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佐城,你和小爱之间发生了什么事吧?」
今天是发觉校庆执行委员会的情况不对劲后的第三天。我和夏川之间的尴尬气氛被芦田察觉到了。她将我拉到楼梯旁,用十分确信的语气质问我,所以我只能做好觉悟。我和夏川在教室坐得那么近却没有交谈,让芦田觉得不太对劲。自从上次放学后强行过去帮忙以来,夏川就老是在躲著我。起码不会主动来找我说话。我想变成贝类躲起来。
「……你看得出来?」
「你一直一脸闷闷不乐的喔。」
咦咦……讨厌啦,我有露出那种表情吗?其实我们之间不仅仅只有尴尬。一想到夏川整天一直盯著我的后脑勺看,我就觉得心里痒痒的。我在早上整理仪容的时候都会特别意识到「啊,今天后脑勺又要被盯著瞧了」。
「而且小爱也表现得太露骨了。」
「咦?」
是……这样吗?因为我坐在夏川前面,所以完全不清楚她的情况。我不认为夏川会表现出惊慌失措的样子,以为这种表情只会出现在我的脸上。不晓得她究竟是什么样的表情……一想到我看不到,其他家伙却一直盯著她看,就觉得心情很郁闷。
「……一直以来都不太对劲吧。因为我和夏川本来就不是能正常地当朋友的关系啊。」
直到最近,即使我有意保持距离,我和夏川却没有陷入尴尬,接触的机会反而逐渐增加。一开始我还在思考究竟是为什么,但应该只是夏川没有意识到这部分罢了。她似乎原本就对外面的世界不感兴趣,应该是真心觉得恋爱什么的都不关她的事吧。正因如此,拒绝我的过去对于夏川而言并不是那么重要,根本不值得成为朋友关系的裂痕。
恋爱……吗?事到如今,也许我也是抱持同样的想法。不久之前,我的心中还燃烧著『这就是恋爱!』的感觉……应该说是不完全燃烧吗?占有欲明明已经消失了,但那份心意却直到现在都还忘不了。即使不是大人,我也很清楚。对我而言,进入下一段恋情想必很困难吧。
然而只要不后悔就行了。这种事最好先经历过。如果以后遇见喜欢的人,我想一定会比现在还要顺利。
「──我要成为正式员工。」
「你在说什么东西?」
我才高一就已经有种青春已经逝去的感觉。怎么说呢,我下次想谈一场成熟的恋爱。不是享受当下,而是稍微考虑到结婚的恋爱,我想只要有这么一场恋爱,就能和伴侣朝相同的方向前进。如果能和笹木小姐交往的话,会不会有那种感觉呢……?
笹木小姐现在还是国中生呢。
不管怎么说,和夏川陷入尴尬的这件事情上,我完全不想采取任何行动。因为对我来说这样才是理所应当,这才是本来应有的形态。
「总觉得……小佐城已经没事了呢。」
芦田不知为何显得有些失落,苦笑著向我说道。
不,我不是没事。只是在满目疮痍的状态下,尽量采取最好的处理方式,因为我的伤口目前还在渗血。现在仍是血流不止,正处于想要止血的阶段呢。因为我的心还在痛。
「唉……好难啊。」
「什么东西很难……?」
「没什么。我只是在想,小佐城的回合早就结束了吧。」
「咦?」
我的回合好像结束了。但我还只是在思考最好的解决办法,都还没上场呢。
不过,若想改变和夏川之间的关系,在这个意义上我或许确实没什么事可以做。现在全看夏川是怎么想的了。她能充分掌握和我的关系,把我当成芦田所说的『容身之处』吗?抑或继续这么尴尬下去,就只当普通的同班同学?
我不明白芦田为什么会对这些感到遗憾。
「回去吧。」
「啊,喔。」
我的袖子被芦田拉著走向教室,就像是被引导著一样。她该不会以为我会在中途逃走吧。
我猜不透芦田的想法。既然什么都不知道,我觉得就不该去自讨没趣。我只在乎一点──无论发生什么事,都绝对不能破坏夏川和芦田的感情。
◆
老实说,和夏川坐在前后座位相当难受。
并非讨厌。所有的一切都是因为这个尴尬感。明明想不出该和她说什么,但每次离开座位的时候,都会不小心和夏川四目相交,根本不可能视而不见。我并没有想方设法地积极疏远夏川。要我做出那种事,我会因为罪恶感而死。
「……啊……这是今天古文的题目?」
「……是、是啊。」
回到教室的时候,我们的眼神交会。我不得已只好开口向夏川询问,她则好似看著我的脸色回答道。不过这完全不是夏川该做的事……明明是我自己擅自迷上人家,被甩之后又一直拖拖拉拉而惹出来的麻烦。就算她当著我的面直说恶心,我也没那个立场抱怨。
我在她回答完之后才意识到失败。因为话才说到一半我就回到座位上了。在这个情况下,我只能侧著身子继续话题。毕竟是我自己主动开口的,如果背对人家也太没礼貌了。我该如何才能摆脱这个状况呢?
我无计可施……怎么办?要高歌一曲吗?除了做出怪异的行为之外,我已经想不出其他方法了。
「──那个啊。」
「!」
我的脑中正陷入混乱时,夏川竟然先开了尊口。感觉夏川好像已经很久没有主动开口了。我果然还是会因为这种事而感到雀跃。迷恋一个人真的是一种病。情感会以超越常理的速度产生变化。
我看著夏川,她原本尴尬的样子还蕴含著其他的情感。
「那个……校庆不知道会变得怎么样……」
「……」
不安的表情。夏川盯著眼前空无一物的桌子。
浮躁的心情消失了。上次校庆执行委员会发生的事似乎还没有了结。当时夏川表现出毫不在意的样子,完全出乎我的意料。
「……在那之后,发生什么事了吗?」
「……」
夏川轻轻地摇了摇头。
什么都没有发生,这肯定就是问题所在。身为执行委员,她应该能切身感受到进度的落后。就算只有自己卯足全力也无济于事,万一来不及完成该怎么办?她大概是受到这样的不安所煎熬吧。
如果早知道事情会变成这样,那么当初我一定会全力阻止夏川成为校庆执行委员。既然知道会让女神难受,我就不可能保持沉默。
然而,如今事已至此……我什么忙也帮不上。要是有什么正当的理由能帮上她的忙就好了。
「老姊他们……学生会已经动起来了。」
「……是吗?」
就算这么说,夏川仍旧无法振作起来。我不想因为这样就放弃。
我觉得夏川太过勉强自己了。毕竟我们还只是一年级生,明明只要抱著有什么事情的话学长姊会负责的心态就好了。这大概也是她身为『姊姊』的责任感使然吧。
不管怎么说,都不需要从头到尾都全力以赴。像我家老姊就是张弛有度的鬼才。在学生会室时,行动有如魔鬼一样俐落;回到家里后,却像只肥猫一样动也不动,让人不禁怀疑她是否还有生命迹象。若夏川也能像这样适时放松就好了。就算是在小爱莉的面前,也并非不能做个懒散的姊姊。
如果不能让她停止努力的话,就只能帮忙她减轻压力了。
「有什么困难都可以叫我。」
「咦……?」
「反正我又没有参加任何社团。虽然班上马上就要开始准备了,但午休时间另当别论。到时候应该还是一样很闲,你就随意使唤我吧。反正我早就习惯被人差遣了。」
「习惯……可是……」
「就算你没找我,老姊一定也会把我呼来唤去,对我来说都没差。既然都要帮忙,比起老姊,我更愿意被夏川使唤。」
「什、什么……!?」
我把自己的想法如实地告诉夏川,她不知为何出现动摇,露出不安的表情。夏川用一种不可置信的眼神直直盯著我。奇怪……这种时候不是该用姊姊的口吻,面带微笑温柔地对我说「涉,谢谢你」吗……?
「你在说什么……!」
夏川语无伦次,用袖子遮住脸,连人带椅子向后退了几步。我不知道自己有哪里说错了,只能直盯著夏川瞧。透过袖子间的缝隙能看到夏川正满脸通红。
「别、别看著我……」
「抱、抱歉……」
她发出像是遭受莫大羞辱的声音拒绝了我。她表现出我从未见过的样子,让我觉得自己是不是做了什么不该做的事。
我无法忍受打击,只能不停道歉并把身体转向前方。
◆
上完第四节课,我从书包里拿出钱包。我和夏川之间还是一样尴尬。从她旁边经过时,我知道她是刻意不和我对上眼。我的食欲已经消失了。我想回去睡觉。
我只能以已经是一种习惯为由,说服自己去福利社,准备走出教室。当我正要通过出入口的时候,有名男学生挡在了我的前面。
「涉,你现在有
空吗?」
「咿。」
突然现身的是学生会长,结城学长。气势和在学生会室时完全判若两人。和周围的脸部偏差值相比,反而更凸显其帅哥的一面。咦,这个人长得这么高吗?拜托你不要站在我旁边。
根据老姊和他本人过去的发言来看,他以前似乎是那种轻浮的男人,现在看见他站在教室门口旁的样子,感觉就有散发出那种气息。这就是所谓的模特儿站姿吧。什么啊?是NON-NO杂志的封面吗?你要不要再围一条披肩?超长的那种。
我在心中咒骂,同时抬头看著学长。站到本人面前之后,再次感受到这股魄力惊人。我的本能告诉我「你已经输了」。我现在只能俯首称臣。
「什、什么事?」
「是关于上次那件事。由于事出紧急,所以后来我又勾引其他家族的人来调查了。」
「咦,咦咦?」
就在他提到「勾引」的时候,后面传来一阵女生的尖叫。我虽然在心里吐槽「不是那个意思啦」,却又没有百分之百的把握。应该、不是吧?不是那种『勾引』的意思吧?
「我和莲二也商量过了,决定也要把这件事情告诉你。」
莲二……是指花轮学长啊。我得多花一秒思考才能弄清楚谁是谁。学生会长和书记商量过后决定了什么……听起来也太可怕了吧。
「我有不祥的预感……」
「不能在这里谈,跟我来吧。」
即使我委婉地表示出自己不想牵涉其中,他也没有察觉。不,他应该察觉到了,只是我没有拒绝的权力。他刚刚都说#紧急#了,我想应该是正经八百的事。我得强迫自己切换脑中的开关,否则思维有可能无法跟上。
我打起精神跟在学长的后面。结果眼前居然出现一幅不可思议的景象。为什么我们明明穿著同样的制服,他的腰部却那么合身?制服裤子一般都会比较宽松不是吗?为什么他全身上下都散发出一股时尚感?难不成他连上厕所时也很时尚?
偏偏在这个时候让我注意无关紧要的地方。我被上天赋予的不讲理彻底击垮,实在难以按下心中那个认真的开关。
◆
我被带到连接东校舍和西校舍的南侧联络通道。走出那里,旁边有一块休息区域。若沿著通道稍微往前走,会看到一个可以直接下去中庭的螺旋阶梯。
前方有个以巨大岩石切割成「コ」字型的椅子──那个算是椅子吗?反正看起来是可以坐著休息的地方。整面都呈灰色。这是个与网美照景点截然相反的环境,如果是网红等级的用户,应该待不到几小时就会抓狂。
在那张粗糙椅子的正中央,有个大块头的男学生正等著我和结城学长的到来。
「石黑。」
「──是。」
回答结城学长的人,是个戴著眼镜、看起来很难搞的学长。从领带的颜色来看,应该是二年级生。他的浏海高高向上梳起,发型就和商务人士如出一辙,老实说,这个发型和制服搭配起来极不相称。要是外面再套上一件西装外套的话,他大概就能立刻去上班了。看上去似乎很精明能干。
石黑某人和结城学长互相交换眼神之后,随即站起身来,带著威严的目光盯向我。
「我是二年级的石黑。我和飒斗有私交,家族之间也互有往来。总之,你就当我们是#那种关系#吧。」
那那那那种关系……!?
──先不开玩笑了,我猜他们之间大概是有财阀相关的某种东西联系在一起。话说回来,这个人和结城学长不同,该说是属于那种肌肉男系吗……他看起来滴汗未流,一点也不觉得天气闷热,感觉就像辅导级电影中会出现的那种黑社会少主。既然和结城学长有私交,想必脑袋就如外观一样精明吧。
「你好,我叫佐城……」
「佐城……那个女人的弟弟吗?看起来不太像……」
「非常谢谢你。」
「……嗯,也是会有各式各样的情况……」
我开始喜欢石黑学长了。这个人很有眼光。
怎么说呢,感觉他看似刚强,实则很顾虑他人的感受。他是很爱操心的那种人吗……总之,似乎不像是很有个性的人,让我有一种不可思议的安心感。他的体格也很壮硕,搞不好意外地和一之濑同学很合得来。只是我的直觉告诉我,这个人大概是开不起玩笑的那种类型。我可不能太过松懈。
「涉。」
「怎么了──咦?」
令人高兴的是,结城学长帮我准备了中午的便当。我打从见到他就一直在期待著这个人间美味。那我就不客气收下了……这份恩情就用老姊来偿还怎么样?不用找零喔。
我们各自找了宽敞的位置,呈「コ」字型面对面坐下。与超级帅哥和看起来打架很强的人聚在一起的感觉真不坏。我的状态就如同Buff加身一样。现在的我应该能打赢老姊……才怪。要打败老姊,果然还是得靠攻打粮仓这一招。
「事不宜迟,我们开始吧。」
「啊,好的。」
「关于校庆执行委员会那件事……我去调查过去校庆筹备期间的资金流向,拓人前去瞭解比现在更详细的实际情况,石黑则翻出过去校庆的实际成绩──石黑。」
「是。」
我拿著筷子享用刚才得到的便当,并仔细聆听。我津津有味地大啖便当,结城学长却什么也没吃,石黑学长的手上则只拿著一个甜面包。这种抱歉感是什么……一个是高个子,一个是肌肉男,两人都吃得那么少是怎么回事啦。快停止这种让人感觉到DNA差异的行为。
石黑学长听到结城学长的吩咐,便拿起放在一旁的文件夹。里面夹著好几张纸。这种优秀的亲信感真不是盖的。就算他现在喊结城学长少主,我也不会感到惊讶。
「我们以为甲斐调查的情报就是全部了,但更深入调查后,才发现各个环节都出现了问题。因此,我们又多找了一些人手,将调查规模扩大。」
「……调查?直接询问了吗?」
我觉得有些奇怪,于是不禁反问,结城学长代替石黑学长开口道:
「不,我们避开了直接的接触。关于这一点,是从佐城学弟那里听到的消息,让我们觉得必须得这么做。正因为你在内部有熟人,打听出来的消息不能等闲视之……总之,这是枫的意思。」
我很清楚这所学校曾经有过一些歧视问题。某些企业高层人士,经常将子女送来这所位于商业区旁的鸿越高中就读。这些学生的家长会向学校捐赠钜款,学校方面似乎也被要求得#乖乖地#给予学生相应的待遇。渐渐地,这些#照顾#变得愈来愈明目张胆,最后甚至根据某些条件将学生分成了东校舍与西校舍。不久后,造成其中一边的学生不断增加,最终发展出严重的问题。
石黑学长再次开口。
「根据调查结果,出现落差的问题大致可以分为三种。」
「三种……」
「容我按照顺序说明。首先,第一点,去年的校庆营运形态和今年大相径庭。」
「……?」
这算是问题吗?每年校庆的主题和制作项目本来就不一样,所以准备的方式当然也要跟著改变不是吗?
「由于种种原因,到去年为止,学生会和活动的营运几乎都是根据西侧学生的意见来决定的。附近企业之间的隔阂,在这所学校中似乎也很常看见,教职员和学生中也有许多相关人士……总之,学校里有不少极具势力的人。」
「哎……好像是这样。」
老姊不想告诉我的事情中,似乎就有这方面的问题。情况听起来很复杂,要是能别扯上关系的话,那就再好不过了。即便如此,他们仍把我拉进学生会,这到底是什么意思?
「这次鸿越高中的校庆,就是受到了这些人的直接影响。因为光靠筹措秘密经费仍有所不足,所以便扩及到地区,将规模扩大,使得每年要提早忙著准备这件事成为惯例,准备程序也被制定成了手册。」
「喔,这不是很好吗?」
「今年应该也是基于那本手册进行准备才对。虽说到去年为止都是由西侧的学生主导,但东侧的学生也有不少具备经验的人。所以──自认为不会发生什么问题。」
#自认为#。这是一句把不祥的预感化为现实的话。这种说法,只有在发生了不好的事情时才会使用。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事吧。按照手册进行,从而给校庆带来不良的影响,大概是关于这些麻烦的事。
「──问题就在于这个手册的程序,好几年前就已经没有在使用了。」
「没有使用……?」
「准备是遵循著上面的步骤进行的,#西侧#沿续其做法,忠实地做好校庆的准备──书面上是这样呈现的。」
「具体来说,只不过是资料上是这样罢了。」结城学长如此补充道。石黑学长说话时显得咬牙切齿,恨恨地拿起文件夹用力拍在左手掌。可怕可怕。他看起来根本就是彻头彻尾的保镖。以战斗角色来比喻的话,差不多是高STR、低SPD的类型。应该不会使用魔法。
「所
以……?也就是他们做了什么特别的事吗?」
「就是『外包』。」
「啥?」
外外外、『外包』?外包不就是那个吗?不就是委托非相关人士的外部人员来完成部分的工作?既然是委托,当然必须付出相应的『报酬』……咦?一般的高中会这么做吗?预算是怎么核算的?学生的自主性上哪去了?
「校庆规模的扩大虽然伴随著风险,但相反地,如果办得成功,就会是了不起的成就。想来这大概成了角逐学校──乃至地区『贡献度』的温床吧。我重新审视今年校庆的企画书,结果发现今年的规模实际上是去年的二•五倍。」
「二──!?」
石黑学长继续说道。这点只要调查即能轻易瞭解。可是,由于没有亲眼看到内容,因此想要特地事先调查这种事本身就有点勉强。
「冒昧问一下,那个……没有留下去年的纪录吗?」
「我刚才说过了吧,『书面上』。截至去年为止,那些都是非正式进行的。有钱人家用私房钱来充当捐款,假装是志愿捐赠。这就是为何规模问题没有呈现在资料上的原因。我想或许只要再详细调查,就会发现去年的校庆规模实际上比今年还要大。」
「不过,既然如此,过去的作业流程也可以作为资料参考──」
「被删除了。」
……啥?
被删除了?为什么?是为了什么?这可是自己学校的事耶。
「啊、呃?根据刚才听到的内容,不光是去年,就连前年,甚至更早之前都是用『外包』的方式吧?我不认为会有每年这些资料都被删除的偶然……难道去年就没有遇到同样的困扰吗?」
「我们设法还原了学生会的备份资料……才知道去年、甚至更早之前的非正式资料──都是在去年十一月底被删除的。」
「啥?十一月底……?」
为什么?校庆的正式活动是在十月初。我不懂这与资料被删除的时间有何关联。为什么去年的学生要故意删除学校活动的资料……?如果是在公司上班的话,这么做立刻就会被开除吧?我以前在做行政工读的时候,有个做事很随便的大学生不小心搞砸了一件事,隔天人就消失不见了。
到底是为什么……?我不禁歪著头纳闷,结城学长手臂交叉抱胸,表情不太对劲,用不耐烦的语气说道:
「──那是学生会交接的时期。」
「……」
听见结城学长的话,仍旧一脸厌恶的石黑学长叹了一口气。对我而言还是老样子\?(疑惑)的内容。我大概可以猜到资料是前任学生会恶意删除的,但仍不明白他们这么做的理由。
石黑学长开口向我说明。
「考虑到那个女人的心情,先省略具体内容不提──去年东侧的学生和部分西侧的学生曾经引发一场运动,那个事件大大抑制了西侧过度的优惠措施。而当时深深介入学校营运的学生会和各委员会的高年级学生,不得已只好被迫下台。」
「下台?」
「按照往例,那个学生会和各委员会的领导班底都是由西侧的学生所组成的。」
「领导班底?」
这些用语我只在国外的政治新闻或历史课上听到过……咦?我好像察觉到一件事,这所学校比想像中还要黑暗得多?话说我家的老姊是学生会的副会长,感觉与这件事关系不浅啊?事到如今应该不会波及到我身上吧?我心想应该不会吧……
「──我在想,这说不定是去年的学生会或学生会长,留给现任学生会的礼物。」
啊~什么~我听不见。我什么也没听见──我想蒙混过去,但早就为时已晚。结城学长用一副「这下你懂了吧?」的眼神看著我。
虽然我能够理解,这些内容对于还是一年级的我来说负担实在太大了……我差一点就喃喃自语道「听了那些我又能怎样?」。要是我说出这些话,石黑学长大概会让我吃上一记炽热的铁拳。幸亏我的嘴里塞满了米饭。
「再来是第二点。」
太无情了吧?
咦,第一点说完了?我觉得内容相当沉重就是了。就是,你可不可以连同纠正方案一起组成快乐套餐?我心里还残留著些许郁闷耶。感觉他只想直接告诉我问题所在?
石黑学长没有注意到我的动摇,开口继续说明。
「佐城弟,这是甲斐根据你提供的情报调查而得到的结果。」
「啊,咿!」
突然听见自己的名字,我不禁双肩一颤。我不觉得自己提供的些微内容能有什么帮助……好像都是靠甲斐学长的力量,事情才得以明朗的。
「三天前,你去执行委员会那边催讨过文件吧。」
这种说法很不好啦。
那绝对不是什么讨债之类的行为。起码说是被『指派』的可以吗?而且用这种话来形容受到老姊差遣的我也太随便了。那个是叫做『生活习惯』。
「正如你的报告,拿到的文件确实几乎都是手写的。不仅是外部支援、志工的文件,就连内部资料也不例外。」
「啊……的确是这样呢。」
「原因就出在校庆执行委员会的顾问。」
「……啥?」
那些落伍到极致的手写文件,原来是校庆执行委员会顾问的杰作……?说起来,我还是第一次知道那里有顾问。之前我偷看教室里面的情景时,老师也不在里面。而且,原因出在老师身上……?我反而觉得不太可能。为什么能干的社会人士,会到这个节骨眼还不使用电脑,硬要用手写完成呢?
……不,稍等一下。#全部手写#……?
「…………莫非,是现社的尾根田……?」
「具体来说,是负责教现代社会和政治经济的尾根田等人。」
据我所知,这位老师的年龄已过六旬,看上去就是个老爷爷。如果上课中有学生交谈,他就会开始不停地说教,所以平时学生都是被迫安静地度过五十分钟的上课时间。期中、期末考的考卷全都是用魔术笔在草纸上手写后再拿去影印,因此我对他有很深刻的印象。平时字书写得较小的女生,有时候明明答案正确,却因为让他看不清楚而被打错……
「难道这也是……?」
「不,这是老师轮替方面的问题。基本上学校活动的顾问似乎都是由具有责任感的人来担任……不过,怎么说,其实尾根田在去年的#运动#上是大力支持『东侧』的人……虽然引发一场骚动,但因为情况许可,后来便没有受到究责。」
又是一件麻烦事。
听完才知道,尾根田只是个待得够久的老屁股。这位老爷爷经过数番调动,似乎是为了#以老师的身份退休#才又重拾教鞭。话说回来,今年校庆的主题好像是叫什么『新的时代』吧?为什么筹办校庆的负责人是昭和时代、而且还是那种很坚持自己主张的人啦。
「第一个问题也是一样,那个……有什么解决方法吗?」
没有的话就麻烦了。听我这么一问,结城学长冷冷地说道:
「有。虽然手段强硬,但今年也只能寻求外部的协助了。当然,是使用分配给学生会和校庆执行委员会的预算。」
「预算是──」
我悄悄地询问,石黑学长答道:
「执行委员会的手头很紧……但值得庆幸的是,去年的学生会似乎都是些纨裤子弟。校方似乎误认为那时候的预算经费是#必要的#,所以今年也核拨了一样的预算。那些坏心眼的家伙大概也没能预见到这一点吧。」
「……但我还是不太放心。所以,我决定不『外包』,而是使用自己人。幸好莲二的家族是在第一线活跃的IT企业。」
喂喂喂喂!我感觉这已经不是学校活动的范畴了!?说真的,为什么要叫我来?不要告诉我是因为「你一定很在意,所以我先告诉你吧!」这类理由!?应该不是这样吧!?
石黑学长继续说道。
「另外,关于尾根田,他只是被请来的装饰品。假设我方的意图遭到察觉,并像过去那样准备大闹一场的话,到时就会让他出面承担责任。也是他对校庆准备方式做半吊子的干涉、又将问题置之不理的责任……」
「咿……」
好、好可怕!石黑学长真是个可怕的人!完全不体恤这位步入迟暮之年的老师!不是,他是那种默默被当成装饰品,就以为能和平解决问题的人吗……?尾根田老师,不管怎样,请节哀顺变……这是被时代科技拋弃的必经之路。
「花轮学长对这种事感兴趣吗……?」
「他原本觉得很麻烦……但这又关系到第三个问题。」
「咦……?」
「不过……这件事我不太敢告诉枫……」
石黑学长一脸若无其事的样子,结城学长却皱起眉头,露出苦涩的表情。即使他说不敢告诉老姊,我也无法想像。因为世上有一大堆老姊看不顺眼的事物。
正当结城学长表现出一副恐惧戒慎的样子时,石黑学长很不屑地斜眼看他,然后一脸无奈地对我说道:
「──执行委员长
长谷川智香,对学生会的花轮莲二怀有爱慕之心。」
「啥……?」
奇怪,怎么突然有种酸酸甜甜的感觉……咦?刚才那些有点麻烦的话题上哪去了?最后竟然提出这种事……?我觉得这似乎是最无关紧要的话题。咦,真的要告诉我吗……?人家不知道要怎么反应耶。
结城学长用手擦了擦脸,彷佛将皱成一团的脸恢复原状一样,接著将脸转向我。他大概猜得出我的意思吧。
「我能理解她的心情,但这又是一件麻烦的事……因为长谷川不想让莲二看到她难堪的一面,所以向学生会谎报委员会的进度情况。我听说她正急著要让帐目对起来。」
「请你们加油。」
「慢著,听我说完。」
我本想尽快撒手不管,却被强迫闭上嘴巴。不过,我没有真的要逃跑的打算。即便如此,我也不想再和这些事有所牵连。感觉这比前两个问题更麻烦许多。
「女人一旦陷入情网,就必须非常小心翼翼地对待。我现在可不想让长谷川再做出什么出乎意料的举动。听到这里还可以理解吧?」
「…………?」
「…………佐城弟。这是只有一部分的男人才能理解的事情。不巧的是,我也不懂。」
…………咦?
换句话说,仅限于帅哥吗?如果是自己说的话还好,若是从别人的口中说出,实在难以接受。话是这么说,但除了有点凶之外,石黑学长也算长得有模有样吧?这张脸很适合去演恐怖电影喔。石黑学长假装和我互舔伤口,其实只是在我的伤口上撒盐。超痛的。
听结城学长的口气,好像在说女生只要一扯到恋爱,就会做出荒唐的行为来扰乱局面一样。这是什么偏见?莫非这就是很有异性缘的男人的烦恼?
「因此,莲二说『我得负起被迷恋的责任』──」
「咦、等、咦……?『被迷恋的责任』?」
「……?这句话有错吗?这是当然的吧?」
「…………咦?」
「喂,佐城弟,你别想太多……先听听就好!」
当然?这是理所当然的?换句话说,负起被迷恋的责任是一种常识,甚至是日本的文化?喔──原来是这样,没有常识的人原来是我。该不会其实我不是在日本出生的。要不要直接移居到纷争地带?
「──总之,莲二这边就没问题了。」
「…………是吗?」
如果我现在提出不得异性缘的男人理论会发生什么事?尽管心里这么想,但我觉得一定完全不会被理解,所以只好作罢。要是对方露出听不懂的表情,我会深受打击。
没问题。对,一点问题也没有。既然结城学长都这么说了,我想应该不会有错。我只是重新认识到原来世界上还有这样的概念。没错,这是向大人的阶段往前迈进了一步。各位!被迷恋的责任──别忘了承担啊!
「问题在于枫这边……长谷川这次的表现,是枫最厌恶的那一型。」
「……确实如此。」
我对此深表赞同。因为她最看不惯不合情理的事情。对老姊而言,因为自己的偏好而怠慢工作,这种个人因素只会让她抓狂。同样都是女人,恋爱之类的事也许能让她感同身受,但现在的老姊可是能若无其事地面对这群帅哥,这种想法对她应该行不通。相形之下,她对我的态度愈来愈轻慢了,难道是我的错觉?不准我剩下青椒,这很不合理吧?我现在还忘不了被她强迫带去打流感疫苗时的怨恨。打针真的痛死人了……
说到底,那也是老姊的底线吧。私事也就算了,在牵连许多人的工作中掺杂个人私情,造成严重的负面影响,当然会踩到她的底线。
「……我本来就隐约有种感觉。从一开始准备校庆的时候,枫就对长谷川相当严厉。我一直想不明白是何道理,调查之后我才终于懂了。」
「等一下?」
即使不是帅哥也能理解,因为这和女人确信自己的『直觉』一样。现在已经露出了端倪,不知道什么时候会传到老姊的耳里。结城学长打算怎么瞒过去呢?
「这样的话……我们该怎么办?」
「从整体来看,工作人员已经相当充足。唯独缺乏具备管理长才的人。工作人员就算再多,若没有人来管理,组织也会土崩瓦解。长谷川光是管自己人就忙不过来了,想必不能期待她有更出色的表现。」
「呃……」
「──换句话说,现在需要的是和长谷川无关,能在现场整合外部协力者和鸿越学生的管理人员。」
经过石黑学长的重新说明之后,我总算能够理解。即便从外面找到人来协助,也必须花时间告诉对方应该做哪些事。假使作业体制不固定,那么无论花多少钱来招募人才,也只能算是乌合之众。
石黑学长继续说道。
「为此,我们必须和校庆执行委员会──甚至和长谷川智香保持密切的合作。不过,学生会这边也必须迅速处理迟来的资料和数据。」
我大致上掌握内容了。但是,关于这部分,仅仅研拟工作方面的解决方案仍称不上完美。
结城学长双手交叉抱在胸前,盯著我看。
「只是,这次我觉得让长谷川和枫接触会有风险。你姊姊的决断力和胆识相当优秀,但我认为她无法理解那些#无能#之人──甚至说无用之人的心情。」
「啥……?」
老姊无法理解#无能#之人的心情……?没那种事吧。我可是她的家人喔?我不觉得她无法理解。
「那个,老姊对这方面不是很宽容吗?她总是看著我这个弟弟,我认为她应该看惯了那种无论做多少次都没用的家伙……」
「……?你在说什么傻话呀。你明明就充分具备了在学生会处理实务的能力吧?四之宫好像也对你有很高的评价。再加上,最近枫在责骂学生会的人时,都会特别拿你来当例子。」
「啥……?」
「『连我弟弟都会』。这是\枫(那家伙)最近的口头禅。像悠大就经常被这句话骂得狗血淋头。看样子似乎很管用喔。」
不,轰学长本来就没在做事不是吗?我反而不想被拿来和他比较。既然要举例的话,应该拿更普通的人──不,别拿别人来举例啦。她应该不会对我完全不认识的人说同样的话吧……我可不想在不知不觉间招人怨恨。
「再说,你……国中的时候应该也有过团队合作的知识及经验吧?你大概和枫不同,更适合与人协调谈判。从这些地方看来,你哪能称作#无能#之人?」
「不,说什么谈判……等等!你怎么会知道这些事!」
我国中时期曾在亲戚的介绍下,谎报年龄去打工,这件事我从未告诉过任何人。老姊似乎察觉到了,但我认为老爸和老妈都一无所悉。话虽如此,结城学长为何会知道这些事啊?一定是老姊滔滔不绝地说了出来……可恶,她竟敢将别人的隐私……!
「既然知道枫有个弟弟,我怎么可能不去调查一下?真是的……明明至今为止都绝口不提,结果弟弟的存在一旦曝光就是这种情况。」
「………………?………………?」
「佐城弟……当成耳边风……」
思考完全跟不上。总之我知道这件事并非老姊说出去的,结城学长也不是普通的帅哥。我似乎窥见了老姊没有迷上他的部分原因。连石黑学长也用手按著额头。他的表情看起来很痛苦,就彷佛中弹了一样。
「不管怎样,就我个人而言,我希望你务必能接下这个重责大任。」
「请、请等一下!」
开什么玩笑!谁愿意接受这么麻烦的任务啦!说什么『接下这个重责大任』。我只不过是帮忙跑腿办事的小弟而已。如果是老姊也就罢了,受到不是老姊的第三者差遣,这不是很奇怪吗?
「那个,老实说,我之所以会去学生会帮忙,全是遵从老姊的吩咐。老姊很麻烦,拒绝她只会让我变得更麻烦,而且乖乖接受几个小时的拘留,之后就能取得自由之身。如果没有老姊的胁迫,我才不会帮学生会的忙。更别说还要我为原本就没有义务帮忙的工作负起责任。」
我不由得认真地满口牢骚。这次和老姊没有关系,我也没有义务帮助学生会。老姊是我和结城学长之间的唯一联系。不透过这层关系就直接要我帮忙,可以说是滥用学生会长的身分吧。
「……没什么,你要拒绝也无所谓。」
「……咦?」
「但是──这样好吗?虽然我已经准备好替代的人选,但无法预测结果。」
「咦?」
我听不懂他这句话的意思。
可以拒绝的话,我当然会选择拒绝。尽管如此,结城学长的说法却彷佛把校庆准备工作拖延一事当成人质一样。他是不是误会了什么?
虽然校庆以失败告终有点可惜,但对学生会的打击也没有那么大。老姊因为工作忙得不可开交是她自己的责任。谁教老姊是学生会的副会长。老姊又没有拜托我,我也不会因为我们是姊弟,就主动伸出援手。
「我应该说过了,『既
然知道枫有个弟弟,我怎么可能不去调查一下』。」
「呃……」
「佐城涉──你是为了什么才练就这一身本事的?是为了什么国中就跑去打工……?为什么枫会在暑假前和你激烈争执,还气得表情扭曲……?为什么三天前的放学后,你帮忙完学生会的事情,又跑去校庆执行委员会帮忙?」
「那、那是……」
让人不知该如何回答的罪犯侧写。我的个人隐私上哪去了?学长的房间该不会装有二十四小时监控的监视器吧?如果连我的监控都是这种等级,那老姊会受到什么样的监控啊……
「我不想特意对你明说。就算你拒绝,我也不会找你麻烦。不过,再让我问你一次──你真的这样就好了吗?」
「……」
被强推过来的麻烦事。可是,在这些麻烦的漩涡之中,有一个我绝不能见死不救的人。无论再怎么苦苦追寻,都已然遥不可及的思念之人。我不想看到她难受的样子。
即便如此,我依然下定决心希望她能获得幸福。纵使她的身旁并没有自己,只要能从远处看见她笑著的样子,我就心满意足了,连胸口的苦楚也能当成供品献给这位女神──我应该如此发誓了。不只是过去,还有像这样的现在,甚至是未来也一样。
「──……不太好。」
「那么,你想怎么做?」
大概打从一开始,结城学长就是抱持著这样的打算,才将至今为止发生过的事全都告诉我的吧。他似乎不是白白自以为是地提起恋爱的话题。
我彷佛像个被煽风点火就轻易上当的软弱小人物。若我认真地表示拒绝,那个时候我就会是个小丑。被帅哥抢尽风头使我懊恼不已。纵使如此,只要中了这个圈套,我就能达成守护女神的誓言。我只求能让疼爱妹妹的夏川早点回家,增加她和小爱莉一同欢笑的时间。
「──我接受。请务必让我来做。」
「……那就说定了。」
一向冷酷的结城学长微微一笑。我真想狠狠给他一拳捶下去。如果夏川没有牵涉其中的话,我一点也不想和这位学长扯上任何关系。
石黑学长用「你也是吗?」的眼神看著我。
「……恋爱实在让人无法理解。」
「别这么说,石黑。我也有过一段类似的时期。不过对我来说,每个女生的长相看起来都差不多就是了。」
「我没办法过于直视女生的脸。」
「……改掉这个习惯怎么样?」
我应该要说他居然察觉到这一点了吗?还是该说多亏他告诉我?不管怎样,毕竟我早已知道夏川身陷水深火热之中,也许这是迟早的事──既然如此,即使有千百个不愿意,我也只能表示感谢。
「比起这个……那个女人不会动怒吗?」
石黑学长板起面孔,一脸严肃地说道。老姊她──会生气吗?我只不过是帮个忙而已。既然我的工作表现获得好评,我反而希望她能替我高兴。
「不用在意。顶多我让她揍两、三拳就没事了。」
「……我实在无法理解爱情。」
「呵……」
事情谈妥后,石黑学长递给我一张影印纸。上面详细地写著关于今后校庆准备的方针和步骤。正如刚才所说,给人的印象相当强硬。仔细一看,我的名字已经被写进了流程当中。也就是说,能不能达成这个目标,也取决于我的能力。
「你就和这位石黑一起进入执行委员会的教室,和莲二组织的团队携手合作。」
结城学长盯著我的手上的文件补充说道。他似乎已经把接下来该采取的行动记在脑海里了。
「来真的啊……我明白了。那么石黑学长,请多多指教。」
「好……叫你佐城弟也有点麻烦,我也叫你涉吧。」
「好的。那么我也叫你贤学长喔。」
「不,我的名字不叫贤(编注:石黑贤为一名日本演员。)……」
「……咦?」
虽然是学校活动,不过似乎需要学生层级以上的能力才能应对这个局势。和被老姊要求帮忙所需的技术不同,参与的人数也有天壤之别。光从文件上来看,如果抱著马虎的心态,很有可能发生业务方面的事故。
我的大脑深处,那个从国中时期持续培养至今的开关就此开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