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苦了,各位。能平安无事地结束真是太好了」
我们在代替更衣室的空房间里换衣服的时候,可能是因为伤者待遇,樱庭换好了普通制服走了过来,笑着慰劳我们道。
「飒太,已经没事了吗?」
「别勉强哦?」
面对担忧的篮球部成员们,樱庭笑着挥了挥手。
「没事。伤很浅,明天应该就能愈合了。文化祭第二天,应该能赶上」
他这样说道后,篮球部便放心了似地兴奋起来。
果然有他和没他,篮球部的气氛就不一样了。
这一点,是我无法替代的。
「和泉,今天真是帮大忙了」
樱庭一走到我这里,就向我表达了谢意。
「什么啊,要谢礼去跟结朱说啊。顶替你的是那家伙」
虽然说了那么多话之后被樱庭拜托了,王子的角色却被别的家伙抢走了,仔细想想,我还真是有点没出息啊。
「嗯。但是,对和泉同样也要感谢才是」
「没事啦。只是工作罢了。那,我已经换好了,差不多该走了」
有点不好意思的我,说罢便匆匆忙忙离开了更衣室。
四楼是为学生准备的,一般客人进不去,所以能和外面的热闹隔绝开来。
也因此,最适合缓一口气。
「那么,该干什么好呢」
没有一个人逛文化节的心情。
有不得不谈话的对象。而且,是两个人。
「……虽然不知道谁会先来,不过在这儿等着的话就会过来找我的吧」
正当我这么想着的时候,一位眼熟的女子从女生用作更衣室的房间走了过来。
「国江同学」
我一打招呼,她便吓了一跳,看着我瞪圆了眼睛。
「那,那个,和泉同学……您好,这次真的给您添麻烦了,代演的事情」
国江同学低声下气地拼命道谢道。
我不禁,露出一脸苦笑。
「不用这么拘谨啦。比起这个,手腕没事了吗?」
我让她抬起头后,她的紧张表情便稍微缓和了一些。
「是,是的。只是普通的碰伤吧。明天的舞台剧应该能出场」
「太好了,那样的话我就可以退场了吧。明天加油哦」
我也呼地松了一口气。
「好,好的!」
国江对我的鼓励很强硬地回答道,但好像又有什么在意的事似地马上皱了皱眉头。
「那个……虽然这话很奇怪,但您知道日菜乃酱在哪里吗?」
「额,不在更衣室里吗?」
「是的。哪里都没见到……想把她借给我的手绢还给她,电话却联系不上」
国江同学一副困扰的样子。
为了和班里人联系,学生是允许携带智能手机的,但为了防止舞台上响起,正式演出时关机也是学生们的义务。
小雏那家伙,忘记开机了吗。
「知道了。我也去找找看。找到的话我会跟国江同学联络的」
即使是出于个人的考虑,我也觉得先应该见面的是小雏。
如果不跟那家伙做个了断,我肯定哪儿也去不了。
「拜,拜托你了。那么,我也出发去找了」
「嗯,路上小心」
我礼貌了一句后,国江同学点头示意了一下便离开了。
「小雏会在哪里……呢」
我漫无目的地走了起来。
也许她是在逛文化节,但在人山人海的校内,要想准确地找到小雏也是很困难的。至少,能在四楼就好了。
正当我烦恼该怎么办的时候,我发现了一张熟悉的面孔……或者说是熟悉的南瓜。
正好。在校内巡视的这家伙,说不定在什么地方看到了小雏。
「喂,生濑」
向其喊到后,生濑的南瓜头就这么转了过来。
这么近距离看的话,确实很恐怖啊,这玩意儿。
『怎么了?』
为了遵守世界观,生濑老老实实地用素描本与我进行笔谈。
「没什么,我在找小雏而已,你有头绪吗?」
这样问道后,生濑拿起笔在素描本上写起字来。
『好像去体育馆那边了』
「体育馆……原来如此。谢谢你,生濑」
总觉得,能读懂小雏的行动了。
我向生濑道谢后,小跑着前往体育馆。
今天,演出前发生了事故。
然后演出明天也有。
这样的话,小雏在想的事就简单明了了,随后我要做的事也同样明确了。
「哟,小雏」
我走进舞台下方的通道,果然,发现魔女打扮的小雏正一个人在收拾通道。
「大和……为什么会在这里啊?」
「那是因为,灰姑娘被独自抛弃了的话,魔法使肯定会赶来相救啊」
我半开玩笑地回答道,可能是觉得很有趣吧,小雏也扑哧地笑了起来。
「毕竟今天发生了这么危险的事故呢。我就想着能不能在明天之前收拾干净」
「明明发生了着危险的事故,还想着一个人收拾吗。要是出了什么事怎么办」
当我以正论反问她后,小雏不知是不是被戳到了痛处,缩了缩脖子。
「嗯。抱歉,一不注意就」
「电话也不开机。国江同学也在找你啊」
我这样指出后,小雏将手伸进口袋,取出手机。
「……真的。完全忘记了」
在小雏打开手机的时候,我环视了一圈通道。
杂乱堆放的衣服,以及弃用的布景和小道具。
再次这么一看,这地方什么时候发生事故都不足为奇啊。
我拿起衣箱里的手套,将它戴上。
「好嘞。那,赶紧结束它吧。我先从大的开始咯」
我一边说着,一边试图搬动布景。
看到这一幕,小雏不知为何愣住了。
「诶……为什么大和」
「为什么,因为两个人一起做比较快吧?」
听到我的回答,小雏有点吃惊地沉默了一会儿,然后温柔地点了点头。
「……嗯。是啊」
随后,两人便开始了工作。
「虽然我觉得小雏变了很多,但这种地方从来没变过啊」
想起独自折千纸鹤的她,我略带调侃地指出这一点。
「大和才是,这一点完全没有改变呢。刚才的台词,初遇的时候我也听过」
「……是嘛。真没成长啊,我这人」
今天的演出也是如此。明明是不情愿的,但回过神来就已经就给自己背上麻烦事了。
即使想要做出改变,人好像也不是那么容易改变的。
「但是,很开心啊,那个时候」
一边干着活,小雏一边碎碎细语道。
「是啊」
我也继续着工作,目不转睛地回答道。
「真的很开心……然而,为什么就这样结束了呢」
沉默。
注意到的时候,小雏已经停下手看着我了。
我也,面朝着她。
「呐大和。这次请告诉我吧。为什么——离开我了呢?」
本来应该在一年前提出的问题,终于从她口中说出。
一瞬间,我犹豫了。
不管说什么都是借口什么的,不想伤害你什么的。
我将这些纠结埋在心里,正面对着小雏说道。
「……说实话,那时候,我一直都很痛苦」
「很痛苦……什么很痛苦?」
我慢慢地向歪着头的小雏表明自己的想法。
「和人在一起。对不感兴趣的话题随声附和也好,明明不开心却要陪笑也好,为谁承担麻烦也好,其实这些我全都很讨厌。每次重复做着这些事情的时候,我都感觉自己是在撒谎」
对我来说是痛苦的事,但对小雏来说一定是很宝贵的时间吧。
我不想践踏她的这份感情,所以到现在为止什么都没跟她说。
但是,小雏的话一定就能接受了。我至今都是这么相信着的。
「和大家在一起的时候,我就像被棉花勒住脖子一样喘不过气来。但是我认为这种感情是绝对不能承认的」
明明是和重要的朋友以及伙伴在一起,抱有这样的感情是不道德的,作为一个人是不能被接受的,我一直对自己这么说道。
所以,这令我更加痛苦,如这般背叛似的情感对谁都没有说出口过……无论是谁,不,无论和谁在一起时,我都会感到特别孤独。
「但是……就算不去承认,那份感情就一直在那里。退出社团的时候,随着那根紧绷的弦被切断,我心中怀抱的责任感也一并消失了。这之后,这种情感就再也回不来了」
这就是,我和小雏结束了的理由。
多么薄情啊。
擅自带出来,擅自搞好关系,又擅自放手。
「最终,我觉得和你一起两个人折千纸鹤的时候才是最开心的。我觉得那样就
够了」
没有必要再交更多的朋友了。
明明重要的事不在此处,当时的我到了关系破裂之前都没能注意到。
「很奇怪吧?明明将你带入众人之中的人就是我……明明是我终结了两个人的时间,最终,却痛苦地逃走了」
回过头来看看,我真是个愚蠢的男人啊。
「为什么……那个时候,不跟我说呢?」
小雏,像是忍耐着各种情感,缓缓地挤出这么一句话。
「因为,我曾把你当做真正的朋友」
我直直地看着小雏说道。
「我说的话,你也会到我这边来吧?本身是很想待在人群中的我,却忍耐着这些来找我」
「这个嘛……」
小雏的话语停住了。
是因为觉得连自己都没法否定吧。
「而我,讨厌这些。如果我能一直忍耐下去就好了,但我做不到……话虽如此,我又不想让小雏回到从前那样」
——于是我便离开了。
灰姑娘已向舞会进发。魔法使的出场,已经结束了。
所以我们的故事,便在此迎来了句点。
「是嘛……嗯,是嘛」
小雏像是在品味着这番话语似地,反复地点着头。
「抱歉」
说完谢罪的话之后,我心里的刺感觉像是拔掉了一根。
「不会,该道歉的是我。大和的痛苦,我完全没能注意到。明明觉得自己是最好的朋友,却一直在接受大和的帮助……大和的事情,我却没能帮上忙……那个时候,应该跟你好好吵一架才是」
小雏有些懊悔的样子,深深地叹了口气。
「但是,终于说出来了。虽然没能吵架,但想说的事,终于说出口了。总感觉心里爽快了」
随后,她的脸上也是一片艳阳天般的笑容。
「终于,各种事情感觉都画上了句号呢」
「是啊」
我也浮现出同样的笑容。
我们没能结束的友谊,终于走向了结束。
「呐,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办呢。素不相识?还是朋友呢?」
小雏的眼中,稍微混杂着一丝期待。
突然间,舞台上有过的想法再次掠过我的脑海。
——可能是再度重新开始的机会。
为这一切忏悔,再度牵起她的手来,变回好朋友的机会。
要是现在的我和小雏的话,一定能顺利做到吧。包含变化了的,和没变化的事情在内。
再次从零开始重新建立两人关系的契机。
面对这个契机,我——
「谁知道呢。我们,都和以前不一样了。在此之上,如果想成为朋友也好,如果不想,保持一定的距离也好」
——静静地,挥手赶跑了这个幻想。
「真随意啊」
小雏苦笑道。
「抱歉啊,这就是我现在的距离感。只是,即便如此——」
「嗯。即便如此,也不代表成为朋友的时间就消失不见了」
抢先一步,小雏用与我同样的心情编制出话语。
一起折过纸鹤。一起在篮球部练习过。一起兴奋地闲聊过。
这个事实也好,这份收获到的感情也好,并不会消失不见。
「啊啊,正是如此」
灰姑娘已向舞会进发。魔法使的出场,已经结束了。
——但是,这绝对不是糟糕的结局。
至少在分开之后,如果灰姑娘和魔法师都能得到幸福的话,那一定是一个圆满的结局吧。
在某时某处,灰姑娘与魔法使再会的时候,一定能笑着谈起这件事。
「大和,我这里已经可以了。你一定有想去的地方对吧?」
不久,像是要将这些都吹跑似地,小雏露出开朗的笑容说道。
「『已经可以了』,还有很多呢」
我环视了一下周围,小雏则将自己的手机拿给我看。
「没事。我有好好地寻求帮助啦。现在我能依靠的,可不止是大和哦」
「……是嘛」
对于她的话,我感到了些许的寂寞,但更多的喜悦又止住了这份寂寞。
「那么,我就不客气地离开了」
「嗯。加油啊」
随后,我在过去的好友目送下,离开了舞台下的通道。
回过神来,我已经漫无目的地走在走廊上了。
——想要见到。
仅凭这份心情,我的身体便行动了起来。
——想要见到,只是想要见到。
想要看到结朱的身姿。好好地触碰她,确认她的存在。
是因为和小雏决断了吗。这份冲动,就如同锁扣被打开了一般满溢了出来。
然而,就如同被避开了似的,我怎么也寻不得她的身影。
「去哪里了呢……」
我气喘吁吁地环视走廊里的人群。
手机也是理所当然地联系不上。
和小雏一样,那家伙也关着机吧。
「为什么……」
为什么,不和我见面呢。
和小雏不一样,不是因为忘记开机了吧。
那家伙,是因为自己的想法,为了不和我见面主动切断了电源。
「……开什么玩笑啊」
我咬牙切齿着,再次迈动了双腿。
『总感觉,我将它一直关起来占为己有真的可以吗……这样想着』
我怎能接受,她那样寂寞的话语,像是迎来了什么的终结。
我怎能接受,她那样悲伤的笑容,就这样一直下去。
结朱一直都是这样。
明明是个自恋狂却不以自己为中心,无论何时都想着取悦他人,最终,也因此总是以自己的受伤迎来事物的终结。
然而,那家伙却觉得这样就好了,一笑而过。
明明肯定不算好了,明明内心在哭泣着,那家伙却要摆出一副笑容。
——对此,我无法认同。
「那个自恋狂……我一定要给你找到」
在决心的推动之下,我向操场走去。
随后,我看到穿着和结朱一样斗篷的魔女背影。
「那是……!?」
我在人群的缝隙中奔走着,追上那个女生,绕到她的正面。
「诶,和泉?」
但是,那并不是结朱。
是穿着同一个cosplay服装的小谷。
「真的,是和泉啊」
「怎么突然这么急急忙忙的,怎么了啊?」
她的旁边站着的,是好像到了休息时间,恢复正常打扮的生濑,以及一瘸一拐的樱庭。看来是三个人一起在逛文化祭的样子。
「不,抱歉。认错人了」
我昏昏沉沉的脑袋,这时终于冷静了下来。
深呼吸了一口后,我看向生濑说道。
「生濑,刚才帮大忙了」
「嗯?哦哦,别在意。那种事再简单不过了」
生濑爽快地举手回应我的感谢。
「呐,比起这个,你说认错人了,是在找谁啊」
被我认错的小谷,皱着眉歪着头说道。
「啊啊,在找结朱……没跟你们一起吗?」
这样问道后,三个人都有些愣住的表情。
「没有,不知道啊。我刚才去更衣室打完招呼之后,就马上和亚妃汇合了」
樱庭看向小谷的方向后,小谷也点了点头。
「嗯。姑且想要邀请她的,但是电话也联系不上……是吧?」
被他们看着的生濑,更是一脸难以言喻的表情看着我。
「嗯。难得的文化祭,为了跟和泉逛逛不想被打扰就关机了吧,就没管了来着」
原来如此。从他们的立场来讲,这也是理所应当的选项。
「……我知道了。谢谢」
我向三人道谢后,转身离去。
「和泉,要帮忙吗?」
背后,樱庭有些担忧地对我喊道。
我只将头转回去,苦笑着说道。
「没事,你这腿怎么行啊。心意我领了。而且——」
我将视线从他们身上移开,向前走去。
「——我已经,知道她的去处了」
和三人分别后,我回到教学楼,缓缓地走上台阶。
尽管普通对外开放的下面三层楼都在喧嚣着,但一进入四楼便安静了下来。
宛如迷失在异世界一般的错觉,我走着走着,便遇上了那家伙。
「哟。可让我好找啊」
我停下了脚步,向她说道。
「…………」
在我面前的是——南瓜杰克。
告诉了我日向去处的,那位南瓜头的吉祥物。
『找到柊同学了吗?』
这家伙在素描本上,如是写到。
「嗯。多亏了你啊,结朱」
「…………」
南瓜杰克僵在了原地。
我靠近她,缓缓地将南瓜头套取下。
果然——里面出现的是结朱的脸庞。
「……为什么会知
道啊?」
看到我一脸得意的样子,一直僵硬着的结朱,像是回过神来了似地问道。
「这就是爱的力量哦。我怎么可能注意不到我最爱的女友呢」
可能是因为我的回答缺乏力量,结朱板着的脸依然纹丝不动。
「像这样,老是糊弄过去」
确实,如你所说。
「刚才遇到生濑了。那家伙以为我和结朱一起在逛文化祭呢。明明不是这么回事的。因为‘生濑’,理论上是知道我在寻找小雏的」
他会认为我和结朱一起在逛文化祭什么的,这件事本身就很奇怪。
这样想的话,各种事情就开始出现疑问。
本不应该知道我和小雏关系的生濑,被问到「知道小雏去哪儿了吗」的时候,毫无疑问地联想到柊日菜乃时的不自然,以及明明是警备员的他,为何会在没有普通客人的四楼等候这些问题。
「所以,我知道告诉我小雏所在地的那个南瓜杰克,并不是生濑」
我谢礼的时候,生濑想起来的,一定是询问占卜室时候的事情。
「……是嘛。败露了呢」
结朱像是在为自己的失误感到害羞似的,轻轻地笑了起来。
「真是的,这么爱折腾。你赶紧把这个脱了吧」
我一边叹着气一边责备道,结朱轻轻地歪了歪头。
「但是,这下面穿的是吸血鬼的衣服哦?」
「现在没事。反正只有我看到」
说罢,结朱有些吃惊地瞪大了眼睛,随后闹别扭似地噘起了嘴。
「……什么嘛。果然在吃醋啊」
「可能吧」
可能是对我坦率的回答感到出乎意料了吧,结朱陷入了沉默。
面对这样的她,我再度提出一个疑问。
「呐,你是知道我要去见小雏的吗?」
不,其实也不用问。她心里肯定是明白的。
不然的话,这样的变装也没有意义了。
「嗯。多少能猜到」
如我所想一般,结朱静静地点了点头。
「但是……还是告诉我了吗」
——究竟,是怎样的心情呢。
在我讯问小雏去处的时候。
在回答完毕,目送我远去的时候。
「大和君也是,在我和飒太他们快不行的时候,帮助了我。就想着,同样回报你一下」
然而,她却为了不让我看到她的内心想法,笑着如是说道。
「……但是不行啊。说实话,特别想阻止你的。嘛啊,即便如此还是忍耐过去了,真不愧是我啊」
女友一如既往的恶习。
内心和表情不一致,外在和交际力的高度使她被束缚着的生存方式。
「嗯。因此我也能好好面对小雏了。谢谢你」
但是,这次确实是我被她拯救了。
所以我坦率地感谢后,结朱的肩膀忽地抽动了一下,低下了头。
「是……这样呢。嗯。本来,那边才是大和君的归宿。关系和好,回到那里去,我觉得结局还挺圆满的呢」
结朱声音微微地颤抖着,想要目送着我远去。
我叹了一口气,责备了如此草率的结朱。
「你傻吗。我不想回到过去了,也不想再回到篮球部了。和小雏的关系,也无法像以前一样了」
是的。虽然被拯救了,但在感谢之后——我还是绝对无法认同。
这家伙一个人吃着亏迎来终结什么的,这样的结朱我无法认同。
听到我这番话,结朱有些困惑地窥视着我的脸。
「为什么……」
就算这么问,回答也只有一个。
我通过深呼吸调整着心情,然后把它编织成话语。
「你啊,演出的时候,说我是为了他人而努力的家伙对吧?」
「嗯,说了」
结朱点了点头,而我则苦笑着回答道。
「那个,是大错特错了。我以前也是这么想的,但很遗憾,我不是那样的老好人。正是因为搞错了这一点,我的初中时代才会失败」
当我把这种痛苦用语言表达出来,并意识到这一点时,一切都已经结束了。
「大和君……」
「我无法为了所有人而努力。我只会,为了重要的人而努力」
听到这句话,结朱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闹着别扭说道。
「……但是,这次却努力了。也就是说柊同学很重要吗?那为什么,不回到篮球部去吗?」
面对结朱的问题,我稍稍愣住了一会儿。
反正这家伙肯定已经知道答案了,还要问出这么刁钻的问题。
「那个,不特意说出来不行吗?」
「不是不行,但我希望你说出来」
结朱混杂着不安与期待的双眼,直勾勾地贯穿了我。
被这样的表情看着,我除了回答也别无选择。
我叹了一口气,不打算暧昧也不打算敷衍,只是说出了一句事实。
「——对我来说结朱就在这里。所以,我的归宿就是这里了」
啊啊可恶,脸好热啊。
我不禁将脸背过去,随后便听到了结朱哧哧的笑声。
「大和君,说了一句超羞耻的话呢」
「是你让我说的吧」
下意识地,我闹别扭地说道。
真是的,早知道不说了——这样想着的时候,结朱轻轻地飞扑到我的怀中。
「但是我很开心。谢谢」
比我稍低一些的体温,以及恰好搂入怀中的香肩。
虽然为了不让我看到表情,结朱一直紧贴着我的胸口,但耳朵的通红却无法隐藏。
「……不用谢」
为了回应这样的女友,我只能尽可能温柔地拥抱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