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说,美国发展的历史,通常是伴随着交通和运输工具的发展而进行的。
西部大开发时代。许多漂洋过海来到这个大陆的人都盲目地信仰着拓荒精神。铁路机构的发达,以及横贯大陆东西的铁路的完成,最大程度地满足了这些开拓者兼侵略者的欲望。
开拓时代终结后,铁路仍在继续进化。而且,虽然1930年代(20世纪30年代)是经济大萧条时期,但铁路黄金时代却迎来了它的全盛时期。这一年的失业人数超过了八百万人,“饥饿游行”甚至举行到了白宫前。运送参加游行的人,运输少得可怜的食物和商品,这些都是铁路的工作。但是作为繁荣的结果,大铁路时代却渐渐的被昌盛起来的汽车和飞机所取代了。
铁路通向所有的道路。在因拓荒精神而星罗棋布的这些永久道路中,有一些至今仍在继续运送着无法实现的美国梦。
至少,幸福的人们如此坚信着。
这列“飞翔·禁酒屋”号就是由幸运地度过了经济大萧条的企业制造的,可以说是珍品。
其基本结构模仿了英国王室列车。头等客房内部全部采用大理石等进行装饰,二等客房也是以此为标准建造的。
在普通的列车上,每个车厢都是按照从头等客房到三等客房
进行区分的。一般都在震动比较剧烈的车轮上方建造三等客房。
可是,在这列列车上,每个车厢本身就被分为从头等客房到三等客房的等级,车头之后是三辆头等车厢、一辆餐车、三辆二等车厢、一辆三等车厢、三辆货物车厢、一辆预备货物室和驾驶室的车厢——这就是这列列车的结构。除餐车外,所有车厢的过道都位于前进力向的左侧,以便于通过确认各房间门上的编号,进入各自的客房。这列列车没有真正的货物车厢,取而代之的是三辆具备货物室的大车厢。过道也在左侧。
这列列车感觉就像一个暴发户,优先设计而忽略了性能。三等客房的建造简直就是在敷衍了事,反倒让人觉得很可怜。各车厢侧面的“碎雕一样”的装饰,使其显得更加突出。
这列列车最大的特征就是——从原来的铁路公司经营中独立了出来。以向铁路公司“借用铁轨”的方式经营,如今已经被称为现代的王族列车了。
1931年12月30日。在这列豪华的列车中,惨剧拉开了序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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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车后已经过了几个小时,周围被黑暗所包围。
“新来的,感觉怎么样?”
背对着窗外的风景,中年乘务员问道。
“啊……是的。还可以。”
年轻乘务员抬起头来,回答道。可这回答多少有些驴唇不对马嘴。
这次长途旅行已经快要走完一半的路程了,这位前辈还是第一次和自己说话。年轻乘务员感到很意外,目不转睛地盯着中年乘务员的脸。
说起来,他还是第一次这样仔细地观察这位前辈的脸。
年轻乘务员惊愕于自己的毫不关心。此时,映入他眼中的是一张浮现着仿佛无机质般笑容的脸,就好像强颜欢笑一样,脸上浅浅的皱纹深深地扭曲着。
“是吗?……那比什么都好。在这里一直看着‘远去的景色’,心中经常会感到无可奈何的孤独与恐惧。”
“啊啊,我明白,那种感觉。”
“在这种不安中,潜伏着各种各样的恐惧,特别是在黑暗或隧道中。”
“是的是的,是这样的!我听其他前辈说过那些恐怖的事。他们说,在夜里如果是一个人的话会感到更恐怖的!”
年轻乘务员顺着前辈的话头,口若悬河地说着闻所末闻的事。
“前辈们太过份了!人家都说过不擅长听这种故事了,他们还说些钥匙爪的蜂男的故事,还有无人的客房中响起的铃音……”
虽然他说自己不擅长,但在说这些故事的时候,眼睛却熠熠生辉,表情仿佛说出了他的真心话——想见识一下恐怖的事。
“还有,对了,还有‘铁路追踪者’。”
“?”
年长乘务员虽然常年在各地之间移动,但还是第一次听见这个怪谈的名字。
“啊,你不知道吗?‘铁路追踪者’的故事。”
老实说,年长乘务员对此并不感兴趣,但马上就要到“预期的关键”了,所以听一下也无妨。
年长乘务员笑着,好像有所企图,又好像在可怜着什么,继续听年轻乘务员说下去。
“是很简单的故事,讲的就是在暗夜中追赶列车的怪物。”
“怪物?”
“嗯。那家伙与黑暗同化,变成各种各样的形状,一点一点地接近列车。它有时是狼,有时是雾,有时是与自己乘坐的列车形状完全相同的列车,有时是没有眼睛的巨人,有时是有长着数万个眼球的妖怪……总之,它的形态多种多样,在铁路上追赶着列车。”
“被追上的话会发生什么事?”
“最初,谁都不会注意到自己被追上。可是,等到发生异变时,大家才开始真正注意到。”
“发生了什么事?”
“人消失了,从列车后面慢慢地,一个接一个地……最后,大家都消失了,列车本身也变得不存在了。”
听到这里,年长乘务员提出了显而易见的疑问。
“那这种传说是怎么流传出来的呢?”
对于这类怪谈,这种疑问是犯禁忌的,但年轻乘务员以毫无变化的表情回答道:
“那当然是因为,也有活下来的列车。”
“怎么回事?”
“就到这里就到这里,欲知后事如何,请听下回分解。”
年轻乘务员露出快乐的表情,讲到故事最重要的部分便戛然而止。
“在列车上说这个故事的话,它真的会出现哦。‘铁路追踪者’会追赶这列列车!”
“年长乘务员一下子失去了兴趣。
——什么嘛,结局就像普通的都市传说一样。这样一来。接下来的事基本上就能够想象得出了。
年长乘务员这样想着,实际上年轻乘务员接下来说的话也的确如他所料。
“可是,只有一个方法可以让它不跟来!”
“等等,到时间了。”
年长乘务员想阻止一下过于兴奋的年轻乘务员,打断了他的话。
到了定期联系的时间,他打开了联系用通信机的开关,然后又按下了向驾驶室告知“无异常”的灯的开关。
接着,强烈的光线从乘务室两边照射进来。那是位于列车末尾两侧的车尾灯。通过车尾灯,铁路两旁的人就能够确认列车的驶过。
可是,这列列车很特别,在车尾灯下面还设置了一个更大的灯。
作为“飞翔·禁酒屋”号运行上的规定,乘务员需要定期和驾驶室取得联系。比如,当后部车厢脱离时,如果乘务员联系中断的话,驾驶室也可队确认异常。
这种体制或许很夸张,而且效率低下,但这或许也是这列珍品州车上的一种演出。乘务员们毫无怨言地遵从这种体制,到了固定时间便向列车后部亮灯。
可是——对于这个年长乘务员来说,这一时刻有着更重要的意义。
当前辈确认按下了灯的开关后,年轻乘务员高兴地重新开始他的怪谈故事。
“嗯,不好意思。接着说,要获救的话——”
“啊啊,等等等等!先听到答案就没意思了。我也知道类似的故事,先说给你听听好不好?”
听了前辈的提议,年轻乘务员高兴地赞同道。
“说完后互相交换获救方法?这还挺有意思。”
年长乘务员看着神情高兴的年轻人,目光中一半是怜悯,一半是嘲讽,然后开口说道。
他说的是关于自己的真实身份。
“这故事在哪里都能听到,是关于某种‘幽灵’的……那些幽灵们太害怕死亡了,就在活着的时候变成了幽灵。”
“?啊?”
“但是,幽灵们有一个伟大领袖。那个领袖为了让他们复活,想要将自己感到恐惧的东西染成自己的颜色。可是,美利坚合众国对于死人复括一事感到十分害怕!所以,他们就想要把幽灵的领袖封闭在墓地中。”
故事内容尚未来到最重要的部分,可是,讲故事的人的脸上和语气中都开始慢慢浮现出怒气。年轻乘务员感到背上毛骨悚然。
“那、那个,前辈?”
“接着说。剩下的幽灵们便开始想办法,他们想将包括上议院议员家属在内的一百多人挟持为人质,然后要求释放领袖。如果事件公开的话,这个国家肯定不会满足恐怖分子的要求。因此,谈判是由别动队极其秘密地进行的。他们不会给这个国家冷静判断的时间,直到列车到达纽约!”
“上议院议员?不会就是贝利亚姆上议院议员吧?难道您说的就是这列列车?这究竟是怎么回事?请您解释!”
年轻乘务员好像终于意识到了异常,面对前辈,后退了一步。
“解释?刚才说的不就是解释吗?老实说,我可不认为扮作乘务员还有这个
义务。总之,这列列车一到达纽约,就会变成我们‘雷姆蕾丝’的移动要塞!然后,我们以人质为盾牌,再把列车开到横贯大陆线路的某处,而且警察也无法同时监视所有线路!”
“那、那个领袖是?”
听到如此冷静的话,年轻乘务员向后退了一步。但是,车厢实在是太小了。就这一步,他的后背就已经碰到了车厢墙壁。
“明天,我们伟大的休伊导师将接受纽约司法局的审讯。所以,我们才选择这列列车作为献给导师的供品!”
这列列车预定于明天中午抵达终点。如果谈判成功的话,领袖就会乘上列车,然后人质被释放。
如今,年轻乘务员已经知道了这位前辈的真实身份。他一边盯着对方的眼睛,一边问着问题,而答案,或许他已经猜到了。
“……你为什么要告诉我?”
对方的回答基本在意料之中。
“休伊导师宅心仁厚,我也想仿效他。知道自己要死的理由后再去死,你很幸运。”
接着,他从怀中掏出一把手枪,准备结束谈话。
“那么,关于刚才说的重要的获救方法就是……‘听过这些话的人很快就会死去,一个获救的方法都没有’!”
枪口指向年轻乘务员的鼻尖,说完话的同时,他扣动了扳机。
枪声响起。
枪声沿着铁轨,尖锐地回响着
一直。
一直传得很远很远。
随之,怪物醒来了。
怪物的名字就叫做——
“铁路追踪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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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问悄然回溯。
列车安然无事地迎来了夕阳,各个客房的乘客都集中在餐车里,享受着美味的晚餐时间。
这个餐厅也是以王室列车为主题进行设计的。木制的稳重色彩,与上面黄金装饰品的色彩搭配得天衣无缝。
餐车不分客房等级,任何人都可以使用。三等客房的人也可以在这里进食,体验国王的感觉。这也是这列列车受欢迎的原因之一。
餐车里的一半空间摆放着桌子,另外一半被设计成厨房和酒吧柜台。厨房中,几名厨师忙碌地走来走去,最大限度地利用着狭窄的空间,创作出醇厚的香气和味道。
桌子上罗列着各种各样的自助菜式,争奇斗研,从法国菜到中国菜,甚至还有墨西哥特产的什锦饭。
正当人们都沉醉在美妙的菜式中时,只有一组男人置身事外。
“所以说,这里不适合商量。你明白吗?杰古吉。这里有客人。”
“是的,你明白吧,杰古吉。还不明白吗?”
在餐车的吧台处,两个男人正在斥责着杰古吉。那两个男人正站在吧台里面,一个是厨师,另一个人穿着酒保的服装。
厨师是一个东方人,酒保是一个爱尔兰青年。他们都是杰古吉的同伴,是这次抢劫货物的内应。
“不,我明白了我明白了,完——全明白了。枫和约恩说得对。可是,到了傍晚都不行,之后还有什么时间能商量呢……”
那个东方人叫做枫,爱尔兰人叫做约恩。这对搭档分别是中国移民和爱尔兰移民,他们是一对用这个时代的常识不可理喻的组合。
这两个人在移民区闯了祸,逃了出来。
杰古吉并未因此而歧视他们,反而让他们加入了自己的队伍。也不知什么时候,杰古吉成了不良集团中的核心人物。他本人倒是未有过这样的想法,不过约恩也好,枫也好,其他同伴也好,大家对杰古吉是头儿一事毫无异议。可是,他们也并没有因此对杰古吉表现出特别的敬意。
“那也没办法啊,这里一直都有客人的。而且,有人要吃中国菜,我离不开啊。要是溜走的话,会被厨师长整死的。”
枫叹息着说道,约恩也发出一声长长的叹息,交相呼应。
“洒保只有我一个人,只要吧台前坐着人,我就走不开。你理解了吧?”
“哎哎哎?这列列车不是可以完全无视禁酒法吗?”
“平时是的,但今天是完全禁酒的。今天的乘务员可真是严格遵守法律。”
“那酒保不就没事做了吗?”
听了杰古吉的疑问,约恩轻轻地摇了摇头。
“那两个人从刚才就一直点蜂蜜绿茶。现在也只能依赖于这种不含酒精的蜂蜜系列了。还是放弃吧。”
“嗯——。那对客人,开车后就坐在那里,一个劲的吃中国菜。”
枫说着,冲着吧台一端努了努下巴。
杰古吉向那边望去,看见那里坐着一对怪异的组合。
那个男人用一句话来形容,就是一个西部枪手。身穿破旧的背心和大衣,腰间和胸口挂着好几个枪套。可是,里面却一把枪都没有。背上背着绳套,不知道是枪手还是牛仔。还有,进一步说的话,不知为何他身上还戴了三个治安官的徽章。
那个女人好像在配合搭档似的,身穿西部剧样式——100年前酒坊里舞女的衣服。她直直的长发上点缀着西班牙风格的舞蹈装束,头上也戴了一顶大红的宽檐帽子。
这两人的服饰与现场的气氛倒是很协调,可是,已经大大落后于时代的氛围。这样的二人组坐在吧台的一个角落里,享受着自己的一片天地。
“那么,杰古吉要把他们赶出去吗?”
“好、好像很可怕!如果是怪人可怎么办昵?”
“刺青男说什么昵?”
约恩理所当然地插话进来。
“太、太过份了。”
杰古吉哭丧着脸,妮丝从身后插话道:
“算了算了,没什么的,杰古吉。不过,你不如和他们打个招呼,只是聊两句嘛,好像很有趣啊!”
“妮、妮丝,有趣可不是什么理由。”
“那种打扮……莫非他们是电影演员?”
听了妮丝的话,杰古吉再一次向吧台一角的二人组看过去。
“你这样一说……”
“对吧?如果能和电影明星交上朋友,不是很酷吗?”
被妮丝这样一说,杰古吉也有点蠢蠢欲动,于是战战兢兢地向二人组走去。
望着杰古吉的背影,约恩向妮丝低声说道:
“妮丝,不要太欺负杰古吉啊。”
妮丝的态度与与刚才对待杰古吉时的完全不同,用过于郑重的语气向约恩二人说道:
“我可没有欺负他,约恩。我只是想让杰古吉变得更会交际一些。”
“呀,妮丝还是老样子,还是对我们使用没有必要的敬语。”
“果真,我这样的人还是适合使用敬语吧?”
妮丝摸了摸缀有金丝的眼罩,略带腼腆地点了点头。
“啊,不,不是那个意思。”
“老实说,敬语并不适合你,但那也是你的一种美德,对吧。我们只是比较在意,你只对杰古吉一个人说粗口。”
“杰古吉说讨厌我使用敬语,他在这一点上很顽固。”
说着,妮丝笑着望向开始和二人组交谈的杰古吉。
约恩二人也望向杰古吉,同时忍不住低声嘀咕道:
“顽固……”
杰古吉则哭丧着脸望向这边,好像在说着什么。
“真是个爱撒娇的孩子!”
杰古吉坐在二人组旁边的座位上,十分紧张地开口说道:
“那、那、那个,下下下、下午好。啊,不,应该是晚上好。嗯,那个,对不起,请原谅。”
杰古吉语无伦次,也不知在说些什么。那男人好像终于注意到了他的存在,停下了正在夹菜的手,转向杰古吉。
他一边大肆咀嚼着食物,一边直勾勾地盯着杰古吉,在咽下口中食物的同时开口说道:
“米莉亚,怎么办,一个不认识的人突然来向我道歉。”
在他身后,那女人精神饱满地说道:
“如果论胜负的话,你还是胜利了!”
“是吗?胜利了!好!虽然不太明白是怎么回事,但还真是势均力敌啊,谢谢!”
说着,那男人突然紧紧地握住了杰古吉的手。
怎么办?果然是怪人。
杰古吉用欲哭的眼神望向妮丝和约恩二人,乞求帮助。可是,妮丝只是不慌不忙地挥着手。至于约恩和枫,他们听到厨房里传来了厨师长的一声怒吼——“你们快干活儿!”,慌忙回到了各自的工作岗位上。
“那、那个……”
“不管怎么说,老兄,你还真帅啊!我还是第一次看到在脸上刺青的人呢!”
“真是不小的文化冲击啊!”
“难道他是电影明星!?”
“太棒了!”
这样一来,预想和立场便反过来了。“焦急”以不可阻挡的气势开始侵蚀杰古吉的思考回路。
“不不不,这个、那个,不是的!我不是什么电影明星,我只是酿酒卖酒……不,不是,我在说谎。这个、那个、刚才在说谎,不是那样的。我只是不良青年之类的,总之是个普通人对不起请原谅!”
虽然没有任何道歉的必要,杰古吉却含着
眼泪低下了头。
“喂,米莉亚,他又向我道歉了。”
“二连胜!”
“原来如此——你让我赢了两次,真是个好人!”
“……哎?”
“好人!”
“好了好了,别哭了。好人哭的话,我们也会哭的。”
“同情的眼泪!”
杰古吉抬起头,发现眼前的二人组眼中也泛起了泪花。
抽出手帕,杰古吉注意到,刚才自己好像说了什么怪怪的话。
“好了好了,老兄,擦干眼泪,吃点中国菜。”
“放开肚子吃!”
这时,厨房中传来了枫的声音——“不对!”。杰古吉脸上露出疑惑的表情,将食物胡乱塞进口中。
“咕噜……”
杰古吉顺势将食物咽了下去。
枫做出的炖鸡的味道,顿时在口中蔓延开来。这么一想,杰古吉还是第一次尝到枫所做的菜呢。
“……好好吃!”
高兴地说着,眼泪已经不再流下来了。
“——然后我就大声说道——‘天呀!’”
“哇,艾扎克好棒啊好棒啊!”
“啊哈哈哈哈!”
“啊!杰古吉大声笑了,真是好久没听过了!”
现在,餐车的吧台已经变成了一个小型的晚宴会场。
不知何时,妮丝也加入了对话行列,餐车中的气氛十分欢快。
虽说已经是深夜了,可餐车里仍旧挤满了人,但黑服乐团和白服集团并不在这里。
“说起来,艾扎克,从刚才开始你就一直在吃肉呢。”
杰古吉以令人吃惊的流畅语速,指出了艾扎克的偏食。
在妮丝看来,杰古吉还是第一次在初次结识的人面前如此毫无顾忌地说话。这就说明他很喜欢这对奇怪的二人组吧。对他们毫无顾忌,很是信赖。
——在如此短的时间内,杰古吉竟会产生这种感觉。
这两个人究竟是什么人?妮丝感到有些嫉妒,但更多地,也对这对二人组产生了好感。
“啊啊,肉?没关系没关系,这是牛肉。”
“国产牛肉!”
“你在说什么?”
“你看,牛是吃草的吧?所以,吃牛肉的话,就可以把草和肉一起吃下去!”
“哇!艾扎克,你太聪明了!”
“没有啦……”
杰古吉感到很纳闷,艾扎克和米莉亚则继续在自己的世界中欢声雀跃。
“是的是的,吃掉一种东西,就能把那东西吃掉的东西一起吃掉。不只是食物,如果拿着装了什么东西的东西,那就全部都是自己的东西了!比如,拿着装着很多钱的包,就说明同时拥有了钱和包!”
“呀啊,有钱人!”
“是的,这个法则在东方确实是这样的!嗯,这样的话,那你就——”
“——由我来吃掉!”
“哎?是这样吗?‘这样的话,你由我来吃掉’?”
“杰古吉,太好了,听到了有趣的事。”
记下了这有些差错的东方知识,杰古吉高兴地往嘴里塞满牛肉。
这时,他后背又感受到了似曾相识的撞击。
“呜呜呜呜呜!”
还没能吞下没有嚼烂的牛肉,杰古吉就手忙脚乱地打翻了手旁的水杯。
接着,身后传来了尚有印象的声音。
“啊啊!哥哥,我又……对不起!”
一边咳嗽一边转过身去,杰古吉看到了发车前遇见过的那个少年,与之前有所不同的是,此刻,他旁边站着一个年纪相仿的少女。
“啊,不,没关系没关系,我一点儿事儿都没有,你没事吧?”
那少年轻轻地点了点头,像上次一样微笑着。
那少女则躲在少年身后,战战兢兢地看着杰古吉的刺青和妮丝粗陋的眼罩。
“啊哈哈,不要怕。那孩子是你妹妹?咳……”
虽然咽喉还有些发苦,但杰古吉仍然强颜欢笑地说道。可能注意到了似的,那个少年又说了—遍“对不起”,接着,回答了杰古吉的问题。
“不是的。这是刚刚认识的和我一个房间里的朋友!”
那个少女默默地点了点头,眼睛还在看着杰占吉的刺青。对于普通孩子来说,杰古吉的外表确实有些恐怖。
这时,孩子们的身后出现了一个女性的身影。
“我的女儿失礼了,十分抱歉。”
那女人大概三十岁左右,是一位贵妇人,身穿高级却叉不会让人感到厌恶的服装。从她温文尔雅的声音中,感觉不到丝毫胆怯和轻蔑,只是静静地,流入杰古吉等人的心中。
贵妇人叫着女儿的名字,轻轻地呵斥道:
“梅丽,不能一脸恐怖地盯着人家的脸看呦。”
“好、好直接啊。”
虽然被人这样说,但是杰古吉没有恼怒也没有哭泣,只是无可奈何地苦笑着。
“啊啊,对不起。我们……”
“啊,没什么,要道歉的应该是我们!”
“哪方赢?”
没有听见约恩的正当提问,杰古吉再次进入了哭泣模式。
“米莉亚,双方都在道歉,这种情况该怎么办?”
“进行判定!”
“原来如此。这可关系到我们的胜负啊!”
“责任重大!”
艾扎克两人自作主张地说道。
妮丝打算帮一把杰古吉,便装作没看见,改变了话题。
“你们是家族旅行吗?”
贵妇人并未对妮丝的眼罩感到害怕,脸色平静地回笞道:
“嗯,和我女儿两个人去见我的丈夫。本来想和这个同屋的孩子一起吃饭的,不过好像已经没有座位了。”
妮丝突然感到有些怀疑,于是开口问道:
“那男孩子只有自已一个人吗?”
“嗯,那个孩子——哎呀,我还没问过他的名字呢。”
男孩子听到她们的话,腼腆地说出了自已的姓名。
“我叫切斯沃夫·迈尔——”
那少年说出很难发音的名字,顿了一顿后继续说道:
“——请叫我切斯。我要去纽约找我的家人。”
接着,贵妇人和她的女儿也做了自我介绍。
“我叫娜塔丽·贝利亚姆,这是我的女儿……来,梅丽。”
那少女被母亲催促着,胆怯地站到了前面。
“我叫梅丽·贝利亚姆。”
好像仍然感到很在意,她不时的向杰古吉和妮丝的脸上望去,但对身旁的西部枪手却毫无兴趣似的。
接着,杰古吉和艾扎克二人组也做了自我介绍,车厢内的晚宴范围略有扩大。
“切斯,你刚才撞到了杰古吉的背上吧?”
妮丝抚摸着切斯的头,独眼中露出笑意。
“哥哥,真的很对不起!”
“不,没关系没关系,叉不是干了什么坏事。”
杰古吉和切斯说着话,感到精力十足。只有和小孩子说话才会感到有精力,这也让人很难为情。
突然,艾扎克两人大声说道:
“是的是的,如果做了坏事的话,就会被‘铁路追踪者’吃掉的!”
“会被一下子吃掉!”
“——过去,我老爹经常这样吓唬我!”
“经常!”
“哎?‘铁路追踪者’?那、那是什么东西?”
杰古吉好像本能地感到那是“可怕的东西”,脸色和语气都一下子变成了爱哭虫的样子。
“怎么,杰古吉不知道吗?‘铁路追踪者’就是……”
“……所以说,如果在列车上讲到这个故事的话……‘铁路追踪者’就会来追那辆列车的——!”
“啊——!”
听了艾扎克的话,米莉亚像是故意发出惨叫似的。
“~~~~啊!”
另一边,杰古吉发出了无声的哀鸣,其他人的表情都好像在说——“这是很普通的故事”。
“不不不、不好了!我们会被消灭的!怎怎、怎么办!?”
好像杰古吉是发自内心地感到恐怖。艾扎克为了安慰他,慢慢说出了故事的结局部分。
“放心吧,杰古吉。要让‘铁路追踪者’不追来,只有一个方法!”
“只有一个!”
听了他的话,杰古吉的脸色一下子放晴了。
“哈哈,真的?快快,快把那方法告诉我!快点!”
“噢!听好了,获救的方法……获救的方祛,啊,获救的方法……”
杰古吉的希望开始乌云密布了。
“获救的方法……是什么来着,米莉亚?”
“啊,我不知道。我也是第一次听说这个故事呢!”
没听过还能如此随声附和——妮丝等人心中均产生这种想法。
但是,杰古吉可没想得那么深。
“怎怎怎、怎么会这样!不不不不不好了!如如如、如果不快点想起来的话,大家都会死的,都会消失的!”
牙齿不停地打着颤,杰古吉
发自内心地感到恐怖。与此相反,酒保约恩则用极其冷静的语气低声说道:
“我听过这个故事。”
“真真真、真的?怎么办?应该怎么做才好!?”
“啊,我也忘了那个方法。”
“哎哎哎!别这样啊,约恩!”
“等等等等,请冷静下来,‘客人’。我是从这列列车的乘务员那里听到这个故事的,去问问他不就知道了。那是我们二人乘上列车时遇到的年轻乘务员。”
约恩刚说完,杰古吉便从椅子上跳下来,向外跑去。
中途还回过头来,歪着嘴,向艾扎克等人喊道:
“没、没事的,艾扎克!我马上去问他,就包在我身上吧!”
可能是努力想让大家放心吧,可他含泪的眼睛却起到了相反的效果。
其实,除他以外,相信“铁路追踪者”这个故事的,只有艾扎克、米莉亚和梅丽三人。
杰古吉在桌子空隙间穿梭着,跑向后部车厢。妮丝从吧台的椅子上站起身来,打算追上去。
“对、对不起!他不是坏人!只是有些胆小——”
妮丝一边为同伴辩解,一边跑了出去。对此,贝利亚姆夫人静静地微笑着。
“嗯,我知道。杰古吉比任何人任何人都要温柔。”
贝利亚姆夫人注意到了。杰古吉是真的相信了“铁路追踪者”的故事而感到害怕。可即便如此,他一次都没有责备过艾扎克。
艾扎克等人也注意到了此事。
“喂,米莉亚,杰古吉真是个很棒的家伙!”
“很棒!”
“以后得让他赢一次!”
“是啊!”
“所以,我一会儿就向他道歉!道歉两次吧!”
“那我也道歉一次!”
接着,艾扎克笑着断言道。
“是吗!?那杰古吉就是三连胜了!”
“就是冠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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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哇,杰古吉,你怎么了?那么慌张。”
在餐车前,杰古吉与刚刚走进来的德尼撞在了一起。在那个褐色肌肤的彪形大后年身后,跟着妮丝挑选出的两名乘车同伴。
“啊,嗯,不好了!这列列车或许会消失!所以我要去乘务员那里!”
“哇?”
说着不明所以的话,杰古吉向列车后部跑去。
不一会儿,妮丝跑了过来。
“啊,你们来的正好。杰古吉要去一下乘务员室,我带他回来的时候顺便看一下货物室的情况。德尼和杰克请随我来,尼克请去餐车,拜托了!”
听了妮丝的话,叫做杰克的男子和德尼互望了一眼,跟在妮丝后面追了过去。
而另一个人——叫做尼克的男子却极大地误会了妮丝的话。
“什么?妮丝大姐……让我去餐车干什么?”
妮丝的意思是让他“看看餐车的情况”,可习惯了抢劫的尼克却得出了完全不同的结论。
“啊,也就是说,在大姐姐他们‘工作’时,让餐车的那帮家伙老实点儿……就是这样。如果被发现而引起骚乱,导致列车停下来的话,可就不得了了。”
在他思考的时候,白服男子走入了餐车。在他迷惑的时候,餐车里的人数正在逐渐增多。
尼克单纯地以为自己理解正确,掏出了惯用的小刀。
然后,他慎重地走了过去。
向着自己的目标——餐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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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了好了好——了!我们的秀马上就要开始了!那帮家伙的人生马上就要结束了!”
在二等客房中,拉特抱着枕头,在地上走来走去。
“好,预定时间已经到了!真快乐!真高兴!我已经兴奋起来了,今晚肯定唾不着了!”
他在狭窄的客房中不停走来走去,璐雅用冷冷的表情看着他,其他同伴则哈哈笑着望向他。
“……如果这么高兴的话,干嘛不自已去……”
璐雅用几乎听不见的声音轻声说道。
“我也没办法啊!因为我抽签输了啊!妈的,真的真的好羡慕比奇那家伙!”
拉特等人的最初行动是控制集中在餐车的乘客。通过抽签来决定执行任务——结果,枪被交到了叫做比奇的男人手中。
“阿啊,讨厌讨厌!这个世界已经没有神了,刚才肯定已经被比奇杀死了!”
拉特一边唠叨着蠢话,一边穿着西服开始三点倒立。璐雅又小声说道。
“……干嘛不去看看呢……”
“对啊!”
拉特一下于从倒立的状态跳了起来,啪啪地拍着璐雅的脸颊,开始欢声雀跃起来。
“对啊,我干嘛不去看看!我真笨,没必要在这里干等啊!抽签输掉后,就以为要在这里老老实实待着呢!好,我马上去看看!”
拉特自作主张地喊着,势不可挡地冲向过道。
接着,他和一个人撞到了一起。
“噢!看着点儿!你这个……”
刚要怒吼的拉特闭起了嘴。
“啊啊啊、啊啊,对对、对不起!请原谅!列车要出事了!所
所所以,我必须快点去乘务员室……那个……总总总总之对不起了!”
年轻男子继续向后部车厢跑去。
“刚才这家伙,的确就是……”
肯定就是这个脸上有刺青的家伙。就是几天前,叔叔发出的通缉令上面的小鬼。
“嗯?怎么回事?喂!璐雅!”
他回到客房,交给恋人一个小任务。
“你能不能带个人去乘务员室看一下?如果脸上有刺青的小鬼在那里的话,就把他抓起来。”
璐雅默默地点了点头,带着一个同伴向列车后部走去。
“嗯,变得有趣起来了,要是再有趣些就更好了。倒不如让我来让事情变得有趣起来吧。”
拉特高兴地扬起嘴角,一把枪也不带,向餐车走去。途中,他与戴着眼罩的眼镜女,还有一个身高超过2米的彪形大汉擦肩而过。那两人表情紧张地向前跑去,一下子超过了慢悠悠的璐雅两人。
“什么嘛,这列列车变得十分有趣了。刺青小鬼说的‘要出事’到底是什么事呢?糟了,情绪过于高涨了,不快点释放一下的话会伤身体的。”
他哼着歌,慢吞吞地向餐车继续前进。
如今,呼唤地狱之秀就要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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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斯同志,准备完毕。贝利亚姆的妻子正在餐车中。”
在黑服人所聚集的头等客房,古斯正站在屋子中间听着部下的报告。现在,二等客房、三等客房和货物室分别只留下了三个人,剩下的成员都集中于此。
“到时间了吗?好,按照预定计划,大家分成三人小队。我在这里待机,不要忘记报告时间,否则我会认为报时者已经死了。”
古斯机械地下达命令,完全面无表情。让人怀疑他是不是只有嘴部的肌肉在动。
“到预定时间了。现在,‘乘务员’应该已经开始行动了。这样的话,不管后部车厢发生了什么,列车都会继续行驶。斯派克,通过无线电告诉二等客房和三等客房的部队,首先控制所有乘客和所有车厢,最后控制车头。而且,至少要在车厢交换之前实现完全控制。”
在宾西法尼亚车站周边,法律禁止通行蒸汽机车。因此SL等车就需要事先把车头换成电力机车。交换地点正是休伊被引渡的地点,是半数人质生命的关键时期。另外的一半,则是逃走时所需要的。
“好,现在开始营救休伊导师的行动。”
听到领袖下达了命令,黑服乐团同时一起跺脚响应。那被极大扭曲了的美丽演奏,在头等客房中刺耳地回响着。
“这是仪式。是为了将休伊导师重新迎回我们身边而举行的仪式。不要忘记,这列列车只不过是祭坛,乘客们只不过是祭品。”
古斯仍旧面无表情,点燃了“雷姆蕾丝”进军的导火索。
“这是百鬼夜行的开始。在这一刻,不存在正义与邪恶。所有的‘力量’都在这里。正因为是营救休伊导师的时刻,这力量也变成了正义。我们正是为此而战!平庸的乘客、列车、国家——让我们把所有的一切都吞噬吧!”
接着,黑色衣服化作黑影,向列车的各个车厢分散开去。
很多身影都携带着暴力的机关枪。其中的三个向一辆车厢走去。
从回荡着谈笑声的车厢中,漏出一道异常明亮的光线。黑影跑向车厢,准备把那道光染成血色。这次作战的最大目标是正在餐车中的贝利亚姆夫人。如今,餐车的门已经出现在黑影们的眼前。
比奇很高兴。
让餐车中充满惨叫——这个最重要的任务竟然落到了自己头上。
身穿白服的比奇静静地感谢着自己的幸运。
——作为给自己的祝福,先杀谁比较好呢?是那对奇怪的西部剧风格的二人组,还是他们旁边的那些小鬼,还是他们旁边的的那个美人……不行,那对母女是拉特的猎物。可是,射杀那个小女孩应该没问题吧?只是,
只是杀了一个小孩儿的话,自己是应该不会被拉特杀死的——他一边沉浸在发狂的妄想中,一边环顾餐车四周。与艾扎克他们的服装相比,比奇的白服就没有什么冲击力了。所以,有几个人看了一眼比奇后,就若无其事地继续用餐。
说起奇怪的家伙,怎么没有看到刚才的魔术师,是不是他还在三等客房呢。
只有一个人引起了自己的注意。那是个站在窗边、身穿工作服的女人。
——那家伙可不是外行。
那个女人丝毫没有破绽,只要自己稍微一看她,她眼中浮现出的警戒神情就会立刻变强。除了刚刚进人餐车的自已,那个女人对周围所有人都若无其事般地加以注意。两人视线相遇的瞬间,比奇也被那女人眼睛深处潜藏着的锋锐目光所震撼了。
——这个女人到底是什么人?她好像在异常警戒着“什么”。
最初,比奇感到很在意,不过她好像和己方的行动没有什么关系。
——算了,即使不情愿,她也会成为这次事件中的一员的。
接着,比奇好像对她没了兴趣,若无其事地向餐车中央走去。
——那么,这就开始吧!
比奇把右手探入怀中,无声地拔出了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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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走吧。”
黑服人们架着枪,踹开了餐车的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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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行动吧!”
尼克从怀中掏出武器,踹开了餐车的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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餐车中响起了三道喊声。
每道喊声都很洪亮,车厢内的人听得一清二楚。
从前门进来的身穿黑色晚礼服的男人们喊道:
“所有人都趴在地上!”
他们手中握着机关枪。
餐车中央的白服男人喊道:
“所有人都举起双手!”
他右手中握着黄铜色的手枪。
从后门进来的烂服男人喊道:
“喂喂喂!所有人都不要动!”
他手里只握了一把水果刀。
一名乘客流着冷汗嘀咕道:
“到……到底该怎么做……?”
出人意料的是,对眼前情况最先做出迅速反应的竟然是艾扎克和米莉亚二人。
他们拉倒了身旁的两个孩子——
自己也一下子趴在地上,高举双手,然后一动不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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拉特走在过道里,听到餐车方向传来枪声。
“噢噢噢噢噢,干起来了,打起来了,爽起来了。”
他兴奋地蹦跳着向餐车走去。
可是,脚步突然停了下来。
在短促的枪声过后,又传来接连发射了数十发子弹的枪声。
“嗯?怎么是机关枪?”
一瞬间,拉特绷紧了脸,但下一瞬间,他又恢复了笑脸,继续开始蹦跳,步伐比刚才更轻快,仿佛完全没有把此事放在心上。
“这样才有趣嘛!”
走进餐车的前一节车厢时,从过道对面飞奔过来一个阿飞风格的年轻男子。
那男子不住回头望向餐车,嗖的一下从拉特身旁跑了过去,看都没有看他一眼。
“怎么回事!大姐,你怎么不告诉我啊!”
阿飞一边喊着,一边跑走了。
“糟了,糟了糟了糟了,怎么了,餐车里发生了什么事!比奇杀人了,还是被杀了?怎么办?心开始扑通扑通起来了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拉特坐立不安,手足无措,等到回过神来,自己已经向餐车跑了过去。
一接近餐车,哭泣声和惨叫声就纷纷传入耳中。这扇门后面,到底是天堂,还是地狱?
拉特一下子打开了餐车入口的门,车厢中的大部分视线都向他望了过来。有人的目光充满哀求,有人的目光充满希望,还有人的目光充满绝望。
餐车中央,比奇趴在地上。本该是白色的后背,此刻已被自己的血染成了红色。
在车厢另一侧,站着三个手持机关枪的男人。通过服装来判断,可以确定是乐团的人。
其中一人可能是被比奇的子弹打中了,紧紧按着流血的肩头。
其余两人本来是充满威胁地来回摆动机关枪,压制着哭泣叫喊的乘客们。
如今,这三人也全神贯注地注视着突然出现的白服男人。
眼前的情况对于拉特来说,仿佛走入了地狱。
可是,拉特笑了。
“真没办法。”
拉特就那么吊儿郎当地向车厢中走去。
“我来把这里变成天堂吧。”
一边小声嘀咕着,一边高举双手。
“喂、喂!等等!虽然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但我没有武器!放心,我不是你们的敌人!”
当然,黑服人们并来减轻戒心。只要看到他的衣服,就知道他是中间死去的男人的同伴。正因如此,拉特才抱有胜算。
一个黑服人举着枪走了过来。
“你……不,你们是什么人?”
“不不,虽然我是个奇怪的家伙,但我不是你们的敌人!”
这时,又有一个黑服人走了过来。一个人举着枪,另一个人好像打算铐住拉特。
留在车厢另一端的只有那个受了伤的黑服人。他一只手紧按肩头。另一只手持枪,继续订着乘客。
就在走过来的两个黑服人排成一列时,拉特再次高声抗议起来。
“所以说,我不是你们的敌人!”
他说完的时候,黑服人手中的机关枪已经被踢了起来,枪口指向天花板。
“什……”
出其不意的一个前踢,甚至没有给黑服人扣动扳机的机会。随即高举的手轻轻握住机关枪的枪身,就这么向眼前的——这个黑服人肩膀后面压了过去。
枪口立刻向这个黑服人身后的另一个黑服人转了过去。
当然,黑服人欲做出抵抗,但枪口被一下于转向身后,细细的枪身狠狠地压在了他的肩膀上。
拉特用另一只手抓住了机关枪的枪托底部,以黑服人的肩膀为杠杆支点,一下子把枪托提到了自己这边。
“什么!?”
一瞬间,黑服人的手指已经脱离了扳机。拉特握着枪声,手指扣在了已经空了的扳机上。
轰鸣声。
从调转了方向的机关枪中,喷射出大量铅弹。
铅弹贯穿了后面的黑服人的身体——以头部为中心,贯穿了他的下巴、肺、心脏。那黑服人的上半身顿时化作了血喷泉,身体横着瘫倒在地。同时,车厢内惨叫的音量开始增加。
“混蛋!”
受伤的黑服人举起了枪,但在他和拉特之间还有一名同伴。而且,拉特的左手正抓着那名同伴的衣领。他的脚已经有些离开地面。拉特细长的身躯发出如此难以想象的力量,黑服人的脸部开始充血。
黑服人反复地踢脚反抗,但在这种状态下,他根本不知道采取什么有效的方法。悬空的双手挥舞着要去挖拉特的眼睛,但拉特抢先将他手上的肉咬了下来。
吐出血和肉,拉特向车厢里面受伤的黑服人说道。
“那么,你打算怎么办?逃走?将同伴一起射死?自杀?闲聊一会儿?喝口茶?吃点儿饭?谈谈形势?不好吗?那怎么办?改革?候选?战争?互相残杀?害怕?难过?还是愤怒?”
罗列着毫无意义的询问,拉特一个人嘻嘻地笑着。突然,他停止了笑声,向充当肉盾的黑服人举起了枪。
“至——少——也——回——答一个嘛!”
受伤的黑服人没有回答,而是转过身去,背向同伴和拉特。
那个男人飞奔出了车厢。拉特并没有追赶,反而把充当肉盾的黑服人放在了地上。
“变得有趣了,变得有趣起来了!”
剩下的这个黑服人不停地剧烈咳嗽着,双眼直勾勾地盯着拉特,用夸耀胜利般的声音说道:
“你真蠢,竟然眼睁睁地看着我的同伴逃走了!虽然我不知道你是什么人,但与我们为敌的人是不会活下来的!”
“我所杀的黑手党在死前基本上都是这样说的。唉,算了。”
拉特好像感到兴味索然,把机关枪扔在了地上,附近的乘客们立刻发出低声惨叫。
“混蛋!”
黑服人看着他,突然爬了起来。抽出藏在长筒靴中的匕首,猛地横扫过去。
按照黑服人的预想,刀刃应该会切断这名白服男子的咽喉,可是——
“什……么?”
拉特的头部已经不在那里了。
马上,他发现了视野下方的头发,可这时已经太迟了,他的内脏受到了重重一击。
“这是安慰奖。”
钝钝的痛楚带来了翻涌的呕吐感。
拉特一记上钩拳,重重打在黑服人的小腹上。黑服人脸上大汗淋漓,不停呻吟,与文弱平静的拉特形成鲜明对比。
“你、你……拳击……”
就在黑服人弯下腰去的时候,拉特轻轻握紧的拳头又从下面飞了上来。
“啊!”
“嗯?没事的没事的,我的力道比皮特·哈曼弱多了。”
在黑服人向后仰倒的时候,拉特抓住他衣服的下摆,把他生生拽了起来。
“在杰克·琼斯或杰克·登普西来看,我无论力量还是技术,都不值一提。”
一记右钩拳。喀喳,响起了不自然的声音。
“怎么样,对于拳击手来说,杰克的名字是很吉利的,不是吗?”
拉特又击出几记轻拳。
“哈曼和登普西的名字都是耳熟能详的,你知道这些拳击手的名字吧?作为美国的国民应该知道的。”
一拳。
“你要说不知道的话,我可绝不原谅你哦。”
一拳。
“不原谅哦。”
又是一拳。
“绝对”一拳。“不”一拳。“原谅”一拳。“嗯”一拳。“就算”一拳。“你知道”一拳。“我也”一拳。“不原谅”一拳。
一阵戏弄般的猛击后,拉特最后来了一记上钩拳,黑服人重重向后跌倒。本来,黑服人早就该倒下了,但拉特在殴打时,故意不让对手跌倒。
如今,黑服人向后仰面跌倒,头部重重地撞在了墙上。
旁边就是门,因为黑服人已经被持续殴打到了车厢一端。
“啊,你终于放下刀了。呀,我好害怕好害怕,不知不觉打过头了。”
黑服人的刀在第一击时已经被打落了,拉特故意恬不知耻地说道。
“唔……”
“哎呀,你还有意识呢?我的拳头果然没有力量啊,一顿乱七八糟的击打,你终于有反应了。”
拉特双手抓着黑服人的衣领,将黑服人的后背紧紧顶在墙上。
“你们绝对不会立刻杀死我的,你们也想听听我们‘白服’的目的吧?嗯?所以你们为了抓我,故意接近我们,对吧?”
接着,就这么把黑服人拉到身旁,紧紧抱住。
“谢谢,真的很感谢!你们按照我的预想行动了!”
拉特的目光开始变得湿润温暖,他一边用脸颊蹭着黑服人的头,一边喊着感谢的话。
“你们真是太好了!所以我不是说过了吗?我不是你们的敌人!只要有爱,是敌人是朋友都无所谓!啊啊,我是你们的朋友,我从心底里爱着你,爱着你们!——可是,你给我去死吧!”再次将黑服人向墙上撞去。
黑服人翻着白眼,口中和鼻中流出血来,但仍未失去意识。
“愚蠢……的人……与我们……为敌哇啊!”
一记铁拳重击在黑服人的鼻子下方,也不知是门牙还是皮肤下面的什么东西折断了。
“什么玩意,从一开始就说着什么‘我们’,我可要生气了,会折磨死你的。”
“像你这样……愚蠢的家伙……怎么可能……阻挡休伊导师的道路……呢?”
又一记铁拳重击在黑服人的右眼上。接着是左眼。黑服人翻着白眼的眼睛,估计已经不可能再看见光了。当然,要确认这点的话,首先必须从这里生存下来。
拉特突然换成一副平静的表情,在黑服人耳边小声说道:
“我不知道所谓的休伊和你们是什么身份,老实说,是什么都无所谓。”
他低声说着,一拳打在已经马上就要失去意识的黑服人的小腹上。
“可是,有些事是事实。首先,乘坐这列列车的黑服乐团全部是敌人,他们拥有大量厉害的枪。”
拉特的拳头有节奏地击打着。随着他语气的增强,拳头的力道也逐渐变强。而且,拳头击打的位置也从小腹移至胸口,又从胸口移至脸部。
“最重要的是!你们现在应该是这样想的——‘我们拥有如此厉害的武器,在这列列出上是没有人敢反抗我们的,我们是最强的,也就是说,我们是安全的’!”
黑服人感觉着白服男子的声音在车厢内回荡,静静地结束了自己的意识和生命。
也不知道拉特对此是否注意到,他的拳头仍未停止击打。
“好快乐好快乐!杀掉这样的家伙!把他的肠子拉出来弄碎直到能灌香肠为止!”
拉特的拳头发出喀喳喀喳的声音。他拳头的力道逐渐增强,黑服人脸部的骨头如令已经全部碎裂了。
沐浴在飞散的血雨中,拉特的脸上闪耀着光芒。那是一张达成目的的男人的脸。在普通人看来,那只是一个杀人狂的狂笑,实际上也确实如此。
拉特表情舒畅地转过身来,车内的人一齐望向他。本来以为他们会趁机全都逃走呢,但一看向车厢另一侧的出口时,就立刻明白了。
白服集团站在那里,手中握着枪,盯着乘客们。
“拉特,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们听到机关枪的声音,就过来了!拉特,你解释一下。”
车厢内响起与当前情况极不相称的悠闲声音。拉特朝着声音方向挥挥手,从车厢中央堂堂地走了过去。经过吧台的时候,发现了趴在孩子们身上的贵妇人,于是向她问道:
“你是贝利亚姆夫人吗?”
贵妇人盯着目光炯炯的拉特,慢慢地点了点头。
拉特的嘴角和限中浮现出凶恶的美容,慢慢地宣布道:
“太好了,顺序变一下。先把所有乐团成员消灭掉,然后就轮到你了,请多关照啊。”
他走向同伴,中途还没有忘记捡起黑服人和比奇掉下的枪。
“走吧,你们。”
“走吧?这些人怎么办?”
一名同伴指着餐车内的乘客问道。
“不管他们了,那边才有趣呢。总之,先回房间吧。”
“好吧。拉特,你的手没事吧?”
拉特的手正在滴血。乘客们都以为那是黑服人的血,但拉特拳头上的肉已经四处开裂。不缠上绷带就不停地出拳击打,当然会受伤。而且,只受了这么点儿伤,简直就是奇迹。
“啊。没关系,有几根骨头脱臼了,但没折。还能打呢,感觉还能再杀五个人。”
“乖乖的缠上绷带吧。”
拉特没有管手上的血,和同伴们若无其事地走出餐车,消失不见。
餐车里一片沉默,连哭喊声也突然停止了。在这样的紧张氛围中,只有两个傻傻的声音静静地回荡着。
“喂,米莉亚,我们得趴到什么时候?刚才上面传米了枪声和可怕的人声,我的心脏怦怦直跳昵。”
“是恐怖秀!”
“而且,这个姿势真的很难受。”
“老实说,非常难过!”
====
其他乘客们开始都保持沉默。过了一阵子,明白眼前状况的人开始骚动起来。不过还没有乘客从餐车中出去,因为各个出口或许还有黑服人或白服人在把守。
乘客们的不满开始膨胀,列车上的工作人员——厨师和酒保首当其冲的开始遭受质问。
发生了什么事?开什么玩笑?乘务员怎么了?让我下车!停下列车!等等等等。
枫和约恩被乘客责问着,躲进了厨房深处。他们自己也明白,在这个移民被歧视的时代,他们的解释会起到相反的效果。
即便如此,还有人蛮不讲理地将矛头转向了他们。
“这个餐车到底是怎么了!竟然让臭臭的爱尔兰乡下人进入厨房!”
也许是对刚才的骚乱发尽了牢骚,一个男人开始把矛头转向约恩和枫。那是一个肥胖的留着一撮小胡子的老头儿。不管他的身材是魁梧还是发福,总之毫无气质,是个很难看的男人。
他的喊声回荡在厨房深处,但约恩和枫好像已经习惯了,对此置若罔闻。
面对不便张口的年轻厨师,那男人更加得寸进尺了。
“我可是花了很多钱来乘车的!他们那是什么态度?对我不满的话就还钱!”
他一拳敲在吧台上。但立刻,有人在他拳头上放了什么东西——那是一沓一百张一捆的钞票。
“什……?”
“这些够了吧!嗯……你这个讨厌的混蛋!”
“太差劲了!”
小胡子向旁边看去,牛仔和舞女正扬着眉头站在那里。
“你、你们干什么?”
“我替他们还你的钱!所队你已经不是客人了!对吧,米莉亚。”
“他乘霸王车!”
艾扎克和米莉亚向小胡子提出抗议。约恩和枫对此颇为惊讶,从厨房中偷偷向外看去。
“混蛋,你们以为我……”
小胡子一边高声抗议,一边紧紧握住那沓钞票。
“真——吵!在别人美美享受食物的餐厅中,你从刚才就莫名其妙地喊着什么乡下人!你是来找茬骗钱的吧!”
“哇,真差劲!”
“这家伙怎么说呢,拜金的死人!”
“那就像个死人一样滚回坟墓里去吧!”
艾扎克一边蛮不讲理地说着可以与小胡子的抗议相匹敌的话,一边又扔了一沓钱在小胡子脸上。
“快快快给我滚出去!不然的话,我的一百只……不,一亿只手枪就要喷火了!”
“把你打成蜂窝!”
这时,在厨房最深处,从客人的角度绝对无法看见的地方传来了一个声音,那是如熊般低沉厚重的声音。
“约恩!枫!你们听着!那家伙已经不是乘客了,也不是我们厨房的客人!快让他滚出去!”
小胡子听到这猛兽般的吼叫,自大的态度顿时飞到了九霄云外。
“是,厨师长!”
“真麻烦……”
约恩一边发着牢骚,一边和枫一起,从两边将拼命反抗的小胡子举了起来。然后,十分熟练地从车厢后门走了出去。
接着,刚才猛兽般的声音突然变得绅士起来,向餐车内宣布道:
“刚才结大家添麻烦了!列车到达终点后,我们公司会将车费返还给在座的各位,还会支付给大家相应的赔偿金,来补偿大家——”
这个声音继续说出最重要的事情。
“如今,我们已经和乘务员室失去了联系,希望大家能以活着抵达纽约为目标,各自考虑今后的行动,我说完了!”
他在最后的最后说了十分不负责任的话,虽然大家都很害怕,不过竟然没人抱怨。这样一来,餐车中重新恢复了寂静。
“放开我!你们这些臭移民!会弄脏我的衣服,传染给我疾病的!”
小胡子一边说着过份的话,一边被带到了走廊。离去时,约恩蹲了下来,直盯着那男人。不知何时,他右手里握着一把冰凿。
刚刚还十分强横的小胡子,被约恩瞪了一眼后顿时沉默下来。约恩好歹也暂时是芝加哥的在籍公民,面对这种男人毫不胆怯。
“听好了,胡子猪。这条横贯大陆铁路的一半是我们爱尔兰人像做奴隶一样修建的,你明白吗?”
“还有一半是我们中国人。”
“也就是说,这条线路上的一半东西都是我们爱尔兰人的。”
“如果算上我们中国人的东西,那就是全部了。”
想起刚才小胡予和艾扎克的话,约恩开始变本加厉的蛮不讲理起来。他们才没有直接参与建造铁路,而是被同胞追捕而成为杰古吉的同伴的。
“所以,胡子猪,在这里,你的命也是我们的。不要忘记啊。”
啪啪地拍着小胡子的脸,约恩和枫回到了餐车内。
小胡子立刻变得十分不安,态度骤变,低声下气地向约恩哀求道:
“等等等、等等!那帮白服人在这边!拜托了!让我也进去!”
“没关系,他们中间好像没有臭臭的乡下小子,你应该和他们交朋友。你进来的话,就杀了你。”
说着,约恩无情地关上了门。
走进餐车,发现乘客们多少都恢复了些平静。三具尸体已经不见了,可能是被其他厨师搬了出去。现在,大家都在尽快地擦去地上和墙上的血迹。
回到吧台时,看见了艾扎克二人。
“多谢。”
约恩小声地道谢,不过艾扎克二人好像没听见似的。
“啊,你回来了!这里的厨师长好强啊!”
“最强传说!”
艾扎克二人夸张地评价着厨房里的人物。
这里的厨师长认为做菜是人生第一位,所以在做菜时绝对不会离开工作岗位。据说,在他做菜时,旁边曾发生过煤气爆炸,但他当时丝毫没有离开过锅,于是便一时传为佳话。所以,刚才发生枪战骚乱时,厨师长还是一个人继续搅拌炖锅中的菜。
“说起来,刚才那个家伙真讨厌!不管怎样,竟然说出那种话来!”
“太过份了!”
“这里一点都不臭!他根本就是把这里的人当傻瓜嘛!”
“把别人当傻瓜的人才是傻瓜!”
约恩听着他们的口气,心中产生了疑问。
(莫非这两个家伙不是为了帮助我们——只是不理解俗语吗?)
流着冷汗,约恩慌忙打消了这种想法。
====
“那些穿白衣服的家伙到底是什么人?”
古斯对突然出现的障碍皱起了眉头。
虽然听说了在二等客房中有一群身穿白服的人,不过竟然连拿着机关枪的部下都打不过他们。虽然不知道是什么集团,但可以确定的是,他们肯定不是一般人。
“去把闲着的人叫回来。”
几个人听见命令,走出了房间。一个人打开了无线通话机的开关,试着和后部车厢取得联系。
“妈的,内伊塔也好,白服集团也好,应该把这些都当作考验吗?”
“过程是不会太容易的,对吧?古斯殿下。”
听了斯派克的询问,古斯瞥了一眼站在房间角落里的——默默抱着胳膊的香奈——平静地回答道:
“是啊,普通的方法是无法达到休伊导师的高度的。”
完全背向香奈,古斯的嘴角泛起一丝冷笑。
====
“拉特,那个乐团到底是些什么人?”
听到同伴的询问,拉特表情恍惚地回答道:
“是道大餐,除此以外一无所知,而且也没有必要知道。对吧?”
好像在对着天空说话似的,同伴感到很迷惑。
“总之,要把乐团的黑服人全部杀死!”
听了他的话,同伴中有人发出了欢喜的声音。比奇已经死了,剩下的同伴有十人。他们将宽广的二等客房挤得满满的。
与“乐团”相比,这方的人数处于极端劣势,但他们想到的根本不是这件事。
“太好了!我们一个人就能杀死他们二、三个人!而且,那帮大意的家伙完全以为自己处于优势!”
欢喜的声音终于变成了欢呼声,二等客房被这种气氛包围着。
“不过,真是可笑!二等客房的这些家伙以为只有我们和黑服人不在餐车。”
在他们隔壁的一个房间里,堆着三具尸体,那是拉特去餐车时,剩下的同伴解决掉的黑服人。
那是乐团——“雷姆蕾丝”中准备占领二等客房的三人组。
他们分别被不同的方法杀死,只有一点相同——“都不是一击致命的”。
“大家聚在这里可不好,快分散开。我去通知璐雅他们。”
拉特拿着一把来福枪,一下子打开了通向过道的门。
“集合时间不定!如果认为自己‘搞定了’,就回到这里!”
大家都役有异议,白服集团在列车内分散开来——目的是消灭黑影,由自己一伙统治这列列车。
====
黑服人和白服人都没有注意到。
还有一个异质的身影已经登上了这列列车。
注意到了那凶恶怪物的存在的,是这列列车上最胆小的男人。
“这是……什么……”
杰古吉脸上血色全无,震惊地呆立着。
他喘息着跑进乘务员室,却看见了——
“骗人,骗人!说是会死去是骗人的!喂,喂!快起来说这是骗人的啊!乘务员!快啊!”
列车尾部被染成一片血红。
他在那里看到的,是浑身是血的乘务员的尸体。
尸体有两个。
其中一个乘务员是被枪杀的。
另一个人的身体变得十分异常,是气绝身亡的。
他的头歪向很异常的方向,脸和右手腕都没了。
不知是被什么东西碾碎的,还是被什么东西咬碎的。断面非常不整齐,应该不是被刀具类的利器一下子切断的。就算使用了什么利器,恐怕也是粗齿的锯类。
白炽灯的光线温暖地照射出眼前的惨状。杰古吉一边看着地上的一片血泊,一边喃喃自语着。他的声音中竟然没有哭声,从中浮现出的不知是觉悟还是绝望。
“已经来了,已经晚了,已经被追上了……”
反射着光的血色看起来就像纯正的葡萄酒一样,令人恶心。
接着,杰古吉低声说出了怪物的名字。
“——‘铁路追踪者’……”
====
餐车中,贝利亚姆夫人正对女儿说着什么。
“乖孩子梅丽,和切斯找个地方悄悄藏起来。没事的,如果藏到明天中午的话,你爸爸一定会来救我们的。”
周围已经出人意料地恢复平静,乘客们都回到了座位上,脸上露出交织着绝望与希望的表情。除了几个地方传出呜咽声外,车厢内始终保持着极度安静的状态。
可是,已经没有人点菜了。
“切斯,梅丽就拜托你了。”
“嗯!”
少年重重地点了点头,拉起少女的手,向餐车外面走去。打开门后,他慎重地向周围窥视着,走了出去。
“这样好吗?夫人,你不去藏起来吗?”
听到约恩越过吧台传过来的询问,贝利亚姆夫人露出温柔的微笑。
“嗯,没关系。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黑服人和白服人好像都在找我……如果我也藏起来的话,会给车厢内的人带来麻烦的。”
“这样啊。或许在这里也很安全呢.那帮家伙不会只杀小孩子的。”
——对于那个白服拳击手,他没有如此断
言。
约恩只是在心里这样想着,或许贝利亚姆夫人也注意到了。也许正因如此,她才想把对方引到孩子们不容易暴露的地方来。
这时,艾扎克二人突然高声说道:
“好,我们走了!”
“出发!”
说着,两人从高脚椅上滑了下来。
“你们要去哪儿?”
听到枫的询问,二人毫不迟疑地回答道:
“去哪儿……去找杰古吉。”
“还有妮丝!”
“那很危险啊!”
枫想要阻止他们,当然,艾扎克没有改变想法……所以才去找他!”
“救援行动!”
“虽然我不知道具体是怎么回事,但不管是黑服人、白服人,还是拿着刀的奇怪家伙!我会用手里的枪威胁他们,然后趁机逃走!”
“太棒了!”
艾扎克一边摸着空空的枪套,一边得意地吹起了口哨。
“啊,啊啊,原来是这样啊。”
约恩也不再阻止了。因为“拿着刀的奇怪家伙”正是自己的同伴,他很难为情,所以无法再继续说什么了。
——话说回来,尼克那家伙为什么要这幺做昵?
就在约恩歪着头思考的时候,艾扎克二人已经从车厢后门走了出去。
同时,前门开了。接着,乘客们同时发出惨叫,趴在地上。
出现在门口的,是手持机关枪的黑服集团。
“精神很不错啊,贝利亚姆夫人。”
那个领袖身份的男人看着贝利亚姆夫人,开口说道。其他黑服人端着机关枪,盯着周围的乘客们。
“我叫古斯。希望您能理解,我们需要您丈夫的帮助。您能跟我们走一趟吗?”
贝利亚姆夫人狠狠地盯着叫做古斯的男人,站起身来。
“请保证,你们不会对其他人出手。”
“哈哈哈,您应该清楚,您目前的立场无法提任何条件。至于
乘客的命运,就要看您丈夫和政府的回答了。”
古斯端着枪,想要带走贝利亚姆夫人,这时,他发现另一个重要的人物却不在旁边。
“您的孩子在哪儿?”
古斯微微板起了脸,向夫人问道。
贝利亚姆夫人低下头,狠狠地咬着嘴唇,两只手紧紧地握成了拳头。
“怎么了?”
贝利亚姆夫人抬起头,眼睛里全是泪水,血从嘴唇和手中流出来。
“我的女儿……被那些白服人——带走了……!”
——原来如此,是这么回事啊。
趴在桌上的约恩为贝利亚姆夫人的想法和演技感到十分钦佩。完全无法想象她就是刚才那个温文尔雅的贵妇人。
“白服人?他们到底是什么人?”
古斯对“白服”这个单词流露出明显的厌恶,立刻冷静进行判断。
“我不知道。他们好像也在找我,刚才把我的女儿……带走了……啊啊,啊啊,梅丽……”
“我理解您的感受。”
看着贝利亚姆夫人逼真的演技,古斯的表情没有丝毫动摇,淡淡地向部下发出暗号。
“总之,请到我们的房间中来。”
贝利亚姆夫人和端着枪的黑服部下们一起走出了餐车。
“好,两个人交替看守这些人。”
向部下下达完命令,正要走出去的时候,古斯突然注意到餐车中流动着的风的声音。看向声音的源头,只见桌子旁边的窗户有一扇被打开了。虽然看上去没什么异常,但古斯的第六感正在强烈地发出警告。他向离窗于最近的男人举起了枪。
“喂,是谁把窗子打开了?”
“呀!”
那个男人突然被人用枪指着,吓得肝胆俱裂,用杰古吉一样的语气发出奇怪的声音。
“不、不不、不是我不是我!那那、那个窗户,是一个穿着工作服的女人……”
“一个穿着工作服的女人?”
“是是、是、是的!枪战开始时,她啪地打开窗户,从从、从那里出去了!是真的!我没有说谎,请不要杀我!”
古斯不再听那男人说话,从窗中伸出头去,向上看去,在手能碰到的位置上有一部分外壁装饰,那上面还有几道相同装饰的凹凸纹路,好像可以顺着这里爬到车顶上。
穿着工作服的女人。
古斯想起来了。是发车前在货物车厢看到的那个女人。她究竟是什么人?
脑中的警戒名单上又添加了“穿着工作服的女人”一项,然后,古斯默默地离开了餐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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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一时间纽约某处非法赌场
“菲洛,能不能把这里的轮盘再弄得容易中奖一些?”
“在别人的地盘还这么嚣张,贝鲁加?”
在极度的喧闹中,两个男人交谈着。其中一人是一个粗壮的彪形大汉,另一人是一个小青年。被称作贝鲁加的彪形大汉是纽约极小型黑手党“冈多鲁家族”的头目之一,这个组织由他们兄弟三人同时控制,所以并没有老大。
叫做菲洛的年轻人是“马鲁提斯家族”最年轻的干部,这个集团隶属于被称为秘密结社的组织;而且,他还是艾扎克和米莉亚朋友。
更进一步说的话,菲洛是这个地下赌场的负责人,而在这里的贝鲁加则是其他组织的头儿,这种关系通常根本无法想象。
冈多鲁三兄弟和菲洛从小在一个公寓中长大,关系就像一家人一样。但如果关系到组织的利益的话,他们绝对不会串通一气的。
“对了,贝鲁加,你现在不应该在这里吧?我听说你和鲁诺拉塔之间的形势是一触即发啊。”
菲洛的口中,出现了最近开始在纽约飞扬跋扈的黑手党的名字。
“所以说嘛,待在自己的地盘是很笨的,太有可能被袭击了,如果在马鲁提斯的地盘上,我肯定不会被鲁诺拉塔抓到。”
“你还是待在家里吧。不要把我们也卷进去。”
菲洛回应着贝鲁加的话,突然举起了右手,摆出一个怪怪的姿势,好像是什么标志似的。
刹那间,一群人便围住了一个在房间一角的扑克台前大莸全胜的男人,其中一人抓起了那男人的手腕。
接着,男人的袖子中掉落出几张扑克牌。
那个男人的脸上浮现出绝望的表情,被拖进了里面的房间。
“我今天马上就回去了,明天必须得去宾西法尼亚车站接人。老实说,我很想早点儿睡觉,趁着还没看见鲁诺拉塔,你也快点回去吧。”
听到这话,贝鲁加露出一副不可思议的表情。
“什么,你也去?”
“你‘也’去?”
“我们明天也要去迎接一个家伙。”
“那家伙是谁啊?”
“就是那家伙啊!你应该也知道的!你明天也要去迎接他啊!”
贝鲁加蛮不讲理地高声叫喊着,菲洛冷静地回答道:
“冷静些,贝鲁加,我要去迎接的是艾扎克和米莉亚。去年,我举行升职庆祝时,你见过他们的。”
“嗯?啊……啊啊啊啊!是他们啊!是对对傻瓜啊!”
“该你说了吧?……别一副害怕的表情。你要去迎接谁啊?告诉我名字。”
贝鲁加嘻嘻地笑着,回答了菲洛的提问。
“是克雷亚。”
听到这个名字,菲洛不由得睁大了眼睛。
“克雷亚?就是那个克雷亚?”
“除了那个克雷亚,还有哪个克雷亚?”
“原来如此……那家伙可高兴了,原来是他要来啊,这回鲁诺拉塔注定要失败了。”
菲洛一个人点着头,仅凭克雷亚的存在便预告了鲁诺拉塔的失败。
“什么啊,还不知道昵。”
“知道了。那个天生的杀手要回来了。如今,在这个行业里,没有人不知道‘葡萄酒’这个名字。要是这样还输的话,你就没前途了。”
菲洛小声嘀咕着。现役杀手的本名,可不能让别人听见。
“啊啊,他干得超棒的!而且神出鬼没,无论在什么情况下都6B够杀死对方,真是个天才!”
“别这么大声说话,笨蛋。的确,克雷亚对情况的判断力和身体条件都十分出色。那细细的手腕竟然能发出令人惊叹的力量。”
对于他们来说,克雷亚这个名字仿佛是某种“力量”的顶峰,也可以说他是这种力量的具体化存在。
菲洛好像想到了什么,向贝鲁加问道:
“难道说,克雷亚所乘坐的是‘飞翔·禁酒屋’号?”
“噢噢!就是那个!什么?难道那对傻瓜也在那辆列车上?”
菲洛听到贝鲁加的回答,一下子变得平静下来。短暂沉默过后,他抬起头来,向贝鲁加说明了一件事。
“实际上,麦德明天也要去迎接。”
菲洛多少有些犹豫地说出了自己上司的名字。
“嗯?麦德那家伙会特意去迎接那两个傻瓜?“
“不,是另一个人,那辆列车上乘坐着他的一个熟人”
稍
作犹豫后,菲洛还是低声说道:
“是麦德的老朋友——200年前变成‘不死之身’的炼金术师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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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寻找璐雅,拉特向乘务员室走击。要到达乘务员室,需要通过三等客房和货物室。如今,三等客房应该已经被黑服集团控制了。
怎么杀了他们呢?拉特沉浸在想象的喜悦中,突然发现有人在车厢的连接部位蠕动着。
拉特猛地端起来福枪,向着连接器那里的男人背影说道:
“喂,不要动,混蛋!你很害怕我们吗?还偷偷地——”
此时,拉特已经注意到了。那个身影并非是黑服人,而是上车时看见的那个灰色的“魔术师”。
魔术师向这边转过头来,似乎并未对来福枪感到恐惧,开口说道:
“你不是黑服的同伴吧?”
这是一个男人的声音。
“嗯。”
拉特回答着魔术师,并未放下手中的枪。这家伙到底是敌是友?
“我想吹吹晚风,就爬上了车顶,结果不知何时,房间好像已经被占领了。”
通过声音判断,魔术师的年龄应该在四十到五十之间。声音不年轻,但也不是特别老迈。
这列列车的连接部位既没有车顶也没有墙壁,只有用于防止跌落的扶手。而且,在连接部位入口旁边分别设有铁制的梯子,只要是想的话,任何人都能登上列车的车顶。
魔术师微微抬起头,留恋地跳望着夜空。
拉特看着他的眼睛,放下了手中的来福枪。
“这位魔术师,现在二等客房都是空的,请随便用。”
在遮住脸的布下面,魔术师微笑着。
“谢谢,白服人。哈哈哈,魔术师这个名字不错。我的职业倒是和它很相似。”
说着,他拎着黑色的包,从拉特身旁径直走了过去。
“嗯?包里是什么?”
“你要看吗?你不会感兴趣的。”
转过身来,他向拉特打开了手中的包。
包中是大小不一的药瓶和从未见过的器具,还有用拉特未见过的语言写的书。
“啊——我确实没兴趣,你走吧。……对了,如果有和我穿同样颜色衣服的人阻止你的话,你就说‘我有拉特的批准’。他们就不会为难你了。”
魔术师轻轻地点了点头,合上了包,走进了一间二等客房。
目送着他的背影,拉特轻轻地咂了咂嘴。
“啊啊,妈的,他那是什么跟神?看起来就像是自己什么时候死都无所谓。或者说已经看到死亡了?真是我最不擅长的类型。”
拉特抱怨了一阵子,突然想起了寻找璐雅的事,急忙向乘务员室走去。
“如果他是女人的话,倒是我最喜欢的类型。”
拉特一边想着眼神如死鱼般的璐雅,一边站在连接部位,向上看去。
“车顶?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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头等客房
古斯等人带着贝利亚姆夫人回到了头等客房,斯派克在通信机前露出快快不乐的神情。古斯想立刻问问出了什么事,但不能让贝利亚姆夫人知道这里出了麻烦。于是便命令部下将夫人带到了其他头等客房,然后终于开口向斯派克询问情况。“怎么了?出故障了?”
“没有,通信机没问题,可是,和货物室的同伴联系不上。”
货物室中,应该有三个人在看守剩余的大量装备。
古斯通过通信机的终端,向货物室发送信号。
可是,等了很久,通信机的扬声器始终保持沉默。
斯派克一边搔着头,一边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会不会是被那帮白服人干掉了?”
“斯派克,现在确认事实比揣测更重要。”
古斯重新组织了一个三人小组,派去确认货物室的情况。
不经意间向房间角落看去,发现香奈已经不见了。
“斯派克,香奈呢?”
“啊啊,应该是去狙击‘白服人’了。她拿了几件武器出去。”
狂信者香奈。她虽然是“雷姆蕾丝”的一员,但只听从休伊一个人的命令。关于这次的作战,她只是为了营救休伊而默默地提供帮助的。或者也可以说,她只不过是在利用古斯等人。
古斯确认周围没有香奈的气息后,向斯派克说出了自己的本意。
“让她尽量发挥作用吧,反正到明天中午她就没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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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人组走在二等车厢的过道上。过道里虽然亮着灯,但在笼罩着列车的绝对黑暗面前,这点儿亮光几乎完全不起作用。
“有有、有点儿黑,好害怕!”
“好冷!好害怕!”
对于艾扎克胆怯的发言,米莉亚小声地给予了充分肯定。可是,艾扎克却突然变得强硬起来,高声说道:
“不!我既不冷也不害怕!放心跟我来吧!”
“哇,艾扎克,你真靠得住!”
二人的声音没有引起任何回应,过道中只是被沉沉的静寂笼罩着。
“好静啊,好像一个人都没有。二等客房的白服人究竟到哪里去了?”
“只有一条通道啊!”
“难道‘铁路追踪者’已经追上来了?”
“哇啊啊!”
“不快点去的话……不管多少把枪,不管多么强大的力量,在‘铁路追踪者’面前通通没用。”
“那是无敌的怪物啊!是弗朗肯斯坦!是德古拉伯爵!”
“米莉亚,弗朗肯斯坦是博士的名字,而不是怪物的名字。”
“是吗?那怪物的名字是什么?”。嗯,应该是——玛丽·谢莉吧?我记得全名好像是玛丽·渥拉斯顿库拉夫特·葛德文·谢莉。”
“哇,艾扎克,你的知识真渊博啊!可是,我总觉得这是女人的名字啊!”
“什么啊,有很多男人的名字就是像女人。更何况是怪物!肯定没错!”
艾扎克有些得意忘形,大声断言道。
回答他的,是从远处传来的机关枪声。
“什么?好像是从三等客房传来的。”
“不,还要更远!应该是在货物室那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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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古斯房间内的通信机传来了声音。
“……哗哗哔……哗哗哗哗……哗哗救命啊!……哗货物室哗……哗这是货物室!谁都行!快回答!”
杂音很大,斯派克急忙旋转旋钮进行调节。平常都是拍电报来进行联系的,如今的声音通信证明事态十分紧急。
“我是斯派克,发生了什么事?”
“救命!救命!快来支援!另两个人已经被杀死了!不,他们是消失不见了,总之就是消失了!被消灭了!”
“什么?你们在和谁交战?是白服集团吗?”
“白服?不不、不是的!那东西根本就不是人!不、不,虽然没有清楚地看到它的样子……总之那家伙就是个怪物!赢不了它……赢不了……赢……”
“喂,怎么了?喂!”
通信机中传来的声音新渐远去了。仿佛是对方正背对通信机,面对着“什么东西”。
“别……别过来……别过来别过来别过来啊啊啊啊啊!”
从通信机中传来了机关枪的轰鸣声。一度从机器中传来的声音,变成了奇怪的杂音,劈开了头等客房里的空气。
斯派克不由得用双手捂住耳朵,下一个瞬间,枪声停止了。
取而代之的,是什么东西倒地的声音,然后开始传来微弱的呻吟声。这呻吟声也只持续了几秒,便消失了。
通信机的对面和这一侧。双重沉默笼罩着黑服人充满恐惧的心。
偶尔,里面会传来一些声音,那声音好像是走在水洼上似的。
斯派克等人立刻想到了真实的情景——那不是水洼,而是刚刚与自己说话的人流出来的血液。
“什么东西”正在血液上四处行走着。就是刚才杀掉自己同伴的“什么东西”,那个东西压倒性的存在感通过通信机传了过来,令恐怖分子心中开始萌生出恐惧。
“谁去叫回正赶往货物室的同伴?”
古斯沉痛的声音震荡着静止的空气。
除了白服人,竟然还有妨碍自己的家伙。古斯苦着脸,用拳头敲着墙壁。
不过,古斯似乎在脑中对于“什么东西”的真实身份已经有了猜测。但是由于信息过少,所以目前还无法确定。
——从餐车中消失的身穿工作服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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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等车厢的一间洗手间。梅丽·贝利亚姆正屏息躲在旁边的清洁用具放置室里。
“我去看看前面什么情况,梅丽你就躲在这里。绝对不能动哦。没事的,我很快就回来。”
切斯说着便离开了。梅丽心中的不安像要割裂心脏冲出来一样。
过了不久,过道里传来了声音。那是与当前情况极不相称的欢快声音。——
是艾扎克他们。梅丽确认发出声音的人后,开始犹豫是不是要从清洁用具放置室里
出去。
这时,远处传来了机关枪的声音。梅丽身子一震,捂住了耳朵,蹲成一团。由于恐惧,她的身体无法动弹,想要呼救也发不出声音来。
就这样,艾扎克二人的声音渐渐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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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可能……这是什么?”
“哇,杰古吉,这是怎么回事?”
已经变成一片血海的乘务员室。发呆的杰古吉身后,传来了熟悉的声音。
听到这声音,杰古吉的眼中恢复了生机。
“你们……太好了,你们没事……太、太好了,真的,太好……滋溜,太好了……”
“我和德尼没事。”
“啊,对了,尼克和杰克昵?”
听到杰古吉的询问,妮丝难过地低下了头。
“他们被捉走了。那伙黑服乐团好像也要抢劫列车。”
“哎、哎哎?”
“嗯,杰克被捉起来了,还有白服人和尼克。”
“什么?”
二人说出了事情的详细经过。首先,杰克说“先去把货物室的看守捆起来”,接着便从过道走进了货物室。
在三节货物车厢中,乐团使用的是第一节,杰古吉等人要抢劫的“财宝”放在第二节和第三节车厢里。
妮丝和德尼在第二节车厢中等候杰克,可是过了很久,他仍未回来。
于是他们想要出去看看情况,结果发现杰克被反剪着手捆住,走了过来。在他身后是一个手持机关枪的黑服男人。
“杰克和那家伙向这边走过来,我们就藏在了房间的阴影中。然后,杰克就被关在第二节货物室里。”
“可是,接着又有两个手持机关枪的黑服人走进了走廊,跟他们在一起的是被捉起来的白服男人和女人。最后走过来的是被捉起来的尼克。就这些。完了。”
“别、别、别完啊!接下来发生了什么!?杰克和尼克没事吧!?”
“冷静!在那三个黑服人中,有一个人正在看守人质。既然是看守,就不会杀人的,所以两个人应该没事。”
他们开始队为杰古吉也被捉起来了呢,之后,又观察了一段时间,但黑服人根本没有行动的意思,他们便来到了乘务员室。
“——然后,我们来到乘务员室就看到了眼前的惨状。究竟是怎么回事?我们知道不是你干的,所以很放心。”
“呜呜,谢谢。可可、可是,不好了!‘铁路追踪者’、‘铁路追踪者’来了!不快点从这里逃走的话,我们也会消失的。所以,设法救出尼克他们,然后赶块逃走——”
这时,远处传来了机关枪声。
“开枪了……?”
妮丝微微眯起了眼镜下面的独眼。
“怎、怎、怎么回事?刚才的枪声是怎么回事?在攻击什么?谁死了?喂,喂!”
割裂空气的轰鸣声到底意味着什么?杰古吉的大脑被各种猜测所占据。
“呜呜、呜……妮丝、德尼。”
一定要逃走。必须尽快逃出这列列车。他的脑中此刻只有这个想法。可是,同时,心中的想法又聚合向其他结论。
杰古吉脑海中浮现出枫和约恩的脸。接着,浮现出艾扎克和米莉亚、切斯和贝利亚姆母女,以及在餐车中擦肩而过的各种人的脸。最后,眼前躺着的乘务员的尸体也浮现在脑海中,和眼中所见的光景重叠在了一起。
注意到这些事,他咽下了想要逃跑的话,说出了另外一番决定。
“我们要把黑服人和‘铁路追踪者’都赶出这列列车……滋溜,哎?我刚才说什么了?不对、不对,我们必须逃走,可是、可是——”
自己一伙人是无可救药的不良集团,酿酒贩酒,即使对手是黑手党,也要干掉他们。那时,这个集团就是一群完全找不出任何借口的坏蛋。而这一切的罪魁祸首都是自己。
可是,杰古吉接着便想到,自己是正确的。自己认为禁酒法令是不对的,而且也很讨厌黑手党利用该法令不择手段地赚钱、杀人。所以,他只是通过自己的手来贩卖既便宜又美味的酒。
等到自己注意到的时候,身边已经聚集了一群不像样的伙伴,自己则成了他们的头儿。
同伴被杀,自己便率领着伙伴和鲁索家族血战到底。昨天的杀戮虽然并非杰古吉自己的本意,但结果还是杀死了伙伴们的敌人。
如今,杰古吉乘上了这列列车。为了抢劫货物。因为妮丝想要那些货物,而且只要丢掉显眼的东西,卖起来也很安全。最重要的是,绝对不能让“那个东西”到达纽约。
“那个东西”如果到达了纽约,很多人都会死掉。既然自己知道这件事,就不能坐视不理。那是多么的伪善啊!这点,杰古吉自己是知道的。但是,如果不那么做的话,自己的存在便失去了价值,这令他感到很害怕。
如今,自己还要让同伴们卷入更加伪善的行动中。
想帮助乘客——作为一个最先考虑同伴性命的组织领袖,而且还是一个强盗集团的领袖,绝对不能有这种愚蠢想法。
可是,恐怕妮丝和德尼会笑着答应下来吧。那是显而易见的,了解他们的人品并加以利用,对于这种伪善,连自己都要吐了。可即便如此,他也并不介意。
——我是一个犯过法、杀过人的坏蛋。只是按照自己的想法一路走来。如今,伪善个一两次又能怎样?
借口结束了。这样合适的借口,其他人是肯定不会接受的吧。杰古吉自己比谁都明白这一点。所队,他才要找借口劝服自己。这是极其自私的理由,杰古吉对此毫不在意。
因为,他最终也不过是一个坏蛋而已。
短暂的沉默过后,他宣布道。这个决定——所谓的“正义的伙伴”,为了这个想也没想就说出来的决定——他在那一瞬间集中了多么大的勇气啊。杰古吉的眼中仍旧涌出泪水,可是眼神中的怯弱神色却已完全消失不见。
“干掉吧。用我们的手,把黑服人和‘铁路追踪者”干掉吧。”
杰古吉的脸上毫无犹豫之色。光芒消失的锋锐目光,完美地映衬着他脸上的刺青。
妮丝他们笑着点头确认,杰古吉则把弥漫血色的房间抛在了脑后。
他刺着刺青的恶魔般的脸上,此刻却流着无比热诚的泪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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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丽躲在清洁用具放置室里,身子无法动弹。
枪声响过后,又过了一段时间,切斯还没有回来。
难道他被捉起来了吗?
黑暗中,只有不安在不断膨胀,少女的脸上流着泪水。
之后又过了一段时间,一阵脚步声从过道中传来。是切斯吗?还是艾扎克他们?还是——
为了更加清楚地听见脚步声,梅丽把耳朵凑向墙壁,这时,一把拖布被身体碰到了,随即倒了下去。
咣,很小却又很清晰的声音响起。
梅丽感到心脏都要跳出来了。这时,她能够很清晰地听见自己的心跳声。
——千万不要听到——
少女的愿望落空了,脚步声停了下来。
短暂沉默过后,响起了洗手间的门打开的声音。恐怕对方还没有发现声音具体是从什么地方发出来的。但在这一刻,梅丽已经知道,脚步声的主人不可能是切斯。
恐惧膨胀,眼泪涌出,梅丽甚至现在就要发出惨叫。
少女打消了这些想法,屏息静气,聚精会神起来。她想起了母亲的脸,拼命地等待着时间的流逝。
可是,时间却制造出了无情的结果。
洗手间前的脚步声正慢慢向这边走来,最后在清洁用具放置室的门前停住了。
这扇门的内部并没有锁。只要轻轻拉动把手,梅丽的保护壁就会被轻松破坏掉。
可是,门还没有开。还没事、还没事,或许是艾扎克他们,或许是杰古吉,妈妈,对了,或许是妈妈,肯定是的。
少女认为,站在门前的肯定是妈妈。如今,她在绝望中又满怀希望,她的世界里只有妈妈的身影了。
然后,门慢慢地开了。
——妈妈!
她多想这样喊着冲出去啊,但她没能这么做。
在门缝中出现的是一只男人的手。顺着那只大手看去,是雪白的衣袖。
她自己创造的母亲的世界开始崩溃,崩溃的声音化作了少女的惨叫。
可是,少女的嘴马上就被白服男人的手捂住了。
“找~到你了~”
垂着眼睛的男人露出令人厌恶的笑容,把门完全打开了。
“不要叫,嘻嘻。虽然对不起拉特,但这个小姑娘归我了。”
梅丽尽力反抗着,但那白服男人比普通成人的体质都要强壮。虽然知道这是徒劳,但梅丽仍没有放弃抵抗。
“别胡闹,嘻嘻。在被拉特发现之前,我就能把你扔到窗户外面去。”
就这样,那个男人打算把梅丽从清洁用具间拉出来。
“我和拉特不同,我只喜欢玩弄并杀死弱者。嘻嘻嘻……嘻?”
那男人的笑声戛然而止。他暂时停止了动作,突然,拽着梅
丽的力道变弱了。梅丽趁机猛地向他撞去,那男人立刻向后倒去。
以那男人仰卧着的身体为中心,过道上蔓延开了一摊血迹。
梅丽并不明白发生了什么,她的视线从那男人的尸体慢慢上移。
“呀……”
梅丽看到了眼前的女人,发出了轻声惨叫。
那女人身穿黑色晚礼服,手中拿着一把滴血的刀子。
可是,让梅丽感到害怕的并不是这个。梅丽所害怕的,是那个女人眼中深不见底的恐怖。
梅丽从正面看见了那个身穿黑色晚礼服的女人——香奈的眼睛,那是异常黑暗、异常深邃、纯粹的瞳孔的颜色。
梅丽看着她的双瞳,怎样都无法认可对方是一个人类。
讽刺的是,梅丽的口中蹦出了一个完全不对的名字。如今,她真的认为香奈是“那个”了。
“铁、‘铁路追踪者’……”
====
“好了,首先干掉看守。我做诱饵,你们趁对方从门里出来的时候按住他。”
“嗯,知道了。交给我们吧。”
杰古吉站在囚禁着杰克等人的货物室前面的过道上,敲响了门。
按照妮丝所说的,这里面应该只有一个人。杰古吉倒退了两步,身体紧靠着过道上的窗户,做好了准备。
可是,等了很久,门内仍然没有任何反应。难道还需要有同伴的暗号?杰古吉再一次走过去敲了敲门,还是没有反应。
杰古吉做出决定,握住了门的把手。伴随着轻轻的嘎吱声,门出人意料地顺利打开了。
微暗的货物室。在房间深处有两个身影,一个人仿佛很痛苦地蹲在那里,另一个人被绳子捆着,紧盯着打开的门——。
“嗯?杰古吉,是杰古吉吗!?“
“尼克?太好了,你没事——”
杰古吉的喜悦突然中止。他发现,蹲在旁边的是杰克,他的脸被血染成了红色。
“杰克!”
“不用担心,他没有生命危险。”
尼克面带恨意地低下了头。
“当然会担心了!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我问你,先不管那些黑服人,那个穿白衣服的精神病到底是什么人?”
接着,尼克说出了被黑服人捉住后的事情。
尼克被黑服捉住后,被带往货物室——那里已经有几个被捉住的人了。
“杰克!”
“噢,尼克,你也被他们捉住了?”
在被捆住的三个人中,有一个人是同伴杰克,另外两个人是身穿白服的年轻男女。
无论自己对那两个白服人说什么,他们都毫不理睬。尼克无可奈何,想要找杰克说话,谁知手持机关枪的看守一直瞪着他。所以只好暂时放弃。
过了一段时间,看守打开门出去了,估计是去叫换班的人了。又过了一段时间,看守的人没有回来。尼克他们正挣扎着要割断绳索时,门突然砰地一下开了。
他们慌张地向门口望去,只见那里站了一个穿白衣服的男人。不,称为白衣服并不准确,因为那男人的衣服上到处都被染得通红,呈现出血斑花纹。
“Thankyoufuckyou,坏蛋前来拜访!”
完全暴露出的高度神经质。那男人摆出怪异的姿势,走进房间,转了一圈。
“哎呀哎呀哎呀?没有看守!真无聊!不过幸好你役事,鲁佛——"
“不用担心我。”
被捆着的白服男人第一次开口说话,那女人则用蚊子般的声音低声说着“谢谢”。
虽然不认识,但总算获救了。尼克和杰克如此想着,对视一眼,笑了起来。可是,那男人只解开了白服人的绳索,然后就准备立刻离开房间。
“喂、喂喂!解开我们的绳子啊!”
那个男人露出一副感到不可思议的表情,看向他们这边。
“啊?为什么?你们能为我做什么?如果是女人,我还能期待得到一个吻,你们是不值一提的生命体——男人,倒不如就这样死掉算了。如果你们不存在于这个世界上的话,或许就会有女孩子代替你们被生下来呢。对吧,你们就这样去死吧。死是你们的宿命!反抗宿命是会死的!”
他一边在原地打转,一边对着尼克他们指指点点。看着他挑衅般的态度,杰克不由得脸色通红,高声喊道:
“别开玩笑了,你这个混蛋!快把我们的绳子解开,你这个白痴变态!”
神经质男人对此毫不理睬,傻笑着和同伴们走出了房间。
“等等!话还没说完呢!”
“算了,杰克,我们还是想办法把绳子割断吧。”
在这一瞬间。
尼克刚叫完杰克的名字,货物室的入口就悄悄地伸出一张脸。那是刚才本该已经走掉的神经质男人的脸。
“什么什么?他叫杰克?”
那男人迈着碎步走近杰克,迅速地解开了他手上的绳子。
“你要干什么?”
发问的是尼克,可那男人却只盯着杰克的脸。
“你叫杰克?这家伙这家伙真有趣!我终于能够确认是不是所有叫杰克的人都很擅长拳击了!铛!”
口中模仿着比赛开始的钟声,那个男人一拳向杰克的脸上打去。
“之后就惨了,那男人不停地殴打杰克……直到前方车厢传来枪声,他才终于停下来。”
一听见枪声,那个一身红白花纹的男人就快乐地扭曲着脸,和白服同伴一起向枪声的方向走去。
“如果他继续打的话,杰克可能会被打死的。”
听了尼克的叙述,杰古吉重新看了看倒在地上的杰克的脸。虽然能听到呼呼的喘息声,但那张脸已经肿了起来,无法辨认眼睛的颜色了。
杰古吉眯起眼睛,只是静静地握紧了拳头。尼克看见他这副样子,稍稍退后了一步,向妮丝他们小声说道:
“喂,杰古吉那家伙要变身了吗?”
妮丝点了点头,小声回答道:
“是的,自从有八个同伴被鲁索家族杀掉后,这还是第一次。”
“那个时候,他虽然哭得稀里哗啦的,可真是太厉害了。”
“是啊,他一个人就抢劫了18家鲁索的店铺。就在一天之内,而且还是哭着抢的。”
通过那件事,杰古吉声名大振,登上了鲁索家族的通缉令。最后,在死去的同伴的葬礼结束后,杰古吉才恢复到原有的怯弱。
他们没有进入正规的墓地,而是把尸体擅自埋在了公共墓地角落里的一块空地上。不过现在想象,埋在斯拉姆街房间的地板下,也是一个不错的方法。几天后,他们强迫认识的神父为死去的同伴们做祷告,并举行了简单的葬礼。全部都结束后,杰古吉才终于恢复了“怯弱”,一个劲向死去的同伴道歉。
“怎么回事?刚才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嗯——这个……以后再解释。”
杰古吉来不及说明乘务员室的情况,迅速向外面走去。他的肩上扛着杰克,丝毫没有在意被血弄脏的衣服。
“啊,杰克,我,背吧。”
德尼背过杰克,不良集团走出了货物室。
这时,杰古吉注意到了一件事——这个房间的宽度与车厢的长度相比小了很多。而且,后部墙壁的颜色和地面、天花板的颜色有着微妙的不同。
杰古吉十分确信——自已寻找的“猎物”就在墙壁里面。
“怎么了?杰古吉。”
“没什么,妮丝,我们走吧。”
他没有把这个发现告诉大家。反正还有时间,而且就算现在说的话,行动也要推迟。
而且,估计得根据情况的变化来取了。他很清楚这一点。
他们的目标是——这列列车的机密货物。
那是大量威力强于普通炸药数倍的新型炸药,还有基于这些炸药而加工制成的炸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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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怎么样?怎么样怎么样?有趣吧?多有趣啊!混蛋,这是什么这是什么?妈的,不要在车顶上走,快点下来!”
三节彼此连接的货物车厢的最前面一个房间。拉特在房间门前的过道上高兴得手舞足蹈。
“……怎么回事……”
璐雅暗淡的目光变得更加阴沉,向打开的门里面望去。
这时,过道后面传来了叫喊声。
“在这里!是他们!”
妮丝和杰古吉想要阻止发出喊叫的尼克,但是已经晚了。二人慌忙察看周围的情况。可是,白服人除了看向这边以外,并没有什么异常。
“?黑服昵?”
杰古吉等人提高警惕,走向白服人。
他们想要问白服人关于杰克的事,根据情况。可能会打起来。
可是,他们的想法却被拉特的话打断了。先手必胜,拉特看着杰古吉的脸,张口说道:
“哟!杰克是你们的同伴吗?向机关抢扔毛巾的败家之犬还活着吗?杰古吉。”
“!?”
杰古吉脸上浮现出不安。这个男人怎么会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