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卷 毛玻璃的彼端 亦远亦近?亦近亦远?

1

【男性A(约莫50几岁)的供述】

等我发现忘记带眼镜出门,那已经是要吃时间稍晚的午餐时的事了。

平常我都不戴眼镜的,就连搭交通工具,也只有自己开车时才戴。

我出门的时间应该是上午十点过后吧想说可能会喝酒,所以便叫出租车搭过去,告知司机目的地之后,我就开始闭目养神了。

和约好的人在饭店酒吧里碰头,大约过了喝完一杯咖啡的时间,我们就出发前往餐厅那里了。

那家店算是满隐密的,几乎只能预约订位,无论是圣诞节还是新年期间,都不会太过喧闹,能够静静地用餐,所以我才喜欢那里。我们被带位到常去的包厢,接过菜单的瞬间,这才终于发现到我没带眼镜。

虽然年轻时我就有轻微的近视,但是最近视力更是差到难以判读小字了。如果是混着汉字与平假名的日文菜单,那还算是可以辨识得出来,但如果是法文,我就只好举手投降,看到模糊成一团的印刷字,我也放弃去解读那些究竟是什么料理了。

不过当场我还是想办法蒙混了过去,只要问一下共餐的人不敢吃哪些食物,之后只要全部交给来点菜的服务生处理就好了。

虽然我的视力还没差到无法用餐,不过距离我预定回家的明天傍晚还有一段时间,可能还会碰到几次需要用到眼镜的状况,因为这样,我就决定先回家一趟拿眼镜。

本来我还约好要陪对方买东西,顺便帮他提东西的,但我取消第三家店的预约,坐进了出租车里。虽然我在公司里也有放眼镜,可是放年假时过去不太好吧给警卫们添麻烦也不太好,再说都禁止员工新年去上班了,要是事后被部下知道我来过,那事情就麻烦了,所以我用删去法考虑了一下,最后就只好回家来拿了。

哎呀,我当然知道啊。今天这里要办只限女性参加的新年会,这点小事我怎么会不知道呢?所以我才想说不要打扰到你们(应该说小心不要被当成电灯泡),只要偷偷溜回家里,拿到眼镜再偷溜出去就好了啊。

出租车停在家门口的公路上,之后我在对讲机上输入密码,打开了大门,然后再用钥匙打开家门进到里头来,由于平常都一定会有人帮忙开门,今天这样感觉还挺新鲜的。

先不管这些,我走到家里就马上上楼了。新年会应该是在一楼的和室举行,虽然我很有兴趣,但我又不能露脸,所以我只好蹑手蹑脚地偷偷爬行到二楼。

当然啦,我真的觉得很对不起被我吓到的小佑啦。

不过事情就是这样,我没有什么恶意的,就不能原谅我吗?

【男性B(十九岁)的供述】

每年大年初二,这户人家的人几乎都跑光光了,只剩下母亲和女儿两个人在家而已。作为一个日常与这户人家挺要好的男人,我担心她们两个,跑去瞧一下状况也是理所当然的吧?

哎呀,我当然知道啊!我知道今年要办只限女性参加的新年会,毕竟事前就已经有人告诉我「禁止男性进入」了。谁跟我说的?就是小笠原家的那两位女性,而且她们还是分别跟我讲的,还真是很夸张的森严管制对吧?

为何我明明知道,现在却还出现在这里?这问题真是问得非常好。那是因为我今天刚好去了百货公司,然后又偶然看上了一样东西。我一边看,心里就有股冲动,想说无论如何都想把这个礼物送给参加新年会的女性们,所以我就大摇大摆地来了。

当然,我本来打算把礼物交给你们后就马上离开的,我是说真的,反正只要我不出席新年会就好了吧?也没差吧?难道你们会因为送外卖过来的寿司店员工是男性,而禁止他踏入玄关里头吗?我想不会吧!这不是同一个道理吗?

我区区一个学生,怎么好意思去搭出租车啊。我当然是坐电车过来的,然后再从车站走到这里。

就在我看到小笠原家家门时,刚好跟一辆乘客的出租车擦身而过。现在回想起来,那应该就是舅舅他所搭乘的出租车吧?不过当时我根本没把出租车放在心上。

当我想按下对讲机时,才发现大门早就已经开了。该怎么说呢,我挺熟悉这里的,所以我就直接进来,然后关上大门,那样实在太不安全了嘛。

因为附近很暗,我没注意到前面有人走过,而且有一阵风吹过的关系,所以也没听到脚步声。

虽然家门似乎没有上锁,但就这样直接踏进人家家里实在不太妥当,于是我打算伸手按电铃。就在这时,里头传出一声尖叫,连外头都听得到。

我想听到女性的尖叫声,只要是男生,都会不管三七二十一冲过去吧!

然后事情就变成这样了。

大家有什么问题吗?

应该没什么和我有关的疑问吧?

——也就是说

只要把男性A的部分改成「小笠原融」,男性B的部分改成「柏木优」就是正确答案了。

(可是)

男性A,要是您光明正大地按电铃进门,就算会被女性们嫌弃好了,事情也不至于闹大成这样。不过没有发现对方就是这个家的主人,还以为是遇到色狼而放声尖叫的佑巳也多少有责——

「佑巳没有半点错。」

祥子学姊斩钉截铁地说道——要人确认好现场状况再尖叫,要是真碰到紧急状况,可就没办法说这种风凉话了吧?

「听好了,佑巳。要是以后在碰到这种事——当然,没有是最好不过了到时候你就再像刚才那样,尽管大叫出声!事后才发现时误会也无所谓,只要到时候再道歉就行了。」

「是!姊姊。」

两人互相凝视着对方,紧紧握着对方的手。

「舅舅,这样好吗?您已经完全被当成变态了呢。」

柏木学长戳了一下融叔叔的肩膀。

「咦?」

「我想您刚才的说明,实在称不上充分。就算大家知道您为什么要回家好了,但您刚才的说明,丝毫无法解释为什么您要去碰小佑吧?虽然您刚才拉拉杂杂地说了一堆,但是去餐厅还是买东西那些细节根本一点都不重要啊。只要说您是为了拿眼镜才回家的,这样不就得了?而且您完全省略掉从回家到小佑发出尖叫声之间的经过了。目前这户人家里男性这么稀少,作为其中一名男性,我是很想站在舅舅您这边啦可是这样是说不通的,毕竟客观来看,找眼镜这件事跟小佑没有半点关系啊。」

确实如此。这间和室里除了和服之外也没有放什么别的东西,而融叔叔的眼镜也不像是会被收在这个房间里。再来就是一件理所当然的事——只是找个眼镜,没有必要去碰佑巳。

房间里的电灯亮着,要是融叔叔的视力有差到必须伸手摸才能走路的话,那应该早在看餐厅菜单之前,就该想起忘记带眼镜这回事了。

好了,就下来融叔叔该怎么辩解呢?

「叔叔」

实际上,令学姊根本已经杀气腾腾地待命,打算依据叔叔的回答,决定是否要天诛他了。她手上拿着吸尘器细长的管子,架在眼前。不愧是剑道二段的人,姿势漂亮得让人几乎要看傻了。

(呃嗯?吸尘器?)

附录

【女性C(十八岁)的证词】

玩完游戏,活动到了一个段落之后要一起喝茶配日式甜点,清子阿姨说要去泡茶。

可是她手不小心滑了一下,抹茶罐掉到地上,里面的抹茶粉一下子撒了出来。

要是抹茶粉掉进榻榻米的缝隙里头就惨了,于是我赶紧冲去拿吸尘器把抹茶粉清掉。

正好在我关掉电源开关的时候,我听到小佑的惨叫,然后手上有什么我就抓了什么冲到二楼,那时不小心就把吸尘器的握把——啊,应该叫做软管或是管子吗?总之就是用来连接吸尘器口的塑料制细长筒状物,我就全力把它拔了下来,带到了这里来。

这就是为什么我手上会拿着这个东西。

——而那个管子,现在正对着一名男性。

「等、等、等一下!小令,相信我吧!我好歹也是祥子的爸爸,怎么可能会想对心爱的女儿的妹妹做出什么不轨的举动呢?」

终于谅解事态严重性的叔叔,伸手做了一个「住手」的动作,可是光是说「怎么可能会想」这种模糊不清的解释,是不可能收拾这个场面的。

「请您给一个让所有人都能接受的解释。」

令学姊高举起筒子质问。

「那个该怎么说呢就是不小心碰到了。」

「不小心!?您会因为不小心,从后面去碰巧女性的肩膀啊?又不是在搭爆满的电车,在这么大的房间里,是要怎样不小心碰到呢?」

这种时候,平日的操守就会变成大家衡量的标准。世上的女人可没单纯到能够轻易相信(听说)除了太太以外,在外头还有(数名)情妇的男人所说的话。

可是

「我相信您。」

佑巳如此说道。然后

「佑巳!」

「佑巳同学!」

「小佑!」

「佑巳学姊!」

至今集中在融叔叔身上的视线,

一瞬间全部集中到了佑巳身上。

「佑巳,你打算包庇我父亲吗?」

祥子学姊露出复杂的表情问道。

她并非不相信她的父亲,只不过他碰了自己的妹妹这件事是事实。这两点让她产生了矛盾的心情,不知如何是好,只能在内心天人交战,祥子学姊现在脸上就是这样的表情。

「我不是在包庇。」

佑巳说道。要是在继续这样纠缠下去,事情就会像打死结一样,变得无法收拾了,所以佑巳只是想从能解套的地方下手罢了。当然了,说她同情被众人单方面地责备的叔叔也不是假话,但更重要的理由是——再不快点解开误会,祥子学姊就太可怜了。

「我想叔叔他应该是认错人了。」

「为什么你会这么认为?」

本来一直缄默不语的清子阿姨靠近佑巳问道。

「因为在他碰我肩膀前,她说了一声『小亲』。」

「小亲」

阿姨咬紧牙根似地复述了一遍。

「小亲是指祥子吗?」

令学姊问向祥子学姊。因为叫做「祥子」,所以是「小亲」,很有可能是她在家里的昵称。

佑巳本来也这么想,想说叔叔他可能误以为是自己女儿,才搭话过来的吧?

可是

「才不是我呢。」

祥子学姊冷冷地说道。

「那到底——」

到底是谁?大伙再次把注意力集中在叔叔身上。然后

「是我。」

从别处传来声音。

「阿姨!?」

所有人的视线迅速地移动到她身上。声音的来源——也就是清子阿姨——压低着头,这个脸都红了起来。

「小亲(清)是我啦。」

「咦!?」

这也是当然的啦。既然「祥子」不是「小亲」的话,接下来先怀疑「清子」或许才符合逻辑,可是不知为何,大家就是没有察觉到这个可能性。虽然很失礼,没想到都结婚这么久的夫妻还会称呼彼此的小名。虽然真的很失礼,呃真的是让人联想不到啊!就连与两人生活在一起的亲生女儿祥子学姊,也露出第一次听说的表情。

「可能误以为是我吧?因为小佑她身上穿着我年轻时常穿的和服。其实我打从一开始就猜想可能是这样了——」

打从一开始

「那为什么您那时不说呢?」

听到母亲的话,祥子学姊立刻酸了回去。

「对不起。可是我想有可能是我自作多情」

本来就几乎要消失的声音,显得越来越小声。

「舅舅您也真是的,如果是这样干嘛不一开始就说清楚呢?」

除掉叔叔,在场剩下的唯一男性——柏木学长——也一脸无奈地问道。

「难为情死了,谁会说啊!把别人误以为是老婆还打算抱上去,谁会说出来啊!」

呃您已经说出来了啊,叔叔。

不过说误以为是太太光是用听的,别人都要跟着面红耳赤了。不只佑巳这样认为,其它人也一脸不知道该做何反应才好。不过,刚才大家紧绷的颜面神经一口气松弛了下来。

当然,直到刚才都剑拔弩张的令学姊,也有气无力地把刚才高举的塑料长筒摆到榻榻米上。

「总之就是这样。对不起,小佑。」

清子阿姨用手压下叔叔的头道歉。

「啊,不,我才不好意思。」

我才不好意思——等到说出口之后,佑巳才觉得有些不对劲。不过该怎么说呢弄清楚事实真相之后,她觉得当时尖叫得那么大声的确有些夸张,所以才不禁跟着道歉了。

2

「既然误会都解开了,那我们这些碍事的男性就赶紧撤退吧?」

柏木学长说着,抓住叔叔的手腕。

「也是,给你们欢乐的新年会泼了冷水,真是对不起各位了。」

这位显得有些沮丧的时髦男性举起手做了一个表示「失礼」的姿势。看到他的背影,由乃同学说了一句不知算不算是帮他搭腔的话——「只要当做意外惊喜的活动就行了」。

「等等。」

当两名男性走向楼梯时,祥子学姊叫住了他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的佑巳只是静静地看着,这时祥子学姊走进柏木学长身边,悄声向他问道:

「优可以现在说那件事吗?」

「现在?我是无所谓啦!不过你爷爷现在不在,这样好吗?」

「等爷爷一回家我就会跟他说,不过我想现在就先说。」

看到祥子学姊一说「那件事」,柏木学长马上就知道她在说哪件事,这点让佑巳感到有些嫉妒。可是听到「爷爷」这个词,佑巳猜想可能是要讲十分重要又严肃的事情,便让自己冷静了下来。

「什么事?」

清子阿姨问道。

「既然优也在,父亲与母亲也都在场,我想这是谈那件事的好机会。」

「嗯」

融叔叔整理一下衣襟,正对着祥子学姊的方向。

虽然佑巳有些担心自己既非小笠原夫妇也非柏木学长,不知道适不适合去听他们的谈话,但要是这时说「那我先离开」的话,就等于抛下其它成员了,所以现在也只能文风不动地站在原地,安安静静地听他们谈话。这时不知为何,令学姊悄悄地溜到佑巳身旁。

「?」

「没关系、没关系啦。」

令学姊窃窃私语着,然后朝着祥子学姊的方向点了一下下巴,表示「她要开始讲啰!」,这时祥子学姊正好开口说道:

「我想取消我和优的婚约。」

(咦——!?)

佑巳当然是大喊出来了。只不过在声音冲出口之前,令学姊就用手掌摀住她的嘴巴,所以声音没有传到外头去。

「呃呜。」

令学姊会先靠过来,就是因为预料到事情会如此发展。毕竟人家有正事要跟父母说,要是第三者发出噪音打断人家的谈话就不妙了,令学姊应该就是这么 考虑的吧?至于另一个危险人物——由乃同学——则用手捂住了自己的嘴巴,而志摩子同学和小梨虽然有发出声音,但也不是很大声,并不会妨碍到人家的对话。

话说回来,听到这件事的阿姨和叔叔的反应是

「咦?」

两人看起来似乎没有很震惊,只是歪头纳闷而已。

「这是我们两人好好谈过并得出的结论。」

祥子学姊重新正经说了一遍。看来是因为双亲的反应出乎她的预料,所以有些不安自己的意思是否有确实传达过去。柏木学长虽然静静地站在祥子学姊身旁,脸上的表情看起来却像是从有点距离的地方观察情况的模样。

「取消吗?」

「有何不可呢?反正两人都还年轻。」

小笠原夫妇面面相窥后如此说道。

「那个这样就好了吗?」

祥子学姊问道。

「『这样就好了吗?』是什么意思?」

融叔叔问道,一副「难道我还需要做出什么其它反应吗?」的样子。

「您们不会反对吗?」

「反对?为什么要反对?」

这次换清子阿姨问道。

「因为不是说要让我和优结婚,好让小笠原集团——」

是啊,记得以前曾听过——好把小笠原集团交给柏木学长经营。

「你怎么会这样想呢?就算不招优入赘进小笠原家,优也可以帮忙经营公司吧?你爷爷确实是最希望让优来继承家业,但也没有顽固到要逼唯一的孙女结婚好达成这个目的啊。公司又不是个人的私有物,就算你们两个都跑去跟小笠原集团毫无关系的工作,只要交给别人经营就好了啊。我们公司里多得是有能力的人。」

叔叔他轻描淡写地带过,还补了一句「凡是顺其自然,总会有办法的。」

(咦?可是这样——)

「那么当时为何要让我们订婚呢?」

祥子学姊向双亲问道,而这也是佑巳想知道的。

「哎呀,你忘记啦?」

「忘记什么?」

「是祥子你以前曾说过以后绝对要当优的新娘,我才和柏木姊姊谈好这件事的啊。」

「咦!?」

祥子学姊露出难得一见目瞪口呆的表情。

「是啊。所以请你别说得一副像是我们逼你结婚的样子。」

「喔我还不知道有这回事呢。」

柏木学长有些高兴地呢喃说着。

「那时多久以前的事啊!?」

祥子学姊红着脸,看起来有点像是在生气。

「是祥子你刚读幼儿园那时的事吧?」

「嗯,记得是那时没错。」

祥子学姊的双亲纷纷看向远方说道,他们的脑中现在大概正在回想祥子学姊小时候的模样吧?

「怎么这样小时候说过的话,我可不负责。」

「哎呀,可是因为你一直没说什么,我们才以为你现在也还是喜欢优啊。如果是这样的话,维持婚约也没什么不好吧?」

要是两人有那个意思,肯定会向父母报告,而要是没有

那个意思,到时候自然就会分开了吧?小笠原夫妇就是这么想,才一直没去干涉那两人的关系。

「原来是这样啊」

祥子学姊无力地说道。大概她本来是下定有如从清水舞台(注31)跳下去的决心才开口提这件事的,可是结果却让人觉得很没意思。

「哎呀,你没必要这么失望啊。听到你肯跟我们提这件事,我可是很开心的,谁叫你平常都把重要的事情憋在心里不提呢?」

清子阿姨抱住女儿的肩膀说道。

「总之,我了解你们的意思了,爷爷那边就由我来说服他吧!」

不过祥子学姊却拒绝了融叔叔的提议。

「不,父亲,等爷爷回来之后,由我亲自跟他说。」

「这样啊,这样比较好吗?」

「是的。」

因为是她自身的事情,所以要亲自解决。——佑巳认为祥子学姊是这么想的。再说,溺爱祥子学姊的爷爷,肯定也会觉得听她本人亲口提这件事比较好。

「那我们这下真的要离开吧?对了,优,我要叫出租车,我会叫司机先载你到车站那边的。」

「好的,就让我搭您的便车吧。」

用一楼的电话叫好出租车后,两位男性便下楼走到玄关等车。跟他们来时完全不同,现在有一堆女性目送着他们离去。

「啊,等等,融。」

不知何时不见踪影的阿姨,慌慌张张地从二楼走了下来。

「你啊,又忘记眼镜啰。这下不是把特地回来的目的都给忘了?」

「喔!对喔,谢谢。」

叔叔把收到的眼镜盒塞到大衣的口袋里,然后

「啊!」

柏木学长轻轻叫了出声。

「说道『忘记东西』才让我想起一件事,呃那个在」

她东张西望地环顾四周,找到被丢在玄关角落的小型手提纸袋之后,一边说「就是这个」,一边把袋子捡起来。那大概是他来这里时,因为听到佑巳的尖叫声,才会丢在那里的。

「小祥,给你。」

「咦?」

看到他把东西递过来,祥子学姊讶异了一下。

「我刚才不是说过了?这是我送你们的礼物,记得等一下分给大家喔。」

「是什么呢?」

祥子学姊边说边用食指伸进用胶带轻轻贴住得纸袋里,瞧了一下里面的东西。从佑巳所在的地方无法看到里头究竟放了什么东西。如果是要放甜点,那个袋子也显得过小了点,再说也没什么厚度。

「哎呀~~」

弄清楚礼物为何的瞬间,祥子学姊的表情亮了起来。

「谢谢你,优,这真是最棒的礼物了。」

能让她这么高兴,究竟是什么礼物呢?不过既然他刚才说要分给大家,所以今天之内一定能知道里头是什么东西,只是不知道祥子学姊意外的其它人收到这份礼物是否也会高兴呢?

「啊,对了,我五号早上会跟大学的朋友去滑雪喔。」

柏木学长很突然地和大家告知他之后的行程,但是谁也没问他啊

「咦?」

「所以啦,要是有事找我的话至少在前一天先跟我联系吧!四号下午的话我还会在家。」

「你要去那么久吗?是去国外吗?」

祥子学姊追问道。确实,听柏木学长的说法,给人一种错过四号之后就无法联系到他的感觉。

「不,去四天。是去日本东北那边。」

「在这几天突然有事要找你也不会这么巧吧?」

再说,如果是在国内的话,不到一会儿就能回到东京了。只是这点事,真不知道为什么要事先跟亲戚讲一声。

「也是。不过等我回来时,寒假也结束了吧。」

「所以呢?」

「就只是这样,我会买礼物回来喔。」

「我才不需要呢。」

祥子学姊笑了,还补了一句:「比起礼物,你小心别滑雪滑到脚骨折啊!」

这两个人才刚刚解除婚约,看起来却比以前更要好了。

*注31:日本清水寺靠近悬崖所架设的舞台,江户时期常有人在此跳楼许愿而闻名。死亡率极低,传说如此即可如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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