粉碎的瞬间,就是这样的。
即使是钻石之类的物体,依据受冲击的程度,也会简单崩碎的。
硬物在粉碎的瞬间,实际上感觉是愉快的。
而且,任何事物在崩溃瓦解的时候,都常常只是一瞬问的事情。
如果是经过长年累月积累而成的事物,就是依据其程度和自身价值,艳丽而又虚幻,浮光掠影般的消逝,这个世界就是那样的事情吧。
正因为如此,所以不要积累超出自己需要的事物,连期望也不要有。
但是,会想要有一个自己的存在空间。只是期待着有一个简单的地方,在那里可以拥有对自己来说最低限度的幸福。
正因为如此,我现在才会在这里。
坐在中央公园入口附近的石阶上,提姆仰望着灰暗的天空,沉浸在思索中。
以安德鲁为吕.的妖怪集团的每个人,也零零散散地坐着,享受短暂的休息。
本来可能已经着手下次的工作了,但是下子发生了太多意料之外的事情,提姆一边不厌烦的咂嘴,一边回顾着让他计划落空的原因。
我只是期待着最低限度的东西,却也有可能无法实现。
但是,在这半天的时间里,他的脑海中各种各样的事情都崩溃了。
开始的时候,把再生剧称呼为魔术的那对情侣,在最后看到的那只耳朵的再生,是有什么地方搞错了呢,还是他们也是不死者确实有必要查清楚。
其次,那个突然砍向自己的持刀少女,总觉得在什么地方见过,却怎么也想不起来。
那个不顾任何人,挥舞日本刀的冈多鲁家族的女子,虽然是个相当野蛮的女人,但是只要有安德鲁在,就不成问题。
还有,拥有着像谜一样的力量,带着敏锐目光的暴力分子。
可恶,一定要找到逃掉的达拉斯那个家伙。
从烟幕里逃出来之后,他们就注意到失去了达拉斯的身影,大概是在最后骚乱的时刻逃脱了视线吧。总之,能确定的是,等到他们注意到并且返回去的时候,他早已不知身在何处了。但是,他脑海所崩溃掉的东西,决不是这些琐碎的小事情,而是更根本的东西,威胁到他本身存在的那个东西,确实也在那个地方。
自己明明为了不让任何人注意,改变了所有一切在生活着。面貌,说话方式,感觉,能力,把一切都舍弃了,所有的都是全新的。如今,看着现在的自己,还能认出自己的人已经没有了吧。
提姆这样确信。即使说是自己为了那个目的而生存也不为过,实际上,那个男子也确实好像没有注意到我的事情。
但是,我的一切都已经改变了,可是那个男子却什么部没有改变。明明应该已经把他的名字和过去都忘记了,可是却清楚地记得那个人善良的目光。
搞不懂状况的悠闲的声音,握在手里的剪刀的锋芒,都是年少时的那样。
他回想起刚才房间里发生的事,却只能鲜明地记得吉克的脸。
提姆或者应该叫他塔克.杰弗逊,想起了8年不曾见面的兄长的音容笑貌。
为什么?哥哥会在那里啊!
没有想到会和已经抛弃的过去再次见面。
复杂的心情开始动摇,就像是象征提姆的心一样
仰望着天空,冰冷的雨滴寂静而零落地打在他的脸上。
雨声开始在周围响起的同时,一个部下朝着他走过来.那个伙伴并没有去别墅,而是进行和提姆他们不一样的行动去了。
提姆。
怎么了?
已经取得联系了。克里斯特法他们会在傍晚和我们汇合。
因为这个名字,提姆明显地皱丫皱眉头。
克里斯特法?你是说克里斯特法吗?
对于提姆少见的愤怒口气,部下一副糟糕了的表情把眼神移开了。
为什么那个家伙要来!?把那种危险的家伙搅和进这件事里,你是打算干什么!?
这是休伊导师的指示。
!
应该已经被警察拘捕了的人的指示。
虽然是不可能的话,但是提姆一边咂嘴,一边琢磨着。
喂,那个疯子真的要来吗?反正,我不想跟那个家伙呆在一起。
这可没有办法。因为他们吸血鬼是我们妖怪的中枢力量。
听了两个人的对话,手握长枪的安德鲁带着一副高兴的神情,也加入到了谈话的行列。
嗯那个克里斯特法他们要来吗?
嗯。
太好了那么,就尽情地让大家闹吧。
听着比平时声音大一些的安德鲁的话,提姆一边摇头一边低下了头。
可恶,吸血鬼的家伙们,连最容易交往的安德鲁也是这样。
用手擦掉滴落在脸上的雨水,提姆静静地仰望着天空
哥哥的事情,下午汇合的伙伴的事情,还有被赋予自己这些人的工作的事情,提姆一边思考着这些事,一边像着了魔一样不停地嘟哝。
雨,好像越下越大了呢
雨下起来了。
眺望着窗外滴落的雨点,菲洛不知为何焦急地到处踱步嘟哝着。
爱妮思他们不要被淋湿了才好啊
对于不安地嘟哝着的菲洛,麦德发出了嘲弄般的声音。
很在意吗?不只是爱妮思他们,还有艾扎克他们俩。
我说的他们是指的罗尼。
道歉的话,仔细考虑过了吗?
请你不要管了。
菲洛像是要掩盖羞涩一样,带着闹情绪的声音说道,随后就靠着店里的窗户看着外面的情况。
虽然这些窗户直到去年还不能从外边窥视里面,可是随着禁酒令的废止,为了迎合这种开放风气才进行的大幅度改装。
菲洛站在比自己身体还大的玻璃前面,雨中的小意人利街景映人了眼帘。
他的背后,一种莫名的阴森森气氛在蔓延。
在自己的视野中,感觉到强烈的不协调的感觉
菲洛谨慎地观察着窗外的情况,开始寻找这股不协调的感觉来源。然后,他发现隔着通道,对面站着一个男人。和那男子眼神交汇的瞬间,菲洛感觉到了不协调的感觉的源头。
在雨中,他连伞也没有打,视线望着自己的无赖一般的年轻男子。
没有任何迷茫,盯着这个店里不,是在盯着菲洛。
奇怪的是,即使隔着这么远也能清楚地看见他眼神里充满的杀气和憎恶。
为什么呢?
气氛愈加的阴森,菲洛凝神注视着,寻找对方的身份。好像是一张在哪儿见过的脸啊。
在哪儿见过呢?
出于职业性质,菲洛在很多地方都结下了仇恨,但是像现在这样,杀气表现得如此清晰明确的,却是少有的事。
正打算更好地看清楚这张脸但是,似乎意识到菲洛正在看着他,街上的男子转身冒雨走开了,消失在人山人海中。
刚才的到底是?
菲洛侧着头看着窗外,但不久就放弃了似地走向了吧台。
怎么了?
不,没什么。
好像是在笑着回答,但是脑子里却在拼命回忆方才那个人的脸孔。
到底是谁呢
品尝着新倒的咖啡,回想着记忆里的丝丝缕缕,蜂蜜店的女店主塞娜在外面打了声招呼。
菲洛,为什么店里的吧台是这样放着呀?
啊?什么?
塞娜手里信封上,用潦草的文字写着菲洛.普罗休斯收的字样。
什么东西?
菲洛带着怀疑的神情打开信封,目光聚在里面的信纸上。
就在那一刹那菲洛的脸色忽然大变,一把甩掉信纸之后,就如离泫之箭般向店外冲了出去。
菲洛!?怎么了!菲洛!!
麦德的叫声还没传出来,菲洛的身影就已经从视野里消失了。
麦德捡起菲洛扔掉的信纸,那上面用夸张的笔迹这样写着。
[爱妮思和罗尼.斯奇亚特由我们保管!]
仅仅这样一句话。只有这样文字的一封信。其他的什么都没有写,就连发信人的名字、要求或是威胁之类的话都没有写。
被绑架了?爱妮思和罗尼?
在头脑中慢慢地琢磨着这句话的意思,麦德淡淡地说出了结论。
不可能。
然后,接下来看这封信的塞娜,呆呆地嘟哝着。
虽然打算改变笔迹可是,艾扎克,你的字迹还是一如既往的差劲呀。
杀。
不论是谁,全部都杀掉。
小看我的人,杀掉。
老子谁赢不了,老子什么做不了!?
可是被那个持日本刀的女人砍的时候,竟然有种无力感。
但是,可恶,我想起来了。
一看见那家伙的脸就很清楚地想起来了。
特意到小意大利去露了下脸还是有意义的。
啊!菲洛普罗休斯。一看到你那张脸,就清晰地想起来了。
这是杀气。
杀!纯粹的用一句话来概括的明确意志。
啊,一点儿也不在乎打在身上的雨点,反而觉得很舒服。
无论使用什么手段都得杀掉他们,让他们后悔活着,活在这个世界上。
轻视我的家伙,全都要杀掉。
首先是那个提姆和安德鲁。他们俩先处理谁好呢。
不这样做的话,伊芙就危险了。
我最:喜欢伊芙了,无论用什么手段都要守护她。
但是,伊芙,因为我并不聪明,除了这样,我想不出别的方法来守护你。
除了把你的敌人全部杀光,我想不出守护你的方法。
达拉斯.杰诺阿德自以为是地决定这样做之后,就消失在了被雨水支配着的街上。
是什么呢?
达拉斯小声地说着,周围都被雨声所淹没.
结果这里也河川的底部应该没有大的变化0巴。
太黑了什么也看不见。
走在小意大利的街上,菲洛努力地回忆着方才那个男子的面容是那家伙,是那小子!!!
写着爱妮思被掳的信。菲洛想着那封信的内容,同方才那个满身杀气的男子相对比。然后,结果一个和爱妮思也有关系的人从记忆深处被挖了出来清晰地想起了站在窗外那个男子的脸。
达拉斯,为什么那个家伙!
三年前,曾经用枪杀了爱妮思和自己的男人。
然后,遭到了冈多鲁家族的报复,已经被投入哈德逊河底的男人。现在应该仍溺在水中的男人,为什么会出现在这条街上。
疑问在脑海里沉沉浮浮,再次陷入了思索。
菲洛.普罗休斯只是走着。
那个家伙,那个家伙把爱妮思!?
要救自己所爱之人吋,什么都不会考虑,只是一心一意的。
街道完全笼罩在倾盆大雨中,菲洛的脚步声也被淹没,街景也被浸染成幽暗幽深的色调。
雨不停的下,宛如是这条街所期望的一样。
雨下的真大。
纽约中央枢纽车站附近的废弃大厦中。
吉克和玛丽亚走进因正在拆毀而满是瓦砾的建筑物中避雨。
吉克还是老样子,但是玛丽亚却完全变了。
被混擬土包围的灰暗房间的一角。坐在堆积的瓦砾上,脸埋在膝盖之中,缩成一团,就像是被斥责的孩子躲在房间里的样子。
伤口已经被紧急处理过了,用撕破衣服做成的布条绑着,沾染上了已经干涸的血迹,可是仍能感觉到一阵一阵的刺痛。
没事吧?
言克担心地走过来,可是玛丽亚连头也没抬,代替的是她平时无法想象的微弱声音。她对吉克说道:
喂,吉克
什么?
对不起我说谎了,我明明说过不输给任何人的
那不是说谎,玛丽亚没有输给任何人,你不是还救了我吗?
这不是安慰也不是同情,而是述说着纯粹的感情。
但是,这话似乎传不到玛丽亚的耳朵里,她仍旧埋着头,悔恨地握紧了拳头。
为什么,为什么被葡萄酒打败的时候,并不是这样的心情!
这个理由是可以理解的,因为葡萄酒所有的一切都比她强。无论是力量、技术、速度、心理,一切的一切都比她强。
但是今天对战的那个叫安德鲁的女子,力量和速度明显不如自己,连她自己也承认这一点,可是,结果却被她打败了。
这是因为持有的武器不同而导致的结果吗?还是有别的原因呢?直到现在也不能理解,对于玛丽亚来说,也是不想理解的事情。
吉克沉默地听着玛丽亚的话,玛丽亚继续自言自语似的说道:
我爷爷对我说过的,只要有与相信的事相称的能力的话,无论什么事情都能斩断,斩不断的东西是不存在的,但是我不知道我是否有这样的能力最初我认为如果能斩断原本斩不了的爷爷的话,那就是我能力的成长证明,可是,当爷爷因病去世后所以,觉得好怕,自己真的拥有斩断一切的能力吗?所以所以,只有把事情做好,我才能够相信自己的能力
活语娓娓道来,声音里渐渐没有了锐利之气,现在,平时天真烂漫的面容不见了,而像小猫一样怯生生地蜷缩着自己的心还有身体。
但是,我输了,吉克也看见了,不是吗?我被那个拿枪的女孩无情的打败了。
被玛丽亚一问,吉克稍作思考后,回答道:
对不起,一定,是我的错。
嗯?
那个,我,一定是我做不到相信这件事。你看,你不是说过,如果两个人都拥有坚定的信念,就一定没有问题的,对吗?可是我,对于自己是否能够做到那样的事情,一直都有疑问。
玛丽亚稍稍抬起头,望着说出这些奇怪话语的吉克。
我无法做到去相信信念这种没有形状的东西,所以,一定是连玛丽亚的份儿都削弱了对不起。我会更加更加的努力哦,就像你的信念一样,这样的话,下次就一定没有问题了,对吗!?
对于还残留着孩子特有的天真无邪的话,玛丽亚思考了一会儿后,仍然低着头,摇了摇头说道:
很害怕。
怕什么呢?
我怕,如果自己再一次输给她的话,即使是自己也无法相信村雨了我会输掉会不会是刀的原因,害怕,害怕得受不了
她一边握紧夹住腋下的刀,一边为了发泄心中的不安,开始向吉克吐露心事。
要让自己的心平静下来,如果不这样做的话,又会胡思乱想起来。
我只有这把刀,这把刀是我的全部如果否定了这一点,那么我的过去,我的自尊,我的信念,我的灵魂,全部都没有任何意义,所以,真的很害怕啊,朋友
最后的话语,就像是在向朋友求救似的。
吉克面对着这样的她,既没有温柔地安慰地,也没有严厉地刺激她,只是静静地说出自己的心里话。
说过了哦,我只相信有形状的东西,能破坏的东西
所以我,不相信哦。但是,我还看不见破坏的地方,玛丽亚的自尊,灵魂,全部全部,玛丽亚就是玛丽亚,我一直都是这么认为的哦!
虽然什么问题都没有解决但玛丽亚的嘴角却浮现出淡淡的笑容,对吉克只说了一句话。
你人真好,朋友。
而后再一次垂下面庞,像是在缓解疲惫一样安静地睡着了。
吉克不确定她是否清醒着,依然自言自语地说道:
但是,真是变得复杂了呢。
从废弃大厦的人口看着外面的景色。
吉克看着被雨浸染成一色的景色,一个人,沉思着。
要解开复杂的缠绕在一起的丝线,最快的方法是切得零零散散的可是,会是谁呢,谁拥有这样强大的力量,就像把缠绕着的丝线硬生生的斩断一样。
侧耳倾听外面的雨声,吉克安静地蹲坐到玛丽亚的身旁。
过了一会儿,他从腰间取出一把剪刀,举在空中,悠闲的一开一合着刀刃,宛如,在剪切什么看不见的东西,咔嚓的声响,轻易地就消失在这寂寞而又激烈的雨声中。
即使那样吉克仍然默默的在半空中把玩着剪刀。
咔嚓,咔嚓。
咔嚓,咔嚓。
然后?
灰暗的屋子里响起了男子的声音。
房间人口站着混混一样的男子,带着紧张的神色,一边走向暗处一边答道:
不,然后杰古吉他们,隐逸在沿河一带的废弃:工厂里总之,那个叫罗尼的家伙,是非常可怕的家伙。如果你不在的话,根本就不能和他平等地谈判。
杰古吉的伙伴,一个小混混,简单说明了在他们身边发生的状况。
那么,就拜托了哦!只要有你在,我们就拥有了百人之力。
是亿人之力。
不知道是玩笑还是认真的话,黑暗中的男子静悄悄地站起身。
啊,虽然对你们没有什么道义但是,为了最爱的婚约者。好啊,我就去一趟吧。
真的!
话说回来香奈怎么了?
啊,嗯,嗯。除了马鲁提斯家族的那个家伙,还有别的奇怪家伙在,和那个家伙打斗的时候受了一点点伤
刹那间房间里的气息,立刻就飞到了混混的跟前。
没事吧?香奈没事吧!?
注意到的时候,自己的胸口已经被抓住了,混混呼吸艰难的
回答道:
没、没事。她很好
是吗?那就好!
男子迅速抽出手,瞪着跌落在地上的混混,说道:
不,等一下,还是不好
他用手捂着嘴角,手指咚咚地敲着鼻头,静静地思考着。
香奈选择了与我同生共死,是我的世界里的一部分,是和我约定共有这个世界的人。
男子嘴里说着奇怪的话,眼睛渐渐眯了起来。
不可原谅那个敌人居然伤了香奈的脸?那也就是,
等同于伤害了我的世界,伤害了我的身体。
因恋人被伤害而怒火中烧的那个男子,一边说话一边
开始更
换外出的衣服。
伤害女人脸的家伙不能原谅,这种男人最可恶了。
不,对手也是女人呢。
我是男女平等主义者!
乱七八糟,毫无道理的人!?
男子完全不顾不知所措的小混混,做好了外出的准备,带着十足的精神,继续刚才的话。
那么,开幕的铃声响起来了吧。舞台是属于我的,主角是我,女英雄就是香奈。
虽然是开玩笑的语气说着,但眼睛里消融了寒冷,充满了热情。
好戏就要上演了从现在开始。
这样一来
纽约最危险的一份子,现在,在雨中已经静静出动了。
为了把复杂地缠绕在一起的事件脉络全部都燃烧殆尽,变成灰烬。
男子的名字是,菲力克斯摩根。
曾经的名字是,克雷亚斯坦菲尔德。
但是,熟知他的人却都称呼他别的名字。有些人是又敬又惧,有些人则是近乎绝望的害怕。
葡萄酒,抑或是铁路追踪者
雨仍在下,感觉不到周围的任何气息。
宛如,这个城市都陷入了雨声之中。
小雨渐渐变成了大雨,犹如暴风雨来临前的预兆。
雨不止,人与街道都被灰暗的颜色笼罩。
越来越强,越来越强
街道好像完全被劈开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