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王都下水道的萨洛米藏身处——
在大庆的第二阶段将要结束的周末,前不久听闻逻各斯加入放荡者麾下后,萨洛米的头领——特普里斯·萨莫色雷斯便转移到了只有最高干部和几个心腹部下才知道的藏身处。这个藏身处就在王都错综复杂的下水道中。
我读过『薄命的罗瑟琳』正文、设定资料集以及逻各斯和萨洛米为主角的派生作品『相克的黑帮』,并将其一字一句完全记在脑中,因此自然知道其藏身处的位置。现在我正在和萨比两人前往特普里斯的所在之处。
「居然会藏进这么脏的地方,他们真像一群臭老鼠」
我遮住火把,瞪了萨比一眼。
「……从今往后别在我面前说老鼠这个词,也让部下彻底遵守,明白吗?」
萨比面露怯色,僵硬地点了点头。
「是、是。主人,非常抱歉……!」
「明白就好」
然后我们来到了萨洛米藏身处的门前。
「…………」「为什么会知道这里……」
守门的萨洛米成员们露出一副难以置信的神情看向了我们。
「让开。你们应该知道,反抗者死路一条——」
「嘁……!」「都到这儿了只能上了……!」「要死一起死!!」
「啊哈哈!真好!我正好不高兴,就让我开心开心!」
「你们等一下!!头领让放他们进去!!」
萨比刚拔出大砍刀架起来,一个身穿黑衣的男人跑出来大吼一声,男人们不情愿地收起武器,随后黑衣男子走到我们面前毕恭毕敬地低下了头。
「是主人和萨比大人对吧?头领叫你们。请进」
「嘿……你和这个头领胆子还挺大啊。还是说你们是有什么企图?」
「怎么会,断然不敢」
他带领我和萨比进入了藏身处。
由于是在地下,因此只有烛台和火把的灯光。这个房间很深很宽,影子能清楚地映射出来。
如设定资料集和画集里一样,里面准备了一整套的粮食仓库、酒棚、换气口、床铺等必需品,但由于废水的臭味和换气、扫除的不周全, 和罗瑟琳大小姐过去被监禁的地牢相比极其不卫生。
「我就知道……能在一天之内扫清两大黑帮所有武斗派最高干部,并且仅凭两人就能袭击麦克米兰的宅邸使其全灭……知道这里自然不奇怪」
我们被带到里面的一个房间,特普里斯坐在沙发上,仿佛死了心一般破罐子破摔如此自言自语,然后喝了一口杯子里的白兰地。
「……你是要放弃了?是想加入我的麾下?」
「哈!什么都不做就到你手下我可是会被部下给杀了的」
特普里斯露出自嘲的笑容喝光白兰地,扔掉了玻璃杯。
「和我一决胜负」
寂静之中,其声音有着不输玻璃碎裂的魄力,其目光没有丝毫迷茫,足以见得其赌徒的觉悟。
「一决胜负?你对上主人可活不出一秒」
「自是当然。但我是赌徒,而萨洛米则是以赌博发展壮大的组织。因此我要向你发起一场赌局——」
「哈……?主人有什么理由接受……」
「可以。我接受你的觉悟。特普里斯,我接受你的挑战」
「主人」
萨比想说些什么,我举起一只手制止了她。
「不愧为当代豪杰,居然不问内容直接接受」
「当然,我也并非毫无条件。我不会取下这件长袍」
「可以,这点让步我可以答应」
「那你是要赌什么,想要求我什么?」
特普里斯紧紧盯住我风帽下眼睛所在的位置,回答道。
「我的赌注是萨洛米。你赢了,萨洛米就加入你的麾下。要是我赢了,就让萨洛米独立,签订互不侵犯条约」
我立刻回答了他这个提议。
「可以。那么我也让一步吧,赌博内容由你决定。如果需要发牌人,可以全部使用你的人」
「…………你是认真的吗?」
特普里斯露出一副难以置信的表情,我面露微笑点了点头。
「但是……如果出千,就必须接受相应的惩罚——」
「可以。那来吧,在这边」
特普里斯站起身来,我们跟在他后面,来到了一个房间。房间里只有一张高大的透明圆桌以及两张面对面的椅子。
「用五张抽一决胜负。当然,我们两个要面对面坐」
「欸?你这个赌场不是玩德州扑克的吗?为什么要玩五张抽?」
「那只是小游戏。就如同你们拔剑一样,对我们来说真正的赌博就是五张抽」
「可以」
我坐到了特普里斯对面的座位上。
「这家伙发牌。他是萨洛米中手法最好的男人」
「我叫巴德伊」
一个自称巴德伊,梳着背头,全身西装打着蝴蝶领带的男人来到我和特普里斯中间低下了头。
「我说,手法好不好和发牌员有什么关系?要是有,对我们岂不是很不利」
「放心吧,在赌博上我不允许任何人碍事。就算是同伴我也是如此作风」
「我对此没有怀疑。规则是什么?」
我当然有怀疑。或者说,这个男人从设定上讲只是装作自己度量很大,要是深挖,他就是个任何手段都要使用的小人。
「换牌仅限一次,用这个做赌注。下注、跟注、加注上限十枚,输光就算输。基础时间一分钟,通用时间五分钟,有没有问题?」
随后,我们面前各自摆上了一座纯金筹码的小山。
「可以,庄家让你。洗牌由萨比和那个发牌员交替进行,这样可以?」
「可以」
第一局,牌发到了我们面前。看发牌员的状况,应该是没有出千。我手上是一对A和一对Q。
我从头到尾仔细打量佯装镇定的特普里斯。不只是他的脸,从他的头顶到他的指甲尖,其所有的动作尽收我眼底——
「下注,十枚」
特普里斯突然赌了上限十枚筹码。一般来说都是因为拿到了十分好的手牌,不过不能轻易下结论。所谓扑克,就是运气和心理的双重结合。高度精确的分析和虚张声势才能引导游戏走向胜利。
「跟注」
我也在桌布上放了十枚筹码。
「换牌」
「换牌」
特普里斯换了两张牌,我换了一张牌,我仍是一个对子。
「加注十枚」
特普里斯紧接着在桌布上放了上限十枚筹码。
「…………」
从换牌的张数来看,特普里斯应该是有比三条还要好的牌,按照预想应该会输。
特普里斯的表情乍一看很强势,没有任何的慌张和迷茫,足以见得有相当的自信。
「…………」
但也仅仅是【脸】。
特普里斯确实有一张完美的扑克脸,但其面庞之下还太过老实。
人类的非语言交流应该是这个世界尚未解明形成理论的技术。他拿牌的右手和表情虽然自信满满,但在我加注的一瞬间,他的左手轻轻擦了一下左膝。
「跟注」
我又放了十枚筹码,特普里斯的左手摸了摸脖子,刚才摸膝盖的动作也是,这是这个人在感受到压力的时候,为使自己平静下来的最经典的举动。
「呵呵……」
「……有哪里奇怪吗?」
「你手气不好吧?你这么虚张声势没有意义。我就明说吧,你最好弃牌」
「哈哈!感谢关照!加注!!」
「跟注」
又有二十枚筹码押上来,场上的筹码已经六十枚了。看到我迅速加注,特普里斯朝向我的脚尖扭向了别处。
「…………过牌」
「过牌」
摊牌之后,特普里斯拿了一手散牌,我这个对子赢下了这局。
「……你可以啊——」
特普里斯就仿佛重新认识到我在他的擅长领域也是个强劲对手,绷紧了表情。
「来下一场吧」
这次是我做庄,手上一手散牌。
「下注,一枚」
「加注,十枚」
特普里斯立刻加注到上限。他仍是一副看不出心思的表情,不过他的脚却不同刚才,仿佛十分开心一般微微晃动。
「不跟」
「!?」
看到我立刻退出游戏,他一瞬间面露惊讶。这个反应便是我的判断没有错误的强力证明。
「…………」
特普里斯仿佛想说些什么,但或许是觉得这是在自寻死路,最后一句话都没说继续游戏。最后我看破了特普里斯的全部手牌,该弃牌的时候弃牌,该进攻的时候进攻,不到十分钟时间,特普里斯的筹码就一个不剩了。
「这算我赢吧?」
「不……不可能!!你出老千……」
身为赌徒的自尊心完全破碎,特普里斯不服输道。我则是打断了他。
「我原本还觉得若是输的太多
倒也可以考虑,很遗憾,这次我什么都没做。你如果心存怀疑,是换牌还是换发牌员?无论如何,你也已经没有筹码了」
「!!等一下!!我……用我的命再赌最后一局!!」
「哈?你在说什么啊?」
我举起一只手,制止萨比继续说下去。
「可以,特普里斯。既然你赌上了自己的命,我就网开一面,不容下次。你懂吗?」
「我懂,感谢——」
「那我就赌上全部筹码吧」
「……抱歉」
特普里斯佯装愧疚向我道歉,同时朝发牌员递了一个眼色。
「那么,开始——」
「啊!」
发牌员开始发牌,但下一秒萨比便用大砍刀捅穿了他的手背,甚至贯穿玻璃桌。
「呃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你、你干什么?!」
「干什么?主人一开始就说过,出千就要受罚……不是吗——」
萨比拔出大砍刀,原本该发出去的牌就握在发牌员手里,这张牌随着给特普里斯准备的另一两张沾血的牌落在了桌子上。
「……出千毋庸置疑。这必须处罚……特普里斯,我知道这是这名发牌员的独断专行,不可能是你这个骄傲的赌徒指使的,对吧?」
此前的扑克脸消失不见,特普里斯面色苍白,流下几道冷汗慌忙点头。
「没、没错。就是这样。居然敢给这场严肃的比赛泼冷水……」
「怎、怎么这样!老——」
「萨比」
「是」
发牌员满脸绝望,萨比回应的同时,用大砍刀从肩膀处砍断了他的右臂。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喂,别对向这边。会给主人溅上血的!」
发牌员喷着血沫放声狂叫,萨比一脚把他踢向了特普里斯,溅出来的血让特普里斯血糊糊的。
「萨比,太寒碜了,快解决了——」
在回应之前,萨比用大砍刀从头顶到下颚,把发牌员的头一刀两断。喷出来的脑浆和血让特普里斯更是难堪。
「……杀了麦克米兰之后,逻各斯就归顺了我们……特普里斯,你的命我该怎么用才好?」
特普里斯立刻站起身跪在了我面前。
「我、我宣誓效忠!!从现在起,整个萨洛米全都属于您!!主人!!」
「嗯,你比我想的还要能干会说。今后就听命萨比,为我效劳吧」
「……是……是!!」
在放荡者本部——
萨比、阿祖等放荡者各个干部,新归顺的逻各斯新首领杰德,萨洛米首领特普里斯等最高干部集结在此。
拉普达伪装成主人,隐藏着真实身份站在众人面前。
「逻各斯、萨洛米,按照约定,我认可你们此前的权利。势力范围按照此前的状态,只要遵从我的指示,允许你们如之前一般随心所欲」
「「「「是,主人!!」」」」
但是——拉普达警告道。
「我很高兴你们这么回答。当然,不允许任何背叛。如果发生叛变——」
拉普达看向萨比,萨比微微一笑。
「萨比,你懂吧?从现在起,这些人是我的部下也是你的部下。不允许随意杀戮」
「是。任凭主人吩咐」
「但我允许你进行整肃。自然是由你自己来裁量——」
知晓萨比之凶恶的放荡者干部自不必说,逻各斯和萨洛米的成员仅此就面色苍白,由心底为之震颤,永远无法背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