂推了弧木一下。
弧木边注意不踩到地板上的a4纸,一边往前走,诺亚就跟在弧木的身后。
右手窗边能看到几乎被雪掩盖的庭院,能看清的只有木质栏杆和青铜像还有几乎没有积雪的池塘。
两人一边观察着窗外的景色一边走到了门前,弧木回头看了看诺亚,诺亚点了一下头,弧木随即握住了门把手,打开了门。
门意外的很简单的打开了。
房间是一个游戏室,中央有一张台球桌,沿着墙壁
摆放着飞镖盘,架子上摆放着桌游、黑白棋和将棋等游戏设备,从射向室内的阳光里可以看到飞舞的灰尘。
散布在走廊里的白纸在这里一张都没有,也没有想被切割过的痕迹,弧木和诺亚一直走到了房间的深处,确定了没有异常以后回到了走廊。
“怎么样?又有尸体了吗?”
堂堂从走廊伸出头窥向室内。
“没有。”
“什么都没有?难道说走廊里的惨状和一连串的事件没有关系?”
弧木和诺亚同时摇了摇头表示不清楚。
三人和从厕所回来的金友汇合,决定一起去图书室看看。
他们畏畏缩缩的打开了门,地板上的五芒星和尸体都和昨天没有区别,室内依旧漆黑的宛如黑夜一般,深处的读书灯所散发出的光亮是房间里唯一的光源。读书灯下一个人影背对着弧木等人,用着与昨天相同的姿势读着书。人影与图书室的黑暗融为了一体,只有室内的翻书声宣告了他的存在。
“黑卷辈前还活着吧?”
堂堂小声的问向弧木。
“难道他一晚上都在这?”
弧木等人不知道该对黑卷说些什么,只能离开了图书室。
“剩下的只有日向寺辈前了,以防万一还是去看一下吧。”
弧木等人穿过了入口大厅,入口大厅也到处散乱着a4纸,从这些原稿都是日向寺的作品来看,他身上大概是发生了什么。是成为下个牺牲者了呢?还是被“暴风雪山庄”逼疯了呢?
作家客房所在的二楼也遍布着a4纸,就仿佛路标一般引导着弧木等人,弧木站在最前面敲响了日向寺的房门。
“早上好,日向寺先生你在吗?”
没有任何回应。
“小弧,开门!”
随着堂堂的催促弧木握住了门把手。
“我要开了。”
在等待了十秒后依然没有回复,弧木随即打开了门。
日向寺的房间到处都是被切割过的痕迹,窗帘和床上的毛毯被人弄的乱七八糟,桌子和墙壁到处都是伤痕,笔记本也被人狠狠摔过变得支离破碎,但房间里却没有日向寺的身影。
堂堂吃惊的说道:“到底发生什么?”
“快看!床底下有两把斧子。”
金友蹲着身躯看着床底下说道。
床底下确实有两把斧子,这两把斧子正是平时日向寺消解压力所使用的斧子。
“是不是因为他拿着斧子一顿乱砍,房间才变成这样的?”
“那日向寺去哪了?”
“我才想问呢,要是能理解疯子的想法,我不也变成疯子了。”
“原稿一直持续到美术室,我们去那里看看吧。”
弧木支持了诺亚的提案,众人一齐离开了日向寺的房间。
众人拐过走廊走向了正面的门,门上也无数的伤痕,
美术室就位于游戏室的正上方,然而不知为何只有这两间房门上布满了伤痕。
弧木握住了门把手打算打开门,但是却打不开。
“喂喂!就是这里吗?”
“这
扇门只能从内侧锁上。”
诺亚阴沉着脸的回答了堂堂的问题。
“也就是日向寺辈前就在这里边吗?”
堂堂粗暴的敲起了门。
“辈前!你这个玩笑真的让人笑不出来,能不能别开这种无聊的玩笑了?求你了快从里边出来吧!”
堂堂的呐喊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我们强行撞开吧。”
说完弧木就把身体撞向了房门,然而仅凭弧木瘦小的身体根本无法撞开美术室的门,这里的其他人也没有体格足够。
“把日向寺房间里的斧子拿出来吧,用斧子来破门。”
堂堂和金友返回日向寺的房间去拿斧子,弧木和诺亚尝试在他们取斧子的期间尝试能否撞开美术室的门,但在他们成功之前金友和堂堂就拿着斧子回来了。
弧木拿着斧子砍向了房门,在连砍了数次之后,门上的木板终于开始破碎,最后成功砍出了一个小洞。几人当中手臂最细的诺亚把手伸进的洞里,打开了内侧的锁。
虽然昨天弧木和诺亚才确认过美术室的状况,但室内现在的状况与昨天截然不同。
地板上铺满了日向寺的原稿,铺满了原稿的地板就仿佛被雪覆盖了一般雪白,在雪原的中心站着一个维纳斯石膏像。
那个石膏像本来是被放置在了房间的一角,裹着薄布的女性全身像。如今她正向世人炫耀着她那奇特的造型,石膏像的黑发一直遮挡到了胸口,从脖颈位置留出了鲜红的血液,放在石膏像头上正是人类的头颅。
在维纳斯石膏像的脚下,躺着一具无头尸,从尸体的体型和他穿着的运动服来看,尸体的真身毫无疑问就是日向寺深侦。
“又,又来了。”
堂堂的身体不断的颤抖,站在入口处没有踏进房间一步,一旁的金友也没有进入美术室,伸出一点头来窥视房间内部的状况。
“石膏像的头,是…是谁?”
“应该是梦川老师吧,至今为止诺亚我还没看过她的正脸,但是这个人头至少与作者照片上的是同一人物。”
“从顺序来看大概也是梦川没错。”
“顺序?”
堂堂回答弧木道:“最初的被害人天神辈前的头是与第二个被害人梦川的尸体一同被找到的,梦川的头则是与第三个被害人日向寺辈前的尸体一起,注意到这个法则的我,是不是终于觉醒什么潜能了?”
“为什么犯人要……”
“那种事我怎么知道!”
“在头部顺序上做文章的本格推理有很多,但诺亚我认为犯人的目的未必有他们相同。”
“反正不就是为了模仿哪本小说吗?”
“在无头的人偶或石膏上放置人头的本格推理并不少见,到不如说就是因为太多了,很难确定到底是是模仿哪部作品。”
“真的假的,能有这种恶魔般想法的竟然有那么多。”堂堂捂着嘴巴接着说道。“我先离开一下,血的气味搞的我有点……”
“我也走了,再待在这里感觉要疯了。”
堂堂和金友一起离开了房间,去走廊里随便找了一个地方坐了下来。
弧木和诺亚互相看了一眼彼此,仿佛是为了激励对方一般点了点头,一齐进入了美术室。
诺亚马上走到了尸体旁边,翻找了尸体的口袋,果然找到了邀请函。
“果然“kitsch”被印在了上面。”
“这个单词我没有听过,是什么意思?”
“用来泛指低俗的东西,作为”时尚用语,意思上并没有多么过分。
日向寺的作品正如他本人所言,比月灯馆里的其他作家卖的都好,暂且不论他的作品是否低俗,但他毫无疑问的在推理界,甚至是在出版界掀起了一股热潮,然而即便是这样,他的结局也是如此的令人唏嘘,不得不让人感叹世界的残酷。
“房门毫无疑问是被锁上了,门锁虽然是很单纯的类型,但是不不牢牢的推进去是锁不上的,所以门应该不是用线锁上的。”
“门虽然只有一个但是窗户有两个。”
东侧的墙壁上有一个巨大的落地窗,而南侧的墙壁上的小窗户,就在入口的右手边,房间里不存在其他的出入口。
“通往阳台的落地窗上了锁,但是这边的小窗户并没有锁上。”
诺亚打开了南侧的小窗户,新鲜的空气涌入进了房间,并且由于雪停了也并没有导致房间像上回一样充满了雪花。
“窗户的锁开着,也就是说这次不是密室吗?”
从美术室所在的二楼往下看,直接就能看到放有木质甲板的庭院,从窗户跳出去似乎能够逃走。
“果然还是密室,请看窗户下面,那里有个池塘。”
“啊,真的,但是池塘有没有不都是没有影响吗?也即便搭个梯子也不会留下什么痕迹。”
“那是做不到的,因为池塘的表面已经冻结了,要是冰已经厚到能载人还好说,但是现在看起来冰并没有厚到那种程度。”
如果使用梯子或者绳子从窗户下来的话,池塘上的冰就会破损,就会在冰面上留有痕迹。假设冰面全面破碎的话,也不能保证它能像以前一样冻上。
池子旁边是通往游戏室的走廊,窗边挂着一个破破烂烂的窗帘。
“把一楼的窗户事先关上,在美术室的窗户系好绳子,不就能用绳子移动了吗?”
美术室的窗户和走廊的窗户呈现出直角形状的倾斜状态,如果用绳子将两个地点连接起来正好能够构成一个直角三角形,因为两处正好是不同楼层的同一位置,如果用绳子来移动的话应该会呈现出直线的形态。
“可是这里没有系绳子的痕迹。”
“绳子可以弄成一个圆圈然后绑在室内绑在室内比如工作台的桌脚,在犯人移动之后还可以回收绳子。”
“犯人回收完绳子以后窗户该怎么办?”诺亚把窗户打开了一点。“如果犯人把绳子延伸到室内的话,窗户应该就会一直开着,因为移动之后就关不上了。”
那犯人不是移动到走廊而是木制甲板呢?如果犯人移动到木制甲板之后会留下明显的痕迹,如果今天也像昨天一样雪下个不停的话,或许会有一些新雪覆盖在上面,但现在的天气很难有足够的积雪来掩盖犯人的痕迹。
“是不是上了屋顶呢?”弧木抬起了头望向屋顶。“不行,房檐上布满了积雪,看起来没有犯人移动的痕迹。”
“果然犯人这次也宛如幽灵一般,从密室里消失了。”
“幽灵?”
弧木想起了诺亚以前也曾把犯人比作幽灵,常年生活在月灯馆的他,对此应该有一些想法吧。
“你成功破解了第二密室不是就证明了案件并非幽灵所为吗?这一切并非灵异现象,这次犯人肯定也是模仿了哪部小说里的诡计。”
“1964年出版《鸟居家杀人事件》。”
弧木和诺亚听到声音后猛地一回头,发现门口处站着一个黑影,黑影就仿佛从另一个世界里走出来的幽灵一般,使得诺亚和弧木都不由得猛吸了一口气,两人在回复镇定后还发现黑影其实是黑卷古龙。
“作者是上绀屋十太,该作是连载于《侦探报》上的一部中篇小说,大概两百页左右,作品的内容是石膏像头部被换成了人头,被害人是个推理小说家,现在散乱着他的原稿。”
“那不是和这起事件一模一样吗?”弧木狼狈的说到。
“而且上绀屋十太不是在事故里去世的……”
“我刚踏入月灯馆的那一刻,就察觉到了他们的存在。”黑卷自言自语到。“月灯馆里有我们以外的人,他们的气息一直没有消失过,现在我也依旧能听见。但我一直都不知道他们的真身,也不知道他们想要倾诉什么,但现在我感觉我能明白了,他们只是想洗刷自己的冤屈而已。我们只是……在复仇而已,对不断把堕落的本格推理推行到世间的天神人,和他的走狗们。”
“你们一个两个的只会写一堆屎一样的推理小说,还感觉自己好像什么都懂一样来谈论本格推理!你们……你们有懂什么!三流!三流!一群三流小说家!”
黑卷顶着充血的双眼,不停着叫嚷着。他异常的怒号响彻在整个月灯馆中,就连走廊里的堂堂和金友都赶过来看看发生了什么。
“啊……啊……”
黑卷应该是发泄完了,弓着腰喃喃了几句,摇摇晃晃的走出了房间。
“发生了什么?”
堂堂询问到。
然而弧木和诺亚都没有回答他。
“黑卷辈前……终于越过了那一线吗?”
“真是异常。”
“多半他已经分不清小说和现实的区别了,这小子果然不正常,犯人就是他!”
“黑卷是犯人?”
“说到底现实中哪会有使用密室诡计杀人的人?如果有的话那家伙不是分不清现实的疯子,就是仅凭玩乐心就杀人的杀人狂。不论怎么说都是一个不妙的家伙!”
“黑卷就这么放任不管吗?”
“要不要趁现在把他绑起来。”
弧木反驳两人道:“还没确定黑卷就是犯人呢,我们先讨论一下……”
“他刚才的状态你都看见了吧?那小子明显已经是危险人物了,还是绑起来比较安全。现在这种情况你可别跟我提什么人权,小弧,这事关我们的生命安全,所以我们必须做好最坏的打算。”
“即便你这么说……”
“有没有什么能当武器的东西?”堂堂无视了弧木。“喂!刚才破门的斧子在哪?”
“我放在走廊了……”
弧木看了一眼走廊,但是那里已经什么都没有了。
“怎么……没了?”
“被那家伙拿走了!”
弧木他们被震惊的没说出话。
堂堂惊慌的抱着头。
“不妙了,不妙了……”
“还有一把斧子在日向寺的床底下……”
“我要的就是那个!”
堂堂立即冲出了美术室。
“堂堂前辈。”
堂堂没有理会弧木呼喊,离开了走廊。
“真是飞蛾扑火。”金友冷冷的笑着。“你们怎么办?”
“在调查一下看看。”
诺亚马上回答了她的问题,但弧木犹豫了一瞬间,就在这一瞬间金友靠了过来。
“弧木先生打算打算怎么办?”
“……”
“能不能来一下走廊?”
金友拽着弧木的胳膊打算强行把他带到走廊,弧木在离开前回头看了一眼诺亚。
金友带着弧木离开美术室之后,把他领到了走廊的角落里。
“你打算信用那孩子到什么时候?”
“啊?”
“就是那个孩子。”金友把视线瞥向了美术室的方向。“他是天神老师的独生子,也是现在的活人里唯一不是作家的人,既然犯人盯上的都是作家,不管怎么想这孩子都很可疑吧?”
“你认为他是犯人吗?”
“对,在不就是黑卷,或者是执事和女仆还活着并潜伏在哪里伺机而动,犯人一定就在这几个人当中。但无论如何你不一样,你不是犯人,我没说错吧?”
“你能这么说我很高兴,但是没有我不是犯人的证据吧?”
“其实昨天晚上有段时间是在装睡,虽然不是一直醒着,但我至少看到了他们两个睡着后,你采取了怎样的行动。因为我那时打算偷偷看看你采取怎样的行动,而你用椅子在门口设置了路障,然后为了确保不会有人偷偷进来一直在那里放哨对吧?”
“嗯,但是到最后我还是不知不觉间睡着了……”
“我能依靠的就只有你了。”金友的身体向弧木靠了过来。
“在警察来之前我们一起找个地方躲起来吧。”
“你说要躲起来,去哪?”
“我也不知道,总之得是一个安全还有暖气的地方。”
“虽然沙龙最合适,但现在那里已经称不上是安全的地方了,其他的安全地方,估计也就剩车库了。”
“车库?对,就是车库!”金友已经掩盖不住自己的焦虑大声的喊着。“那里不是有一个雪地摩托车吗?我们用那个一起逃走吧,弧木先生你会开雪地摩托车吗?”
“以前我曾在滑雪场体验过,但是开着那个雪地摩托走到山脚下并不现实,那个雪地摩托不但下,而且马力还弱。”
“但是我们还有其他选项吗?总比一直待在这里要好吧。”
事实上他们确实没有其他选项,但从月灯馆逃出去真的可能吗?在暴风雪山庄系的推理小说中,逃出就意味着死亡。
“没有下雪的现在不就是机会吗?我们赶紧走吧。”
“现在就走?那太危险了!”弧木慌乱的说到。“现在几点了?”
“十点半。”
“就算我们马上准备,最早也得十二点才能离开月灯馆,现在这个季节,一般到下午四点天就黑了,我们的时间并不充裕,一旦到黑天还没下山的话,我们就完蛋了。如果想从这里逃走的话,应该提前制定好计划,等到明天早上,再过一个晚上昨天的积雪也会变得更加坚硬,雪地摩托车的移动也会更加顺畅。”
“明天早上……”
“要是到明天之前下雪了,计划就只能终止,那个雪地摩托车一旦陷入新雪里根本就动不了。”
“我明白了。”金友好像重新取回了冷静。“今天我们就整理一下行李吧,明天早上出发,并且不要把这件事告诉任何人。”
“为什么?”
“因为犯人要是知道了的话,肯定会来妨碍我们。”
“啊,原来如此……”
“那到明天早上为止,你都会过来帮我做离开的准备对吧?”
“那个……”
弧木回头看向了美术室。
美术室里有着密室之谜,而他还没有放弃解谜。
“准备工作就交给你吧,我想再调查一下。”
“为什么?继续调查这些有什么意义吗?”
“如果在明早之前能找到犯人的话,我们就不用冒着风险强行离开了,所以在到明早的这段时间里,我打算跟他一起尝试解谜。”
“是吗?如果到天亮你还没有出现在车库的话,我就一个人走了。”
“你会开雪地摩托车吗?”
“我有说过我不会吗?”
金友露出了微笑。
弧木回到美术室的时候,诺亚正在观察着石膏像上的人头,现在的他看见尸体已经不像以前一样颤抖了,果然名侦探想要成长必须需要足够的杀人现场。弧木一边考虑着这些有的没的,一边注视着少年的侧脸。
诺亚忽然转向了这边,与弧木对上了视线。
“话说完了吗?”诺亚的话里带刺的对弧木说。“是把诺亚我关起来的策略吗?”
“才不是讨论这些。”
弧木犹豫着要不要把离开月灯馆的计划告诉诺亚,但最后他还是没有说出口。弧木并不是不信任诺亚,我觉得总有说出口的那一刻,但并不是现在。
“比起这个密室怎么样了?”
弧木转变了话题。
“没有找到任何机关和痕迹,如果犯人在某处绑上了绳子的话,多少会留下一些痕迹,但诺亚我并没有找到类似的痕迹。”
“那声音识别装置呢?”
“因为在这个没有那个面板,所以应该没用。”
诺亚像是在思考着什么一样,围绕着石膏像打转,他没走一步都会传来踩到枯叶一般的声响,因为地板上到处都是散落的原稿纸,所以诺亚想躲避它们是不可能的。
“说起来,地上的纸都没有别人踩过的痕迹。”
“犯人应该是在完成所有的工作之后,再一边扔纸一边走,这样一来就不会留下足迹,如果像诺亚一样穿着拖鞋,地板是硬木板或者瓷砖的话,如果没有特别的情况是不会留下痕迹的。”
诺亚穿着防寒用的拖鞋,那种软绵绵的拖鞋确实很难留下痕迹。
“弧木先生一直都是不穿拖鞋的吧,你能试试看在纸上走走吗?”
“嗯。”
弧木按诺亚的要求在原稿上走了几步,弧木走过地方都留下了漆黑的鞋印。
“看来普通的鞋就会留下脚印。”
“从犯人的角度来考虑,不论如果他都不想留下脚印才对,所以犯人应该穿的是拖鞋。只是月灯馆里除了纽野执事和白百合女仆已经弧木先生你以外,平常都是穿拖鞋,所以仅凭这点也难以特定犯人。”
因为月灯馆基本上可以说是一个西洋建筑,所以居民们都不用特意换鞋,大多都是穿着原本的鞋或者底很厚的拖鞋。
“再怎么说说犯人也不会在自己扔的纸上留下足迹,更关键的是犯人扔这些原稿到底有什么意义,说起来刚才黑卷不是说这也是模仿……”
“《鸟居家杀人事件》。”
“你读过这本书吗?”
“没有,诺亚我今天是第一次听到这个标题。”
“那是不是密室的解答,也在小说里?”
“诺亚我认为可能性很高。”
“我们去找找书吧,比起自己思考还是直接找书更快。”
弧木和诺亚离开了美术室。
“诺亚我觉得书是不是被黑卷老师拿走了呢?要不要去他房间看看?”
黑卷的房间就在美术室走廊尽头的左侧,两人还没有想好该如何行动,就已经走到了黑卷的门前。
“在不在房间呢?”
即便他在也未必能跟他正常交流。
弧木试探性的敲了敲门,然而去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对不起打扰了,我是弧木,我想借一本书……”
弧木又一次敲了敲门。
结果还是没有任何反映,弧木握住了门把手。
“不是我!”
房门内传来了巨大的叫喊声。
“黑卷先生?”
“拜托你们去别的地方吧!我什么都没干!不是我!拜托你们……”
黑卷悲痛的声音从房间里传来出来,弧木和诺亚逃跑一般的离开了黑卷的门前。
“那个人到底看到了什么?有听到了什么?”
弧木小声的问道。
“还是暂且别管他比较好。”
“他没问题吗?”
诺亚不安的看了一眼黑卷的房门。
“我们先去图书室找书吧。”
诺亚和弧木爬下了楼梯,穿过了入口大厅,走向了图书室。
图书室的大门敞开着没有关,从外面能看见令人不悦的五芒星的一部分和只剩胴体的尸体。
即便是现在进入如此凄惨的现场也需要勇气,两人看了看周围,同时进入了图书室,应该是因为锅炉不好使了,两人不停的呼出白色的哈气。
“杂志名是什么来着?”
“《侦探报》的八月刊。”诺亚站在书架前寻找。“啊,果然,本该在这里的《侦探报》全都没了。”
“真可惜……”
“看开只能我们自己来破解密室了。”
诺亚的情绪没有低落,走出了图书室。
“你要去哪?”
“去调查从美术室看见的池塘。”
诺亚快速的拐到了走廊的右侧。
位于美术室下方的游戏室所正对着的走廊的壁纸和窗帘,都被人搞得破破烂烂。
“这里明明和发现尸体的现场没有任何关系,但为什么不管是地下的原稿还是门上的伤痕都与现场一样,犯人到底为什么这样做!?”
“犯人的行为肯定有某种意图。”
诺亚拉开了被划坏的窗帘,看向了窗外,窗户的旁边有一个池塘,看起来并不像自然形成的和式池塘,而是偏向西方的人工形成的。
“这里边有什么动物吗?”
“没,什么也没有。”弧木也和诺亚一起看向了窗外。“平时一直通过锅炉不断的向池塘输水还保持常温,所以诺亚我觉得是因为锅炉停止了,才导致水面冻结了。”
“锅炉竟然连这里都影响到了……”
“如果池塘没有冻结的话,这个密室本身就不成立,锅炉是昨天中午停止工作的,如果水面是从那时开始结冰的话,现在应该还很薄,无法当做落脚点来使用。要想达到人上去也不会碎的地步,起码也得个两三天才行。”
“如果锅炉现在还在工作的话呢?”
“那样的话池塘就不会结冰,上面也不会有积雪,犯人直接从美术室跳下来,直接从这里的窗户进来就行。”
“也就是说锅炉的停止也是密室行成的条件之一是吗?那不就好像是犯人就是为了制作密室,才让锅炉停工的吗?”
“对,诸多的要素汇聚到一起最终才能行成一个密室,这么一想没准切割墙壁和窗帘也是密室所必须的一环也说不定。”
“原来如此。”
“不过我们还是不清楚犯人是怎么利用这些要素的就是了。”
诺亚打开了走廊的一扇滑动式上锁的大玻璃窗,伸出了去触摸池塘的表面,池塘的冰面并没有因为诺亚的手敲了几下冰面就开始破碎。
“直接踩上去试试怎么样?不实际试一下的话是搞不明白的。”
在诺亚回答以前弧木就把一只脚伸到了冰面上,就在他踩上的一瞬间冰就开始破裂,水从里边流了出来。弧木连忙慌张的收回了脚,如果他是直接整个人踩上去的话,肯定就已经被淹没在里边了。
“感觉很难当落脚点啊。”
“请不要乱来。”
诺亚担心的说。
“我也就只有这样才能帮到你,比起这个你想到什么破解密室的方法了吗?”
“诺亚我隐约找到了一条可以用于逃脱的路线。”
“路线?”
“这扇窗户的正对面有两个青铜像并列站在一起,不论哪个青铜像都没有积雪。”
木质甲板上有两个互相间隔两米的希腊风格青铜男性雕像,两尊雕像都留着胡子手握三叉戟,模型大概是波塞冬吧。两尊升高都与常人相差无几,算上台座的话大概有两米左右。并且两尊青铜像都正如诺亚所说,头上和肩膀上都没有积雪。
“青铜像和事件有什么关系吗?”
“犯人在从美术室逃脱时是不是使用了那两尊青铜像呢?所以上面才没有积雪。”
“利用了青铜像……怎么利用的?”
“现在还不清楚。”
诺亚没有自信的低下了头。
弧木环顾四周去寻找诺亚所说的逃脱路线,波塞冬像所处的木质甲板如果在没有下雪的时候,应该可以摆放桌子和椅子当咖啡馆来使用,甚至可以用来烧烤也说不定。木质甲板的一端有一个楼梯,能够连通到二楼美术室的阳台,但是阳台的窗户被从内侧锁上,并且积雪上也没有人走过的痕迹。
诺亚和弧木两人都没有说话,只是眺望着雪白的中庭,到最后两人都没有找出任何像样的证据。
最后两人离开了窗边,因为或许是因为一直开着窗户的缘故,走廊里十分寒冷,根本无法正常思考。
“我们先回沙龙吧。”
弧木同意了诺亚的提案,两人一起向沙龙走去。
弧木走到了沙龙的门口,但门却好像被什么东西堵上了一下,怎么也打不开,这时门内传来了声音。
“是谁?”
声音的主人是堂堂。
“是小弧啊,等一下,我现在就把门打开。”
看开是他们把桌子当做路障,挡在了门前。
“进来吧。”
堂堂一只手招呼着弧木进来,另一只手紧紧的握着斧子。
“等会,我可没让你进来。”
堂堂挡住了打算进入房间的诺亚。
“为什么?”
弧木抗议到。
“他不可能是犯人。”
“我不能信任这家伙。”
“为什么事到如今要说这种……”
坐在沙发上的金友冷冷的注视着弧木和诺亚,大概是她和堂堂说了什么吧。
“诺亚我被怀疑也是理所当然的。”诺亚强忍着动摇说到。“诺亚我要去别的地方了,各位待在这里请一定要万分小心。”
弧木叫住了打算离开的诺亚。
“等一下,我也和你一起走。”
弧木也走出了沙龙。
“喂!小弧,你在想什么?现在不应该分头行动吧?”
“昨天你不是还说我们是命运共同体吗?”
“我也没办法,我们和他不一样可是赌上了性命!”
“他不也一样吗?”
“弧木先生,已经够了。”诺亚打断了两人的争吵。“诺亚我和大家不一样,既不是作家也没有被告发为堕天使,本来就应该第一个被怀疑,所以……”
“假设他是犯人的话,我们把他赶出去不就等于让杀人犯自由了吗?不是把他放在身边监视更好吗?”
“虽然可能是这样……”
堂堂犹豫的看向了金友。
“弧木先生说的没错,让他进来不也挺好的吗?”
“真的没关系吗?发生什么事我可不管。”
“拿着武器怎么还这么胆小?”
“外面和冷赶紧进来吧。”堂堂招呼着弧木和诺亚进屋。“我也不想做刚才那种过分的事。”
“堂堂前辈,谢谢你。”
弧木向堂堂表示谢意后进了房间,诺亚充满歉意的跟在他的身后。
堂堂关上了门,把桌子重新放了回去。
“你们先座吧。”
在堂堂的催促下诺亚和弧木坐在了沙发上,堂堂拿着斧子坐在了桌子上。
“如果我们里边有谁死了的话,我就会认定你就是犯人,没关系吧?”
诺亚紧张地咽了一口涂抹,点了点头。
“你这么说真的没问题吗?”金友皱着眉说道。“如果他是犯人的话,肯定会把你当做下一个目标。”
“那……如果我死了的话,你们就控制住那家伙,如果你们中的谁死了的话,我会负起责任解决这家伙。”
“没那个必要,他不是犯人。”
“小弧,你从刚才开始到底什么情况?你为什么要帮那家伙?”
“倒不如说你们为什么要怀疑他?只有他在一直拼命的解决事件,而身为推理作家的我们却一直在逃避,连一个像样的推测都没有,反而在这里互相怀疑……”
“你别说傻话了,我们只不过是推理作家而已,充其量只是比一般人多写了点文章而已。我们既不是刑警也不是刑事专家,怎么可能做出像样的推理。”
“倒不如说在这种情况下,比起犯人而更在意自身的安危才正常吧?”一旁的金友也加入了堂堂的阵营。“不考虑自身安危行动的人,一定是确信自己不会被犯人袭击的人,也就是犯人本人,我这个推理怎么样?”
“你难道以为他真的是一脸平静的面对尸体的吗?”
“难道不是吗?”
金友的声音十分的冰冷。
弧木摇了摇头,已经不想在继续跟他们辩论了,躺在了沙发上。
对立的双方就仿佛拿着枪对峙一般紧张,在这种紧张的氛围下,率先走火的是诺亚。
“诺亚我不是犯人。”
“你有证据吗?”
堂堂拿起来斧子问道。
“诺亚我有不在场证明。”
“哈?别扯淡。”
“昨天晚上我和各位一起在沙龙里,也就是说昨晚我处于各位的监视下不是吗?”
“你就是趁我们睡着的时候,把日向辈前杀了吧!”
“那是不可能的。”
反论堂堂的是弧木。
堂堂把视线移向了弧木。
“昨天晚上我就守在门口,金友也能证明是吧?”
“没错……”
金友停顿了一下后,点了点头。
“等一下,这种脆弱的不在场证明我可不承认,小弧你一晚上都没睡吗?并不是吧?所以他只要趁你睡着……”
“虽然我睡着了,但是我就坐在门口,要是有人出入的话我肯定就醒了。”
“那,那没准不是走的门,而是从窗户出去的也不说定。”
“确实,有可能……”
“那是不可能的。”诺亚开口反驳道。“雪在昨晚就停了,如果我从窗户离开沙龙的话肯定会留有足迹,要去确认看看吗?”
诺亚拉开了窗帘。
窗外的雪像墙壁一般遮挡着窗户,多亏了屋顶使得房檐上留出了几十厘米的空间,否则窗户大概就会被完全挡住了吧,在这种情况下从窗户离开沙龙是十分困难的。
“嗯……”
堂堂陷入了沉思。
“有不在场证明的不只有诺亚我,堂堂老师和金友老师也一样。”
“啊!也就是说,我们不是犯人!”
“没错。”
金友微笑着说道。
“不对,等一下。”堂堂眯起了眼睛。“小弧呢?能自由出门的只有你吧?”
“你这么一说,确实……”弧木的面色铁青。“确实没有我没有离开房间一步的证据……”
“难道犯人是你!”
堂堂举起了斧子。
“我,我什么都……”
“但如果要怀疑弧木先生的不在场证明的话,我们所有人的不在场证明就都不成立了。”
“啊?你说什么?小弧是不是犯人和我们的不在场证明有什么关系?”
“因为我们也不能无视有共犯的可能性。”
堂堂没能说出一句反论,沙龙再次迎来了沉默。
但与刚才明确区分出两阵营的沉默不同,现在已经没有人知道到底该怀疑谁了。
“可恶!还真成命运共同体了,要是怀疑小弧的话,就等于怀疑全员……”
“如果暂且把我们四人排除嫌疑人候选名单的话,剩下的就只有黑卷了。”
金友用手指数着现在幸存者的人数,现在还剩堂堂、弧木、金友、诺亚还有黑卷,本该有十人的月灯馆现在只剩下五人了。
“对了,黑卷辈前怎么样了?还待在图书室里吗?”
堂堂向弧木和诺亚询问道。
“没,他已经回自己的房间了。”弧木回答道。“但却一直说着梦话一般意义不明的话。”
“真的假的……果然黑卷辈前就是犯人吧?也就没有其他可能了吧?”
“日向寺有没有可能还活着?”
弧木的假说让全员都回头看向他。
“原来如此,到了最后关头来了一手尸体掉包吗?确实有可能,一直以来调换尸体的头也是为了现在的假死是吗?确实有道理。“
“这样的话美术室里的尸体是谁?”
“啊!”
弧木忽然大喊一声。
“怎么了?”
“是不是天神老师的尸体?”
“啊!确实只要把衣服换一下,尸体看起来就像日向寺辈前了。喂!赶紧去食堂看看有没有尸体吧,要是没有的话,犯人肯定就是日向寺辈前。”
堂堂像弹簧一样跳了起来。
弧木他们也跟在堂堂身后,移开了挡在门口的桌子,前往了食堂,然后当他们走到食堂时却全都陷入了沉默。
“尸体……还在。”
天神的尸体还绑着十字架放在桌子上,硬要说周围的变化的话,大概也只有血变得更黑了。
“诺亚我以前曾对弧木先生说过吧,因为天神老师手指上的特征,所以一眼就能确认身份。而在美术室的尸体,并没有类似的特征。”
“你能不能早说!”
堂堂怒吼着。
诺亚只能无奈的耸了耸肩。
“诺亚我认为不管美术室的尸体是不是天神老师,都最好来食堂确认一下尸体还……”
“算了,既然来都来了,就拿点食物吧。”
四人进入食堂拿了一些饼干和饮用水,就返回了沙龙。
“好歹也算排除了一个可能性,也算还行。”
金友边说话边把从食堂拿回来的水和食物摆在了沙发的周围,因为弧木从早上到现在就什么都没吃,所以在饼干被摆上的一瞬间就开始了狼吞虎咽。
“这样一来日向寺辈前假死的可能性就消失了吗?”
堂堂像要与弧木一样不停把饼干塞进嘴里。
“毕竟也没有其他可以替代的尸体……”
诺亚回答堂堂道。
“用纽野执事的呢?”
金友向诺亚问道。
“两人都身高差距太大,诺亚我觉得是不能当做替身的。”
“说起纽野,自他离开以后就没有任何音讯了,要是他找到警察就好了。”
“明明暴风雪已经停了,但是还是没有没有直升机过来,是不是他已经死了?”
“别说这种只会让人绝望的话。”
堂堂一边抑制着身体的颤抖,一边打开了一瓶饮用水。
“假设他还活着的话,他应该就躲在月灯馆的某处。”
“某处?某处又是哪里?我们不是已经把每个地方都搜一遍了吗?”
“关于这点,我有个在意的地点。”弧木冷静的说道。“我们到现在都没确认过书库里边,不觉得奇怪吗?”
“对吧?我最开始不就说了吗?书库很奇怪。”
“但是尸体就在起跳门上,我们不是已经否定过犯人进入书库的可能性了吗?”
诺亚淡淡的说道。
“但如果犯人不是从图书室,而是从别的地方进入书库的呢?”
“别的地方?”
“简单来说就是我认为是不是还有密道。”
“喂喂!这也太狡猾了,犯人不就是不爽我们不够本格吗?他自己反而去使用密道是什么意思?”
“总之先假设除了图书室以外月灯馆里还有别的能进入书库的入口,犯人只需要事先在书库中准备好水和食物,然后把书库当做基地,在使用密道就能自由的徘徊在月灯馆。出入口不知一个的话,犯人就能神不知鬼不觉的出现在被害人眼前了。”
“那这样的话我们不是完蛋了吗?”
“我们现在四个人聚在一起,被袭击的概率应该会很低。”
“果然就应该像我之前说的一样聚在一起。”
“如果有秘密通道存在的话,诺亚不应该知道吗?”
金友再次用怀疑的眼神看向诺亚。
“很遗憾,月灯馆里并没有这种密道。”
“你能肯定百分百不存在吗?”
“能。”
“你连声音识别装置的面板和锅炉的操作方法都不知道,又怎么能肯定月灯馆里没有密道呢?”
“这……”
“至少我认为书库里肯定有秘密,刚开月灯馆的时候天神老师不是很我们每个人都说过吗?不能进入书库,他一定是在书库里边藏了些什么,才会设置这条规则。”
“天神老师确实说过书库里有比他的生命还重要的书。”弧木说到。“我不知道那到底是因为书库里真的有绝版书,还是为了骗我们而撒的谎,但如果以书库为中心的密道网能够覆盖整个月灯馆的话,密室杀人很容易就能解决了。”
“哈?为什么?”
堂堂不解的问道。
“也就是本已是密室的现场,因为密道而又有了出入口,犯人为了不让我们发现密道,才故意把现场伪装成使用了诡计一样。模仿以前的推理作品或许也是为了掩盖密道的障眼法。”
“小弧,你还挺敏锐的嘛,感觉终于要看见真相了,现在我也能理解犯人为何要制作毫无意义的密室了。”
金友也回应说:“现在回想起来,黑卷所畏惧的月灯馆的亡灵,是不是只是因为他看见了使用密道的人了。”
月灯馆的亡灵——
弧木想要看看诺亚对那句话会有何反应,于是偷偷看向了诺亚,然而诺亚始终低着头,没有什么特别的反应。
“那犯人现在还藏在书库里吗?”
堂堂问道。
“大概是。”
“但按刚才的金友的话来看,黑卷辈前也不知道密道的事,哪躲在那里的到底是谁啊?”
“不是正好有一个失踪的人吗?”
“谁啊?”
“白百合女仆啊,我们
完全不了解她,如果她以前就认识天神老师的话,没准对月灯馆的构造有所了解也说不定。”
“确实,那个哥特女仆就仿佛故意躲着我们一样,几乎不与我们接触,肯定有点问题。”
金友突然罕见的大喊道:“她有没有可能是天神老师的私生女?”
“原来如此,确实有可能!”堂堂看向了诺亚。“外面几乎谁也不知道天神辈前还有个孩子,就连我也是前不久才知道他有诺亚这么个儿子,除了他以外还有一两个孩子也不奇怪。”
“这么一想,最近天神老师的样子不是很奇怪吗?”金友说道。“我曾经好几次看见他一个人在走廊或者入口大厅发呆,在雪季到来以前,他还经常一个出去,经常很长时间都不回来。”
“他是不是背着人去见女仆了呢?”
“是不是天神老师本人之前也不知道她是自己的女儿,可能就是因为女仆告诉了天神老师真相,即为动摇的天神老师才会状态不对。”
“你们是认真的吗?”诺亚无语的说到。“这种没有证据的谣言……”
“暂且不论她是不是私生子,现在她躲在图书室里可能性不是确实存在吗?”
弧木对诺亚说到。
“如果顺着这条线推理下去的话,不论是密室之谜还是模仿之谜甚至是犯人的身份,都能没有破绽的推理出来。”
第一个密室“傲慢的堕天使”密室。
第二个密室“抄袭的堕天使”密室。
第三个密室“滥造的堕天使”密室。
五十一年前可能被天神杀害的推理小说们,知晓天神罪行的执事和与执事合作的女仆。
这一切都与书库的秘密相关联。
“是这样吗?”诺亚反驳道。“靠密道解决一切可算不上推理。”
“反对的只有一个。”堂堂刻薄的说道。“话说,如果犯人是天神的私生子的话,那不就是和你有血缘关系吗?果然你小子早就知道女仆躲在书库,还故意没说是吧?”
堂堂又拿起了斧子,走到了诺亚的身旁。
“堂堂前辈。”弧木站了起来打算阻止堂堂。“冷静一下。”
“可是,这小子……”
堂堂打算反驳些什么,但他话刚说到一半,手中的斧子就掉在了地上。
沉重的声音让弧木几乎忘了呼吸。
“堂堂前辈?”
堂堂对弧木的呼唤似乎有点反应,正打算对弧木说些什么的时候,就翻白眼倒下了。
弧木马上跑到了堂堂的身边,然而堂堂倒在地上一动不动了。
“弧木先生!”弧木背后的诺亚喊到。“你看这边!”
金友就在诺亚所指的沙发上。
“我们大意了,应该注意……”
诺亚也逐渐说不清话。
“喂!诺亚!振作一点!”
“大概……水里……被下了药……看见没开封……还以为是安全的……”
“水?”
诺亚所坐的沙发旁边放着众人从厨房拿来的瓶装水,里边已经几乎不剩什么了。
金友和堂堂的身边也放着几乎空了的水瓶。
弧木的手边也放着与他们相同的瓶装水,并且他已经喝没了一半了。
水明明是未开封的,不,那种事怎样都无所谓,只要犯人想的话,把药注入到未开封水瓶里的方法要多少有多少。
在被杀人鬼盯上的情况下,不应该随便吃喝的。
“诺亚。”
弧木呼唤着诺亚的名字,但是诺亚已经躺在了地板上。
弧木缓慢的向诺亚移动,最后也晕倒在了诺亚的身边。
为什么自己不在写本格推理了呢?
对此弧木也曾做过一番思考。
一定是自己的理想过于宏大了。
在弧木接触本格推理时,它已经有了一百七十多年的历史,留存在世人眼中的只有少数幸存下来的优秀作品。而弧木的书架上也只有这些优秀的作品,
所以理性过于宏大也是理所当然的,因为他只知道那些优秀的作品。
但认为自己也能写出来那种水平的作品,本身就是错误的。
一开始弧木只是纯粹的想要写而已,在参考了无数现有的作品后,再一点点校对修改,最后完成一部长篇小说。
要是那时放弃就好了。
出道作的评价绝说不上好,弧木终于察觉到自己其实并不是进化树上的存在,只不过终将被淘汰的亚种而已。
一旦有了这种消极的想法,就再也做不到像原来一样了。
说到底在弧木的认知里,所谓的现代本格推理终究只能起到凋零的作用,不过是为了把百年前已经完成的样式,已经完成的作品,美丽的引导到下一个百年而存在的细胞了。当然为了保证整个品类的续存,需要很多的细胞,同时为了不破坏已经成熟的形态,该死的细胞必须得去死。就像人类每个手指间的细胞如果不死的话,就无法保持手该有形态。
所以说这样就可以了,我该做的这是消亡而已,反正作品的内核和几十年的作品没有任何区别,要硬要找出区别的话,大概也只有时代性不同了。
并且再过五十年,连著作权都会消失,我真的有承受这种空虚的觉悟吗?
弧木不断重复着自问自答。
越想这些多余的事,就越写不出来。
不需要写新的东西。
照着以前的该改就行了。
照着以前的改——
“弧木先生!”
诺亚摇晃着弧木的肩膀。
“弧木先生,你没事吧?”
是谁的声音?
“弧木先生!”
弧木勉强撑起了称重的身体。
“啊!你没事吧?”
注视着弧木的是一双充满担忧的黑色瞳孔。
原来是诺亚。
“诺亚……这里是……”
“这里是沙龙,我们应该被人下了药。现在时间是凌晨三点,外面还一片漆黑。”
弧木坐在地上环顾四周。
在稍远的地方,堂堂躺在地上打着呼噜,斧子也掉在了他的旁边,看起来他至少还活着。
弧木随后又看向了沙发,但本该在那里的金友已经不见了。
“金友呢?”
“在诺亚我醒的时候已经……”
诺亚指着门说到:“挡在门口当路障的桌子被人移动了,是金友老师自己出去了,还是说……”
“要是只是去厕所就好了,但我不认为她会不叫醒我们一个人行动。”
弧木刚说完就想起了昨天的约定。
“啊!难道说……”
“你有什么头绪吗?”
“我昨天和金友约定在天亮前要在车库集合来着。”
“约定?为什么要在车库?”
“我们打算用雪地摩托下山。”
“你们是认真的吗?”
“我是打算找个理由让她放弃的,但另一方面我也打算要是气候好的话,就直接下山。”
“这是自杀!”
“总比什么也不做就别人杀了要好吧?”
面对弧木果断的回答,诺亚不好意思的低下了头。
“说的也是……对不起,要是诺亚我能快点找到的凶手的话……”
“不,你没有错,先不说这个了,我们先去找金友吧,让她一个人太危险了。”
“那我们去车库吧。”
弧木点了头,站了起来。
因为不能留堂堂一个人在沙龙里躺着,两人决定叫醒他,大概花了五分钟,堂堂终于醒了。
“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看来他还没有清醒。
“我们被人下药了。”弧木指着空的水瓶。“应该是下楼安眠药或者是别的……”
堂堂顶着铁青的脸抱着头说道:“可恶!这种眼花缭乱的感觉,和学生时代磕的药差不多。”
“诺亚我觉得从我们的状态来看,应该不是单纯安眠药,幸好不是具有致死性的药。”
“也就是说我们直接也死了也不奇怪是吧?”
堂堂缓慢的站了起来,捡起了掉在地上的斧子。不知是药的影响,还是他精神已经到了崩溃的边缘,堂堂的脸色异常阴沉。
“但我们要是直接不吃不喝的话,不是不用犯人出手就玩完了了吗?”
“现在水道还能正常使用,吃饭时可以吃不易被混入药物的饼干,这样应该能坚持一段时间。”
弧木试图鼓励堂堂,但堂堂只是迷茫的盯着地板,对弧木的话几乎没有任何反应。
“金友应该就在车库,我们去和她汇合吧。”
弧木和诺亚离开了沙龙,堂堂拿着斧子跟在他们的后面。
入口大厅一片漆黑,冷气充满了整个入口大厅,失去了主人的月灯馆或许也在缓慢的迎来死亡。
三人向着厨房移动,从水龙头流出的水声在他们的耳朵里就像他人的轻声细语一般。
诺亚取下了墙壁上挂着的紧急用手电筒,然后打开了小门。
虽然室外一片漆
黑,但有手电筒至少不用担心迷路。
凭借着手电筒的光芒,弧木等人找到了一串足迹。
“这是……金友老师的足迹吗?”
诺亚拿着手电筒照向足迹,足迹径直的延伸到车库。
虽然外面飘着雪花,但只是这是程度的话,想要掩盖足迹怎么也得花费半天时间,而弧木等人之前调查留下足迹已经完全被雪掩盖了。
“没有往回走的足迹,她应该还在车库里,我们去看看吧。”
诺亚站在最前面向车库走去,天冷的让人感觉连肺都要冻坏了,唯一值得庆幸的也就是没有风了,弧木等人靠着手电筒的灯光,不断的接近车库。
诺亚打开了卷帘门旁边的门,温暖的空气瞬间包裹住了弧木等人,看来暖气似乎开着,但同时血腥味也飘进了他们的鼻子里。
一个女性的身体仰面躺在车库的中央。
身上的衣服就是金友坐穿的,妖艳的身体也似曾相识,但弧木无法立即断言那就是金友。因为尸体的头被切断了,而放在尸体上的头并不是金友的。
尸体的切断面与他人的头被拼在一起,而那个人头正是日向寺深侦。
又一个错位的头与尸体一同出现了。
“啊……啊……”
堂堂不断呻吟着。
弧木制止了打算接近尸体的诺亚。
“犯人又可能还在车库里。”
诺亚理解了弧木的意思,点了点头。
弧木这么说是因为很单纯的足迹问题,走向车库的足迹只有一个,并且也没有从车库离开的足迹,也就是杀害金友的犯人还没有离开。
也就是说犯人应该还在车库的某处,突然堂堂指着车库的角落大叫起来。
“谁,谁在那里?”
弧木仔细的堂堂指着的方向,但那里什么都没有。
说到底那里根本也躲不了人,也没有能够误认成人影的物体。
然而——
“停下!别过来!”
堂堂挥着斧子向后退。
“堂堂前辈?”
“我说了给我停下!”
堂堂叫喊完之后直接飞奔出了车库。
“等一下!”
弧木追着堂堂跑出了车库。
然而堂堂就像逃命一般,直接从从厨房的小门跑进了月灯馆。
“弧木先生。”弧木身后传来了诺亚的声音。“我们先调查一下车库吧,如果犯人还在出库里,我们离开这里并不是上策。”
“啊,嗯……”
弧木和诺亚一起返回了车库。
天花板上的日光灯或许是因为太旧了缘故一闪一闪的,会给人带来阴影里藏人的错觉,没准堂堂正是因此才产生的幻觉,在不就是之前药物的影响。
弧木和诺亚就连车内都确认了,最后还是没有发现一个人。
“怎么可能……”
诺亚喃喃自语道。
车库的出入口一共有三个,一个是让车辆出入的卷帘门,还有一个是在卷帘门旁边有一个供人出入的门,最后是车库深处的换气窗。
换气窗并没有上锁,长宽大约为一米,人想从换气窗出去是完全可行的。
但问题的关键却不在上没上锁,因为窗外连同的是车库的背面,所以并没有除雪。窗户和墙壁之间有着一米以上的积雪,并且屋檐上的积雪还在不断的向下滑落。并且雪上也并没有足迹,当然也没有人扒开雪的痕迹。
车库总共有三边被雪围住,除雪了的只有入口,走向车库的足迹也只有一组。
“不但没有犯人来时的足迹,离开时的足迹也……”
诺亚惊恐地说。
“犯人来的时候只要踩着金友的足迹不就行了吗?回去时候在倒着走……”
“那是不可能的,被害者的鞋印与外面留下的足迹是相同的,如果犯人是踩着被害者的足迹移动的话,足迹应该会变的与犯人的鞋底一样。”
“原来如此,那犯人是如何……”
弧木再次环顾车库。
弧木认为如果外面没有犯人出入的痕迹的话,犯人应该是使用在车库内的密道离开的。
然而弧木并没有任何像密道的地方,是被巧妙的隐藏起来了呢,还是需要通过某种机关才能打开呢。
“弧木先生你是在找密道吗?”诺亚看穿了弧木的想法。“你真的认为迄今为止的密室都是靠密道才制作出来的吗?”
“只能这么想了吧。”弧木生气回答道。“退一百步,就先假设前几个确实靠诡计制作的。第二个图书馆密室馆确实也已经破解,食堂和美术室的密室确实也有参考的诡计,但这次车库又怎样?你想说这也是诡计吗?”
“诺亚我认为这间密室也是参考的过去的推理作品。”
诺亚没有感情的说到。
因为诺亚的表情过于空虚,导致弧木一时间不知该如何回应他。
为了要露出那种表情?
难道因为解答就在以前的作品里?
对名侦探来说这样的或许难以接受吧,毕竟只要看过小说的解答篇,密室之谜就不攻自破了。
即便如此诺亚还是还是没有放弃,他从尸体的口袋中找出了“creed”的招待函。
现场的状况与此前的几起密室基本一致,果然这次也是模仿了已有的密室之谜。
“剩下的只有四个了。”
诺亚站起来说到。
“除去我们两个,就只剩堂堂前辈和黑卷了……”
弧木的额头上开始不停的流出汗。
虽然弧木说了“除了我们两个”但诺亚能不能信任他还不一定,诺亚最后得出除了自己以外的全员都不可信的结论也不奇怪。
弧木窥视着诺亚的神情。
而诺亚的脸上一直没有流露出任何表情,他看起来比起刻意抑制了自己的表情看起来更像是本身已经没有了感情,心灵崩坏一般的状态。
“诺亚,你没事吧?”
“啊,嗯……”
诺亚随意的回应了弧木一声,随后边彷徨着他虚无的视线,晃晃悠悠的走出了车库。
“诺亚!”
弧木慌慌张张的追了出去。
这样一来诺亚不就和堂堂和黑卷一样了吗?还是说,现在是少数派的自己,才是真的疯了。
诺亚伫立在雪中,用手中的手电筒照耀着空无一物的雪地。
“弧木先生,那是什么?”
诺亚指着手电筒所照耀着的地方。
“怎么了?那里没有人啊。”
“不,我不是那个意思,雪中有一个红白相间的细棍,那是什么?”
那里确实有一个细棍,乍眼一看确实会以为是插在雪地上,实际上是除了顶端的一米左右都被雪覆盖了。
“啊,那是雪地撑杆,积雪一深就容易搞不清方位,所以要留下指示道路边界的棒子,除雪时会把雪地撑杆留下当路标。”
“道路边界……”
“我想留在这里的雪地撑杆应该是留给停车的路标,你对这个有什么在意的吗?”
“没什么,只是之前纽野执事在离开之前好像说过这里有路标,他说的路标大概就是雪地撑杆吧。”
“纽野执事?”弧木不解的问道。“为什么突然提起纽野执事?”
“比起这个我更担心堂堂老师。”
诺亚唐突的向厨房的小门跑去。
“·我们去找他吧。”
“啊?去找堂堂前辈?”
诺亚的思路过于飞跃,弧木很难跟得上他。
原来如此,诺亚并没有崩溃,他的思考已经加速到弧木跟不上的地步了。
或许此刻作为名侦探的诺亚才刚刚觉醒。
司空见惯的暴风雪山庄。
司空见惯的密室。
司空见惯的连续杀人。
要是最后能迎来名侦探解决事件这种司空见惯的结局不也挺好的吗?
弧木和诺亚从厨房进入了月灯馆。
两人觉得堂堂在沙龙里,所以两人便向入口大厅走去,但两人却近乎同时停下了脚步。
此刻距黎明还远,但即便如此两人也能隐约看清大厅中央躺着一个大字人影,虽然影子还保留着人形,但依旧给人一种其与黑暗融为一体的错觉。
两人仔细看了一会才发现躺在地上的人影正是堂堂,而在他的身边站立着另一个高耸的黑影。
黑影举着斧子。
诺亚立即用手中的手电筒照向了黑影,在手电筒照耀下两人看清了反光的斧子,以及从上面不断滴下的红色液体。
此时影子停下动作看向了两人,影子的真身正是黑卷古龙。
弧木和诺亚不由得惊愕地“啊”了一声。
但两人的声音并没有阻止黑卷的行动,黑卷邪恶的笑了笑,随后就像被什么操控一般机械地挥下两了斧子。
随后堂堂的头和身体便被一分两断。
瞬间黑暗沾染上了红色。
在手电筒照耀下上演的残酷影子剧落下来帷幕。
“黑卷……你在做什么……”
“
是你们啊,来的正好。”
黑卷说完就从怀中掏出了一个黑色的球体,而那个球体正是金友的头。
“这玩意被放在我的门口,一定是月灯馆在对我说“造个密室”。”
“哈?”
“正好还搞到了一个尸体,剩下的就是制作密室了。”
黑卷拿起了刚刚砍下的堂堂的头,把金友的头放了上去。然后随便从散落在周围的日向寺原稿中捡起来一张,用血写了一个“ignorance”,改了个印章随后放在了尸体身上。
“这样就行了,对了,你们能不能过来帮我做密室?”
他的语气没有半点开玩笑的意思,仿佛真的是要认真的做完某个工作一样。
“黑卷……你在说什么?”
弧木慢慢的后腿了几步,尽量与黑卷保持距离。
“对了,就以物干岚的《错乱堂的奇迹》为原型……”
“黑卷!你是犯人吗?”
“嗯?”
此时的黑卷仿佛刚刚察觉到弧木的存在一般,看向了他。
与弧木对视的黑卷的眼神就像饥饿已久的野兽一样。
“啊,对了,为了下一个密室,得有新的尸体。”
黑卷把堂堂的头塞进了怀里,完全不在意从切断面流出的血液,眼睛放着光。
他遵守一直持续到现在的法则,寻求着头部错位的尸体。
“诺亚。”弧木站在了诺亚的前面。“你先走!”
“弧木先生也赶紧跑!”
诺亚拽着弧木的胳膊,打算带着他一起离开,但弧木去甩开了他的手。
“没事,我会活着回去的。”
“弧木先生!”
“我还要回去写小说呢,怎么可能死在这。”
弧木和诺亚缓慢的向门移动。
黑卷就像选定了目标的野兽一样,不断的缩短与两人间的距离。
弧木从黑卷的动作发现他的右腿有点不对劲,仔细一看发现他的右腿的肉都被切掉了,不断在往外喷血。
受了这么严重的伤竟然还能站着,他的腿又为什么变成那样了?
弧木发现堂堂尸体旁放着一把斧子,这是他从昨天起一直握在手里的斧子。
大概堂堂和黑卷在入口大厅相遇后开始互砍,堂堂的斧子看到了黑卷的腿,但堂堂却被黑卷砍死了。
“诺亚,你听好了。”弧木小声的说。“我去取掉在地上的那把斧子,你趁机离开这里,找一个安全的地方藏起来。”
“安全的地方……”
“我要是没事的话,会连敲三次门,要是不是敲三次的话就不是我。记好了,三次。”
弧木说完就冲了出去。
对面的野兽也开始了行动。
“等,等一下!”
诺亚的声音没能传达给弧木,诺亚咬着嘴唇到几乎要出血的地步,才成功的抑制住了自己的冲动,跑向了门口。
“那你来当名侦探怎么样?”
诺亚回想起来当时弧木的话。
诺亚打开了门,逃离了入口大厅。
最终还能没能像名侦探一样,眼泪从诺亚的眼中流了出来。
最后诺亚关上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