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彩虹牙刷 青色——海和指甲油的颜色

男人磨着菜刀。

自己已经多久没做过这种事了啊。这个男子以做料理为生,故而每天都会使用菜刀,但是并不会为此特别去磨刀。但是这次是特别的。好久没见过这种让男子的灵魂兴奋起来的猎物了。这可不比切黄瓜什么的,必须要有一把锐利的菜刀。

这不止是快钝的问题,同时也是一种祓禊。男子现在为生活所迫,从事着一些自己不愿去做的工作,心灵已经满是尖刺。在这种情况下或许就不能以平静之心来开展接下来的工作。于是此时研磨菜刀,同时也磨平心中的尖刺。他能感觉到随着菜刀越来越锐利,自己的心灵也随之圆滑。圆形这个图形虽然给人一种柔和的感觉,但是或许它比三角形或者方形要锐利的多。

单间公寓里,泛黄的荧光灯下,男人正在用磨刀石磨刀的那张矮脚桌上,还有一叠印有文章的A4复印纸。那叠仿佛是文艺赏的投稿一样的文稿,正是让男人难得又磨起刀来的原因。

今天,夜班结束回家后,手机上有一条来自上木荔枝的短信

“看下电脑上的邮件哦”

为了交流音频文件,他们交换了电脑用的邮件地址。他打开收件箱后,里面有一封荔枝的邮件。正文只有一行。

“附件你看一下啊”

附件是一个doc文件,内容可就不止一行了,而是写满数张A4纸的长文。男人把它印出来,用了40分钟读完。然后就开始取出菜刀研磨。

男子脑中浮现荔枝的面容。

明天就又能见面了,到时就是这把菜刀出场的时刻,菜刀的刃切入那肉里的时候,荔枝会是怎么样的表情呢,真让人期待。

男人专心致志的磨着菜刀。

附件文档的内容如下。

1

你好~精神好吗?

我这样说的话,你肯定又会回答那句“不怎么样”了吧。但是看完这篇文章以后,你肯定就能精神起来的。

总之我很精神。

上个星期天,我到一个偏僻的渔村去了。不是去钓鱼或者冲浪,而是去找人了。

嗯呢,从哪写起好呢。

为了避免混乱,就从事件开始按时间顺序写起吧。

约1个月前——

那天,因为固定客人出现了一个空缺,为了寻找替代者,我跑到年轻人常去的S街做起了街娼。

你也知道我是个美人嘛,基本每隔1分钟左右就有人向我搭讪。但是每个人都缺少点感觉。我也不是只要付钱的话谁都可以的。能自己选择对象也是没有被风俗店雇佣的自由人的好处。(是的,你是被选中的人,为自己感到荣耀吧,开玩笑~啦)

然后在正打算回去的时候,碰上了那起事件。

在小胡同里,一个感觉像是缠人的小狗一样茶发女孩子,被面相不善的四人组缠上了。

“所——以——说——啊,不是说了我们掏4个人的钱吗!”

“四个人一起的话有点……一个一个来的话……”

“我们四个是铁哥们啊,就是那种什么来着?一心同体?所以H的时候一个人也做不来了”

面对嘎嘎乱笑的男人们,少女眼中泛起了泪光。

看不下去的我走向他们。

“挺开心啊,也算我一个呗”

“说啥啊你,滚到——”

转过身来的男人表情冻结了。因为我实在太漂亮了,完全震住了他。其他几个男人的视线也死盯在我身上。少女则是不安而又求助的眼神。

集全场视线于一身,我宣言道

“我和她一起,和你们四个玩玩吧。价格是一人5万元,OK?”

男人们不倒翁般点头。我撇了少女一眼,她轻轻的点了点头,似乎也没有意见。

在走向旅馆的路上,少女悄悄靠过来说

“谢谢你救了我,可是——”

“嘛,交给我吧”

进入房间以后,我让少女先去洗手间,然后说

“她好像有点不舒服,我一个人跟你们玩吧”

男人们老实说已经对少女没什么兴趣了,一起扑了上来。

几分钟后,少女从洗手间出来的时候一切都已经结束了。

我们从七倒八歪的男人们的钱包中取出该收的钱,离开了旅馆。

“啊——总算舒畅了”

看着伸懒腰的我,少女说话的口气中仍然带着兴奋

“太厉害了啊!真让人尊敬!那个,我叫岬风香,如果可以的话,能把你的名字告诉我吗?”

“上木荔枝”

“上木,荔枝。真是个好名字啊。那个,能叫你上木前辈吗?”

“什么的前辈?”

“援交的”

我笑着说“那你的援交经验是?”

“今天这是第三次”

“那我姑且算是前辈吧”

“上木前辈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干这一行的呢?”

“小学四年级”

我胡乱编了句,然而从风香震惊的样子来看,她似乎真的相信了。

“小学四年级,好厉害!为什么会想要干这个呢?”

觉得用谎言去圆另一个谎言很麻烦的我随便回答了一句因为想要钱,然后改变了话题。

“说起来,还没给你钱呢。给,这是你的那份”

我递过去一半的10万元,风香连忙摆手。

“这怎么好,我又什么也没做。”

“你不是帮忙拉客了吗”

“那只是被缠上了……”

“你也需要钱吧,别说那么多了收下吧”

我把10万元硬塞给风香,转身离开,给不停低头道谢的她留下一个飒爽的背影。

在那之后过了一段时间——

因为还没找到固定客候补,我再次来到S街。

我刚走出S站的检票口,就和一个疾奔而来的人撞了个满怀。我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对方手中拿着的车票也飞舞到了空中。我正想是哪来的家伙,一眼看去,却是岬风香。

“啊,上木前辈,对不起!”

“好久不见,急着有什么事吗?”

“嗯,有点事……”

这是,背后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岬小姐,请快一点”

转身看起,在检票口对面,一个穿着鲜艳的带兜帽青色斗篷的人正在招手,他的整个头部都遮在了兜帽里。那感觉就像魔术师一样。

“真是对不起!”

风香再次道歉,捡起车票,通过了检票口。她和魔术师一起消失在了人群中。

我还记得风香掉下的车票上标的价格。查了查车票贩卖机。需要那高达四位数的车费的只有一个名为M的车站。没听过这个站名,我用手机搜索了一下,查到这是临县的一个小渔村的名字。总之似乎既不是什么观光胜地,也没有定期召开的cosplay大会之类的。

那两人到那种地方去是要做什么呢?

然后是一周前——

这次也没碰上什么好客人,固定客候补还没什么着落,我第三次前往S街。

随便逛在黄昏时的主街上,一个和这条年轻人之街不相衬的大妈向我搭话。

我正想“什么啊,不是男人啊”,不过大妈不一定就不是客人,于是我拿出了营业笑容。

大妈给我看了一张照片后说

“你见过这个女孩子吗?她的名字叫岬风香”

那是一张脸上带着僵硬的笑容,身穿水手服的女孩的大头照。只看照片的话只觉得好像在哪见过,然而照合全名,我的记忆完全复苏了。

“知道啊,我们曾经一起‘玩’过一次”

我这样回答,接着大妈说

“你莫非是上木荔枝小姐?”

我吓了一跳“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这写在风香,也就是我的女儿的日记里了。你似乎救了我的女儿,真是非常感谢”

她这样说这深深低下头,我也不敢当。

从“女儿的日记”这句话可以看出,大妈是风香的母亲。

据大妈所说,风香似乎是离家出走了。大妈想会不会能从她房间里找到什么她去向的线索,于是找到了这个日记本。日记本里记录了她在S援交的事和被我救了的事,可是并没有什么能成为她去向线索的东西。于是大妈为了寻找进一步的线索而来到了S街。

我不知道要不要说出在S站发生的事,不过最后还是没有说。以大妈的眼光来看风香可能还是个孩子,然而我觉得能生孩子的女性已经是个完全的成人了。这样的风香出于自己的意愿——虽然对魔术师的事有点在意——向家人隐瞒了自己的去向。在这个状况下,我向大妈透露她的行踪总觉得那里不太对。

“对不起,我和她也没有那么亲密,不知道”

“真的吗?”

大妈逼问一步,看来在感谢我救了女儿的同时,同时也对我抱有相当的怀疑。不管怎么说我是个在做援交的人,而风香为了追随我这个仰慕的“前辈”而离家出走的可能性也是有的。

“真的不知道”

我重复的说,虽然大妈看起来还是没

有完全相信我,但是还是说了一句

“如果你有什么相关消息请联系我”

然后告诉了我她的电话号码,接着暂且退下了。

背负着沉重夕阳,走上车站方向归途的大妈的背影,看起来非常疲惫。

我想象着,在碰上我之前,大妈也向不少年轻人提出了同样的问题吧。S街上并没有几个像我这么亲切的年轻人。肯定她也招来了不止一句两句的“烦死了”这种无心之语。即使如此,大妈也不折不挠的到处询问。

虽然不知道风香是怎么想的,但是大妈看来是真的很担心她。

好,决定了。我要去找风香。然后告诉她大妈很担心她。虽然那之后怎么做是风香自己的事,但是不为大妈做点什么我心里很不安。

2

就这样,我星期天早早的离开家,坐上了电车。经过数次换乘,在车上晃荡了数小时,周围的景色也从高楼林立的都市变成了郊外的田园风光,最后变成了大海若隐若现的沿岸风景。最终来到了那个M站。只有我一个人从吱嘎作响的列车上下来,寂寥的月台上也不见人影。

我还想着站点肯定设置在海的旁边,没想到是在山里。只有站台南方的树林开辟有一条路,从那边望下去,可以看到渔村里成阶梯状分布的民家与大海。看来前往渔村是要从这条林间道下去了。

为了拿准回家的时间,我看了下月台告示板上最后一班车的时间,上面写着19点。不管怎么说这也太早了把!这是第一件让我惊讶的事。

第二件是这个站没有检票机,代替检票机的是一个贴有“请把车票放入此箱”的木箱,也没有站员。这不是随便逃票吗。看来运营方很相信会在M站下车的人都是淳朴善良的乡下人,不会逃票,或者说就算有人逃也只是少数,比起那点钱,站员和检票机花费更大吧。

我边按照指示把车票扔进木箱,同时想着要是用一卡通坐车的人该怎么办呢。或许M的住民没有那种东西,然而像我这样的外来者的话——啊啊,说起来本身就没有人会来啊。对M来说,像我和岬风香这样的来访者应该是极其稀有的存在吧。

这样的话风香就可能被村民记住,或许能意外得简单找到她。

可是话说回来风香为什么要到这种地方来,魔术师又是什么人。

嘛,只要找本人问问就知道了,我迈出了出发的一步。

从写着“欢迎来到M”的看板边上通过,走下林间路。因为那斜面相当的陡,为了不摔下去,我走着走着就成了螃蟹步。

这样走了一会,斜度也渐渐缓和了下来,最终走出了森林。在清澈的秋色之空下,可以看到平静的村落。

走上穿行在房屋与房屋隙间里的蜿蜒小路,不知是因为虽然是休息日大家还是都出海捕鱼了,还是说本来人就少,路上基本没有行人。偶尔遭遇的几个村民也是盯着我不放。果然这地方很少见陌生人啊,况且还是我这样显眼的人。

无视他们继续前行,终于地面变得平坦起来,来到了一条排列这派出所、邮电局、定食屋、八百屋等等设施的比较像样的大路上。这就是M的繁华街吧。

我感觉肚子很饿,拿出手机一看时间,已经是吃午饭的时间了,我拉开了定食屋的拉门。

这是一家融定食屋、副食店与酒屋为一体的店。店里有几个客人,我一进门一起朝我看了过来,在那之中,有一个穿着制服的中年巡警。我选定他边上的座位坐了下来。

墙上贴着难以看清的手写菜单。里面虽然也有海鲜丼,不过基本都是猪排饭啊炸肉饼饭这种在哪都能吃到的东西。刚觉得多推推像是渔村特产的料理多好,但是仔细一想,这里的人肯定已经吃那些吃得想吐了。

我向店家点了海鲜丼。

店家走进厨房以后,我就转向巡警先生,想向他打听一下风香的事,正好撞上他的目光,反而从他那里飞来了质问

“你也要去‘青之馆’吗”

青之馆?

“那是什么啊?”

“嗯?不是吗。在离村子稍远一点的一个断崖绝壁上,建了一座整个涂成青色的奇怪房子啊。因为有从别的地方来的女人出入那里,我还是以为你也是……”

我无意中探出身去

“那里不会住有一个穿青色斗篷的男人把?就像魔术师那样的”

“哦哦,有啊有啊”

中了!

“能多告诉我点关于那座房子的事吗。我有一个离家出走的朋友可能在那里。”

巡警先生对我的话也很感兴趣,我从他那里问出了那座青之馆的详细情况。

大概在半年以前,飘然到访这个村子的魔术师雇佣村外的工人们修建了那座青之馆。村里人当然对一水青色的奇妙建筑物有兴趣,但是魔术师别说不亲近周边居民了,他甚至很少出现在村民面前,所以关于那里的一切成谜。最开始,似乎是魔术师自己住在那里,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就开始有数个女人出入了。她们像是配合馆和魔术师的颜色一样,把头发染成青色,穿着青色的衣服。

住在M的18岁少女,海野幸也是其中之一。她的双亲在两年前因为海难事故过世,现在与小学五年级的弟弟海野日两人一起生活。可是她最近都沉迷于青之馆,基本都不怎么回家了。有些担心的村人去洋馆询问她为什么这样,她是这样回答的

为了分得海的能量……“

海的能量,啊。听起来像是什么宗教”

“无疑就是宗教了。如今什么都还没发生,作为警察也没法行动。你要是去那里的话小心点啊,如果发生了什么立即打110”

“好的~”

海鲜丼很美味。

走出定食屋,一只手拿着巡警先生画给我的地图,我走向青之馆。走出村落,沿着崖边小路走了一会就看见了疑似青之馆的建筑物。

那是一座与偏僻渔村很不搭,如同地中海的别墅一般的华丽两层洋馆。房顶、墙壁、门都涂成了青色。但是虽然说都是青色,也包含了原色的青、彩色粉笔的青、暗青、如海一般的青、如天空一般的青、如宝石一般的青、醒目的青、清凉的青、略让人感到不安的青……等等种种青色,然而从整体上看又令人惊异的统一和谐。看来决定配色的人很有色彩感,是那个魔术师吗。

外围虽然有围墙,但是并不是环绕洋馆的形式。而是馆正面的墙壁向左右延长一样的感觉。也就是说没有门,玄关的门直接对着外面。

一个穿着运动衫和短裤,晒得黑黑,削瘦的手脚伸在外面的少年站在那座门前。对他想要干什么产生兴趣的我,决定藏在拐角处先观察一会。他像是要充电勇气一样在馆前转了一会,最后终于下定决心,伸出手按响了门铃。

过了一会门开了,出来的是魔术师。

魔术师皱起眉说

“什么啊,又是你”

“把姐姐还给我!”

少年突然大叫,啊啊,这个就是刚才说到的海野日君啊。

“所以跟你说了几次了啊,我并不是把你姐姐关起来了。她是出于她自身的意愿留在这里的”

“骗人!姐姐才不会扔下我离家出走!!”

“看起来你对自己的价值很自信啊,然而她可是找到了更为重要的东西哦”

“闭嘴!把姐姐交出来!让我和姐姐谈!!”

日君突然冲刺,想要从魔术师的边上冲过去,但是被推了回来,摔了个跟头。

门在日君的面前无情的关上了。

日君低声说着“杀了你”之类吓人的话,向这边走过来。我为了不突然和他碰面吓到他而后退了几步,但是日君还是惊得“哇”一声大叫了出来。我刚想对他说几句温软的话,日君对我狠狠瞪了一眼,从边上走了过去。看来是以为我是和青之馆有关的人,明明我是红发。

少年哟,你的仇就由我来报!

我走到青之馆前,按响门铃。害怕被错当成日君回来的我还特意让自己的脸映在呼叫器的摄像头里。这一招似乎是生效了,门再次打开,魔术师又出现了。

从他那兜帽下窥见的那张脸,怎么说呢,比我想的普通。应该是在四十多岁后半到五十多前半吧。

但是,魔术师的右手从肘部开始就没有了,我正因此略有点吃惊,对方先发制人。

“你是谁?”

我重整气势回答道

“初次见面,我叫上木荔枝。听说我的朋友岬风香在这里,我就来见她了”

就算说谎也不见得能让事态有什么进展,所以我投了直球。

魔术师说“啊,说起来在S站……”

只经历过那一瞬发生的事,就记住我了吗。有点意外呢。嘛,我很显眼吗。对了,可能那之后风香有对他说起过我。

魔术师像是评定我的全身一般看着我,那是我平日就习惯了的那种视线。我松了一口气,知道这是一个自己的武器可以生效的对手。

魔术师说

“好吧,请进”

和对日君的态度不同,这次他相当友好。果然是因为我很有魅力吗。突然有一种

危险的预感。嘛,真到那时候了就是从朋友SP那里学会的防身术以及藏在身上的电击枪出场的时间了。

“打搅了~”

我跨过了青之馆的门槛。

内部装饰和外观不同,并不是青一色,而是以白为底色,各处点缀青色的雅致风格。

“真是漂亮的房子啊”

“多谢您的恭维”

“并不是恭维啊,我真的那么想的。”

“那多谢了。……这是我设计的”

“哎——好厉害——,你做过这方面的工作吗?”

“过去做过”

魔术师淡淡的回答。

那样的话现在在做什么呢?

本想这么问,最后还是算了。因为看起来不管怎样都是会和他失去右手的事相关的。

因为是洋馆,也无需脱鞋。我跟在魔术师后面走在走廊上,之后魔术师为我打开一扇门,我们走了进去。

房间里有矮脚桌和沙发,似乎是应接室。窗外是有些寂寥的秋之海。

“我去叫她,你请坐,稍候片刻”

我坐在沙发上等了一会,门又开了,岬风香走了进来。

她给人的印象有点不一样。那也是正常的,她的头发染成了青色,眼也戴着青色的隐形眼镜,身穿以青白为底色的像是女仆装一样的衣服,连指甲油也是青色的。这是洗脑已经完成了吗?

“哎呀——前辈,你怎么来了?真的吓了我一跳啊”

看起来是平安无事。

风香在桌子另一边和我相对落座。魔术师似乎是考虑到我们,并没有进来,看来是个普通的不错的人。

我已经开始怀疑是不是日君那方面有什么问题了。

“挺有精神嘛”

风香的肌肤奇妙的光艳。

“是啊,托教祖大人的福”

“教祖大人……果然这是什么宗教吗?”

我这样一说,风香连忙在我的面前摆着双手。

“不是,虽然是宗教当时并不是那种奇怪的宗教啊”

这说法就像猜谜一样

“大家都是好人,教祖大人也很赞”

“哦——嘛,这些无所谓。你妈妈很担心你哦”

“哎?你在哪见过她?”

“在S。你妈妈为了寻找你在S到处询问”

“那个女人……”

“看起来你们之前也是有很多故事,我也就不劝你回家了。不过你是不是给她打个电话?”

“那种人……事到如今就算摆出母亲的样子……”

风香咬着青色的指甲陷入沉思,但是很快她抬起头,带着挑战似的目光对我说

“前辈,您辛苦跑来一趟很不容易,但是对不起,我无法按您所说的做。您就是不明白那个女人是个什么样的人,才能说出这样的话”

那倒是是个什么样的人呢?

很想问问看,不过最后还是没有问。说白了就是因为会很麻烦。作为局外人的我既没有踏入她们之间的权利也没有那种义务。说起来我为什么会来这种地方。不就是误以为自己可以做到像是故事里的主人公一样的事吗。明明不可能解决别人母女之间的争执的。啊啊,突然感觉一切都傻极了。宗教?也太低端了吧!完全不能感觉到他们在创意上下的功夫。这根本用不着我名侦探上木荔枝特意跑来一趟啊。

不,扭曲事实是不好的,是上木荔枝来了也完全派不上用场。这种来错地了的迷侦探就该赶紧回家去。哎回家吧,现在就走,然后赶紧睡觉去。

“是吗,也是啊,对不起,我多管闲事了”

“不,别这样说。前辈你能来我真的很开心”

明显是社交辞令。

尴尬的沉默持续了一会。

必须由我这边先行动了

“那,我回去了……”

白花数个小时。

可是风香叫住了正要站起来的我。

“啊,前辈,好不容易来一趟,不来接受一下教主的洗礼吗?”

你看我就知道!

“谢谢你的好意,我是无神论者”

虽然我这么说,但是风香并不放弃

“我很~清楚前辈和宗教并不搭。但是我非常感动,所以想要让前辈也体验一下那份感动。就像给人推荐好书或者好音乐那种感觉”

“那种感觉啊”

虽然说别人推荐的书啊音乐啊基本都是很无聊的东西。

“真的只一次就好!不花您多少时间的!”

“但是很贵的吧?”

“那可不对!”

突然门打开,魔术师走了进来。你这厮,明显在外面偷听吧。

“我们‘青之教团’不需要巫女负担哪怕1元。不如说是我在补贴巫女的生活费才对”

巫女指的就是像风香她们这种女性信者吧。

“……那样的话,对你有什么好处”

“我可以从巫女那里得到金钱以外形式的好处”

“金钱以外形式?”

“你接受一下洗礼就明白了”

是什么意思呢,我稍微想了一会,但是完全无法想象。

有点在意啊。

就这样两手空空的回去也挺傻的,不若就跟他们玩玩吧。

“你都说到这一步了,那我就试试吧”

“太好了——”风香和魔术师做了个high touch。你们俩关系真好啊。

我对着魔术师说

“那就来让我看看你的洗礼什么的是怎样的吧,教祖大人”

然而魔术师说“你似乎搞错了什么啊。我不过是侍奉教祖大人的神官。教祖大人是我等无法接近的高次元存在”

“哦?是这样吗。你这身打扮真是十分像是教主的样子,看来是我误会了啊。”

“教祖大人那边才是‘十分像是’的感觉哦”风香说

“让我带你去教祖大人那边吧”魔术师,不,神官说。

我们离开应接室,走在走廊上。在拐过几道弯后,终点有一扇门。打开那扇门就来到了中庭。

在正前方10m左右远的地方建有一座单独的平房。那平房也和主馆一样涂着青系的颜色。

“那就是教主大人所降临的‘神殿’”

“为什么这么执着于青色呢?”

我问出了一直想问的问题,神官简单的回答说

“为了得到海的能量”

和海野幸对村民做出的回答相同

“海的能量是?”

“关于那个,你接受了洗礼就明白了”

嗯——

我们来到神殿前方。

神殿两侧种植着几棵松树,那后面树立了一些做做样子的栏杆,栏杆之后便是断崖绝壁,从那里看下去,只有汹涌澎湃的大海。

神官打开了门。

房内没有打开电灯。除了我们进来的门,房内的开口就只有深处墙壁上的一扇双开窗,从那扇窗口透进来的日光淡淡映照出房间中央的浴缸。在室内设置浴缸,这简直像是装模作样的贵族一样。

有谁正浸在那浴缸里。昏暗中看不清身姿。

“那就是教祖大人?”

“正是”

神官回答,然后按下门口的开关,打开了电灯。

我不由得吞了口气。

要说当然也是当然。教祖没有穿衣服。和刚才见到的巡警先生等本地人相对的,皮肤白的近乎透明。搭在浴缸边缘的手臂长的惊人。

更让人惊异的是,那根管子——用于插进雌性的身体里,输入精子的管子——的长度。即使是透过水面去看也能感受到它的雄姿。那到底有几厘米呢。那是已经进入临战态势了吗,还是说,这之后难道会进一步膨大吗。

教祖起身,以不带感情的目光凝视着我。

老实说,这时我感到了恐怖。但这是为什么呢,教祖并没有对我显示出敌意。即使显示出了敌意,我至今也曾经历过比现在更为危急的情况了。比如说曾经在繁华街上寻找客人却被喊着“谁允许你在这做生意的”的黑帮围住,也曾经正要和犯人单独两人进入解决篇,对方却突然拔出了手枪开枪。但是面前教祖有着和黑帮与狂乱的犯人不同的可怕之处。面前的教祖所有的,是更为原始的……

突然,一只手触在我的背上。

是风香。

风香在从背后把我推向教祖的方向。

“教祖大人,拜托您了”

“哎,等等,干嘛”

突然教祖的手臂伸向了疑惑中的我。

一只手臂缠在我的脖子上,让我跪在浴缸边。

然后,另一只手臂伸入我的裙子中。

“啥?洗礼指的就是这种事?”

我努力想要嘲笑他,但是那怎么看都只是虚张声势罢了。教主那滴着水的肉棒按在了我的面前。

“你要真是讨厌的话可以停下。但是,你如果是个女人的话,就会想要试试这东西,不是吗?”

这句话把我的恐惧变成了愤怒。你这是在向谁夸耀?我可是天下的上木荔枝大人哦。想试试我的身体的是你才对把?

“说得好,放马

过来”

就这样,战火拉开了序幕。

在那之后的数十分钟时间,应该会成为我这一生都难以忘却的经历吧。总之真是好厉害。不,应该说是凄绝。

以前我也曾经和在阴茎里埋入珍珠的男人睡过,不过那也只是在龟头附近埋入数个而已。但是,教祖的那根整个都充满了凸凹。而且比以前睡过的黑人还要长还要粗。被那样的东西狠狠侵犯着上下的嘴,我高潮了数次。“前辈加油~”听到风香的谜之声援,我想着要再坚持一下,然而却又高潮了。在我最终快要失神的的时候,教祖终于拔了出来,在我脸上喷射出了充满墨鱼腥味的液体。

“呵,差点就玩死了。那样的话就得不偿失了”

我呆然斜眼看着那用青色手帕擦拭阴茎的样子,三个青发青眼的女人凑过来看向我的脸。其中一个是风香,另两人不认识。那个皮肤晒得浅黑的是生长在本地的海野幸吧。最后的一个多半是个40+(岁),眼影与口红(当然不管哪个都是青色)都比另两个年轻人要浓。

她们边拍手边交口祝贺

“恭喜”“恭喜”“恭喜”

3

被干得腰都直不起来我,借着风香和幸的肩膀离开了神殿。

做爱之后不管什么情况,首先就是要洗澡。我借用了主馆的浴室。

边呆然沐浴在热水中,我边整理起如今发生在我自己身上的事情。

青之教团是一个性爱教团。性爱教团基本分为两种。一种是有着绝对领导力的教祖让女性信者侍奉自己,另一种是让信者之间去自由性爱。青之教团不用说是属于前者。

在这之中神官是处在一个什么样的位置呢。神官说过自己补贴着巫女的生活费,然后说这样做的理由只要我接受了洗礼就明白了。

所以我在洗礼中也特别注意了神官的言行。

神官边看着我和教祖交合边在一旁自慰。

那神官肯定是一个有着比起“做”,“看”更能引起他的兴奋这种性癖的人吧。所以才自掏腰包让喜欢的女性留在自己身边(看来是个相当有钱的人)。对我比对日君亲切,肯定也是因为想要看我和教祖缠绵的场景吧。

神官的想法我明白了。

巫女的想法就很简单了。虽然被强迫过乡下的生活,但是能给予生活费上的照顾,而且还能每天经历那么厉害的做爱。可以说是享尽了女人的福。

但是教祖呢?教祖的想法到底是什么样的呢,会满足于现状吗?

我回想起教祖圆睁的眼睛,不明白,无法从那双眼中读到任何感情。

我放弃了。放弃了想象教祖的内心想法,也放弃了完全洗去被教祖射在头发上的脆生生的感觉。我关上了淋浴的开关。

出门正要穿内衣,有人敲响了隔开走廊与脱衣室的推拉门。

“前辈,打搅一下可以吗?”

“可以啊——”

我回答说。于是门打开了,风香和40+走了进来。40+看见我的身体似乎很惊讶。

“我把替换的衣服拿来了”风香说

“多谢了”可是替换的衣服却是她们那样的女仆服。

我边想着你们是不是搞错了什么,边换上了那件衣服,于是风香“前辈很适合哦——”得赞美飞了过来,

真是多谢。

“有些东西要给你,能跟我来一趟吗”

40+这样说,于是我老实得点点头。

三人一起走在走廊上。

途中40+进行了自我介绍。

她的名字叫海老名。在苦于和丈夫与两个孩子的无聊生活时,为在约炮网站相识的神官所劝诱,体验了洗礼。那极赞的体验180度转变了她的人生观,于是舍弃家庭加入了教团——基本这就是她的原话。这种以恶为荣的态度跟我有点合不来啊。我觉得“舍弃家庭”并不是一个适合自己得意的去说的事情。

这样想着,海老名停在了一扇门前。

“稍等一下”

海老名这样说,然后进入了房间里。我也向房内望去,那似乎是个置物间,海老名看看架子上,又打开抽屉,好像在找什么。

“哎呀,这个指甲油是最后一个了。这必须得再去买了”

后来听人说,海老名小姐在公司工作的时候有做经理的经历,所以教团的记账和物品管理都交给她了。

最终走出来的海老名小姐两手抱着蓝色隐形眼镜·眼影·口红·指甲油等一套变成青色的人所需要的装备。

“你那红发想要一下子染成青色感觉有点难,那么还是要从简单的地方开始做起啊”

果然误会了!她们以为我也要入团了!

确实那场洗礼很赞。但是我也有我的生活,不可能只因为做爱的快乐而把自己关在这种偏僻小村子的大宅里。

正面拒绝——的话感觉会很麻烦的样子。随便找个空隙逃跑算了。

我说

“在下粗浅之人,请多关照”

此时,青之馆里除我之外,还有5个人。主馆二楼有四个房间,其中三个各有一个巫女使用,剩下的一个分给了我。神官住在主馆一楼,教祖住在另建的神殿里。

房间质量即使是我这种住在高级公寓里的人也很满意。

剩下我自己以后疲劳立即蔓延上来,长途旅行,再加上做爱……

我坐在床边,接着自然的躺平——跳了起来。

不能睡!睡着了就回不去了!

我啪啪拍着自己的脸颊时,有人敲门。

“请进”

开门进来的是风香。

“有什么事吗”

我一半开玩笑,一半抗议的以陌生人的口气说。风香困扰的笑了。

“前辈,对不起,对你做了像是设局一样的事……”

“正是!”

说着,风香喷了

“什么啊,那种说话方式”

“我乃是在生气”

听我这样一说,风香也停下了笑

“对不起,真的……”

这人真是表情丰富的有趣。但是在这样开玩笑她也挺可怜的。

“原谅你,坐下吧”

风香畏首畏脚的拉过桌前的椅子坐下,然后战战兢兢的说

“但是,怎么样?感觉很棒吧?”

“那个,嘛,嗯”

“太好了!”

风香像是从心底里松了一口气。

“我一直想向上木前辈报恩。您能感觉舒服真是太好了。说真的,只因为这个。我不会说让您入教的。——前辈也没打算入教吧?”

“嗯”

“果然。不像您的风格嘛。虽然别人都误会您要入教了。但是我觉得只要好好交流肯定能互相理解的,因为大家都是好人嘛。”

“真是那样就好了。”

巫女们暂且不提,神官会怎么样呢。男人是一种不会轻易放手自己喜欢的手淫对象的生物。嘛,只有那一个人的话总会有办法的。

沉默持续了一会,我甩出了另一个话题

“你是怎么加入这个宗教的啊?”

“你看,我不是在做援交吗。然后胜北先生——就是神官——作为客人和我见面了。他对我这样说(我是宗教相关人士)。听到这里我已经觉得奇怪了,因为一般人不会那么说吧,(我是宗教相关人士)什么的。啊——可疑……然后,他就给我看了教祖大人的照片,接着说“我会定期付你比现在付的要多数倍的钱,能请你和这位大人睡吗”。我当时就惊呆了。但是我当时想着这样的话就不用回家了,所以就答应了。那天我们直接去了M,还记得吗,就是在S站和上木前辈撞上的那天。“

()内的全都是模仿神官的声音说的。从中可以感觉到风香和神官——胜北先生相当亲近。

这先不谈。海老名小姐说是在约炮网站上被劝诱的。看来胜北先生是在援交或者约炮网这种对自己下半身管得不严的女人汇聚的地方徘徊,来寻找自己喜欢的女人的啊。

“胜北先生很有钱吧”

“他好像是个挺有名的画家哦。据说对青色的使用广受好评”

我想起胜北先生曾说这座洋馆是自己设计的。果然是做那方面工作的人啊。

“但是因为交通事故,他失去惯用的右手,所以引退了。”

突然失去自己喜欢的事,擅长的事是一种什么样的体验呢。我从心底同情他。然后觉得自己能有这么一副至今从未需要医生,也没有依靠过药与医疗器械的健康身体真是太幸运了……

胜北先生的遭遇已经搞清楚了。那么话题回到风香。

“然后呢,你打算一生就生活在这里吗?”

我直接这么问。风香立即没了精神,眼睛看着自己的膝部附近回答说

“就是这个问题啊。我也觉得自己必须做点什么……”

“但是不打算回家?”

“嗯,那是绝对的。”

这是,传来了一阵像是表现出风香与家人间那决定性龟裂的声音。似乎是从隔壁的房间发出来的。

“刚才那是?”

“是小幸的房间。我

们去看看把,前辈”

我和风香站起来来到走廊。

风香敲着隔壁的门。

“小幸,发生什么了?”

于是门开了一条缝,缝里露出了少女浅黑的面容。这情况这就像挂着门链应对上门推销员的主妇一样。

“刚才声音好大,发生什么了?”

“对不起,刚刚指甲油的瓶子摔在地上碎了”

“没关系吗?没受伤吧?”

“没关系……吵到你们了对不起”

幸只留下这么一句话,就把门关上了。

“有些奇怪”

风香有些怀疑的低声说

“平常不是这样的吗?”

我用室内的幸听不见的小音量问道

风香也小声回答说

“嘛,平时也不怎么爱说话,但是并不是那么冷硬的人哦。到底发生什么了”

我们回到了房间里。

我打算再多了解一点幸的事

“我听巡警先生说她的双亲因为船难去世,她和小学五年级的弟弟两个人生活在一起。那么现在就剩她弟弟一个人了?”

“不是,小幸住进这边也就是最近两、三天的事。虽然之前也是每天都有来,后来因为宗教姐弟间大吵了一架,之后就半离家出走的形式来到这里了”

“跟你一样啊”

“哈哈……嘛。就因为这样,虽然我也劝他们和好,但也没有立场说啊。”

风香、幸、海老名小姐。三个巫女全部是离家出走组啊。简直是现代的私奔寺庙。

自己有可以回去的地方吗,我突然这样想到。

后来我们又说了一会话,风香就回去了。

我躺在床上。

——所以说不能睡啊!

不可是好困啊!简直困得不行啊。如果现在不睡觉的话就会死程度的困。

好好好好,用折中案。

稍微睡一会。然后等体力恢复了就找找逃走的时机。要逃跑也是要有精神的。所以总之先睡!

既然决定了那兵贵神速,我把手机闹钟定在1个半小时后,钻进了被窝。

瞬间就沉入了睡眠之海的海底。

4

敲门声

然后又是风香的声音。

“前辈,吃饭了哦——”

睁开眼一看,房间中一片昏暗。窗玻璃外铺满一片群青色。

什么情况?闹铃呢?

我跳起来寻找手机。明明放在枕边了却不见踪影。莫非是教团的人为了把我困在这里……我脑中浮现了这种阴谋论,然而此时,感觉侧腹部有一个硬物。

我咂了咂舌。真是固定的展开。

闹铃响了。按停。然后握着手机就又睡着了。睡着睡着手松了手机落下。在翻身的时候手机就垫在了身下。就是这种黄金模式。

可是次次都完全没有闹铃响过的记忆到底是怎么回事。说到底闹铃真的响了吗。会不会三次里有一次其实没有响。不,这种事想起来就没完没了了。

我看看手机时间,18点58分。最后一班车是19点。再怎么挣扎也赶不上了。

叫出租车……他们会来这种荒郊小村吗。就算肯来,估计车钱也会高得吓人,那可不是能让人高兴的事。

嗯——

嘛,算了。说真的,我有预感会变成这样。也做好了真演变成这样的场合,就在这里过上一宿的心理准备。当天来回也会很累,那些人看起来也不像坏人。而且如果运气好的话还可以和教祖再来一发。

但是必须要有演技吧。风香那个“好好说明就能互相理解”理论,如果不能互相理解的话就事情就会变得很麻烦,所以不采用。让他们误以为我会入团,明天以后也会住在这座洋馆里。然后明天早上找个机会离开洋馆,只要在房里留下一封信便足够了。

对看上去是我的理解者的风香,也以这样的态度应对吧。而且我本来也没有那么信任风香。因为她一副跟我特别熟的样子或许会造成误解,不过我和风香只见过3次,其中1次还只是和她撞个满怀,她道了个歉而已。虽然她说不打算劝我入教,但是实际上是怎么想的呢。说不定是硬的不行就来软的那套呢。这位风香在叫过其他人以后,又回到了我的房间前。

“前辈,起来了吗?”

“我正起呢——你先去把——”

“好——”

我起来整理姿容。

一瞬间我也考虑过为了向教团表示归顺,是不是该用上海老名小姐发给我的那套青色人套装。但是全装备上感觉会花很久。大家也都等着呢,而且快要到洗澡的时间了,今天暂且算了。

来到食堂后,除了教祖以后,其他四个人已经都到了。

“教祖大人要怎么吃饭呢”

我边落座,边随口问了一句,胜北先生回答了我的问题

“教祖大人不会和我等下人一起吃饭。每天由当天负责的人把食物送到神殿去。”

“当天负责的人……说起来,这饭是哪位做的?”

“我,我”站出来的是风香。

“风香吗?”

白饭加味噌汁、炸鱼、海藻沙拉、土豆奶酪,挺能干啊。

“很能干嘛,料理做得很好”

“嗯嗯,因为从小就在做了……”

说着,风香的眼神变得很寂寞。我觉得反正又是家人这啊那啊的那些事,就没有深问。

这是,海老名小姐从旁横插一杠

“哎呀,你没用我给你的东西吗”

不好,露馅了吗

因为她的口气比我预想的还要严厉,感觉不回答是不行。这时胜北先生插嘴说

“给的什么?”

“就是那些啊,口红啊指甲油啊之类的”

“啊……嘛,那些现在来说都不是什么大事。”

一句话让海老名小姐收起了她的舌矛。胜北先生,做得好。但是我还是觉得至少你在吃饭的时候脱掉兜帽吧。

“对不起,明天开始我会戴的”

我用谎言道歉。

风香立即问了上来

“哎,从明天开始——前辈,你决定要入团吗?”

“嗯。所以说今后还请大家多关照”

“哇——今后都能和前辈一起生活了,真开心啊”

从那副欢欣雀跃的样子来看,感觉果然还是他们的同伙吧

胜北先生也很开心。

“哎呀,真是令人欣喜的决定。今晚就是上木小姐的欢迎会了!”

说着,他以嘴角上吊这种让人不适的方式笑了。看来是个不擅长笑的人啊。

“岬小姐,请把啤酒拿过来。啊,上木小姐能喝酒吗?”

“好的”

“啤酒可以吗。还是要其他的饮料?”

“啤酒就好。”

全员的杯子中都被倒上了啤酒。明明其中还有未成年人的。这真是个反社会性势力。

倒完啤酒的风香回座位以后,胜北先生慢慢的开口说

“今天教团的节日又增加了一天。不必说,这指的是多了一位同伴的今天。为了上木小姐今后的活跃!干杯!”

于是开饭了。

话最多的果然还是风香。她真是非常开心的不停在说。特别是和胜北先生的一来一去就像夫妇漫才一样有趣。或许青之教团的大家才是风香出生以来得到的真正家人——我甚至产生了这种感伤的想法。

海老名小姐问了我很多问题。话虽如此,也并不是关心我这个新来的而把话题推向我,而是不知为何把我视为了对手。我没有用那套青色人装备就那么让她不满吗。不管怎么样看来我是和这人不太合得来啊。

幸基本不太说话。按风香说得,她本来就是个不喜欢说话的人。但是她的样子看起来像是抱有什么烦恼,基本没怎么动筷子。

幸终于站了起来。

“对不起,没什么食欲”

这样说着,她准备把还留下一半以上的料理收到厨房里。

“不用忙不用忙,我来做”

负责料理的风香站起来,追往走向厨房的幸后面。真会照顾人。但是要是太关心别人的话不会反而让人觉得烦吗?这也是坐着不动的人给自己找的理由。

“怎么了。难道感冒了?”

“没有。但是没什么食欲。要是有食欲了可能会再来吃。”

“那我盖上保鲜膜先放进冰箱吧”

厨房传来了两人的声音和把饭菜放进冰箱的声音。

结束以后幸离开了食堂。风香提出要陪她回房间,但是被她坚决拒绝了。

“到底是怎么了”

听到胜北先生的低语,海老名小姐无所谓的回答说

“谁知道呢,说不定是到那个日子了。”

别在餐桌上说这种话啊……

如此一来,晚饭以这种总觉得那里消化不良的形式结束了。

5

吃过饭是洗澡时间。我是最后一个所以可以很淡定的泡个长澡。反正也回不去了。

穿着女仆装离开脱衣所。在通过食堂前时听到里面有什么声音。我随便看了一眼,是幸

正在把吃剩的东西从冰箱里拿出来。

“哎呀,又有食欲了?”

我从背后对她说。于是幸像是在恐怖电影里被袭击了背后的人一样的表情转过身来。

“哎,啊,嗯,是的”

说着,她慌慌张张的把料理搬到桌子上。

我随幸之后打开了冰箱。因为这是个青一色的馆,所以还期待着会不会有蓝色库拉索之类的青色饮料,结果并没有。我觉得挺不可思议的向幸问了一句,她告诉我说是因为“胜北先生说青色1号对身体不好”。

意外得重视健康啊。

最后我用麦茶解了渴。走出食堂时,往坐在饭桌边上的幸那边看了一眼,发现她只是把保鲜膜揭开,完全没有动里面的料理。

我打算回二楼的房间,就向着楼梯走去。路上的墙壁上挂有绘画。我早就察觉到了绘画的存在,但是没空慢慢鉴赏它。我停下来看着那幅画。

青色。

画面左侧有一个忧郁得低着头的男子。其他就没有什么具象的东西了。画幅上其他的空间只是青的渐变。随着向画面右侧推移,开始出现点点白波。是海。这是在表现男子心中的风景吗。

“怎么样,我的画”

不知何时起,胜北先生站在了我的旁边。他没有穿青色斗篷,代之以附有兜帽的深水色睡衣。

有点可爱。

“好青啊”

我打算开个玩笑,但是胜北先生似乎理解成了其他意思。

“青吗……确实我那时候很年轻啊。如今我也画不出这种画了啊”

“啊,不对,不是‘青涩’的青”

“我明白。开个玩笑而已。”

“——哎?”

“以梗还梗嘛”

“太高端了无法理解”

我抗议说。胜北先生挤出了失败的笑脸。

看着那笑脸我有一种安心感。于是干脆的问了出来。

“现在已经不画画了吗”

“嗯,失去了惯用手啊”

果然啊。我后悔不该问这个问题。然而胜北先生换了个说法。

“而且我现在也没有画画的必要了。”

“没有必要?为什么呢”

“因为遇到了教祖大人……”

胜北先生留下了谜一样的这句话,接着就好像表示问答就此结束一样,转身快步走向寝室的方向。

与教祖相遇和不再画画之间到底有什么样的关系呢。

我看着画思考着,当然完全想不明白。

于是我放弃思考回到房间。过了一会,风香和胜北先生拿着扑克牌来玩了。这是修学旅行吗。而且胜北先生作出那样谜一般的姿态离去,这怎么马上又这么欢乐的再登场了。

他们似乎也邀请了幸与海老名小姐,不过被拒绝了。于是我们三人玩了起来。玩厌了以后,我给他们表演了几个朋友教给我的扑克牌魔术。最受欢迎的是(演的像是)没有什么技巧也没有什么机关得用牌切柠檬之后,消失的扑克牌以团成一团的状态从果肉中出现的古典魔术“Card in limon”。

结束以后。

“前辈晚安~”

“明天也请多关照”

两人离开后,我突然特别困。一看表已经非常晚了,睡吧。

根据从铁路公司的官网上查到的信息,M站的始发车是在8点。我把手机闹钟设定在6点,换上睡衣躺上了床。闭上眼不到1分钟就睡着了。我虽然不善于起床,但是睡觉确是拿手好戏。啊,并不是工口意义上的。

——。

我醒了。为什么呢。因为感觉房间外面似乎有声音传来。

我躺在床上竖起耳朵。虽然可以听到吱吱的楼梯轻微挤压声,但是这种细小的声音能把人吵醒吗。我应该是听到了更大的声音。

好奇心旺盛的我决定起来去确认一下。

打开房间的电灯,来到走廊上。

几乎同时,走廊上传来了门关上的声音。应该是玄关的门吧。到底是谁啊?这么晚还出去?

我靠着从自己房间里透出来的光亮找到了走廊电灯的开关。

房间的配置如下。在设有楼梯的一侧,离楼梯最近的是海老名小姐,然后是风香。另一侧离楼梯近的是我,然后是幸。

我的房间和幸的房间之间的墙壁有一处凹陷。那里曾放置着一个花瓶。用‘曾放着’这个过去式是因为现在那个花瓶倒在地上。这可能是有人一只手扶着墙在漆黑的走廊上走过的时候,突然墙壁消失,失去支撑的手就把花瓶碰倒了。我应该也是被那时的声响惊醒的。

没有其它人起来的气息。

我也让楼梯吱吱响着下到一楼。点亮玄关大堂的电灯,打开了玄关的门。

黑暗中有两处光源。一处是浮在夜空中的月亮,另一处是在地上闪动的光亮。那是某人拿着手电筒顺着崖边小路跑远。我认识那个背影。那是——怎么会。为什么那家伙会在这里?

什么——的。虽然我想故弄玄虚一下,不过果然还是太勉强了啊。

我看着那手电筒的光越来越远最终消失之后,关上了玄关的门。

然后背后突然有人说话。

“都这个时间了你干什么呢”

我吓得差点跳起来。回头一看,穿着睡衣的胜北先生站在背后。

“啊,我睡不着,就想来吹吹风。”

刚刚看到的东西先伏下不谈。

“胜北先生呢?”

“我听见后门的声音,所以醒了”

“后门?”

不是玄关?

“后门,是那个通向神殿的——”

“正是。我起来想去确认一下,看到玄关大堂的电灯开着,来了一看你在这里。”

说起来胜北先生的房间在一楼,离后门很近。

“我没有用什么后门。会不会是有谁趁夜去找教祖大人了”

我开玩笑的说,然而胜北先生一副可怕的表情放话“我没有许可”。然后似乎感到需要进行补足说明,于是这样说道

“圣交已经决定为一天一次。再多就会让教祖大人感到疲劳”

“性交?”

“写作神圣的交合。这是意味着从教祖大人那里分得海的能量的行为。”

所以说就是性交咯?

“今天我已经接受洗礼了。也就说别人已经无法做了吗”

“正是”

“那今天到底是轮到谁圣交了呢”

“是海老名小姐”

啊——所以说她才处处针对我啊。

“如果在意的话要不要去看看啊,我也跟你一块去”

胜北先生稍微吟味了一下我的提案,最后这样说

“不。我自己就行了。你先回房间”

这应该是考虑一旦是趁夜偷跑的话对新人的影响吧。“晚安”胜北先生说,然后向着后门方向顺着走廊离去了。

但是好奇心旺盛的我可不会在此退下。在东扭西拐的走廊里,我藏在拐角处尾随在胜北先生后面,被发现的时候就说“我打算去(在同一个方向上)的厕所”。

胜北先生进入置物间。就是海老名小姐为我取出青色人套装的那个置物间。是有什么需要吗。

我远远的看着他的情况。在半开着的门背后,传来了啪嗒啪嗒的杂乱声响,中间还夹杂有几声骂声。

“混蛋。手电筒到底去哪了”

说不定就是刚才那家伙拿走的。

我进入置物间,从背后对他说

“我帮你找把”

胜北先生回过身来,一副尴尬的表情

“嗯,啊,谢谢帮忙”

两人一起找也没有找到手电筒。据胜北先生说只有两个手电。一个刚才那家伙拿走了。但是另一个呢?我正想是不是回去拿带有手电筒功能的手机时,发现了一个透明玻璃的提灯和火柴。

“这个不是能用吗。不过为什么这里有提灯”

“你点着看看”

我用火柴给提灯点火,瞬间灯中出现了一团鲜亮的火焰。

“哇——好漂亮”

“好像是利用焰色反应做成的。当年想着用来烘托气氛所以买了,结果落入了买了多余的东西的定番。”

胜北先生一手拿着提灯走出置物间,前往后门。我也亦步亦趋得跟在后面。我都帮你找到照亮的东西了,可不许你说不让我跟来。

打开后门。

后院很黑,只靠从门里漏出的光和月光是不够的,看来带着提灯是带对了。

我们来到神殿前面。

只有一只手的胜北先生手已经被提灯占满了。我就走上前去要替他敲门。可是踏出的那只脚立即陷入了地里。

“呀,什么玩意?”

“什么情况”

“脚边……”

胜北先生照亮我的脚边。以门为圆心,半径一米左右的半圆内,土地变湿了。上面除了我刚刚踩上去的之外没有别的足迹。

“又不是什么超局部的暴雨,怎么只有这里湿了”

“不会是从门下面的缝隙里漏出来的水吧”

我想起了教祖是

泡在浴缸里的。如果有浴缸的话,那就应该有向浴缸里注水的设备。实际上我也看见了。

神殿里或许发生了什么。

我牺牲鞋子走到门边,敲了敲门。

等了一会,谁也没有出来。

我试着扭动门把手,然而虽然能够转动,但是打不开门。

“上锁了?”

“不可能,那扇门上没有锁”

“但是打不开哦”

“让我试试”

胜北先生把提灯交给我,自己试着去转动门把手,但是门果然还是打不开。

“那……就是说有谁在门内侧堵上了什么重物让门无法打来咯?”

“或者说,是谁从里面推着门”

“讨厌,那多吓人啊”

“无论哪样,这明显都是异常情况”

“要祭出家传宝刀‘用力撞’吗”

“也只有这样了。你退后”

胜北先生向着门勇猛的用力不断撞去。在撞了十多次以后,门渐渐的打开了。

室内开着电灯,我们的面前正倒着那个浴缸。看来这就是堵门的那个重物。浴缸里洒出的水像是要逃离我们一样扩散开来。

教祖倒在前方。对刚才的骚动以及蔓到身上的水毫无反应。我们战战兢兢的靠近过去。

“啊”我在震惊之下把提灯掉在了地上。在与地面的冲击中提灯摔得粉碎,玻璃碎片飞散在满是水的漆布和教祖的身体上。

教祖被乱刀刺死。而且被切掉了一只手臂(我不由得看向胜北先生的单手)。虽然被切断的手臂去向不明,但是应该是凶器的菜刀和手电就掉在尸体的旁边。

尸体那苍白的肌肤上,处处附着有接近透明的蓝色液体。这是什么呢。馆里没有青色饮料,所以首先想到的就是指甲油。但是如果是那个的话,这颜色就太淡了,也没有金属亮色点,应该不对。

另外还有更为不可思议的事。

犯人到底到那里去了。

室内只有一个房间。没有可以藏人的地方。

唯一的窗户开着。

我扔下愣在当场的胜北先生,走到窗边向外望去。正下方乃是断崖绝壁,没有任何能站人的地方。这房子的建设地点选得真极限。左右看去,在外壁尽头虽然可以看到地面,但是到底也不是人能够跳过去的距离。外壁上没有能抓的东西。要说的话,也就是在右侧上方,手无法够到的地方有一根很粗的松树枝干。看来想要从窗户逃走是很难的。

我脑中闪过了密室杀人这个词语。

不,怎么可能会有什么密室杀人呢。

我回到门口。

在房间入口出翻了个四脚朝天的浴缸是那种四个脚的可搬运类型,应该是叫猫脚浴缸吧。进水是从水源那边引过来的金属管,现在阀门已经关上了,水也停止了。然后,浴缸底部的排水栓紧紧的闭着。

靠近房间入口处的地面已经湿了。与外面潮湿的地面连起来形成了一处水坑。浴缸倒下时的水是完全洒向了房间内部,所以与这个水坑没有关系。

多半是发生了这样的事吧。

犯人为了不让人进来干扰,所以把浴缸作为障碍物放在门口。因为装满水的浴缸应该并非人力所能搬动,所以是以首先将它放在门口,然后向里面注水这样的顺序进行的(水管的长度足够)。可是一心扑在杀人上的犯人忘记关水管,结果水溢出了少许。这些水顺着门下的缝隙流出来,形成了室外的那一片湿地。

虽然在细节上可能有所不同,但是从现在阀门与排水栓都关着的情况来看,那片湿地无疑是犯人在室内时形成的。

之后,犯人关上水,离开了房间。但是,怎么离开的?不移开浴缸就无法从门出来。这里面应该是用了什么诡计。

比如用钓鱼线绑在猫脚上,从门下的缝隙那里拉动浴缸。但是装满的浴缸那个重量应该拉不动吧。不,如果以冰或者干冰做润滑的话或许能拉动。之后为了掩饰冰融化的痕迹,故意让水溢出来……

啊,但是仔细想象,“从门外移动浴缸”系全都不行。

因为门外有那片湿地。

要不在那里留下足迹或者拉动绳子的痕迹在室外操作浴缸是不可能的。

嗯——这样的话那就是只剩下那个方法了。我观察了一下金属制的给水管。阀门那端被固定住无法取下,但是在那根部有几道崭新的划痕。果然是用的这种方法吗。

但是犯人为什么——

嘛,那些事以后再说。首先得向大家传达教祖被杀的事情。

“总之先把大家召集起来把。胜北先生。……胜北先生?”

回头一看,胜北先生蹲在尸体旁边,泪珠不断从他脸上滴下。看来教祖的死给他带来了很大的震动,那样子已经听不到我说的话了。看来只有我去叫大家来了。

6

我把大家都叫起来。三个人都在自己卧室的床上睡觉,或者说是做出睡觉的样子。

向她们说明情况并把她们带到神殿后,三人都和胜北先生一样进入了脱力的状态。看来她们是对教祖大人抱有性欲以上的情感。这时能正常运作的就只有我了,然后就还有犯人?

我想起了亲切的巡警先生的面容,于是提案说

“那个——要报警吗”

谁也没有回答我。

当我放弃要离开的时候,胜北先生猛地站起身来说

“不报警”

“哎,那要怎么办?”

“我来找到犯人。然后把那家伙——杀掉”

他的手里握着菜刀,眼瞪得直直的。我也做好了随时可以战斗的准备。

“首先去厨房。去那里确定这把菜刀是不是从厨房拿出来的。”

我也正想要这样做。胜北先生,意外的冷静呢。只是这样的话情况就更为恶劣。

“我也要一起去”

我们留下三个巫女,离开了神殿。

在到达厨房之前,我们都没有说话,到达以后只说了几句。

“果然这是从厨房拿出来的啊”

收纳在流理台下方空间里的菜刀消失了。

“也就是说,是内部犯了”

“虽然我也不想这么认为,但是应该就是了。外部侵入的贼不可能会从这么深处的厨房里取得凶器。手电也是一样。”

我们回到神殿,然而那里并没有幸的影子。

“海野小姐到哪里去了”

胜北先生问,海老名小姐回答说

“在你们出去后,她脸色大变跑了出去”

“什么,逃掉了吗!”

“‘脸色大变’是你的主观看法吧。会不会只是普通的不舒服”

风香为她辩护。海老名找碴一样猛瞪向风香。但是风香只是春风拂山岗般随她去。看来她们两人也基本恢复了平静。

“总之”胜北先生说“现在开始我要在食堂挨个问话。第一个是海老名小姐。岬小姐和上木小姐请去寻找海野小姐”

胜北先生手中依然握着菜刀,当时的气场让人无法拒绝。

我和风香按他所说去寻找幸。按照风香“可能是看到尸体而感觉不适”的推理,我们先去厕所看了看,但是并没有人。

然后到幸的房间一看,结果直接找到了。

“小幸,你怎么突然跑了?”

风香声音中九成的关心里混有一成的怀疑。

“对不起,感觉不太舒服……”

幸的回答和风香的预测相同。

“我倒还好,胜北先生和海老名小姐可是在怀疑你哦”

“怀疑——我才没有杀教祖大人!”

说话总是像低语一样的幸少见的高声叫喊。

我们在门口这样说着,海老名小姐沿着楼梯走了上来。

“下一个,你们仨那个都行,赶紧去”

我们互相看看。

我有些话想和幸两个人单独说,所以没有自己报名。然后消极的幸也不会举手。于是正如我所想,风香去了。

风香走下楼梯。见海老名小姐回到自己房间,幸也要关上房门。此时我立即拉住把手不让门关上,幸对我的行动显出了露骨的害怕。

“干、干什么”

“我有点话想和你说”

“现在我不太舒服……”

“是关于你弟弟的事”

她的喉头涌动了一下

她把我让进了房间,然是没有请我坐下。

木地板上有一块青色的污渍。说起来她好像是说过指甲油的瓶子掉在地上摔碎了。

“我的弟弟怎么了?”

幸看来是要装到底,于是我突然扔出了炸弹

“刚才我看见他从玄关出去了哦”

于是一发击沉。

“是吗……被看见了那就没办法了”

幸坐在床上,低着头说道

“日那家伙,还以为我是被关在这里的,跑来救我了。在上木小姐的洗礼结束以后,我完成神殿的扫除回到了房间。然后突然日从壁橱里跳了出来。我吓了一跳,手里的指甲油的瓶子掉在地上摔碎了。”

那时就是因为日在房内,所

以幸只能把门打开一条缝。

“日君怎么知道哪个是你的房间的?不,在那之前,他怎么进到馆内的?”

按幸所说,事情是这样的。

日君被胜北先生赶走以后,立即拿着梯凳回来了,然后用那个翻过围墙,藏身在庭院的绿化带里。他在那里监视着窗户,然后在二楼的窗户中发现了幸的身影。日君从开着的一楼窗户侵入,来到了那个房间。可是幸去参加我的洗礼了,并没有在房中。于是他就藏在壁橱里等幸回来……

“我又一次向他说明了自己不是被关在这里,而是出于自己的意志留下的。但是日怎么也不接受我的说法,闹到最后竟然说出‘那我也要和姐姐一起住在这里’。怎么劝他也不走,所以我故意留下一部分料理,悄悄的带回房间……但是也不能总是这样持续下去。就跟他约定明天肯定回去,然后让他在大家都睡着的时候回去了。”

不过他碰倒了花瓶把我吵醒了。

“于是呢,你真打算回去?”

“嗯,因为约好的”

“那真是好事呢。家族还是要珍视”

我顺着当时的话头随便说了两句,然后幸突然激动起来

“不要说得你好像很懂一样!”

我被那气魄震住了。

“只要没有那家伙我也能放手去做很多事的……为什么我必须在这个岁数上扮演母亲的角色啊!”

原来如此,这就是姐弟吵架的原因吗。虽然有很多想说的,暂且还是闭嘴吧。

这是,门被敲响了。

我心中想着得就了,一开门,风香站在门外。

“那个——我听见了什么很大的声音……下一个,小幸前辈,拜托了”

“我去了”

幸把我推到门口,然后走下了楼梯。

风香担心的问我

“你们说了什么啊”

“秘密”

风香满脸疑惑,但是并没有进一步问下去。

我也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有一件事忘记问幸了。

——你觉得杀死教祖的是日君吗?

幸会怎么回答呢。嘛,说真的我也不会问。

在等待的时候,因为有些东西想要确认,所以用手机查了一下维基百科。结果,一个谜团冰解了。原来如此,那个果然是那样的啊!我充满感慨的看着放在桌子上的指甲油。透明的玻璃小瓶中,盛放着混有金属亮色的青色液体。

这时有人敲门,开门看到是幸。

“下一个,轮到你了”

只留下这么一句话,幸就回房了。

我走下楼梯,敲响食堂的门。

“请进”

开门看见胜北先生不悦的坐在桌子边。菜刀就放在旁边,一副任何时候都可以转入攻击的态势。

“坐下吧”

我边想着这怎么有点像是打工的面试呢,边在胜北先生对面落座。

“我就单刀直入的问了,是你杀的吗?”

“不,不是”

“那么你有没有觉得谁可能是犯人?”

“没有”

“你在洗礼结束后到刚才发现亡骸的这段时间里,曾经靠近过神殿吗?”

“没有。你也问别人这些问题了吗”

质问惹来了质问,胜北先生似乎也有点措手不及,但是还是诚实的回答了我

“嗯。海老名小姐和海野小姐告诉我说没有靠近。当然我自己也没有”

“嗯?那风香呢?”

“她今天负责给教祖大人送饭,所以去了神殿一次。当然据说那时教祖大人还活着”

说起来现场留有空了的食器。

“——那我继续问了。再问一遍,是你杀的吗”

“刚才我不是说了不是吗”

“不,我认为就是你”

他的态度变得奇怪起来。

“至今为止都什么事也没有发生。教祖大人、我、海老名小姐、海野小姐、岬小姐一起这样快乐的生活过来了”

如雨滴一般的话语零落。

“然而,你出现的这天就发现了这起事件。那么认为是你杀的不就是最自然的吗。刚才你为什么在玄关?难道不是因为结束犯罪想要逃走吗。动机的话可以想到许多条,比如说被强制洗礼,或者想让岬小姐回到亲人身边……”

想法很合理。如果我站在胜北先生的立场上的话也会有一样的想法吧。但是我并不是犯人。

“你,不,你这厮是恶魔。被你的色相所骗,请你进入这个家来是我的失误。所以我也要负起责任把你——杀死!”

胜北先生抓起菜刀,绕过桌子向我砍了过来。

我用电击枪的凹陷部分挡住刀刃,同时放电。

胜北先生啊的大叫一声放开了菜刀。

我一发正拳打在他的心口

胜北先生晕了过去。

“对不起,犯人我会找到的”

我没收了菜刀,回到自己的房间。

嗯?

不知为何有种违和感。这到底是什么情况。就像什么东西消失了一样——

我用了大概1分钟的时间,才发现是青色指甲油的小瓶消失了。刚才离开房间前还有的,可是现在不见了。

是被谁拿走了吗?可是为什么要拿那个?

此时我脑中灵光一闪。

原来如此,是这样的吗!

我翻找自己的背包,取出装有侦探的七种道具的盒子。当年看到在网上卖19800元,一时冲动就买了,结果并没有什么卵用。然后因为这次的事我把这套东西带来,看看能不能找个机会让它派上用场。这次是它们第一次活跃的机会,我兴奋的解开了盒子的封印。

首先是透明手套。这样就不会在证据上留下指纹。然后因为是透明的,所以也不会被对方发现自己有什么样的打算。……怎么感觉这东西比起侦探更适合犯罪者呢,这就先放在心里吧。

总之我在双手上戴上手套,轮番拜访了三个巫女的房间。谁也没有睡着,在这种情况也睡不着吧。

我对她们说

“是胜北先生派我来的。能请你们把指甲油交给我吗”

风香有些不安。

幸有点害怕。

海老名小姐是觉得麻烦

小瓶都是以手递手交接过来的。

幸的瓶子应该摔碎了才对,我关于这点询问她,她说她本来就有两瓶。

这样一来,我手上就有了3个指甲油瓶子

我从盒子里取出第二件道具。指纹检出套装。刚买回来的时候,为了试试效果,我检测了一下自己的指纹,没想到取到的指纹意外的鲜明,感觉不愧是花了19800元买的。那时我取到的指纹还保存在收集册里,所以这次如果检出了的话也可以鉴别出来。

你可能觉得这样的话直接检查一下留在现场的菜刀和手电不就好了吗,可是那两样东西都是这个家里日常都在用的东西,所以我觉得不管谁的指纹留在上面也不能构成任何证据哦。

所以我代之检查了三个指甲油小瓶。

指纹的检出状况和指甲油的残量如下

风香的指甲油小瓶

瓶体部分——我的指纹,指纹A,指纹B

旋转盖——指纹B

残量——满(已开盖)

幸的指甲油小瓶

瓶体部分——指纹A,指纹B,指纹C

旋转盖——指纹B

残量——七成

海老名小姐的指甲油小瓶

瓶体部分——指纹A

旋转盖——指纹A

残量——五成

好了,这样犯人就被筛选到1个了。

嘛,话虽如此——

谁杀了教祖什么的,对我来说根本就无所谓啊。对不起,前戏有点太长了,那就差不多进入正题吧。

我回到案件现场。捡起了掉在尸体边上的手电。使用它在某个地方寻找,最终发现了被切断的教祖手臂。

就这样了,星期三等你哦,青野先生。

星期三,下午三点左右。

青野把菜刀放进包里,离开了破破烂烂的公寓,走向荔枝居住的高级公寓。每次这个时候他心中就会因为这个住宅的落差产生劣等感。将每天工作16小时得到的那点微薄的薪水都挥霍在买春上,这样的生活还能过到几时呢。然后却无法停止,停止的话自己就什么也不剩下了。

用呼叫器让荔枝打开入口的门,他乘着电梯来到707号室。

按响门铃以后荔枝出来,开口第一句就是

“读了吗?”

“读了哦”

“知道是什么了吗?”

“明白了哦。于是那个传说中的东西在哪?”

“这边”

青野脱下鞋子进入房间。荔枝领着青野来到厨房。厨房的地上放着一个大型冷藏箱。打开一看,里面放着一根手臂。

“这就是被切下的教祖的手臂?”

“是啊”

青野从包中取出菜刀。

“你想怎么吃?”

“我也不知道啊。就交给你这个专业的了

“我也没做过这种料理啊……嘛,总之先做个刺身试试把”

青野开始准备工作。

青野是一个职业料理人。虽然说是这样说,但是并不是三星饭店的主厨啊,高级料理店的厨师长啊之类的高端角色。过去他也曾以那些为目标,然而在梦已经破碎的现在,他只是过着白天在快餐店,晚上在色情饭店的厨房工作的每一天而已。前者暂且不提,到后者来的客人没有真是想吃料理的。为生活所迫做着不想做的工作。青野的梦想已经如同许久不磨的菜刀一般失去了光泽。

就在这种工作中,青野遇见了荔枝。荔枝和青野工作的那家色情饭店的店长认识,那天一个店员因为感冒请假了,于是荔枝就作为救火队员顶了上去。荔枝比店员中的任何人,不,比青野至今的人生中遇到的任何女性都要美丽,所以从一开始他就很在意她。

那种感觉转变为明确的恋心的契机,便是某天一堆醉醺醺的人来到店里,点了荔枝的女体盛刺身。点这个的客人虽然并不多,但是姑且也是正式菜点之一。但是这对于青野来说是难以忍受的苦痛。他觉得这样对待食品,简直是舍去了作为料理人最后矜持的行为。

但是现在这就是青野的工作。在色情饭店的厨房里做些谁也没有期待的料理,偶尔作为保镖进入场内——这就是工作。既然是工作,那就必须去做。

青野在厨房里,和全裸躺在服务车上的荔枝两人单独在一起。

青野切着鱼。为了更容易放在身体上,能透出体色而切得比普通更薄。这样的话就失去了味道与口感。

他把那些薄薄的刺身默默的铺在荔枝的身体上。

回过神来自己竟然在哭泣。是把白身鱼和洋葱搞混了吗?

“你为什么哭?”

荔枝问

“不,没什么……”

他逞了下强,但是却无法停止河堤的崩坏。

青野吐露了自己的心思。荔枝默默的听着。青野突然有些在意,便问

“你不讨厌吗?”

“当然讨厌了。但是讨厌换来的是他们付的钱嘛。是工作啦,工作。”

真强韧啊,青野想,比自己强多了。

青野消沉下去,然而荔枝这样对他说

“真想吃你做的料理啊,以后给我做点吧”

店关门以后,青野来到荔枝的公寓展示了自己的手艺。荔枝叫着好吃好吃吃得一干二净。青野重又想起了那忘却许久的料理的喜悦。

然后,青野付了5万元,和荔枝做了。

事情进展至在荔枝的房间的牙刷架上添置上青野专用的青色牙刷并没有花多长时间。

所以青野在每周周三的下午,快餐店那边不排班,在荔枝从高中回来到自己到色情饭店上班的这段时间里,享受着短暂的相会。一次5万,一个月有4~5次周三,一个月20余万。对于贫穷料理人来说这是一笔严酷的支出,但是不想放手荔枝的青野,即使在休息日也在快餐店那边排上班,硬是撑了过来。

于是说,荔枝常常会拜托青野来料理一些从其他客人那里或者别的什么地方弄来的稀有食材。

最近他们两人之间流行的是事先猜测那食材是什么的游戏。以前都是用短信发几个提示这种程度,这次的谜面变成了本格的小说形式。

读过手记,解开了谜的一部分的青野,推理出了这次的食材莫非是切下来的教祖的手臂。所以为了对抗那应是相当坚硬的皮肤,他开始磨起了菜刀。

青野的推理是正确的。

“教祖是乌贼,这一点果然是被看穿了啊~!”

听到那中性的声音,青野回头一看,是把胸部放在厨房与餐桌之间的吧台上的荔枝。

“那是相当明显的嘛”

青野边洗着比自己身高还要长的触手边说。

“所有记述都透着一股教祖是乌贼的气息,但是决定性的还是那句‘此时,青之馆里除我之外,还有5个人’。一般来看,就会觉得是指风香、幸、海老名、胜北和教祖。但是这时日已经潜入了馆内,所以这里面就有一个不是人类的家伙存在。这除了是情报量上压倒性不足的教祖以外就不可能是别人了”

在洗礼那段,男人的言行都是出自胜北吧。文中也说了为了知道胜北的想法,在洗礼期间荔枝也注意着他。

“如果不是人类的话那是什么呢。答案以逻辑来推的话虽然无法得到单一的答案,然而从‘和海有关系’,‘皮肤白得透明’‘手臂很长’这些来看,嘛,基本就是乌贼吧”

“虽然常说乌贼有十根脚,实际上那是手臂呢~”

“嗯,其中有一根或者两根被成为生殖腕,用于将精荚传递给雌性。据说也有用生殖腕弄伤雌性,将精荚埋入其中的暴力乌贼……”

文中也有“用于插进雌性的身体里,输入精子的管子”这样的话。

“严格来说那不是阴茎而是一根臂,但是因为也是用于生殖的器官,所以用‘男性器’来形容也没错吧”

“是啊。有凸凹的吸盘真是舒服极了。那真是可以进至今为止的best three的做爱了”

荔枝脸上浮现出陶醉的表情。青野有点嫉妒。

作为叙述性诡计其他还有:

“在我脸上喷射出了充满墨鱼腥味的液体。”也就是,墨鱼墨汁。

“不,怎么可能会有什么密室杀人呢。”,也就是说,教祖不是人。

其他还有几处,青野就割爱不多说了。

“话说回来,这么大的乌贼是怎么跑到陆地上来的”

“这件事后来胜北先生和我说了。他因为交通事故失去惯用手以后,因为无法如意进行绘画,在失意之中跳入了过去曾经作为绘画题材的M海。”

青野对那种心情十分理解。自己如果失去了味觉的话,肯定会毫不犹豫的自杀吧。即使是与梦想渐行渐远的如今,果然料理还是自己的生存价值所在。

“但是他没有死成。从海底突然浮上的巨大乌贼的触手把他带了出来。他从这件事中感觉到了命运。说起来,他虽然是个小有名气的油画画家,但是暗地里也有在画触手工口漫画。他十分喜爱触手,曾经用自己画的触手漫画自慰。”

究极的自家发电。永动机。

“他选择自杀的最大理由也是无法画出‘在性的方面’无法让自己满足的作品。对这样的他来说,救下自己的巨大乌贼无疑就是神明。如果无法画画了,那就在现实里再现!他用油画积攒下来的财富聚集起海洋生物研究者与水族馆职员,建设了为虚弱的乌贼延命的装置与饲养乌贼的设施——也就是“神殿”。

文中虽然没有提到,不过神殿里有类似水族馆那样的大水槽。里面总是充满新鲜海水。圣交时为了让乌贼与巫女容易交合,会把它从水槽里移动到浴缸中。这个时候为了不让乌贼缺氧,就会用从水槽那边接过来的水管给浴缸注满海水。地面铺有防渗性能优秀的漆布,而且有排水沟,所以结束以后只要简单的拔掉浴缸底部的排水栓排水就可以了。

建成这种设施,可以成功饲养乌贼,教会它触手play,然后就让召集来的女人与它交合。取宗教这种形式,是因为比起直接说“与乌贼做爱”来,“从教祖大人那里分得海的能量”这种附会上一些理由的做法更容易让人接受。嘛,这也算是一种遮羞吧。教团的颜色选为青是因为自己本来就喜欢青色,而且自己被乌贼救起的时候海中的青色给他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原来如此,乌贼的情况我明白了。但是杀死它的犯人是谁呢?”

荔枝坏笑着。

青野再次思考起来。

在手记最后荔枝的指甲油被盗了。发现这一点以后荔枝收集了全员的指甲油进行指纹检测。然后看着结果说了一句话“这样犯人就被筛选到1个了”。

完全想不通。指甲油又怎么样了呢。从风香持有的指甲油瓶子上检出了荔枝的指纹来看,从荔枝的房间里取走指甲油的应该是风香。但是她为什么要做那种事?

要说其他能与指甲油扯上关系的东西,就是附着在教祖尸体上的“无限接近透明的蓝色液体”了。那似乎不是指甲油,但是这样说来那究竟是——不,等等。那是那种意思吗。这样的话——不行。这个事实和犯人是怎么关联起来的完全想不明白。

“虽然密室诡计我是明白了”

青野不服输的低声说的这句话,荔枝有所反应

“嗯,那个只要明白教祖是乌贼的话,瞬间就明白了”

青野指着已经洗干净放在案板上的触手说。

“犯人在这条长触手前端打结做个了圈,然后像是套圈以后勾住窗外那棵松树的树枝,然后就像泰山以后抓着触手,跳到了神殿边上的悬崖上”

“大正解。犯人应该是首先试图切断金属的给水管来当作绳子用,结果太硬了菜刀根本切不动。所以就用乌贼的触手当作替代品。安全脱出后,犯人似乎是想要把它扔进海里,但是因为太暗了看不清,挂在了悬崖的半截腰上。我回收了那触手,装在从渔港那边要来的冷藏

箱里带了回来。这回这么费劲,我觉得应该可以带一点战利品回来也没关系的。”

“到这里我还是明白的,但是之后就……这种泰山跳跃,只要鼓起勇气谁都可以做到。啊,只有一只手的胜北应该不行”

“不,就算只有一只手,只要下定决心还是可以做到的。但是犯人为什么——啊,现在可以泄底了吗”

“嗯,虽然不甘心,但是我投降了”

“那我继续说了。你觉得犯人为什么要做出密室?”

“为什么——”

这么一说,青野才发现自己没有从这个方向想过。自己只是解开了密室诡计就满足了,但是确实啊,为什么?

最常见的犯人做出密室的理由就是让杀人看起来像是自杀。但是这次不是。因为就算无视尸体的状态,一般人也不会觉得乌贼会自杀。特别还是用菜刀自杀的。

“是不是因为就是想做个密室?”

“要是因为那种推理小说一样的动机的话,搞这种诡计风险也太高了啊。要是树枝折断,或者说绳圈松开的话,那可就沉到一片漆黑的大海里去了啊。犯人是有不这么做不行的理由的哦”

“不这么做不行的理由?”

“嗯,犯人为了不让别人打扰。把灌满水的浴缸堵在门口,以让别人打不开门。然而在结束犯罪后,为了出门正要把浴缸移开,正在这时——”

“对啊,你和胜北先生来了!”

“正是如此。于是无路可退的犯人最后就只剩从窗户逃跑这一条路了”

“他是突然想到泰山跳跃吗?”

要是这样的话那还真是相当厉害啊。

“嗯,我也很在意这点所以问了下犯人。于是,她说本来他就知道窗外有松枝伸过来,但是之后的事就是即兴之作了。人类一旦被逼到尽头了还真是能想到很吓人的事呢。”

“嗯,等等。这么说你和胜北就不是犯人了啊”

“嗯,确实是这样,不过还是严密的推理一下吧。因为在我们之前或许也有人来过神殿。比如说如果胜北先生是犯人吧。他杀死教祖要离开神殿的时候,有人敲门。情急之下他做了泰山跳跃。撒谎说听到后门处有开门声音,然后若无其事的和我一起发现尸体——这样的话就无法把胜北先生除外了。当然我也是一样。”

“但是除了风香,大家不都是作出了自己没有去过神殿的证言吗。风香在把食物送去的时候教祖还活着,所以和这次的事件应该是没有关系。敲门的人又不是犯人或者有别的什么隐情,没有必要撒谎吧”

“太天真了啊。你想想,因为崇拜的教祖被杀,怒气冲天的胜北先生手里拿着菜刀哦。要是有什么被怀疑是犯人的言行,可是有可能被杀掉的。就算因为什么理由到神殿去了,这时也不会说的。”

“确实如此。那么要怎么解释呢”

“就是门前那块湿地啊。在我的脚踩上去之前,上面都没有任何足迹的。”

“啊,是啊”

没有利用门下的缝隙来移动浴缸的根据,在这里也生效了。

“正如文中所说。那块湿地是犯人还在室内的时候形成的。另一方面犯人听见有人敲门,慌慌张张逃走了。所以,就形成了湿地形成后才有访问者前来这么一个顺序。于是说,湿地上应该会有访问者的足迹留下才对啊。但是上面并没有。所以没有人在我们之前来过神殿,把犯人逼入进行泰山跳跃的可以确定是我和胜北先生。这样一来我和胜北先生就不是犯人。进一步说,在那之前就离开了洋馆的日君同样可以排除。”

“原来如此——”

“正如胜北先生所说,从菜刀和手电的来源来看肯定是内部犯。那么剩下的就是风香、幸、海老名小姐这三人。这时就到指甲油的小瓶出场的时候了”

“嗯,那个到底有什么意义呢”

“先从谁偷了我的指甲油这件事开始说明。在那个房子里,附有我的指纹的指甲油瓶子只有一个。那个瓶子在风香手里,所以偷走它的是风香。我明明一次都没有用过,瓶盖却已经打开过,是风香为了隐瞒从我这里偷走这件事而打开了盖子。她做梦也没想到我会带着指纹检出套装”

果然不能信任她,荔枝低声说。

青野也想到了这点。但是偷指甲油又能做什么呢。

“先整理一下哪个指纹是谁的吧。首先海老名小姐的瓶子上只有指纹A附着,所以可以推出指纹A是海老名小姐的指纹。她是物品管理员,就像给我的一样,她给大家都发过指甲油,所以所有小瓶上都有她的指纹也没什么不可思议的。

接下来风香的瓶子上除了我的指纹和海老名小姐的指纹,还留有指纹B。所以指纹B就是风香的指纹。那么剩下的指纹C就是幸的指纹了。这里希望你注意一下幸的瓶子上的指纹的附着点。

瓶体部分——指纹A,指纹B,指纹C

旋转盖——指纹B

瓶体部分——海老名,风香,幸

旋转盖——风香

“咦,盖上只有风香的指纹啊”

“是的。要开关瓶盖的话必然会附上指纹。如果平时就有用那个指甲油的话,瓶体和盖上都应该附有自己的指纹。但是两边都附有的是风香的指纹而不是幸的。”

“也就是说,幸所持有的那瓶其实是风香的……?”

“是啊。就像风香偷走了我的那瓶一样,幸也偷走了风香的那瓶”

青野陷入了混乱。

“她们为什么要这样做”

“这里就和附着在尸体上的‘无限接近于透明的蓝色液体’有关了。我查了一下维基百科,乌贼的血液是青色的哦”

“哦哦,因为里面不是含有血红蛋白而是血蓝蛋白”

血红蛋白是人类等红血球中含有的铁蛋白,作用是搬运氧气。人类的血是红色就是因为这个血红蛋白是红色的。另一方面,乌贼的血中没有血红蛋白,代之含有血蓝蛋白这种铜蛋白,所以是青色。

话虽如此,但是料理市上卖的乌贼也很少能看见青色的血。因为血蓝蛋白只要没有和氧气耦合就是无色透明的,而乌贼被搬上陆地的这段时间里是在不断消耗氧气的。如果有新鲜的乌贼的话,趁活着料理的时候应该就可以看到了——这次无疑就是这种情况了。但是在那种场合里,血也不是像人类的血那样鲜艳的红色,而只是淡青这种程度罢了。

“那个谜之液体的真想就是血。但是乌贼的血是青色的这件事,也不是每个人都知道的。不知道的人或许就会错认为是别的什么东西。比如说指甲油这类”

“咦,但是那颜色很淡,而且里面也没有金属亮点,不是一眼就能看出不对吗”

“如果是我的话确实是。这并不是说我的观察力有多优秀哦。因为我是第一发现者,所以知道浴缸里洒出来的水是像沿着地板爬过去一样到了那边的,也知道尸体周围飞散的玻璃碎片是来自提灯。但是之后来的人就不一样了。水啊,哗啦~”

荔枝摆出了一个ソーラン节的姿势。

“她们可能以为水是从上面泼上去的所以稀释了指甲油,也可能以为玻璃碎片是来自指甲油的小瓶。风香和幸误会了。她们以为犯人因为过失或者故意把指甲油掉在尸体附近摔碎了。

第一发现者与后来的人眼里映出的现场是不同的。

“幸很焦急。她因为日的那件事把小瓶掉地上摔碎了,而且手里也没有备用品。这样下去没有指甲油的自己就会被怀疑。”

“对啊,所以她才从现场跑掉了”

“嗯。她首先应该是去置物室找过了。但是正如白天的时候海老名小姐所说,已经没有存货了。这时她选择了从风香的房间里拜借这条路。”

“然后下一个焦急的就是风香了。所以她慌忙偷走了你的那瓶”

“就是那样。可是犯人肯定不会产生这种误会,因为那刀刺过去的时候肯定看见蓝色的血液飞了出来嘛。所以说,四处奔走取得指甲油的风香和幸不是犯人。”

“所以剩下的海老名就是犯人了”

“嗯。我跟她说了这番推理以后她就承认了自己的犯行。说什么都是我的错。因为我的错没法进行圣交,欲火焚身之下晚上去找教祖,然而教祖完全不理她。按她所说,都是因为我诓骗教祖。不过确实和我做了一次以后,就不会再把那样的欧巴桑放在眼里了”

竟然能把乌贼也收服,荔枝真是可怕。

“于是海老名小姐想‘不能为教祖所爱,那活着也没什么意思,自杀吧。但是也要把教祖带走’,就从厨房拿来菜刀,胜北先生听到的后门的声音就是这时发出的。她为了不被别人打搅,把浴缸作为障碍物挡在门前,然后刺死了教主。因为是全裸状态所以衣服上也没有沾上血。然后教祖死后,就像是咒缚解开了一样,她突然恢复了正常。觉得干嘛非要和乌贼殉情呢”

真希望她能更早发现这点啊,青野想。

“她用手帕擦干净身体,穿上衣服,想从门出去。这时我和胜北先生来了。她觉得被发现了的话,在最坏的情况下可能会被杀,于是

就用偶然想到的泰山跳跃的诡计从窗户脱出,趁夜回到主馆,钻进了被窝。沾有青色血液的手帕扔进海里了。”

“之后呢”

“温柔的我劝她在胜北先生恢复意识之前离开洋馆。她似乎也早有这种想法,东西都已经收拾好了。不过如果就这样让她走了,可能怀疑会落在我身上,所以就让她留下了一张字条‘杀死教祖的是我’。在她走后,胜北先生醒来,我把那张字条给他看了,而且告诉了他我的推理。他原来就是个聪明人,很快就接受了现实。可是因为晕过去一次让他的头脑清醒下来了把,他并不打算去追海老名小姐。

第二天早上,大家举行了葬礼。在早上阳光的反射下闪着光还于大海的教主身姿还真是相当让人感动呢。”

“大家这以后打算怎么办?”

“幸回家去了。胜北先生留在青之馆内,为用左手也能画出理想的触手漫画而努力。风香也留在那里。”

“哎,真的吗”

“真的。嘛,那俩人也挺配,不也挺好的吗”

“风香的母亲还会继续寻找她吗”

“可能吧。但是我不会把地址告诉她。It’s family affair”

青野边说边动手,话题结束的时候,正好刺身也做好了。

两人来到餐桌边。

“我开动了~”

两人将刺身放入口中。

“呜哇,这真没法吃啊”

“好咸”

据说大王乌贼之类的巨大乌贼为了得到浮力,体内含有大量的氯化铵,所以有独特的涩味

“剩下的油炸把。果然触手比起做刺身还是更适合油炸”

可是就算油炸也去不掉涩味

“看来也不是什么都是只要大就好啊。喂,你也别硬撑着吃了”

“不,要吃。这个乌贼是和不付钱就跟我做爱的无礼者。所以我要让它用身体赔偿我”

荔枝这样说着,对着乌贼的身体咬了下去。

自己要是没钱了也会被吃掉吗,青野突然感到了原始的恐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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