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芙拉姆大姐姐也能像那边裹着绷带的大姐姐一样感到害怕的话就有意思了」
米尔琪特似乎还没从被掳走的阴影中走出来,紧紧地抱住芙拉姆并藏在她的背后。
如果做好心理准备还是可以对话的,但是突然出现,她的身体会因害怕而变得僵硬。
「米尔琪特,应该没问题。那家伙不会攻击我们的」
「我知道。我知道……但是身体不听使唤……」
「被说『我知道』,感觉我的威严被糟蹋了」
「明明很在意威严,为什么来见我们?是为了和我们联手吗?」
「我已经不这么想了。只是如果大姐姐和死灵战斗的话,我可以顺便插下手罢了」
也就是说,已经决定联手了。
根据认知的不同,也不是听不出那是在说打算谋取渔夫之利,但不管怎样,如果不是敌对的关系就好。
「呐,涅克特。结果呢,艾塔娜桑说的是真的吗?她说第三世代要出生了」
「如果不回答的话你们会怎么办?」
「我们会以有第三世为前提行动」
「那就算不说也一样吧。是啊,正如那个姐姐说的那样,Mother现在正热衷于“第三世代”的培养。也完全不理睬我们」
「所以感到不安,害怕可能和茵库一样被扔掉」
没有回答,也不否定。
「我想如果拜托艾塔娜桑,并且找到移植用的心脏的话,就可以像茵库一样变回普通的人类了」
「让我们和那个废物一样吗?」
「如果第三世代出生的话,剩下的赤子们也会受到同样的对待吧?」
「所以说,我们现在是不可能变回普通的人类的嘛!」
「除了身体以外还有其他理由吗?」
「我们……是Mother的孩子。没有Mother就活不下去」
「外面的世界有各种各样的生活方式——」
「不是因为那个,我们就是这样被培育出来的!所以就算身体变回人类也没办法,教会也不会放过我们的!」
那是和以前的涅克特所抱有的全能感完全相反的、无法想象的无力感。
井底之蛙正是如此,他所知道的世界实在太狭小了。
「世上有为了满足支配欲而扭曲他人生活方式并沉浸在优越感中的人」
同样在狭小的世界里生活过的米尔琪特说道。
「但是,在觉得『逃不掉』的时间点开始,就正中了他们的下怀」
「明明那么醉心于Mother,难道还能在外面生活下去吗?」
「外面也有很多温柔的人。觉得『无法改变』而放弃未免太早了吧」
「简直就像在诉说自己的经历一样呢」
「是的,多亏了主人様,我才改变了。那就是我自己的经历」
即使实例就在眼前,涅克特也无法伸出手去握住它。
内心距离的不同——他和芙拉姆她们之间存在着别的阻隔。
「即使其他人是这样,我们也不一定会变成那样……」
他现在正处于一个深深闭塞的空间里。
四面八方都被堵着,墙壁也不可能损坏。
但是其实只是他这么认为的。
一定会在某个地方留下一个逃出的方法。
芙拉姆站了起来,朝着低着头的涅克特走去。
「怎么了大姐姐。难道打算用武力解决吗?」
涅克特露出无力的表情向上看。
紧接着,芙拉姆把脸靠近那样的他,闻了下他的气味。
「突然干什么……」
涅克特当然会感觉惊讶,但对着那样的他芙拉姆还是皱起眉头说道。
「涅克特,你好臭吗」
「……哈?」
「有好好洗澡吗?衣服好像也弄脏了……」
「不,现在那种事怎么样都好!」
确实是无所谓的事情,但是她知道如果继续这样说服他,涅克特也不会让步。
就这样芙拉姆掌握了主导权,打算尽可能转移到轻快的话题上去。
「这样可不好。难道说新设施没有浴室吗?教堂也不可能提供那样扫兴的地方」
「有是肯定有的!只是,没有Mother许可是不能进去的」
「没有许可就不能洗澡吗?」
「洗澡就是这么回事吧」
涅克特坚定地说道。
但他看到芙拉姆和米尔琪特发愣的样子,好像注意到了那个是“不普通的“。
「一般来说……不是这样的吗?」
「并不是没有许可就绝对不能进去」
「这样啊……我只知道Mother的做法」
「那么,一起去吧」
「哈啊啊!?」
涅克特吃惊地大声喊道。
平时是一个装出大人样,十分自大的少年,但这种时候所表现出的表情却和孩子一样。
「那肯定是不行的吧!洗澡是一个人洗的,不是跟谁一起洗的!首先要把裸体给别人看哦!?」
「给八岁的孩子看裸体也没什么。就算是涅克特不是也在小时候让Mother帮你洗过吗?」
「那不是小时候的事吗。到了我这个年纪,洗澡是一个人洗的,是绝不能让任何人看到裸体的!」
先不说洗澡,为什么还坚持不让别人看到裸体呢——芙拉姆很在意这一点。
「难道是Mother这么说的?」
「……不会吧,一般来说不是这样吗?」
「不,一般不会让不认识的人看到裸体,只有亲密的人才会一起洗澡」
「果然是这样啊。奇怪的是你们,我绝对不会进去的!」
「知道了,那就强硬地带你去吧」
「你没有听到我说的话吗?不要来,不要过来!我要使用连接了!?就算你有反转,也不可能以零距离防御我的能力!」
只是嘴上说说而已,芙拉姆知道现在的涅克特不会胡乱地对她们使用能力。
芙拉姆举起他幼小的身体,将他带到了浴室。
「不要,放开我,放—开—我!」
「那我们赶紧去洗吧」
「好的,请加油,主人様」
握紧双手做出应援的米尔琪特。
竖起大拇指回应她的芙拉姆。
然后她和涅克特二人消失在了更衣室。
「终于放我下来了……啊!住手、别想脱我的衣服!」
「如果讨厌的话,用能力逃走就好了」
「对啊,还有这个办法……不对,怎么可能打扮成这样出去呢!?」
「没有认真逃脱的话,就说明实际上并不是那么讨厌嘛」
「你在看哪里?看看我的脸!我的表情!这么认真!全力以赴!这不都说明我是全力拒绝的嘛!」
「好了,下面该脱裤子了」
「喂,住手,要是脱了那种东西……啊,可恶,明明是女人,居然有这种力量!和之前见面的时候完全不一样——啊……被脱了……哇啊,呜哇,我的裤子」
在更衣室响起的声音,虽然很吵但听起来很开心。
但是,当内裤和裤子一起落下来的时候,芙拉姆的动作突然停止了。
「……咦?」
「呜呜呜,这个差劲的女人……」
「呐,涅克特,我想说一个十分失礼的事可以吗?」
「啊啊?什么啊。事到如今也没有比你做的这些更为失礼的了!」
涅克特有些自暴自弃地粗声说道。
但下一个瞬间,他的脸变得通红随之变得震怒。
「涅克特——是女孩子吧」
芙拉姆十分认真地说。
她一直把涅克特当做“少年”。
但是,眼前没有“应该有的东西”,也就是说他不是“他”,而是“她”。
「事到如今你竟然!你说我哪里像是个女人。怎么看都是个男人啊!」
但是,涅克特情绪十分激动,仿佛真的以为自己是男人似的。
「不,因为你没长着……」
「你说没长着什么!我是作为男人被抚养长大的啊!?」
“被抚养长大?”——透过这句话,芙拉姆察觉到了一切。
「……」
「为什么突然沉默?」
「……没什么,先去洗澡吧」
现在先把这个问题放到一旁,首先先完成原本的目的。
◇ ◇ ◇
洗完澡后,芙拉姆一边用毛巾擦着涅克特头发一边和她说话。
「涅克特,我想和你说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你都那样羞辱我了,还有什么想说的呢……」
即使在浴室里,想随便洗一下就出来的涅克特,和想要彻底清洗干净的芙拉姆之间的攻防战一直持续着。
只是那与其说是“战斗”,不如说是“玩闹”,是令人欣慰的争论,米尔琪特在房间内听着她们的声音,说实话稍微有点嫉妒。
但是现在不是说那种话的时候。
因为芙拉姆
摆着一副认真的表情,打算把什么传达给涅克特。
「涅克特是——女人啊,这点肯定没有错」
「又在说这个。我说过了,Mother是把我当成成男人培养的……」
没错,她明白Mother确实对涅克特说『你是男人』。
也没有特别告诉她男性的定义。
「作为男人……」
涅克特的脑海里,浮现出米尔琪特刚才说的话。
『 世上有为了满足支配欲而扭曲他人生活方式并沉浸在优越感中的人』
他曾看到过被那样扭曲的家族的姿态。
他逐渐理解了Mother就是这样的人。
「……那种事」
这恐怕是Mother的一种“实验”吧。
也许是想确认起源核心的影响,是否会随着宿主的精神状态而变化。
或者说,毫无意义,只是作为能够支配孩子们的人,满足自己的好奇心而已。
「竟然有这么愚蠢的事……怎么能相信呢。难以置信!」
但是不管怎么说,也不能因为个人的自私想法就去玩弄一个未满十岁的孩子。
「我是男人对吧!?呐,大姐姐,你就这么说吧!」
芙拉姆什么也没有说。
如果一定要订正的话越早做越好。
因为涅克特才八岁,所以在知道真相的基础上,还有机会选择今后所走的道路。
「为什么啊……什么都不说。难道你说的是真的吗?所以,Mother才让我一个人洗澡……所以才让我不要让别人看到我的裸体!」
一定是因为涅克特认为『 Mother总是为他们着想』吧。
所以相信了。
一般来说不自然的规则也好禁止事项也好,都是因为Mother爱孩子,孩子们爱着Mother所以才成立的。
但现在已经不一样了。
「这样啊,那我们大家……弗维斯之所以依赖Mother,缪特、卢克变成那样,全部、全部都是因为Mother……是那么希望的吗?」
她那悲痛的叹息,芙拉姆她们只是听着就觉得揪心。
Mother给予的是箱庭般的幸福。
如果不知道,一直保持盲目的话就不会痛苦了吧。
但是总有一天会露出破绽,总有一天会知道外面的世界。
现在只是稍微提早了一点。
而且越早知道,所受的伤就会越浅。
所以自己所做的事情,绝不只是为了让涅克特痛苦——芙拉姆是这么想的。
「虽然不能说是全部……」
「不,就是全部。最近一直……想着可能是那样的。但是Mother对我来说也是母亲,所以无论如何都想相信她。Mother其实很温柔、一直在考虑我们的事,一直在勉强自己去相信……明明知道这是没用的」
对于还处于想向母亲撒娇的年纪的他们来说,这应该是过于沉重的事实。
而她之所以能忍耐住那些,正是因为她自身的坚强,以及作为螺旋赤子们——不,是作为兄妹们的队长的责任感。
「果然,我觉得涅克特还是从Mother身边逃走比较好。我们也会尽全力支援的。你、要不要接受手术?」
「我怎么能能只身逃走……」
责任感很强的同时也会成为枷锁。
如果能够一个人逃走的话,涅克特现在就能下定决心吧。
但是,她也不能抛弃那些即使看到母亲的暴力行为也盲目相信的家人。
「那把大家也带过来,一起聊聊吧。虽然不能马上说服所有人,但我想一定能够互相理解的。涅克特不是也能像这样交谈吗」
「这样的事……怎么,做的到……」
「能做到!」
「永远都不会太晚。与你们站在同样立场的茵库桑也重新来过了!」
「我们和她不一样……但是……」
她的内心确实动摇了,并且慢慢倾向于芙拉姆她们。
确实他们曾做过坏事。
但是,对于还未满十岁的他们来说,承担全部责任实在是太残酷了。
当然,即使是芙拉姆也不打算原谅Mother。
不仅利用大人的立场反复进行非人道的实验,而且破坏无辜孩子们的人生的罪过,一定要他用生命来补偿。
即便如此,至少也要螺旋赤子们——
「稍微……让我考虑一下。连接吧」
涅克特将向上张开的手掌握紧,她的脸瞬间变成了肉的漩涡,然后消失了。
「啊,涅克特!她走了……」
「看那个样子,我觉得她应该没有走远。如果得出结论的话,一定会回来的吧」
「是啊。但是……」
她留下的『 让我考虑一下』这句话,让人感到保留的答复会无限接近于Yes。
正如米尔琪特所说的那样,近期应该会再来拜访她们的吧。
希望她可以得出积极的结论。
◇ ◇ ◇
涅克特通过“连接”转移到研究所外面的,坐在某间民宅的屋顶上,眺望着西斜的夕阳。
她虽然并没有在意从那个民房出来的居民,但是作为家主来说不能放任她存在。
“他”脚蹬地面跳上屋顶,几乎没有声音地走到了涅克特身边。
「我以为是谁,原来是大叔啊。明明个头很大却意外灵活呢」
她毫不动摇地对突然出现的加迪奥说。
「这算不了什么」
另一方面,他对涅克特也没有露出敌意,坦然地坐在旁边。
「你没带武器。真是被小看了呢,之前明明是互相残杀的关系」
「你露出一副那样的表情,肯定会小看的吧。发生什么事了」
「你要帮我做烦恼商谈吗?无论是芙拉姆大姐姐也好,你也好,都太老好人了吧」
这是加迪奥的“甜美”,另一方面也是他自身迷茫的证据。
如果是只考虑复仇的他,也许会什么都不说直接砍向她。
「你跟那家伙说话了」
「嗯,多亏了她,我才知道我不想知道的事情。我一直以为我是男人,只是是Mother让我这么认为的,看来我好像是个女人」
「是吗……」
「哈哈,如果只是被那样说的话也就罢了,但是,总觉得,真是太令人震惊了」
「无论是谁,如果自己的身份被否定了的话都会这样」
「大叔也遇到了什么吗?即使去除掉小看我的事实,你看起来也十分窝囊」
「眼看着就要失去了,我的存在意义」
「和我一样」
「对啊,竟然和八岁的孩子有着同样的烦恼啊」
「感到光荣吧。别看我这样也是十分聪明的。就算和大人比较也不会输的哦?」
「你这种地方就很孩子气」
加迪奥苦笑着说,涅克特也笑着说「才不是那样」。
「所以你见到死去的妻子了」
「是啊」
「怎么样?你抱了她了吗?」
涅克特露出一副天真无邪、狂妄自大的坏孩子的表情,窥视着加迪奥的脸。
「爱逞强的这种地方也像个孩子。你连自己的性别都不知道。应该连那句话的意思都不理解吧」
「那倒是……但如果有喜欢的人的话就会这么做吧?不对,不要回避问题啊」
「我没有抱她。那无疑就是缇娅。但是,又不是缇娅」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这是只有我才能明白的感觉吧。但是,恐怕那是正确的。人无论在多么细小的地方感到违和感的话,都说明有什么地方失败犯了错」
相反,“绝对的成功感”是不可靠的。
那是加迪奥在至今为止的人生中学到的教训。
「违和感啊……」
涅克特毫无兴趣地嘟囔着,将视线移向了夕阳。
「我想遵从这种感觉。也不会强迫你那样做,但是——」
「你真傻,为什么要给敌人那么多建议呢。大姐姐也是这样,就算给敌人雪中送炭,我也不会报答你们什么的」
「因为你是个“不能放任不管“的家伙。就像你说的那样,我是个老好人吧。但是,芙拉姆也好,看到现在的你会感到违和感吧。你自己又怎么?对自己现在前进的道路满意吗?还是找到了可以前进的其它道路?」
「不知道……话说回来,我不喜欢被说教」
「如果是以前见到的那个不逊的你,是不会立即含糊其辞地回答吧」
「……算了,也参考一下大叔你的话吧」
涅克特再次转移,这次消失在城镇之外。
她离开后,加迪奥留在那里仰望天空。
「不会放任不管的。你也好,芙拉姆也好,都有着明亮的未来」
他并没有老到需要把未来托付给年轻人的程度。
但是,断绝道路的,未必只有年纪大这一原因。
梦的结束。想要守护的场所
的消失。爱人的死。
正因为谁都有可能遇见,所以在那之前请注意。
加迪奥作为“错过时机的人”,对她们说的话还有后续——
「请不要和我一样」
不要再犯和自己相同的错误了。
◇ ◇ ◇
自从芙拉姆他们进入谢欧鲁以来,已经过了七个多小时了。
天空还在从暗红色转变为紫色的途中,离太阳完全落山还有数十分钟吧。
现在森林中也十分黑暗,夜行性的动物们也开始活跃起来。
「森林真好,像俺这样的人种也不用偷偷摸摸地活动」
维尔纳在树上观察着谢欧鲁的样子。
他们被安丽叶特委派的任务是守护芙拉姆她们,看情况也需要保护他们。
其他的士兵也在别的地方监视着城镇的情况。
对于与芙拉姆素不相识的维尔纳来说,这无疑是一件麻烦的工作。
但是好处并不是零。
「对俺来说,这种沾满伪善毫无价值的研究被破坏了才令人爽快——那么,姐姐会怎么行动呢?」
像是被这样的自言自语所吸引一样,附近的树丛摇曳着。
从其中出现了某个人,穿着华丽浓妆艳抹大汗直流,穿着不合时宜的礼服,脚上穿着高跟鞋走着。
当然,如果穿成那样的装束行走的话,衣服会破,皮肤会受伤,体力也会大幅度消耗。
本来应该彻底讨厌这种“肮脏”的她,虽然不快地拂去缠绕在一起的叶子和藤蔓,但也没有停止前进的脚步。
「萨媞露丝・弗兰索乌兹……原来如此,居然来了」
维尔纳别说阻止她走向谢欧鲁,甚至没有出声和她打招呼。
「俺没有责任,所以请不要来找我。如果顺利的话,应该能向姐姐报恩」
不知道维尔纳的祈祷是否传达到了——在萨媞露丝的身影消失之后,正如计算好时机一样,欧缇丽耶来到了他身边。
「维尔纳,那边的情况怎么样?」
「很和平。什么都没发生,所以很无聊。呐,已经可以回王都了吧——」
「我不能辜负姐姐大人的期待。在芙拉姆她们离开城镇之前,我会一直监视着她们的」
「……我就知道你会这么说」
维尔纳仿佛故意地装出乏力的样子。
欧缇丽耶对着这样的他递出了红色的树木所产出的果实。
「这是什么,野兽的饲料?」
「是慰问品。但是对于这么没礼貌的你没有必要吧」
「不,因为你突然拿出从那附近树上摘下来的果实,太野性了吧。最喜欢姐姐大人的大猩猩吗?」
「猩……!?你如果不需要的话还是我来吃吧!又甜又好吃,天然物又贵重……但是,看到这个红色的果实不知为何会想到血呢。血……红色的血……啊啊,不知道为什么变得想看到真正的血了……」
「我知道了,知道了。我要吃,快给我吃!」
维尔纳从她手中夺过红色的果实,含在嘴里。
「真是的,不管多么贵重,这种树的果实怎么可能那么甜呢——」
芳醇的香味和甘甜的果汁在他的嘴里散开了。
「……可恶,这个居然这么好吃!」
「所以我一开始就说了」
「不,我以为你是来故意找茬的」
「你做过什么需要让我来找茬的内疚的事情吗?」
「威尔纳桑可是王都最诚实的人,所以完全没有那种事情」
「你确定没有与王都最可疑的男人搞错。真是的,这种状态真能好好地监视吗?」
「监视什么的,什么动作都没有。别说是人了,就连一只老鼠也没有通过」
维尔纳理所当然地断言道。
并没有表现出奇怪的样子,从表情上也看不到罪恶感的碎片。
大前提是,欧缇丽耶确信“他是自己的伙伴”,所以不可能发现他的谎言。
「这样就可以了。那么,就拜托你继续监视了」
留下这句话后,欧缇丽耶就去了其他的士兵那里。
「哦,一切都交给我吧」
维尔纳适当地挥挥手送别了她。
然后当看不见那个身影后,他「嘿嘿」地颤抖着肩膀邪恶地笑着。
「嘛,这样一来就完成了对艾奇德娜姐姐的礼节了。也就是说差不多该有什么发生了,所以那家伙也——啊,果然来了啊」
变成与萨媞露丝交替的形式,一个男人抱着行李慌慌张张地从谢欧鲁逃出来。
他是达菲兹的助手戈恩·福甘。
他和维尔纳在王都的违法赌场见过几次面。
「那家伙也没什么变化啊。又为了金钱背叛了朋友吗。嘛,俺也没有站在可以说别人的立场上」
这样说着,维尔纳再次轻佻地笑了。
不久夜幕降临。
深深的黑暗笼罩着城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