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第二章 魔术竞技祭开幕

(注①:文里的公里和米之类量词原文都以英文变体的片假名表示,为了看着方便我直接译成现代量词了。キロス=kilo[su]metre=公里。メトラ=Meter[a]=米)

(注②:ちゃん实在不好翻,不想用“酱”,“小”有时候又太违和……所以就干脆直接上ちゃん吧!不翻这个了!)

自山脊后探头的曙光掀开薄暗的面纱,宣告着清晨的到来。

飘荡的晨雾中,有着一辆自连接帝国北部伊特利亚地区与南部约克夏地区的道路上南下的马车。受强健魁梧的马匹牵引着的马车各方各处都施有金银细工的浮雕,着实如贵人专属般奢华。

像是为了证明这一点,马车上还有着展翅雄鹰的纹样——那是帝国王室的纹章。这是皇家运车,只有与王室有缘的人们才被允许乘坐的马车。

其四方配属着骑乘军马的护卫。他们戴着以盾翼纹样为特点的绯色披肩、腰挂细剑,身着帝国军中被特别赋予守卫王室显贵们任务的王室亲卫队的衣装。

所谓王室亲卫队,即是擅使高超剑术并修得基本军用魔术的,在帝国军中数一数二的精锐们。因此亲卫队所属的卫士们,大家都怀抱着作为被选中者的自豪、和尊贵王室守护者的使命感,时刻气势高涨。

然后,最靠近马车门的位置,有着与周围的亲卫队们不论服饰还是放出的目光都截然不同的武人。那是个有着白须交杂的黑髭、锐利的视线、身体各处遍布古伤的,给人以身经百战之感的老强者。

王室亲卫队总队长,泽洛斯。他虽已步入年迈之域,但在四十年前的奉神战争中战斗到最后所锻炼出的士魂却丝毫未减。

忽地,周围荡起一阵铃鸣般的金属音。听到那个的泽洛斯伸手入腰包,从中取出半块宝石,将其摆到耳边。

「报告下情况」

泽洛斯以满带威严与重压感的声音发问。

『是!第五组、第六组先行于本队约一公里的距离,目前正在那周边地区放哨中。另外,到现在为止还没发现有土匪及魔兽之类的活动迹象』

像这样,从宝石中听到了来自先遣队的汇报。

「嗯,幸苦了。但是,千万别大意。即使现在是军队会定期对主要道路进行整顿、民众们不用护卫也能四方往来的时代。但当下,我等随同的人士是女王陛下。请切勿忘却这点,尽心贯彻己身的义务与忠诚」

『是!』

通信结束,泽洛斯把宝石收回口袋,再次毫不松懈地返回对四周的警戒。

将接近的可疑人物统统斩杀,出现万一时便以己身作盾。

他就是持有如此干脆而又坚定的信念。

只要还有泽洛斯和王室亲卫队的守护,会危急到马车中的贵人的一切事态都不可能发生——那正是会使见者如此思考的威风堂堂。

某位女性——阿尔扎诺帝国女王艾丽西亚七世,透过马车的花边帘,静静地凝视着这些忠义之士们的可靠雄姿。

艾丽西亚是个盘着艳丽长金发、有着温柔目光的淑女。她身具能令周围的人自然挺直腰杆的高贵品格,以及无论何等徒辈身在四周都绝不退缩的温和气质。明明已经是个奔四的人,但过去被称誉为阿尔扎诺的白百合的美貌却未曾衰减,反而被磨砺地更加动人。这位艾丽西亚今天所穿的服装,是王室权威象征的、装饰华美的皇家礼服——女王的官方正装——所远远盖过的以黑色与米色为基调的朴素的外出用礼裙。但即使如此,也无法掩盖那隐藏在其人物内心的品位与品格。

「很快……就要到费吉托了呢,陛下」

倚靠在艾丽西亚身边的二十多岁的女人出声搭话。她是个戴着发饰(喀秋莎)、罩着围裙、被或许还配套吊带袜之类的女仆装包的严严实实的,黑发黑瞳的女性。

她名为爱蕾诺亚。是照料在女王身边的侍女长,也是辅佐政务的秘书官,然后还兼任护卫的才女。过去以阿尔扎诺帝国大学政治经济学科的首席毕业,剑术和魔术也都超一流的爱蕾诺亚被看中了那份能力,受选为助理。现在也作为不论公私都支持着女王的存在,就职于上位贵族一角的四位下的官位。

「嗯,说的对,爱蕾诺亚。还真是好久没到那学院露脸了」

艾丽西亚嫣然微笑,从窗户将视线往马车的行进方向移动。视野可及的牧草地带、左侧缓缓弯绕的道路前方,能稍微看到费吉托的城墙——以及比那更具有象征性的,悬浮在空中的幻之城的伟荣。

「不过,要是学院的传送法阵没被那个可恨的组织破坏,陛下明明也不用如此费事……」

传送法阵指的是,连接分隔的两个场所、让在两地间的瞬间移动变得可能的,超高等仪式魔术的辅助型魔导设施。因为必须建设在具有灵脉的特定土地上的关系,所以不是能建造在无论何处的东西,而且除建造过程中还需要花费莫大的时间及金钱之外,能有效利用法阵的只有特别擅长魔术操作的人类——魔术师,则是其最大的缺点。

但即使如此,在这个只能徒步、或依靠马车、或依靠船只进行都市间移动的世界上,这也是方便到不能更方便了的代步物。利用近年开发的叫蒸汽机关的新动力源的铁道列车虽然处在政府的开发条项中,但离实用化还很是遥远。当下还不存在能取代传送法阵的事物。

本来阿尔扎诺帝国魔术学院里是有和帝都奥兰多相连的传送法阵的,可那个法阵已经在一个月前于针对学院的恐怖袭击之际遭受破坏,至今也未能修复。所以女王若要想从帝都赶到费吉托,就得像现在这样乘着马车,花好几天的时间到移动上。

「没关系啦,偶尔来点这样的」

听到爱蕾诺亚的愁言,艾丽西亚恶戏的笑着,把食指点唇,调皮地眨眼。明明都老大把年纪了,还不知哪里来的小姑娘似的的艾丽西亚居然不可思议地很适合这一举动。

「像这样离开政务,从帝都的王宫里出来,看看外面的世界是很开心的哟。而且,偶尔从那个啰嗦的老爷子那逃出来舒活舒活筋骨也不错啊」

「哈……陛下真是的……要是听到这话,艾德乌尔德卿可又要哭了喔」

在公共场合严肃无情、威严与威光洋溢、简直无懈可击的人间翘楚,虽然诸国所知的艾丽西亚是这样的,但爱蕾诺亚则是少数几个知道,自己所侍奉的主君私底下意外的是个调皮过头的熊孩子似的人物的家伙。

「不过……陛下的心情还真是不错呢」

「呼呼,能看出来吗?」

艾丽西亚透过车窗,向远方的前路遥远。

「因为……说不定还能与久别三年的女儿重逢呀」

「艾露米娅娜王女殿下……呢」

但面对艾丽西亚的期待,爱蕾诺亚以很抱歉似的口吻谏言。

「陛下,我明白你的心情,可是……」

「我懂的啦。就算你不说我也会尽量避开她的。从远处……只要从很远的地方,一下下,就看一下下那个孩子精神的模样,就已经足够了……」

不过……如果,可以的话——艾丽西亚无声嘟囔着,握住吊在胸口下的挂坠盒。这个椭圆形黄铜制的东西,对血统纯正的王家出身的人佩戴的饰物而言,也未免过于简朴。

艾丽西亚打开盒盖,里面是一张摄影机拍摄的黑白肖像。那是一副艾丽西亚、以及艾丽西亚两侧与其有着相似面容的两名幼小少女的,很和睦地站在一块儿的构图。其中一位少女——在三年前,正是被自己亲手所放逐。

「陛下,这是?」

「不行啊……舍弃不了啊。我明明是不得不引导这个国家的女王,明明无论如何都不得不抛弃那个孩子,可我……实在是女王失格呢」

艾丽西亚自嘲道。

「没那种事。陛下连那个派阀与权谋术杂交出的魔窟似的帝国政府都能好好制驭住。要是没有陛下这个国家根本没法稳固。而且……你在是阿尔扎诺帝国女王的同时,也是一位母亲,所以……」

「……但是,那个孩子一定在怨恨着我吧」

轻叹着,艾丽西亚盖起了挂坠盒。

看着她的那个样子,爱蕾诺亚带着神妙的神情进言。

「请恕我无礼进言,陛下。」

「想说什么?」

「那个挂坠盒……要是出现万一,一定会引发问题。在费吉托期间,希望能将它收好」

「说的也是呢。世间还真是不尽如人意……不过,怎么办?不准备些代替的装饰的话……爱蕾诺亚」

「是,明白了。现在就开始找适合的饰物」

爱蕾诺亚从坐席底下取出一个宝石箱,开始物色。

一会后,她从箱子里摸出一条嵌有绿宝石的镀金项链。

「呼呼,陛下。这件如何?」

「啊啦,好漂亮。但还是第一次见到呢。到底哪来的呢?」

「嗯,因为是与陛下很般配的一等品,所以前几天,刚从认识的珠宝商那新买的。一定,很适合作为现在的陛下的饰物吧」

——做了,一个梦。

那是对露米娅来

说,已经见过不知几次的梦。

所以,啊啊,又是那个梦啊……在混乱的意识中,露米娅漠然的思考。

「呜……呜呜……妈妈……妈妈……」

一缕光线射入彻底的黑暗中,幼小的自己从中哭泣。

「不要啊……别抛下我啊……我,会做个好孩子的……会做个好孩子的……也不会,再说些任性的话了所以……所以,别讨厌我呜……」

对小时候的我来说,妈妈就是我的世界的全部。所以被妈妈抛弃了的我,也等于被整个世界给厌恶了,变成了不被需要的孩子,有种那样的感觉。

即使如此也战战兢兢地四处游荡。像是为了找到以冰冷的目光将我流放的母亲,又像是为了找到愿意成为我的同伴的其他什么人。

但与之相对的,突入视野中的——

「咿——!?」

却是尸体。鲜血浸染的数具尸体,在自己身周滚动。因认为被妈妈抛弃了的成见,每天都对照顾我的家的人们乱发脾气,然后突然,某一天,我被绑架了,然后,地上躺着的那些,是绑架我的坏魔法使们的尸体。

一定,是讨厌了我的母亲派来杀被抛弃后还是个坏孩子的我的。虽然,不知道为什么那些魔法使们全都死了……但那光景,简直就像是整个世界都发出了,这世上不可能会有谁愿意成为你的同伴的宣言……如此这般的暗示着这(地上的尸体)便是自己未来的凄惨模样。

「啊、啊、啊、啊啊啊啊——!?」

好恐怖。好恐怖。好恐怖。波涛汹涌的感情无法曳止。

因被抛弃了的悲伤,因被绑架了的恐惧,因血与人尸的恶感。

那时的我,一切的一切都达到了极限。

「受不了了!讨厌!讨厌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我抱头哭喊。

「为什么……!?为什么,这种事总是撞到我身上!?」

就在黑暗中孤单一人的我叫嚷着时——

「……别哭。安静点」

条件反射地向后回头,在那里,一个黑发、黑瞳、黑外套、总之一身黑的男人,以昏暗冰冷的眼瞳俯视着我。

「——咿!?」

感觉心脏都快要停止。至今都拒绝理解现状的大脑瞬间明了了状况。

对,杀了那些坏魔法使的是这个人。

这个人一取出一张奇怪的纸片,不知为什么,那些坏魔法使就都变得没法使用那些可怕的魔法……然后,这个人摸出了把手枪似的恐怖的武器,将那些坏人们单方面地射杀。最后,就连大家拼命求饶,这个人也毫不留情。

然后——绝对,下一个就轮到我了吧。

「不、不要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不要、救命!?谁来、谁来救救我!?」

「呜哇、搞砸了!?别、别哭啊!?我是你的同伴!是自己人!」

「骗纸!不可能有愿意成为我的同伴的人的!这个世界上不会有谁肯成为我的同伴的!明明妈妈也、妈妈也把我抛弃了——呣咕!?」

那个人忽然把我推倒到地板上,用手捂住我的口。

在那一瞬,因过度的恐惧,我的心脏像要破裂似的剧烈跳动、背脊像被冰刀刻划一样在激痛中升起一股恶寒。逐渐陷入空白、如同将汪洋大海间的一叶孤舟吹翻的风暴般狂乱的思考中,我因临近的死亡而激烈挣扎,却又因手脚都被压住而徒劳无功。

要被杀了,终于要杀我了。不想死,救命,谁来救救我。

不要。才不要一个人死在这种地方,不要,不要,不要——

——但是。

「我是,你的,同伴」

随着轻缓地、一字一顿地、想要说服似的编织起的那份话语。

以及那希望我能好好聆听的拼命,还有真挚的眼神。

我一点一点的,退潮似的,慢慢地,停止了挣扎,逐渐冷静下来。

「……唔……唔…………唔!」

但即使如此,恐惧也没有消去。心脏要破裂似的跳动无法停息。泪水扑簌地流了下来。因为,这个人刚刚就在我眼前冷血无情地杀人也是事实。我好怕这个人。无法忍受的怕。怕到像是要死掉了一样的怕。

可是,这个人看着恐惧到那样瑟瑟发抖的我,真只有一瞬的露着悲伤摇曳的双瞳凝视着我,然后,说。

「拜托了。还有敌人残留在外面。你要就这状态,根本逃不出去」

「……!」

「就算再怎么怕我、再怎么讨厌我也无妨。但要是,如果,你不哭了的话————……」

…………。

「露米娅~?别睡了,你要是再不起床的话……」

「……呣Nya?」

被一下一下地摇晃着,露米娅的意识自梦中重返现实。

「啊嘞?…………呃呃」

露米娅睁开惺忪的睡眼,看到了某个一直与希丝缇娜共同使用的菲伊贝尔邸的房间。描画着华丽纹样的绒毯、墙边的烛台、被擦得亮晶晶的橡树制的桌椅等等,虽然房间里的摆设品都很低调,但却全是上品。

自己刚正以尺寸合身的睡袍姿抱着软绵绵的羽毛被在床上睡觉的样子。

希丝缇娜站在床边。今天她除了普通的学院制服外,还额外在细腰上加了条革制剑带、并以一柄曲状锷柄的华美细剑作为佩剑的魔术师传统礼装的原因,是因为今日便是魔术竞技祭开幕日吧。

看向发条式的壁钟。已经过了早上七点。晨光从窗户射入,清爽的凉风吹动窗帘。今天的天气好像还不错的样子。

「……起得真早啊,希丝缇」

「呀,你想,我嘛,那个,一旦想到有事要干……哎比起那种怎样都好的问题,今天就是魔术竞技祭了,父亲大人和母亲大人也都没工作要做,再不起来的话」

「唔,也是呢……」

『呼啊』地小小地打着哈欠,露米娅爬起身。

「我到楼下等你……别又睡回去了哟?」

「……才不会呢!」

「然后像这样说着结果又睡回去的情况,到现在为止已经发生了三次了耶」

「啊哈哈,有着回事吗?」

相互苦笑着说着,希丝缇娜走出房间,露米娅慢吞吞地下床,绒毯的绒毛整的她脚底痒痒的。

「还真是久违地梦见那个梦了啊……」

露米娅还是没有完全清醒得头脑中,还在思考着梦的内容。

那是差不多三年前,作为艾露米娅娜的人生被完全否定,不得不作为露米娅苟延残喘时,被菲伊贝尔家领养那会儿的事。

被母亲抛弃的自卑导致,变得无论是什么都无法相信,自己在这个世界中没有伙伴,自己孤零一人,自己是世界上最不幸的孩子,像这样荒度光阴的时候。

露米娅被搞错成希丝缇娜遭到诱拐,然后,与格伦相遇——

「为什么到现在还会梦到那时候的梦呢……?」

明明,应该已经全部都看开了。

仔细想来,母亲做的事对露米娅而言也并不全是坏事。和希丝缇娜交上了朋友,更重要的是还与救下了自己的格伦相遇。虽因格伦把那时的邂逅忘了个一干二净而真稍微只感到一丁点的不满,就算那样,现在的自己也比以前那时候更加积极向上地生活。与作为毫无自由可言的艾露米娅娜时不同,自己获得了新的人生目标。

明明全部,应该都已经看开了。

「……唔唔,难道只是……我想觉得自己已经全都看开了吗……?」

会又做到这个梦的原因,自己其实心里有数。

今天,那个人——曾经,把自己抛弃了的那个人会来学院。造成梦中那般令自己心中留下深痛伤痕的体验的,一切的元凶,今天,会来学院。看样子这事对自己来讲,比想象以上的还要心劳。

「…………」

露米娅取来放置在床边小圆桌上的椭圆形黄铜制的挂坠盒,打开盖子。里面什么都没有。不,准确地说,是过去似乎有什么东西粘在里面,但却被撕走了似的残痕。

露米娅暂时无言地注视着这东西,像要摆脱什么似的轻轻摇头,闭上盖子。

两手捏住吊起挂坠盒的两头链条,绕到脖子后方旋合扣好。

「好,今天也加油吧」

小小地振作精神,露米娅向收纳自己衣物的衣柜走去。

欢待女王陛下的时刻总算临近。

魔术学院正门前,为迎接女王陛下的到来,学院的人们挤得密密麻麻。正门出发、本馆校舍的来客用正面玄关处硬是被弄出了条人墙的道路。先行到达的王室亲卫队成员们都瞪着眼睛,隔开人满为患的学生们。

现在,这里聚集的学院的人们,全都带着紧张的表情殷切的等待着陛下的到来。

「话说回来……陛下今天,真的会来?」

在那人墙的一角,与紧张满满的这个状况背道而驰,仅仅格伦一人以寻常的模样,嘟囔着稀里糊涂的话。

「你,都现在这时候了还说什么傻话啊!?」

站在格

伦左边的希丝缇娜愕然叱道。

「啊哈哈,差不多也该快到了吧?陛下是很重视这些方面的人物。为了视察民众的状态也常常到各地巡礼来着,是吧」

格伦右侧的露米娅只得苦笑。

「不啊,因为,从帝都到这里的距离可是相当遥远的吧?而且现在也用不了传送法阵……换做我,绝对会因为太麻烦而懒得来的」

「不要把像你这样的家里蹲跟陛下相提并论!实在太不敬了!」

『嗙』地,希丝缇娜扑打格伦后背。

然后,明明没用多少力,格伦却向前一个踉跄。

「……老师!?」

情急之下,露米娅赶紧跑到格伦身后,双腕伸入他腋下、将其支住。

「唔喔喔……不好意思。话说啊——要来的话还是希望能快点来啊……我,已经,连像这样站都快撑不住……肚、肚子(好饿)……」

就在这时。

「女王陛下驾到~!女王陛下驾到~!」

人墙之道的中央,乘马的卫士们飞驰而过。

收到这声讯号,待机中的奏乐队激起欢迎的游行进行曲,学生们也一同爆发出热烈的欢呼声及盛大的掌声。

轰鸣的音响将周边一带支配。不久后,人墙堵出的道路间、包围在护卫的亲卫队们间的豪华马车悠然驶来。

女王艾丽西亚七世从车窗中探出身子,回应着学生们的欢呼声与掌声来回挥手,之后掌声与欢声都变得更加响亮。

在如此盛况之中。

露米娅像是被独自一人留在无声的异世界中一样,远远地望着那热闹的光景。不管是赞美女王的欢声、还是掌声掀起的热浪,都像是完全被隔在耳外一样。

露米娅下意识地抓起吊在颈部的挂坠,把它打开。

里面——果然,什么都没有。

「怎么了?露米娅」

接着,注意到亲友异样的希丝缇娜,很担心似的向露米娅出声。

「这个……是挂坠?……里面好像什么都没装的样子?」

被希丝缇娜看到手上事物的露米娅慌慌张张地合上挂坠,摇头。

「啊、啊哈哈,没事,什么事都没有哟?」

然后,掩饰似的看向欢迎游行的方向。

「不过啊,女王陛下的人气还是老样子的高呢……而且还是个非常漂亮的美人……有点羡慕起来了……」

希丝缇娜看着那样不自然的露米娅,确信道。

「露米娅……果然你……」

露米娅·汀洁尔并不是本名。露米娅真正的名字是艾露米娅娜·耶尔·克尔·阿尔扎诺。继承了正统的帝国王室直系血脉,原·王位继承权第二位——也就是阿尔扎诺帝国的王女大人。

露米娅本来,不是会待在这种场所的贵人。但是,三年前,露米娅是被称呼为『感应增幅者』的先天异能者的事情遭到发觉。由于各种各样的政治关系而在表面上因病崩御,被抹消了存在。

事情真相非常复杂。

阿尔扎诺帝国王家的始祖,与邻国的雷萨利亚王国系谱相连。故而阿尔扎诺帝国与雷萨利亚王国之间,是常常因相互国家的统治正统性及国际权威上的优越性问题发生摩擦的关系。拜其所赐,保证帝国王家统治正统性的帝国国教会,将实际上支配雷萨利亚王国的圣艾利萨列斯教会教皇厅认定为异端,两教会间的关系也颇为恶劣。

就在这个情况下,帝国王室的血脉中被发现了个即使在现在也被广泛认定为恶魔转世的异能者。

如果艾露米娅娜的存在被外部得知,国内将无可避免地陷入混乱,并且标榜为神之子孙的帝国王家威信也会一空,要是还被时刻谋划着把帝国合并吸收的雷萨利亚王国及圣艾利萨列斯教会教皇厅知道,甚至还可能扣下引发第二次奉神战争的扳机。

阿尔扎诺帝国是个不论好坏但都被认为神圣的王家对民众们拥有绝对威信的国家。艾露米娅娜的存在无疑是甚至动摇到了帝国根本的猛毒。

为此作出了让艾露米娅娜王女在表面上病死,私底下则秘密处分的决定。这是不得不背负国家、守护人民的女王与帝国政府的苦肉的决断。

然后,在各种各样的思惑与权谋术数的最后,艾露米娅娜王女——露米娅现在,像这样待在了希丝缇娜的身旁。

露米娅那壮绝的身世希丝缇娜直到最近都丝毫未知。只是觉得,是个双亲不知道从哪带回来的没有容身之所的孩子。但是,在一个月前的事件后,作为解决事件的一名功臣,露米娅向关系最密切的其中一人、希丝缇娜道出了有关自己身世和帝国政府上层部极秘听闻。知道了真相后的她并被请求成为露米娅的民间协力者。

由此,知道了露米娅来历的希丝缇娜,才会像现在这样很简单地理解了她的心思。

「呐,露米娅。……没事吗?」

希丝缇娜贴近露米娅,用让露米娅以外的任何人听到似的低语。

「嗯?具体是指什么?希丝缇娜」

同样悄悄回话的露米娅的样子与往无异。

「呃……你看,露米娅真正的母亲在……那个……」

鱼目混杂。因身处公共场合也没法组织出些决定性的话,希丝缇娜含糊着言语。不愧是情同姐妹的亲友,露米娅很简单的就察觉到了希丝缇娜到底想说什么。

「感谢你的担心,希丝缇娜。不过,唔,我没事的。因为我真正的双亲是希丝缇娜的父亲大人和母亲大人啊」

「……这样啊」

带着复杂的表情,希丝缇娜看着亲友的侧脸。

「那露米娅……对你真正的母亲大人……那个,已经没有任何留恋了?」

「唔嗯……因为我,很幸福哟?希丝缇娜和父亲大人还有母亲大人,大家,都是非常好的人……」

露米娅用力握紧挂坠,露出虚幻的笑容。

「露米娅……」

因那如坐针毡的感觉,希丝缇娜失去了言语。本人都说很幸福了,希丝缇娜也就什么都没法说出口。

格伦沉默地观望着两人的交流。

倒也不是读懂了气氛。仅仅只是因为,一旦说话就必会牵起空腹的声响。

魔术竞技祭历年都会到建在魔术学院东北部的魔术竞技场举行。

竞技场是石造圆形斗技场似的构造。中央是铺满草坪的竞技区。三层结构的观众席像要伸出外面去一样拔高,从空中看去会有种见到深皿似的感觉吧。

这个竞技场是编入了魔术机构的建筑,管理室用着制御咒文,或是场地里贴上装满水的泳池,或是树木林立的树丛,或是火焰之海,或是石造的舞台,有着能尽可能对应各种竞技的条件。

坐在观众席里的并不只是学院的学生们。学生们的父母,或是学院的毕业生之类的,学院的关系者们相继到来。在竞技场观众席位置最高视野最棒的天台型贵宾席中,能看见女王陛下的御姿。

在法律禁止于公共场合使用魔术的这个国家,以魔术进行的比赛,不论是参赛还是彻底围观,对魔术师们而言这都是无可取代的娱乐。正因如此,今年也有大量观众从学院内外聚集,热闹非凡。

分学年进行班级对抗战的魔术竞技祭每年会进行三次。也就是分开为一年级生、二年级生、三年级生的三个部分。这次举行的是二年级生的部分。顺便关于四年级生的方面,因为他们都要忙毕业研究,所以不会开办。

最终能受到表彰的,只有取得综合成绩第一位这一辉煌成绩的班级。之外不管第二名还是第三名都没有意义。得不到冠军便什么都没有。为得胜利不择手段,这正是正确沿袭了这一魔术师古典理念的传统。

然后,仅限于本回二年级生的竞技祭,女王陛下会做出亲自踏上表彰台、向优胜班级直接下赐勋章这一帝国人民无一不会羡慕的名誉。

因此,参加魔术竞技祭的全部学生,以及各班级的负责讲师,无论如何想获胜……如此高涨着斗志的便是这回二年级生部分的魔术竞技祭。

在那之中,二年二班——格伦负责的班在学院内被传得特别风生水起。再怎么说,在这种状况下,居然还让班级学生全员参加。不分学习成绩高低的平等出场。

格伦舍弃了胜负,不愧是置魔术师的骄傲于不顾的男人,但是好羡慕能全员参加的格伦老师的班,不,等等,这种干劲不是对女王陛下的不敬吗?

……这一周间,各处都散乱着各种低声细语。

其中,格伦向哈雷发出挑衅,互相倘若优胜便给出三个月份工资的赌注尤为瞩目。

说是这么说,而且也汇聚了奇异的目光虽然,但谁都没对格伦的负责班有所期待。都没想真能成为一场胜负。

接着开始竞技祭的时间总算到来。将用作决斗礼装的细剑吊在腰间的学生们一同在中央场地集合整列,开始魔术竞技祭的开幕式。开幕的台词、国歌的齐唱、各关系者的式辞、学生代表的选手宣誓——开幕式严肃地进行。

之后,与女王陛下的激励言语一同,魔术竞技祭总算开幕。

————。

竞技场外周等间隔的杆子竖立,在那外侧的选手们启动飞行魔术破风而翔。

这是以两人为一组,在广大学院区域内设定的固定路线中,每一圈都进行选手接棒、持续数十圈的『飞行竞争』竞技。

然后,现在正是最后一棒。观众席内的学生们,因在竞技场外侧大回转似的飞翔着的选手们那预想外的胜负展开而爆发出欢声。

『紧接着、在最后弯道!二班的罗德君、罗德君他——超、超出来了——!?什么情况!?没想到是二班、没想到是二班——这到底是什么情况啊啊啊啊啊——!?』

用魔术的扩声音响术式的实况担当者,魔术竞技祭实行委员会的阿斯在实况席上兴奋地怪叫。把确定为第一名、第二名的先头集团放到一边,相当执着于格伦负责班的样子。

『然后就那样,到达终噢噢噢噢点——!?什么呃呃呃呃!?二班在「飞行竞争」中取得了第三名!那个二班是第三名——!有谁、有谁预料这个结果吗啊啊啊啊啊啊——!?』

洪水般的掌声与喝彩声响彻天空。

那阵掌声的发生源,主要来自没能参加竞技祭的学生们。虽说和格伦率领的二班不同班,但或许在某一方面获得了些共感吧。

『争夺上位名额之一的四班在最后的最后受到赶超,局势大逆转——!』

第一名理所当然似的是哈罗率领的一班,比起之前便被评价为稳能胜出的一班,输了才不奇怪的二班这边的奋斗更加吸引到会场的注目。

另一方面,竞技祭参加班级用的待机观众席中。

「成功了,好厉害!老师,三位都好厉害!罗德君和凯君,是加上你们后的三位哟!?」

(不是骗人的吧……)

喜悦着大力拍手的露米娅一旁,格伦目光呆然地望向一处。其视线前方,是与作为飞行魔术好手的其他班选手们奋力拼搏的罗德与凯也击掌着分享喜悦。

(……没、没想到,居然能做到这种地步……)

说是这么说,但冷静想想的话,会有这结果其实也是理所应当。

在空中飞行的飞行魔术,以专用的辅助飞行魔导器——虽然曾经广泛使用的是扫帚型的气流操作魔导器的样子,但现在的主流是戒指型的反重力操作魔导器——施展,咏唱黑魔【腾飞(Levitate·Fly)】咒文发动的魔术。

以这样的飞行魔术技术竞技的项目便是『飞行竞争』,这次的『飞行竞争』是在设定好的学院区域内,沿每圈五公里的路线以两人接力,飞上合计二十圈的规则。如果只是一圈的话,爆发力会更加重要吧,但二十圈就会变成相当消耗魔力及带来大量疲劳的持久战。本来,维持和制御都很困难的飞行魔术就特别需要敏锐的集中力。若想在这个条件下取得好成绩,必须事先无数次地一圈又一圈地反复练习、作出严密的节奏分配不可。

在这一周内,只对这项竞技进行练习的人,和不得不在空闲时间内练习复数竞技的人,以及根本抽不出时间来练的人比,在与节奏分配相关的练度还有精度方面必然会产生差距。

实际上,罗德和凯由于底子比其他班的选手差太多,前半段都一直在最末位徘徊。但后半段,由于练习不足的其他班选手大家都因前半段的首位争夺而乱了节奏,统统失速自灭。甚至还出现了魔力耗尽而中途脱落的结果。或许去年是极短距离竞速赛的『飞行竞争』带来的惯性思维也是导致了这场灾难的原因吧。

因各种各样的要因,最终二班渔翁得利地收缴了好成绩。

(呀,嘛,虽然确实有说过绝对没法只在一周时间内大幅提高飞行速度、所以就给我做节奏分配的练习这种话呐……)

没想到居然有效到了这种地步。

「有了个好开局呢,老师!」

希丝缇娜也是满面通红,好兴奋似的向格伦开口。

「本来听无视提高飞行速度的训练而只做节奏分配的练习,想着到底是搞什么篮子……莫非,这个展开,早就在老师的计算之中了吗?」

「……当、当然了」

再怎么说对方是那个平时自大的街头大妈似的神烦的希丝缇娜,被给出佩服到这种地步的表情的话,就已经,只能这么回答了。

「我之所以会这么做,是因为早已预读到了在这学院全体蔓延开的对『飞行竞争』的固有认知……再怎么讲,这回的『飞行竞争』是使用【腾飞(Levitate·Fly)】的咒文,进行每圈五公里以两人接力飞上合计二十圈的竞技。只是一圈的话当然爆发力更加重要——」

总算注意到潜藏在胜负中的陷阱、以好像最初就明白了这点似的口吻堂而皇之地说明的格伦。总觉得已经是逊到不能更逊。

「——剩下的就是等没把握好节奏的家伙们自行自灭而已了。所以,我所作出的指示实际上非常简单。就算死都要把握好节奏呐……呼,真是个轻松的活儿啊」

深靠在席位上翘起二郎腿、单掌遮住绰绰有余的表情、在指缝中漏出狂妄之笑的那副模样,生出了(仅仅看上去)真可谓大策略家的氛围。

然后,听到了格伦那后知后觉的讲解的学生们被彻底糊弄住,开始向他投出敬畏的目光。

「或、或许我们……」

「啊啊……不可能的吧……想是这样想,但若要有老师在,或许还真……」

(不要啊,你们几个。不要用这样满怀期待的纯粹的目光望向我啊。会心绞痛的啊)

接着,观众席通路的对面,在最后关头输掉了的四班的学生开始和二班学生们拌嘴。

「……呿!只是偶尔赢一下就那么得意洋洋……」

「才不是偶尔!这全都,是格伦老师的计策!」

「没错没错!你们终究,只是些被格伦老师玩弄在鼓掌之中的小毛虫!」

「你、你们说什么!?咕……混蛋二班,净是嚣张!我们四班自现在起,就先从你们二班开始击溃!做好觉悟吧!」

「小心被我们反杀喔!毕竟我们这边有格伦老师啊!」

「啊啊,只要有老师在,我们绝不可能输!」

(不要啊,你们几个。真的快住口啊。不要再继续帮我提高难度了啊,拜托了啊)

格伦心中冷汗急流。

「那个……老师?好像脸色很糟哟?那个……没事吗?」

「啊啊,露米娅……只有你才是我心中的一片绿洲啊……」

「……?」

看着不知怎的异常憔悴的格伦,露米娅茫然地歪歪头。

「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被赐予允许同坐女王的贵宾席这一荣誉的学院魔术教授瑟莉卡,因谁都没能预想到的『飞行竞争』的结末,在女王陛下御前叩着膝盖忘我大笑。在别的场合这是当场斩立决也不奇怪的暴举。

实际上,候在女王背后的侍女长爱蕾诺亚就露骨地皱着眉头,在贵宾席周围巡逻的的泽洛斯他们王室亲卫队也都不愉快地紧盯瑟莉卡。

然而,对这个自由奔放唯我独尊于大陆最巅峰的女魔术师而言这都不是事。

「太失礼了,瑟莉卡。这可是陛下御前哟。像那样大笑不是太不敬了吗?」

同坐贵宾席的学院长利克叹息混杂地斥责瑟莉卡。

「啊-不,抱歉。不好意思,陛下,原谅我吧」

说是这么说,瑟莉卡却一点真在反省的表现也没有。

「瑟莉卡大人。再怎么说对陛下用那种只是口头上说说的口吻也太……」

虽然果然没法轻易放过的爱蕾诺亚述出劝告——

「没关系,爱蕾诺亚」

女王陛下——艾丽西亚完全没收到瑟莉卡那旁若无人的态度的影响,温和地笑。

「她是我的老相识,是在我还是小孩子时起便多有关照的友人。而且这次也不是以阿尔扎诺帝国女王的身份进行的公开访问。只是为拜见支撑帝国将来的年轻人们不加掩饰的本来姿态、而以一帝国市民艾丽西亚的身份作出的私访。不要太拘板哟」

「就算这样,陛下。这还关乎到我们学院侧的体面……」

「并不是宾客欢待礼式的国宾式,而是用了贵宾式吧?你看,现在的我不是你们不得不单方面平服的大人物哟?」

「这、这实在太,鄙人惶恐……唔……」

利克很困扰似的压着太阳穴。

「很开心的样子呢,瑟莉卡」

「啊啊,很开心哟,艾丽斯」

瑟莉卡以艾丽西亚小时候的爱称回应她的话。

「实在是畅快肺腑。最近魔术竞技祭只追求优胜,这无聊透顶的风潮实在是惹人厌烦。干着为获胜而只让成绩优秀的人出场,之类的蠢事。真是的,所谓的『祭』到底是什么,别用脚想、也稍微动动脑子啊」

实在受不了似的,瑟莉卡库库地笑着说。

「不过,那名叫做格伦的讲师的战略目光还真是厉害呢」

艾丽西亚在先前,已经听瑟莉卡说了隐藏在这场胜负中

的陷阱。

「怎~~~么可能。那家伙大概,根本什~~~么都没有考虑过吧」

但瑟莉卡却干脆地否定了那一点。

「不管是选择班级四十人全员一块儿参赛、还是重视节奏分配的战术全部都只是碰巧。真的只是偶尔才有的偶然。毕竟,那家伙基本上不论哪一块都是凡人呐。仅仅只有足够努力这一个优点」

瑟莉卡继续道。

「明明只是个凡人,明明凡人以外什么都不是,那家伙,不知为何一直都在做些出人意料的事。或许是在掌管这一块的星星下出生的缘故吧。从以前开始就是这样呐。是吧?女王陛下?」

瑟莉卡这么说着向艾丽西亚送出个眼色。

听完瑟莉卡意味深长的话语,艾丽西亚像在组织语言似的稍一沉思——

「说、的是呢。诶诶,他是这样的人啊……」

接着露出怀念的微笑。

在那之后,格伦班也奇迹般的持续进行着打了兴奋剂似的快进击。

成绩平平的学生在第一场比赛中以第三名的好成绩收尾一事起到了特别的奇效。

就算是我们也只要想做就能做到、能干赢。像要体现在角逐中士气的高涨比什么都更加重要般的二班学生们一往无前。

接续,对应要反复参加之后剩下的其他项目而不得不温存魔力的其他班成绩上位者,格伦班的学生们则仅对那些场次的竞技有着能无所顾忌地倾尽魔力这一构造上的有利点。

或许格伦本人没有注意到,但与进行实在拘泥于魔术师体裁与格式的、非合理性的战术指导的、否定精神论的其他班的讲师们相对,曾经过着常时九死一生的军旅生涯的格伦表面上挂着精神论的牌子、但却就胜利一点相关的方面执行着严厉苛刻毫不留情的合理性战术指导。

因各种各样的要素,格伦班填补了与其他班在根基方面的差距。

『啊、命中了——!二班选手塞西尔君把三百米开外飞空的圆盘漂亮地以【伏特冲击(Shock·Volt)】咒文击落——!?这下子,「魔术狙击」项目的塞西尔君前四确定!?还真是又爆了个特大的冷门啊啊啊啊啊啊——!?』

「做、做到了……正如说出不要瞄准移动靶、而是瞄在移动靶将要移动至的空间上等它自己过来这番话的格伦老师所言……这样的话……!」

成绩平平的学生们进行着预想外的奋战。

『好了,那么最后的题目已经以魔术生成的光之文字投入空中——这是……等、喂喂、难道说这是——竟、竟是!?竟是龙语啊啊啊啊——!?龙语出现了啊啊啊啊——!?是哪个缺德货干的!尽管刚刚已经出现了第二级神性语言和早期古代语,但最后的难度竟还在那之上!?出题者这不是完全没想让解答者们回答正确的意思吗!?好了,虽然各班级代表选手已经咏唱【先导语言(Lead·Language)】进行解读,可这果然还是太强人所nan——』

「我弄懂了!」

『喔喔喔!?最先按响解答铃的是二班的薇索媞选手!虽然先前开始就一直是绝佳状态,要上了吗!?没想到连这个都解开了吗——!?』

「『骑士宗示勇气,仅诉真实之语』!是梅洛斯的诗中的一节呢!」

『喔喔喔——!?正解的号角声盛大吹响——!?薇索媞选手在「暗号速解」中获得压倒性的胜利——!是无可争议的第一名啊啊啊啊——!』(译者:这个项目原文第一章里是『暗号早解き』,到这里就变成『暗号解読』了……我还是用之前的译名吧)

「哼哼~在这一块我怎么可能输呢。说是这么说……如果出现神话级语言,先别直译成共通语,而先翻成新古代语再转翻。也不能不感谢给出了这个建议的老师呢……」

成绩优秀的学生们则安定着取得好成绩。

而在二班参加的竞技开始时,观众席也是特别欢盛。

跟纯由居住在不同世界的成绩上位者构成的班级比起来,还是看住得比较近的格伦班比较带感。

其中也有着率领那个班级的,不管是好是坏都有相当大量的话题的传闻中的新人讲师的因素在里面。无论如何,二班成为了这次魔术竞技祭的焦点。

然而——

(嘛……果然起跑线间的差距还是太大了点吗——)

二班的待机观众席。在自己班的学生们都兴致高涨地热烈着时,格伦一个人冷静地观察战况。

他瞻望竞技场边缘处的得点板。

现在,格伦班在十个班中排第三位。哈雷班则是第一位。

从一位到三位间,并没有被拉开非常大的得点差。但是,逐步被哈雷班甩在后头的感觉却无法否定。

(嘛,讲真,没想到还真能顽强的坚挺到这个地步)

本来的话,一定会是毫无悬念的倒数第一吧。

(你们,了不起啊。真的相信了我说的话,在这一周里,大家,都全心全意地加油了呐……)

回想起来,格伦当初,对魔术竞技祭是连一丁点兴趣都没有。话说回来,本来出身自这个学院的自己就彻底地忘掉了竞技祭的事,之后的干劲讲露骨点也都只是为了钱。这是不带半分虚假的事实。

但是,看着大家那么团结一心地、开心快乐地、拼命努力地挑战胜负,大家相互支持着的自己班学生们炽热的身影——

「……啧,这不让我也变得想赢起来了吗……啊啊,好麻烦」

格伦不被任何人察觉地喃喃自语。

(可是到底该怎么办?能奋斗至今的结果本身,靠的完全是侥幸或是奇迹的恩赐啊,毕竟实力差距一目了然啊……)

现在是因气势的关系还看不太出来,但随着竞技的进行,随着真实实力差的显现,很容易就能想象到成绩被一点一点拉开的展开。

与个人竞技较多的上午比,更大量分配点数的集团竞技在下午更多,想要逆转局势就必须从这里着手。然后,为了成功逆转,依然必须保持住最高等级的士气。

格伦班排在第三位。希望,能在上午的最后上位一个名次。

若能完成这一目标——说不定真能在午后抓住那微乎其微的可能性。

「下一个项目确实,好像是上午部分最后的竞技来着……唔,是啥来着……?」

格伦打开手头的项目表。

很快地便找到了想看的东西。

「……原来如此。这个的话,或许,能行」

格伦发出坏笑。

在魔术竞技祭开始午前最后的竞技间的空档。

「呐,老师……」

有些不安的希丝缇娜向散漫地坐在一旁的格伦搭话。

「那个……就算现在临时改也成,让露米娅和其他人换换吗?」

「哈……?」

你到底在说什么啊?露出像讲着这种的表情的格伦看向希丝缇娜。

「因为,她的竞技是……」

希丝缇娜将目光投向中央场地。那里是预备参加下个竞技而待机中的学生们。十名选手在被描成圆形的等间隔指定地点并列。带着稍稍有点紧张的表情的露米娅也正伫立在那之中。

「『精神防御』……果然,像这样残酷过头的竞技,对她来说实在太勉强……!」

不过希丝缇娜的拼命诉说都被格伦当做了耳边风。

竞技『精神防御』。魔术师必须技能之一的精神污染攻击的应对法,这项竞技便是较量这一能力的项目。具体的讲就是看谁使用了精神作用系的咒文、叫【精神强化(Mind·Up)】的效果如名所示的白魔法后更耐艹。过程中需要耐受的精神污染咒文威力会逐步增加,最后一个保有正常精神状态的人便是胜者的淘汰赛形式的胜负。

「你仔细看啊!其他班的选手不都是男孩子吗!女生只有露米娅一个哟!?」

如希丝缇娜所说,在精神强韧的成堆男学生中,露米娅真可谓是万花丛中一点红。

「喂、喂……快看那……不会出事吧……?」

「让女孩子在这个竞技里出场什么的……」

「负责那个班的讲师到底在想些什么啊……?」

感觉到了出现在那里的露米娅的违和感的并不只有希丝缇娜。观众席各处都有疑惑的声音响起。

不知是没读懂那个气氛,还是读懂了那个氛围。

露米娅即使集万千视线于一身,也像观众席中在座的同伴同学们小小地挥手,嘿嘿嘿地笑。

「哈哈……你也真是个过分的人啊,老师」

与话语一同,格伦背后传来挖苦的笑声。希丝缇娜一侧眼望过去,便在位子上看到了个扬着嘴角的吉布尔。

「因为去年的竞技祭时你还不在这个学院里,不知道这项竞技的残酷性也没法子呢。这个『精神防御』……去年让轻度精神崩坏而昏迷了三天左右的家伙一个接一个的出现哟?连这种事都没调查过吗?」

「…………」

格伦一言不发。

「而且你看,请看

哟。她的旁边」

吉布尔指指露米娅右侧的学生。

那里有个压迫力爆表的学生。不像魔术师似的健壮体格比露米娅大了至少两三圈。他顶着染成红色的头发,露着饱经日晒的浅黑色肌肤。有着一张时常绷紧神经似的强面,走在夜路中不经意间遇到他的女孩子保证不论哪位都得被吓哭出来。戒指呀项链呀耳洞呀手镯呀,身上到处都带着些一点魔术效果都没有的银饰,制服的袖管被一个劲地往上翻,从肩膀开始纹出的刺青一直延伸到满是筋肉的手腕。

走在路上就连臭名昭著的小混混都会避开一样,威压感和迫力都快突破天际的那个学生的名字是——

「五班的贾鲁。由没落贵族或商家的次男三男们组成的不良集团的头头,常常引起暴力事件被警备官们叫去喝茶的,各种各样的负面传闻难以消停的学生」

『哼』地,吉布尔相当厌恶似的发出声鼻音。

「但就算这样他也是去年的『精神防卫』的胜者。而且还拉开了他人连紧随在后都做不到的悬殊差距,呢。呀嘞呀嘞,先不管品行,精神力倒是真的很强。」

「确、确实……好像是个相当有气势的人……」

希丝缇娜理解了似的呻吟。在基本上谁都是知识分子的这个学院中,贾鲁的异彩不管是谁看到都遭不住。

「嘛,把他的事放到一边。老师,再怎么样,让首次在这个竞技中出场的露米娅对上他也实在太惨了吧」

「…………」

「事实上,有许多班仅仅只是看到贾鲁出场就放弃了这项竞技。即使是哈雷老师的一班,也仅在这个项目里只送进弱鸡的差生。嘛,很合理的判断呢。这个竞技只有第一名才能得点,拙劣地把主力送进去结果被弄坏掉的结果可没法接受」

「…………」

「应该不可能吧……虽然这么想。但莫非老师是想把她……当弃子用吗?」

听着吉布尔的这番话,希丝缇娜猛然望向格伦的侧脸。

格伦却以双手交叠在颚下、两肘撑在两膝上的姿势保持沉默。

「啊啊,我明白了。她擅长治愈系白魔术,除此以外都马马虎虎……要处理的就是这里呢。这回,因没有治愈系咒文能派上用场的竞技,为了温存其他的战力,把她用在这里实在是相当合理……」

「…………」

「哈哈,呀~呀~真是了不起的战略目光呀,老师。了不起到恶心想吐的程度了呢」

格伦一言不发。从先前开始就什么都不讲的闭着眼。

那份沉默……不正是比什么都更加有力的肯定吗。

「老师……那是骗人,的吧?老师的话,一定不可能干出这种事的吧……?」

希丝缇娜不安道。

但是,仍没感觉格伦有回答的意思。虽然想相信格伦,可那态度实在令人没法安心。

「老师,请快说点什么呀……老师……老师!」

希丝缇娜一焦虑地使劲摇晃格伦……

『嘎咕』地,格伦的身体一歪。

「zzz……」

仔细看看还能发现,格伦嘴边还流着口水,不知什么时候起便隆重地睡着了的样子。

别人的话理所当然的一句也没听到。

希丝缇娜和吉布尔表情扭曲到恐怖的在数秒间绝句。

「你这、快起来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咕啵哈啊啊啊啊——!?」

希丝缇娜的浑身重击从一个漂亮的角度刺入格伦侧腹。

「搞、搞什么鬼啊,你这白猫!难得别人好不容易才进入节约待机模式!?」

「啰嗦!别说些莫名其妙的话!」

然后,希丝缇娜朝远处的露米娅一指,肢体语言并用地说。

「比起那个,刚才吉布尔的话是真的吗?真的要把露米娅作为战略上的弃子送入这个竞技吗!?」

「哈……?」

「真是那样的话……即使是老师,我也,绝对不会原谅的……!」

微怒地双肩震颤着,希丝缇娜使劲瞪格伦。

「……虽然完全不知道你在说些什么」

格伦好麻烦似的挠头,说。

「可把露米娅当弃子?……哈?你们,讲的什么蠢话」

「诶?」

(啊啊,总觉得好紧张啊……)

在竞技开始前的一点点时间里。露米娅环视周边,打发时间。

一向自己班同学们在座的观众席望去,就能小小的看到希丝缇娜殴入格伦侧腹的见惯了的光景。是又发生什么了吗?

(希丝缇娜还真是不坦率啊……)

露米娅好笑地想着时。

「……喂,那边的女人。」

受到了一旁好像嘴里拌着屎似的粗犷嗓音的沐浴。

露米娅向那边看去,是紧盯着自己的绷着张脸的贾鲁。

「不会说什么不好的话的。你现在就弃权吧。」

「!」

「这不是像你这样的女孩子也能胜任的软绵绵的竞技……若不想陷入躺医务室床上接受精神净化的窘境,就赶紧退下」

施与要是普通的女孩子想都不用想便会就此冻结的威压恫吓,他以饥渴野兽似的向露米娅贯射。但——

「啊哈哈,那个,好像确实是……是五班的贾鲁君吧?是在担心我吗?呼呼,真温柔呢」

「……啊?」

因简直是预想外的反应,贾鲁反倒凶势锐减地陷入困惑。

「我没关系哟。班里的大家都那么拼命地加油。我也不努力下的话」

「呿……啊啊,这样啊。可别后悔啊」

「还有……贾鲁君的五班现在,确实是排第二位吧」

「……哼,无聊。那又怎么了?」

「因为我们班现在是三位……如果,我胜了贾鲁君……排位会换过来呢?」

说着,露米娅食指点唇,调皮地眨眨眼。

「……有趣」

贾鲁像发现了兔子的野狼般狰狞地笑。

讲真,贾鲁对班级是赢是输都全无兴趣。魔术竞技祭什么的怎样都好。现在,会出现在这个场所里,也是因为以处理肿物似的态度战战兢兢的拜托过来的好讨厌的负责讲师和同班同学们简直太烦,实在没法子了才上来出出场。

然而,对谁都因为害怕而不敢接近的自己,这个娇弱的小姑娘居然开出了这么简单明了的『挑战』。黑熏恶狼似的斗争心必然地受到点燃。

『啊~~啊~~音响术式测试,测试。嗯-因为已经到点,所以「精神防御」的竞技现在开始!』

实况音声的回荡,欢声自观众席升起。

『那么那么,今年也有请这位大人!请吧!学院的魔术教授,精神作用系魔术的权威!崔斯特男爵!』

接着,在参赛学生们组成的圆阵中心,突然嘭地卷起一阵烟雾,身穿燕尾服、头戴大礼帽、蓄着胡须的好像很牛逼的中年男子从中现身。

「呼,先生们,女士们,大家贵安。这里是崔斯特·路·诺瓦尔男爵」

使用比较简单的短距离转移魔术,戏剧性登场的男子稍行一礼。

「那么,这就赶快开始竞技吧。不知道选手诸君,今年能耐受这个我的华丽的魔技到什么地步呢……?」

咕咚,地一声。参赛选手中的某人咽了口唾沫。

『那么第一轮开始!崔斯特男爵拜托了!』

「那么首先,先用恒例的【睡眠之音(Sleep·Sound)】以牛刀小试开始吧……上了!

就这样,『精神防御』的竞技拉开序幕。

「《放松身体·平稳内心·合上那双眼皮吧》」

同时,学生们也咏唱起对抗咒文,白魔【精神强化(Mind·Up)】。

在学生们将咒文完成后,崔斯特向包围了自己的他们等威力地一齐施术。音叉相叩似的层层音波状的什么在周边回荡而起。

咒文的威力在场地中扩散——

『睡、睡着了——!?一下子从第一轮脱落的是一班、哈雷先生的班啊啊啊啊啊啊——!?』

看着倒伏在地上酣睡的学生,观众哄笑。

『等、这完全是弃棋啊——!?太没干劲了吧哈雷老师!?』

「唔,就我本人来说,还是希望他能多坚持会儿呢……」

『嘛,因为去年的霸者,五班的贾鲁君也在嘛,一定是温存主力的作战吧。他的胜利都已是被决定好了似的了,马马虎虎地也争不起来呢。综上所述,作为实况的我,还是希望能看红一点的二班的露米娅ちゃん能挺到什么地步……怎么样?男爵?』

「呼,是呢。可怜的少女能耐受我的精神操作咒文到什么地步,惹人怜爱的少女的心到底能被污染到何等程度,着实令人愉悦……呼嘻,呼嘻嘻……」

男爵愉悦(恶心)地浅笑着朝露米娅一瞥。

再怎么露米娅的露米娅,也流着冷汗、下意识地后退一小步。

『呜哇……男爵就此冷不丁地讨人厌性癖大暴露……呃我说,男爵原来是这

么变态的人吗?』

「说什么傻话,我断然不是变态!我只是,对变得失神的、变得心入病态的、变得混乱的、被引发起恐慌的女孩子的姿态,深震入魂欲罢不能得由衷的感到兴奋而已!」

『变态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那家伙,开除掉吧。对学院长利克悄悄在心中做下的这么个决定毫不知情,男爵一个接一个地咏唱出高威力的精神操作系咒文,学生们也拼命地咏唱【精神强化(Mind·Up)】对抗,一轮又一轮地坚挺了下来。

『是崔斯特男爵的白魔【精神混乱(Confusion·Mind)】的咒文没错了——!?呜哇、不妙!?八班的选手没遭住啊啊啊啊——!?』

「啊吧吧吧吧吧吧吧吧吧吧吧吧吧吧吧吧……好热!好热!」

「叽呀啊啊啊啊——!?你给我等下!就算男学生脱光光我也不会高兴喔!?既然要脱那还不如去脱露米娅君——」

『喂、喂!稍微隐藏下自己的欲望啊,你这笨蛋男爵!救护班,快把八班的人带走!精神净化!精神净化!』

「接着是【提线木偶(Marionette·Work)】!让大家都成为我所操纵的人偶!好了,舞蹈吧!」

『噗!哒哈哈哈——!?没能遭住的十班选手开始跳舞了——!倒是别让男人跳Sexy Dance啊你这笨蛋男爵!超恶心喔!?』

「……呿」

『等、男爵,你为甚朝露米娅ちゃん的方向咂嘴啊!?稍微消停会儿啊你这变态色情大叔!?』

精神污染的风暴狂乱呼啸。『精神防御』的竞技大体上跟去年一样,逐渐形成一幅阿鼻叫唤的地狱绘图。

但同热烈进展中的竞技区相反,最初,观众席是燃不起来的。再怎么说也是旁人看会感觉特别特别老土的竞技,而且更重要的是还没开始就已经能看到结局。

五班的贾鲁会赢。那是大致能预想到的事实,实际上,在威力越来越高的精神污染咒文面前,贾鲁只是冷着眼地平然站立。

「男、男#10084;爵……我(俺)#10084;,其#10084;实,是深#10084;爱(喜欢)着你#10084;的……」

「叽呀啊啊啊啊——!?不要啊啊啊啊啊——!?荨、荨麻疹都出来了啊啊啊啊啊!?」

『腐、腐过头了啊啊啊啊啊啊——!?男爵全力全开的白魔【魅惑(Charm·Mind)】!适得其反了啊啊啊啊啊——!?话说倒是谁来治治这个变态犯罪男爵啊!总之救护班先去精神净化!顺便把这个男爵的脑袋也净化下!快!』

「这回是以白魔【空想之力(Phantasmal·Force)】的咒文,让你们见到不可名状的冒渎的『什么』的幻影!在我秘奥又充满魅力的宇宙威胁前尽管瑟瑟发抖吧!」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不要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呜哇啊啊啊啊啊——!?住手噢噢噢!?只有这个不行噢噢噢噢——!?」

「啊啊,窗户上!?在窗户上——!?」

『选手们san值跌破(精神失常)、发狂了!喂、做过头了吧男爵!?救护班,赶紧精神净化!话说每年我都在想,为啥这竞技还没被禁止啊!?』

但随着轮次的进行,乱哄哄地声浪逐渐自观众席掀起。

本来以为会最先在这过于残酷的竞技中凋零的二班的露米娅到现在还都坚挺地留在场上。而且还不像其他选手那样抓头咬指那种的必死忍耐,完全镇定沉稳。简直就像边上的贾鲁一样。

啊嘞?难道说……不会吧?

观众席的学生们的疑念步步放大——

并向着对下一轮的期待转变——

『九班淘汰——!?何等的,有谁预想到这个展开了吗——!?这下变成五班代表的贾鲁君,和二班代表的露米娅ちゃん的单挑战了啊啊啊啊啊啊——!?』

这出乎意料的展开使得观众们在不知不觉间燃盛,爆发出热烈的大欢声。

「骗、骗人……」

在观众席守望着露米娅的希丝缇娜哑然。

「这、这种事……她居然强到这种地步吗……」

常时的冷静态度一同跟着崩坏的吉布尔也完全无法隐藏心中的动摇。

格伦很嫌麻烦似的对那样的两人开口。

「白魔【精神强化(Mind·Up)】,是只有精神力强化作用的咒文。而对原本精神制御力就超强的人……也就是对原本就很沉着冷静的人有着更加强大的效果。而我们班,没有谁能比露米娅的精神力还要强韧」

「她居然……?」

『嗯』地,格伦点点头。

「那人就常人的精神状态来看,是不同次元的存在。简直就像平时就一直保有着身死也无妨的觉悟……某种意义上来讲,是异常人种。只比精神强韧度的话不可能会有能成为露米娅对手的家伙」

「所、所以才让她参加这个竞技……?」

希丝缇娜蓦然回想起一个月前在这所学院发生的恐怖事件。这么说来好像,当时露米娅以那些恐怖分子的外道魔术师们为对手也一步都没有退让,非常坚毅。明明一步踏错搞不好就会被杀掉的说。

「不过啊,嘛,怎么说呢……那个叫贾鲁的家伙大概也一样吧。到底,经历过怎样的修罗场呢?那家伙……」

格伦不可思议地向与露米娅一同镇定自若地在场地里坚持下去的贾鲁望去。

「……本来是觉得交给露米娅的话一定能轻松获胜呐。没法子,若是有个万一……」

与在心中为自己的亲友应援的希丝缇娜不同,格伦一个人静静地作出某种觉悟。

另一边,竞技场上,男爵因这意外的展开感到困惑。

「唔,居然……不说贾鲁君,没想到连露米娅君都这么能撑,老实说实在太出人意料……呿」

『……等下,男爵。为什么露出那么微妙的不甘心似的表情?』

「好了,差不多也该用用白魔【精神破坏(Mind·Breaker)】的咒文了吗」

华丽地无视了实况的吐槽,崔斯特对下一条咒文作出宣言。

『总算来了!第二十七轮是【精神破坏(Mind·Breaker)】——!?这个咒文会将一切思考力一时性的破坏,是精神操作系的白魔术中最高危的咒文之一!是一个搞不好就会让中招者瞬间变成废人恐怖咒文喔喔喔喔喔——!?』

「再怎么说也不会咏唱到那个地步啦。会控制到差不多能让人在失神状态中睡上三天左右的!倒下了的场合,我会负起对露米娅君的治疗与看护之责的!」

『……贾鲁君的看护呢?』

「——那么上了!」

然后,崔斯特男爵一脸肃然地咏唱起【精神破坏(Mind·Breaker)】。

相应的,露米娅与贾鲁也咏唱【精神强化(Mind·Up)】

男爵启动咒文,『锵』地刺耳金属音在周边荡起……

「呼嗯,没事吗?两位。没事就请回话——」

「……呿。也就这点程度」

「——是,我也没事」

两人露着清澈的目光瞬间返答。

『居然连【精神破坏(Mind·Breaker)】都耐住了啊啊啊啊——!?好厉害!这两人真的好厉害喔喔喔喔——!?』

因这火热的展开,观众席更加沸腾。

激流葬(洪水)似的欢声与大岚似的掌声中,贾鲁朝露米娅搭话。

「哼。明明只是个女人倒还挺能干的嘛。就连那些喽啰都没可能有气势到这种程度」

「是、是吗?」

「啊。但差不多也快不行了吧?冷汗流出来了哟?」

「啊、啊哈哈……能看出来吗?嗯,其实已经,快到极限了……刚才一瞬,差点就危险了……」

「弃权如何?不想昏睡三日吧?」

「谢谢你的担心,贾鲁君。但是……不行。我也绝对不能输啊……」

露米娅坚强地笑。不管是谁看到都能察觉到那强忍的感觉。

贾鲁呀嘞呀嘞地耸耸肩。

「哈……搞不懂啊。在不管是这家伙还是那家伙都占满自我展示欲和名誉欲的这个屎无聊的竞技祭里……到底,是什么才让你做到这个地步的?」

「老师说了。我们要全员一起获胜。大家为一人而战,一人为大家而战。这样」

「老师?啊啊,你们那的那个传闻中的笨蛋讲师啊。更搞不懂了啊。就为那种蠢毙了的义务感……」

「很开心哟」

露米娅率直的话语,令贾鲁沉默。

「大家一起呢,向同样的一个什么目标冲刺是非常开心的哟?贾鲁君。多亏老师我才初次知道了这种感觉。所以,我不努力不行」

「…………哼,这样啊

。」

那之后,贾鲁没再对露米娅说一句话。对持有坚定信念的好敌手不需要任何语言,大概是这样吧。

「那么,接着!第二十八轮——!」

总算的,胜负也渐入佳境。观众席燃上加燃。

那份过热,简直就像是不知道到底能烧到什么时候才会停。

「那么……就用比刚才威力还更高点的【精神破坏(Mind·Breaker)】吧。上了,做好心理准备哟,两位!」

崔斯特男爵慎重地调整咒文威力,咏唱咒文。

随着二层、三层重叠的咒文,露米娅和贾鲁也跟着咏唱起【精神强化(Mind·Up)】,对【精神破坏(Mind·Breaker)】进行承受。

接着,是第二十九轮。

在之后,是第三十轮。

轮数逐渐增加——

然后——是第三十一轮。胶着状态的战况变化来访。

『啊啊——咚喔喔喔喔!?露米娅ちゃん踉跄了啊啊啊啊——!?』

因与初期相比威力大幅上涨的【精神破坏(Mind·Breaker)】咒文,周边回荡、引发丧心的金属因愈加强烈,就在鸣响的那一瞬。

不知是不是终于贯穿了【精神强化(Mind·Up)】的缘故。

露米娅的身体猛烈一倾。

「……!」

平衡崩坏的露米娅颤抖着曲腿,无言地低着头。

『另一边,贾鲁君仍保持着不动如山的仁王立!这、这果然还是决出胜负了吗啊啊啊啊——!?』

「没事吗,你……投降吧?」

「………………不」

似乎有点意识朦胧的样子。

在数秒滞后的返答后,露米娅摇摇头,带着坚强的表情重新站好。

「……没事的。还,能继续!」

说出有力的话语,她眼里仍旧燃烧着斗志。

『什、什么呃呃呃呃——!?那继续,继续——!?胜负的走向仍未揭晓——!?』

实况的广播令观众们齐出大欢声。红一点少女的最后奋斗令会场的气氛来到最高潮。到了这地步,谁都想看看吧——可怜的少女胜过屈强男性的光景。

会场的期待汹涌如潮,为与之应和一样的实况的声音也气势满满——

『那么!鼓足干劲地一口气上吧!第三十二轮开——』

「弃权!」

因突然响起的叫声,会场霎时间跌入沉寂。

「……诶?老师?」

露米娅向着声音的来源转头。

那里站着不知何时爬上台的格伦。

『呃,呃-诶?刚刚,有说什么了吗?二班的负责讲师格伦老师……』

「弃权啊,弃权。二班在通过第三十一轮的时点弃权。别让我说好几遍」

微妙的沉默降临竞技场。

『什、什么……二班的露米娅ちゃん,弃权……这还真是,令人失望的落幕呢……』

实况遗憾地低估,的下个瞬间。

开什么玩笑啊,把胜负继续到最后为止啊,你这笨蛋讲师!

风暴般狂猛的起哄声从观众席卷起。

但格伦对这气氛却全不在意,把手放到因忽然终止的胜负而失神的露米娅头上,慰劳道。

「很努力了呢,露米娅」

『哈?』地清醒过来,露米娅向格伦抗议。

「怎、怎么这样,老师!我还能……」

「不,已经够了。其实你自己也明白的吧?刚才的就是极限了。再之后不可能撑住」

「……那、那是……那个……」

漂亮地一语中的。露米娅低落垂头。

「但是,为了优胜……要是我没在这里赢下的话……」

「那确实很伤啊。但就算这样,也不能作出那种像让你去昏睡三日一样的事。呀,真的是做得不错呢。……只不过是对手太超过」

格伦很抱歉地闭上眼。

接着,瞄了眼隔壁仁王立着的贾鲁。

「本来觉得是你的话绝对能轻松获胜的呐。但那种怪物完全是预想外。很辛苦吧……真的很抱歉」

对此,路米亚微笑着轻轻摇头。

「不,没那种事,老师。很开心哟?输了这一点稍微有点不甘就是……因为我有着想要为大家而战的心意啊」

「……这样啊」

把这两人放到一边,实况把话题移向对胜者的采访。实况者很拼命地想把观众们的气氛从喝倒彩上挪走。

『嗯-,那么和去年一样漂亮地赢下「精神防御」的五班代表贾鲁君。请说点什么吧』

「呼,还真能干呢,贾鲁君。……嗯?……贾鲁君?」

对怎么呼叫也纹丝不动地始终贯彻无言方针的贾鲁感到可疑,崔斯特男爵仔细窥视他的颜面。忽然脸色一变。

『哦呀?怎么了吗?男爵』

「贾、贾鲁君已经——」

『诶?贾鲁君怎么了吗?』

「就、就这样站着气绝了——」

『………………哈?』

沉默再次降临至今都还在盛行着对格伦的声讨之风的会场。

『呃-呃?也就是说……』

「……是露米娅君的胜利吧。虽说弃权,但跟没通过第三十一轮的贾鲁君相比,露米娅君姑且,还是挺过来了呐」

数瞬之间,转瞬之后——

『……什、什么呃呃呃呃呃——!?真是何等的大逆转!赢得这场胜负的是红一点、二班的露米娅ちゃん啊啊啊啊啊啊——!?』

爆音般的欢呼声再次掀起。

「……老、老师……?」

「……真的假的」

瞬息之间的变化另露米娅与格伦的视界都变为白黑。

「成了!不是挺能干的吗!露米娅!」

「咿呀!?」

露米娅的背后,有谁猛扑上来似的熊抱住她。

「希丝缇?」

「实在是,你也太乱来了!我说过要是途中觉得太辛苦的话就老老实实弃权这种话的吧,你这死脑筋!……不过,恭喜。没事真是太好了。」

再看看,二班的其他学生们也都从观众席上飞奔而下,一直线地围到露米娅身边,一个一个地为她的奋斗发出赞扬。

露米娅浮现出很困扰的表情,向远远地看着这副场景的格伦望去。

格伦笑笑,耸耸肩,以此动作作为回应。

露米娅轻轻点头,然后,重新望回同伴同学们——

「谢谢大家!」

很开心地笑道。

那是任何阴云忧虑都没有的,鲜花般的笑容——

「稍微安下心了吗?艾丽斯」

瑟莉卡向要吃了露米娅的比赛全过程似的守望始终的艾丽西亚搭话。

「……!……嗯」

艾丽西亚好半晌才想起负责接待自己的瑟莉卡和利克是在一个月前的事件后知道了最高机密的露米娅正体的人们一事,这才点点头。

「那孩子,能获得那么好的老师和友人们的恩惠,能亲眼确认到她像那样笑出来的姿态……真的是太好了」

「真是的,既然作为母亲爱她爱到了这种程度,为啥最开始时没告诉我这事啊。明明要是我知道的话一定无论如何都会帮着做点什么的……」

「那是……」

「不要说些胡乱的话哟,瑟莉卡君。陛下也一定有陛下自己的苦衷吧」

利克斥责似的插话。

「我当然知道啊。但是,统治正统性的王室权威的危机……对就为这种无聊的理由而不得不拆散一对母女而火大得不行啊」

「……说的是呢,我是……母亲失格呢」

露着悔恨表情的艾丽西亚垂下头。

「也不是责怪艾丽斯的意思。实际上,你为救那个孩子也相当胡闹了吧?为了让王女看上去像是因病崩御一样背地里做了了超大工作量的周转吧?让那孩子被收养前也忙前忙后……而且还从那家伙那听说到——」

「已经可以了。……不用再说更多了」

艾丽西亚『嘘~』地以指点唇,暧昧地微笑。

「不管我私底下做了什么,我为帝国与王家的威信而抛弃了那孩子的事也不会改变……」

都说出这种话了,瑟莉卡也什么都讲不出来了。

「今天非常满足。虽然只是远远地注视,但也至少用这双眼看到了一直挂在心头的那孩子精神的模样。以后,说不定就没有再看到那孩子的机会了呢……我一定没事的」

「……」

「今后只剩下为那孩子的幸福而祈祷一事了呢。有种心里的石头落下了的感觉。呼呼,这样从明天开始,就能没有任何顾虑地埋首于政务中了呢」

「……」

「啊,要说还有什么欲求的话,也挺想看看那孩子当新娘时的样子……不过果然这做不到吧。女王总不能参列一市民的结婚式」

「……」

「啊,还有还有,说到结婚……刚刚,为终止那孩子的比赛格伦上前打断了吧,那孩子看着格伦的眼神,不

觉得有点奇怪吗?难道说她……呼呼呼」

艾丽西亚简直就像是想让自己接受一样事实一样持续着独白。

「……这真的就好了吗?艾丽斯」

瑟莉卡抛出直球。

「……诶?」

「就这样在远处看着,什么话也不跟她说……真的这样就好了吗?」

「那是……但是,那是不行的啊……」

「哎哟喂(真是的),你觉得我是什么人啊?」

瑟莉卡呀嘞呀嘞地耸耸肩。

「我可是北大路享有盛名的第七阶梯、瑟莉卡·阿尔弗涅亚喔?全知全能——倒没这么厉害,不过其他大半事都能做到喔?比方说,欺骗王室亲卫队的家伙们的眼睛,创造出让你们母女久别重逢的机会,差不多这种程度吧」

「……瑟莉卡」

「那?要怎么办?艾丽斯,想跟女儿会面吗?不想会面吗?」

随着瑟莉卡的怂恿,艾丽西亚因不知该怎么办而感到迷惑。

「今天,就这会儿,稍微直率点面对自己的真实想法如何?陛下」

意外的,推动迷茫的艾丽西亚号大船的是到刚才为止都静立在她身后,把对话从头听到尾的爱蕾诺亚。

「爱蕾诺亚?」

说要让自己收好挂坠盒的那个小心谨慎的爱蕾诺亚,没想到居然会说出这种话,艾丽西亚因此而在瞬间露出惊讶的目光。

「没关系的,瑟莉卡大人是大陆首屈一指的魔术师。一定不会出什么坏事的」

「瞧,侍从都这样说了哟」

瑟莉卡正合我意地调皮地笑。

学院长利克看着瑟莉卡那强硬的牵导,暗自苦笑。

上一章 返回目录 回到顶部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