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咦?茑子同学不在这里吗?」
接着出现的人是新闻社的山口真美同学。
「真的就像佑巳同学刚才说的,茑子同学今天还真是受欢迎啊。」
听到由乃同学的这句话,真美同学瞪大了眼睛。
「也就是说,在我之前还有好几个人来过?」
「宾果~!真美同学是第三个人。」
为了找茑子同学而来到蔷薇馆的人,依照时间顺序排列的话,分别是桂同学、小可,然后就
是真美同学,似乎在附近闲晃,但是还没有现身的小笙没有被算在里面,至于茑子同学现在人不
在,是因为第二个来找她的小可来接她,她就跟着去了体育馆办事的缘故。
「附带一提,你是听谁说茑子同学人在这里的?」
「是内藤笙子。」
喔!终于出现了,内藤笙子。
「在社办大楼里碰到她的?」
「还是在中庭?」
佑巳和由乃同学轮番问她,这种时候,志摩子同学就是那种会静静听的人——虽然她并不是完全没有兴趣,但反正另外两个人会问,所以就交给她们了——大概就是这种姿态。不过有时候也是另外两个人的动作太快,让她来不及加入,令人觉得有点慌张。
「我是在走廊上碰到的,教职员室旁边的走廊。」
真美同学回答道。
「所以说她现在算是在校舍里?」
三位下任蔷薇学姐面面相觑之后点了点头。相对地,当然换真美同学纳闷起来了。
「怎么了?你们在找小笙吗?」
「并不是这样。」
「是吗?但我想她现在应该在保健室里喔。」
「保健室?」
「她的手好像擦伤的地方渗出了血,那肯定很疼,所以我就跟她说了快去保健室,然后带她过去
了,就在刚才啊。」
三个人面面相觑。这也就是说,小笙忍着手心的疼痛,从社办走到中庭,然后又在教职员室
旁边的走廊上闲晃。虽然去保健室不是他本来的计划,但她在学校到处闲晃,其中到底有什么意
义呢?真是一个大谜团啊。
「但是既然茑子同学不在这里就算了。」
真美同学呼了一口气说道。
「反正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明天碰到她再跟她说吧。」
「哎呀,别这么说,你就坐下来喝杯茶吧。茑子同学只是去了一趟体育馆,应该马上就会回
来喽。」
佑巳站了起来,从流理台旁边的架子上拿下一个茶杯。
「那我就喝一杯茶吧。」
真美同学本来已经背过身去了,但佑巳已经开始帮她准备茶了,她便走回来坐到椅子上,
她坐的位置是刚才茑子同学坐着整理照片的地方。
每当在蔷薇馆里召开山百合会的会议或是吃便当的时候,很容易就不知不觉坐到平时的位置上,但当有客人来时,位置就跟平常不一样了,这次先是茑子同学和佑巳先来蔷薇馆里,两人坐在对面,接着由乃同学来了,加上志摩子同学,四个人面对面坐着,正当位置分配得刚刚好时,
茑子同学就离开了,所以真美同学的到来填补了那个位置,让配置又显得刚刚好。
「哎呀…照片?」
真美同学从旁边的椅子上拿起了某样东西。
「啊,因为茑子同学刚才在那里整理照片。」
由于茑子同学再去体育馆之前慌忙地整理了放在桌子上的照片,才会没有发现有一张照片掉
在椅子上吧?
「啊,确实…」
真美同学吧照片摆到跟眼睛同高的高度上,甩了甩照片。
「有时候比起从外头观看,自己当主角比较有趣呢。」
哪一张是映着少女们在古老的温室里围着蔷薇的照片。
温室妖精
古老的温室里栖息着妖精。
虽然每个人都知道,但这是不能说出口的秘密
* * *
那是升上高中没多久之后五月初的事。
「虽然我从幼儿园就在这里上学了,至今为止都没有发现这里有温室呢。」
同班的依子同学露出有如在大都会里看到大山椒鱼(注8)似的表情看着皋月。
现在是午休时间,两人隔着书桌,分别坐在前后的位子上闲聊。
「说是没有发现也有点不太对呢。」
毕竟要是问我觉得那个地方有什么东西,我也想不到什么别的答案,那里只是常常出现在我的眼角边,但我却从来没有去注意那里头有什么东西罢了。
「呃,像是空气?我们平时也不是意识到身边有空气才呼吸的吧?大概就像是那种感觉。」
「所以也就是皋月同学你今天早早到校,随便散了散步,才偶然察觉到了空气的存在吗?」
「空气只是一种比喻呀。」
皋月更正了她的话。说是「偶然」其实也不太对,不过这种讲法比较具体,而且要她解释到底有哪里不对她也说不上来,所以就静静地听他说话了,要详细解释的话,其实是有种被谁叫住、被谁邀请过去的感觉才对。
「不好意思。对了,实在说温室吧,是说老温室吧?然后呢?」
依子同学强调「老」这个字,是因为我们学校里有另一个「新」温室的缘故,用来当做上课教材的东西,全部转移到新温室那边去了。
「因为好奇驱使才跑去那边偷看一下,然后才发现老温室里的东西其实也很完善呀,让我
吃了一惊呢。」
里面整理得干干净净的,植物也生长的很好。
「哎呀?难不成你以为那里一惊废弃了吗?」
「算是吧。」
皋月耸了耸肩,毕竟光看外观总觉得相当老旧,玻璃上也有裂痕,她原本一直以为那里是长久都没人使用的建筑物。
但是进去之后才发现里头别有洞天,各种颜色的蔷薇绚烂地绽放着,有如梦幻的世界一般,这怎么能叫人不感到兴奋呢?
「如果是第一次去,都会被那个落差感慑服呢。」
注8别称娃娃鱼,为两栖纲动物的一种,实非鱼类,曾于恐龙并存,为现存少有的活化石之一。
依子同学不知道是觉得无奈还是佩服,发出了一声叹息。
「那里确实是很棒的地方…」
如果至今进去过很多次的话,也不至于会有这么深的感概吧?——看来对依子同学而言,那里毕竟是学校的设施,就跟音乐教师或社办大楼是一样的。
「那你知道是谁在照顾那里的蔷薇吗?」
皋月探出身子问道,依子同学只是回了…「嗯….」,是可以当做她「知道」也可以当做她
「不知道」的回答。
「因为我没有直接遇到过,也不知道名字。」
「喔?所以是园艺社或环境整备委员会的学生在处理的?」
「我们学校没有园艺社喔。」
「啊?是吗?」
「不过环境整备委员会倒不是坏的推理喔。」
「不坏的推理….」
「整理那座温室的预算,确实是算在环境整备委员会的预算上。」
才想说她怎么这么清楚,依子同学便说她其实加入这期的环境整备委员会了。
「哪么…可是…….咦?」
既然如此,身为环境整备委员的依子同学没有见过负责整理得人,那也就太奇怪了。
「其实整理那座温室并没有列在环境整备委员会的活动清单里。」
「环境整备委员会不负责整理吗?」
「就算是为了整理环境而设立的委员会,也不会去整顿武道馆或教职员室的环境吧?」
「啊,原来如此。」
武道馆是由利用那里的学生来负责整理,像是剑道社或柔道社,至于教职员室则是在老师们的管理之下,学生们是碰不得的。
「也就是说……」
老温室里有类似主人的人,由那个人负责整理
等上课铃声钟响之后,依子同学一边改变椅子的方向,一边偷偷地说了一句
「古老的温室里栖息着妖精啊。」
她如此说道。
古老的温室里,栖息着妖精。
听到这句话皋月的脑海已经完美被这个想法所支配了。
让她感到以为的事,有不少同学都知道这个传说(或说是谣言),也就是有妖精栖息在温室里的说法。
「妖精?我知道啊。」
刚刚加入新闻社的真美同学也一边用扫把扫着地面,然后用一种「所以又怎么样呢?」的语气反问,而皋月则是在用畚箕收集着教室的灰尘。
「真美同学你有见过吗?」
「妖精?怎么可能」
「你不打算弄清楚真相登在「莉莉安快讯」上吗?」
虽然皋月也觉得在扫除的时候问她这些事很莫名其妙,但就是无法不问,高中部的校内报纸
「莉莉安快讯」会享有盛名,也是因为有时候回刊登
一些刺激性的内容的缘故。
「没这打算。」
真美同学立刻回答,并从皋月手上去过畚箕,走到垃圾桶旁边。
「虽然你连上写着「为什么」,不过这并非我个人的意见,而是新闻社全体成员的意见,当然,要能揭开妖精的真面目,那肯定会是大独家,不过我们现在没有,往后也没有写那种报道的打算。」
「为什么?」
皋月追了上去,继续问道。这下真美同学露出了一脸「真受不了」的表情,向皋月回答道
「所谓的报纸是籍由读者的存在才能成立的啊,我们不可能去刊登那些无法获得多数读者支持的内容吧?」
「咦?」
「还不懂吗?学生们是想相信妖精存在的啊,我们可不想去揭露真相,让这个传说就此灭绝。」
为了维持这个天然纪念物的存在,就让那里保持安宁的状态吧——皋月觉得同班同学的话语里所隐藏的含义,几乎就是这个意思。
「老师,我已经搞不懂了。」
当皋月吧扫除日志拿到教职员室去时,正好撞见要去监督社团活动的山村老师,于是皋月就靠到山村老师身边跟她抱怨了一下,山村老师是这所学校的毕业校友,对学生来说她就像是大姐
姐一样。
「老师您以前读书的时候就有了吗?老温室的妖精传说。」
「以前没有「老」这个字就是了,不过确实有过「温室里有妖精」的传说喔。」
「为什么我会这么在意这件事呢?我也不是想要去揭开真相。」
「嗯……我觉得我能理解你的心情呢。」
老师做好前往社团的准备,从椅子上站起来之后说道
「那是因为你打从心里相信这个传说吧?所以才会想要掌握妖精确实存在的证据吧?」
或许是这样。听完老师的说法,皋月也有种莫名的认同感。
这就像相信有圣诞老人公公存在的孩童一般,孩童们从来没想过圣诞老公公很可能是爸爸假扮的,只是很想见到圣诞老公公。
扯开圣诞老公公身上的服饰,无疑就是杀死了自己内心的圣诞老公公,所以大家才会刻意避开探究妖精传说的真想吧?就某种意义而言那才是对的。
那才是明白事理的成人的做法,但即使了解这点,皋月还是希望见到妖精,那个老温室就是一个乐园,如果营照那个梦幻世界的是妖精,那就算只有一次也好,皋月想要见见他们。
从那之后,皋月去了好几次温室看看。没错,只是好几次而已,并不算多。
要是午休时间和放学后都去的话,也许就会碰到妖精了,但她觉得这么做就对妖精太失礼了,于是便没有这么做。
说不定妖精一看到人类出现,就会躲起来,皋月心想如果真是这样,自己的出现让妖精减少照顾植物的时间,最后让花朵枯萎掉的话,那可就糟糕了。
不知不觉,皋月开始觉得就算看不到妖精照顾花朵的样子也无所谓了,那个温室给人的感觉很舒服,虽说这很可能只是皋月的错觉,但她觉得植物们似乎也认得了不是来造访的她,会对她说「欢迎光临,我们聊聊吧。」
某天早上,转乘公车的时间接的刚刚好,皋月比平时要早到学校,距离上次去温室相隔了三天,当她到了温室时,突然有个人说了一句话
「请给我水。」
「咦?」
皋月转头望向四周除了她之外,没有半个人,再说她从来没有在这里遇到过除了自己以外的人。
可是…
「你想要……水吗?」
虽然皋月觉得很愚蠢,却还是对着身旁重在盆栽里的蔷薇搭话,然后这次虽然她没有具体听
见声音,却有种蔷薇对她说「想要、想要」的感觉。
「我知道了,你等一下。」
皋月冲出温室,然后…
有个人站在出口附近,叫住了皋月,对方身上穿着跟皋月一样的制服。是高年级生吗?虽然皋月没有看过那个人,但对方肯定是高中部的学生。
那个人一边说着「在这里」然后带着皋月走到水龙头面前,她准备好浇花桶,转开水龙头。
从外墙的玻璃窗透进来的晨光,照在那个人的肩膀与背的轮廓上,闪闪发着光芒,由于阳光太刺眼,眼睛才会产生错觉吧?皋月觉得对方身上长了一对有如蜻蜓似的透明翅膀。
等装好一定程度的水之后,对方说了声「请」接着把浇水花桶递给了皋月。
皋月被她突然的举动吓到说不出话来,只是呆呆的站着,对方接着笑着说了….
「我知道不是你想喝水啦。」
「啊?」
「是你跟人家约好的吧?所以由你来浇花。」
「可是水….」
刚才的声音,不是眼前这个人发出来的吗?
「咦?可是….」
这个人接着走到皋月方才站着的地方附近,轻轻把脸贴到刚才的蔷薇旁边。
「你还不懂吗?你刚才不是很清楚明白地对这孩子说了「我去拿水给你」吗?」
这就是我和「SHI」的初次相遇。
暑假的某一天,皋月在老师温室里。
「月季红蔷薇、光叶蔷薇(注9)、山椒蔷薇(注10)。」
我把从图书馆里的图鉴拷贝下来的彩色照片拿来和花开的蔷薇一一对照,念着它们的名字,我忘却了时间,专注在其中,就算多一个也好,我想知道她们的种类。
注9学名Rosa Luciae,叶缘有齿毛,表面为充满光泽的深绿色,背面为黄绿色的野生蔷薇
注10.学名Rosa hirtula,日本固有的品种,以形似山椒叶为名。
「没必要勉强自己去记住称呼呀,所谓的名字,只是人类为了方便而加上的记号罢了,对花朵来说,名字是没有什么意义的。」
「SHI~!」
不知何时,SHI一只手拿着装着茶的宝特瓶罐,有些没辙似的站在那里。
「你该不会每天都来吧?」
「不,我隔四天没来了,为什么这么问?」
「因为我每次来的时候「MAY」你都在嘛。」
「那也就是说你也隔了四天吗?……要不要错开时间呢?」
我只是为了帮植物浇水才来的,只要一个人就能做完了,要是越好交替的时间,那只要浇一半就好了。
「没关系啊,我平常不久说了?来这里不是义务。」
「「我们只要在想来的时候来,跟花朵们交流就够了,这个温室与种植在这里的植物不是属于任何人的。」」
「正是。」
「但要是我们都没来的话呢?」
「但你不是来了吗?」
「……嗯。」
「放心吧,昂我和你都来不了的时候,也会有别人来的。」
「真的吗?」
「是啊,因为蔷薇们呼唤人来嘛,MAY你不也是被蔷薇呼唤而来的吗?」
「是这样吗?」
「是这样啊.」
SHI笑了起来。
「我想今天也是这样喔,是蔷薇们同时呼唤了我们两个人吧?因为她们想听我和你聊天呀。」
「这样啊。」
「是啊,所以我们就回应她们的请求吧。」
曾几何时,SHI称呼定时回来温室的皋月为「MAY」虽说皋月没有印象,但他可能曾经告诉过SHI自己的名字吧,皋月是日本五月的旧称,所以SHI才睡叫她「MAY」。
反过来说,皋月并不知道为什么她会叫做SHI,那个SHI究竟是「C」还是「SEA」、
「SHE」或是「SEE」呢?皋月也不清楚,说不定是因为她的名字或姓氏是以「SHI」的发音起头的,但因为没有问过她,所以皋月也不清楚。
对两人来说,只要知道对方的绰号就够了,并不需要其他的资讯,两人不会再老温室以外的地方碰头,对MAY而言,老温室里的SHI就是SHI的全部了。
SHI平时总说,她只是为了让这座温室里的植物过上更舒适的生活,所以次来帮忙罢了。
她想和花朵交朋友。
对于让她看到美丽姿态的花朵,SHI只是想尽点微薄之力当做谢礼,所以不想把这个行为当成例行公事。
皋月觉得这个想法实在是很棒。
等到第二学期之后,虽然这并非皋月的本意,却有个机会让她稍微了解了温室外头的SHI体育祭上,皋月看到头上绑着绿色的头巾,为绿色队伍加油的SHI。
十月初,当二年级生跑去参加户外教学时,温室里整整一周都不见她的人影。
皋月只是心想——啊,原来是二年松班的呀,除此之外,她并没有什么特别感想。踏出温室外头的SHI,让他觉得并不是SHI,而是别人呢,所以就算在校园里撞见SHI,皋月也没有叫住SHI过。
二年级参加完户外教学回学校之后,马上就开始忙着准备学园祭了,虽然她们彼此都不太会聊班上的事情,
但皋月却有种SHI现在很忙的感觉。
最近就算皋月去温室,也见不到SHI了。
是SHI说来这里不是义务的,所以就算她以后都不来了,皋月也没办法多说些什么。
就算SHI不在,如果只是连续十天左右的话,皋月有自信能独自整理温室下去。实际上,当SHI参加户外教学的时候,皋月也独自努力整理了,不过因为旅行而去国外,跟人明明在学校却碰不到面,皋月觉得这两种情形有着微妙的差异。有时候因为浇水桶的位置跟跟昨天摆放的位置有些许不同,或是当皋月心想也差不多到花朵们想喝水的时间而前往温室,却发现土壤已经淋湿得刚刚好了。这种时候,皋月就猜想应该是SHI已经来过了。
「SHI来过了吗?她过得还好吗?」
皋月轻抚蔷薇的叶片,一边心想为什么那个时候自己没办法来温室呢?但是她也不能像蜘蛛张网似地全天候守在这里,皋月只不过是一个学生,既得上课,有时也因为要准备学园祭,放学后得留在教室里。
学园祭的前一天——礼拜六。
那一天是本来就预订要把教室布置成展示场的日子,所以皋月早就打算大概会待到旁晚,所以皋月等吃完中餐之后,偷偷溜出教室走到了温室。同班同学里有因为时间凑不拢,等中午过后就先回家的人,也有人因为有社团活动,忙的两头跑,所以进出教室是很自由的。
SHI人不在温室里,但是等一下周——只要等学园祭结束,一切就会恢复原状了吧?
两人又可以一起快乐地聊天,被花朵围绕着,也差不多是时候来考虑怎么让花朵平安度过东季了。
皋月兴奋起来,像是跳舞似地转了一圈看着温室里的风景。
「你们也很开心吧?SHI她——」
当皋月向花朵们说话时,突然觉得有哪个地方不对劲。这是为什么呢?平时都能感觉到她们回答「很开心,很开心」,今天却没有半点感觉。
「怎么了?」
皋月把脸凑近花朵旁边这下才终于发现了一件事。叶片跟平时不一样,上头附着有如白粉似的东西。
「这是什么?」
叶片变成白色的不只是那株植物,旁边的那株、再旁边的那株也是一样,仔细一瞧,虽然程度上有所差异,但是一代的蔷薇叶子几乎全都产生了异变。
「…怎么办…」
如果只是一片叶子的话,只要用剪刀修剪掉一片就行了;如果是害虫的花,努力一点就能把它们全部给驱除掉了,但要是一大片花朵群都病了,皋月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当然,蔷薇本来就不可能对她说「想请你这么做」,至今皋月默默受到的「蔷薇们的话语」只不过是一种错觉罢了。
像是「请给我浇水」或「帮我改变盆栽的方向」,这些蔷薇的话语从来没有超出皋月的知识范围过。
但光是重复说着「怎么办」,也只会让疾病扩散下去吧?
「SHI!」
皋月冲出了温室。如果是SHI,肯定能帮忙做些什么的,她应该知道要怎么治疗花朵的疾病才是。
高中部的校舍里,四处充满了朝气与活力,有不少学生任凭教室的们敞开,就在走廊上做起准备工作。
皋月急忙赶到二年级的教室,由于她脑中塞满了蔷薇的事情,根本不记得自己是怎么走过哪些走廊的,不,她心想自己大概是用走的,肯定是露出了狰狞的表情疯狂地跑着才对。
「不好意思!」
她站在二年松班的教室门口,拉开嗓门对着里头的学生大喊,本来正在进行某种作业的学生们,同时吧目光集中在她的身上。
「可以请谁帮我找人吗?那个…」
皋月讲到这里,突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
「那个……」
皋月不知道SHI的名字,也不知道她姓什么。
「好的,请问你找谁?」
停下手边的动作走过来的学生并不是SHI,而默默重新开始进行作业的学生之中也没有SHI的身影,SHI并不在教室里。
「那个…」
就算她讲了SHI这个名字,恐怕在场的学生没有半个人知道是指谁把?在名字的后面加上「同学」两字来称呼对方,是莉莉安女子学院高中部的惯例,几乎没有什么人会用绰号称呼别人的。
「不是什么急事,我晚点再来!」
皋月转过身子离开。
「啊!你等一下!」
任谁来看都觉得皋月是有「急事」,但是皋月也不知道除此之外应该怎么做才好。
毕竟她根本不知道要怎么拜访连名字和姓氏都不知道的人啊。
在走廊上擦身而过的人群之中没有SHI的身影,聚集在中庭里的人群滞洪也没有SHI的身影。
这里明明有这么多学生,SHI却不在其中。
在温室碰面的SHI,是唯一一个可以跟她分享那个时空的人,但一旦埋没在一大票的学生堆里,就连找也找不到了。
说到头来,SHI这个人真的存在吗?也许根本就是温室让皋月看到的幻觉,也有可能是皋月希望看到妖精的这个愿望害她产生了幻觉。
皋月找不到SHI,只好走回温室,但等她抵达温室时,已经有人在里头了。
「SHI」
皋月以为那个人是SHI而去叫住对方,但那人转过身来摇了摇头。
没错那个人并不是SHI,她的头发比SHI还要长一点,身高也矮了一点,发质也不一样。
「我们已经帮她们淋药了,没事了」
「那、那个…」
「因为是第一次碰到这种事,想必让你吃了一惊吧?不过也有时会发生这种事的。」
「为什么?」
皋月毫无头绪,呆呆地站着,对方走了过来。
「因为蔷薇呼唤了我了。」
「….咦?」
「骗你的啦,我刚好看到你惊慌失措地到处找SHI的样子,想说大概是温室发生了什么事就过来看了一下。」
「您认识SHI吗?」
「当然认识呀,我也认识你喔,MAY。」
这时皋月马上就弄懂了——这个人跟SHI还有她一样,所以才会知道蔷薇们陷入了危机,而前来帮助她们。
「唉…」
直到刚才还紧绷的身子,现在一口气放松下来,皋月整个人无力地跪坐到了温室的地板已经没事了——这句话扎实地传到了皋月的内心,放心吧,花朵已经得救了。
「谢谢您,我听不见蔷薇的声音….所以我也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本来只是想道谢的,但她话讲一讲就开始自说自话起来了。
皋月还以为只是十几天的话,绝对有办法独自保护花朵,她觉得真是高估自己的能力了,独自一人就什么都办不到,这样的人,还有资格照顾蔷薇们吗?
「我没办法像SHI那样好好的照顾她们。」
面对自己的软弱无能,皋月觉得很难堪懊悔。
皋月双手撑在土壤上头,但轻快的笑声却从她的头顶上传来。
「有时生病的话,只有医生才知道怎么处理吧?」
「生病?」
皋月抬起头来。
「是啊,现在生病的是那些孩子们,虽然做母亲的能知道小婴儿在说些什么,像是我肚子饿了、帮我换尿布等等,但婴儿生病的时候,也不知道要让小孩吃退烧药还是抗生素吧?新妈妈只
要能察觉到婴儿的状况不对劲,就已经算合格了吧?」
「算合格吗?」
「等你成为老手之后就会更清楚该怎么做了啦,MAY你有好好察觉到事情不对劲还到处找SHI,已经做得很好喽。啊…说曹操曹操就——」
像是盖过那个人的话语似的,SHI全力冲进了温室里。
「MAY!」
「嘿~~SHI!你动作真慢呢。」
SHI看到那个开朗挥手的人,瞪大了眼睛说道
「FE….?真是的。平安,好久不见了。」
SHI!脸怀念地像那个人打过招呼后,对皋月介绍起那个人。
「她是FE,是比我高一年级的三年级生,我最近都没怎么碰到她,MAY你应该是第一次看到她吧?」
SHI说去年那个人也教了她不少事情。原来如此,SHI也不是打从一开始就知道所有照顾花朵的方法的啊。
「因为SHI你动作太慢了,好处都被我捡走喽。」
「请捡、请捡。」
SHI看了一圈四周之后,似乎马上就知道刚才发生了什么事,也知道FE是怎么处理的了,她说了一句「真是辛苦你了。」然偶搂起皋月的肩膀,将她从地面扶起来。
「因为我同学跟我说你来找过我,我才赶紧跑过来的,既然FE人已经来了,那也就没什么好担心了。」
SHI很是满意似地架起手臂点了点头,可是皋月纳闷了起来
「可是……为什么SHI的同班同学会知道我在找
你呢?」
「你不是说了我的名字吗?」
「我不知道你叫什么呀。」
「骗人的吧?我没跟你说过吗?」
SHI向后仰了一个身子,做出吃惊的反应,原来至今为止,她不是故意不说她的本名,而是她一直以为自己已经说过了。皋月心想怎么会有这种蠢事,不禁全身无力起来。
不过这是千真万确的事,证据就是SHI现在从学生手册撕下一张纸,在上面写上她的全名,交给了皋月。
由于皋月一直只知道她叫做SHI,所以第一次看到SHI的本名看了看也觉得那里不太对劲。
「但为什么你会叫做SHI呢?」
皋月提出简单的疑问,SHI的本名不管是姓还是名都没有「海」字,头文字也不是发「C」音的,也根本不是「SHI」。
SHI和FE彼此互看了一眼。
「……到底是为什么呀?」
结论是「SHI」这个名字,是已经毕业的学姐帮她取的绰号,而她也不知道那名字的来由,也不记得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被这么叫。
学园祭平安结束,又回到了稍微安稳一点的日常生活了。
虽然皋月曾经一时丧失了自信,但她现在为了多少追上FE和SHI的脚步,努力地学习着。
「不用这么努力啦。」
SHI如此说道。
「蔷薇们都在笑喔,说是从没见过这么死读书的妖精呢。」
「咦?你刚才说什么?」
皋月从图书馆里借来的园艺书籍上抬起头来追问。
「是在说MAY你呀,你已经是了不起的妖精了吧?」
「哪有这种事。」
皋月笑着敷衍过去,重新把注意力集中在书本上,冬天时照顾好土壤的话,某种程度上就能防止一下年的疾病和害虫。
「不过妖精的世界里也有各式各样的妖精存在,你就照你喜欢的作法来做吧。」
「我就这么办。」
外头吹拂着寒风。
就算玻璃窗上有裂痕,只要一踏进温室里,里头以外地温暖。
皋月关上书本,和SHI并肩缓缓走在温室里的道路上。
妖精的寿命最久也只有三年,皋月心想既然如此就得全力以赴地当个好精灵,她要更加学习关于植物的事情,然后实践那些方法,更长去倾听花朵们的话语。
她要成为一个就算SHI毕业也能好好独当一面的精灵。
然后有一天就能将照顾这个可爱老温室的使命传承下去。
「你听到花朵的声音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