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此刻身无分文的格伦找了各种各样的理由,暂时住进了学院学生会馆的宿舍。
因为这件事,格伦对为他从中斡旋的学生会长莉瑟越来越抬不起头……不过现在已经顾不了这么多了。
从今天开始,他要在学生会馆的宿舍楼与二班学生们同甘共苦。
为了备战生存战而进行的强化合宿终于正式开始了。
「呼啊……」
合宿开始后的第一天早上。
格伦因为有事而起得比平常早很多,虽然比预定时间早,但又不够时间睡回笼觉,于是格伦干脆直接离开了学生会馆,来到了约定的地点。
因为现在才刚刚黎明,学生还没开始上学,学校里几乎一个人都没有。
老旧的校舍的威容和前庭的花坛都别有一番风味。
格伦将早上清爽的空气一口吸进肺中,走着走着……
「……嗯?」
格伦忽然发现一个少女正站在石板路的前方。
是模范班的学生,梅贝尔。
梅贝尔目不转睛地盯着格伦,像是早就等着他了。
「……一大早找我有何贵干啊?」
格伦无奈,只好上前搭话。
「您没有取消生存战的打算吗?」
梅贝尔盯着格伦的脸平淡地说。
「明明我们已经展现了如此明显的实力差距,就算比也是无意义的吧?」
「你专门来等我就是为了说这个?……你好闲哦」
格伦耸耸肩苦笑道。
「不好意思。我和我的学生们都没有退缩的打算。这个学院对我们来说是很重要的地方,我们不能让突然插进来的外来人为所欲为啊」
格伦富有挑衅意味的话让梅贝尔闭上嘴。
「总之,你就好好期待两周后吧。毕竟,我们这有个虽然非常讨人厌但是非常优秀的教官……虽然是个超讨人厌的家伙……虽然她超令人讨厌——」
「你到底是有多超·讨厌她?」
「闭嘴。总之你们之后输了可别不认账」
已经不打算再说下去的格伦从梅贝尔身边通过。
……但是。
「我不是这个意思」
擦肩而过的同时,梅贝尔这么说了。
格伦不禁停下脚步回头看向她。
「……那是什么意思?」
「我只是想说……这个『生存战』会很危险」
「『危险』?开什么玩笑,魔术竞技是时刻伴随着风险的。话说你们也别那么看不起我们哦——」
终于无法掩藏愤怒的格伦正打算严厉地训斥梅贝尔。
「我不是这个意思!那个『里校区』里有——!」
梅贝尔也拼命地想要解释些什么……
「~~~~~~!?」
但是,她什么都没说出来,只是像金鱼一样张合着嘴。
「啊?『里校区』怎么了……?」
「里,里面有……~~~~~~~!」
格伦皱着眉头反问,但是梅贝尔依旧无法给出答案。
「……看来这个身体……真的已经……」
梅贝尔放弃了似的捂住嘴,然后不甘心地看着自己的双手——
最后,她转过身去。
「到底怎么了?」
「……不,没事。告辞了」
梅贝尔丢下这句话,快步走开了。
真是莫名其妙。她到底是想来干嘛?
格伦这时忽然回过神来——
「话说,梅贝尔那家伙……因为至今为止都戴了个大眼镜所以没注意到……感觉她好像那个谁啊……谁来着?」
他一边这么想着,一边目送着梅贝尔远去。
这时——希丝缇娜也醒来了。
她正寄宿在学生会馆宿舍楼的女生房间。
能透过窗帘的缝隙看出外面还很昏暗。清晨特有的寒冷支配着整个房间。还能听到露米娅和莉艾尔等同房的几个女生平稳的呼吸声。
在房间里紧凑摆放着其中一张双层床上躺着的希丝缇娜掀开毛毯起身。
顺着提子爬下来……离开了房间。
在洗脸池洗了脸,在更衣室换上运动用的长袍,离开了宿舍。
「最近因为要忙各种事,好久没和老师晨练了」
她在昏暗的学院里步伐轻快地走着。
昨天格伦亲自通知她『明早要重新开始晨练』后,希丝缇娜就有些按捺不住兴奋的心情。
早上冰凉的空气将希丝缇娜仅有的一点睡意也完全驱散,刺激了她的肌肤,让她的意识变得清新起来。
「…………」
一边走一边回想起昨天的事——被那个名叫梅贝尔的少女打败的事。
被打败是事实,而且她也一度非常失落……
(看来我确实是有点自大了……)
在打倒了金,打倒了魔人,见过各种各样的大场面后,自己开始膨胀了吧。
仔细想想,最近之所以能战胜那些强敌,靠的都不完全是自己的力量,倒不如说——根本不是。
自己确实有了点实力,但更重要的胜因是敌人的大意,运气,格伦莉艾尔露米娅等人的帮助——总之自己的实力并不占大头。
——我家的希丝缇娜因为很有才华,时常会表现出不知天高地厚的一面……这是自己的父亲雷纳德说的话。
(嗯,我一定要低调做人,我还远得很呢……非变得更强不可……为了我的梦想……为了保护格伦老师,露米娅还有莉艾尔。所以,我还要让老师教我更多更多的知识,多多锻炼我!)
其实,之前费吉托的骚乱之后,希丝缇娜跟露米娅坦白了至今为止她和格伦的秘密特训。
那时候得知了露米娅对格伦的念想,她就觉得必须得把这件事告诉她,哪怕是只告诉她一个人。
并不是出于什么复杂的心境,原本这就是为了保护露米娅而进行的特训。
但是,这种行为对喜欢格伦的露米娅来说,毫无疑问是类似『偷跑』的行为。
不过——该说是不出所料吧。
希丝缇娜坦白后,露米娅一点都没有生气,反而是满脸笑容地鼓励她——仿佛是在很早之前就察觉到这件事了。
她从小就很佩服露米娅的宽容大度。
(哪怕是为了回报她的宽容……我也不能因为这一次两次的失败停滞不前)
重新下定决心后,希丝缇娜走向了魔术竞技场。
已经有人等在那了。
「啊!老师!对不起我迟到了……嗯?」
希丝缇娜一路小跑过来发现人影其实有两个后,没有再说下去——
「……嘿」
和往常一样慵懒而困倦的格伦以及——
「早上好,希丝缇娜?」
还有背对着格伦——显得有些冷淡的伊芙。
「咦,咦……?伊芙小姐……?为什么……?」
自己与格伦两人独处的秘密时间被某个异物——虽然说是『异物』很失礼,但对希丝缇娜来说,这确实是一种『异物感』。
为什么格伦和伊芙一起来了?
说到底希丝缇娜至今没有搞懂格伦和伊芙到底是什么关系。
之前费吉托的骚动中,她从露米娅那听说格伦和伊芙之间有相当大的纠葛……但他们昨天又展现出了像互相嬉笑打闹的朋友一样的一面。
格伦对困惑的希丝缇娜劈头盖脸地说了一句——
「我已经没法教你了,白猫」
「……咦?」
「从今天开始,由这个女人来负责跟你特训。你不知道我求了她多久啊~祝贺你哦,总算可以从我这里解放了」
唐突的宣言让希丝缇娜一下没反应过来。她呆了半晌……
「咦————————————!?」
希丝缇娜发出了抓狂的声音。
「为为为为为什么!?为什么啊!?」
「呃,那是因为……」
「难道老师已经顾不上我了……」
「嗯,从某种意义上说,是的。所以给你『另请高明』了」
「怎,怎么会……!?」
希丝缇娜的表情因失落而扭曲。
原因肯定是昨天那屈辱的惨败。明明至今为止一直接受格伦的单
独特训,却还表现得那么糟——格伦总算是看不下去了。
说到底,她至今为止虽然都理所当然地在进行特训……但这该不会对格伦是个很大的负担呢?其实他心里很不情愿陪她胡闹?
「等,等一下……请等一下!我很抱歉昨天输了决斗!我,我一定会更加,更加努力的——所以」
「不……你这么说也没用啊……我已经,没办法再跟你特训下去了……应该说是没意义吧……?」
「怎,怎么会……您是因为昨天的惨败而对我失去信心了吗……(抽泣)……」
格伦略显冰冷的话使希丝缇娜失落地垂下头,她谴责着自己的不争气,眼角冒出泪花全身发抖——
梆!
伊芙对格伦的下盘使出了鞭子一样迅猛的踢击。
「唔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你直男癌真的晚期了吗!?你难道是故意的!?」
伊芙用像看垃圾一样的眼神看着格伦捂着脚在地上翻滚。
「你这样说就要被她误解了!你怎么这么不懂女人心啊!?」
「误解……?」
希丝缇娜眨了眨自己已经噙满泪水的眼睛。
「别误会了,希丝缇娜。他并不是对你失去信心了,而是为了让你走向更高峰而把你托付给我了」
「更高峰……?」
「简而言之……就是格伦已经教不了『现在的你』了」
「——!?」
伊芙的话让她惊讶地瞪大眼。
「本身,你和格伦的魔术师类型就是天差地别。你生来就有庞大的魔力量,可以与对手正面交锋,而生来没有多少魔力容量的格伦只能想尽办法出其不意。你们这对师徒的相性可以说是差到了极点」
「但,但是……至今为止老师都很好地锻炼了我……」
「所以我说,他已经到极限了。不是你,而是他。他为了锻炼你,至今为止已经很勉强自己了」
伊芙用手掌撑着自己的太阳穴平淡地说。
「你知道么?格伦平常能正常使用的军用魔术只有【闪电枪钉(Lightning·Pierce)】,【火焰爆击(Blaze·Burst)】还有【冰雪暴风(Ice·Blizzard)】……这基本的三种属性。但是,你从格伦这里学习了各种各样的咒文对吧?而且还是以快得异常的学习速度」
正如伊芙所说。
黑魔【暴风(Blast·Blow)】,【空气刃(Air·Blade)】,【疾风(Rapid·Stream)】,黑魔【飓风切割(Shred·Tempest)】等等……希丝缇娜已经学会了各种各样的军用魔术。
但是,确实没有见过格伦在实战中使用这些魔术。
「这其中当然少不了你的努力和天才。但是,就算将这些因素排除在外,你的成长速度与学习速度还是太异常了。你知道为什么么?」
「呃……为什么呢……?」
「这家伙关于魔术本身的造诣确实是很高。虽然我很不甘心,但这方面连我都赢不了他。他将他自己都用不了的咒文,为了方便你使用——只为了你一个人,给魔术式做了很细致的调整,然后才教给你。你应该能理解这个负担有多大吧?你学习到的魔术,已经可以说是与同名的军用魔术有同样威力与效果的——只属于你的固有魔术了。这就是你异常的成长速度的秘密」
「————!?」
「但是,格伦这边已经承受不来了。他已经没办法让你变得更强,所以现在轮到我登场了」
「…………」
「我和你是同类型的魔术师。都是拥有卓越的魔力容量,擅长控制魔力的天才。和他不同,我更能培养你原本的特色……因为这家伙拼命拜托我了,我才勉强——勉 强 答 应 的」
希丝缇娜很聪明。
所以她能理解伊芙想说什么。
确实,如果换伊芙当老师的话,她会成为一个更强大的魔术师。
但是——这也意味着要从格伦这里毕业。
一想到这一点,她的心里就被一种无法排遣的寂寞所填满。
「想开点。徒弟迟早是要出师的」
伊芙平淡地说。
希丝缇娜什么都没说,只是默不作声地呆在原地……
「……当然,你要想从格伦这里出师,恐怕还早得很吧……」
「咦?」
希丝缇娜不解地眨了眨眼。
「唉……我说了吧?格伦已经教不了『现在的你』了」
经她这么一说——这个说法确实有些蹊跷。
「我只是来帮助你补充手牌的。虽说我们是同一类型,但我也不可能直接把我的战斗风格套用在你身上。再说,魔术师不会轻易把王牌亮给别人看,对吧?等你在我手下补充够手牌后……你再回到格伦身边。毕竟他是个老好人,肯定会乐意思考并传授你有你特色的出招方式……打造只属于你的战斗风格。你现在该做的和班上其他人相反,是要将自己的地基进一步拓宽,夯实——为了在上面放更多更多的东西」
「伊,伊芙小姐……」
「真是的……你也太会给人添麻烦了吧,就像是塞……」
伊芙欲言又止,然后略显尴尬地把头扭到一边。
希丝缇娜不解地看了一会儿伊芙的侧脸……
「伊芙小姐……真是个非常厉害的魔术师啊……」
她发自内心地赞叹道。
「我只看到了眼前……而伊芙小姐已经连未来的事都规划好了……」
「关我什么事。我是被格伦拜托而 勉 强 答 应 的」
「但您依旧是个厉害的人……我很尊敬您……」
「别别别,你这样说我会害羞的」
伊芙撩起了自己的长发,态度依旧是那么糟。
希丝缇娜这时才终于确信。
只要跟着格伦和伊芙……自己就会有变得更加强大。
变得能守护重要的人……从真正意义上强大起来。
「格伦老师,伊芙老师,今后请多指教!」
「嗯,虽然很麻烦,但送佛送到家嘛」
「哼,我先说清楚,我没格伦那么宠你。如果你跟不上我的节奏我会毫不留情地抛弃你的」
「啊哈哈……」
希丝缇娜终于理解了伊芙这个角色的定位。
她就是那种非常要强,不『攻击』别人就浑身痒痒的人……但实际上是个很善良的老好人。
乍一看非常难相处,但其实是值得尊敬的伟大女性。
……然而。
(但是……我心中这股担忧到底是怎么回事?我为什么会那么焦躁呢……不管怎么样都无法抹消自己对伊芙小姐的敌意……)
希丝缇娜不知为何冷汗直流。
毕竟——
「啊!?人情!?你别开玩笑了混蛋!你以为你欠了我多少人情啊!给我连本带息地还回来啊!」
「啊!?你,你说什么呢!?这是我要说的吧?你以为你欠我多少人情啊!?赶快还回来!你这蠢猪!」
——格伦和伊芙明明只是在吵架(现在也是)——
——不管怎么看他们都是水火不容——
(怎么办,露米娅……我现在心里急得不得了啊……虽然我完全不懂这种不安与焦躁是从哪来的!)
希丝缇娜看着怒目相视的伊芙和格伦,不停地流着冷汗。
就这样,强化合宿开始了。
首先是晨练。
早上五点,在结束了希丝缇娜的秘密特训后,在宿舍里睡觉的学生们被全部叫醒,在伊芙的指导下进行训练。
从准备运动,慢跑等很常规的训练开始……
「既然身体都活动开了,那就正式进入训练吧」
把学生集中到竞技场中心的伊芙威风地把头发撩起说——
「生存战是考验魔术师综合能力的战斗。每个人都必须具备一定的战斗,索敌,探险能力。这时非常麻烦的。而你们现在最缺乏的是与人对战的经验。魔术战训练课程顶多也只是学生们的小打小闹,虽然不是没有效果,但想要让你们在两周后有长足进步是不可能的」
「那……我们要怎么办呢?」
卡修举手发言。
「这不是明摆着的吗。既然学生与学生的小打小闹效果有限。那就尽可能地与
远远强过自己的对手对决……仅此而已」
「……呃,难道说,是……」
「没错」
伊芙露出冰冷的微笑,勾了勾指尖作出『放马过来』的手势。
「你们一起上吧」
学生们脸色铁青,吞了口唾沫。
「放心,我不会一击就把你们打倒,因为没有点痛苦你们就没印象——当然是会有点痛。我会将伤害限制在你们勉强能对付的程度的」
「呃,这也就是说……?」
「没错,你们所有人,接下来要拼尽全力办法打中我,耗尽魔力与体力,直到突破极限,直到累趴下。在战斗中好好观察我是怎么打的,一边观察我的动作,一边防御我的攻击,思考如何才能攻击到我。明白了么?」
虽然这是单纯至极的训练……但换个词来形容的话,这就是地狱。
「我本来想用更温柔的教法教你们,但是时间不够了。所以才有这个『强化合宿』哦?」
「「「「…………」」」」
「啊,放心,我还是能准确分辨你们是不是真的累趴了的,所以绝对不会给你们的造成过大的负担。相反的……如果有人明明没用什么力却装出累倒了的样子偷懒的话……懂的吧?」
啪!
伊芙冰冷地笑着。右手之间窜出火苗。
((((这,这个人是抖S……!))))
学生们的脸色已经由青转白。
「不用管什么套路规矩了,直接放马过来吧——开始!」
伊芙作出宣言的同时。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学生们破罐子破摔似的散开,包围了伊芙。
「<雷精之紫电>——!」
「<伟大之风>啊啊啊啊啊——!」
他们纷纷念出咒文。
紫电,暴风,冷气弹,火矢,空气弹……各种各样的咒文像下雨一样飞翔毫无防备地站在原地的伊芙。
伊芙轻快地冲出去,一脸自信地咏唱咒文。
——竞技场被此起彼伏的呼号声所支配。
………………
进行了一小时有中途休息的训练后。
「嗯……第一天先这样吧」
悠然地站着的伊芙周围——
「咳……咳咳咳咳……!死,死了……我要死了……!」
「啊……啊……啊……!」
疲惫不堪,即将魔力缺乏症的学生们纷纷瘫倒在地上。
「好,好痛苦……咳……咳……」
「不,不行了……我要吐了……」
明明是面对除了莉艾尔以外的全班学生,伊芙却一滴汗都没出,呼吸也平稳有序。就连希丝缇娜也被打得怀疑人生。
学生们痛彻地感受到自己和伊芙的实力差距。
「唉,这点程度都受不了了?训练才刚刚开始呢」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伊芙残忍的话让学生们发出惨叫。
「……不。在竞技场的训练已经告一段落了。今天再练下去也只会伤身体」
「咦?」
卡修和吉布尔有些不解地眨了眨眼睛。
「但,但是伊芙老师说训练才刚刚开始……」
「没错。从某种意义上讲接下来要做的事对你们来说才是最必要的……跟我来」
说着,伊芙将学生们带到了学生会馆的某个房间里。
这里是学生会馆的多媒体室。还有能利用魔术将音像资料等等投影到空中的方形魔导装置。
格伦等在这间房里。
「嘿,你们好像是被榨干了一样」
「是啊,托你的福……」
一直都贡献高水平嘲讽的吉布尔现在也没了气势。
学生们都不知道接下来要在这里干什么。
格伦拿出一个魔晶石,用大拇指弹到空中让大家看到。
「这个魔晶石记录了你们刚刚进行训练时的影像」
「啊……我还说怎么一大早就没见人呢,原来在干这个么?」
「嗯。总之接下来我要把它放给你们看,你们看仔细咯」
为什么要干这种事呢?学生们都心存困惑。
格伦将魔晶石放到方形的魔导播放装置里,操作装置。
然后学生们特训的影像通过装置的水晶投影到半空中。
…………
「……太丑陋了」
影像播放了十几分钟。学生们纷纷捂脸。
影像记录的是伊芙一个人蹂躏全班学生的过程。
……『蹂躏』本身并没有什么不对,本身实力差距就很明显。
但是……
「呜哇……我到底在干嘛……这个咒文完全没有意义啊……」
「……刚才的我根本没在看伊芙老师的动作吧……」
「喂,我为什么这时候要放【旋风(Gale·Blow)】啊!?这不管怎么想都是伊芙老师的圈套吧!?」
「呜哇,我已经开始破罐子破摔了……太丢脸了太丢脸了太丢脸了太丢脸了太丢脸了……」
在训练中没有察觉到的自己的丑态与拙劣的战法让他们羞得想挖个地洞钻进去。
「在这里停一下」
仔细地看着录像的格伦频繁地暂停画面……
「喂,吉布尔,你懂我想说什么吧?你连唱之后的判断一直很慢,你总是因为这个中招」
格伦仔细地指出每个人的问题,并给出对策。
「连唱之后的生物·魔力节律紊乱是不可避免的,所以至少应该注意周围的情况,时刻准备下一步行动」
「我,我知道的……咕……」
「哼……卡修……你也太莽了……虽然看了这个录像你应该也能明白……你这只能算是莽夫之勇哦?」
「说……说的没错……对不起……」
「……琳,我知道你不擅长战斗,所以我也不勉强你。但你至少把眼睛睁大点吧。不管有多么不擅长战斗你也不能闭着眼睛啊。我不说让你打败多少个敌人,至少你要学会如何保护自己吧」
「好,好的……我会试试看……」
反思会顺利地进行……
「呜哇……我累了的时候表现得比我想象中的更差劲呢……」
「我只是单纯的咏唱速度不够快吧。得再快一点才行……」
希丝缇娜和露米娅也在思考着如何改善战斗中出现的问题。
「喂,格伦,为什么,只有我……不能去?」
趴在房间一角的桌子上的莉艾尔失落地说。
她皱着眉头,显得非常不服。
「好啦好啦,莉艾尔同学,快认真学习」
她身旁是学生会长莉瑟。
她被格伦请来给莉艾尔补习魔法知识。
「唔~格伦,救救我,我也想去你们那边」
「你并不需要实际训练,你需要的是脑子,脑子!……可恶,之前和爱莎一起学的知识居然忘了个精光……你好歹学到能正常用出【冲击伏特(Shock·Volt)】吧」
然后格伦给莉瑟赔笑。
「不好意思了,狐狸,让你帮我干这种蠢事……」
「没事没事,我一直承蒙老师照顾……」
莉瑟和蔼地笑着了。
「而且……现在全校师生都愿意帮助格伦老师」
「……帮助我?」
格伦眨巴眨巴眼。
「格伦老师!」
学院的医师赛西莉亚上气不接下气地冲到这间房。
「赛西莉亚老师?」
「这个……不嫌弃的话请用吧!这是能瞬间恢复魔力与疲劳的魔药。请给特训累了的学生们使用……」
「这,这不是『复活药』吗!?居然把这么贵重的东西……难道是赛西莉亚老师做的?」
给格伦递出药品的赛西莉亚对他嘻嘻笑起来。
「如果有学生在特训中受伤的话,请赶快来找我」
「赛,赛西莉亚老师……」
格伦惶恐地收下魔药……
「哼!格伦老师!我来助你一臂之力吧!」
精神支配系魔术的权威,
崔斯特男爵突然用瞬移魔术出现在格伦面前。
「各位学生中应该也有不擅长使用攻击咒文的人!这些学生可以选择学习精神支配系的咒文!有需要的学生可由我亲自进行精神支配系魔术的训练……特别是可爱的女生!咕嘻嘻嘻……!」
「呃……不……你的好意我心领了……」
欲望暴露无遗的崔斯特男爵的提议使格伦表情僵硬……
「呼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我的心灵之友兼永远的好对手格伦老师rrrrrrrrr!情况我已经听说了!既然想要特训,那么就使用我这个新发明吧!」
魔导工学教授奥威尔冲了进来,给格伦安利可疑的服装。
「这是身为世纪大天才的我花了十年时间研发的『究极超级无敌豪华肌肉训练皮套(Hyper·Great·Ultra·Deluxe·Exercise·Muscle·Suit)』!」
「这个又蠢又丑又丢人的紧身衣是个啥?」
「只要穿上这个,其内部设置好的魔术式将会擅自改造穿着者的身体,一个晚上就能变成肌肉壮硕的大♂猛♂男!也就是说,它是光穿一晚上就能将肉体开发到最强状态的至宝!」
奥威尔拿出了一块说明板。
「……到底是发生了什么才成这样的」
板子上画着一个豆芽菜少年变成身材强壮的肌肉男的前后对比画像。
「我给格伦老师班上的四十位学生每人准备了一件这样的皮套!好好感谢我吧!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笨蛋——!谁会用这种鬼东西啊啊啊啊啊啊啊——!?」
「还有……这边这个是我在做皮套时趁着零散时间随便做的」
奥威尔随手丢出了一个长得像天平一样的魔导机器。
「这是能遥控释放最多四十只水晶型的人工使魔,从四十个不同的视角拍摄录像的机器。用这个的话便能独立每个学生的一举一动。当然,这和『究极超级无敌豪华肌肉训练皮套(Hyper·Great·Ultra·Deluxe·Exercise·Muscle·Suit)』相比就是个乐色」
「不管怎么想这边这个都比皮套有用一百万倍吧!」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如果还有什么其他需要的话,尽管找我奥威尔·休撒吧!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奥威尔自顾自地把东西送来,自顾自地说了些怪话话,然后自顾自地高声笑着离开了。
「这帮人真是……」
「你看,老师。现在大家都想帮您呢」
莉瑟意味深长的笑容让格伦害羞地挠了挠脸。
格伦表现得太不率直……但他心里还是非常感谢通过各种各样的方式帮助他的他们。
「唉,对了……瑟莉卡这家伙这种关键时刻跑哪去了?」
格伦为了掩饰害羞而转移话题。
「啊,阿尔弗涅亚教授的话……不,没什么」
「嗯?狐狸,难不成……你知道瑟莉卡那家伙什么事吗?」
这几天瑟莉卡说要出去办事,然后就再也没了消息。毕竟她我行我素,所以格伦没太管她,但现在是有点担心了。
「……不用担心,现在教授正在努力『工作』呢」
「工作?那家伙现在到底在干嘛……」
格伦追问莉瑟的时候——
「格伦,我有话跟你说」
伊芙快步走到格伦身边的简洁地说。
「关于制定学生个人的训练方针——我想听听一直指导着他们的你的意见。你能过来一下吗」
「……哦」
格伦无奈地放弃了追问,看向了伊芙那边。
莉瑟看着格伦的后背微笑道。
「格伦老师,请加油……学院的所有人都在期待着您……」
「嗯,包在我身上……虽然我不是很有干劲」
格伦头也不回地这么说。
……就这样,格伦他们的强化合宿过去了一天又一天。
早上是伊芙负责的斯巴达特训,之后是由格伦主持的反思会。
学校的午休时分,根据反思会中总结出来的经验,在伊芙和格伦的监督下进行反复训练。
放学后,再次和伊芙进行魔术战训练,连到天黑为止。在期间格伦对个别的问题与难点进行单独指导。
吃完晚饭后再开反省会。之后学生们利用压缩睡眠魔术在宿舍爆睡——第二天早上又被拍醒,开始斯巴达的一天。
格伦和伊芙两人合作,通过让学生与比他们强大很多的人不断对战,疯狂积累战斗经验。
伊芙负责的实战训练非常严苛。
对学生毫不手软。
虽然伊芙本人说已经很放水了——但学生们并不这样想。
一想到『要是伊芙能用左手』就浑身发抖。
当然,学生们的身体每天都会被累垮,被打得遍体鳞伤。不断重复治疗与受伤的特训已经是算是一种私刑。
学生们只有努力跨越这前所未有的超高次元的艰辛。
不过,并没有学生对此感到不满,并没有学生当逃兵。
因为他们渐渐理解到伊芙表面虽然严苛,但内心很温柔。
乍一看她对学生异常严厉,但她心中其实怀着『希望学生获胜』的感情。
『我会抛弃跟不上我的学生』
『不愿意的话就放弃吧?』
虽然态度很冷淡,但伊芙依旧是很有耐心地指导学生,对学生不离不弃。
她是那种内心与外在完全相反的人。
不过,最开始的三天确实是地狱。
学生们被单方面的蹂躏,因为特训太过严苛,连饭菜都吃不下。
同时还要忙着应付上半学年的期末考试。特训第一天的气氛真的糟糕到了极点。
但是,为了守护学院这个无可替代的家……为了不让格伦被开除……学生们拼尽全力跟上伊芙的节奏。
变化出现在第四天的午后。
「……对了。至今为止我都是和你们四十个人同时打……但从今天开始我将对决人数缩短到三十个人,剩下十个人作为轮换」
「……为什么?」
「别管那么多,赶快开始」
又是一次煎熬。
明明四十个人都打不过,放三十个人来打肯定也是毫无意义的吧?
学生们都这么想,而事实上确实如此——他们被伊芙一顿胖揍。
「……不出所料。从年龄上来讲现在也是他们长进最快的时期……果然,只要反复进行高质量的训练就会有很大提高」
「嗯,毕竟在平常的学习生活中也很少遇到这么乱来的战斗训练啊」
「主要是他们也很上进。如果只是被迫接受训练的话,不会有这种成果。因为他们是在主动进行训练……哼,看来你真是深受他们喜爱啊」
「闭嘴,就你话多」
这一天的特训结束后。
夕阳西下,学生们因为极度的疲劳而软瘫在地上。虽然伊芙和格伦进行了这样的讨论,但学生们意识朦胧,根本不能理解他们到底说了什么。
之后,从那一天开始……训练的内容渐渐开始变化。
伊芙一次对战的对手从三十人减少到二十人……然后三人三人地减少下去……随着实战训练的进行,人数越变越少。
最初的三天学生们累得连饭菜都吃不下去,而现在——
「噢噢噢噢哦哦哦——!结束了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我饿了啊啊啊啊啊啊——!要吃饭!我要吃饭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或许是身体渐渐习惯了吧,他们变得能够正常吃一日三餐了。
每到饭点,学生食堂的一角就会被满身疮痍的格伦班级的学生战局,那里成为了饥饿的学生们的另一个战场。
同时,在观看录像展开反思时——
「哦,吉布尔,刚才那下挺不错的哦?」
「……哼」
合宿刚开始时录像上丑态百出,格伦给出的评价也只有批评,而现在,被表扬的次数从总体上增加了。
学生们的积极性也很高。
「嗯……这里。我总是这时候被伊芙小姐攻击啊……」
在逐渐有了余力后,学生们会在睡觉前集中到学生会馆的谈话室,用借来的
录像机自行展开作战会议并讨论战术。
「我们攻击的模式太单调了吧?」
「对啊,明明我们学了很多咒文,用起来却只有那几种」
「是不是应该用点别的咒文了……?」
思考,做准备,被暴打,接受教诲。
然后再思考,做准备,被报答,又接受教诲——他们全身心投入于锻炼中。
时间飞逝……
……到了第十天的晚上。
按原定时间召开的反省会上。
觉得时机已到的格伦拿出格伦学生们第一天特训的录像和今天特训的录像作比较。
「……这,这是什么……?」
「不,不会吧……」
学生们都目瞪口呆,掩饰不住自己的惊讶。
因为——
「这,这真的是我们吗……!?」
——与第一天相比,他们已经有了长足的进步。
虽然依旧是被伊芙单方面的蹂躏,但他们的技巧与熟练度已经强了不止一星半点。
伊芙对为自己的成长感到无比惊讶的学生们说。
「这没什么大不了的。毕竟你们的魔术基础本身就很坚实,能做到这种程度是理所应当的」
伊芙双手交叉在胸前,背靠在墙壁上。
「你们只不过是训练极端不充分,一副好牌烂在手上了而已」
「是,是么……」
「当然,也不是说你们将会无止境地强下去」
为了不让学生们松懈,伊芙作出了警告。
「你们千万别忘了现在打好的地基上能砌起的高楼是有限的。你们能有现在的成长,全靠格伦给你们打下的基础。所以你们不要掉以轻心,今后也要好好听从格伦的教导……懂了没?」
「「「「「是!伊芙老师!」」」」」
学生们整齐划一地回答。
「怎,怎么了……?你们干嘛呢!?」
伊芙又不禁对学生们的回答感到意外。
「呃,怎么说呢……我真的很庆幸伊芙老师能教我们!」
「非常感谢!」
面对满脸笑容的学生,脸颊微红的伊芙把脸扭到一边说。
「……没什么。这毕竟是我的工作,你们不需要对我道谢」
就算她像平常那样用冰冷的话语搪塞。
学生们看她的目光依旧投满了对她的信赖。
「唉~我说啊,你们是不是松懈了?强化合宿还没完呢。要趁着剩下几天完工哦?从明天开始我会更加严厉的,你们做好心理准备吧!」
「「「「「是!伊芙老师!」」」」」
学生们依旧兴高采烈地齐声回答。
这帮人到底怎么回事——?
伊芙已经懒得去吐槽学生们的反应。
「……唉」
格伦表情复杂地在一旁望着伊芙,无奈地叹了口气……
在当晚。
以卡修为首的男生们——卡伊,罗德,阿尔夫,比克斯,西撒,路泽尔等全班半数以上的男生们聚集在谈话室。
他们和昨天一样直勾勾地看着录像机播放出来的特训画面。
「……我们……变强了」
「嗯,变强了……」
卡伊回应了卡修的低语。
「但是……虽然比合宿之前是强了很多……但这样真的能战胜那群强得像怪物一样的模范生吗……?」
「对啊……其实还是很不放心……」
听到罗德的问题,卡修坦白了自己的心境。
「各位,我们需要的还是自信……是要相信自己」
卡修回头看向男生们。
男生们也都无言地点点头。
录像机投影出来的特训画面依旧在他们头上闪动着。
至今为止度过了如地狱般艰苦的每一天……
「走吧,各位……现在正是考验我们的时候」
「没错,卡修。这是我们不得不跨越的一道坎……」
男生们互相看着对方,然后站了起来。
他们穿上在强化合宿期间被弄得破破烂烂的运动用长袍……怀着某种坚定的意志走出了谈话室。
与此同时——在学生会馆宿舍楼的大浴场。
在更衣室脱下衣服放下头发,用毛巾卷住身体的伊芙走进了浴场。
首先扭开设置在墙壁上的水龙头,冲个热水澡。
她的肌肤纤白滑嫩,让人无法想象她是久经沙场的军人。极其美丽而匀称的身材曲线映在因为热气而模糊的镜子中。
热水洗净了因为训练而流了一些汗的身体,非常舒服。
(哼……虽然还是有很大程度的放水,但他们居然让我出汗了……比想象中的要能干啊……)
伊芙微微一笑,继续用温水冲刷着自己眼里的脖子,丰满的双峰,耀眼的腰以及纤细的脚。
把全身大致洗了一遍后,伊芙关上水龙头走向浴池。
由大理石铺装的,大得能供人游泳的池子中装满了热水,雾气缭绕,让人看不到对面的墙壁。
「……呼」
她把全身泡在池子里,舒了口气。
感觉那些微的疲劳就像是溶解于水中,被水冲刷走了一样。
水温让伊芙的思考渐渐变得模糊——
(感觉……最近很轻松……)
伊芙有了这种感觉。
(在军队时……在对父亲惟命是从时……我从没有过这种感觉)
但是。
伊芙在突然察觉到这种前所未有的心境的同时。
她感受到了一阵难以言喻的恐怖。
(不行……不行……!我居然会认为这样的日常也不错……!?居然会认为当个老师也没什么不好……!?这绝对不行,绝对不能这样想,伊芙……!)
伊芙双手抱头,咬紧牙关拼命地警醒自己。
(我是伊芙!伊芙·伊格尼特!我是荣耀的伊格尼特的家的后继者……!虽然我现在是落魄了……但是不行……不行……我不能就在这种地方结束……!)
警醒过后,她死死地盯着自己的左手。
那只被贾提斯切断,失去了魔术能力的左手。
(没错,我要为了伊格尼特……!不为此而活,我就毫无活下去的意义!我要恢复左手的能力,想办法回到父亲大人身边……!所以,我必须要狠下心来……!)
正当伊芙因为迷茫与纠结饱受煎熬的时候。
大浴场入口那边来了几个人。
从那隐约能听到的谈笑声来看,应该是二班的女生们吧。
「…………」
伊芙在浴池中冷静下来,深吸一口气。控制感情是魔术师的基本能力。
(……好)
将纠结完全赶到脑海一角……
「洗澡就是一种享受啊!」
「啊哈哈,是啊」
「嗯」
以缠着毛巾的希丝缇娜,露米娅以及莉艾尔为首的——
「啊,伊芙老师?原来您先来啦?」
「啊哈哈,让我们一起泡吧」
「呃,那个……打扰了……」
温蒂,特蕾莎,琳等其他二班女生们一起进入了浴场。
直到前一刻还静寂无声的浴场突然变成了热闹而吵杂的空间。
她们的到来给浴室增添了不少姿色。
互相调笑的她们时不时发出尖叫。尖叫声在封闭的浴室高声回荡着。
「…………」
满是女性的浴场就是这样——不管那是女学生还是女军人。
所以伊芙并没有在意,而是闭着眼睛继续泡澡。
然后,那些花季少女也开始进入浴池……
「伊芙小姐伊芙小姐,您真的是帝国军人吗!?」
「嗯!您的肌肤真是漂亮得令人难以置信啊!啊啊!太羡慕了!」
「那想火一样鲜艳的红发也很漂亮!太美了!」
「请问您有什么美容的秘诀吗!」。
没过多久,女生们就包围了伊芙。
(唉……为什么她们那么喜欢我?明明我就是个又冷淡又不可爱说话还不讨人喜欢的怪胎……)
虽然心里这么想,但又觉得无视他们也不好,
所以随便回答了一句。
「也没什么秘诀……就是买了奥米油用了一下……」
「咿呀!?居然是奥米油!?」
「好奢侈啊~!」
「不愧是伊芙小姐!」
但是女生们听到伊芙敷衍了事的回答却兴奋地吵起来。
「伊芙小姐第一次上战场是什么感觉呢?」
「一定是有非常出色的表现吧!?」
(……怎,怎么回事……)
学生们越发兴奋地对有些困扰的伊芙搭话。
「呃,那啥……我第一次上战场的时候其实也挺紧张的。那应该是四年前……」
伊芙也拿她们没办法,开始一反常态地长篇大论起来。
女生们都愉快地听着伊芙说话,气氛越来越高涨……
就在这时——
轰隆!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路泽尔————!?还是小伤,你要挺住啊啊啊啊啊啊啊——!?」
「卡修!这可能是以性别为条件启动的魔术陷阱……!?」
「可恶!?快撤退!撤退啊啊啊啊啊啊啊——!」
大浴场外面的走廊似乎传来了几声爆炸与惨叫……
「……嗯?伊芙小姐……刚刚是不是有什么奇怪的声音……」
「你听错了吧?」
与有些不知所措的女生们相反,伊芙一脸平静地把身子浸得更深。
随后——
「那个……伊芙小姐」
「啊哈哈……我可以到您旁边吗」
「嗯,伊芙,一起洗吧?」
正好冲完澡了的希丝缇娜,露米娅和莉艾尔来到伊芙身边。
「……随便」
又是那三只。
因为没有什么拒绝的理由,所以同意了。
(格伦还在军队那会儿我就知道莉艾尔很黏格伦了……但感觉希丝缇娜和艾露米娅娜公主也都莫名亲近格伦啊……)
伊芙看了她们一眼。
「伊芙小姐,泡澡真是舒服呢」
「是啊,水温刚刚好」
「嗯」
毫不恭维地说——希丝缇娜,露米娅,莉艾尔都是超级美少女。
她根本无法理解为什么这些女生亲近格伦——暂且不说莉艾尔。
明明比他好的男人遍地都是。
「呃,那个……伊芙小姐,您和格伦老师到底是什么关系呢……?」
希丝缇娜惶恐地问出这个难题。
「我听说您以前在帝国军时是格伦老师的上司……」
「啊哈哈,那个……总感觉伊芙小姐和格伦老师的关系特别好……应该说是没有隔阂吧……所以就有些在意……」
「我我我我问这个并没有别的意思!根本没有!那那那那个,老,老师是个大色狼!我很担心老师会不会突然对伊芙小姐做什么失礼的事!」
希丝缇娜和露米娅绕着圈子发问……
「喂……伊芙喜欢格伦吗——咕?」
希丝缇娜和露米娅从左右两边抓住『正面突击』的莉艾尔双肩,把她的半边脸压到了水下。
「莉,莉艾尔你真是的!瞧你都在乱说些什么!」
「啊哈哈,伊芙小姐,不好意思,我们绝不是这个意思……」
(她们到底在误会什么呢……)
伊芙无语地用手捂住半边脸,叹了口气。
(这年纪的女生都是这样的吗?话说,居然连莉艾尔也……我本以为她是个对男女关系毫无兴趣的人……难道莉艾尔也到青春期了?)
「对,对不起伊芙小姐!我们不该问您这种奇怪的问题!」
「这很失礼对吧!?本来就不应该问的对吧!?非常对不起!」
「咕噜咕噜……」
希丝缇娜和露米娅慌忙道歉。
被两人压到水中的莉艾尔翻着白眼。
「——伊芙小姐!泡澡真是舒服呢!」
「是啊!水温刚刚好!」
「咕噜咕噜咕噜……」
她们生硬地换了话题,却还不停窥视着伊芙的反应。
「唉……」
伊芙又叹了一大口气说。
「你们放心吧,我和格伦并不是你们所担心的那种关系」
「担,担心是什么意思嘛!」
「我先说清楚……我本身就不喜欢他那种直男癌晚期的理想主义者。而且……他也对我怀恨在心」
「!?」
伊芙冷淡的解释让希丝缇娜她们沉默了。
「怀恨……?老师恨伊芙小姐……?」
「详细情况我不太想说。不过简单来说就是我在某次任务中为了抢功劳而利用了他珍视的人……最后抛弃并害死了那个人。他绝对不会原谅我的……这一辈子都不会」
「那个人……难道是……?」
希丝缇娜也略有尴尬地闭上嘴……看向莉艾尔。
莉艾尔疯狂地晃着脑袋,似乎并不知道情况。
「总之你们放心吧。我和他之间不会有什么八卦的」
说完,伊芙站起来打算离开浴室。
「啊,那个……对不……」
「没事,你们别误会了。我并不是心情变糟糕了,而是实在泡了太久,有点晕乎……」
与此同时——
轰隆隆!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卡修!卡修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这边也很不妙啊啊啊啊啊啊——!」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大浴场的窗外好像传来了什么东西爆炸的声音以及惨叫——
「……嗯?伊芙小姐……刚刚是不是有什么奇怪的声音……」
「你听错了吧?」
伊芙离开浴池,用毛巾卷起身体,一脸平淡地梳起头来。
「总之,我不是你们心目中的那种人。我是为了自己的利益可以不择手段的——人渣」
说完,伊芙离开了浴室。
希丝缇娜和露米娅无言以对。
伊芙说自己是人渣……但她们根本想象不出来。
因为伊芙在说她害死了格伦珍视的人的时候——
她有一瞬间露出了悲痛欲绝的表情——
……顺带一提。
「咕噜咕噜咕噜咕噜咕噜……(希丝缇娜,露米娅……我快要挺不住了)」
莉艾尔眼睛以下的部分依旧泡在水里。
「……哼,真是处处留情。那种直男癌到底哪点好了」
换好衣服的伊芙用手扇了扇依旧热气腾腾的身体,通过走廊。
途中经过了一堆焦黑的『疑似男学生的什么东西』……但是她并没有理会这些残渣,而是阔步走了过去。
伊芙径直走向她在宿舍楼里属于自己的那间房。
在昏暗的走廊前方数十米,一扇门稍稍敞开——光芒从里面漏出。
(那个应该是格伦的房间吧……)
那间房最近几乎都是亮灯到很晚……就像是小小的不夜城。
「哼……」
伊芙好像想到了什么——
她经过那扇门……往给水室走去。
咚咚咚。有人在格伦房间的门上敲了三下。
「是我,能进来么?」
「……随便你吧」
格伦敷衍地一回答,伊芙就走进了房间。
这本身就是学院的宿舍,是配备了床,桌子,茶几等基本家具的空旷房间——然而格伦的房间并不是。
地板上散落着让人没办法下脚的书和纸堆,书桌上也堆满了和山一样高的论文和书籍。格伦正对着桌子冥思苦想着什么。
他头顶上还有几个魔术投影出来的录像画面。
「……你还在奋斗么?」
伊芙无声地走到他旁边,然后嘎吱一声把什么东西放到格伦桌子上。
「…………」
格伦并没有管她,而是集中于自己的工作中。
伊芙往他手边一看——不出所料。
格伦正在纸上不停地歇
写着二班学生每个人的问题点以及今后的训练计划。
就因为这个,格伦最近每天都忙到很晚。他在与录像和文件拼命搏斗着。
学生们的飞速成长离不开伊芙……但也离不开每天都在为突飞猛进的学生们制定修改训练方案的格伦。
正因为格伦每天都细致地做好了每个学生的资料,伊芙才能更有效率地训练学生。
然而,制定与修改每个人的训练方针是很大的担子。
格伦现在全身都透着疲惫,非常憔悴。
「唉……你最近有好好睡觉么?」
伊芙无奈地看着格伦侧脸。
「啊?」
格伦没有看伊芙,而是将羽毛笔戳进墨水瓶里,继续写字。
「你自己照照镜子吧……你现在的样子根本不能见人啊」
「你别多管闲事」
格伦打了个哈欠伸了个懒腰,然后咯吱咯吱地活动了一下肩膀和脖子的关节
「吃这点小苦又算什么?最辛苦的可是学生。身为万恶之源的我如果不辛苦点怎么对得起他们」
「……哼,你还挺热血的」
「唉……我还想对你说这话呢」
格伦脱力地把背靠在椅子上,仰望天花板。
「也真亏你能按照每天都在改变的训练方针……毫无怨言地针对所有人进行训练啊。多亏了你,他们像雨后春笋一样突飞猛进啊」
光凭格伦一个人是绝对无法做到的。
就算能把知识教给学生,就算能制定每个人需要克服的难点与训练方针,格伦依旧是个『邪道型』的魔术师。
根本不能像伊芙那样给学生进行『能有效提升正统派魔术师实力』的训练。
「……多谢了。有你在真的太好了」
「没事。这本身就是我的工作」
「哼……不愧是威震帝国军的<红焰公>大人。比起军人你更适合当老师吧?」
「……你能少说两句废话吗?」
伊芙没好气地回嘴。格伦将散乱再桌子上的文件咚咚咚地整齐,转身将它交给了伊芙。
「来,这是他们明天的训练计划和要点……你之后读一读……」
「嗯?我看看……」
伊芙也没有在意格伦把刚刚的话题打断,而是马上收下文件翻开看。
「嚯……你看的还真仔细,亏你能发现这种小细节。原来如此……他们确实有这样的弱点……」
「…………」
「嗯,好了。明天训练时我多注意一下这方面……」
「…………」
「……怎么?我好不容易夸你两句,你怎么就不说话了」
这时,伊芙注意到格伦似乎有槽想吐的视线,随即不高兴地眯起眼。
「呃不……你这到底是什么打扮啊……?」
伊芙看了看自己。
刚刚洗完澡的伊芙,穿开胸的薄衬衣,因为刚刚一直很热,所以她没有穿上长袍,而是把长袍披在肩上——
现在虽然已经凉快下来了……但脖子,上臂,胸口,大腿……透出她各种曼妙曲线的部位都露在外面,显得很有色气。
「你,你管我啊……我刚刚洗完澡热得很呢!」
「那你也不能穿成这样进男人的房间啊!你是不是傻!」
「啊?你在说什么呢?我好歹也是军人哦?军人哪会在意这种乱七八糟——……喂你干嘛盯着看啊!变态!」
啪!
说到一半时还一脸平静的伊芙突然红着脸,把文件糊到格伦脸上。她把肩上长袍合起来,迅速盖住自己的身体。
「啊啊啊啊啊啊啊——!?」
格伦被从椅子上打翻下来。
好不容易整理好的资料和文件又乱作一团。
「啊啊啊啊啊,你在搞什么啊!?话说你是来干嘛的!?我很忙,求你不要打扰我好不好!滚滚滚,快滚!正事办完了就赶快滚!」
格伦对伊芙狂吠道。
伊芙也板着脸把头发往后一撩,略显失望地说。
「……过分,我还特地给你泡了杯红茶」
「……红茶?」
格伦这才发现桌子一角上的茶具。
恐怕是刚刚泡好的吧,茶壶还冒着热气。
「……你,你给我……泡红茶……?」
「唉,你能不能不要这么警惕我啊……我又没在里面下毒」
格伦仿佛是见证了世界末日一般惊恐地看着茶具。
伊芙动作麻利地倒了两杯红茶。
「我命令你一口喝完……现在你的脸色真的很糟糕」
「你还命令我……现在你的军衔比我当年的军衔还低呢……虽然我已经退役了……」(*译注:此处应该是作者的设定偏差,第七卷中格伦军衔是正骑士,而现在伊芙还是副骑士长)
「烦人,闭嘴」
就这样。
两人开始了深夜的饮茶时间。
「…………」
「…………」
但是不说一句话。
两人在同一个房间,同一张茶几上面对面,却都在无言地喝着红茶。
「…………」
「…………」
最后,伊芙总算是忍不住了。
「……怎么样?」
「什么怎么样」
「我泡的红茶怎么样。你好歹说说感想啊」
「难喝得一逼」
格伦毫不犹豫地回答。
「又苦又涩,真的超级难喝。你到底是怎么泡才能泡出这种极品的?你是对红茶有仇吗?唉……你依旧是那么不擅长泡茶啊」
「哼……你管我」
伊芙似乎也有自觉。她只是不高兴地哼了哼鼻子。
料理算是伊芙的个人爱好,然而她做的料理都是难吃到极点。
「唉……你倒是好好学一学塞拉啊,那家伙……」
格伦一没注意说出了这句话。
糟糕,踩地雷了——格伦赶忙闭上嘴。然而,已经太迟了。
「是啊……她泡的红茶……就非常好喝……」
伊芙也小声地说完,陷入了沉默。
红色的液面中映出了自己的双眼,仿佛是在与自己面对面。
「…………」
「…………」
就这样。
伊芙也没打算离开。
格伦也没赶她走。
沉重而又尴尬的沉默一直笼罩着整个房间。
……不知过了多久。
「伊芙……你那时为什么对她见死不救啊?」
格伦总算是下决心问出了这个问题。
这句话让两人想起了两年前的那次事件——
特务分室执行官<女皇>,塞拉·席尔瓦斯丧命的那一天。
因为伊芙的判断失误,阿尔伯特的支援没有赶上……塞拉因此牺牲。
为了胜利,抛弃了塞拉。
「塞拉刚死不久时……说实话我也很激动,我一直都对你破口大骂说是你的错……但是最近我终于变得冷静一点了。我觉得我能冷静反思那次事件了……」
「…………」
「然后,仔细想想……我就觉得很奇怪……那个时候的你的判断让我感到很困惑」
「…………」
「我知道你是个冷酷而注重效率的人,以前也一直把我们当作棋子使唤来使唤去……但是你绝不是那种把我们当成『弃子』的人。社交舞会那次也一样。虽然看上去像把我们当成了『弃子』,但好歹也帮了不少忙……这点程度的解围你平常都会做」
伊芙无言,她眯着眼,坚持不说一句话。
「而且……你和塞拉关系那么好。呃,虽然看起来也像是塞拉那家伙单方面地缠着你……但她对性格丑陋没有朋友的你来说,算是唯一的朋友吧。但你为什么……」
「…………」
「那时候你到底是出什么事了……」
面对格伦的问题。
——为什么!父亲大人!为什么!?现在应该让<星>去支援<愚者>和<女皇>吧!?求您了,这样下去——!
——不行,他们终究只是我们伊格尼特家的棋子。
——你只需要将背叛了的<正义>干掉,以最高效率收获战果。这样就够了。这才是伊格尼特家该做的事。你敢违抗我的话——
从那以来一直萦绕在伊芙脑海中的噩梦再次复苏。
最后,一直保持沉默的伊芙挣扎着张开嘴。
「没什么事……对,什么事都没发生」
「…………」
「我急功近利,对她见死不救……仅此而已」
这次轮到格伦眯起眼闭上嘴了。
「哼……事到如今我不会说任何借口。没错,决定舍弃她的人是我,杀了她的人也是我。我敢作敢当,你想恨我就尽管恨吧」
说完,伊芙挤出了干瘪而冷酷的笑容。
「……是么,那我就不再过问了」
格伦冰冷彻骨的话刺痛了她的心。
两人再次迎来尴尬的沉默。
(……我太蠢了……真的好蠢)
在沉默之中,伊芙还在不断地在心中嘲笑自己。
如果在这里说出真相,泪流满面地说『自己其实不想这样』『自己很后悔』的话,格伦对她的态度或许会改善许多。
博得格伦的同情以后,这样的同情可能会在未来的某个情况下派上用场。
眼泪是女人的武器。如果想聪明地活下去,自己就应该这样做。
但是……就算她聪明到能想到这些,她依旧不能付诸实践。她成为不了这样这样狡猾的人。
(这样就好。这和父亲大人或是伊格尼特没有关系……说到底,那时做决定的人是我自己……这是我的罪过……这是我不得不去背负的东西……)
咔嚓。
伊芙将不知不觉中喝完了的杯子放在盘子上。
「……失陪了」
似乎已经待不下去了的她丢下茶具站了起来——
「……我不会再问你了」
格伦对伊芙的背影说——
「……我会等着你主动跟我说的」
「……什!?」
伊芙不禁僵住了。
格伦不打算看伊芙的眼睛,而是把脸扭到别的方向。
「…………」
「…………」
他们的纠葛依旧没有化解。
他们失去的东西太过贵重,以至于他们不能轻易地走近对方。
但是,怨恨似乎有了冰释的迹象。
「你,你说这个谁懂啊……!」
伊芙正打算逃离格伦的房间——
结果或许是因为心太慌,不小心被堆在脚边的书绊倒了。
「呀!?」
身体开始往前倾倒——
「伊芙!?」
格伦下意识地踢开椅子站起来,对伊芙伸出手——
梆!
两人在地上摔成一团。
「好痛……」
伊芙随口说了这句话,但其实一点都不痛。
因为……
「……喂」
「啊」
她正骑在仰躺着的格伦身上。
看来在千钧一发之际格伦成为了她的肉垫。
「呃,啊,不好意思……我没注意……」
「道歉之后再说,赶快给我起来。你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样」
「……啊?」
伊芙又低头看看自己。
因为摔跤,身上披着的长袍滑落下来,衬衣的领口也敞开,衣角往上翻。纤细的双脚露在外面。诱人的胸口以及黑色蕾丝内裤若隐若现。
这个画面——在旁人看来,毫无疑问是她推倒了格伦。
「什,什,什,什——」
伊芙像天真烂漫的少女一般面红耳赤,一动不动地僵在原地。
咔嚓。
「老师你辛苦了!我们给你做了点夜宵——」
「嘿嘿,这是我们三人一起做——」
「嗯,你快吃——?」
希丝缇娜,露米娅,以及莉艾尔准点过来捉奸。
「「「「…………」」」」
所有人都一句话不说——
「格伦和伊芙……在干什么呢?……练摔跤?」
除了不明状况的莉艾尔。等她一说完——
「伊,伊芙小姐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您,您您您到底在,干什么呢——!?」
「呜哇……居,居然这么果断得地把老师推倒了……哇……」
希丝缇娜发出抓狂的吼声,露米娅也用双手捂住自己通红的脸,还从指缝间偷看格伦和伊芙的体位。
「实实实在是太大胆了!?这,这就是大人——这就是成熟女性的攻势吗!?……啊啊啊啊啊不不不不不不行!这里是学校——!」
「伊芙小姐果然是……老师……」
希丝缇娜和露米娅陷入了前所未有的混乱之中。
「唉……她们到底是……」
伊芙单手捂着脸,发出了深深的叹息。
「……得了你赶快给我下去。重死我了」
格伦也同样发出了深深的叹息。
之后总算是消除了误会。
事态演变成『大家一起吃夜宵』。
大家围坐在为格伦做的三明治前开开心心地吃着。
虽说是为格伦做的夜宵,但不管怎么想这一大篮子的三明治都不是他一个人能吃得完的——
「……这是什么阵型」
希丝缇娜和露米娅夹在伊芙左右两边,对面是莉艾尔。
格伦在她斜对面,也就是离她最远的位置。
「嗯?并没有什么深意哦?」
「啊哈哈……这只是随便坐的」
希丝缇娜和露米娅都开始过分警惕伊芙。
「……我说啊……你们是不是还对我怀有什么误解……」
伊芙正打算解释——
「这,这是!啊,对,对了!这是为了防止毫无节操的老师突然袭击伊芙小姐这样有魅力的女性——」
「白猫……你到底把我想成什么禽兽了」
希丝缇娜的大脑似乎还是一片混乱。她正在说些莫名其妙的话——
(我……我是不会输的……呜呜呜……)
露米娅也在用看情敌的眼神目不转睛地盯着她。
就这样……
「格伦,好吃吗?」
「…………」
「这是我努力做的……草莓塔三明治」
「……嗯,很好吃,口味真新奇」
「是么,太好了,多吃点」
莉艾尔没有理会专注于牵制伊芙的希丝缇娜和露米娅那边,而是一脸萌萌哒地给格伦递出了自己做的三明治。
完全可以说是『莉艾尔坐收渔翁之利』了。
「你们真是到哪里都有那么多名堂啊……」
格伦吃着面包中间夹着草莓塔的猎奇料理,有些无奈地感叹道……
忽然——他发现了那个东西。
满地都是的各种资料与文件中……夹着一张奇怪的纸片
「……嗯?这是什么?」
格伦把它捡起来,举到灯火旁。
上面的字写得非常潦草。
仿佛是在用一只超级沉重的笔在纸上奋笔疾书——
从这个有大概一半字迹无法辨认的文章中读出的内容是——
——致格伦·勒达斯
——『里校区』是陷阱。是XXXXXXXXX。踏入XXXXXXXXXXX。
——不要用火。会被X,会被XX。绝对不要用火。
——小心艾丽西亚三世。她的真身是XXXXXX。
「……这什么鬼?」
格伦不禁感到一阵恶寒。
他从没见过这种纸片。
要说是某人的恶作剧,未免也太令人毛骨悚然了。
纸片本身是随处可见的质地,墨水也是一般的墨水。使用的语言也是普通话。
然而,这些文字……给人一种在恶作剧中绝对感受不到的迫切与真挚。
沉重的危机感与阴森的气氛仿佛能从字里行间蹦出来……光是看着就觉得全身不舒服,仿佛自己也要渐渐变得疯狂。
「……咕」
格伦越看越头
疼,于是赶快把视线从纸上挪开。
不知不觉中,他已经全身冒汗。
他无心地看伊芙她们吵吵嚷嚷——漠然地思考着。
刚才的字句中最需要注意的是『里校区』和『艾丽西亚三世』。格伦知道大把多与这两个关键词有关的传闻。
但是传说终究只是传说。而且『里校区』的建设本身也是正式的政府项目。不应该会有危险。
然而……总觉得很不祥。
「…………」
按常理来想那张纸就是个恶作剧,毫无疑问是个恶作剧——
将纸片扔掉,把它忘得一干二净才是恶作剧的正确处理方式。
但是——
「……喂,伊芙」
格伦把这张纸凑到了正在和希丝缇娜她们谈笑的伊芙面前。
「……这是什么」
「我有件事要跟你说……」
伊芙不解地看向了表情复杂的格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