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必要做最后的调整。
咔嗒咔嗒,小心翼翼地调试着时钟。第五领域…变质的灵力,以及现在已故支配者成立的世界的法则。
这两种因素导致了天使的篡改。
可能性找到了,接下来就是去证实它。
…少女断断续续地,思考着时崎狂三的异常性。出类拔萃的战斗感、疯狂的斗争心、顽强到极致的<神威灵装・三番>,以及<刻刻帝>。
虽然哪种都不好对付,但好在水平和少女的几乎一样。
当然,<狂狂帝>身为最强的兵装,有着足以压倒<刻刻帝>的力量。从这个意义上说,弱点较多的<刻刻帝>是有几分不利。
如果是这样的话,接下来就是单纯的战力差了。但是,空壳是不被考虑进去的。归根结底,她们只是一群配角。而且三干部——【骑士】、【战车】、【主教】,不论是谁,对于减少消耗来说没多大帮助。
这样一来,答案就非常简单了。
那个时崎狂三没有的,而自己拥有的东西。那便是庞大的过去。
也就是说。
对能让原本的时崎狂三成为最强的那枚子弹——第八子弹进行模仿。
少女小心翼翼地,调试着天文时钟。(注:此处是白之女王的视角)
用一句话来说,就是干脆利落。
「呼姆。如果比作小说的话,只用一行就把内容交代清楚了吧。」
「嘛…先对自己来发【一之弹】后,马上就射出【七之弹】冻住了伪物的绯衣响并把她当作盾牌挡住了子弹。然后朝着伪物的狂三小姐扔了过去使其失衡,再高速移动到背后不断朝她连射…狂三小姐,凶狠有时是件好事呢——。」
实际上,如果狂三不凶狠的话,战斗就很有可能长期持续下去。
不过,她在第一招及第二招中发挥出了最大限度的效率,立刻就解决了她们。
「我对我的弱点了如指掌,所以很快就能想出对策。」
「无需多言,凭力量决胜负吗?」
狂三无畏地笑着点了点头。
「现在的【我】经验还是不够呢,反正只是修补了下外壳罢了。然后,接下来该做些什么呢?还要继续旅行吗?」
「——不不,旅行到这里就结束了。」
回过头去,响浮现出犹如在晴天里等待下雨般寂寞的表情。
「这…样啊。」
「不过,还有一种方法啊。在这里永远生活下去怎么样?」
响带着无忧无虑的笑容,说出了一段出乎意料的话语。
「…怎么回事?」
「大概,在外面时间是静止的吧。因为这里是意识世界。那么,在这里就算过上十个小时,过上十天…甚至过上十年,大概那边的时间仍是静止的。」
「在这个,什么都没有的空间吗?」
「无论做什么,都可以的哦。」
响的话语,颇有真情实意。狂三想了一会后问道。
「如果说,我不愿意的话呢?」
「你忘了吗?这里是我的意识世界。一切都随我的意愿。像把你永远关起来这种事,还是很简单就能做到哦。」
「…是吗?」
「…是啊。」
沉默了一会儿。…或许正如响说的那样,这无异于误入了名为响的精神的巨大迷宫里。只要她不肯放手,这个世界的时间也许就会静止不动。
「如果是狂三小姐希望的话,那我们再过回学生的生活吧?就像这样…嘿——咻。」
响快速地转了下身——就像变魔术一样,她的灵装发生了变化。
「…你知道那套制服?」
「以前,狂三小姐闲聊的时候就提到过,大概就是这种感觉吧。」
那是,曾经狂三就读的高中制服。
「要不要散一会步?」
面对响的提议,狂三正准备回答时——却有些惊讶地说不出话来。
如今,她看到了幻影。站在那里的不是响,而是曾经的同学,曾经的亲友。回想起在黄昏下,一边望着不断伸长的影子,一边兴致勃勃地聊着无聊话题的那个时候。
察觉到时已经是黄昏了,红色的阳光沁入眼帘。
狂三的灵装,也被响很体贴地换成了制服。
「都可以。」
「那么,我们走吧。」
迈开脚步。道路漫长又模糊,似乎可以一直走下去。
啊,想起来了。曾有过好几次,就像现在这样两人一起结伴回家。有时候是去她家,有时候是去狂三家。或者,有时候在便利店买了小吃,两人悠闲高兴地聊天。
平静、柔和、充满慈爱的日子。竭尽全力地过着日常生活,每一天都过得很开心,除此之外什么都不需要的日子。
「响小姐,你感冒过吗?」
「不,完全没有。虽然不能说邻界没有感冒,但是病是由气引发的吧。」
原来如此。这样一来,响肯定是不会感冒的。
「越是感冒的时候,越是会对健康的日常恋恋不舍。人类,就是这样的生物啊。」
只有失去了才会明白。对于狂三来说,那段如宝石般的日子就是健康。
但是,已经无法挽回了。既然踏出了这一步,那就必须负起责任。
——再见了,青春时代的我。
这样说给自己听后,深呼吸一下。赶走掉幻影,忍住快要流下来的泪水。不要紧的,对自己这样低声细语着。
突然,想起了学生时代在国语课上学过的小说。一位离开故乡的男人的独白。
旧居、故乡的山与水都变得很遥远。因而美好的少年时代的记忆也渐渐淡化。这真是一种悲哀。
过了一会儿,亲友的面容又变回了响。刚才还很清晰的放学后的记忆也很快就淡化了。
狂三认为这是没办法的。然后,响突然说道。
「仔细想想,邻界也许就是这样形成的吧。」
「你是说?」
「那个温柔、严厉、甜蜜、寂寞的世界…也许只是由一位少女流露出来的内心所产生的吧。」
「没想到,你还是个浪漫主义者。」
狂三瞪大了眼睛。
「不过,还真给我意外猜中了呢。我的直觉还是挺准的嘛。」
「是啊。」
响注意到某种异样,皱起了眉头。狂三直到刚才还拿在手上的<刻刻帝>,不知何时又放回去了。
「枪怎么不用了?」
面对她抱有怀疑态度的提问,狂三耸了耸肩说道。
「这里没有敌人。」
——啊,不行。根本不是她的对手。
响似乎这样想过,也确实这样想过。用枪威胁,理应是最为轻松的方法。响认为,如果狂三真的感到生气,开始射击的话,很快就能够得到解放。
她是不会答应的。在这里永远生活下去,还不足以成为诱惑。虽然自己没有开玩笑的打算,但也觉得她是不会接受的吧。
响所说的话,对于狂三而言,毫无疑问是敌对行为。
然而,她把枪收了进去。虽然只是个微不足道的举动,却深深地在响的心中打入了楔子。
时崎狂三,相信绯衣响。
所以没有把自己当作敌人,所以想要说服自己。那种感情并非暴力,也并非疯狂,只是真挚地对响的思念。
所以,明白自己是赢不了的。
「…差不多,该回去了吧。」
对于响的提议,狂三「嗯」地微笑着点了点头。
响依依不舍地用手触摸着狂三曾经坠落的地方。
「我,不是白之女王。」
「我的名字是绯衣响。」
「我,是时崎狂三小姐的——朋友。」
「我,和时崎狂三小姐——一起战斗。」
呼唤着名字,立下了誓言。与此同时飓风正肆虐着。意识世界逐渐被破坏,逐渐被重建。
逐渐回到了,那名为绯衣响的少女的意识里。
「那么,狂三小姐。」
「嗯。」
「一起战斗吧。直到最后,我都会陪着你的。」
——狂三小姐向我展现了美丽、非常漂亮的东西。
既然这样,那么自己还要赖在这里什么的,实在是愚蠢至极。绯衣响从这里重新开始,再一次成为时崎狂三最重要的朋友。
狂三的身形变得模糊不清。她似乎也注意到了这一点,松了一口气。
「那么我就先告辞了。等你哦,响小姐。」
狂三就这样消失了,只留下响孑然一身。
流下的眼泪,不仅仅是悲伤,还有胜过于悲伤的被狂三所信任的喜悦。
去吧——去战斗吧。
醒来,睁眼。面对眼前的时崎狂三,响露出了少许惊讶的表情。
只要握紧拳头,力量就会涌出。
「响小姐,是吗?」
「是的!我是绯衣响!」
狂三突然笑了,表示已经弄清楚了。露出一副与现场的状况完全不符合的,灿烂的笑容。原来如此,可以确定
了。
「恩。那个视线,我有什么觉得奇怪的吗?」
「放心吧,响小姐。你一直都很奇怪。」
「能不能不要这样随随便便地损我!?」
「嘛,这个暂且不说。待会儿请你照下镜子吧。灵装稍微变得有趣起来了哦。」
「诶?」
正如狂三所说,绯衣响的样子完全变了。虽然外貌没有发生变化,但是她那简易灵装已经变成了军服风。手里拿着的军刀是——无铭天使<王位篡夺>,第二代。
那副模样,不由得会让人联想到白之女王的姿态——。
「开,什么玩笑…!」
这成了足以激怒【战车】和【主教】的理由。
「那么,响小姐。」
「嗯,有何吩咐?」
「一起战斗吧,你的力量,就让我见识一下吧。」
「…了解!」
面对袭来的两人,狂三像是牵制地进行射击。趁着这个间隙,响向前迈进。身体,就如同羽毛般那样轻盈。
「我上了!」
伴随着爽朗的叫喊声,响挥下了军刀。挡住那攻击的是【战车】。无铭天使<红戮将>——赤色的大镰。
然而,响用力地吐出一口气,对军刀施加了力度。
「…什!」
被压制住的是【战车】。凭借其惊人强化后的身体能力,响胡乱地挥舞着军刀。没有剑术的基础,灵力的使用方法也不正确。打个比方,那状态就像开玩笑地挥舞着枪的孩子一样。
可是,就算是开玩笑也能够扣动扳机,射出去的子弹威力不会有变化。【战车】被逼到成了防守一方。
「【主教】!」
听到【战车】的呼唤,【主教】打算移动到响的身后。不过,就在她想要迈出一步的瞬间,子弹阻碍了她的行动。
「时崎…狂三…!」
「嘛,让现在的响小姐和你们两人交手实在是太苛刻了。请你稍等片刻后,再去陪她练习吧。」
狂三爽朗地笑道。
大镰与军刀交锋着,每一次碰撞都发出钢铁的悲鸣声。【战车】认为,响的剑术实在是不成熟且笨拙,看上去就很好对付。冷静下来后,趁着间隙,用镰刀的刀刃自下朝着最上方进行切割。
但是,响挥下军刀的同时,纵身一跃,使得镰刀的刀柄与刀刃剧烈碰撞,只身飘舞在空中。
「给我,分裂吧!」
咂嘴的同时,【战车】瞄准了停留在空中的响,将大镰化作分身投掷了出去。
「哇!」
虽然响慌张地扭动着身子躲避了攻击,但是落地不顺,摔在了地上。
【战车】没有放过这个间隙,正打算挥下大镰时——突然,【战车】感到脊梁一阵恶寒。在她猛然停止动作的瞬间,就证明了那股恶寒是正确的。
与其说是爬起来,不如说是跳起来。
响朝着应该是【战车】心脏所在的地方,不断地发起猛烈的刺击。
「咦。不行吗?真遗憾。」
如果【战车】的决断再晚一秒的话,自己的心脏一定会被刺穿,这个事实令人不寒而栗。而且,这也成为情况急速恶化的证据。
也就是说,现在的响——正飞快地变强!
【战车】一边懊恼地咬牙,一边喊道。
「伸长吧。」
她拿着的大镰不断地伸长。用它来了一记横扫,拉开与响之间的距离。
虽然响不甘示弱地再次发起冲锋,但是被大镰那奇长无比的刃端所阻拦,剑锋根本就够不到。
「响小姐,间距被拉开了,不要疏忽大意地被她拉远了哦!」
从遥远的后方,传来了这般悠闲的声援。
「请战斗下去——!」
「在做呢——」
狂三的话是正确的。她一边通过援护射击牵制着【主教】,一边毫不松懈地注视着【战车】与响的战斗。以及,对如云霞般涌出的空壳们为对手,不断地拼命防守的准精灵们,必不可少地进行支援。
「或者说,没问题的。响小姐,是你的话肯定会赢。」
然后,狂三这般断言道。
虽然响在一瞬间眨了眨眼睛,但马上又鼓起了干劲。
「我相信你!」
既然是狂三说能赢的话,那我就接受这份信任。
我会跟着她,直到最后的最后。
「这,种程度…!」
用军刀挡住了浑身解数的横扫,一边拖刀一边朝着【战车】贴近。【战车】只凭一句话,就拥有了让大镰化作分身、燃烧、投掷出去的力量。
由于想了很多对策,所以在采取行动时会稍微慢些。从这个意义上说,狂三与【战车】的相性,对狂三而言是很糟糕的。(注:也就是所谓的「楞逼克人皇」,想太多反而束缚了自己。)
相反,只一味往前冲的绯衣响就与【战车】相性很好。
毫不犹豫地,笔直地瞄准着自己的脖子。【战车】最好的选择,就是暂时舍弃大镰,向后方跳去,拉开间隔。
然而,响的存在本身就抹去了这一选项。
面对只不过是一名准精灵,而且还傲慢地盗取了女王力量的女人,是绝对不能逃跑的。
那便是原本空壳就不可能拥有的激情,以及憎恶。
失败的原因,大概是对出现的劣质的女王赝品持续动摇了吧。
军刀的刀刃,从脖子的右侧插进了左边的锁骨,在喷出血前【战车】就消失了。
「…耶,我赢了。」
【主教】目瞪口呆地,望着胜利的响。死是一种荣誉,消失是新的三干部的诞生。这样的她们,偏偏要落得这种下场。
「你,到底,是什么…!」
被这种赝品打败——屈辱至极。
【主教】冲了过来。
「哇!」
响一边发出奇怪的声音,一边以分毫之差躲避着【主教】的斩击。躲避着那把如果击中的话,就会对肉体和精神上施加重力的【主教】的小剑。
「你,这家伙…!」
中啊、中啊、中啊!打中的话,就能够打倒她了!
「那个,可以了吗?」
响在拉开间隔的同时,指向了远方。
在那里,有一位面露疯狂笑容的少女。
「不管怎么说,我想也不可能忘记狂三小姐的存在吧。」
听到这句话,【主教】慌忙回过头来。子弹击穿了心脏和头顶。
「啊。」
仿佛呆滞般地张开了嘴。【主教】全身化成粒子,溶解似地消失了。
响欣喜若狂地,跑到狂三身边。
「…成功了,狂三小姐!是我们两人的胜利!」
「嗯嗯,是我们的胜利…然而,最为关键的女王却不在这里。」
「是啊。我也很在意…」
「有什么线索吗?响小姐,虽然你成为白之女王只有一段时间…」
「没有。我,有关我这个概念…认知,为了不被女王夺走已经竭尽全力,根本就没有闲心去顾及外界啊。就像是晚上,坐着用手划桨的小船去面对海上风暴一样。」
感觉那完全就是个一脸迷茫,却又不得不面对未知挑战的世界。
「即便如此,你也知道我变成女王了吧…」
「虽然你看我现在是这个样子,但其实我心眼坏得很。要是我站在女王立场来思考的话,就是一发能解决的事情。而且,只要仔细观察的话,就会发现到处充满着违和感。」
听到狂三若无其事地这么说着,响叹了口气。
「…虽然,这只是我的个人看法。感觉狂三小姐的可怕之处,就是在战斗的过程中会认真思考事情。」
虽然从上帝视角来讲是有点夸张,但是不沉迷于眼前的战斗,从第三者的视角来观察事物也,不外乎是一种才能。更何况,一边战斗一边还能冷静思考着其他事情,那可是相当厉害了。
「如今三干部被歼灭,只要女王不来,就都是一群乌合之众…。这样的话,那她差不多该真正地凯旋归来了。」
「唔。我倒希望她不要来。」
「不来的话,我们反而会很困扰。」
如果没来的话,就说明女王另有目的。这无疑是致命的打击。
「不过,就情况而言,我们是非常不利的。一般来说,假如女王和她们一块攻过来的话,我觉得我们大概会输。」
「大概,是吗?」
「?」
「响小姐还记得在第三领域与女王战斗过这件事吗?」
「虽然我看到的只有最后…」
「那是一场非常艰难的战斗。那个时候我绞尽脑汁,把百分之百会输掉的战斗给翻盘,从而逆转了胜负。」
「…原来如此。」
「也许是在害怕那种情况再度发生吧。她所追求的并不是【大概】取胜,而是百分百确定的的胜利。」
「不不。要是因此失去军队的话,岂不是本末倒置了! ?」
正如响所言。虽然【天蝎之弹】可以使三干部多次复活,但还是有限制的。
说
起来,和【八之弹】一样,那颗子弹应该也需要大量的时间(或者说是灵力。不过,既然白之女王拥有反转体的素质,那恐怕是消耗时间的武器吧,狂三大致估计着)。
强大的能力常常伴随着强大的消费。
无论是灵力、时间,或者说其他什么东西,一直都以等价交换为原则。
狂三沉思了片刻后——突然想到一个问题。
「…响小姐,你还记得你被带走的时候去了哪里?」
「不,完全不记得。只知道我瞬走后,就被带到了一个什么都没有的房间里。」
「那么,你跨越领域了吗?」
「啊,那个……应该没有吧?」
「也就是说,你是在被洗脑后才跨越了领域。…这样的话…」
狂三和响曾经待过第五领域。在那个荒诞的梦幻世界中,适用着其他领域都没有的世界法则。
篡改自身的能力。
因为有着不稳定的灵力与法则,所以能产生犯规的技能。比如狂三,就已经在第五领域把在邻界中无法使用的【十一之弹】和【十二之弹】进行了改良。
也就是说,白之女王肯定也熟悉第五领域的特性吧。
这样啊…说起来,女王发动对第五领域奇袭的理由,就是因为这个吗?
那名由召唤术士召唤出来的少女(伪精灵),只是个诱饵?
等下,等下,等下。
假如,自己站在女王的立场的话,会怎么做呢?她所持有的<狂狂帝>——恐怕,和狂三一样是十二种能力。而且,其中至少有一种能力是不方便使用,或者说是不需要使用的。
并且,既然能够篡改能力的话,那她会想要什么样的能力?
——那就是时崎狂三的能力。
总之,她从希斯塔丝那里得到了<刻刻帝>的情报。当然,也有她并不知道的子弹,不过主要使用的子弹能力,大致上是掌握了。
…然后,眼前的绯衣响。
被变成过白之女王。
啊,怎么可能。但是,那种事情。如果,真是那样的话。
「狂三小姐…?」
「响小姐。也许,应该是这样…」
狂三将自己的考察进行公布。这个时候,身为辅佐官的响就显得十分珍贵了。假如自己的推测出错的话,她还能够通过丰富的知识指出问题所在。
然而,她只是严肃地点头,并没有反驳。
「…我这个分析,如何?」
「虽然让人生厌,却又无法挑出毛病啊。…那么,狂三小姐。你觉得女王会模仿你的哪种能力?果然,还是【七之弹】吗?」
「不,并不是它。」
能让时间停止的能力确实很强大。只要打中的话,就能一击必杀吧。
然而,狂三身上还有更加强力的子弹。
而那个,是身为分身的狂三不能轻易使用的,王牌中的王牌。
「那么,到底是哪个——」
响没有得出正确答案也合乎情理。对她来说,并没有见识到那枚子弹的力量。而通过那枚子弹诞生出的时崎狂三,也就只有在第三领域战死的幼年时崎狂三,以及希斯塔丝两人。
那枚子弹,实际上能够以近乎无限的形式进行增殖。当然了,即使有限制,也可以用作战力进行舍弃。
啊,进行了最糟糕的想象。
——拥有能把空壳变成三干部的【天蝎之弹】。
——拷问和自己立场相同的时崎狂三,调查子弹特性。
——在第五领域抓走绯衣响,将她变成了白之女王。
【时崎狂三,可以打扰你一下吗?】
狂三对篝卦哈拉卡的念力传话进行回应。
【…有什么事吗?】
【空壳们全都停止了行动。…这个,我们还要进行攻击吗?】
听到这句话,狂三慌忙地环视了下四周。
仿佛时间静止了一般,空壳们一动不动。就连苍看上去,也是一副犹豫着要不要攻击的样子。
「是…赢了吗?」
「不,不对。」
暂且否决了响的推测。要是抱有那种希望观测的话,就无法面对接下来的地狱。
…她马上就要来了。在那之前,必须要告诉所有人。
【各位,都能听见吗?】
包括身旁的响在内,狂三通过哈拉卡的灵符向战场上的所有人进行传话。在听到了全员的同意后,狂三开始说道。
【我想各位已经知道了,白之女王是由响小姐变成的赝品。也就是说,本尊并不在这。但是,她似乎并没有对第二领域调控灵力的系统进行干涉。当然,也不是说她放弃前往第一领域。】
【为什么你会知道这些?说不定她已经找到了操作灵力的其他手段。】
哈拉卡所担心的,是白之女王打着战争的旗号让空壳们全体出动的同时,自己却在进行灵力操作的情况。
【可能性很低。迄今为止没有找到的东西,不可能这时候就突然发现了。】
【…但是,那为什么不战斗呢?如果白之女王在的话,这场战斗大概就是我们的败北。】
面对苍的话语,狂三给予了否定。
【大概,是吗?一旦我和支配者突然爆发潜力的话,就不可能败北了。考虑到这些,女王就不得不寻求一种必胜的方法。而且,空壳和三干部有太多不确定因素。】
即使空壳舍弃生命,也不会对狂三和支配者造成影响。三干部虽强,但一旦被打倒,就必须用【天蝎之弹】复活。
…当然,她们本身就称得上是劲敌。
然而,却还是赢不了时崎狂三(如今【骑士】几乎被彻底封杀了),【战车】和【主教】也已经被看穿了能力。
【女王比我想象的还要走投无路。】
【请等一下。假如——她没有逃走,且并未按照我们所设想的那样去战斗。那么,女王是在企图什么呢?】
对于雪城真夜的提问,狂三决定做出回答。
【女王——恐怕,是在企图模仿。】
【…模仿?】
【那就是我的能力,而且恐怕是希斯塔丝曾经被夺去的能力。女王怀着执念解析了它后,在第五领域作为一种技能进行篡改了吧。】
全员都屏住了呼吸。
【…呐,女王模仿了你的什么能力呢?】
阿里亚德妮提出了疑问。
【就是我所使用的<刻刻帝>中最强的子弹。而且,也是身为现在的我避免使用的子弹。第八枚子弹——【八之弹】。】(注:直译是「因为我是我,所以避开使用」,这里解释是,因为七夕三的过去是和本体一样,从而制造的分身很有可能和本体持同样目的,这与七夕三现在的追求相违背)
「狂三小姐,那个…!」
【【八之弹】能够再现过去…具体来讲,就是从我自身的过去中截取某个片段,并制造分身。】
【…我(希斯塔丝),就是一个典型的例子。】
希斯塔丝嘟囔了一句。
【等下等下等下!也就是说,白之女王的数量将会源源不断地增加,是这样吗?】
【——就是那样哦,篝卦哈拉卡。】
回应哈拉卡慌乱的话语的,并不是狂三。
「狂三小…」
「出现了呢,真是最糟糕的状况啊。」
狂三叹了口气,注视着缓缓靠近的空壳。
肩膀被大口撕开的她,一边摇摇晃晃地靠近,一边露出恍惚的表情。
然后,从那大口撕开的肩膀处,纯白的黑暗爬了出来。
「白之女王…」
「呀啊,时崎狂三。有好好地享受余兴吗?」
面对那强硬的语气,狂三有些失望地叹了口气。
「啊啦啊啦啊啦。又用那种语气说话啊。」
「「她」的话,似乎不太想见你,当然了,你最好还是别抱有能够再次交谈的希望。」
白之女王——【将军】这样宣告道。
「【八之弹】。」
「…嚯,注意到了吗?」
对于时崎狂三的话语,女王微微一笑。
「是啊,是啊。注意到了。这狡诈的战术还真有你风格啊。」
面对狂三的挑衅,白之女王耸了耸肩道。
「随你怎么说都可以。来吧,诸位。到【蹂躏加冕】的时间了!」
打了个响指。
把肩膀撕开的空壳当作立足点,女王一个接一个地现身。
「怎么会…」
绯衣响一脸愕然地喃喃自语道。一、二、三——。
狂三的眼前,出现了五名女王。外貌和本体一样,没有什么特别的变化。武器是军刀和白色古式枪——<狂狂帝>。
「五名…是吗?」
「有什么不满吗?」
「没有,怎么会呢,反倒说已经够多了。还是说,这就是你的极限?」
「那倒不至于。之所以是极限,是因为受到人数限制嘛。」
「人数——」
听到这句话的瞬间,狂三察觉到了异样。糟了…!现
在,必须要马上处理掉她们!
「【八蝎之弹】——!」
然而,白之女王朝着不知何时靠近的空壳,更快地射出了那枚子弹。
「虽然花了不少时间,但总算顺利完成了。你【八之弹】的和我的【天蝎之弹】,各有一长,各有一短。你的消耗时间过于庞大,而我的制作的素体强度有限。」
所以把它们组合了。
直到刚才还谁也不是的少女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新的女王。
这样一来,就有六名。包括本体在内一共七名。威震邻界的最凶恶的精灵们,就在那里。
「——真卑鄙啊。从一开始,你就是抱着这样的想法收集空壳吧?」
狂三犹如倾吐般这样说道。
「没错。部下也好信徒也罢,对我来说本来就不需要。我想要的只有成为我材料的她们。因为就是这样吧?有一名绝对的强者,只要不断仿造她的话——就能打造出一股由绝对的强者们组成的,最强的军队。从现在起,就让我来证明这一点吧。」
说完这句话的同时,五名女王一齐将枪口对准了空壳。
「【八蝎之弹】。」
五枚子弹,将五个空壳变成了白之女王。
「怎么会…这…绝对…无计可施了…!」
响茫然自失地发出了悲鸣。而远处窥探着这边情况的以篝卦哈拉卡为首的支配者们,也都弥漫着浓厚的败北和绝望的气息。
「肯定还有办法的!」
只有一个人,一名少女。面对绝望,她瞪大双眼,咬紧牙关。
「你打算怎么办?时崎狂三。」
「怎么办,说起来很简单。我只要将不是分身,而是本体的你打倒就行了。那样的话,她们也会全部消失。是这样吧?」
对于这直截了当的说法,白之女王轻薄地笑了。
「也许吧。但是,你觉得我会让你得逞吗?」
「我会拼尽全力的。」
「哇…简单明了的回答…」
响苦笑着恢复了冷静。现在,白之女王有最开始出现的一名、接下来出现的五名、由本体产生的一名+五名。六+六总共有十二名。
当然,她们的数量也会飞快地增加吧。
可是,即便会飞快地增加,数量也应该有所限制。
…要是不这么想的话,就真的毫无办法了。实话说,现在是处于一种绝望的状况。
【这里是响。各位——请全力消灭空壳!否则的话,岂止是加倍的骚乱,女王也在不断增殖!】
【希斯塔丝,以及真夜小姐,请你们一起参加前线。】
【但是,那样的话——】
【由我来控制,绝不会让她去第一领域。】
听狂三这么一说,两人沉默了会儿后同意了。
「那么…」
狂三看着响,把手放在她肩上。
「响小姐,只有这次我不能帮你。但好在,你有了力量。请务必,不要在战斗中死去啊。」
「…我会加油的…!」
响的回答很清晰。虽然感到恐惧,但没有被绝望所困。
【那么最后。各位,我——】
稍微犹豫了下后,狂三低声嘟囔道。
【你们是我的好伙伴,请大家都要活下来啊!】
全员屏住了呼吸。
然后,狂三似乎强忍羞愧般,无言地跑了起来。
「啊…」
这样说,是不行的。
这样说,太犯规了。
既然变成这样的话,就没办法了。无论如何,一定要拼命活下来!
所有人团结一心的同时,白之女王们和空壳群以雪崩般的气势朝她们袭来。
狂三的话语,对苍造成了脑袋好像要麻痹掉般的冲击。
「哦哦…」
原本已经疲劳困顿的身体,突然感到活力回来了。她咔拉咔拉地扭动着脖子,看着从远处逐渐迫近的白之女王们。
「…很好,战斗吧。」
那个时崎狂三,那个疯狂到犹如艺术般的怪物,说出了「我们是她的好伙伴」,并且还说了「请大家都要活下来」。
既然如此,那就绝对要活下来。那么如果要活下来,什么是需要排除的障碍呢。
「…嗯,是你们啊。」
深呼吸后,发出了比起猿叫,更像是狮子吼的咆哮。狰狞的、凶恶的、残忍的肉食兽的叫喊声。
现在,自己只是一个人在战斗。然而,却并不孤单。就像时崎狂三说的那样,自己有了能够放心依靠的同伴。
「哦呀。变得很有精神了呢。」
「当然。如果有听到那番话却还没变得精神的准精灵的话,倒真想见识一下。」
「听起来你好像不服气啊。」
白之女王的话是正确的。
苍的全身都染上了红色,一只眼睛可能是受伤了一直闭着。手指有三根左右骨折,光是握住柄身就能感到浑身剧痛。
不仅如此,由于被攻击、被爆炸所伤,她的身体由内而外都已经破损不堪。然而,从她的表情中却看不见一丁点痛苦的样子。
「是把痛觉给屏蔽了吗?」
「不是。我大概,只是——忍耐力强些罢了。」
转过身来的苍的眼中所映照出的,是十名百般聊赖的女王们。举着枪,架着军刀,将苍团团围住。然后,她们一齐开口道。
「但是,你的灵装已经破破烂烂了哦。」「无铭天使也出现了裂痕。」「伤得也很重。」「你别说要赢了,光是站着都很难了。」「即使站起来继续战斗,也丝毫没有作用啊。」
对于白之女王的话语,苍似乎感到奇怪地歪着头问道。
「有个问题想问一下。你们说的这些,能构成不战斗的理由吗?」
苍真的感到很奇怪。
全身变得伤痕累累乃常事,战斗变得无益的情况也经常发生。
说起来,战斗本身就是一件快乐并痛苦的事情。虽然会快乐,但也会悲伤;虽然会开心,但也会绝望。
无用,无益,无情。
但是,这对苍来说是常有的事。所谓战斗,本身就该如此。
「战斗只有胜利和荣光——这么想的女王还真是幸福。但败北和屈辱,可是确切存在啊。…啊,这样啊。因为你连这种事情都不知道——」
所以我,不想和你战斗。
「…听起来你很不服气呢。」
「随便你,想怎么解释都可以。来吧,虽然不情愿,但还是和你打一架吧。」
将戟——无铭天使<天星狼>架好。
站在最前线的她,已经不用再回头看时崎狂三了。足够了。通过那番话,她已经充分理解了。
「嗯。为了伙伴而战斗——很开心。」
那是让人感到清爽的美丽身姿。苍难能少见地,开心地笑了。然后,她开始发起不知道多少次的,愚直的突击。
凯尔特·亚·珠是个古怪的人。
虽然很喜欢男装丽人的衣服,但有时候也想要穿特别可爱的衣服。
虽然将扑克牌当做下属对待,但也会在某个场合当做前辈来尊敬。
虽然觉得恋爱什么的不需要,但有时候也会冒出「恋爱或许也不错」之类的想法。之前在第三领域生活的时候,就有听说过有关邻界编成的传闻——特别是触碰黑色柱子后,就会出现犹太阳般爽朗的少年的传闻。
凯尔特想当然地,觉得死亡很可怕。然而,也有比死亡更可怕的东西。
那就是,在这个战场上死去。
要是自己死掉的话,就像打通一条通往蚂蚁的巢穴那样。作为战力召唤的扑克牌们会消失,周围会全部崩溃吧。
那样的话,所有人都会死。阿里亚德妮、哈拉卡、苍、希斯塔丝、雪城真夜,恐怕连时崎狂三都会死。
凯尔特认为,这将会是世界的损失。
啊,但是。害怕得不得了。要是没有坚强的意志的话,就连操作手上的卡片都会感到力不从心。
「所以说,该怎么办啊大家…大家…」
精疲力竭的凯尔特,向着自己的部下,四张扑克牌如此问道。
「什么怎么办,只要保持坚强的意志就行了是也!」
黑桃A给出了很有道理的意见。虽然她全身早已是千疮百孔了。
「正如先前所说,想着只要活下来就赚到就行了!毕竟,现在这种场合最重要的是想着怎么不要死掉,所以我们要在这里奋战到底啊。」
梅花4给予了鼓励。虽然腰部以下的位置已经破烂不堪了。
「我这边也差不多快到极限了,请不断派遣些新人过来啊!」
方块9告知了自己这边快被消灭的情况。因为受到了灵晶炸药的爆炸波及,连攻击都已经使不出来了。
「请不要悲——伤!会有人替代你的——!」
红桃Q笑着说道,虽然自己也快要消失了。
和自己相比,四张扑克牌在相当勉强的状态下仍苦苦挣扎。即便如此,她们依旧露出无畏的笑容,鼓励着凯尔特。
「——啊,可不能伤心
啊。我会好好决定你们的后继者的。」
不能死的理由,就在这里。
这些扑克牌们,都为自己豁出了性命。要是自己死掉的话,这些薄弱、傲慢、非常可爱的她们就会被人遗忘。
将她们这些话,作为决意收下了。
「那么。」「接下来。」「交给你了。」「加油啊!!」
扑克牌们在白之女王的猛攻下消失了。但是——
「还没完呢!<创成戏画>!」
新的扑克牌们复苏了。凯尔特一边想念着陪伴着自己很长时间的扑克牌们,一边泫然欲泣——但即便如此,也要继续活下去。
所有人都要活下来——虽然狂三的这番话让人感动,但阿里亚德妮·佛克斯罗特认识到,想要实现它的话可能性很低。
感动是感动。
「狂三她,比想象中的还要…不错呢…」
嘛,如果要问她是好人还是坏人的话,大概是坏人吧。她的本质是很残酷的。
只是,坏人不一定就很薄情。
好人也不一定就感情深厚。
然而,该怎么说呢,自己还是很受感动。而且,从这时起多半就无需考虑接下来的事情了。
从这时起,就要全力奔跑,将变成女王的空壳一个不剩地消灭掉,并带回女王的首级。
「无铭天使<太阴太阳二十四节气>——密太刀·四圣讴歌。」
将水银线进行编织,变化出四把武器的样貌。刀·枪·斧·盾——并将这些武器用线串联好,在阿里亚德妮的周围不停地旋转着。
「真费劲…」
如果只是操作一把武器的话,阿里亚德妮轻松就能办到。但是,如果增加到两把到三把武器的话,就需要像现在这样复杂的操作,不仅仅是将劳力提高两倍那么简单。把刀移动到右边后,枪也要往别处移动…那样的话,思考所需要的劳力就不单是两倍,会随着武器的增加呈指数型飙升。
与其说是绝招,不如说等同于禁忌。说起来,这原本就是以短期决战为前提的秘诀中的秘诀。
但是,现在的阿里亚德妮她们正需要它。
「——嘿咻!」
猛然突进的三把武器:刀、枪、斧切碎了空壳们,盾挡住了白之女王的枪击。
「真,费劲…!」
是大脑先燃烧殆尽,还是力量先枯竭?不管怎样,在那之前必须要拼死战斗。
…啊,但是。
「怎么了,阿里亚德妮·佛克斯罗特?」
「!」
一返头——就被击中了。虽然只是擦过肩膀,但却被这股威力吹飞了出去。
「咕…!」
有种被什么东西凭依般的疼痛。尽管血流不止、意识恍惚,却还是必须去战斗。不过,现在这种倒在地上的状况比想象中还要舒服。哪怕知道这样会死,也想多躺一秒钟。
从不远处,传来了声音。
「来猜猜看吧。你,篝卦哈拉卡,还有雪城真夜。」
「…?」
白之女王们露出邪恶的笑容,这样说道。
「最先死去的人会是谁,我能不能猜到呢?」
「…让我来说,的话…!」
愤怒缓解了疼痛。阿里亚德妮站了起来,再度展开了无铭天使。话虽如此,阿里亚德妮在内心演算着,光靠这种愤怒的攻击是不会持续太久的。
持续涌现的愤怒先不说,用精神力填补耗尽的体力也是有限度的。
深呼吸。
竭尽全力,去做能做到的事。——就这样,下定了决心。
「还没完呢,我上了…!」
白之女王们扑哧一笑,为了迎击而将枪口对准了她。
雪城真夜和篝卦哈拉卡会合了。
「——没问题吧?」
「也不能说是没问题啊。」
哈拉卡苦笑着,用手指夹着灵符。原本以为数量多到用不完的灵符,也到了必须要节约使用的状况了。
而真夜这边在到达会合目的地之前,也和白之女王们发生了好几次战斗。不但损失了一半以上的书,她自己也受了轻伤。
「嘛,你能过来真是帮大忙了。就好像是延长寿命的医疗一样。」
「…也许吧。抱歉给你添麻烦了。」
可能是对将哈拉卡卷进自己这边战斗这件事感到内疚吧,真夜垂下了肩膀。
「这是我自己选择的道路。不管怎样,只要是毁灭邻界的行为,我肯定会坚决抵抗的。话说回来…变多了呢。」
讽刺的是,原本只是作为杂兵的空壳们,现在却成了最大的威胁。
白之女王——她的分身们,并没有和哈拉卡,真夜她们正面硬杠,而是始终致力于将空壳变成女王这件事上。因此,哈拉卡和真夜她们除了防止白之女王的子弹射向空壳们以外,就没有别的办法了。
即便如此,增殖也没有停下来。
死亡的实感,慢慢侵蚀着两人的心。
「幸运的是,增殖的速度慢下来了。现在绝望还为时过早。」
「话虽如此…但也已经超过100个了吧?」
每当白之女王朝空壳射击的时候,原本空空如也的她们就会羽化。
「本来的话,就算超过1000个也都不奇怪。时崎狂三也在奋斗呢。」
「——也许吧。」
说话的同时,哈拉卡和真夜也在继续战斗。哈拉卡的灵符,真夜的书籍,将火与冰,乃至巨岩散播各处,屠戮着空壳。
然而,这时女王们介入了进来。
「库…!」
「为什么要反抗?为什么要嘲弄?反正你们的生命就要终结了。」
白之女王的军刀以迅雷之势般,朝着哈拉卡砍去。而打算保护哈拉卡的真夜,很快也成为了军刀的目标。
尽管两人立刻用灵符和书籍进行了防御,却还是受了不轻的伤害。虽然她们拼命地拉开距离,但是女王们早就在撤退路线上做好了准备。
「伤口,得先治疗…」
首先必须得治好伤势,这么想的哈拉卡拿出了灵符。视线不停地闪烁,就像房间里只有一盏忽明忽暗的电灯泡一样。
当然,白之女王不可能眼睁睁看着她们逃跑。枪口一起对准了这边——哈拉卡和真夜心想着「到此为止了啊」,做好了觉悟。
就在这时,从某处来了十八发连射。白之女王被迫后退,或者说她胆怯了。
「时崎狂三…!」
女王发出夹杂着怨气的声音,而远在彼方的狂三却无畏地笑了。
「刚好在我的视线范围之内,还真是对不住她们(女王)了呢?」
话虽如此,但刻着时钟的黄金左眼是绝对不会从「本体」身上离开的。
「你还真是小心谨慎啊,是怕我抛下你直接去第一领域吗?」
白之女王这样说着,狂三嘻嘻嘻嘻地嘲笑道。
「当然会这么想,因为我相信你就是这样的人。」
「你不觉得我是冒牌货吗?刚才还在战斗的人,实际上只是用来拖延时间的冒牌货罢了。」
「啊啦啊啦,也许是这样吧。那么,为了证明这一点,能不能请您去死?」
用挑衅回敬了白之女王的挑衅。狂三有十成把握认定她就是本体。尽管女王的姿态本身没有变化,行为举止也相同,但本体和分身还是有绝对的差异的。
女王苦笑着耸了耸肩。
「不好意思,这只是无聊的笑话。像【大小姐】这种把握敌人弱点的工作,我果然还是不适合啊。」
「【大小姐】…?」
她对惊讶的狂三说道。
「我们拥有多重人格。我是擅长战斗的【将军】。除此之外还有诱惑准精灵使其堕落的【大小姐】、专门处刑的【死刑执行人】、负责潜入工作的【工作员】、指挥空壳们的【政治家】,以及——【上帝】。最后的人格是谁,就不用我多说了吧?」
「原来如此,分工合作。打一开始,你就不信赖这个邻界,包括伙伴在内的所有的一切。」
「不错的回答。我对除我们以外的任何人都不相信,不信赖、不孕育羁绊、不奉献感情。我们需要的是——」
说着,白之女王像是察觉到什么似的,支支吾吾地说道。
「…只有我们。」
「是吗…那么,最后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
听到「最后」这个词,女王笑了。
「当然可以。」
「那个孩子,现在是醒着吗?还是说她睡着了?」
「那是我们的主人格。是醒着还是睡着——我并不知道。」
苦笑着的白之女王。
「啊啦,真遗憾。那么,请容许我向她传话。虽然我不知道你在思考什么、策划什么、以什么目的行动着……」
有再会的惊讶,却没有再会的喜悦;有悲伤,却没有高兴。
每当听到山打纱和这个名字,就会想起那沉闷又痛苦的瞬间。
…尽管如此。
「能再次见到你,我很高兴。但如果你是敌人的话,我一定会杀了你。」
「
——是吗。我会传达给她的。」
沉默。女王扑哧一笑,然后开口道。
「来吧,我和你的一对一较量,不被任何人打扰。这次一定要——」
「嗯,来做个了断吧。只有你和我。」
在分身的女王们的注视下,闪光(白)和黑暗(黑)激烈地碰撞起来。
——绯衣响在独自思考。
因为变强了,所以才显得从容;因为显得从容,所以才能边战斗边思考。
因此,她不会放过任何细微的违和感,持续思考着。
有一件事很奇怪。
冷静地,一味冷静地思考着那件事。恐怕除了狂三以外,那件和白之女王有关的事也就只有绯衣响才能做到。
增长的速度很慢。
空壳从被女王的特殊子弹击中,到变化所花的时间大约一分钟。那感染速度——就如同奔跑的僵尸一样。
(嗯,果然很慢啊。)
躲开女王射出的子弹,挡住军刀的攻击。有时还能一边反击,一边计数女王的数量。
果然很慢。
就算是女王,也不至于连转化空壳的时间都没有吧。
如果是那样的话,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女王对响射出的子弹——都被她躲开了。但在躲避的时候,子弹偶然会直接击中空壳。空壳似乎很遗憾地闭上眼睛,溶化消失了。
这种现象不足为奇。
然而,还有一种并不是朝着响,而是朝着空壳射出子弹的白之女王。空壳如在梦中地接受了那枚子弹后,姿态发生了变化,新的白之女王诞生了。
在确认好状况后,响朝着并不是被枪打中的女王,而是开枪射击的女王挥下军刀。
「…!」
女王大幅度地跳到后方——拉开了距离。响为了不让她得逞而追了上去。就在这时,女王们一窝蜂地朝她射击。
「哇!」
用军刀弹开了子弹——自己完全不知道为什么会那样做。那仿佛早已不是绯衣响的肉体,感觉就像平时骑的自行车安装了喷气式发动机一样。
现在女王的行动有可疑之处吗?
(有的。)
响将空壳们卷入并击溃她们的同时,进行了思考。
其他的女王保护了开枪射击的女王。
这就意味着,只有一种可能。响在明知会被白之女王监听的前提下,向众人说出了她的推理。
【我知道了,大家!拥有能增加白之女王数量能力的,就只有最开始出现的五名!除此之外的女王,并不具备那种能力!只要消灭掉最开始的五名,就能够抑制增殖!】
——包括狂三在内,全员都屏住了呼吸。
这句话犹如照进暗阁的光那样,让所有人都豁然开朗。只要能控制住最开始的五人——。
【不错的想法。但是,绯衣响。你的推理有一个漏洞。该怎么分辨出那五人呢?】
听到白之女王的发言,响僵住了。
【…呃。那是…】
【办不到吧?你的对策,也就这种程度罢了。】
白之女王们没有拿起军刀,而是一齐拿起枪,朝着空壳们射击。
「什——!?」
哑口无言的响,空壳们一个接一个地倒下,其中一人还逐渐变成了女王。
【…还真是敌我不分啊。哪怕这么做会减少空壳数量,你也不在乎吗?】
【比起眼前的十,我更倾向于先做出个一。既然已经在数量上压倒你们了,这场较量也该差不多告一段落了吧。】
正如白之女王所言,原先100多个的白之女王,已经突破到了200个。与本体白之女王不同,虽然她们大部分只是些不能发动<狂狂帝>的力量的仿制品,但其身体能力却并没有空壳那般脆弱不堪,足以与支配者们抗衡。
这样的话,剩下的就是时间问题了。
白之女王只要拖延下去,这场战争的胜利就是属于她的。
「啊,不行了——! !」
事到如今,阿里亚德妮终于失误了。以精密控制而闻名的她的水银线,擦过了哈拉卡的肩膀。
「…!」
「抱,抱…抱歉…!」
喷出的鲜血染红了地板。虽然没有造成太大伤害,但是造成了很大冲击。不是因为自己的失误,而是因为伤害同伴的悔恨刺痛了自己。
「别在意!这种情况也是没办法的!」
然而,哈拉卡却并不在意。
没有回头看阿里亚德妮——也没有那种闲暇时间。忍着疼痛,一个劲儿地投掷灵符,不断地打倒空壳。
但是,依靠精神力继续战斗是坚持不了太久的。
痛苦、疲劳、绝望,这些都在摧残着精神力。
当双脚动弹不得的时候,一切都结束了。
「啊——」
阿里亚德妮倒下了。一根手指都动不了,用线编织而成的剑和盾渐渐消失。
(不行了,吗——)
到此为止了。
只能做到这了。因为自己倒下了,哈拉卡和真夜也许会放弃。那还真是对不住她们。
——后悔了吗?
如果感到后悔的话,就应该变得更强。然而,自己并不后悔选择这场战斗。眼睛快要闭上了,过于强烈的重压让自己感受到了困意。
这简直就是失坠。
不断地坠落,然后重重地摔在地上,最后什么都不剩。
察觉到阿里亚德妮倒下的哈拉卡和真夜,反射性地想要跑过去。
女王们自然不会放过那种间隙。正当其举起军刀,朝她们猛烈突进时——。
突然,从远处飞来无数把苦无,袭向了女王。
「!」
「七宝行者・降阎魔尊【防】!」
伴随着「唰」的一声,一道火墙将阿里亚德妮、真夜、哈拉卡包围起来。一瞬间,她们还以为这是新女王的能力,但是墙壁将女王们挡在了三人外面。
「这是,真夜…?」
面对哈拉卡的提问,真夜摇了摇头。
「那么,是除我们以外的某个人吗?」
是凯尔特?希斯塔丝?总不可能是苍吧,还是说是绯衣响?
「都不是。看来…这,大概,不是,奇迹,而是,我的,愿望,实现,了。」
真夜断断续续地组织好语言。
就在白之女王们一度认为三人无法战斗而散开时,子弹和水如雨点般朝她们倾注而下。
「这是…增援吗?」
虽然女王们感到少许惊讶,但很快又恢复了精神。准精灵杂兵来多少都没问题,毕竟这边已经超过了200人。
但是,如果空壳们被打倒的话,就有点麻烦了。幸运的是,除了时崎狂三以外,其他人已经收拾得差不多了。
在这儿,得赶快把援军处理掉——
「哇!!」
那并非声音,而是冲击波。从一名少女,一个人的喉咙里迸发出的声音,响彻决战场的每一个角落。
「这,这个…明明很吵却又很可爱的声音莫非是!」
响最先察觉到,那个站在战场上艳华无比的身姿。
手中的麦克风是没有任何战斗力的无铭天使<天赋乐唱>。但是,如果是现在这种场合,这一瞬间的话,它毫无疑问地可以称得上是最强。
因为,她的声音——能够传达到整个战场。
「你・们・好・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耶!第九领域支配者,辉俐莉音梦!虽然有点晚,但还是到了哦!阿里亚亲,你没事吧——!?」
辉俐莉音梦——在收到雪城真夜的信后,毫不犹豫地以最短距离赶到了这里。
「哼!」
白之女王将目标对准了她,扣下了扳机。
「哦哟?」
莉音梦呆呆地望着飞来的子弹,穿西装的少女们慌忙地保护了她。
「前辈…太快了…呼…呼…」
然后,绊王院瑞叶从她身后摇摇晃晃地跑了过来。似乎是全力冲刺过,到现在还气喘吁吁的。
「那个…莉音梦前辈…我,我们来这真的好吗?白之女王…像山一样…有一大堆啊…」
「因为有人向我求助了!生死只是小问题!」
「是大问题好吗!」
「没关系的!我们不会死的。因为,我是这么觉得的!」
这句话响彻于战场。不管是知道莉音梦的人,还是不知道的人,都听得一清二楚。有人惊呆,有人发笑。
「老实说,直截了当地讲出来的你是笨蛋吗?」
本来,这应该是SP准精灵为了保护瑞叶才说的话。尽管如此,莉音梦还是很自信地挺起丰满的胸膛。
「来吧,比起那件事,我要开始唱歌了。我们所追求的东西,归根结底只有那个啊!」
莉音梦握住麦克风。
「是的。我能做的也就只有这些。…大家,麻烦你们了…」
瑞叶似乎感到歉意地,向SP们传达了自己的想法。但她们摇了摇头,否定了那句
话。
「不。如果是为了瑞叶大人,我们有充分的理由去拼上性命。不管怎样,无论发生什么,我们都是你的粉丝。」
「嗯…也请保护好莉音梦前辈吧?」
听到瑞叶的话,SP似乎很不情愿地转过身去。除了莉音梦和瑞叶以外,瑞叶热恋于莉音梦这个事实可是众所周知的。
「…你们几个?如果不好好保护我的话,可能会造成很可怕的后果哦!?」
「好吧,我们会尽可能保护好你的。毕竟这是瑞叶的任务嘛。」
能保护自己就可以了。莉音梦爽快地接受后,呼唤着远方的真夜。
「喂喂——!还活着吧——!相信阿里亚亲和哈拉卡也都还活着。从现在起,我要歌唱了哦!」
「嗯,歌唱吧!」
这么说着,然后毫无条理地。
两位明星,开始了歌唱。
我与你漂浮在梦幻与现实的夹缝中
想要沉入深海? 还是去翱翔蓝天?
翱翔天空终将受伤
沉入海底定得宁静(译注:这首歌在《DAB 02》出现过)
「…这个声音…」
「阿里亚德妮,注意到了吗?」
「嗯。」
阿里亚德妮直起了身子。这种歌声响彻战场的奇妙状况,感觉就好像是做了一场非常荒诞的梦一样。
「我怎么了吗?」
「你只是因疲劳而失去了意识。但现在想让你入睡,恐怕也做不到了。」
「放心吧,我没事了。…话说回来,她还是火急火燎地赶来了呢。」
「那孩子,基本上就是个笨蛋。」
真夜虽然这么说,脸颊却红了,为莉音梦能前来增援而感到喜悦。由于自己的行为,就算被骂也是罪有应得,然而莉音梦却一点也不生气。
「你看,好像还不只是莉音梦哦。」
哈拉卡指了指铳之崎和她的部下们——用无铭天使枪和水铁炮朝着女王猛烈开火的少女们。
「来吧来吧,尽情地射击吧!那些家伙是华羽的仇人!扣动扣动你们的扳机!第八领域新任支配者,铳之崎,战场上请多关照了呀嚯——!」
阿里亚德妮深呼吸了一下后,满意地点了点头。
支离破碎的思考,疲惫不堪的肉体,感觉这一切都将会被重置。
身体轻盈,头脑灵活。自我分析还能再战一会儿。
「抱歉啊,是我的过失。」
「没关系的。」
对于阿里亚德妮的道歉,哈拉卡用力地拍了拍她的背。
「很痛诶。」
阿里亚德妮皱起了眉头。围绕在她们周围的火焰还在燃烧,女王们也只是在牵制射击,似乎对进攻感到厌倦了。
话虽如此,火焰在逐渐减弱。
「我估计,这火焰还能再坚持个三十秒左右。在此期间,我们得再次做好战斗的准备。」
「了解。」「哦。」
火焰熄灭。几乎同一时间,女王们射出了无数发子弹。然而,阿里亚德妮她们也没有天真到啥都不做,白白浪费这争取到的时间。
「开封——第一之书・<她宣告要有光>!」
真夜创造出的光剑、阿里亚德妮编织的盾、哈拉卡的灵符,将子弹悉数弹开了。
不过,在此期间,原本兴高采烈地聚集在白之女王们身边的空壳们,都被干掉了——或者说是发生了变故。
「没事吧,大家!?」
无数的苦无打入女王和支配者们之间。
「果然是你啊…佐贺缲唯。」
「是的。…这场战斗,对我们来说也是不可忽视的存在。第七领域暂停营业,我们参加了这场战斗。」
「话虽如此,还好赶上了吧?」
「——老实说,在读信之前,我就已经在前往第二领域的路上了。」
「怎么回事?」
「因为我知道,这里会成为决战场。…因为,我的姐姐。」
「…由梨酱吗?」
佐贺缲由梨,第七领域原支配者,背叛了白之女王,并被时崎狂三打倒的少女。
「【如果还有什么事情会发生的话,恐怕也只能在第二领域了,你们最好要提前做准备。】…她是这样交代遗言的…」
「你相信她说的话吗?」
听到阿里亚德妮的话,唯少许寂寞地露出了微笑。
「【这就是我的遗言,信不信就由小唯决定。】她一开始就是这么说的。既然这话都说出来了…也不得不让人愿意去相信了吧?」
佐贺缲唯,是由佐贺缲由梨制作的联络装置的人偶,本人对此也有自知之明。然而,由梨制作的人偶只是个停留在艺术性的少女。为此,少女曾一度——对亲爱的姐姐的遗言产生过怀疑。(注:意思就是由梨制作的唯也只是把她当做精致的艺术品,并没有从亲情角度去爱她。所以唯会对这并不关怀自己的人说的话产生怀疑。)
「…嘛,考虑到现状,你能来增援就太好了。」
真夜这么说着,将视线从佐贺缲唯身上移开。
「另外,预计第五领域和第六领域的援军也会到达,不过还需要一点时间。」
「如果能坚持到她们到来的话,或许就能看到一线胜机——」
阿里亚德妮否定了真夜的话。
「不行。再这么等下去的话,就算再多一个打倒空壳的人,也阻止不了女王的增殖——敌人,来了!」
分身们涌向了四人。和刚才一样,四人一边挡住子弹,一边减少空壳们的数量。但是女王的攻击压力愈发强烈,对空壳的攻击也愈发不稳定。
分身一齐扫射,一齐突击。那攻势就如同海啸和雪崩一样,少女们除了拼命忍耐之外,没有任何办法。
但是,有一点和刚才截然不同。
辉俐莉音梦和绊王院瑞叶的歌声响彻战场——虽然能做的就这件事,但光是这么做,就感觉自身充满了勇气。女王的分身是不会被歌曲所感动吧。她们只是皱起眉头,并不打算袭击对战斗毫无意义的莉音梦她们。
反观第八领域新人支配者铳之崎那边,分身们蜂拥而至。
不过,她能很好地保持射程距离的间隔,反复进行着拉栓、射击、上膛这样的动作,持续不断地提供掩护。
「啊,通信!」
哈拉卡胸前的通信用的灵符在震动。
「她们只是为了唱歌才来这里的吗?多么无意义的存在啊…」
白之女王本体——即【将军】,很是惊讶地嘟囔道。听到这句话,狂三哧哧地笑了。
「很意外吗?没想到你目中无人已经到了无法容忍的程度,果然是被愤怒冲昏了头脑啊。在这里战斗的人虽然形式各不相同,报应、复仇、因果、决心、使命——但她们的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要打倒你啊。」
「不管在哪,乌合之众终究是群乌合之众。」
「乌合之众,是指我们周围的杂兵吗?」
「哎呀,那样的话连你也会算在内吧?因为你,是分身吧?」
对于白之女王的话语,狂三微微一笑。
「作为分身,我和希斯塔丝确实没什么人生积累。从被制造出来的那一刻起,就要抱着必死的觉悟一直战斗到现在。无论是不利的战斗,还是压倒性的战斗,都一如既往地拼命去克服。」
对狂三来说,死亡就如同怨灵一般时刻纠缠着她。并无有为无为之分,只是一种结束。即使会对战斗造成有利或不利,也并不是绝对的。(注:大概意思就是狂三的生命很微不足道,就算死了也不会产生多大影响。)
「反观你们,就这么随随便便地被送往战场,实在是太悲哀了。当然,这其中也包括你哦,【将军】。」
「净是戏言…!」
【将军】在战斗中首次露出了那样的表情。
绯衣响首先向篝卦哈拉卡发送语音通话。刚才到来的援军——辉俐莉音梦。如果响的直觉是正确的话,她也许会成为这场战斗的关键。
【哈拉卡小姐,可以打扰你一下吗?】
【啊,啊。怎么了?我现在还在战斗中,请你简要进行说明。】
【能帮我联系下辉俐莉音梦小姐吗?】
【之前我交给你的通信用的灵符,你想拿来用的话就拿来用吧。但是,我没想到那家伙会来…不,已经来了…是因为只靠反射神经生活的缘故吗…】
【我倒觉得她100%会来。不,那方面暂且不提,我有件事想要拜托那个人。或许,她可以阻止女王的增殖。】
【…详细说给我听一下。】
哈拉卡的声调变了。
白之女王挥舞着军刀,将攻击悉数接下的狂三开心地笑了。一股恶寒游走于女王全身。
嘻嘻嘻嘻,狂三发出了令人毛骨悚然的笑声。
「我刚才就在想,为什么你不太去使用那个能力呢?你——是累了吧?准确地说,你是时间和灵力消耗得太多了吧?」
「…!」
白之女王一瞬间,脸上写满了焦躁。
「制作出【八蝎之弹
】,并且还用它诞生出五个特殊的分身后,马上就奔赴到这里和我进行决战。看来你晚来并非装模作样,而是真正地到达极限了啊。」
「…我还以为要再过一会儿才会被看穿…是因为援军的缘故,让我精神松懈了吗?」
正如狂三所推断的那样,【将军】所保持的时间和灵力,都比平常少了许多。
虽然过一段时间就能得到补给,但也不能放任空壳们被狂三她们击溃。那样的话就本末倒置了。因此,她只能在这个时段加入战斗。
白之女王的分身数量已经超过三百个,马上就要到四百个了。
只要在【将军】到达的位置集结全部分身的话,就能够压倒性地战胜狂三。
无论狂三集结了多少援军,都没有战胜超过四百个分身的道理。
应该没有吧。
【…我知道了,小响!集中对付射出油漆弹的家伙!我觉得她就是小响所说的五个分身。】
白之女王是不会动摇的。即使动摇了,那也和时崎狂三分析自己有关。
然而,在听到这句话的瞬间,【将军】犹如心脏被贯穿般受到了冲击。
「什…不可能…!」
慌乱中的她,看到了被油漆弹击中的分身——感到十分震惊。灵装上黏附着漆黑油漆的她,毫无疑问是被赋予了【八蝎之弹】能力的分身…!(注:这句话意思是被【八蝎之弹】打中变成女王的分身,不是使用【八蝎之弹】的分身。)
【——Jackpot!不过,你是怎么知道的?】(注:Jackpot即「正中彩头」,出自《鬼泣》结局但丁借翠西的力量,用双枪发出魔力终结魔帝时说的台词。)
【哦,小狂三发问的话,那我就说一下吧。虽然过程很麻烦,但我发现只有她发出的子弹声音和其他是不一样的!另外,还有两名发出不同声音的女王(分身),目前正在搜索!】
「不同的——声音。」
【将军】震惊得说不出话来。
啊,想起来了。她说的没错。确实,【八蝎之弹】和普通子弹是不同的声音。用来杀伤对方的子弹,以及用来改变对象的子弹。因为作用不同,声音自然也不同。
但是,也就仅此而矣罢了。除了声音不同外,就没有其他明显的差异。但只靠发射声音的不同,就能在这个战场上进行区分吗?
——不,惊愕是其次。现在必须把辉俐莉音梦尽快处理掉!
声音。感觉听到了声音。莉音梦一边唱歌,一边扩大自身的听觉,将这个战场上交错乱飞的声音进行区分。这样的水平已经超越了绝对音感,达到了魔人领域。
通过歌唱来反射声音,把握目前存在的全部个体。然后,将每一个声音在脑海内进行划分。空壳的声音…纯粹、嘈杂、没有统一感,简直就是一团糟的混声合唱。这部分还是很容易排除的。
将白之女王以外的声音…时崎狂三、希斯塔丝、绯衣响,以及其他的声音一一排除。剩下白之女王的声音,大致可分为四种。
第一种…近似时崎狂三的女王的声音。其独特性非常高,高到每个动作和分身比较起来,显得格外突出。这部分是很容易划分的。
第二种…聚集成堆的女王的声音。这些几乎都是分身吧。军刀交锋碰撞的声音锵锵作响,感觉十分刺耳。
第三种…也是最烦人的声音。那就是总是会听到的犹下雨般的枪声。咚、咚、咚地,切开了空气,撕裂着空间。这种声音,占据了战场的大部分。
然而,第四种。在波涛般的枪声中,存在一种有着细微差异的声音。虽然和枪声相似,但却给人一种不祥的印象。有「什么」在朝空壳们射击。每次射击的时候,伴随着咔嗒、咔嗒这样的声音,空壳们一同发生了变化。然后,当它结束后——第二种和第三种声音就会高声响起。
就是这个。
【找到她们了!把我所指定的家伙标记一下!】
【了解。随时都可以!】
就这样,莉音梦终于揭露了女王特殊分身的位置。
注意到这一点的白之女王的分身们,自然而然地朝莉音梦这边蜂拥而至。
「哇哇哇,来了一大群!」
「瑞叶大人,请回避一下!这种可怕的情况是我们无法应对的!」
SP们这么说着,把瑞叶拉住了。
「诶?那我呢!?」
「是,是啊。莉音梦前辈也要!」
「不,她们的目标只会是你!我们这边只是被卷入其中的一方,请你一个人自求多福吧!」
说完,SP一把抓住瑞叶,将她强行带走了。
「哇,完全正确的发言!」
「前——辈!」
目送着悲伤地不断挥舞着手的瑞叶,莉音梦先逃为敬。
【莉音梦小姐,你还活着吗?】
【我说,小响。难道你就没有能够对抗这种情况的作战吗!?姐姐我,可是差点就死了!】
【啊,是的。有观点的麻薯。】
【?啊,你是说当然有吧。虽说这是业界用语,但要是什么都颠倒过来的话,就很难弄明白了。话说回来,既然有作战的话,那就搞快点啊!】(注:ロンのモチ=モチロン,即もちろん。这里我是直译ロン和モチ,所以结果会很怪。)
【大概,我想她们已经来了哦。那么,我这边也很忙!还有,请你快点找出剩下的两名发射特殊子弹的女王的位置。邻界的未来就托付给莉音梦小姐了!】
【我讨厌这种压力!!】
莉音梦一边抗议一边逃跑,突然迎面撞上了某人。正当她伴随着「哇」的一声,差点儿摔倒在地时,那名被撞的某人突然上前,拉住了莉音梦的手。
「谢,谢谢…」
「不客气。」
军服少女露出了无畏的笑容。
或者说,是白之女王的分身。
「呀!」
「哦呀,不错的尖叫声呢。」「但是,可不能听入迷了哦?」「你是个危险人物。」「现在,得马上处理掉你。」
被古式枪和军刀牢牢地架住,手被抓住后就无法逃跑了…就算没被抓住,也丝毫没有逃跑的可能性。
「小响!刚才说的作战是什么——!?」
——答案就是,有人会来救她。
水银线、灵符、由书本构成的剑、扑克牌、苦无。
抓住莉音梦的手的分身,受到集中攻击后消失了。
「大,家…」
啊,原来如此。确实是那样。只要有她们在,不依赖时崎狂三也会有办法的。统治并运营着这个邻界的,时而吵架、时而聊天,时而互相理解、时而无法理解的大家。
阿里亚德妮・佛克斯罗特、篝卦哈拉卡、雪城真夜、凯尔特・亚・珠也,以及佐贺缲唯。
「谢谢。」
「与其有时间说这个,不如快点找到女王的位置?」
「如果你有时间道谢的话,就拜托你赶快找到那名发出奇怪声音的女王,否则我们就要全军覆没。」
「加油,拜托你了!」
「快点儿,我快撑不住了!」
「所有人都在拼命!不,事实确实如此!顺带一提,这里的每个人都不一样。刚才发出奇怪声音的地方,离这里一百米左右!」
听到这句话,真夜她们都睁大了眼睛。
「好,飞吧。」
「飞?嗯?不是去吗?」
「是的,飞过去!」
莉音梦的全身被缠满了水银线。有种不好的预感。
莉音梦的头上被贴上了灵符。有种不祥的预感。
莉音梦的腰被真夜和凯尔特紧紧抱住。有种非常、非常不妙的预感。
「那个,大家?在做什么呢?这样子不奇怪吗?」
「莉音梦。」
「嗯。」
真夜窥探着她的面容。莉音梦总觉得,这孩子还是一如既往地像陶器娃娃一样端庄。真是羡煞偶也,自己这边却要拼命地保养,才能保持好偶像的模样——咦?
「天空。」
「嗯。」
「要飞了吗?」
「已经飞了呢。」
莉音梦发出了不像偶像的悲鸣。用缠绕好的水银线找准好飞往的目的地,再用灵符进行加速,莉音梦就如同火箭导弹一样螺旋升天了。
「呀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不要发出尖叫。你看,你说的一百米左右就是这里吗?」
「还——要——再——稍——微——前——点——!」
尽管发出了悲鸣,但还得认真完成好自己的任务。
然后,战争又加速往前进了一个阶段。
【将军】放眼望向战场,发出了「不可能」的叹息。不应该输的战斗,应该完胜的战斗。
本应该是那样的发展,然而。
为什么?出了什么原因?让这一切都无法很好得运转起来。有种齿轮上缠绕着黏附着的线,完全动弹不得的感觉。
——啊,这样啊。
「怎么了?你手停下来了哦。」
暗自窃喜的时崎狂三,酝酿出了这个世上从未有过的妖美的笑容。即使是假装,这位少女也一直都显得很从容。
无论陷入怎样的困境,无论有多么绝望,无论有多么让人心碎,唯独这一点是不会改变的。为了维持自己的外表,强忍着颤抖,继续站立着。
仅是这种程度就感到焦虑的我,确实没有当【将军】的资格。
——发出了叹息。
那么,也差不多快要到消失的时候吧。在此之前,就先让我将绝望的楔子打入她的内心。
「…你觉得,我们的副人格为什么会存在?」
「啊啦,唐突的提问呢。不过,我对于各位反转体的情况,并不是很了解哦。」
「呼…也别这么说嘛。我们是由【上帝】创造出来的人格。然而,并不是凭空创造出来的。」
它不是在打算背离人格的残酷状况下所产生的东西。
也不是天生的精神什么之类的东西。
【将军】,或者说其他的人格都是——。
「【天蝎之弹】的真正力量。我们只是作为储蓄电池,被赋予用途的人格…三干部不过是其多余的力量而已。」
「…从开始到最后,你都是一个人啊。」
「是啊,连我们都称不上。我把这场战斗,当作最后的良机进行准备的。就连【八蝎之弹】这种对付你的王牌中的王牌也都用上了。但是…」
承认吧。
是时崎狂三的胜利。你冲破了所有的陷阱,颠覆了战力差,与我战斗并且取得了胜利。
然而——。
「那是对我的胜利,并不是对白之女王的胜利。」
将古式枪顶在自己的头上。
时崎狂三本以为那是自我强化的子弹,但实际上并非如此。这只是单纯的自杀。但对于杀掉自己、奉献自己、作为供品的【将军】而言,这就是最后一步。
「如果我这个人格死了,你所期望的灵力就不会枯竭了。」
说罢,女王——【将军】平静地笑了。
「永别了。不,我很开心哦。如果能赢的话,应该会更开心吧。」
朝自己开枪了。
狂三一动不动,有种不知道该做些什么的混乱…。因为,她对接下来的展开抱有了预感。
来了。
她,来了。那名只是发出一次那种声音,就让自己僵住的少女。
女王一动不动地站了一会儿。
「…哈啊。」
做了一下呼吸。但只是这种简单的行为,气氛就完全变了。之前在残酷的战场上威风凛凛伫立着的【将军】的气息,一点也感受不到了。
与战场极不相称,气质柔和的少女露出了淡淡的笑容,站在那里。
「你好,狂三同学。」
——多么平和的声音。
本不可能存在于这里的,让人感到幸福的声音。
由此,可以窥见其疯狂。
四周是敌我双方互相残杀、叹息、喜悦的血腥战场。即便如此,她还是用极其自然的声音打了声招呼。
「纱和同学,是吧?」
「嗯…是这样吗?即使看到这张外表,你也会这么认为吗?」
听到这句话后,有种差点被拽进黑暗的感觉。要是眼前的少女在自己恍惚的一瞬间开枪的话,自己就会理所当然地死去。
但是,眼前的少女——自称山打纱和的女王,只是害羞罢了。
「如果是以前气氛的话。…我倒是不会否认呢。」
「彼此都变了呢。啊,绯衣小姐?还活着。太好了呢。…嘛,虽然对我来说并不好就是了。」
叹了口气。
「…不是你要求把响抓走的吗?」
「不是哦。是【将军】请求我,所以我才把她抓走的。我只不过是实现了她的愿望而已。那个孩子最近一直很辛苦呢。」
——危险(糟了)。
只是平常的对话,却感到后背直冒冷汗。那种平稳的语气,不由得让人狂躁起来。
「…为什么,这么做?」
「…嗯,到底,是为什么呢?是因为要在这里这样活着?我的目的?还是说,所有的一切?」
「一切,都是吧?」
所有的一切,全部充满了疑问。
白之女王…山打纱和,略加思索后说道。
「嗯,是啊。这也许是我最后与你度过的时间了吧。好吧,就由我来告诉你。所有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