芝加哥市内的酒吧DOLCE在挤满了高楼大厦的芝加哥城内,有几个人气相对不旺的区。在其中之一的某个区中有一家酒吧。酒吧面积不小,但因为没什么人而显得分外的冷清。只是开店前的一小时.酒吧的里面只有身为老板的一对老年夫妇。
“亲爱的……好像白天也发生了爆炸。”
“啊,经营快递业的大哥刚才跟我说了,这次爆炸发生在市内……”
“那我们今天还是不要开店比较好吧。”
“喂喂,你也不用害怕成这样吧。”
望着表情凝重的妻子,丈夫打趣地向她笑笑。
但是妻子脸上的神情还是显得非常不安。
“我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又是你的预感……之前只要是有重大的事发生,你就会有不好的预感。很多年前.我们去纽约旅行时你也是这样说的……那辆列车叫……好像是“飞翔的普西伏特”号。在即将上车之前,你突然来一句有不祥的预感什么的,结果我们的旅行就取消了。”
“哎,我觉得那次的预感是正确的。”
“哪里对了?报纸上都没说过那辆列车发生事故什么的。”
“但是……那辆列车好像从那之后就停止运行了。”
听着妻子用力的说话声,身为店主的丈夫嘿嘿了几声摇了摇头。
虽然妻子的直觉经常是对的,但是他觉得没必要为了白天的爆炸事件担心成那样。
而且今天是他们的店开张·30周年的纪念日。
虽然并没有为此举行纪念晚会或是活动,甚至也没有打广告。但是他们确实为此感到些许自豪和成就感……而且对他们自身而言也是非常值得纪念的日子。
几天前就在期待今天的丈夫看着不大愿意今天开店的妻子,非常有耐心的哄着妻子.想说服她同一开店。
“昨天的爆炸事件一定是内布拉的那帮家伙干的。大该十年前也发生过类似的爆炸。
那个表面温顺、内心像母老虎似的妮斯不是经常找找一些爆炸骚乱吗?我想这次的爆炸计也是这样的。”
“说起妮斯,这几年都没见过她了。”
“是呀.已经有两三年没看到她了。不过他们那群不良少年少女们也差不多长大成人了。变成大人后,他们的心性也该变的沉稳了,可能去其他城市落脚了。”
店主一边说着,一边觉得这个话题好像跟说服妻子今天营业没有多大关系,所以立即转换话题再次开始劝妻子:
“为了他们时隔几年后能安心回到这里,我们也不能为了爆炸这点小事意情关店不营业.对不对?”
“这根本就是两件不相关的事情。”
被妻子断然拒绝后,丈夫的脸立刻垮了下来,耸了耸身体说道:
“你不要这么固执好不好?如果有行踪可疑的人或是带着行李的入来.我们就不让他进来。这样做总可以了吧?”
“……你真的要当心哦。”
最终妻子还是让步同意了今天营业。目送妻子去厨房里准备食物后,店主长长地舒了口气。走到酒吧的入口处准备开店门。
其实开店的准备也就是把店门口挂的牌子由“closc"翻到“open”这样极简单的事情,他做这件事情已经做了快30年了,而30周年纪念日的今天也应该是这样。
但是他一打店门,就发现已经有两个客人站在外面等了。
“不好意思.现在才开门。”
他们的酒吧从太阳西斜时开始营业,而这个时候有客人等在门外是很少见的。
门外两个客人当中。一个是帽子压得低到遮住了眼睛的大胡子男人,另一个是穿着优雅礼服的年轻漂亮的女性。他们看上去不像是恋人,有可能是父女或兄妹,也有可能只是同事而已。
对于这两个外表显眼的客人,店主总觉得好像在哪里看到过。
“噢噢。你们两位……昨天也光临了本店吧。来来。请进请进!我们非常欢迎熟客的!”
“……”
“噢噢……我该如何才能表达深入我骨髓的喜悦之情?永恒就是刹那的连续,宇宙群生都逃不开命运之轮的控制。……如果说钟表的字盘是封闭时间的圆轮,那人们眼中的世界大概就是封闭人们命运的圆轮。”
看上去有点上了年龄的店主热情地招呼着这两位客人进店里,那位女性默默地走进去了,而戴帽子的男人则嘴里一边嘟嘟囔囔着奇怪的话一边走进了店里。
目送那个男人喃喃自语地走进店里,店主丝毫没在意,抬头看了一下蓝天,在店门口挂上了营业的牌子。
店主这一天营业的决定改变了他和他的酒吧的命运。
芝加哥市内的大街上走到哪儿都是蓝蓝的天。格拉罕·斯培克塔也和往常一样。
“太悲伤了……看上去是很悲伤的实际上是很神奇的故事不还是说悲伤的故事好了……”
“你的一句话也太长了,拜托中间停顿一下好不好。”
“太悲伤了……我们来说悲伤的故事好了。”
“你是不是觉得别人一定要听你的故事?就算对方愿意让出有限的生命里的一部分时果听你讲故事,你要拜托别人听你的话,至少要拿出点诚意吧?你知道‘诚意’的意思吗?如果你不明白的话,那才是最可悲的事情,特别是格拉罕先生的头脑太令人同情了。”
格拉罕身后跟了几名手下,身旁是自己的搭档兼弟弟的夏夫特。夏夫特不知死活地吐格拉罕的槽。
格拉罕虽然心情低落,但是想讲故事的兴致很高。他把手中巨大的扳手转动了一圈。
然后坦率地接受了夏夫特的意见。拜托大家道:
“听好……你们听我讲悲伤的故事……”
“总觉得诚意少了一些。……难不成你在生气?”
“我才没有生气。涌上我心头的只有悲伤、悲伤、悲伤和愤怒。……嗯,是有点愤怒。这个故事太令人悲伤了!我好像一瞬间不明白自己心中到底怀着什么样的感情。我到底该怎么办才能从这种悲伤中走出来?我到底怎样做才能确认自己的感情?看来只有通过行动来克服悲伤了。对吧?我要把三份的悲伤和一份的愤怒通过行动传递给人们,还有让自己明白自己的心情,这就是我的使命。……具体说来就是对夏夫特说三遍‘太悲伤了,。然后给他愤怒的一击。太悲伤了!人生是多么的可悲啊!”
“哎?……稍等一下……愤怒和悲伤的量不平衡啊……呜哇……!”
格拉罕一边大喊着“太悲伤了”,一边给了夏夫特操扳手似的重重一击。夏夫特抱着受到重击的肚子默默地走着。
格拉罕无视搭档的呻吟,露出了好像心中的郁闷已经被一扫而光的神情,看来他已经走出了悲伤,心情大好。
“好了,既然碍事的人已经不说话了,那个既悲伤又不可思议的故事就下次再说吧!我们先来说点开心的事吧!今天夏夫特介绍了一个吃饭的地方给我,说那里的饭菜很不错。
既然是他举荐的,他就要承担全部责任。如果那里的饭菜难吃的话,夏夫特就要请我们吃这一顿。”
听了格拉罕极其不讲道理的话后,他身后的同伴们发出了笑声的喝彩声。
只有一人没跟着起哄,他就是用手按着腹部、擦着急汗的夏夫特。
“……!哈……!等一下,我可没说过那样的话……!”
“噢噢,你就活过来了?刚才的一击还是太轻了,我本来想再次化愤怒为行动给你一击的,但是我不喜欢过于使用暴力,所以就没有那样做。实话告诉你,刚才的一击是为了报复你说我的头脑可悲这件事。我现在对蓝天发誓,我会很坦率!对不起,夏夫特!我刚才实在是太恼火了!”
“……没什么了,不过君子动口不动手,你要反击也请用语言反击我……”
“我会努力做到你所说的。对了,你说的那家店在哪里?”
夏夫特瞪了丝毫没有反省意思的格拉罕一下,然后好像放弃似的深深叹了一口气,扬起下巴指了指通往那家店的方向。
“噢。是在这前面啊。”
“那家酒吧差不多这个时候开始营业,那里的饭栗真得很好吃……那家酒吧叫做‘DOLCB’,你们听说过吗?”
芝加哥某处私家车内“前面的路向右拐,然后往直走一会儿。”
“知道知道了。”
坐在助手席的人冷淡地指着路,负责开车的、有着红色眼珠的男人和气地应着声。
那个男人一边哼着歌一边开着车——看到坐在助手席上的小孩臭着一张脸,就歪起嘴唇笑了起来。他笑的时候露出了一排整齐漂亮的牙齿,不过可怕的是,他的牙齿全部都是犬牙。
“怎么了,里卡尔德?从早上开始就一副不高兴的表情?”
“关于昨天的爆炸事件……克利斯托弗,你怎么想的?”
“100%是雷尔干的。事情变得有趣了。”
“哪里有趣了。”
里卡尔德-卢梭叹气的同时,向身边的司机兼保镖以及朋友的奇
人克利斯托弗·夏德雷特问道:
“克利斯托弗没有想过这件事吗?雷尔制造了爆炸事件。”
“没想过,所以才觉得事情变得有趣了。如果真要我说什么,我会说‘真行’!”
“不想阻止他吗?”
“那是雷尔自己选择的答案。而且这也是他搭救弗兰克的办法。”
克利斯托弗语调平稳地说出了自己的想法,里卡尔德听到后惊呆了似的陷入沉默中。
他们因为昨天的爆炸骚动离开家后.就一直在街上徘徊着。
根据收音机和新闻的报道,里卡尔德的祖父普拉其德·卢梭被怀疑与爆炸事件和失踪事件有关。
普拉其德目前处于失踪状态中。干部们有些被抓起来了,有些行踪不明。在普拉其德所住的地方,留有枪战和爆炸的踪迹,好像事件调查因为失踪的普拉其德生死不明而毫无进展。
“说起这件事,好像没有关于那些白衣研究员的新闻报道。”
“看来那些家伙的背后势力很大,感觉像是总统的直属部队。”
“只要想到总统竟然用那些奇怪的家伙做事,我就觉得这个国家还不错。”
车内又是一片沉默,然后克利斯托弗提出了一个让人猜不透的问题。
“对于讨厌得不得了的日常生活遭到了破坏,你有什么感想?”
“……我还没有整理好自己的心情。”
真是没大脑的问题。不过里卡尔德看上去并没有生气。
因为他知道克利斯托弗就是这种说话不顾及别人感受的入,而且和他相处了一年时间,已经完全习惯他的说话方式。
虽然里卡尔德的回答是还没有整理好自己的心情,但实际上他已经在试着接受现实。
“艰难的时光总会过去的,虽然我觉得爷爷已经死了。这样卢梭家族也完蛋了。克利斯托弗也没有理由勉强踉在我身边了。”
“喂喂,我们是朋友,两人在一起还需要什么理由吗?”
“真佩服你竟然能把这么让人害臊的话挂在嘴边。”
里卡尔德冷淡地说完后,又再次提到了雷尔的事情。
“雷尔是你的朋友吧?”
“应该说像家人一样的感觉。”
“那你为什么不对他更好一些?即使不阻止他,至少应该去帮助他。”
“嗯一我曾经对他说过,如果他想跟我一起来,我就不阻止他。而且,我觉得现在去帮他并不是为他好。”
“如果是家人或朋友的话,即使没有那样的打算也应该为他做点什么,不是吗?”
“你的爷爷是你说的那种人吗?”
听了他的没头脑的话,里卡尔德沉默不语了。他知道克利斯托弗决不是坏人,正是因为他是毫无顾忌地说出人们内心的入,所以他能客观地审视自己。里卡尔德像大人似的思考着克利斯托弗的事情,然后用其它的说话方式继续说着雷尔的事情。
“我想说的是,那孩子有些改变了,所以必须有个人看着他。”
“如果你这样想的话,那你对雷尔的态度就不要那么冷淡。”
“……我没有啊,我对他的态度就像对别人的一样。与其说我对他冷淡。还不如说他讨厌我,你不觉得吗?”
看着一脸冷淡表情回答的里卡尔德,克利斯托弗忍住不露出开心的表情,静静地说道:
“不对,你们两个绝对合得来的。如果你们吵架的话,那肯定是因为同类相斥。”
“你别说了。我和那个家伙到底哪一点相似啊?”
“很多地方。首先,两个人都互相认为克利斯托弗被对方夺走了,而嫉妒对方。对不对?”
“嗯。你也太自负了。”
无视里卡尔德的回嘴,他继续语调平稳地讲下去。
“还有就是都讨厌这个世界。但是又无法否认这个世界这一点也是。”
“我可没有否定这个世界。”
“虽然你红着脸对我说‘才没有这种事呢’的时候很有趣”
“我只有生冤枉气或是肚子饿的时候才会那样。说‘我们先去填饱肚子,再考虑以后的‘事情’的人可是克利斯托弗你自己哦。”
里卡尔德这样说的同时,她的肚子正好咕咕叫了起来。
“噢噢。”
“……”
“噢。难不成你刚才觉得害臊了?”
——毕竟还是女孩子。
克利斯托弗难得的顾及到了里卡尔德的心情,没有把这句话说出口。
乍一看,里卡尔德像个男孩子,而且她自己也是把自己当作男孩子活下去的。虽然不蔫楚为什么,但是她周围只有极少数的入知道她是女孩子这件事,估计是普拉其德暗中施加了压力,使这件事没有泄露出去。
但是,克利斯托弗对于这件事并没有说什么。
里卡尔德对于也不想知道为什么的克利斯托弗没怎么说起这件事——对于两人而言,这件事无论怎样都无所谓,他们双方都没有提及这件事,就这样在一直到了今天。
饿得肚子咕咕叫的里卡尔德没有沉默了,而是继续向坐在驾驶席的人指路。
“啊,从那向左转儿。”
“好好。”
“很快就到了。”
“嗯,不过你倒是第一次跑到这么远的地方来吃饭,那家店的饭菜有那么好吃?”
克利斯托弗虽然是怪人一个,但是对味觉却特别好,对吃的东西很挑剔。
他尤其喜欢糕点和甜点,因为对街上卖的玛德琳蛋糕的味道不满意,他竟然自己去做玛德琳蛋糕。不过,里卡尔德和雷尔,还有年长的琪和修伊都觉得他做的马德琳蛋糕还不错。
因为里卡尔德吃过他做的玛德琳蛋糕,知道他对吃的东西的要求是怎样的,还跟他说有家店的东西很美味,所以他对那里有一点点期待。开始寻问起那家店的事情里卡尔德听到这个问题,很难得地表情变柔和了,回答道:
该怎么办?”
“在前方的黑暗中,金黄色的蛇的赤铜色逆鳞闪闪发光。砰砰砰轻快地敲打蛇的逆鳞的话,人生就像是美丽的蛞蝓爬过时的回响,在爬过的路上,虔敬的草莓落下的金币……”
“够了。我明白了你是说你不知道该怎么办。,,被称为“诗人”的男子对着惊异不已地嘟囔叽咕的女子,夸张地摇了摇头。
“黄昏浮上水面的白色水草低声说说不明白是表示放弃的一种方式。反正是马上就会消失的梦幻的戏言。黄昏时刻飞舞的鸟儿叫到‘我们只能从黑暗中找到自己前行的路’对不对?西可尔。”
“根本不需要考虑,我们该做的事情就是找雷尔和弗兰克。”
叫做西可尔的女子一边说着,一边紧紧握住了吧台上的玻璃杯。
那个男子是修伊·拉弗雷特直属的机动部队“妖怪”的成员。她作为狡猾人物一大堆的“吸血鬼”组织的成员,为这几天发生的爆炸烦恼不已。
虽然按照夏姆传达的指示在芝加哥集合了,但是之后发生了一连串的意外事情。
从似乎是黑手党集团的人拿着通缉他们的通缉书找他们的时候开始他们就陷入麻烦事当中。后来他们又和看上去像那个黑手党集团的同伙,穿着工作服的男人发生了纠纷——结果被打败了,不得不逃走。
因此他们与雷尔走散了,来到了发出他们的通缉书的卢梭家族的地盘,并遭到了谜一样的白衣集团的攻击——在这场纠纷中,连弗兰克的身影也消失无踪了.第二天,他们去打探卢梭家族的情报,结果卢梭家族的老大下落不的枪战和爆炸,警察也大肆规模的介入了。
——那场爆炸估计是由雷尔的炸弹引起的……西可尔是这样推测的,然后第二天发生了更大规模的爆炸。虽然能感受到雷尔就在这座城的某处,但是他究竟在哪里也不知道,他们什么都不能做,就这样时间让过去了。
还有修伊所说的“实验”,即使他们想开始也无从下手——他们根本就不知道到底要情!?怎么会有这么令人憎恶的事情!?我为什么必须憎恨自己体内涌上心头的冲动?”
“如果憎恨的话,就请消灭那股冲动。”
“如果能够消灭的话,我早就那样做了……不,等一下?我想了想,好像从来没有尝试过那样做。怎么回事?我好像因为太憎恨竟让失去了冷静!竟然忘记了挑战自我的自己究竟会变成什么样?我竟然忘记了!?这一点都不像过去那样期待明天的我自己……对了,现在就把它消灭掉!我要消灭什么?把我心中的憎恨消灭得一千二净!啊啊,啊啊,多么可悲的事情啊!我应该去哪里才能平息我内心的斗争?首先就去那家我刚刚说过的值得破坏的酒吧好了。对不起了,酒店的主人……”
格拉罕说出的一席话,如果是普通人听到了,估计早就逃开了,而格拉罕的同伴们早就习惯了他的思维方式,疲倦的脸上只是露出了苦笑。
“已经到了,请在店里闭上嘴。”
夏夫特叹着气低声拜托格拉罕,格拉罕听到后把手中的扳手的前端靠在自己的嘴唇上,屏住了呼吸。
看到格拉罕这种
然人说不清是可爱还是可怕的动作,夏夫特再次大大地叹了口气,扣’
开了挂着“DoLcE”招牌的酒吧的门。
店里面没多少人,客人只有坐在吧台边的一个帽子戴得很低的男人。
“你好。可以点饭菜吗?”
“啊。欢迎光临。我们刚刚开店,所以需要等一下,饭菜才可以好……”
“没关系。”
“请往这边走。”
看上去心情特别好的店主从厨房里探出身来,把格拉罕他们带到了里面的桌子那儿。
格拉罕就像刚才夏夫特说得那样一直沉默不作声,坐下来后也是看着菜单,嘴唇动了几下而已。
“……我要卡洛菜纳州风味的烤排骨。”
“啊,我也要那个……对了,大家都点这个怎么样?”
夏夫特确认大家都点头赞同之后,叫店主过来点了餐。
格拉罕看到店主乐颠颠地走进厨房后,把手中的扳手竖着挂在墙上,环视了一下店内。
“这家店与其说是酒吧,其实更像小饭店。”
眼睛在店内望来望去的格拉罕突然听到了奇怪的自言自语声。
“所谓空腹……就是吞噬满腹静寂的悲伤……”
西可尔离开座位后只剩下一人的”诗人”——为了能想清楚今后该怎么办,决定先考虑好自身的事情。
他认为在现在失去了夏姆或希尔顿的指示的情况下,如果要知道今后该怎么行动。就应该先重新了解一下自身。
这几天他一直在思考自己是什么——有几个想法已经在他的头脑中形成了,不过他还在翻来覆去地想着。
他的眼珠是从修伊持有的研究机构“节拍”那儿获得的,能够以特殊的形式反射光,和其他人对望时,会使对方心神不定。
然后可以借机对对方实行催眠术,在一定程度上操纵对方的心神。除此之外,他还有作为赫蒙克鲁斯所具有的不老的能力。但是这种能力除了使自己活得长久之外没有其他任何用处,所以可以忽略不计。
“诗人”自己也不知道何时得到了这种眼珠。
只是从他记事开始,他就拥有了这种眼珠。而且他也没有想过要去问修伊或者“节拍”
这个问题。
周围的光在眼珠中反射出青白色的光,通过细小眼珠的抽动。向望着自己眼睛的对方强制施行了强烈的催眠。
所谓催眠就是先让对方陷入了半清醒的状态,然后给对方施加暗示。
总之,“诗人”的眼睛比垂在眼前的水晶坠子或放在眼前的烛光的催眠效果强上几十倍。
但是他自己对它的作用也不大了解,也没有想去了解。
就像一般的人不会去了解为什么眼瞳中会映出所看到的物体或人的影子一样。
但是,和普通人不同的是——他无法控制自己眼睛的力量。
如果一直闭上眼睛的话,当然能控制眼珠的力量。但是这样做,日常生活中会有很多不便。他没办法像盲人一样地生活。
望着自己眼睛的人一要那就会听从周围的人的话——如果对他说“去死!”的话,即使当场他不可能去死,但是“去死”这句话已经刻在了他的心底——某日,如果有机会的话,他就很可能陷入暴走的状态死掉。
意识到这一点的他通常用夸张奇怪的言行来贬低自己,让自己显得很古怪。
虽然外表不像克利斯托弗那么引入注目,但是他凭借外表以外的东西——言行,来让同伴和路上的行人以为他是古怪的人。
“希望不要看我的眼睛”——他在心里祈祷别人看到自己就会移开视线。
——真滑稽!如果肆无忌惮的使用自己的力量,自己可以活得更骄傲一些。
“诗人”更进一步想到。
——自己之所以想不通还是因为自己是个胆小鬼。
——还有.尽量不让自己意识到自己不是人类这个事实。
他们隶属的组织“吸血鬼”集合了一群称作“赫蒙克鲁斯”的异端者。
他们既不是拥有特殊能力的人,也不是拥有特殊形体的人,只是由于某种意志——如果神不存在的话,由于某种偶然的想法被制造出来的人。
克利斯托弗是这样的,琪是这样的,他自己也是这样的。
只有丽莎给人感觉稍稍不一样,虽然本质上跟他们是一样的。“自己是被选中的人”,这样想着的丽莎从骨子里散发出一种骄傲的感觉。比起雷尔所抱有的“我们赫蒙克鲁斯比人类厉害得多”的想法,丽莎的想法更异类,倾向于认为自己是什么样的人是自己的事情,与他人无关。
——自己的赫蒙克鲁斯同伴中有很多像自己一样装作古怪的人,大概是故意把自己和这个世界分隔开,断然地放弃自己是普通人的想法似的。西可尔的言行和琪的服装就是很好的例子。
从前从双胞胎那儿听到一位名叫艾妮丝的赫蒙克鲁斯像普通人类一样地生活这件事时,他多少有点嫉妒她。
——我们是多么滑稽的存在!
这是雷尔和弗兰克的身影浮上了他的心头。他心想。
——他们还太小了。
——他们和完全疯掉的克利斯托弗不一样,和完全想得通的自己也不一样。
——所以希望他们能想办法踏上通往幸福的道路。
——如果通往幸福的道路存在的话。
最终,他们也没能找出这条道路,只能以精神异常的古怪行为来掩饰自己,一天天的混卞去。
只是遵照修伊的指示去做会很安全。
自己对自己撒谎说这样做是最安稳的活法。
——但是一直这样安稳地活着的自己到底能做什么……“诗人”暂时停止了思考,发现自己的独自在咕咕叫。但是还是装作完全疯了的样子说了句奇怪的话。
“所谓空腹……就是吞噬满腹静寂的悲伤……”
长年这样说话的结果就是自己已经习惯了这种说话方式,这些话能够自然而然的脱口而出。
越是以这样的说话方式说话,“诗人”的心里就越发清楚这不过是他的演技而已。但是尽管如此,这样的话还是源源不断的脱口而出。
“吞噬悲伤的泪水,本能和冲动产生的饥饿感发出的下流的声响。如果说欲望是现实中主宰人自身的神,那么我们既没有反抗过它,也没有怀疑过它,只顾低头服从它……灵魂!灵魂!只能支支吾吾不停地询问拥有生命力却被封闭在体内的肉壁!嗡嗡翁吵闹的蜜蜂赶快落下来吧”“沉溺于花蜜而掉落在蔷薇的刺海上吧”多么悲哀!多么令人叹息!
我把口中的东西咬碎之后,才发现其实我就是那嗡嗡翁吵闹的蜜蜂……,,在旁边爱吐他槽的西可尔去厕所是件好事,“诗人”专心致志地在脑海中搜索关于“空腹”的诗句,然后肆无忌惮地、滔滔不绝地说个不停。虽然知道身后有新的客人进来了。但是他们肯定没在听他自言自语,即使他们听到了也会觉得可怕而不敢接近他。这正好是他求之不得的事情……“诗人”虽然一直在发疯似地自言自语,但是内心却在认真地考虑一事情——突然一道青色的身影闪到了他的身边,当他回过神来的时候,那个身影已经伸出了手往柜台上扔了几枚硬币说道:
“老板——给这位艺术家来杯龙舌兰酒。”
“……?”
“诗人”心想对方难道有什么事,皱着眉头朝那个人望去——看到的一霎那,他从脊梁骨到头发立刻就有种冻结的感觉。
“……!?”
动……真地感动了!你刚才的诗句让感动席卷了我全身!”
那个男人一边激动得叫着一边握着自己的手上下摇动着,“诗人”沉默不语,但是全身都在冒冷汗。
这身蓝色的工作服。
这头灿烂的金发。
还有刘海长得遮住眼睛的奇怪发型。
还有无法言喻地情绪高昂的说话声。
“诗人”只是看到这个人就想到了这样的情景。
人群的背后,只有这个男人和——雷尔或西可尔或琪在死斗。
……糟糕。
难道我们的行踪暴露了?虽然通缉书上没有详细描述自己的相貌。但是有写自己是个说话很夸张的男人。难道是他注意到了这一点?
——还是他们本来就知道了自己在这家店里?或者是只是偶然碰到?
如果是偶然碰到的话,那也太凑巧了。
虽然因为昨天的爆炸和失踪事件,有不少店关门了。但是芝加哥还有上千家酒吧和餐馆。
还是说即使这样。偶尔还是能在同一家酒吧碰到的?
“今天是个很棒的日子。凑巧被朋友带到这家店,竟然能遇见像你这样的艺术家!我要感谢今天!”
“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恭喜你。”
“……”
“诗人”接过笑嘻嘻的店主递过来的龙舌兰酒。一边揣测那个男人话里的真正意思。
虽然想从对方的表情中看到些什么,但是对方和自己一样都遮住了眼睛,所以结果没有读到对方的任
何心思。
“喂喂.怎么突然不说话了?”
“……没有什么”
“难道你在害羞?如果是这样的话.都是我的事……打扰艺术家可是很不礼貌的行为。
如果是故意打扰的话。可能说是对对方的一种侮辱!啊啊,太悲伤了……多么令人悲伤的事情!我该如何补偿自己的罪过?对了。我再请你一杯。好不好?”
“不……我没有介意。火星如果落到自己的身上,就让它成为燃烧自身的火种好了,然后沉醉在自身燃烧的美丽中……玻璃杯中漂浮的虫子像人一样在蠢动挣扎,我明白人生的奥妙。”
“对!虽然我不是很明白……但是你的灵魂美的让我沉醉。来,喝一杯?”
即使对方没有注意到自己就是通缉书上的人,西可尔一回来,就什么都暴露了。
前些天,她的右脚腕和手腕的骨头被这个穿工作服的男人手中的扳手打得错位了。
如果是一般人,肯定会忍受不了那种痛而无法走路,但是西可尔和琪之后立刻把骨头恢复了原位,看上去好像在极力忍受住那种痛。
现在当然应该还很痛,但是西可尔那种丝毫也感觉不到痛的刚强令他很佩服。
——相是应该对穿工作服的男人感到很愤怒吧……“诗人”一直怀着紧张的心情,只是身边的男子匆忙地站了起来。
“你大概想一个人慢慢地酝酿自己的艺术作品吧……我想把今天美妙的际遇告诉其他人……我相信这是一种去除自己内心的憎恨之情的一种方法,今天、明天、后天、大后哭.我会一直这样坚信着活下去的!这是多么令人激动的话语啊!”
然后他哼着歌迈着晃悠晃悠的步伐走向男厕所走去。
店里的男女厕所的门是对着的。
穿工作服的男子叭嗒一声关上厕所门的同时,还是一脸冷淡表情的西可尔啪的一下l打开女厕所的门走了出来。
——刚才好险!
想到这的”诗人”松了一口气。但是这时候——“哎?”
“啊?”
“喂。你看那个人?”
“哎……”
“真的假的?”
坐在角落里的、看上去像穿工作服的男子的同伴们,看到西可尔的身影后开始叽叽喳簟起来。
——糟了!
在西可尔他们和穿工作服的男子打架的时候,他们恐怕也和自己一样在不远的地方观望着。
所以,他们虽然不认得自己,但是认得西可尔并不奇怪。
——这么说,他们真的是偶然才来这家店的?
虽然头脑中出现了这样的疑问,但是现在根本没时间去考虑它。
“走吧。”
“走?……我们去哪里?”
不知道西可尔是不是注意到了望着自己叽叽喳喳的男人们。她斜眼看着他们,好像不可思议似的皱起了眉头。
不过“诗人”好像没有空向她仔细解释似的。急忙从怀里掏出几张纸币放在柜台上。
“不好意思,店主。我们因为有急事要先走了,这些钱够吗?”
店主突然听到这话是不由得瞪圆了眼睛,但是随后一边把钱推回去一边摇头道:
“那个,客人。那么急……虽然你们的菜已经在烧了,但是你们没吃,我就不能收你们的钱。”
“……这样吧,那你就帮我一个忙,告诉那群客人,这是我请他们的酒好了。”
“真得可以这样吗?”
“啊,没关系。”
好像感觉到了“诗人”心里很急似的,店主没再说什么,从收款机里拿出了找他们的钱递给了他们。
“噢,发生什么事了?”
“诗人”拉着满脸不高兴的西可尔的手,默默地向店门外走去——在那里,“诗人”看到了一种无形的东西重叠在一起。
时间上的巧合这种东西一而再再而三的出现——“哎?”
令人怀念的声音。
同时,也是熟悉不过的声音。
“哎呀呀?哎呀哎呀呀?”
打开酒吧入口处的门的同时飞进来的声音,感觉语调上有点孩子气。
说话的调子和雷尔相似,但是音质本身更老成。
“诗人”因为太偶然的相遇在帽子的阴影下瞪圆了眼睛,站在他身边的西可尔也是惊讶地嘴巴一张一合的。
从光亮的外面走进激暗的店里的人是“吸血鬼”组织的成员之一,这个男人有着血红的眼球,大大歪着的口和整齐排列着的锐利的牙齿。
第一次看见这个男人的店主也是和西可尔他们一样的表情。
但是,那个有点像怪物的男人说到——“你们怎么在这里?”
那个男人露出满面的惊讶和更多的喜悦之情,大大地张开两手欢喜地说道:
“太厉害了!太厉害了!虽然从雷尔那里听说你们来了芝加哥,但是能在这里遇到你们,真的是太巧了!难道这就是所谓的亲人之间的羁绊?”
“克利斯托弗!”
西可尔和“诗人”同时喊出了这个名字,那个男人听到后露出了微笑,来回地望了望两人的脸开口说道:
“呀——太好了!真没想到能在这里遇到你们!这是不是应该感谢神?不对.按照我的风格来说,应该是感谢大自然的指引,让我们在这里相会。”-
啊……啊……”-
总之我肚子一饿.就遇见你们了。所以要感谢赐给我们肚子饿这种技能的大自然!以前听琪说过,在日本成千上万种信仰。也就是说每片叶子和地上的每块石头里都住着不同的神灵!这句话非常适合我这个热爱大自然的人。但是,该怎么说呢?对于像我们这样的?蒙克鲁斯来说也有神灵的存在吗?如果有成千上万的话,我只要有一个神灵是属于我的就好了。要么玩偶身上的神灵兼任我的神灵也可以——”
一好了,闭嘴!你给我冷静一些!”
虽然明明是自己先得很焦急,但是西可尔截住难得说话说得这么快的克利斯托弗的话语,问出了涌上自己心头的最大疑问。
一有很多事情……真得有很多事情想问你……克利斯托弗。刚才,你……说了‘从雷尔那儿听说了’,是吧?”
“我是说了。”
“你们在哪里碰见了?他现在在哪里?”
听到西可尔粗声粗气的问话,克利斯托弗好像表示“这家伙还是老样子”似的耸了耸肩,一边笑一边语调平稳地说道:
“前天的白天,因为爆炸的骚动他倒下的时侯,我去帮助了他。现在,恐怕是为了救弗兰克,在制造一系列的爆炸吧。”
“……!?怎么回事?为什么你和他们不在一起?你救了弗兰克?他们不在一起吗?你知道他们在哪里吗!?”
“你不要一口气说这么多问题。一个接一个慢慢地说。首先冷静下来——”
克利斯托弗看着神情极其认真的西可尔,好像要平息她的激动情绪似的对她说了这盥话。突然——他看到店里面有一个银色物体在闪光。
根据他常年积累的经验,他立刻判断出那是个危险物体。
一开始他误以为那个东西是丽莎扔出来的chacr孤(注1)——因为看上去很像银色的圆盘——旦是后来看清楚,是一把高速飞转着的工业用扳手。
克利斯托弗的经过长年锻炼出来的动体视力捕捉到那个物体的同时,不由得把右手往西可尔肩上一抓。
“!?”
本来以为会被揍而把身体侧到一边的西可尔的耳边传来了啪的一声很干涸的声音。
西可尔听到声音到不由得朝发出声音的方向看过去。
她看到克利斯托弗手上握着一把活动扳手。
西可尔因为受过扳手的攻击,所以有它有着深刻的印象。看到克利斯托弗手上的扳手后她立刻回转身。朝扳手飞过来的方向看去。
然后——她看到了……一个穿着蓝色工作服的男人正迈着幽灵般的步伐蠢动着——他拿起了放在桌子旁边的巨大扳手。
“太高兴了……我们来说开心的故事吧。”
蓝色的鬼挥舞着银色的铁棒——笑了。
他的笑容看上去好像很开心又好像很疯狂。
“从我眼前消失的敌人竟然再次出现在眼前,而且还是两个人!和这个绿色的女人又偶然相遇了,不能不说我们两人很有缘吧……?如果是这样的话,我可以再次喜欢上她吧?
你怎么想的,店主?”
突然被问到的店主拼命的在思考目前的状况。
然后战战兢兢地说了一句和那个男人的问题无关的话。
“……这位客人,我觉得朝别人扔扳手是件很危险的事情。”
“完全正确……!虽然这个答案和我的问题没有任何关系。但是店主所说的话毫无疑问是正确的……那怎么办?我该怎么做才好?难道该让别人告诉我正确的做法吗?啊啊,不可思议……既不可思议又令人悲伤……人生果然还是开心的!竟然让我有这样的巧遇……!”、“啊,那个……?”
看着露出不安表情询问自己的店主
——穿作业服的男人好像耍让他安心似的用力地点了点头。
“店主,有什么事,你放心好了。”
但是,他的这句话本身就让店主无法安心。
“排骨端上来之前,我会把事情搞定的。”
同一时刻大陆横断铁路线列车内这是一辆全速奔跑开往芝加哥的列车。
在这辆和一般的列车一样按照货物车厢、三等客车厢、二等客车厢、一等客车厢的先后顺序连接的列车上——现在有一次碰面即将发生。
“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
一个年轻男子欢快的歌声回荡在没什么人的三等车厢中。
“蹦嚓蹦嚓蹦嚓嚓…啪啪啦啪——啪——啪——啪啦啦啦一一啦啦噜噜噜啦啦啦——锵咚锵——咚嗒咚嗒……”
男子用自己的嘴演奏着从鼓到小号到木琴的所有声音,他拉了拉用买车票剩下的一点点钱买来的牛仔帽,然后超好心情地继续唱歌,歌声回荡在车厢内。
他望着映在车窗上的自己的脸,停住了歌声,开始自言自语起来。
“嗯……还是应该挑一顶华丽一点的帽子才对。”
这顶牛仔帽应该加一些装饰品吗?
正这样想着的他看着车窗上,突然发现有一个男人站在他的背后。
“谁?我的朋友吗?”
他一边低声说着奇怪的话,一边转过身来对着背后的人。车窗上的那个人影是——是一个看上去很年轻、穿着西装的男子。那个男子摇着头说道:
“不,我们是第一次遇到并能好好谈一谈……你是艾萨克先生吧?”
“那么……你不是我的朋友哕。”
“现在我们算认识了吧。”
“虽然不明白怎么回事,那我们现在开始成为朋友吧!”
艾萨克·迪昂一边说着不着边际的话。一边向眼前的男子伸出了自己的手。
大吃了一惊的男子一边苦笑一边友善地握住了艾萨克的手。
“你厉害,竟然对第一次遇见的人说我们做朋友吧。”
“你讨厌?”
“不。我没所谓……”
“那不就行了!我现在心情超级好,好到想和全世界的人成为朋友或者一家人。,,看着露出孩子般笑容的艾萨克,穿西装的男人苦笑着放开了他的手,然后到艾萨克对面的座位慢慢座了下来。
“我可以坐在这里吗?”
“可不可以?”
艾萨克的回答有些偏题。但是穿西装的男子没有在意,慢慢地和艾萨克谈了起来。
“你果然如大家口中所说的那样……也可以说和我迄今为止见过的你一样”
“嗯?什么?你知道我的事情?”
“嗯,从很多人那里听说了你的事情,而且也曾远远地观望你……虽然这样说有点过快,我是你和……米莉娅·哈温特的粉丝。”
“粉丝?”
艾萨克听了后露出一脸诧异、不可置信的表情,然后目不转睛地望着眼前的男子开口说道:
“我和米莉娅的?”
“是的。”
虽然他的话听起来极其荒诞,但是艾萨克就像小孩子看到了从未见过的蝴蝶一样两眼闪闪发光,没有显出一丝怀疑。
“真的吗?不过米莉娅像百老汇的大明星一样可爱,所以有粉丝也不奇怪!……但是,为什么我也有人仰慕?还有,你说仰慕我们是指哪方面?”
面对艾萨克理所当然的疑问,穿西装的男子用温和的语调说道:
“……我从许多人那儿听到了关于你的事情,听完后觉得有点羡慕你。”
“许多人是指?”
虽然对方是初次见面的人。但是艾萨克的语调就像问认识多年的老友似的。
穿西装的男子温柔地看着艾萨克,稍稍考虑了一下回答道:
“……比如说马尔提乔家族的各位……加古吉·司普罗特……甘道尔家族……奇斯……伊荚-杰诺亚特小姐……我从他们那儿听到了你的事情。”
听着对方的口中吐出一个个老朋友的名字,艾萨克不仅没有感到可怕,还露出佩服的神情说道:
“哎?这位兄弟,你的交际真广啊!这样的话就没问题了。如果你是他们的朋友的话,那也就是我的朋友了。米莉娅一定会感到很高兴的。”
“那真是谢谢了!”
穿西装的男子苦笑了一下,好像害羞了似的。艾萨克露出一副好像忘记了问他最重要的事情似的神情,拍了一下膝盖。
“对了。还没问你名字吧?知道你名字的话,我就可以把你介绍给大家了!所以,外号也好,下告诉我你的名字吧。”
听到艾萨克毫无顾忌地问他的名字,穿西装的男子想了一下下——露出好像很为难的笑容,开始介绍自己。
“我是从事间谍一类的工作的。”
“间谍!?好厉害!”
艾萨克听到对方充满撒谎意味的话,还是像孩子一样两眼闪闪发光。
看到这样的艾萨克,穿西装的男子露出了更加迷惑的神情——然后夹杂着叹息声说出了自己的名字。
“这个名字虽然听起来像外号。但是却是我的真名……”
“夏姆……你这样叫我的话我会很开心。”
同一时间在芝加哥的某个地方芝加哥城内因为汽车工业的发展建造了很多工厂。
散布在城内的工厂在世界经济陷入恐慌时.发生了各种各样的事故.然后就消失踪影了——那些完成了自己故事的工厂后来就成为了废弃的工厂,散落在城内的各处。
比如说,加古吉·司普罗特就把其中的一个工厂作为他们藏身的地方——在这座城市,有很多废弃的工厂都成为赌博或不良集团的藏身处,还有黑手党们的秘密制造基地,继续书写自己的故事。
虽然现在解除了禁酒法,但是私造的商品不仅只是酒,还有其它违法的东西可以造。
而制造这些违禁物品的人就这样既没有梦想也没有绝望地活着。
但是这些人中有一群不良少年少女既知道梦想也知道绝望是什么。
加古吉他们作为藏身处的工厂是几个废弃工厂相连在一起的、人迹稀罕的地方——几年前,因为某件杀人事迹,不良少年少女失去踪影后,警察也很少到这个地方来了。这里就完全成为了幽灵工厂。
工厂里面飘散着生锈的铁和油的臭味,一点儿也没有欢迎以前的住客归来的气氛。
但是——撕裂空气的声音还是和三年前一样,还是不良少年的哭声。
“啊啊啊啊啊啊。怎么办?”
“冷静下来,加古吉!”
加古吉抱着头蹲在墙边上,妮斯温柔地伸出了手。
但是,妮斯的这份温柔反而让加古吉伤心起来。
“因为我的错……因为我的错,妮斯被警察误以为是炸弹狂了。”
“没什么,我本来就是炸弹狂啊!而且,这不关加古吉的事情!”
“是我的错!因为我说了‘逃走吧’……如果留在那里好好地向警察说明事情原委的话,他们可能就不会误认为你是爆炸事件的凶手……”
加古吉好像在忏悔自己的人生似的,情绪非常消沉。妮斯以教导似的口吻说道:
“然后你就把那个孩子交给警察?”
“呜……”
妮斯手指着那个裹在毛毯里躺在地上的少年。
这位少年看上去加古吉他们小很多,而且身上布满了看上去很痛的缝合痕迹,他正在沉睡中。
虽然少年看上好像性命无忧,但是加古吉的同伴们已经去找他们认识的黑道上的医生了。
像谜一样的少年的健康状况不容乐观,而且他们现在所处的境地也很糟糕。
本来他们只要把少年搁在医生那里,然后自己逃走就好了。但是这样做的话,不仅妮斯还是被警察误解着,而且如果把这个年幼的少年交给警察。自己的心中又会多了一份罪恶感。
原本这个少年肯定是那个时候发生的爆炸事件的犯人,但是依照加古吉德个性,他还是会对把这个少年交给警察感到烦恼——但是由此还引发了另一件让他担忧的事情。
那就是妮斯回到这里给少年作了应急救治后,低声说的几句话。
“在近处看爆炸的情形,让我确定了一件事。嗯,我感觉因为自己相信事情是这样的……所以才会去确认一番。”
“什么事?”
“刚才那个孩子使用的炸弹……和我们偷走的炸弹一样。”
“哎?”
听到妮斯的话,加古吉一瞬间呆然若失地眨了一下眼睛。
当然注意到这个话的意思时,他的脸上的刺青的周围皮肤变得更加苍白了。
“你是指……”
“我是说他使用的炸弹和我们从飞翔的普西伏特号列车上偷来卖掉的炸弹一样……如果是新量产出来的火药的话,他就还有救……”
妮斯用低沉的声调说出了这些话,对于加古吉而言,他不由地想到了少年可能没救了。
也就是说——这场爆炸
是因为他们卖到世界各地的炸弹而起的。
加古吉脸色苍白,而且身体不断的抖动。
以及内心充满了被牵扯到这场麻烦中的焦躁。
少年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要制造爆炸?还有格拉罕他们现在在哪里、又在做什么?这些未知的事情让他心中充满了不安。
对卢梭家族的恐惧和埋藏在心底的对朋友的仇敌的敌意等等在加古吉的脑海中盘旋,内心颤抖的同时,眼泪也不由自主地涌了上来。
从离这儿不远处的某家店里传出来的喧哗声没有传到害怕不已的胆小男人加古吉的耳中。
至少现在他还没有听到。
DOLCE店内现在店里面很混乱。
所谓混乱并不是指椅子和餐具在飞舞、破坏的痕迹到处都是——和现在的情况相比,可能这样反而让人安心。
要形容现在的混乱状况的话,并不是双方在斗殴,而是两个持手抢的人即将互相射击对方前的一刻的紧张气氛。
在眺过了美丽的阶段而变得异常紧迫的空气中.完全感受这种紧张气氛的男人有两个。
而这两个人正是制造出如此紧张气氛的罪魁祸首。
“噢呀噢呀,我还以为是谁呢,原来是卢梭家族的帮手。我们有大概35小时24分没贝了?”
克利斯托弗甩了甩因为接扳手而麻痹了的手腕,表面装出冷静的样子说了这句话。
格拉罕显得很有余裕地笑了笑回答道:
“不……应该是36小时59分23秒。”
“真的吗?”
“骗你的。我只是随口说了个时间。”
“我也是!”
哈!克利斯托弗一边笑着一边把扳手往上扔。
“总之,烤猪排骨已经在做了,我们必须做个了结了。,·他没有看着扔出的扳手,只是耍帅似的把手伸到扳手要落下的地方去接扳手,但是扳手落下来的位置稍稍偏后,于是发出哐铛一声巨响,掉在了地板上。
“……好逊。”
克利斯托弗看上去没有一点不好意思,他捡起扳手,一边在手上转着扳手一边继续说。
“呼呼,店主,我也要一份烤排骨,要曼菲斯风味的。,,“哎?好的!”
好像被克利斯托弗的气势压倒而答话了的店主.像逃似的飞奔进了厨房里面。
目送店主的背影走进厨房,克利斯托弗再一次往上扔扳手。
看上去是毫无意义的行动,但是却像最重要的事情一样使滔吧的气氛紧张起来。
——打破这个紧张气氛的是第三个不知道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的人。
“克利斯,你没有帮我点餐吗?”
“啊。”
刚刚还从容自若的克利斯托弗的脸因为吃惊而扭曲了,他无视店里其他人的视线.回头朝店的入口处望去。
与此同时,被他往上扔出去的扳手掉在了他的脑袋上。
伴随着低沉的“乓当”一声响起,克利斯托弗发出了喊痛的呻吟声。从他头上缓缓落下的扳手被里卡德捡起。
“……克利斯,你在干什么?”
“好痛……不,我想吃饭前稍稍运动一下。”
克利斯托弗一边抚摸着脑袋,一边转过身望着店里。好像隐瞒什么似的把里尔卡德手中的扳手朝格拉罕递去。”你还真行!”
“……不愧是你啊。我现在都不知道是该笑还是该哭……”
“喂!这种时候你开什么玩笑!”
答案。
“站在那里的话。我们之间的打架就不会波及到里卡尔德和那位穿绿色礼服的大姐了。”
与此同时——巨大的扳手以不可思议的速度在水平方向飞了起来。
飞舞中的扳手既像圆盘一样美丽,又拥有炮弹一样的威力。
目的只为破坏的银色物体好像被克利斯托弗吸引了一样朝他飞过去。
然后——克利斯托弗一边望着逼近的银色物体,一边像往常一样在心里想:“呜哇,这个比丽莎的Chacram的杀伤力还要大”。
同时,常年培养出来的打架经验告诉他:如果被正面击中就完蛋了,他冷静地给自己发出了警报。
时间仅有一两秒。
但是克利斯托弗却觉得时间很充裕,充裕到他可以考虑很多事情——·哏口使想也是在脑中像走马灯一样变来变去而已”,想到这他决定还是先不要考虑什么,靠本能避开再说。
克利斯托弗用脚往地面一踢,朝旁边飞闪开来。
但是已经没有多余的时间可以慢慢闪避飞过来的银色物体了。
旋转中的扳手的风压掠过侧腹,克利斯托弗有一种和死亡擦腹而过的感觉.他全身的神经因此而有点发硬了。
但是,如字面意思那样.扳手本来是不动的。
克利斯托弗飞闪到旁边,狠劲地把腿往上一摆,去踢因为高速旋转看似圆盘状的扳手。
“……啊。”
脚上感觉到了比想象中还要大的冲击力,扳手因为被皮鞋鞋尖踢到而停止了高速旋转,然后摇摇晃晃地朝上方弹开。
把扳手踢开的克利斯托弗并没有倒在地面上,而是用手腕支撑住身体——摆出了像鞍马上的体操选手一样的姿势。‘与此同时,巨大的扳手撞到墙壁上,发出巨大的声响,然后旋转的速度越来越慢,跳到了与天花板差不多的高度。
克利斯托弗这一霎那间的动作充分显示了他超越了人类极限的本领。夺走格拉罕的最强武器的扳手后,似乎形势在朝着有利于他的方向发展——但是他的红色眼球捕捉到了一条在空中飞舞的蓝色身影。
“……!”
周围的人的目光都被巨大的扳手吸引住了,当然把扳手踢飞得克利斯托弗也是如此。
但是此时朝克利斯托弗扔扳手的男人已经开始行动了。
格拉罕扔扳手后立即以阻隔着他和克利斯托弗的桌子和椅子为跳板,追着扳手到了对手的面前。他当然不可能比扳手跑得还快,但是巨大的扳手从墙壁反弹开来后.育利斯托弗并没有拿到它,而是踢飞第三张桌子跳到和天花板差不多高的地力塔拿回了扳手。
格拉罕拿到扳手后,顺势踢了一脚前方的墙壁,然后脚上用力瞬间使力使身体转换了方向,在克利斯托弗的上方向下坠落。
同时他手下的扳手也在往下落。
格拉罕的同伴们还有西可尔和“诗人”都以为克利斯托弗的头盖骨会被砸碎。格拉罕的攻击太漂亮了——一个人所发动的一连串攻击。
但是大家听到了一声撕裂空气的金属撞击的声音。
火花四溅。
克利斯托弗两手拿着刚才截住的小扳手,接住了向下坠落的巨大扳手。
“哈!”
格拉罕因为震惊正开了眼睛,看上去很开心似的笑容从嘴角溢出来。
“竟然接住了我的这招……阻止了我的攻击。啊啊,你接得很好啊!”
与语调高昂的赞赏声相反.格拉罕加在手上的力道却越来越大。
“那么。对不起了……!”
克利斯托弗动用全身的肌肉的力量把格拉罕的力量反推了回去。
在竭尽全力对杭对方的两人总算互相看到了对方的样子。两个人就像短兵相接拼个你死我活的武士,从武器的尺寸差异来看的话,就像铁尺和长柄大刀一样。
“老实说,你真得很厉害!我觉得你很厉害!能够这样接住我的扳手的人,你是第二个。”
格拉罕一边叫着,一边想起了之前曾经有过一次的紧张感。
虽然现在把加占吉.司普罗特他们当作兄弟一样疼爱,但是他们刚来纽约的时候,格拉罕曾经打算把他们交给卢梭家族领取奖金。但是由于和他们走岔了,再加上自己的直觉错误,结果他找错了人,和夏妮-拉弗雷特打了起来。那时候夏妮用的是刀.他是用扳手。
这时候。以飒爽英姿出现的人是一个红头发的家伙。
那个叫做菲利克斯.沃肯的男人接住了自己用全力扔出去的扳手,而且接往后还加快速度朝自己扔了回来。
在不容预断的情况下想起过去的事情的格拉罕在脑海中甩开了那个令人讨厌的红头发男人,又想起了前些天才分开的兄弟们。
——加古吉他们不知道过得不好不好。
不知道他所想念的兄弟们就在离这家店不远的地方的格拉罕一边苦笑一边想。
——可不能在这种地方输给别人了。
“哈哈!你可真会说!”
随着一声金属相碰发出的尖锐声,扳手各自弹了开来。
两个人个字往后跳开了,但是马上又打在一起了。虽然没有说话的余力,但是格拉罕还不不停地说着。
“以前是红头发的男人——这次是红眼睛的男人挡住了我的攻击吗?为什么?红色对我而言是不幸运的颜色吗……?这么说来,我身体中流淌的血岂不是对我而言也是不幸的事……抱着这样的不幸还顽强活下去的我是不是很酷?应该很酷吧!”
“你那个话本身就很逊!”
“夏夫特,你给
我闭嘴!”
格拉罕趁势回过头,朝在远处吐槽的同伴叫了一声。
虽然说这样做会把致命的间隙留给对方,但是克利斯托弗也朝夏夫特的方向看过去.说道:
“我觉得你很帅!”
“谢谢!但是,我还要打倒你!”
格拉罕向克利斯托弗道谢的同时,再次跳上了桌子,然后立刻跳了起来。
越过克利斯托弗,朝前方转过去。
然后趁着旋转的力量,把扳手砸向克利斯托弗的脊梁骨。
但是,克利斯托弗在格拉罕的扳手即将砸到自己的后背之时,往前眺,避开了扳手。
因为感觉到背部好像被什么压到似的克利斯托弗一边感谢自己能刚好避开格拉罕的扳手,一边潜到了桌子的下面。
踢飞了椅子,打算猛撞一下准备着地的格拉罕的脚——但是落空了。
听到了椅子被踢的声音的格拉罕瞬间眺了起来,借助椅子往前眺去,想用扳手砸碎酒店里的桌子。
——啊啊,一定要赔偿店主。
还有工夫想这事的格拉罕正准备把扳手狠狠地砸向桌子的时候,突然发现桌子在朝自己扑过来。
“!?”
克利斯托弗从桌子下面望上踢飞了桌子,桌子迎面撞上了格拉罕,他被撞得往后退了几步。
格拉罕刚刚稳住身体,就看见红彤彤的光芒朝自己杀过来,他连忙用扳手护住了自己。
但是旱有算计得克利斯托弗用来攻击格拉罕的不是他手中的武器,而是刚才踢飞桌子的坚硬的腿。
克利斯托弗好像要用脚踢地似的姿势,用膝盖果断的踢中了格拉罕的腹部。
“……啊。”
格拉罕感到了好像要让全身的血液都涌上来的剧烈痛楚,不由得振奋着蜷起的身体,翻过身去,脸上一边流着虚汗——一边用刘海遮住的前额狠狠地撞向克利斯托弗的脸。
“……啊!”
他们互相往后退了一步,好像为了缓解痛楚似的停住了动作,调整了一下呼吸。
然后他们还没有调整好气息就互相大笑了起来。
“哈?”
“哈哈哈哈……!”
格拉罕也笑得说不出话来了。两人大大地吸了一口气,为下面的攻击做准备——突然他们感觉到脚下受到了一股冲击,然后几乎同时一屁股摔在了地板上。
克利斯托弗和格拉罕心想着发生什么事了.一起环望四周。
他们看到了在摇摆绿色礼服的西可尔。
她像振动子一样轻盈地从扫腿的姿势中站了起来来。
“你静静地看着就好了……我可没空继续奉陪你们在这插科打诨了。”
看着淡淡地说着这些话的西可尔,红眼睛的青年为难似的要了摇头。
“西可尔,你不可以出手。这是我和他之间的——”
“你不用担心。”
西可尔面无表情地打断了克利斯托弗的话,她的眼中燃烧着熊熊怒火。
“我会踢倒你们两个!”
看到暴走的两个同伴和一个敌人呈胶着状态,躲在柱子阴影里的“诗人”疲惫至极地叹息了一声,开始了冗长而又无意义的自言自语。
“所谓混乱——既是神赐给我们的一时的考验,也是幻想……如果考验就是幻想的话,在克服考验中所受的伤痛的同时得到的精神上的成果,全部都是甚至无法成为撒在鱼塘的饵的黑漆漆的影子吧……”
虽然知道这些话没有任何意义,但是“诗人”还是继续着他的狂言美语。
“诗人”嘴里一直念念有词,但是内心却希望眼前的混乱哪怕早一秒能快点结束。
——至少在烤排骨烧好之前自己能做点什么阻止他们。
但是自己只是个“诗人”,什么也做不了。明白这一点的他——最终能做的只有祈祷而已。
然后就是为偶然遇到的不幸或者幸福变换自己的心情。
但是只有一个——怎么也擦不去的疑问让”诗人”内心害怕不已。
虽然只是单纯的预感,但却是重要的疑问。
不仅穿工作服的那一群人跑到这里来了,连克利斯托弗都来这里了。
偌大的一个芝加哥,大家却在今日今时在这里碰面了。
所以,“诗人”心中再次起了一个非常单纯而又清楚明白的疑问————他们真的是偶然相遇吗?
他反复说着这句话,而此刻他能做得也只有这个。
厨房兼事务所内厨房外面在上演带有喜剧色彩的越来越升级的斗殴时,老年夫妇正在厨房里面抱头烦恼。
和酒吧的外观相比,厨房显得比较宽敞。
房间被薄薄的墙壁隔成两半,里面一半房间被用作事务所兼生活的场所。
虽然谈不上很干净。但是如果看的入没有洁癖的话,也不会认为不干净。厨房看上去经常有人大嫂,因为看不到一个霉点。烤炉的前面放着各种各样已经放了调味品的猪排骨,炉子里正在烧的是最开始的客人点的肉。
“……亲爱的,我不是说了吗……我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开店后才过了十分钟而已。
扳手在空中飞舞后,就开始听到了喧哗声,还有什么东西被砸坏了的声音。
“哦,事情都已经发生了,还能有什么办法。我先想办法去劝劝那些入。你在厨房里继续烧菜。”
“亲爱的!你还清醒吧?”
现在处于这种莫名其妙的状况中竟然还让她继续做菜.店主的妻子露出了惊讶的神色——店主为了使妻子安心,所以勉强笑了笑。深呼吸了一下。
“没关系的,如果到了紧急的时候,我们打电话给警察就好了。他们又不是手持散步枪的强盗在行凶。而是客人之间发生纠纷而已,对吧?”
“如果只是吵架程度也就算了……”
店主抱着好像疲惫了似的喃喃自语的妻子的肩膀.静静地说道:。作出今天营业决定的是我,我应该承担责任。总之,你呆在厨房里不要动。以免被卷进客人的纠纷里。”
店主说完后离开了厨房。
对于常年相伴的丈夫的话,妻子还是感到很不安,她伸手决定打电话给警察。
——对不起。亲爱的。因为非常不详的预感,我不得不这样徽……虽然不知道是正在打架的客人,还是在远远观望的客人,让她有了一种和开店前相同的不祥的预感。并不是她有什么超能力,只是凭借多年来的经验,还有直觉而已——她相信自己的感觉。
——在那群客人中……有谁……好像不是普通人……是身为赫蒙克鲁斯的克利斯托弗等人,或是精神异常的格拉罕。还是他们都是——总之,为了驱赶心中不详的预感。她拿起了电话。
拿起电话的刹那——不祥的预感又涌上她的心头。
这次不是凭借什么经验,而只是直觉而已。
那个电话让她有不祥的预感。
和之前一样的感觉,非常非常不详的预感。
但是,店主的妻子迷惑的拿起了电话——
然后发现自己的预感是正确的。
拿起电话后,听筒中没有响起通信的声音,耳边只有一片静寂。
电话——不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