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第二章

决定的事就要一做到底,这便是我,榊原鞠佳。

休息时间,我在一年级的楼层心神不宁地彷徨着。

因为高中没加入社团,所以和低年级打交道的时候基本只在委员会、体育祭或文化祭,可以说跟他们完全没交集。

即便如此,随便走走的话也应该能找到一两个熟人吧,我抱着这样的想法徘徊着。

「咦,这不是榊原前辈嘛」

反倒是有人主动向我搭话了。

「哦,有了有了,正合适的后辈」

「诶,怎么?在找谁吗?」

「是啊,香奈你差不多算猜中咯」

「???」

比我高,有着细长而清秀的眼睛,气质坚毅的一年级生,杉渕香奈是我初中田径部的后辈。

我校的偏差值要求不高不低,校风又是出了名的自由奔放,会来这样一所学校读书的她,平素是个什么德性想来就不用我多说了。也许正因如此,她才跟我很合得来吧。

我初中所属的田径部的人,彼此关系都很好,香奈也是其中一员。与其说是彬彬有礼的清纯后辈,不如说更像是一起做蠢事的损友。

话说,我初中时代比现在更傻气一些,女子力也只有如今的四分之一……不对,先不说这个!

香奈她比夏海还要稍稍高一点,已经接近一米七了,张开双臂时,感觉就像孔雀开屏一样。

「诶,难道是高中也想加入田径部,但因为事到如今不好意思再提交入部申请书,所以想让我帮忙照顾一下吗?哎呀,真没办法,毕竟我受到过前辈的关照呢」

「脑补过头了学妹。而且我明年就要考试了哪会有心力现在参与什么社团活动啊」

「跑步很开心呀!」

「想跑的话自己去河堤边跑去」

我撑着腰说完后,她露出了「诶——」的表情。于是我继续接话道。

「这个季节要让我在外面短跑慢跑之类,绝不可能。倒是香奈你,有在认真训练吗?没给其他人添麻烦吧?」

「哈——!?前辈你是我妈吗!?事到如今你已经是过去时,就不要多管闲事了,请不要管我!啊但是偶尔要来看看我哦」

「你正处于难对付的年纪嘛」

香奈眼神朝上把脸凑过来,我弹了一下额头把她击退。

「我现在放学后要打工,很忙的,总之不行」

「啊,这样。好遗憾——在哪里打工呢?女仆咖啡店之类的!?」

「怎么可能。你觉得适合我?」

「嗯……前辈的话,绝对没问题吧,嗯」

后辈用双手摆成四边形,像拍照取景一样打量着这边。「没戏没戏」,我连连摇头。这种工作还是更适合温文尔雅一点的孩子。

「话说回来香奈,你认识叫祝岭的人吗?」

毕竟是很少见的名字,如果是她熟人的话就撞大运了,于是我便问了问她。

「诶?你说晴?晴的话刚刚还在那边……」

四处张望的香奈,踮起脚尖挥了挥手。

「啊,找到了,喂——!」

糟。

本想着偷偷从后辈这里打听一些对晴的评价,但还来不及阻止她,本人就被叫过来了。

「怎么了怎么了?」

晃晃悠悠出现的她,比远看的时候还要娇小。身高大概一米五。刘海用金色发卡随意地固定住,是个很容易让人联想到松鼠或仓鼠的可爱女孩。

「诶——!?」

而且一上来就兴奋地握住我的手,双眼闪闪发光。

什、什么情况?

「这不是二年级的榊原前辈嘛!为什么在这里呀!?」

「说是找晴有事哦」

「诶诶!?不是吧——!」

唔,高一真是朝气蓬勃啊!

不好,被年轻的气息压制住了。明明天气这么冷,这孩子却连裤袜也不穿,光着大腿套这么短的裙子,真恐怖。

「话说,你认识我?」

「那当然啦!我有关注前辈的Ins,每天都在刷的!但真人果然不一样!脸好小,眼睛好大哦——!」

「诶?意思是我的粉丝?」

「对对!就是如此!我偶尔去那边的教室时都会偷偷看几眼!啊,这有点像跟踪狂了……?我是不是有点恶心啊!?请不要讨厌我——!」

「讨厌是不会讨厌啦……」

隐约有些不好的预感。是什么呢。

这时,香奈从小晴身后抱住了她。

「这孩子,是真心憧憬着前辈哦。你看」

她让小晴转身背向我,露出后面用带着白色缎带的皮筋扎起来的头发。

哦?

「和我在用的那个一样诶」

我时常会在Ins上传发型心得,这就是其中之一。

能被后辈模仿,感觉还是很高兴的。

「香奈你做什么啦!?哇——超羞耻!脸好烫!」

小晴砰砰砰地对香奈一顿乱捶之后,像是要让发热的身体冷静下来一样呼扇着手。连耳朵都红透了。

这种被后辈仰慕的感觉,有点怀念。

「前辈在低年级学生里很有人气的」

「是吗,我完全不知道。诶,这种情报以后记得和我说啦」

「哎呀,托您的福我作为原跟班也是沾了不少光呢」

香奈嘿嘿嘿地笑着。

这家伙,没把我中学时代的照片到处乱发吧……看来我反倒是得向小晴打听打听香奈有没有干什么坏事了?

算了算了,之后再盘问香奈吧。

「啊,那,小晴」

「在!」

总之,先和小晴交换LINE……然而,就在我想要拿出手机的瞬间。

和好像很害羞的小晴对上了视线。此时,我脑子好像遭到雷击一般。

等等,这。

大脑开始疾速运转起来。

怎么说呢,虽然我觉得应该不至于……

……这难道是,小晴其实喜欢我的展开??

不,不会吧。

找我商量的人(夏海)的单恋对象(小晴)喜欢我,就算我(似乎)是那种会被各式各样的女孩子示好的类型,但也不至于真就这么碰巧吧?

因为最近身边都是这样,所以女孩子和女孩子谈恋爱似乎成了天经地义的事,但其实根本没这回事好吗?不可能的。

但是……小晴现在还在用小动物一般闪闪发光的眼神仰视着这边,就像是信仰着自己热爱的偶像一样。

不不不,不会吧……

即使我拼命维持着笑容,也没能忍住直流的冷汗。

「啊,那个」

「?」

再怎么说我这个脑回路还是太得意忘形了吧,榊原鞠佳。

就算被粉丝模仿做了一样的装扮,那也只是出于憧憬,恋爱感情什么的只是我的自我意识过剩而已。绝对是这样。

虽说如此!姑且还是先不要交换LINE了!

「因为是夏海经常提到的后辈,所以一直想见上一面呢」

我说出了第二方案。

这种时候就不要做奇怪的掩饰,随着气氛直白地说出自己的意图才是最重要的。

小晴的身体猛地向前倾。

「夏海部长向榊原前辈说起我了!诶,说了什么!?」

「没什么,像是最近后辈好可爱,之类的?」

我笑着说道。

这是先从外围入手,让本人自己察觉的经典战术。

「说我可爱什么的,诶——!夏海部长啊,这样我很羞耻啊!榊原前辈竟然这么说我……榊原前辈可是比我要可爱百亿万倍呢!」

很明显是徒劳。

撤退吧。

「还有就是想看看好久不见的后辈咯?」

这样顺便补充说道。香奈双手捧面,脸颊通红。

「诶……前辈……?(心动)」

「你骗谁呢」

「那榊原前辈,下次就我去找你吧!(心动!)」

「啊,嗯。我等你哦」

呀——!小晴开始欢闹起来。没问题吧?这应该不是恋爱感情吧?我已经搞不懂了!

「那我就先走了,再见咯——」

后辈们用朝气十足的声音回应了我的挥手。

但没一会儿就听到了大声的「啊!刚才应该一起拍张合影的!」,我慌忙地快步离开。要是留下了合影之类的证据,真不知道夏海会怎么说我啊!

撤退到楼梯间后,我才终于松了一口气。

确实,小晴给人一种很可爱、理想中的后辈形象。要是一起去买零食的话,应该会忍不住买各种东西给她。虽然只聊了一小会儿,但还是能看出来。包括对我的好感度很高。

但是啊。

「不可能啦,不可能。人家怎么会迷恋上我嘛。就算我还算有人气,但那也只是在班级里而已,又不至于全校闻名……」

就在我摸着胸口自言自语时,一个人影突然从我身边冒了出来。

「这可不一定」

「呀!?」

身体猛地一动。

我抓住出现的女孩子的手腕,像是画圆一样拉拽过来。用的是从绚那里学来的初级防身术,反手摔。

然而这一招并没能打倒她。明明有10厘米以上的身高差,却被轻巧地躲开了。

可恶。只有这种程度的能耐,面对暴徒还是完全没用啊……

「等下,你刚才中途已经发现是我了吧」

蓝发白肤的辣妹,白幡雏乃半睁着眼盯着我。

因为对方是雏乃所以觉得这样做也没啥,这理由我不否认。毕竟好不容易学到的招式,总是想试试手的嘛。

「抱歉抱歉,但你突然从背后向我搭话,吓我一跳。雏乃你怎么在这里?」

雏乃是原宿的人气店员,脑子里缺了几根弦的女高中生。总是在翘课的她,却说什么「因为我是美少女,所以人生完全不用担心」,并对此抱有着毫无根据的自信。真希望她能活得认真一点。

「其实」

她莫名其妙地对我比出剪刀手。

「因为鞠佳最近总是偷偷摸摸做些奇怪的小动作,我想是不是有外遇了,或者是做了其他什么亏心事。感觉我抓到把柄就能让你言听计从,所以就跟过来了」

「早知道刚才就应该把你扔飞!」

这都什么人啊。

「好可爱的后辈哦。那就是下一个炮友?」

「一个都没有过好吗!」

「鞠佳差不多也该顺从自己内心的欲望了吧」

「我现在已经非常满足于自己的欲望了!」

「以鞠佳的潜力,一定可以达到更高的境界。在世界范围内大展身手吧」

「幸福的青鸟无论何时都在我身边!」

为什么我要竭尽全力地配合雏乃的话茬啊。好累。

雏乃并肩站在我身边,滑稽地点了点头。

「鞠佳你像是会为他人劳苦操心的类型呢」

「是吗……那总之,我希望旁边的女生能意识到她施加给我的负担」

「就是这种地方」

柔软的食指指向我。

「你偶尔表现得有点像我喜欢的人,偶尔会让我心跳加速」

「好好好,谢谢你……」

就像玩大富豪打出8切牌一样,我岔开了话题。虽然雏乃没有特别说什么,但缩了缩小小的肩膀。(大富豪:一种日式扑克牌游戏,玩法有些类似斗地主。8切牌:只要某玩家打出8,即成为主导者,可以不用理会牌堆而任意出牌。)

正好,就当收点陪她聊天的辛苦费吧。

「话说,雏乃。既然你也看到了,那我问你哦……那孩子,看起来像是喜欢我吗?」

雏乃歪过头。

「为什么要问我?」

「雏乃在女对女这方面不是很有经验嘛」

「还行啦。亲吻的话我很擅长哦。来吗?」

「不必了」

据本人所说,她从小学开始就和多位女生接吻了。好强。

真想给她看看夏海那纯洁无暇的内心。

「还有就是,感觉雏乃口风挺紧的」

「虽然外表看上去是如此咯」

雏乃捏着一缕大胆地染成蓝色的头发,意外地说了些普通的话。

我像往常那样吐槽说。

「不,这和外表没关系吧。雏乃就是雏乃啊」

雏乃瞪圆双眼,愣了一下。

「我就是我嘛」

「嗯。那种独到的时尚品味,我并不讨厌哦。像这样子来学校,我觉得已经很厉害了。贯彻自己,不是很帅吗?」

雏乃背着双臂,摇晃着身体。

「……嗯——算是,吧」

难得看到视线来回不定的雏乃,心情稍微有些愉悦。

「哦,雏乃害羞了?嚯嚯——原来雏乃也会露出这样的表情呀。很可爱嘛,果然雏乃也是女孩子呢——」

「喂住手。我要喜欢上你咯」

「放过我吧!」

我抱头大喊道。这种话可不能乱讲啊会死人的,我说真的。

之后,雏乃丢下一句「虽然不清楚那个后辈是否喜欢鞠佳,但鞠佳颜值很高所以应该会喜欢上鞠佳的」,如此毫无参考价值的建议。

真那样了我会很难办耶!

***

和小晴初次见面的几天后。

我们约在了夏海社团活动提早结束的日子,『情人节同盟』再度集结。今天是我们第二次制作巧克力。

跟上次一样,和悠爱一起在夏海家中进行练习……然而。

「加油吧!」

「哦——!」

「哦……」

在充满足以融化巧克力的热情的悠爱与夏海身边,我弱弱地举起拳头。

好、好难为情。这未免也太……

即便已经过了段时间,但我仍然没能消化小晴的事情。

因为已经注意到了对方的态度,所以你让我用什么表情去帮助夏海的恋情嘛!

好想全部坦白……

不过这也不好说,毕竟只是我感觉如此,也有可能完全只是我的错觉……

『其实小晴她好像喜欢我呢哈哈』,这么说的话也太招人厌了。可能会被绝交。

啊啊,为什么我去见了小晴呢。

被自己惹起的麻烦团团缠住,快要动弹不得了!

不过我的烦恼先暂且不谈,今天是奶油巧克力的练习。

我和夏海在悠爱料理长的监修下,先是交替地把巧克力剁碎。啊——单纯的工作,真治愈人心。可以什么都不用考虑……

……然而现实不能如愿。现在可不是只有我一人在场。

单手持菜刀,我僵硬地笑着。

「话、话说」

首先,我榊原鞠佳是个决定好的事就必须付诸实现的女人,无论何时都会直面困难而非逃避。虽然也正是因为这份干劲才落得如此危险的境地……

「之前夏海说过的小晴,我最近有看到她哦」

「哦哦哦?」

「扎着和我一样的带着缎带的发绳,感觉有点共鸣了。哇,是同款呢,这样的」

如何,我这个话题的引入方法。

也许小晴跟夏海有说过关于我的事情。

就算没有,也能成为之后夏海从小晴那里打听我的导线。这便是我不露声色的诱导术!

夏海惊讶地看向我这边。

「诶,啊,真的耶!诶——现在流行这样的呀!」

我说你!

稍微起点疑心啊!你心眼也太大了吧!

「榊原同学的发绳,非常适合你哦!真的好羡慕你这么有女孩子气~!哈——榊原好可爱~~~!」

「谢、谢谢……」

夏海带着这样纯真无邪的笑容夸奖了我。我胃开始疼起来了。

夏海拢了拢自己的刘海,撅起嘴说道。

「我也那样做会不会更像女孩子呀~~不然发型一直都是马尾辫~~」

把放了鲜奶油的锅打上火,悠爱做完奶油巧克力的准备工作,听到这话突然回过头来。

「诶,小夏就这样帅帅的就好!又这么高,好羡慕的!我很中意小夏这种类型哦!」

「真的!?太好了!那下次要不要来看我的比赛?我在后辈中还蛮受欢迎的哦!」

「诶——绝对去——!」

我远远望着已经打成一片的两人。恋爱中的女孩子,真可爱啊……

向锅中倒入切好的巧克力,接下来就该上打蛋器了。一直搅拌到变成顺滑的奶油状为止。

「话说小夏,你是喜欢上了后辈的哪里呀——?」

「诶!?要问这个吗?真的要问吗~~!?」

夏海一副超级超级想说的表情。估计这份恋情是一直藏在心里,对谁也无法倾诉的吧。

顺带一提,我和悠爱都在和女生交往这件事已经告诉了夏海。只是没说对方是谁。

夏海对此大为震惊,大喊『现在流行这个吗~~!』。流不流行我是不知道啦。

不过现在这里已经聚集了三个爱恋着女孩子的同班同学,所以可以说是当下女高中生中的潮流也不为过……?哎呀,不对不对。喜欢一个人、为此坠入爱河,这种事可没有什么潮流之类的说法。

总之,夏海在悠爱的指导下,一边学习制作巧克力蛋糕,一边神采飞扬地说个不停。

「其实我一开始觉得小晴是个很烦人的后辈~」

「哦哦」

「嗯嗯」

「事无巨细都要跑来问我,即便是我觉得这种程度应该谁都懂的问题,也要跟在屁股后面问『前辈这应该怎么做呢!』,但问完了又会说『但这不是奇怪吗?』然后提出意见~~」

虽然内容让人捏了把汗,但倾诉着这些的夏海,表情就像是为女儿的成长而喜悦的母亲一样。

「虽然她紧紧跟在我身后就像仓鼠一样很可爱。但我那时刚刚当上部长,总是这样被低年级提意见,压力也蛮大的,曾为此烦恼过~」

虽然小晴在我面前完全就是头号粉丝的态度,但原来她也会明确说出自己的意见啊。

想来也是。如果不付出相当大的努力,面对

憧憬的前辈应该很难说出「我很憧憬你!」的吧。

「毕竟小夏,既是队长也是班长呢」

「算是啦!虽然我也是自己乐意才当的,不过也不可能365天一天24小时都开开心心的嘛」

夏海哈哈哈地笑起来。

「那段时间正好压力很大,有天不小心话说重了一点。抱歉我现在很忙,去问其他前辈吧,这样的。然后晴满脸通红地说『我觉得伊藤前辈比较好』,但就是不肯让步。我当时就想,这人怎么回事……?」

夏海一边回忆着,一边激动地摆起手来。

「但之后问了问,原来晴有在和一年级学生们密切联系,其实一直都在帮我维持社团的顺利运转。知道这些的时候,觉着这孩子不是超级优秀嘛!被她的努力深深地震撼到了!」

我和悠爱「哦哦——」地拍手。

过去的经历让我对此也感同身受,运动部比起班级还要像女生社会的缩影。

想要不被前辈和后辈讨厌,不擅长交流的话是不可能做到的。要是成绩出类拔萃到全国大赛水平的那倒是另当别论。

因为需要注意的事情实在太多,所以如果这时身边能有自己的伙伴,那自然是非常令人高兴的。

「诶,不好,也太可爱了吧!?怕不是最强的好孩子吧!就变成了这样的感觉了~~从那时候起无论她在做什么我的目光都会被吸引过去~~~虽然很小只但很有领导力和责任感,总之就是超级好的~~~~!」

原来如此。

「我懂」

我不假思索地同意了。

「遇到困难的时候施以援手,不经意间流露出的反差或是帅气的一面,很让人心动呢——」

「的确!的确会这样!嘿嘿嘿嘿,喜欢~~~!」

夏海对着要放入馅饼胚子进行发酵而打开的冰箱喊叫出声。不知为何悠爱也跟着一起喊「喜欢——!」。这空间怎么回事。

悠爱紧紧握住夏海的手。

「既然这样,那果然就是情人节啊,小夏!告白的话就是要在情人节!女孩子365天中最可爱的就是这一天了!」

「诶诶—!?我也能变得可爱吗,厨师长!」

「当然会可爱的!给你五兆分!」

「太好了!世界总榜第一!」

正当我享受着别人的恋爱话题时,夏海突然将矛头对准了我。

「话说,之前都没问过,榊原也是因这种反差萌而交往的吗!?」

「我?」

心中一紧。

「这个嘛,呃」

我抱着胳膊支支吾吾起来。

这么一说,我好像只对可怜小姐、冴和妈妈这些知道绚的人聊过恋人的事情。

「那个,唔……」

太过考虑遣词用句,反而什么也说不出口了!

「不是,我是……那个,从一开始,就觉得她很帅气咯?」

悠爱一副『诶!?』的眼神看向我。干什么啦!

以前好像确实是,有过那么一段一直觉得不破好烦,和不破绝不可能的时期……。

不过那也已经是半年前的事了吧?已经是古代了。甚至侏罗纪了都。此一时,彼一时啊。

「不过确实是!」

「诶,什么?」

「呼呼,感觉榊原对理想对象的标准很高嘛!」

还是头一回有人这么说我。

「诶?看起来是这样吗?我觉得我应该是和谁都能成为朋友的类型吧?」

「朋友和恋人不能相提并论吧!?」

夏海瞪大了眼睛。

「因为,你看,恋人是……比如,不是会想撒娇或是被撒娇嘛!会的吧,会想的吧~~!我超想的~~~!」

明明是自己说出口的,夏海却第一个自爆了。

「哎,嗯,是这样的……没错……」

看着捂住脸的夏海,羞耻心突然涌上心头。

向恋人撒娇的时间,确实是很特别的呢……被紧拥入怀或是膝枕之类……

「我懂!」悠爱也举起手。那当然了,你可是出众的恋爱体质。

夏海深呼吸后,平静了一会。

「你看,因为榊原自身的水平就很高嘛,『我能做到这种程度~~所以你也应该要差不多吧~~~』,感觉你会对恋人有这样的要求!」

突如其来的模仿让悠爱笑得花枝乱颤。这家伙。

「我平时才不会这么想!」

「冷静啦冷静。所以虽然迷恋上对方的标准就像跳高的杆子一样高,但如果对方真的超越了这个标准,那对那个人就是超级一心一意!想献出自己的一切!对吧」

「诶,诶——诶?」

我开始反思自身。

要问绚有没有超越我迷上对方的标准……呃,超越那是超越了的……因为她既是个大美人,而且温柔又帅气,还很重视我……

不对,即便如此,我也没有对她,一心一意,想要献上自己的全部?哪有这么夸张……我才没……

回想起情人节的目的。是想要绚取走我的处女来着。

……嗯,也许真的说中了。

真是双慧眼。夏海不愧是当了这么久班长和部长的人,也许很擅长分辨他人的类型。

悠爱抱上夏海的胳膊。

「诶,那我呢?我呢!」

「悠爱呢,一旦迷上对方就停不下来了!其他无论什么都顾不上了的感觉!」

「好棒—!好像确实是那样!」

呀—吼,夏海和悠爱击掌。

像这样的共同工作,能看到许多只在学校里交谈是无法了解的事情。

女孩子就像巧克力。冷却凝固以后,可以变成任何形状。虽然会根据当时的需要而展现出不同的姿态,但终究自己本身的味道还是依然如故。

班级里的伊藤夏海,是个有些强势,不太在意别人的我行我素的体育系女孩子。

行动迅速,遇到觉得有趣的事情总要参与。表面上看起来总是很有干劲,一副无忧无虑的样子。

但自从她找我商谈以后,我对夏海的印象改变了很多。

实际上,她是个非常认真的人。

对恋爱也是,烦恼了就先去看指南书,为了告白还特意从巧克力的制作开始学起。

也许是无论何事不从基础开始的话就不会放心吧。

并非像我一样精明地全科八十分,而是努力在一个科目上取得一百分的类型。

不过,这大概和绚是一样的……因此,我不由得强烈希望夏海能得到回报。虽然这是我的任性罢了。

虽然女生之间的友情经常有人不以为然,但那一定是存在的。因为我就希望身边的人都能获得幸福。

「只是~」

和悠爱喧闹了一阵的夏海,展露着爽朗的笑容,用不经意的口气说出的话。

猛地刺穿了我的心脏。

「虽然不知对方是谁,但晴似乎有喜欢的人呢~要是我的话就好了~~!」

「诶!?鞠佳,鞠佳你怎么了!突然蹲下来捂着胸口!奶油巧克力的试吃,有那么难吃吗!?」

用钢铁的意志熬过了和夏海在一起的时间,我一出门就强硬地拉住了悠爱的胳膊。

「悠爱」

「诶,怎么了??」

「我,想去,卡拉OK。能不能,陪我」

「为什么要结巴啊。但是不行哦,今天我有打工。鞠佳在家里也要自己学习巧克力的制作,因为到当天可是要靠自己做呢」

我对着天上的繁星大喊。

「可恶——!」

然而,此时的我还不知道。

次日,竟会有更甚于此的压力向我袭来……

学校如此和平。我最喜欢学校了。

而且绚,悠爱和知沙希也在这里。

不过,听说了悠爱和知沙希的关系有些危险之类的话后,为此我还有些心慌。但是,结果这不是很和平嘛!

那天我正在和知沙希、悠爱两人谈话。

「我最近也经常看Vtuber,大家都好可爱——」

「鞠佳明明完全不玩游戏之类的」

「哎呦,基本是视心情而定!」

「诶,有什么推荐的吗?」

「悠爱的话……随便选一个立绘最合口味的女孩子就行了吧」

「对我是不是有点敷衍!?」

「哈哈,好好玩」

面对悠爱,知沙希也会一如往常地笑。如果不知内情的话,完全看不出来这两人可能已经处于分手的边缘了……

我正发呆想着之前种种事情的时候,不知何处传来了「前辈——」的声音。

不由得吓了一跳,身体顿时僵硬。我的不安终于招致了幻听?

不对。在教室的入口处,出现了一位小小的一年级学生的面孔。

小、小晴!

「啊,抱歉我先离开一下」

我一边装作是个被后辈一喊就马上过去的很照顾人的前辈,一边从团体中离开。

幸好绚因为去卫生间而离开了座位。不然解释起来可麻烦了!

我一边

压住想要一个猛冲逃走的心情,一边心神不定地走向寒冷的走廊。然后发现并非只有小晴一人,还有一位引人注目的高个子马尾辫的女生,小夏海也在这里。

也是,大抵是为了社团活动的事,小晴偶尔会来见小夏海。那样的话顺便向熟识的我打个招呼也是再自然不过的事了……

很快,看到我的小晴啪唧啪唧地拍着手。

「哇——哇——榊原前辈,今天也超级可爱—!你这个冬天的妆容,超赞!本身底子就好,非常光照夺目!」

「哈哈……今天的主角是新推出的透明睫毛膏。因为持久力很高,所以推荐在学校用喔」

「诶——之后请务必告诉给我详情——」

小夏海充分展示了她先天的恋爱迟钝感,歪着头问道。

「诶?晴和榊原,认识吗?」

「其实呢——我是榊原前辈的超级大粉丝哦!」

小晴满面笑容。

「诶,是这样吗!?」

「啊哈哈,我也是最近才知道,还吓了一跳呢」

面对二人的对话,我回以适当的笑容。我就是凭这高保持力的笑容,突破了各种困难。

而夏海的反应则是。

「这样~!的确,榊原很可爱呢~~!」

她露出万里无云的笑容。唔,真是好孩子啊!

「就是啊—!榊原前辈,每天都那样闪闪发光,类似『这样可爱的人真的存在吗……!? 』的冲击感特别强烈——」

紧紧握住双手倾诉着的小晴,虽然乍一看,是一个像可爱仓鼠的后辈。

但总觉得,在这视线里掺杂着一些令人芒刺在身的其他东西。

虽说前些日子也稍微察觉到一些,但现在更加明显。是因为小夏海在身边?但那又是为什么呢……

话说这果然是,「喜欢喜欢」的气场吧。

唔,似乎不妙。

「哎、哎,就不要说我很可爱这个话题了。话说,那个。像你们两人一样关系这么好的前辈和后辈什么的,真好呢——」

不露骨地转移话题。总之小夏海的神情变得羞涩起来,上钩了。

「是呢——!说起来社团里面二年级和三年级之间,有过关系很微妙的一段时间,不过现在这一届的孩子们已经非常要好了~~」

「但那是因为我和夏海前辈的关系很好吧!」

哦,果然小晴会这样猛攻过来呢。

「嗯~~~! 说实话的确如此,吧! 因为部长和下任部长很亲密,所以大家也受此影响吧!」

「啊哈哈,因为我最喜欢夏海前辈了嘛!」

「诶嘿嘿,你这个可爱的后辈~~!」

这两人竟然,在走廊里公众的面前抱在一起。太大胆了!

与小晴只是肌肤接触而已的态度相对应,夏海的举动很明显有些可疑的慌张。而且喘息似乎有些剧烈。

小夏海,真不容易。男女之间基本不会有这种事吧。会因心上人轻佻地身体接触而烦恼。

窥见了只有女孩子之间的单相思才有的痛楚。

「啊——被前辈的手臂包围着,好治愈——」

「是吧是吧,无论何时都可以抱着你哦!」

「夏海前辈,不愧是部长!对低年级学生的心理健康关照也是无微不至!」

「耶!」

夏海除了脸颊还稍微留有一丝红晕外,几乎已经与平常无异了。可能因为平时经常被狠狠调戏吧。好厉害,钢铁般的自控力……

不对。小夏海也一直为此而感到为难呢。明明都是女孩子,却因身体接触而心跳加速什么的。可能觉得自己很奇怪吧。

也不可能用认真的口吻去问对方「你也有同样的心情吗?」之类的。只能独自烦恼。

对我而言,一开始就知道绚是喜欢女孩子的……这么一想,夏海真的好厉害。

小晴在一段时间品尝了夏海的温暖后,满意地松开了对方。

「呼,谢谢夏海前辈。多亏你,那些痛苦的事和刚记住的英语单词全都消失了。」

「嗯嗯,随时都可以来依靠我哦。不过晴你为此付出的代价可真不小呢!」

两个人露出像是前辈和后辈间的笑容。我想此时夏海也在一个劲隐藏着自己的爱慕,装出一副无事的样子吧,我不禁胸口一紧。

所以,我想要帮助夏海。虽然我很想如此……!

「哈,榊原前辈一脸想要地看着我们啊!部长!」

「诶,榊原也要抱抱吗?虽说可以消去一半的压力!?」

「是呢,我也拜托了……走廊里也很冷……」

我若无其事地张开双手。然后她们从左右抱向我。

夏海的话还好……

这次是小晴脸颊泛红喘着气兴奋起来了!

我感觉自己好像在被使劲嗅着!果然这也,太直球了吧!?

这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了吧!

「如何?榊原」

「前辈,压力消除了吗!?」

「嗯,消除了呢,谢谢」

虽然身体暖和了起来,但我的压力却实打实地比拥抱前成倍增长了……!要死了!

心神俱疲的我,课外时间过了也懒得回去,在桌子上趴了段时间。

唔唔,之后还要打工……好想回家,点上香薰就睡觉……

「鞠佳,有时间吗?」

「唔诶—?」

我抬起头。

在那里的是静寂的女王,绚提着包站在了我的桌子前。

发梢明亮的慵懒美少女如往常一样冷淡,不过表情看起来似乎有些僵硬。

「啊,抱歉我要打工,没时间顺道去绚家了」

「没关系。在学校就能处理好」

学校。

……就在学校?

「诶,什么,要在图书馆密会吗?」

「有更好的地方哦,跟我来」

刚做好回去的准备,就被绚拉住了手。

绚一反往日,这么强硬地拉着我,我快步跟在她身后。

「等,等等,围巾都还没系上呢」

绚朝着聚集着文化部的实习楼前去。我对这里完全不熟悉,只在烹饪实习或上音乐课时才来。

身边经过的人渐渐少了起来。

「什么什么,绚,怎么了? 我觉得你要好好说明一下意图之类的!」

我开始回忆从早上到现在绚的举动,但好像没有什么奇怪的样子。

该不会是因为绚擅长冷藏自己的情感,所以可能一直想在放学后爆发吧!

之后,我们登上楼梯前往三层。

最终我被拽进了一个完全陌生的谜之教室。

室内有零散的桌子和些许椅子。没人用的空教室吗?因为没有暖炉,所以虽不像走廊那样,但还是好冷。我重新背好背包。

绚拉上窗帘后,就停在那里。在昏暗的教室里,有些难为情地摆弄着头发。

到底是怎么了。把我带到这里却一直沉默,这样我也会很困扰。

「哎,绚,怎么了?话说,这是哪里」

「空教室」

「哈。真亏你能知道这种地方呢」

「嗯,因为没有朋友,所以在想有没有可以一个人待着的地方,转来转去的时候发现了这里。」

「出现了,绚的悲伤故事集……然后,为了和我单独相处而做到这种程度的理由呢?……诶」

绚突然将脸凑近,还以为要被亲了。

不过,没关系。

绚不会做那种事。

她知道我很重视在学校的形象,所以无论多么兴奋,即便发情,也不会在学校强迫和我做这些事的。

因此,我才觉得能理解这些并尊重我的绚,果然很温柔呢——

「嗯,嗯嗯!?」

被吻了。

喂!

「为什么!? 话说,等等!」

反射性想要撞开她的胳膊,却被她紧紧缠住。绚更进一步,想从衣服下面把手伸进去。

「等一下,等等等等!」

完全不肯停下来!

「绚,怎么突然这么急! 太强硬了啦!『你我的双人间』里的小霞不也一直说不要在外面做嘛!」

「只是在原作里没有画出来罢了,不论怎样,她们高中时期在校内也做过的哟」

「那只是日常系的温馨漫画啊!挑热气氛的方法也太背德了吧!话说……」

近在咫尺的细长而清秀的眼睛,一刻不停地盯着我。

明明不像我一样会使用很多手段和小技巧,绚本身的眼睛就已经很美丽水灵了。加之现在点燃了情感的烈火,她的双眸发出了妖艳的光芒。

像是空中闪耀的满月,或是从适合远眺的高台上看到的景致一样,绚就是如此美丽。我觉得她就如同自然界中存在,却无法为人所触及的美丽一样。

另一方面,也很像人类的智慧永不能及的存在一般,总感觉有点可怕!

「鞠佳」

「我、我在」

这像是说教模式般的压力是怎么回事。

一边窥探着我的表情,绚那看似柔

软的嘴唇微微一动。

「……现在是,我的东西」

「好、好的……」

该说是「现在」吗,其实向来都是这样啊。

伸入衬衫的手在缓缓地揉捏着。体温略低的绚指尖有些寒冷,有种像是被冰制小刀扎到一样的感觉。

慎重起见,我询问道。

「那个……不会是要在这里、做吧?不可能吧?」

像是要将那微弱的抵抗踩碎一般,我又被吻了。

明明没有接受,但我只是嘴唇被轻轻示意就会张开小嘴,已经成条件反射了。与手相反,缠绕着我的小舌的舌头很炽热,像是要从内侧溶解掉一般。

背德感的芥蒂在口中乱闹,脑海中似乎一切都变得无所谓起来。忘掉这里是学校,似乎要变得只想被绚触摸……但是,不行不行,我可不会在这里做的!

绚伸出了舌头,将手从我的脸上拿开。

正要说些什么的时候,我抓住了绚的手腕。

「等、等等,要是被谁看到的话要怎么办……都说了真的,我会很困扰的……」

「到那时候」

绚逐渐将脸凑近我耳边。

呼地吐出一口气,我眉头微蹙,双肩颤抖。

「就把我在和鞠佳交往这件事,暴露给大家」

「那个——」

我刚想说绚是不会做这种事的吧,又把话咽了回去。不,她一直在做这样的事,这家伙……我一边按着耳朵,一边后退。

不知道绚是不是在说真话。她瞳孔的神色,和平常完全不一样。我甚至觉得她的头发像是火焰般摇晃着。

为什么这么心急……

「难道」

我轻轻戳破了,像是膨胀的气球一样充满紧张气氛的绚。

「……是在嫉妒吗?」

「哈?」

来了,音色低沉的,「哈?」。

诶?可怕。

好想逃出去。

但是,这里要无所畏惧地追击。因为,我又没做什么坏事!

「绚这么强硬的时候,一般都是因为这样嘛」

「…………」

绚双颊微红,挪开了视线。

「嗯」

像是得不到主人宠幸的宠物一样。

好可爱。虽然很可爱……

不不,不行不行。这可是违反校规的,不严肃一些的话。管教!不好好管教的话!

不过,为什么会嫉妒呢。

「今天,偶然看到鞠佳在走廊里,和别人抱在一起」

「啊,是的」

那个只是朋友啦,虽说没有什么值得绚担心的事情……

话说回来,因为很容易就能想象到,如果绚在众人面前和不认识的孩子抱在一起的话,我也会很受打击的吧,所以也不能一味地责备绚。

「不过,要先让我解释解释吧!在空教室里被突然袭击,很可怕的诶!?」

「真是抱歉」

绚意外坦率地道歉了。是个好孩子。

「但是,我知道其实什么事情都没有,也没什么特别要问的。可事到如今,想着先发泄一下苦闷再说。」

是个彻头彻尾的坏孩子。

「等等。那就是说?借着我的身体来消除压力?」

那样的话找其他时间也可以吧……回到家之后什么的。

「如果是那样的话,我觉得你真是有点任性了……明明知道我不想在学校被你做那种事……」

「我一直都想要尊重鞠佳的心情。但是,我也想要尊重我自己的心情。」

「确实!初次相见的时候你就是这种家伙!」

把同班同学用一天一万元买下的女人,这前科说服力很强。

我撅起嘴。

「和绚不认识的孩子有身体接触这件事,我会道歉的……但是,绚不也知道的嘛,女孩子之间这种事情很普通的」

「我觉得如果在学校里到处宣扬鞠佳是我的女友的话,起码随随便便就向鞠佳出手的人会少一些吧」

「那、那个,这件事说出来不是有些卑鄙了吗?因为隐藏我们之间的关系这点,是我们双方都同意并且决定的事情吧!」

「同意的是鞠佳吧。我只是尊重鞠佳而已。因为我喜欢鞠佳」

「说、说到底,你是因为心情不好,所以想抓我痛点,让我心情也一起变得糟糕起来吧,就是这样吧!我才不可能同意呢!」

「这和我无关。我现在只想在这里和鞠佳做」

明明我绝对没有说错话,但总觉得被压了一头。在更新和绚的吵架连败纪录之前,打断谈话吧!

「总之,如果被人看到的话很糟糕的,今天就到此为止。啊,不是说如果不被人看到就可以……喂你这家伙——!」

对着从内侧把门锁上的绚怒吼到。

「等等!干嘛自作主张!」

绚走到我的身边,仅一句话。

「鞠佳你,不愿意尊重我吗?」

被那向上的目光所击穿,我一瞬间无法呼吸。

「太狡猾了!这是最狡猾的!」

「才不狡猾」

「因为不可能拒绝嘛!毕竟我也喜欢绚!绚想做的事,我也会想顺着绚的意做啊!这都成了我逃跑之路被完美封死后的口头禅了!」

被绚逼迫着,我逐渐躲到了房间边缘。

「绝、绝对不能被谁看到的啦……这里的话,可能会被谁从窗户那里看到的……」

「从角度上来说没问题的」

我被绚按着肩膀,靠在桌子上。

「哎,鞠佳。只要一点点就好……无论如何都不行?」

一直自信满满的绚,像是在窥探我的心情一般发出细小的声音,但这已经有足够的威力了。

在本应该寒冷的空教室里,感觉体内逐渐涌出了热量。

因为,自从前几天和绚在电话里做了以后,这段时间都没有这种机会……

「鞠佳,喜欢,喜欢……你……我,想和鞠佳做」

「但、但是,这里是学校……」

受大家欢迎的榊原鞠佳,在校内和同班的女友做这种事,说起来是违反校规的吧,是大问题吧……

学校是我的容身之处,所以才想要好好珍惜,明明我觉得绚能够理解的……

「鞠佳,哎,鞠佳……」

发出妩媚声音的绚,露出只有在H时才能看到的迷离的眼神。

在学校这个日常场所中看到这些,似乎显地更加下流。

但是,但是但是……

果然,不行。就算是绚,唯独这个底线要守住。

「都说了不行了啦……哎,你明白吧,绚……这里,是学校哦……周五的话我是有空的啦……行吗?」

被紧拥着,在绚的触感中,轻轻拍着绚的肩膀。

无计可施的我,现在正想要说出安全词。

绚轻轻叹了口气。

「果然,撒娇的话,对鞠佳没用吗」

「诶?」

视野令人头晕目眩地摇晃起来。

「等…」

被推倒在桌子上。

脚浮在空中,变成我仰视着绚的姿势。

穿过闭着的窗帘射入教室的光束。顺着风飘荡而入的吹奏乐部的乐声。那些声音似乎都离我远去,唯有绚的声音清晰地传入耳中。

「我已经忍不住了,要做了哦,鞠佳」

已然是决定事项了。

「都说了不行!」

绚像是要吃掉美食一样吻上我。

她抱住我的头,我被牢牢地固定住动弹不得。

绚像是舔舐牛奶的猫一样,一边发出湿漉漉的声音一边舔着我的舌头。我的头发被打乱。而她的亲吻足以称之为是对嘴部的攻击了。

噗哈,趁着换气的功夫,我猛烈地抗议。

「刚刚为止,还装模做样的那副态度,是什么啊!」

「我也不是恶魔哦,鞠佳」

「这我知道,你这个淫魔!」

「因为我很珍视鞠佳,所以可以的话我也不想让你受伤,你讨厌的事也尽可能不做。所以,如果鞠佳能在心中妥协,觉得『也可以做吧』,这是最好不过的」

「但结局不还是这样嘛!?」

「不过,说到底是我没懂鞠佳的心。因为鞠佳是那种即使想做,也不会说『我想要』的孩子呢。没能体谅你,真是抱歉」

绚的耳语,正是淫魔的诱惑。

一瞬间,我也搞不清究竟是真心讨厌,还是为了维护自己的形象而装出一副讨厌的样子。

不对,搞错了!我是真的讨厌的啦!因为,那个形象就是我的身份啊!

然而,身体却不知为何就想要接受绚的全部,心情早已支离破碎。

「我才不想做!不想做——!」

在混乱中,绚的手滑进我的裙子中。

「不,等……嗯嗯!」

只有这次,和以往的诱受完全不同。我是真心讨厌,而并非玩法的一环。真心,觉得学校是绝对不行的。

但是,糟糕。不妙不妙。以现在被摸到的感觉来看,这样的展开似乎对我非常不利。

「鞠佳」

「不、不要说……」

「那我不说」

绚浮现出带有肉欲的微笑,舔上我的脖子。

唾液像是毒物一般从皮肤渗入,我的心跳逐渐加快。

「可能会需要,替换的内裤呢」

「你这不就等于说了吗……」

本应很讨厌的……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呢。果然是被彻底地攻陷了……

「下次,穿着尿布来上学,怎么样」

「这玩法会不会太特殊了……」

刚说完,她就又蹭上了我舒服的地方。

我想起码把声音忍住,憋住了呼吸。但是今天也不顺利,每当绚又做了些什么的时候,我就会漏出「啊……嗯……」这样短促的喘息声。

「绚这个,笨蛋……」

不要,不要不要,明明是在学校……

「哎,鞠佳,注意到了吗? 今天的鞠佳,比往常要有感觉得多」

「啊、啊……不……」

后背贴在桌子上,我左右摇头。

「骗人,才不是……肯定是绚做了什么……」

「我和往常没有区别哦。不对,也许是比往常,稍稍厉害了一些呢」

如绚所说。平常无论被如何做,只要绚不相当乱来,我都能对付得来。

「啊啊……这里……好,舒服……」

但是今天的刺激却过于强烈,由于过于剧烈,我已经什么都无法思考。

因为好久没有让绚做了?或者……

「在学校爱爱什么的,真是糟糕呢……」

绚在我耳边深情地私语道。

好像是在替我说话一样。

不不,都说我还没有允许做这种事,不行,不行不行……

「我也,非常湿了哦」

「……」

不好……只是想象一下,好像就要这么轻松地去了。

现在还只是摩擦着而已……

啊真是的,最近开始面对这种,我和绚都很兴奋的状况,简直束手无策……

绚一点点拉下,我身上毫无装饰的校用内裤。制服裙子的下面凉飕飕的,我心里十分不安。但是,绚淫荡地动了动手指,那种感觉就消逝而去了。

下半身的感觉被麻酥酥的麻痹感所支配,从脊髓到大脑为止都被麻痹。

「你看,鞠佳。很喜欢吧,这里」

「唔……」

在闪闪发亮的视野中,绚双颊通红,瞳孔直勾勾地看着我,实在是美极了。

「鞠佳,喜欢。喜欢喜欢,最喜欢……」

渗入鼓膜的绚的声音,像是点燃欲望的燃料般。

「讨厌……不行……」

同时,粘膜的内侧被「滋噜」地揉擦着,我记住了这种,好像身体最中心都被绚的手指所贯穿的感觉。干脆就这样,突入到更深的地方,什么的……虽然几乎是无意识的,但我还是催促似的扭了扭腰。

光滑的又细又硬的手指,像是想要抓住但又被逃走的羽毛一样改变着位置,然后执拗地反复攻击我的入口。

虽说如此,她当然没有手下留情。

「啊,不……不要,呀……我,已经……」

漏出细微地如哭泣般的声音。我像是被装上盘子的巧克力一样,在桌子上不情愿地左右摇头。

「一颤一颤地缠着我的手指。可以哦,下面也变得黏糊糊的吧,鞠佳。变得舒服也可以哦。你很喜欢快感吧。毕竟做了很多、很多呢」

「很舒服,很舒服……绚、绚……!」

不知何时,上身的水手服连带着内衣都被掀起来了。胸的前端被吻上,我发出了更大的声音,同时腰猛地弹起。

「不要……」

从刚才开始,绚就已经注意到了,我已经小小地去了很多次。也知道每次疼痛都会聚集起来,快要被吞噬掉了。

这样下去,我的意识一定会被比至今为止更甚的快感所填满吧。我害怕这个瞬间,却也急切地盼望它,已经变得奇怪起来。

「鞠佳,好厉害,很漂亮哦」

绚的手指动作逐渐激烈起来。我一步步登上快感的阶梯,胸中满是幸福而色色的感觉。

但恶魔不会允许我快乐。

「明明那么抗拒的,原来鞠佳这么容易就能变得有快感。不,倒不如说,正因为是学校所以才变得这么舒服吧?就承认吧,对鞠佳来说背德感也能成为快感,真是个非常色情的女孩子」

「不是——」

「——就是这样吧?」

「~~~~~」

那个瞬间,敏感的地方被捏住了。

「啊啊啊啊啊」

像是快感神经都被拔走了一般,越痛快感就越强烈。

大脑因超出容量已经短路,眼前变成一片纯白色。来不及处理,光芒不止一次闪烁出现。

像是自己已经失去自我的感觉里,只有爱着我的绚的微笑,闪闪发光。

「绚,绚……啊……」

深而高的波涛,我一时反复地抽搐。从下半身传来的甜蜜的麻痹感,像后遗症般尚存的快感仍让我几次摇晃着腰。

在冷静下来之前,为了不让我从桌子上滚下来,绚一直在紧拥着我。我羞耻于这样不分青红皂白一味夸张地贪图刺激,明明说了那么过分的话却还变得这么有快感,真的毫无办法。

等呼吸终于稳定下来的时候。

「是这样吧?鞠佳」

「不,不是,才不是……」

摇晃着头。绚阻止了刚想起身的我。难道。

都、都做到那个程度,我都快要呼吸停止了,还想做吗……?

「我还想再看看,在学校变得乱糟糟的鞠佳」

不由自主感到了本能的恐惧。我感觉小腹好像害怕般发出了声音。

要、要被杀掉了……

「最喜欢了哦」

当然,绚不会做一回后就住手……

「不要,不要不要……讨厌,讨厌,绚什么的,讨厌……」

「说起来,你明知道我会让你更加舒服。真是,色情呢,鞠佳。呵呵,明明腰都翘起来了」

「~~~~唔」

我只是和朋友与后辈抱在一起而已,为什么会遭到这种不得了的事……唔唔,压力,压力要~~……

被做到腻为止后,我呆呆地仰视着天花板。

「我爱你,鞠佳。谢谢呢」

「…………」

好几次往肺里输送氧气后,我的呼吸终于平静了下来。

我盯着露出满意笑容的绚。

「……才不是。在学校什么的,到最后为止我都没有说OK」

「是啊」

绚从包里取出湿巾,像温柔的保育员般,擦拭着我身上被弄脏的地方。

「因为嫉妒而发狂的下流的我,说着无论如何都想做这种任性的话,所以鞠佳才让我做了呢。鞠佳真的好温柔呢」

「我、我也没说到那种程度……」

「只是鞠佳看起来也,非常有快感」

「唔……」

……总觉得,已经跨过了那条绝对不能踩的红线……不可能,在学校之类……

「真的没那回事。今天是……那个,只是偶然」

不知为何面对已经无词可辨的我,绚还是很烦恼似地皱起了眉头。

「但是,就算已经尝到了甜头,也不能总是在我面前和其他孩子抱在一起。如果知道是故意做的话,下次就在教室推倒你」

「咿!」

听起来完全不像玩笑,我不由得发出悲鸣。

我起身穿上内裤,整理起衬衫。

「所以说,不是那样的……那个,因为是绚所以才说的,其实现在,我是想帮助夏海的单相思」

因为感觉到即将自身难保,所以还是坦白吧。

当然也有相信绚的原因,但自己的尊严也同等重要。我可不想因脱水而死。

「然后那个,和叫做祝岭晴的后辈三人一起说话来着……顺势,就抱在一起了」

说出来也不过如此,虽然无法释怀没有解释就被绚推倒这件事……不过,我抱她们这事也是偷偷做的,绚大概也很不安吧。绚真是的,也太过分浮想连篇了。

虽然就算嘴裂开也不会说小晴可能喜欢我的事情!说了的话我肯定又要被施以H的惩罚!绚真的很蛮不讲理!

「祝岭晴。一年级生?羽毛球部的?」

「嗯」

绚一副好像在想些什么的表情。

「诶,你认识她吗?」

「倒不如说」

绚把手撑在形状姣好的下巴上。

犹豫地张开了嘴。

「我,被那个孩子告白过哦」

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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