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二章

【理咲】今天让我有幸共演,真是感谢你们三位呢。

【水那都】哪里哪里、我才要感谢您呢!学到了很多,感谢指教!!

【更纱】非常感谢,您辛苦了。

【蕾贝卡】四人合唱很开心喔❤

【理咲】本以为是不属于我的客场,没想到FFT的粉丝们还能这么欢迎我,真令人高兴。还请各位代我道声谢呢。

【更纱】吾等的粉丝人人训练有素,自然不在话下。

【水那都】哪里哪里!还记得Brightness fall from the Airnote的时候,单推理咲姐的观众们也在声援我,那才让我高兴得不得了呢!!

Brightness fall from the Air:为美国女性科幻作家James Tiptree Jr.的科幻小说,其原名为爱丽丝·谢尔顿,生于1915年,其在70年代多次获得美国雨果奖、星云奖,而在此期间其女性身份一直未被披露;1987年,其枪杀丈夫后自杀身亡;1992年设立的提普垂奖(James Tiptree Jr Award)以其笔名命名,颁发给“探索或拓展我们对于性别的理解”的科幻或奇幻小说,宣扬女性主义科幻

【理咲】依我看,目睹了那次表演,任谁都会喜欢上水那都的。明明是我们首次搭档二重唱,水那都还能那么完美又熟练地配合我,真的帮大忙了。

【水那都】哪里哪里、才不是那么了不起的事啦!那种程度小菜一碟、才不值理咲姐一提呢!!

【蕾贝卡】理咲前辈,这话可不能信哦。水那那她呀,瞒着您向事务所借来了您的虚拟形象avatar,才能提前模拟每天和理咲前辈练习的喔~

【水那都】说啥呢!不是说了不准跟别人讲的嘛!

【蕾贝卡】连更纱纱都咬着牙说什么“水那都已经这么努力了,要是理咲前辈那边在台上出了什么差错,到时候非得在网上给她传点有的没的不可…”这种狠话,可真让人家担心呀……

【更纱】蕾贝卡,晚点有话跟你讲。

【理咲】水那都为了我居然付出了这么多,真荣幸啊。就当让我还一次礼,改天要不要一起出去逛逛?

【水那都】哎哎!无比荣幸!!那就尽快安排、比如下周!?

【更纱】理咲前辈,请不要太过捉弄水那都。她可不是那种随便开玩笑的人。

【理咲】我才不是在开玩笑哦。在我心里,水那都可一直都是个努力又专一的女孩子呢。

【水那都】欸嘿嘿……

【更纱】理咲前辈,那请让在下换个简单明了的说法:请不要让吾等重要的C位,去做什么老年人的看护——

【蕾贝卡】抱歉抱歉理咲前辈!更纱纱进入不可外传的上头状态啦今天我们就聊到这里拜拜!

【dialogue end】

她们是三人偶像组合Fullmetal Fairytail。作为Leader的水那都是个天然属性的努力家,蕾贝卡虽是年纪最小的那个、气质上却反而像是另外两人的监护人,而不太亲近人的更纱虽然嘴上不说、但明显对水那都抱有不愿坦白的好意。在不破坏以此为卖点的她们之间的关系性的前提下,自己的应对也算是面面俱到了。

点选【同意】。之后只要等两边各自的经纪人完成核对,上述谈话的文字就会成为公开‘信息。

在Visor·多重视界中,对公演后对谈的最终花絮确认完毕后,我的这场演出终于告一段落。虽然早早地脱下了舞台服,水分也已充分补足,但直到这时才总算能松一口气。旁无一人的休息室里,贴靠的桌面只让火烫的脸颊感到冰冷。

我以特邀出演的身份,在FFT的演唱会上唱了4首。某种意义上算是不速之客,毕竟大半观众都是来为FFT献上寿命的,要为爱星理咲这么一个旧时代的遗物挥动荧光棒,恐怕打从心底里就不会情愿吧。就算从现场绽放的epop·电子烟花所显示的爱称,以及让我吸取到的生命力的数量来看,这也是显而易见的。这让我暂时还不想去浏览网上观众们的repo。

但观众一定是理解的。比起整天围绕三个人的小圈子,出现一个从外部去挑动她们关系性的人,才能让FFT不易被观客厌倦,也方能长久维系。

所以对于FFT,甚至对于这个业界而言,爱星理咲即是必要之恶——表面上以可靠的长’者身份表露姿态,一边又用一副毫不知情的模样,逐一撩拨着年轻组合的成员们,并以搅乱她们的关系性为乐的女人。身穿的舞台服还是刺人眼目的粉红,是天然呆还是切开黑任由粉丝去解释。不知何时自己竟也习惯了这样的定位,也不自觉地到现在还不断翻看着以前的录像,想必也是一种自我防卫机制吧。

仿佛只要叹出这口气,之前借着演出的余韵所汲取的生命力就会随之散去,被这样的错觉所致,我拼命闭住了正要叹气的嘴。

正盯着演员休息室的白墙发呆的视界里,突然弹出Visor的影像。

“您辛苦了。这次也能滴水不漏地顺利完成,值得庆贺。分数方面,您也几乎达到了九成的比例。”

影像中身穿制服的女性经纪人,其实就在隔壁的相关人士休息室。根据签署的劳资协议,她们每月与我会面的时间,被严格限制在10个小时以内,虽然也是无可厚非,但也着实令人不悦。而且,就算恭喜我基于观众反响的数据换算出的满意度分数接近九成,但除此之外的数据却闭口不提,算是没能俘获新粉丝的铁证了吧。也罢,我毕竟还没有幼稚到非要对此一一指摘,让年幼的对方徒增困扰。

“哪里,你也辛苦了呢。托你的福,我也唱得很开心哦。然后,我记得下次是和Sawand来着?四年没唱的那首,是哪首来的?”·

我强打起精神抛出问题,伸着懒腰正靠向折椅。

“关于此事——对方那边已经提出了取消的请求。”

始料未及的回答,让伸展到一半的身体霎时凝固。即使如此,为了不让对方察觉到动摇,我还是刻意用轻描淡写的语气追问。

“怎么,区区两位数的年纪,就了不起到开始掂量起我的商品价值了吗?”

“理由是‘要变回人类’,三人一起。”

“哈!?”

这次终究没能藏住内心的动摇。

“响希的侄女……也就是她妹妹的女儿成人之际,似乎成了导火索。既然Leader决定要走,茧梦和杏璃也不愿再逗留。说到底,这些还是表面的理由。其实我也有听闻,她们粉丝减少的趋势已经难以遏制,再这样下去,迟早有一天会开始变老,索性就把下一次登台,安排成解散演出了。”

与Sawand……Saint-Germain wand的交往虽还不到20年,但经过多次联动,双方都建立起了良好的关系。那时说着“我要像爱星前辈那样立于舞台三百年不倒!”的响希,明明给人一种见证父母老去,也不会过多上心的感觉,而其实她的内心,也许远比看上去要纤细得多吧。

自从尼古丁被这个国家认定为违法药物以来,我已经许久没有碰过了,此时却无端地想吸上一口。作为补偿行为,手伸向了桌上放着的棒棒糖,又在即将剥开包装时忍了下来,仅仅是留在手中把玩。

“又来了,比我年轻的丫头们,就这样一个个消失了。”

“您的心情,我能体谅。”

“还没活到我10分之一的岁数,就不要开这样的玩笑了好吗,定命之人。”

“我失言了。未能体谅,十分抱歉。”

这可不好,完全是在发泄怨气。得赶紧换个话题才行。

“那,下次联动是和哪一家?”

“目前暂时没有联动的安排。”

“那么,靠单人活动凑齐足够的观众数量,要到何时?用数据能进行预测的吧。”

“2年后。”

我还是遵从于欲望,不看一眼地剥开糖衣,就这样丢入口中,再硬生生地咬碎。嘴里人工糖精的草莓味令人恶心。

向关系紧张的对手低头求援。开握手会。逃出国外。脑海中闪过种种计划,又一一驳回。

“……我有一个提案。”

或许是觉察到我的不安,趁我陷入沉默之际,经纪人继续说道。

“自爱星小姐进行单人活动以来,已经有70年了。您单枪匹马奋战在一线,时长实在令人钦佩。所以我认为,也许您是时候,组成新的组合了。”

糖果的碎块仍抵在口中,尖锐的棱角还难以下咽。

“您不考虑见一见新搭档的候选吗?也就是说,参加您的搭档选拔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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