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卷 卷之三「古今传授」

丹后。

足利义辉和,「问题男儿」细川藤孝,从大明出帆远航隐藏于隐歧,在得知毛利的姬路城陷落的同时涌向丹后进入田边城,开始笼城。

在大明海域雇佣的倭寇团伙也,「久违的日本果然不错呢」「酒也水也会好鱼也好都很美味!」「俺们这些被赶出日本的海盗居然能跟剑豪将军一道挑起天下决战呢」「当海盗真是太幸运啦」热烈地喧嚣着。雇佣兵们的战意,意外高涨。并且,相当习惯战斗。无论如何他们是在日本以外的异国战斗,且存活下来的家伙。

流浪的剑豪将军·足利义辉,把将军之位让与妹妹义昭以后,作为一名剑客为了成为天下第一的剑鬼在大明以无数的武术家为对手朝晚致力于武术修行中。并且自信,如今的余连上杉谦信都能斩,换言之已经成长为「天下无双」了。脸上也好手腕也好,到处都是伤痕。原本就强壮的肉体进一步膨大了两圈。

「余还没有天真到仅仅为想帮妹妹的亲情所动而返回日本的地步啥,藤孝唷。这是义昭自己的战斗。作为足利将军,如果不能凭自身的力量握住胜利的话那么足利幕府复兴什么的根本是痴人说梦。余本来,是个适合担当将军护卫保镖的男人唷。不过,在加贺的取手川大破织田军以后,再没有动静的上杉谦信实在让人担心。故而藤孝,余才勉强屈听从了你的劝说」

「呼呼。为了上杉谦信,是吗」

「是的。从前在吾义弟·近卫前久对上杉谦信提出『关白亲自就任关东公方,而你成为关东管领,公武为一体,以武家之国·关东守护京都的御所与幕府』的梦话时,被人拜托就无法拒绝的谦信愚直地发誓达成近卫之志后带着那样的誓言前往关东。如果没有多管闲事的近卫在谦信身边的话,那么关东远征会成功,谦信复兴关东管领家的悲愿应该也能达成! 不对,假如谦信不是在关东,而是在京都跟余一起与三好松永作战的话……余,应该尽全力阻止谦信和近卫的! 考虑到谦信的心情,实在不甚惭愧。即使余以自身为『诱饵』,也想让谦信三度上洛。不是被余和近卫所摆布,而是想让谦信自身的『义』在京都开花结果」

「近卫大人是个行动优先于思考到人呢。不过以区区五百人的兵力在田边城笼城,对谦信有帮助吗?」

「有的! 只要前将军的余作为『东军』第二面御旗在这座田边城粘着,那么丹后,若狭,越前的国人就会陆续屈从于东军。即使不认可正处在毛利家食客状态下的幼小义昭的人,只要见到余的军旗,也会因为真正的足利将军回到日本,不得不火速赶来吧! 粘着时间愈长兵力愈是增长。不过,越前的竹中半兵卫,京都的明智光秀,如果其中之一立即率大军前来田边城的话,那么吾等将会战死吧」

「呼呼。重感情的十兵卫,不可能攻击身为旧主的殿下吧。恐怕是越前的竹中半兵卫率兵前来田边城。兵力,大约在一万到一万五之间……」

「没错! 不过,那样最好! 阻塞谦信上洛道路的越前织田军的战力,势必因此减半! 余会尽可能地粘着在这座田边城。作为剑鬼战斗到死。如今正是一雪从二条御所撤退耻辱的时机。这样谦信就能动了吧!」

我等说不定会像蚂蚁一样被踩烂呢,抱歉藤孝,哪怕一天也好为了延长笼城战出谋划策吧,毕竟这是你引来的战争——义辉豪爽地笑道。

「计策早已经在实施了。忘了吗,殿下? 我是日本唯一一个,三条西家密藏的『古今传授』的继承人唷。那本密传书『古今传授』,如今,就在我的怀中」

「『古今传授』吗。可是战场上书本派得上什么用场?」

「大和御所的公家们,害怕失去一脉相传的『古今传授』。近卫大人之类,恐怕正承受着有如天翻地覆一般的冲击吧。必定,会为了阻止织田军攻打田边城而行动。这回,可以利用一下那位大人的迂腐。为我们争取时间」

「原来如此。『古今传授』的确能够阻止『战争』呢。不过,对『战争』本身而言能有什么用处呢?」

「呼呼。已经在起作用了唷。我之所以知道殿下在二条御所被三好三人众袭击的『未来』,是因为『古今传授』上记载了关于二条御所袭击的事。幸好我,在殿下被三好三人众袭击之前解读成功,总算赶上了」

「什么? 『古今传授』是预言『未来』的书吗?」

「是的。三条西家谁也,不能解读用神代文字写下那本书,不过从母方吉田家继承了神代文字解读法的我能够读。 『动天地,感鬼神,化人伦,和夫妇,莫宜于和歌』——」

「……是吗。『古今传授』即是你的武器吗。真是的,你长着一副姬武将一样的脸,却是个深不可测的男人呢……不过当你在二条御所救余的时候『历史』已经被篡改了不是吗? 本来余应该死在那里的。然而你却救了余。那么,在那个时点,『未来』应该已经发生了剧变。『古今传授』的预言早就不准了不是吗?」

呼呼。说来话长,为了避免篡改决定性的『历史』大流,到此为止我们潜身大明从日本「历史」中退场了。然后现在,闯入日本被划分为织田派的西军与反织田派的东军这一最终局面使出最后「一手」,用我们的手抓住本来应该无法抓住的「历史」流向是可以办到的。战国时代最后的胜者将是东军总大将·足利义昭大人,足利幕府会复兴吧,藤孝一边浮现出少女般的笑容一边对作为兄长亦是主君的义辉回答道。

「阴阳道的奥义中说。这个世界是由言灵与实体构成,的真实世界。并称其为『阳世』。譬如说作为我的存在是,一个拥有肉体的人被赋予了叫做『细川藤孝』的名,换句话说被赋予了言灵之后产生的人。殿下也是,作为一个人类的殿下自身由于被赋予了叫做『足利义辉』的言灵而存在于这个世上。不过,在这个世界的里侧——据说存在着没有实体的言灵世界,虚构的世界,叫做『阴世』的世界。如同光的背面有影,世界也有表里,阴阳之分。故而,见证这表里一体的两个世界的关联之术,唤作阴阳道」

「……什么啊,这是。不太明白呢? 是在日本神话中出现的『现世』与『常世』之类吗? 听说在跟这个地上的世界迥异的某处,存在着另一个世界,『常世』」

「是的。只不过,『阴世』不是离这个世界而去的死者们所聚集的世界,而是我们的世界的『镜子』。两个世界成相似形。阴世也生存着相当于细川藤孝『影子』的人,和相当于足利义辉『影子』的人吧。只不过,阴世的一切存在之物,都没有实体。构成他们的事物只有言灵」

细川藤孝说。如果「阳世」作为「实质」,那么「阴世」则是「阳世」的「影子」。「阳世」存在实体,而「阴世」只有言灵。不过,如同影子动实体会动,而实体动影子也会动,两个不重合的世界就像「镜子」的表里,并且以不可见之「力」相互作用。故而在两个世界上生存着相似的「人」,他们一个个所背负的「命运」也好,众人所编织成的历史也好,就像共镜(译者注:即两面镜面相对的镜子)一样遵循着相似的历程。

「古老的平安时代,阴阳师仅仅吟唱人或者妖怪的『名』就能发挥操纵鬼神之力也是因为,阴阳两个世界由『言灵』之力连接在一起。我们的世界,每当人口增加实体即是说物质的力便会随之增强。故而,阴阳道已经丧失那样的力量了。不过,『古今传授』中记载的预言言灵至今依然准确而强大。『古今传授』真正的作者,是被贬到太宰府后化为怨灵,由大和御所编纂『古今和歌集』凭借其言灵之力镇住的,日本史上第一天才天才学者·菅原道真公。恐怕道真公能够直接窥视『阴世』吧。阴和阳由不可见之力连接在一起,『阴世』发生的事情,在『阳世』也会发生」

是吗。当时的姬巫女大人让人编纂「古今和歌集」是因为,被排除御所客死太宰府的道真化为怨灵对大和御所作祟吗,的确说起来时期上是一致的,下令编纂那本歌集的姬巫女大人,也是屈于藤原氏的压力把道真贬到太宰府的姬巫女大人,义辉呻吟道。

「在『古今和歌集』的序文中,纪贯之吟唱出在言灵中有着绝大力量的『动天地,感鬼神,化人伦,和夫妇莫宜于和歌』,其中的『鬼神』即是,菅原道真公。那位菅原道真公在被迫流落太宰府的晚年,窥视『阴世』写下的日本『未来』预言书正是,『古今传授』。为什么要写下来呢,不清楚……或者道真公就是因为拥有洞察『未来』的能力,才被藤原氏排除的也说不定。毕竟『古今传授』预言了,藤原氏的没落与武家的抬头,战国时代的到来与其终焉——对藤原氏来说是禁忌的预言。在这本书上,『应仁之乱』,『二条御所之变』,以及『本能寺之变』,『关原合战』等等一切都有被预言到。假如藤原氏的族长近卫前久大人知道这本书的内容的话,肯定会惊愕不已然后付之一炬吧。为此,这本书才会被写成采用神代文字的暗号书。而且讽刺的是,由于智慧高深的道真公故意用『古今传授』作为其『书名』,结果这本书被误解成,为了调伏道

真公而编纂的『古今和歌集』的解说书,而且偏偏还保存在身为藤原一族的三条西家近侧」

本能寺? 关原?什么啊那是? 义辉扭着脑袋。对预言书啦阴阳道之类,崇尚「武」力,也就是肉体之力的义辉毫无兴趣。

「重要的是,我们生存着的这个世界才是唯一的现世,在镜子外侧实际存在的世界。所谓『阴世』不过是映照在镜子中的虚幻世界呐,藤孝。余要是窥视镜子的话,那里照映出的一定是余反转的幻影。那个人就是余存在于『阴世』的影子吗。不过,镜子里照映出的虚幻世界,真的能给予我们的『命运』强烈的影响力吗? 不是正好相反吗? 如果拥有实体的我们的世界不存在,那么镜中的虚幻世界是不可能存在的。即使我们能够给予虚幻世界影响力,然而反过来却是不可能的不是吗? 镜子里照映出的余的幻影,操纵余什么的,应该没有吧。即使有,也是微不足道的力」

「是的。殿下说的没错,『阴世』对我们影响力本身,是极小的。因此,我们的『命运』,尽管不容易然而凭借我们自身的意志翻越过去却是可能的——事实上,我已经在二条御所救过殿下。不过,等待十兵卫的『命运』,还没有能够回避。我想改变殿下和足利家的『未来』,并且想改变十兵卫的『未来』」

「明智光秀的,『命运』……? 爱上那个姑娘了吗, 藤孝。你的确高度评价那个流浪的姬武将『拥有天下人之器』来的……」

「哎呀。不是吧,又或者是呢」

「不然,就算是为了变更她的『命运』必要的手段,也不至于求婚什么的吧,像你这样的男人」

「呼呼。怎么样呢。街头巷尾一直都有传闻说,我,其实是个女人唷」

「……不要再说了,听着就恶心。你是个男人这点,作为兄长的余再清楚不过了哦。话虽如此,余和你站在一起,完全就像武藏坊弁庆跟义经。根本一点都不像呐」

「是的。我,比较像母亲呢」

不过藤孝唷,这样下去明智光秀真的会灭亡吗? 义辉询问道,而,藤孝无力地回答说。

「为了改变织田信奈的『命运』从未来前来,相良良晴。限于那个少年到底只是想救织田信奈,就算并非他所愿,十兵卫的『命运』也越发难以回避了。故而,我考虑过各种各样关于除掉相良良晴的计策。不过,即使我玩弄计策除掉了相良良晴,也会出现继承他事业的第二者。不对,已经出现了。或许,就是那个南蛮宣教士贾斯帕。他,身负基督教忌为邪教的异教秘术。多半是和真正的贾斯帕在某处『对调』的假货吧」

「未来人加南蛮人吗。织田信奈真是出格的人呐。一度在京都见面之际还是,个天真无邪的傻姑娘……不过,眼神却很可怕。眨眼间就平定了半个日本也,不是靠强运什么的吧。以那个人自身的,实力」

「是的。织田信奈,似乎有着我也难以说明的强大力量。把为了改变她的『命运』不顾自己生死的人从远方唤来的力量。如果非要取个名字的话,那么就是,意志力吧。十兵卫即将作为织田信奈的『影子』被历史的黑暗所吞噬。如果织田信奈是太阳的话,那么十兵卫就是月……除了抹去在日本『历史』中心绽放光彩的织田信奈以外,没有拯救十兵卫的方法了」

「……果然为了足利幕府的复兴,必须打倒那个不世英雄·织田信奈吗。结果,对日本的历史来说那样真的好吗,作为武人余无法判断。不过,藤孝想救明智光秀的心情却是明白的」

「呼呼。我可不记得,有对殿下吐露过那样的心情」

「凭『古今传授』就能赢织田信奈吗,藤孝。解读那本书预测『未来』的你的力量,能够凌驾未来人相良良晴吗」

「哎呀。东军的诸将——武田信玄。毛利两川。上杉谦信。她们,可不是被『命运』操纵木偶。西军的诸将也是如此。任谁都在,跟自己的『命运』战斗。『阴世』的影响力,换言之『历史的强制力』并不是绝对的。人的意志,与『历史的强制力』,常常发生激烈的摩擦。故而『未来』常常是流动性的,什么都不确定。我也一样,仅仅是为了用这只手抓住自己所相信的正确『未来』而尽人事而已。只不过」

「只不过?」

「在这场合战中,且不说意外战死或者暗杀,有名武将里面,最先丧命的人……是东军事实上的总大将武田信玄吧」

「武田信玄? 这件事也,被写在『古今传授』上吗」

「是的,很遗憾。那即是她的『命运』。换言之这场合战,在战术层面看似西军已经被逼至绝境,实际情况却对东军不利。留给武田信玄的『时间』已经所剩无几了」

义辉一时间失去了语言,默默地仰望青空。不如归(译者注:即杜鹃亦有魂迎鸟之称)的鸣声,远远传来。

「……是吗。被逐出国的老迈的武田信虎为了让她上洛那么奔走,结果那个武将,……信玄,一次也没有完成上洛呢……最接近天下被惧为战国最强的姬武将却……『命运』,吗……真不讲理呢。忍不住想要反抗呢。想要改变呢。藤孝唷」

「如果武田信玄在迎来决战以前死去的话那么东军将失去支柱,继而瓦解。我们必须抓紧时间。不过,十兵卫答应跟我结婚西军内部分裂成织田派与十兵卫派的可能性很低。那个相良良晴一定会阻止吧。到那时,利用从『古今传授』得来的未来知识,使两个『未来』相互重合,让迟早会到来的织田信奈毁灭的『命运』大幅提前。运用『场』之力」

使东军获胜的「计策」已经准备就绪了呢,义辉首肯道。

是的。已经在着手「实行」了,藤孝微笑着说。

「所谓『场』,即是力。从天上星辰的运行读取人类『命运』的占星术啦宿曜道之类的基本原理是,把星星在天空中占据的『场』与人类站立的『场』看作有如镜子表里的相似关系,从而读取人在『场』中所受到的力,读取其『命运』,到此为止。人类的『命运』就是这么被『场』之力所左右。我,为了引发西军战败的『命运』在日本各地构筑了『场』的结界,并且最终将织田信奈引入成为『死地』的『场』」

等等,藤孝。完全不懂你在说什么。果然你考虑的东西,余难以理解呢,义辉苦笑到。

「嘛够了。余这次会致死挥剑,战斗到底——『五月雨,是露是泪,时鸟(译者注:亦是杜鹃来往冥土的鸟)。唤出吾名唷,至云上』。以上是无法留在二条御所的,余的辞世词」

「呼呼。这句辞世词也,被记在『古今传授』上。实在抱歉,作为征夷大将军的辞世词,拙劣得让人不忍直视唷」

「哼。说出来了哦。没错,余只是个剑术家唷。如果不是余,而是文武兼备的你生为足利家的嫡子的话呐。『历史』会变得完全不同吧。真的存在,『命运』吗——」

细川藤孝一边浮起少女般的微笑,一边眺望丹后的大海。

「小十! 我带着信奈的信笺过来啦! 为了救援在岐阜城笼城的信澄,必须变更部分战略! ……唉,不在吗? 小十在哪里?」

为了送信从大垣城快马加鞭赶到京都本能寺的相良良晴,在那间本能寺的大厅得知光秀和副将斋藤利三都不在,「奇怪呐。 到底去哪儿了? 应该已经从三木城撤回来的姬路城军方面的人也找不到?」一个劲歪起脑袋想着。

尽管迂腐不过只限旺盛的行动力却远超公家的关白·近卫前久这时,为了阻止「古今传授」焚毁,已经前往丹后的田边城。 丝毫没有察觉到,「古今传授」居然是预言藤原氏时终焉的书籍。

大家都去哪儿了? 迎接着急的良晴的,是个意外的人物。

「我以为你会更早到唷,相良良晴君。明智光秀,由于操劳过度倒下了,如今正在接受从尾张出差中请回来的曲直濑贝尔希尔的检查」

「贾斯帕? 你这混蛋! 什么时候加入小十的阵营了!? 放弃宗麟,这次准备撺掇小十的兵权吗! 你究竟对小十做了什么!」

假如这家伙为了避免「本能寺之变」对小十下毒的话,即使他的真实身份是「二次轮回的我」也绝对不可饶恕! 我讨厌夺走他人性命! 尤为奉行绝对不搞暗杀主义! 如果这家伙是我的话,姑且另当别论……!

场所是,本能寺。明智光秀倒下了。并且,贾斯帕知道「安土城起火」的「未来」。良晴想到贾斯帕打算除掉光秀,猛然抓起贾斯帕的手臂反拧。

但是,贾斯帕的腕关节,良晴没能拧死。在快要拧死的瞬间,咕嗗一下,贾斯帕的手肘,曲折到意想不到的角度。并不是被折断。在良晴用力以前手腕就曲折了。

「唉!? 什么啊这个? 活,活动关节!?」

「……不要过早下结论相良良晴。事态已经发展到了我不得不跟你交涉的地步」

「事到如今我你之间,有交涉的必要吗? 要是你发现了自己不是我的证据,姑且说来听听啥!」

「和进入丹后田边城的足利义辉

大人一起开始笼城的细川藤孝,向明智光秀求婚了。说是,作为足利义辉大人与西军和解的条件,要求明智光秀跟他结婚——」

「细川,藤孝……在丹后笼城……!? 向小十,求婚!?」

「他有本叫做『古今传授』的未来预言书。那本书对大和御所而言是与三种神器匹敌的宝物。光秀殿下想攻打田边城也攻打不了。事态危机」

为了不对外人泄漏「未来」。

闷在仅有二人的别室,良晴从贾斯帕那儿接连听说了「由三木城前往京都的姬路军受到吉川元春军的奇袭攻击在抵京前溃散」「误闯大坂城的长宗我部元亲,加入东军阵营」「明智光秀的本城·坂本城让六角承祯跟伊贺甲贺忍者侵入失陷」「继阿牧夫人之后,就连作为使者前往坂本城的今川义元也沦为俘虏。坂本城的主将,换成了京极家的小姐·京极龙子」「流亡大明的足利义辉跟细川藤孝出现在丹后的田边城」「与足利义辉唯一的和睦条件是光秀跟藤孝结婚」「身体不适的明智光秀在混乱中,为了回避结婚接受弗洛伊斯洗礼得到迦罗奢的洗礼名,不过在被弗洛伊斯告知与相良良晴的婚约也失效之后终于倒下了」等一连串的事态。

「什么。小十……在不到一天的时间里,居然发生了这么多重大事件吗。官兵卫还没到吗?」

「德·西蒙率领的大友军,在山阳道遭遇小早川隆景设置的种种陷阱别说是京都了就连摄津附近都还没见影儿。似乎正在跟河流上游放堤的『水攻』苦斗」

「官兵卫跟小早川小姐的水计苦斗的话。和我知道的『历史』刚好相反……真是讽刺呢」

「织田信奈多半会为了挽救岐阜城的弟弟变更战略,而且你就是送那则信笺来的吧,不过西军正陷入远超预想的危机状况。细川藤孝知道『未来』。不仅知道,为了尽可能地不改变『历史』的流向竟然还给予你和织田信奈自由,自己到此为止一直销声匿迹。就像是计算着织田家统一几内,全日本的武将分为东军与西军开始决战的这个时机,为了把织田信奈从『历史』抹消而返回来似的」

细川藤孝。没有见过。良晴,拼命地追寻着记忆。

「没错。织田信奈上洛之前不久。发生过本该死去的足利义辉不知为什么没有死在二条御所并且和妹妹义昭一起流亡大明的奇妙事件。所以在本来的『历史』中,把足利义昭带去信奈身边作为将军候补推出的小十,提拔信奈逮捕的俘虏今川义元为将军候补吧,在信奈身边献出了和我所知的『历史』迥然相异的计策——当时,以为是由于我救回命中注定在桶狭间死去的小义打乱了历史的流向, 历史为了清账让足利义昭从历史中退场的……」

「让你所打乱的历史清账的主体,并不是漠然的『历史的意志』。是『人』,相良良晴。细川藤孝多半是,为了吃掉织田信奈和你捏的『天下饼』,为了让足利家吃掉,才放任我们自行其是的……并且现在,前来收割名为『天下』的收获了」

为什么至今都没注意到细川藤孝的动向!? 你的观察术是怎么搞的? 良晴不禁向贾斯帕问道。

「他的身形至今都没有在柏拉图立体上出现过。他用跟你同等,或者更强大的力量对『未来』进行干涉,我没办法预测。虽然遗憾柏拉图立体所显示的我的记忆是断断续续残缺不全的。而细川藤孝搞不好,比你更加准确详细地熟知未来。解读了『古今传授』的细川藤孝是,对织田信奈最强的敌人」

「对织田信奈,最强的敌人……」

「没错。细川藤孝打算,在最终阶段对你篡改的战国Zipangu历史进行再修正,『消灭』织田信奈。在藤孝提出求婚后激烈动摇起来的明智光秀,对织田信奈与这个国家的历史来说,大概是个超乎我想象的重要人物」

良晴,此时初次认识到。

贾斯帕并不清楚名为「本能寺之变」的「未来」的全貌。他所知的「未来」归根究底只有「本能寺起火」。即是说贾斯帕还不知道「本能寺之变」的「主犯」。

如果贾斯帕真是「二次轮回的良晴」,那么就是已经完全忘掉了。又或者,他是在无从得知「主犯」的情况下贸然闯入「二次轮回」的。

无论如何,对光秀来说是幸运的。贾斯帕如果确信光秀就是杀死信奈的主犯的话,为了改变信奈的『命运』,说不定会在这个本能寺杀了她。他对信奈抱有「不可能所有的果实都捡」「必须加以取舍的话,为了拯救信奈任何人都可以牺牲。哪怕是自己也在所不惜」之类超出常规的想法。

刚到本能寺的良晴产生「贾斯帕肯定想要下毒杀害小十」的误解,也在于此。

然而,可以说是不幸中的万幸吗,事实好像并非如此。

「相良良晴。明智光秀大概爱上你了。先前,我一直担心你和织田信奈的恋爱结果会导致织田信奈的『破灭』。不过来京以后开始明白了。等待着织田信奈的事态似乎更加复杂多变。织田信奈与明智光秀的关系早晚会产生决定性的龟裂。你的存在,最终会使两个人的关系破裂! 而且细川藤孝正好截中其要害! 这次求婚是,藤孝的圈套。他打算把织田信奈与明智光秀的羁绊,友情,主从关系撕成两半!」

贾斯帕,说。我努力想让或可称之为男性恐惧症的大友宗麟作为织田信奈的亲友占据副将的位置是因为预感到,身为姬武将的织田信奈与副将之间插入「男人」的话必定会引发三角关系之类的恶性事件,继而成为毁灭织田信奈的原因。但是讨厌男人患有洁癖症的大友宗麟,决不会走向那样的毁灭之路。因此,本来打算让她成为织田信奈身边的赫费斯提翁(译者注:马其顿的贵族亚历山大大帝的右辅大臣,传说跟亚历山大有着非比寻常的同性友谊)。不过相良良晴,由于你在九州夺走了大友宗麟的心,我当初的计划顿挫了。并且,你甚至还夺走了织田家宰相·明智光秀的心!

「这场战争,如果率领京都军团的明智光秀为了夺走你而背叛主君织田信奈的话,那么不必说西军会败。话说回来,就算我打定主意弃卒保帅暗杀明智光秀,失去君主的京都明智军团瞬间崩溃,西军依然会败。如今为了避免西军战败最切实可行的方法是,认可明智光秀跟细川藤孝的婚姻与足利义辉达成和解『休战』……然而一旦织田信奈命令明智光秀结婚,到那时,两个姬武将的友情,必定会破裂吧。连令堂都沦为人质的光秀,被逼得走投无路。很可能倒向东军方进攻大垣城。相良良晴。这都是你,想捡起所有果实,为了把全部姬武将从『命运』中拯救出来而奔走的结果……如果我的记忆更加完整的话。更早,入京的话。即使为了岛津的实力超乎预想地急剧膨胀,我在九州逗留得也太长了。对于把大友宗麟培养成织田信奈的副将,投入太多时间了」

「……不会是对宗麟产生了『感情』吧,贾斯帕。没办法丢下由于接连失去亲人的创伤心渐渐开始坏掉的宗麟,是吗?」

「……不对,不是那样的。没有那样的事相良良晴。我仅仅只是为了改变织田信奈的『命运』才来到Zipangu的。对大友宗麟,抱有个人感情什么的……」

贾斯帕矢口否认。不过这个男人罕见地说话吞吞吐吐。在良晴看来很明显,他不只是对信奈,对宗麟也抱着深刻的「感情」。

「相良良晴。大友宗麟受到你们的帮助作为姬大名在精神上得以自立,为了与锅岛直茂一决胜负留在九州的如今,说什么都没用了……无论如何对于织田信奈大友宗麟这个『亲友』都是必要的。为了织田信奈战胜『命运』」

「为了战胜信奈的『命运』,大友宗麟的帮助是必要的? 那个,到底是怎么回事?」

「所以,事到如今跟你说那种事,也来不及了。不过,相良良晴。即使我们的手段完全相反目的却一样的。拯救织田信奈。希望她消失的『敌人』很强。直到织田信奈率领的西军在这场决战中取得彻底胜利为止,我们应该暂时休战」

「我好几次差点被你干掉了啥,不可能相信你唷! 即使坚信自己是『二次轮回的我』的现在,你应该还在想为了救信奈就算干掉作为自己的存在即是这个我也没关系!」

「那么想的,不是你自己吗? 嘴上说即使为了救信奈,也决不允许暗杀什么的。不过对象变成『自己』的话就例外地可以原谅,是吗」

「怎样都行,这个讨论不会有结论的贾斯帕。真想休战的话,希望你能给个保证」

贾斯帕,把包在布里的柏拉图立体交到良晴跟前。

「这是收集我的记忆碎片的贵重宝物,但是在不能『观测』细川藤孝的情况下,目前没有任何用处。直到从细川藤孝股掌之中保护下织田信奈为止,先放在你那儿吧。虽然石头不是人,不过却可说是我肉体的一部分。这个就是,『休战保证』」

「……事态已经迫切到这个地步了吗……! 不过我和你暂时休战,解决了细川藤孝这个共同的敌人之后呢?」

「当然,只能回到敌对关系,赌上相互动信念一决胜负。是为了拯救名为『织田信奈』的果实

舍弃一切的我呢,还是不歪曲秉持『所以的果实都捡』信念的你呢。其中一人,会留在这个世界上。又或者,两人一起消失也说不定——如果你是『轮回前的我』,如果真是如此的话那么在我杀死你的瞬间,杀死过去的自己的我也会消失。所以我自己,已经有所觉悟了。如果不排除你就不能从『命运』中拯救织田信奈的话,即使我自身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也没关系。我的梦想是,织田信奈达成天下布武,成为Zipangu的亚历山大王迈向大海,我自己的荣耀啦荣华之类的怎么都行。不过,在我们一决胜负以前关键的织田信奈,在这场合战中战败,毁灭,就没有任何意义了。而且细川藤孝打算在这场合战中把她从『历史』中抹消」

「……明白了。只有你对信奈的感情,是值得信任的啥。不论你是我,还是别人……」

「gracias(译者注:即西班牙语的谢谢),相良良晴」

「不过,即使嘴上说暂时休战,共同对付细川藤孝,具体该怎么做呢?」

相良良晴。如果是被你劝说「请跟细川藤孝结婚拯救织田信奈」的话,被你拜托的话,或许明智光秀会答应的。能说服她的人只有你了,贾斯帕告诉良晴。

良晴当然,不会一句「明白了」便随口答应。也不可能做的出来。

「那是,不可能的。小十的心,会完全碎掉」

「……从你的主义来看,的确是当然的回答呐。不过,还有其他对抗方细川藤孝的方法吗? 那个男人从没有在柏拉图立体上出现过。我,完全没办法做出预测」

「对策应该是有的。贾斯帕,你用柏拉图立体所能窥见的『未来』是断断续续的碎片。所以你,为了预知『未来』,只有一边推测残缺的情报一边补足。可是,我不同。虽然只是从书本啦游戏之类得到的知识,不过却很清楚一系列作为『故事』的历史。现在,细川藤孝特意在田边城笼城这点,很不自然。要在面朝日本海的城池笼城的话,那么若狭或者越前的敦贺一带应该也很不错。只要占据北陆道的要塞敦贺,就能把北陆的半兵卫与近江的信奈完全分断。为什么,是丹后呢? 知道『未来』的细川藤孝勉强选择作为丹后的『场』,一定有什么重要的意义」

「展开Zipangu的地图,把东军与西军的军势作为『棋子』配置起来试试看吧,相良良晴」

黑子代表东军,白子代表西军——一边告知规则,贾斯帕一边在本州的据点是摆设东西两军的「棋子」。

目不转睛地凝视那些配置在各个据点上的「棋子」,良晴「说不定」嘟哝道。

「这个『棋子』的配置,总觉得在哪儿见过。丹后的田边城是东军方的细川藤孝。西近江的坂本城是东军方的京极龙子。直到不久之前还是德川家康等西军阵营的领国三河,远江,尾张,伊势与东海道沿线,全都落到东军阵营手中。因为信奈的盟友德川家康突然投靠东军。然后——摄津的大坂城,是毛利两川。原本,大坂本猫寺被改名为大坂城应该是,更久以后的未来的事情……」

良晴,有如受到天启似的冲击,浑身颤抖不已。

「等一下。奇怪了啥。这个配置跟应该发生在更久更久以后的未来的『关原合战』酷似! 由于武将的成员和城池的位置存在着微妙的差异所以并非完全一致,不过基本成相似形! 而且! 无论是半兵卫,信奈,还是家久,都把决战场设定在大垣城以西的『关原』! 那里是区分日本东西,并且适合大会战的土地,因此被选为决战场也没什么不可思议的,然而也太……东军阵营的『配置』,过于相似了!」

「相良良晴。莫非『关原合战』是,在织田信奈亡后发生的」

「是的。信奈没能抗拒『命运』没能完成天下布武她倒下以后,发生的了围绕着最后的天下人之座日本全土的武将分为东军与西军战斗的全国规模的合战。根据我所知的知识,将关东作为根据地的东军和,将尾张美浓以西作为根据地的西军,本该在尾张的清州城一带展开激战。但是由于东海道沿线的三河,远江等大名全都投靠东军,使得东军抢先一步夺取尾张清州城。为此西军不得不撤下美浓的岐阜城沿线的防御线!」

「你所说的情况,与这次合战中德川家康突然投降东军,织田信奈不得不放弃尾张清州城撤退到美浓的经过相符,相良良晴」

「不止如此。本该作为西军进入西近江大津城的京极军,倒戈到东军从背后对西军构成威胁。这座大津城是在,小十的居城·坂本城成为废城以后作为西近江的据点新建的城池。而且现在,坂本城中本来是今川义元的侍从的京极龙子,作为东军方的将领被推出正在笼城! 西军会为了攻下这座大津城分出兵力,最终导致在关键的决战中兵源不足!」

「……虽然很在意那座壮丽的坂本城变为废城的经过,这些情况怎么看都不像是单纯的偶然,请继续」

「在讲话的过程中,总算想起来了啥。『关原合战』中,在丹后田边城,也有个作为东军方笼城武将。明智光秀曾经的盟友,名叫细川幽斋的武将! 由于他是一脉相传的『古今传授』的继承人,对于西军的田边城攻略朝廷也就是御所好像进行过干涉……对了。细川幽斋,出家前的名字叫做『细川藤孝』! 这家伙! 藤孝就是幽斋! 藤孝竟然,遵照『史实』在田边城笼城! 恐怕是为了在日本土地上,再现与『关原合战』相同『棋子』的『配置』!」

良晴接二连三想起从书本和游戏中学到的「关原合战」的战况。毛利进入大坂城也,与「关原合战」 相同! 东军在伊势横行跋扈也是! 虽然毛利不是西军而是东军这点有所不同,不过,现在,眼前现实地进行的合战与「关原合战」的流程是,完全一致的!

「相良良晴。即使再怎么通晓『未来』,也不可能轻易操纵的活生生人心。就连我,都无法让大友宗麟变成傀儡。所以细川藤孝打算利用非人的土地之力——『场』之力,再现本该在遥远的未来发生的『关原合战』的战况吗。 『场』本身存在某种不可见之『力』的理论,在世界各地的咒术文化中被信奉着。不过,即使如此对细川藤孝过于有利的进展连续不断。是不自然的」

「我以前也体验过几次。虽然官兵卫否定它的存在,不过就像为了清算我篡改的『历史』账尻似的不可见之力——『历史强制力』运作起来,支持藤孝也未可知。更有可能,细川知道『历史强制力』的大致原理,进而反过来加以利用! 毕竟是解读了谁都不能解读的『古今传授』的家伙。这种程度的智慧应该有的吧」

「……操纵『历史强制力』的关键之一就是『场』之力,吗。空间与土地,带有与人类意志不同种类的未知之力……只要完成与『关原合战』成相似形的『配置』,就能引发卷入本来没有预定参战的织田信奈的『关原合战』,吗?」

「没错,贾斯帕。在『史实』的『关原合战』中是,西军战败! 因此藤孝有意图地,想把信奈赶到西军总大将的立场上! 信奈本该面临的『毁灭』的『命运』,我和你虽然对立但一直都在努力阻止。我是未来人,而你也『自称』未来人。这样下去信奈克服『命运』不从『历史』中退场的可能性相当高。图谋足利家最终胜利的藤孝,打算使名为『关原合战』的另一个『未来』,与信奈决不能退避的为了天下布武的决战『重合』,强制性地提前引发信奈破灭的『命运』!」

「相良良晴。如此说来接下来会怎样? 如果最终决战地变成『关原』的话,而且那是细川藤孝的目的话,津田信澄把守的岐阜城马上就会陷落」

「『史实』中,进入岐阜城的是西军方的『织田秀信』,他败在东军的强攻之下后被捕。织田秀信,无疑是织田家的直系武将。虽然在城池陷落的同时想要切腹的档口,让东军救下来,不过被流放到高野山后不久便死了……话说回来这座高野山,有着跟织田家战斗的历史。织田秀信在流放地的高野山理所当然地遭到迫害失去立足之地,结局不用说是自尽。换言之,东军只差没有直接下手,实际上与战败被杀没多大分别。由于最终防御线岐阜城陷落,在大垣城盘踞的西军主力下到关原 ,东军追击。总势近二十万的两军在关原集结,引发了日本史上最大的决战——然后,西军战败。总大将被斩首……而且织田家的嫡流,以织田秀信的死断绝……」

连贾斯帕都,不禁面色铁青。

「不行。这样不行。相良良晴。现在把守岐阜城的武将是,织田信奈的亲弟弟,津田信澄。织田宗家唯一一名,直系男子。跟『织田秀信』的立场太过相似了。如果岐阜城存在『场』之力的话,恐怕『命运』会使津田信澄败北,并夺走其性命。而且在岐阜城陷落后紧跟着,织田信奈也会战败,身亡。东军正在向尾张清州前进。快的话今天或者明天应该就会对岐阜城发起攻势。织田信奈与津田信澄已经没有时间了!」

「不对。时间还是,有的。信奈,为了救援信澄正赶往岐阜城。对于京都的小十,为了不让毛利夺

走关原,希望她先向关原转进——我是为此才送信来本能寺的」

「果然,是去关原……藤孝谋求的『配置』相似形正在逐渐趋于完成。尽管如此依然还能克服『命运』吗,相良良晴」

「啊啊,我也知道『关原合战』。一定,会克服的。只要能够救出信澄,就能颠覆一切」

「如果不能颠覆的话,就请你进入『二次轮回』啥,相良良晴」

「即是说,我失败之时,会变成你,是吗? 具体要怎么做?」

「我为了找出那个手段,甚至去了高千穗。日向侵略的真正目的,不是建立基督教王国,而是搜索我自身向『二次轮回』移行的『入口』。是的。在高千穗的山中,天津神下凡之际使用的『天岩户』原封不动地保留着那个『力』。即使不动用三种神器,依然运作至今的巨型宝物——不对,高千穗本身即是『天岩户』。三种神器是为了,在任何地点都能打开那扇进入『天岩户』开启的『狭间』的门,而后被制造出来的宝物」

「高千穗? 是在日本神话中登场的,高天原的天津神一族最初下凡的山吗。即是说高千穗的山就像是不能动的固定电话一样的东西,而三种神器则像是携带电话一样的东西!?」

「如果是你的话应该可以穿过。会带你去那边的。如果织田信奈死在关原的话,那么就不存在任何交涉余地了,无论动用什么手段都会带你去的。为了引导我来到这个世界,从这个世界『消失』。那个时候,你是没有选择权的啥」

「……结果就是失去大部分记忆变成你,虽然感觉没多大意义呐。人生不能重来。如果掌握了那种像捷径一样的方法,就会有第三次,第四次,没完没了了啥贾斯帕。我绝对不是你。而且一定会在关原证明给你看,我与信奈的相遇仅限一次,决没有第二次什么的」

「……事到如今不如说期待你的成功唷,相良良晴。如果我是二次轮回的你,那么每当穿过『天岩户』就会失去大部分记忆的我,此后即使轮回几次多半也会被掌握『古今传授』的细川藤孝不断趁虚而入。如果找不到在回溯时间之际完全保持记忆的方法,无论是我还是织田信奈,都会陷入周而复始的轮回中。虽然我轮回多少次也没关系啦」

「……如果我是你的话。我在关原死去的同时,你应该也会消失。但是我死了,而你还活着的话,那么你则不是我。即便如此……你也会进入第三次轮回吗?」

「当然。在那种情况下,或许已经不能称作三次轮回了,即使如此也会进去的」

为了信奈,这个「我」绝对能够颠覆「命运」的,良晴跟贾斯帕怒目相对。彼此,一步都不打算退让。

不过,就在这时。

突然闯进屋内的曲直濑贝尔希尔「小十已经醒了啥。她是个拥有能活两百岁的稀有生命力的人哩。所谓生命就是这么不平等唷」报告说。跟着良晴便,握着信奈的信笺赶去光秀身边了。

相良良晴在与贾斯帕在短暂的会谈中,看穿细川藤孝打算透过逆向利用「场」之力操纵织田信奈的「命运」。不过藤孝对光秀进一步的「最后一手」 已经准备就绪。如果和贾斯帕的对话时间再多一点的话,或许良晴就会察觉到此。然而,现在是合战中。时间,过于不足。

「相良前辈。好久不见的说! 让您担心了。十兵卫的身体方面,已经没有问题的说。一看到前辈的脸,全身都充满了力气! 马上就开始出阵的准备!」

「不好意思来晚了,小十! 这是信奈给你的信笺。里面有作为援军从萨摩前来的岛津家久绘制的详细地图和指示。我和信奈会去岐阜城救援信澄,因此希望小十离开京都在位于关原以西的松尾山布阵。万一拿不下松尾山的话,那么就在东面的南宫山」

「了解 ! 如果是那样的话为了不被大坂城毛利两川发觉,干脆不走东山道从琵琶湖的水路移动,经由近江长滨再从北国街道进入关原!」

和明智光秀再会是,时隔多久以来呢?

来到光秀寝室的良晴(太好了。虽然听说她倒下后很担心,不过脸色也好起来了。而且头脑还是那么明晰判断也快。的确是平时的小十)不禁放下心来。

然而,对于如今的光秀抱着「跟细川藤孝的婚礼问题」。而且,阿牧夫人以及今川义元等人被扣押在坂本城。面对这两件事,光秀不可能不发愁。是不想让我担心,才勉强笑出来的。察觉到此,良晴想不出可以对说光秀的话语。这种时候,该说什么好呢 。

见到良晴语塞,光秀一方提起了关于婚礼的话题。

「……相良前辈。前辈已经听说了细川藤孝殿下求婚的事情了呢……」

「唔,嗯。刚刚才知道」

「所以,这则来自信奈大人的命令,是在未获悉细川藤孝殿下在田边城出现的情况下发出的吧? 现在情况完全变了。按照原计划执行命令真的好吗? 十兵卫,应该答应跟细川藤孝殿下结婚的」

「没有的事。信奈决不会命令小十『请跟细川藤孝举行婚礼然后握手言和』的。话说回来,小十的母亲被扣押在坂本城。如果能够和解的话,取回母亲会比较容易吧,不过……」

「不是的。倒不如说母亲大人会骂十兵卫,『为了我这样的人公私不分。也算是为了土歧氏的复兴一路战斗过来的武将吗?』。她就是那样的人」

「是吗。很厉害的人呢……」

「如果听从命令向关原行军的话,那么十兵卫就扮作对母亲大人被夺的事情激怒的样子一边极力宣称『全面进攻坂本城不报复六角承祯是不为人』,一边偷偷地通过坂本城动员琵琶湖畔的织田船队趁夜由水路东移。母亲大人一定也是这么希望的。不过,有件事情让人放心不下……」

南蛮宣教士贾斯帕殿下说了奇怪的话,一脸忧郁的光秀对良晴倾诉道。

「那位大人拥有未来预知之术,他说用柏拉图立体什么的看到了『安土城起火的未来』。还说『破灭』的『命运』等待着信奈大人……来自未来的前辈也,知道吗? 信奈大人建筑的天下布武的象征·安土城起火的『未来』马上就要来临了吗。是真的吗?」

如今,自己和信奈,以及光秀正立于重大的歧路上,良晴自觉到。因此不想在这里撒谎背叛光秀,不想敷衍了事。所以。「未来」是一切都不确定的,是流动的。 不过,这样下去贾斯帕所见到的「未来」成为现实的可能性很高……良晴轻轻地抱住怯懦的光秀的肩小声告诉她。毕竟难保不会有人竖起耳朵偷听。

「……果然……相良前辈,为了颠覆信奈大人面临的『破灭』的『命运』,一直一直总是一个人在战斗呢。这样一切都清楚了的说……」

「不对。无论什么时候,都不是一个人啦。因为小十啦半兵卫啦等等,众多的伙伴都在支撑着我。所以我才能在残酷的战国时代活下来」

「……相良前辈。细川藤孝殿下知道『未来』。而且藤孝殿下打算把信奈大人从『历史』上抹消。即使能够按照预定引发关原决战,恐怕信奈大人也会战败的……藤孝殿下,为了在关原决战中击败信奈大人,应该施展了各种各样的计策」

小十? 良晴凝视光秀的表情。依旧是平时的,明朗笑脸。

「相良前辈? 如果能够回避贾斯帕殿下所说的『安土城起火的未来』的话,十兵卫会嫁给藤孝殿下的。只要前辈那么命令,马上就给藤孝殿下送去承诺书的说」

「不对,给我等等。这是……小十!? 这种话,可不是能够一边清爽地畅笑一边说出来的……」

「这次,从九州回来的前辈径直前往信奈大人身边救援,总算让十兵卫明白了。不对,十兵卫只是顽固地不承认现实而已,前辈一直以来都是诚实的。相良前辈的心从一开始就向着信奈大人。信奈大人最终会破灭,在完成天下布武的梦想前死去,前辈从一开始就知道呢。这样的命运,肯定谁都想挽救的说」

不对。不只是信奈。我也想从『本能寺之变』的『命运』中拯救你。怎么可能受得了。虽然作为男人我的恋爱对象是信奈,不过那样的心情决不是骗人的。良晴,想那么告诉光秀。可是,面对眼看就要被种种重压压垮的光秀,没办法讲出那么残酷的「未来」。光秀的心会彻底坏掉。这个漂亮的笑脸,是为了让我安心努力扮出来的,良晴早已察觉到了。

「前辈? 前辈,在九州邂逅了相良义阳殿下这个家人。十兵卫,已经再没有必要担当前辈的母亲角色的说。所以要嫁给藤孝殿下。这样……让信奈大人和前辈困扰的麻烦三角关系,也能清算干净了唷。信奈大人的『未来』也能回避了。在成为藤孝大人的妻子之际十兵卫会握住主导权,一定会把天下人的宝座交到信奈大人手上。然后前辈成为近卫大人的犹子,就任关白跟信奈大人举行婚礼。在安土城下的南蛮寺。一切,都会顺利的进行」

因为,从露出白齿拼命微笑的光秀的双目中,能够看见隐隐掺出的泪水。

「听好了,小十。你好像有点误解。我想救的人,不只是信奈。『命运』

……信奈和你的『命运』,就像镜子的表里密不可分。织田信奈和明智光秀,两个人是一体的。无论缺失哪一边,另一方也会跟着缺失。在这里舍弃小十,我做不到! 即使前方等待的是怎样的结局,也要三人一同战斗到最后,与我们的『命运』!」

「……是呢。前辈知道,也有黯淡的『未来』在等待着十兵卫呢。真让人高兴的说,前辈。不过,即使分开十兵卫也会一生,仰慕着前辈的。所以……」

已经劝说不了了吗!? 然而此时此地让十兵卫嫁到细川藤孝身边的话,我,信奈,以及小十,都会在心里留下难以磨灭的伤痕。并且结果是——「命运」将确定在细川藤孝企图的方向。多半是向着「本能寺之变」。这是最糟糕的结局。良晴不知如何是好。他秉承的「所有果实都捡」的主义和,「作为男人所爱的女人只有一个」的想法,经常,微妙地相违。其理想与感情的微妙偏差所产生的矛盾,如今,正使明智光秀和织田信奈的「命运」一起转暗。

(怎么做,到底该怎么做才能说服小十呢? 五又卫门。到底该怎么做才好呢?)

良晴有如祈求一般抱着光秀的肩膀,接着。

「啊啊啊啊啊! 多么可贵……大小姐! 实在看不下去了! 相良殿下! 作为明智家的家老,赌上性命请求你! 请你立即跟大小姐举行婚礼! 如果拒绝的话,斋藤利三我就切腹」

换上白色装束的斋藤利三闯入室内,一边抽出短刀一边在良晴和光秀跟前静坐示威。

只要见到那副拼命的样子就会明白。为了让光秀和良晴结婚四处奔走的利三,如果良晴「不选择」光秀的话,是认真打算切腹的。

「切腹,这种事!? 我,我是绝对不会让小十嫁给藤孝的,请不要冲动!」

「利三? 等。等等的说! 胁迫前辈算什么啊! 这么勉强硬来,反而会让前辈为难……够了的说!」

「不,不够! 现在恐怕是让大小姐和相良殿下举办婚礼的最后机会了! 如果错过今天,下次两个人要到什么时候才能再会!」

「不准乱讲,没用的说! 如果做出这种事的话,就变成绑架前辈对信奈大人谋反了唷!」

「……呜,呜。那么婚礼就等下次有机会再说吧。那样的话相良殿下,您至少得当场给大小姐留下些情愫……! 现在! 就在这里! 在利三我的监视前! 请您对大小姐授种! 生下来的孩子,利三一定会好好地培养成明智家出色的继承人! 快,快点!」

这种事能在人前做吗! 搞什么啊这个叫斋藤利三的孩子!? 对小十的忠诚心恶化了!? 这种时候该怎么做好呢五又卫门~! 不知道怎么对应的良晴,不禁大叫起来。

「呜哇哇哇哇! 利三! 前辈口吐泡沫快要倒下了! 现在立即停止那种烦人的胁迫的说! 十兵卫会被前辈讨厌的说!」

「……哼。为了这么一丁点儿大的事就惊慌失措,相良殿下也意外地难看呢。那么就大幅让步,请跟大小姐来个热情的接吻! 要是相良殿下连这么一丁点儿爱情都不肯给大小姐的话,都做不到的话,那么利三不仅会暗自切腹还会命令明智军团立即解散让西军从内部土崩瓦解」

「……请别再说啦,别再说下去啦! 想象得到的最坏结局,就是这个了! 与其做这种事,不如干脆杀了我吧!」

「够了,利三! 你的心情十兵卫明白! 前辈也真是的,特意从未来赶来,在这种地方被利三杀掉算什么啊!」

「小十。我也好斋藤利三也好,虽然胡闹了一通,不过心情却是相同的。都不想小十,牺牲自己的感情接受不希望的政略婚姻」

「……呜,呜。脸皮真厚呢……明白了,前辈。那么就对藤孝殿下,送去『因为当了修女所以暂时不能结婚,脱离修道会必须去罗马』的回信! 然后十兵卫按照信奈大人的命令去关原,夺取松尾山!」

「……这么一来和细川藤孝的婚约总算废弃了呢! 了解!」

「婚约什么的原本就没成立过,仅仅是『拒绝求婚』唷」

斋藤利三的暴走,从最终结果来说,似乎让光秀打消了「与细川藤孝的婚礼承诺」的念头。

「相良前辈。干得好的说。见到利三狂乱的样子,十兵卫我,反而回复了冷静的说。作为信奈大人的左右手,织田家的近几管领,在率领明智军引领西军胜利之前,决不会再吐露半句让前辈和信奈大人为难的话。关于三个人的关系,在这场合战中握住胜利创造『未来』之后,开茶会讨论吧。十兵卫不会再把私人的恋情同夺取天下的战争混同了。敬请放心!」

良晴,(这幅笑容是真实的。集中于目前的合战。小十的精神力果然非同一般呐。这回,真是被斋藤利三救了……!)颔首同意。

「谢,谢谢,小十!」

「立即出阵吧,相良前辈! 去大垣城的沿路很危险。和十兵卫一起由琵琶湖进发好吗? 直到抵达关原与大垣城的分岔口近江长滨城为止,十兵卫能够守护前辈的话」

良晴「明白了,那么一起走吧」正要答应。不过随即意识到,由于光秀发烧病倒,在京都使用的时间大幅超出预定。如果不通过最短距离的东山道,很可能就赶不上岐阜城的救援了。

「……抱歉。我也想这么做,但是必须返回大垣城再前往岐阜城救援信澄。的确走陆路稍微有点危险,不过我回去的路也走东山道唷」

「……是……是吗……也是呢。那么祝你一路平安,相良前辈!」

此时,以未来人风敬礼的光秀的笑容,稍微有些僵硬。

然而光秀,没有让良晴和利三察觉到,此时自己心中急剧绽开的「裂痕」。不可以让任何人知道自己抱有这样的想法。因为从此以后,光秀必须作为「良晴的好后辈」侍奉信奈。

「如果小十控制住关原的话,信澄免于战死,西军就能生出胜机。一定能救出信澄的。然后把信奈和信澄,再加上小十的『命运』,一个也不落下全部抓住」

光秀,一边拼命抑制住从内心溢出来的「裂痕」,一边点头赞同。

「……明白了的说,相良前辈。请把一切,都交给十兵卫我!」

在邻室,深深地预感到织田信奈细川等人逐步陷入细川藤孝的「圈套」的贾斯帕,「不是我过虑就好」嘟哝着。

「如今的明智光秀的精神状态,很危险……或者,『让安土城起火的人』,背负毁灭织田信奈『命运』的人,不是别人就是这个明智光秀? 相良良晴,你明明应该知道『未来』的,为什么还能这么信任她? 还是说……这是『命运』? 我们人类无论怎么抵抗,都逃不出『命运』吗?」

在此前后。与加贺上杉谦信率领的越后军对峙的越前·北之庄城,也在召开军议。其主要成员是——。

「大大大,大事不好了! 前将军足利义辉公,突然出现在丹后田边城! 而且近江坂本城的六角承祯开始笼城,以今川义元为人质! 伊势长岛城也被武田信虎夺走,光秀好像被细川藤孝求婚接着倒下了! 哪儿都是敌人,比本猫寺一揆同时勃发还要严重! 啊够了,公主大人该有多么哀叹!」

号称织田家第一武勇,北陆方面军指挥官柴田胜家。通称权六改「六」。六以外能对抗谦信的人不存在,得到信奈如此信赖并授予北陆之「壁」的任务。虽然作为一军之将智谋不足,不过谦信也不太使用谋略可说是相互抵消。

「虽然相良良晴殿下的归还赶上后,公主抱着守护一时舍弃的岐阜城的希望,反而让公主……这样下去我们在越前不动, 依附东军的国人众只会一个劲地增加。但是为了与上杉谦信势均力敌地战斗,实在分兵乏术。状况两分」

副将是,担当信奈姐姐角色的,温厚的丹羽长秀。长时间担当信奈的小姓,成为武将后主要致力于筑城与内政方面。是立下修建安土城大功的人。其实,发起怒来比胜家还恐怖。

「……越前螃蟹,真好吃……呒咕呒咕……面对公主大人的重大事件。不吃东西补充体力可不行」一边摆弄着朱枪一边连壳带肉咬住螃蟹。横行无忌「小歌舞伎者」前田犬千代。这边也是信奈的小姓出身,和德川家康并列的信奈的义妹。

「呜哼。大家,信奈大人为了救信澄大人把东部战线退回岐阜城的战略变更,这样下去会失败的。在京都和大垣良晴先生跟信奈大人他们已经在行动了吧,我们也,必须赶快对应这一战况的激变」

再加上不需要说明的「今孔明」,军师·竹中半兵卫。

半兵卫展开日本地图,和「哇塞,哇塞」着的犬千代两个人,开始配置东军的棋子和西军的棋子。因为战线已经扩大到了单凭口述难以让胜家掌握战况与战术的程度了,所以不得不采取视觉化的比较易于理解的方式来说明。

「首先是伊势长岛城,这里离越前太远了,我们无法派兵过去。相信信奈大人他们能够出色地对应。不过——丹后

的田边城却不能放着不管。历战的勇者亲自挥剑战斗的剑豪将军足利义辉大人,是面超越现任足利将军义昭大人的『锦之御棋』。如果放着不管的话从陆北到山阴的国人众会陆续投靠东军。现在立即从越前派大军,包围田边城以防国人众叛变,如果可能的话,即使勉强进攻也要拿下来」

半兵卫已经,狠下心肠把津田信澄作为「死兵」送去岐阜城。本来由于良晴的回归,拯救信澄的机会瞬间出现,然而如今那个机会正在消失。唯有这件事必须阻止,由于横眉立目的半兵卫解释说「彻底包围田边城以短期决战攻陷至少需要一万五千兵力」,胜家跟长秀无不大惊失色。

「唉唉唉。太乱来了! 北之庄的兵力……嗯。大约,是啦,会剧减到一半左右啥! 谦信的病好像已经痊愈了。一旦知道越前的守卫弱化,肯定会以北之庄城为目标攻打过来的!」

「而且,在田边城笼城的细川藤孝殿下所有的一脉相传的『古今传授』要怎么办,半兵卫殿下? 从大和御所来越前的使者说,那本书跟三种神器同样对御所来说是不可欠缺的,决不能被毁。那本书,对我们就像人质一样。五分」

「丹羽大人。我们,生活在人间的世界。与书比较起来,人更加重要。『古今传授』即使烧掉了也没关系! 而且御所不会垮台的。反倒是,公家长期以来被名为『古今传授』的诅咒束缚着。虽然我也不知道上面记载着什么,不过其中的内容怎么说呢——跟睿山的结界同样,是应该舍弃的事物。对于信奈大人所开创的崭新人间是无用的『过去』,是应该克服的! 细川大人认为只要有『古今传授』在手就没人能攻打田边城了吧。但是,我们会全力进攻! 如果被问到『古今传授』和信澄大人,应该守护哪一边,那么当然是信澄大人! 为了拯救在『设乐原之崩』被逼至绝境的信奈大人,一度把信澄大人送入死地的我说出这种话也许滑稽可笑不过……如果烧掉『古今传授』就能从死地中救出信澄大人的话,无论背负怎样的污名,我也会去救的!」

哦哦哦。今天的半兵卫表现得就像松永久秀一样帅气……犬千代双眼润湿了,对半兵卫毅然的决意感动不已的胜家,

「虽然不太明白,但是明白了! 就说是身为总大将的我命令烧掉的,长秀! 去吧!」

说着便嘭嘭地敲打起长秀的肩膀。

「哎呦!? 胜家殿下,脱臼了! 话说,为什么让我去攻打田边城? 八分」

「因为长秀是若狭国国主吧? 对丹后也熟悉吧? 毕竟若狭与丹后同属邻国」

「真是的,我跟丹后半点关系都没有……不过,好吧。如果胜家殿下离开北之庄城,就没人能跟那个军神·上杉谦信战斗了。所以由我去田边城吧。这样的话算满分呢,军师殿下?」

是的,拜托了丹羽大人,终于结束长谈的半兵卫一边喘气一边微笑着。

「但是小早川隆景那个混蛋。从大明跟倭寇一起唤回元将军什么的,竟然使出这招奇策! 到底是怎么神不知鬼不觉地在丹后登陆的?」

「柴田大人。这其实跟,大友宗麟与毛利家在北九州激战时曾经使用的计策是同样的手法——当时,被宗麟大人委托偷袭毛利后方的山中鹿之助大人,借海盗众之力从隐歧率船队攻入出云。毛利军由于鹿之助大人来自背后的奇袭叛乱导致本国领内一片恐慌,最后不得不从九州战线全面撤退」

「是吗。是隐歧岛吗~!」

所以,小早川大人在此使出,从隐歧岛的奇袭登陆作战这张牌是,十分有可能的,半兵卫轻揺羽毛扇给微微出汗的胸口降温。

「嘛,即使长秀去攻打田边城也没问题的。只要我做百人份的工作就可以了呐!」

「没有一万五千人份的战斗力是对不上帐的胜家殿下。一万四千九百分不足。」

「啊啊啊。吃下了长秀至今为止的最低分~!?」

「……即使犬千代和胜家每人各承担一千人分也,不行……果然兵力还是不足……怎么办?」

对微微歪着小脑袋的犬千代,半兵卫「是的」回答道。

「来自织田领内的海的奇袭,是意料中的事。这边也已经采取了相应的措施。把那张牌打出去就行了」

「什什什什什么牌!? 向九州的大友宗麟请求援军,向奥州的伊达政宗请求援军,向土佐的长宗我部元亲请求援军……织田家能够打出的外交牌不是已经用尽了吗? 半兵卫!?」

「不是的,其实之后还有一张。这边兵力减少的份,只要让越军的兵力也跟着减少就行了,胜家大人」

正因为半兵卫的微笑柔和静宜,反而让胜家浑身颤抖。如今,以全日本为舞台深不可测的智者们,都在用其智谋战斗呢……这么想来,如今这个织田家能够跟上杉谦信一对一交锋的武将只有我一人,一定要守住北之庄城阻止谦信上洛! 胜家越发战意昂然起来。

然而有个人却一脸不满,噗嗤噗嗤用食指截起胜家的胸部来。

「……呜……跟上杉谦信的一对一单挑……请交给犬千代我」

「哎哟哟哟? 很痛耶~! 干什么,小狗!? 这句台词跟这个手指的动作有什么关系唷!? 小心我把你扔进锅里煮了吃哦!」

「……总觉得,很不爽。我这次一定会证明,姬武将武力的高低跟奶子的大小没有关系。」

「会吐出那种妄言的,只要胸部星人的猴子! 还有,虽然你来越前以后一直在吃螃蟹,但是那种东西吃多少胸部都鼓不起来的!」

「……哼。果然不喝牛奶的话……太遗憾了」

看着一如既往的两个人长秀一边苦笑,「好了。我去田边城了。如果藤孝大人对明智殿下变心转而向我求婚的话,那么就是满分结局。真想避免田边城化为血海的事态呢。毕竟我也是个未出嫁年轻姑娘」一边举止柔和地站起来——

「呜嗯。丹羽大人,很年轻吗?」

「是的,很年轻! 半兵卫殿下,扣分唷!」

丹羽长秀,前往丹后·田边城——越前北之庄军在此一分为二,兵力减半。而且,直到潜入北之庄城的轩辕众把这个情报传达到上杉谦信身边为止,不过数刻间。

「这场决战胜败的关键,掌握在越后的军神·上杉谦信手中不会错的。我们织田家北陆方面军无论付出多少牺牲,也要阻止越军跟武田军·毛利军合流!」

竹中半兵卫与,上杉谦信。代表战国日本的「知」与「武」终将展开激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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