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的半兽人都在肩上披著一条画有红黑龙图案的布条。男女老少都是一样的样式。
有敲打大鼓、弹奏吉他、吹笛子的半兽人存在。孩童半兽人和成年半兽人们一边拍打著双手跳舞,一边齐声唱起了歌。扛著火龙旗的半兽人没有跟著一起唱歌,而是大声的说著什么话。那伴随著节奏挥动的手臂即像是在声情并茂地演说,又像在为指挥著乐团。
奏响的音乐非常让人心神跃动。伴奏即像是快要突破音轨的临界点,又能都保持微妙的平衡。看似粗狂,却不庸俗。 。 ――不行。哈尔希洛在青虫围栏里的阴影处轻轻摇了摇头。不要听。虽然确实很好听、又觉得有必须一听的必要,但是不行。现在不是被音乐所迷倒的时候。
哈尔希洛从围栏露出了脑袋再一次仔细观察了一下热闹非凡的村落的广场。明明还只是白天,半兽人们就已经开始饮酒了。孩童们也围绕著广场尽情地奔跑著。这处围栏距离广场有二十米远。即便是白天也不会轻易被发现。不用担心。
哈尔希洛朝待在后方待机的蓝德等人和拉拉、诺诺挥挥手,示意他们过来。还在发懵状态的蓝德被梦儿打中了脑袋。刚想表示抗议,就又被梅莉锤杖的仗柄击中了。经过这一插曲,大家来到了哈尔希洛的所在地。库萨克铠甲每动一下都会发出声音。不过好在被祭典的音乐声所覆盖,真是太幸运了。哈尔希洛点点后前往了第二个躲避点。在确认了安全之后,又把伙伴们和拉拉、诺诺叫了过来。
就这样反复著单纯的策略前行。除蓝德(垃圾)以外的伙伴们都在严格听从了哈尔希洛的指示行动。不过,连拉拉和诺诺都不发一言听从指示真有些意外。嘛,何时会有所变化也不会觉得奇怪。
拉拉戴著手表,因此能够知晓正确的时间。祭典正式开始是在天亮后的三个小时之后。哈尔希洛们在开始之后的一小时后进入了村子。用了一小时半左右来到了距离沃尔安缇一半左右的地方。
顺便一提,根据拉拉女王所提供的情报,虽然白天和黑夜的时长会有所增减,不过,达伦加尔的一天大约有二十五小时左右。比起格林姆迦尔多了一个小时左右。
总之,再有一个半小时就能穿过村子了。 ――这种想法刚一涌现就发生了其他情况。怎么可能。居然是龙!从沃尔安缇有条龙在接近!
….准确来说是龙…的模型。
高三米以上,长超过十米吧。是个非常大的龙模型。其外形跟半兽人们披著的布条上的龙图案一模一样。双眼上镶刻著熠熠生辉的黄色宝石。龙模型的头部、身体和四肢是可动式的。有近三十个半兽人肩扛著模型。还有半兽人在用著棒状的某物操纵著模型。
伴随著龙模型的到来,顿时传来了半兽人们兴奋的欢呼声。那也是火龙祭的一道流程吗?
歌声、演奏、挥舞龙旗的半兽人的声音都提到了最大。孩童半兽人害怕的东躲西藏了起来。都有被龙模型吓哭的孩童存在。像是母亲的半兽人一边安慰孩子,一边笑出了声来。
蓝德因为也想要参加祭典而在蠢蠢欲动。不过,不可能让他如愿的。哈尔希洛又开始以沃尔安缇为目标开始了移动。这么热闹非常的话,根本不用担心会被察觉。就是看准了这一点,哈尔希洛才专程等祭典开始之后开始行动的。
虽然村落里热闹非常,但是也只集中在部分区域而已。村落的农民半兽人集中在几个广场上唱歌跳舞,迎接龙型。完全乐在其中。其他地方就没有人了。不,是没有半兽人了。即便如此哈尔希洛也没有放松警惕。不著急、把所有步骤全部过一遍、小心前进。连哈尔希洛自己都有些对自己的认真程度无语了。
沃尔安缇也洋溢著节日的气氛。没有沃尔半在工作。工场区和矿山也看不到沃尔半的身影。锻造场有许多仓库。因为大小仓库全都上了锁,所以哈尔希洛使用了【开锁】打开仓库的大门,把仓库当做了临时潜伏的地点。
蓝德、席赫露、梦儿、梅莉、库萨克、拉拉在这里待机。由哈尔希洛和诺诺兵分两路出去探查情况。其结果表明,沃尔安缇也和村落一样在庆祝。沃尔半们集中在沃尔安缇的几条主要街道上唱歌跳舞、演奏乐器,热闹得很。
为了回到伙伴们潜伏的地方,哈尔希洛放轻了脚步,朝住宅区后面的小巷走去。住宅区没有丝毫人气。不,是没有一点沃尔半的气息存在。所有屋里的沃尔半全都出门参加祭典了。但是,可能会有为了处理家事而没有出门的沃尔半存在。不可疏忽大意。哈尔希洛提高了警觉走进了小巷。
哈尔希洛咽了口吐沫。看到了一个幼小的半兽人。他正双头托著后脑。没有披上带有龙图的布条。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在一秒之内询问了自己不下十遍。哈尔希洛做出了偷偷返回的决定。就在这个时候,他看向了哈尔希洛这边。
「诶…」他想要叫出声来。哈尔希洛身体自动做出了反应,飞快的扑向了幼小的半兽人。推到在地,勒住了脖子。哈尔希洛的右手从其颈部的后方死死地勒著他。左手抓住了颈部前面。这样一来就不会被轻易地挣脱了。半兽人试图有双手的指甲抓向哈尔希洛脸部。不过,都被哈尔希洛躲过了。 ――能行。我做得到。好,冷静下来了。从他带有獠牙的嘴里出现了白沫。身体的抵抗也消失了。不会错的。他….晕过去了。
哈尔希洛把幼小的半兽人推到一边站了起来。先不管这里了。不不不,哈尔希洛摇了摇头。虽然晕倒了,但是这么放著不管太危险了。需要做点什么。 ――做点什么?是让他不能动弹?绑起来?还是…让他永远沉睡?就是说杀了他?
「……可恶」哈尔希洛用手掌拍了下脑门。不行,我犹豫了。这个幼小的半兽人在这么一个盛大的节日里孤单一人。是因为讨厌集体活动吗?还是被讨厌了?又或者是被欺负了?那又怎么样,和我没有关系。被他看到了样子,放著不管太过危险。不能留下活口。乾脆点干掉吧。
――哈尔希洛走出了小巷,向著潜藏的仓库加快了脚步。
镇定点,不要动摇。使用【潜行】,集中注意力。有一就有二。很可能再次碰到沃尔半。没问题的。处理的很完美。偶尔也会发生这种情况的。真是吓了我一跳啊。要多多注意些了。
….哈尔希洛停下了脚步向后望去。是诺诺。彷佛尸体一般站在那里。不,尸体是不会站著的。如果说哈尔希洛睁著一双发困的眼睛话,那诺诺那双眼睛彷佛就是没有生气的死眼了。他在看著哈尔希洛吗?还是没有在看?根本分不清楚。
哈尔希洛朝诺诺轻轻点了点头,举起了单手打了声招呼。 「…还好吧」
诺诺左右摇动了脑袋。读不出他的表情。戴著护面根本看不到下半脸。拜托,你也太吓人了吧….
「那个,回不回去?」哈尔希洛有些害怕的指了指仓库说道。诺诺点头了。虽然明白他是不轻易说话的男人,但是这种时候真希望他能说几句话。还是因为戴著口罩说不了话?
跟诺诺两个人回返的路上一直带有微妙的紧张感。诺诺什么时候在哈尔希洛的身后的?刚才哈尔希洛是因为察觉到诺诺的气息才回头的吗?还是只是靠感觉?分不清了。
总算到达了潜伏的仓库。没有发生异常。看到哈尔希洛进来的蓝德马上从地上跳了起来。
就在这个时候。哈尔希洛突然被诺诺抱住了脖子。因为太过突然,哈尔希洛没有能够躲开。就算预料到了就能够躲开了吗?诺诺把戴著口罩的嘴巴靠向了哈尔希洛的耳朵。他的声音非常沙哑,像是悲鸣声。明明是很难听辨的声音,却无比清楚地听清了。
「…是」听到哈尔希洛回话的诺诺放开了手。
诺诺回到拉拉的身边后,立马四肢著地。刚一回来就变人椅啊。拉拉没有说出任何关心的话语,彷佛理所当然一般坐到了诺诺的背上。看起来很是满足。
哈尔希洛摆著沉重的步伐走向了蓝德等人。
「怎、怎么了?」席赫露有些胆怯地问道。
「不,没什么的」哈尔希洛摇头说道。
「被说了什么狠话了吗?」蓝德把视线转向诺诺问道。 「……他原来会说话啊。嘛……也没证据证明那家伙不会说话就是了」
「别说什么那家伙啊。是诺诺先生才对…」哈尔希洛很认真地改正了蓝德的称呼。
「嗯、嗯。你怎么了?没事吗?很奇怪啊你?发生了什么事情了?」
009
「呵呵….居然会被你关心。看来我也快完了呢」
「真是失礼啊你。不要看我这样,我可是充满爱心的男人的。是爱的暗黑骑士DAZE」
「你爱著哈尔希洛?」梅莉露出了厌恶的表情。
「笨、笨蛋,白痴。怎么可能!根本不是一回事!」
「不是爱?那是爱恋吗?」梦儿嘻嘻笑出声来。
「既不是爱也不是爱恋!这不是当然的嘛!笨蛋,蠢货!」
「你这么极力否定反而很可疑
呢」库萨克笑道。
「小心我把你切成碎片啊,库萨克!我是认真的!不要小看暗黑骑士!」
「喂,猴子。太吵了,给我闭嘴。」
蓝德立即立正敬礼。没有出声,光动著嘴巴做了一个sir yes sir的口形。看来在不知不觉间被拉拉给调教了。太恐怖了。
真的恐怖极了。哈尔希洛全身颤抖不已。不仅拉拉,诺诺也很恐怖。刚才诺诺对哈尔希洛说「如果因为你而让拉拉大人哪怕受到一丁点的伤的话,我绝对会杀了你」
并不仅仅是威胁。诺诺是认真的。他光是看起来就不是普通人。而且身手身手高强。如果真的动起手来的话,哈尔希洛很可能会被秒杀掉。
问题是为什么诺诺会说那种话。也不是没有依据,但是不想考虑那个假设。有些事情就算事后想了也没有用。忘掉这件事吧。其他需要考虑的事情还有很多,不能浪费心神了。
哈尔希洛走出了仓库、工场区,朝前方的住宅区移动了起来。还是以哈尔希洛先行探路,其他人在跟上的模式进行。这里离祭典的中心区很远,几乎没有沃尔半存在。不过,要多注意落单的沃尔半。就算觉得没有,也不能说得上是绝对。但是,太过小心的话会使肌肉变得僵硬的。被发现或被看到的话,只要随机应变就可以了。有必要做这种假设。不可能会有万全之策的….对吧?
胃好痛、全身都是汗、喉咙饥渴。这之后是一条比较宽阔的道路。刚才一人探查的时候经过了这里。没有看到沃尔半的身影。哈尔希洛用手示意自己先去看看。确认了安全之后,伙伴们和拉拉、诺诺跟了上来。这里也是一个住宅区。是一个急上坡。从下面难以看清上面,从上面却能看的无比清楚。必须灵巧地隐藏著身体前行。胃痛加剧了。真是度秒如年。
哈尔希洛们尽量选择了绕路的方式前往火龙山,而不是直线前进。无论是怎样的道路都会经过仔细观察后在进入。即便是这样,也不能完全安心。即使发生了突发情况也不可以惊慌失措。
「鼓声是不是变大了?」在蓝德说话之前,哈尔希洛就注意到了。但是,却什么都没有说。是出于对拉拉和诺诺的不信任。虽不知道她们两人算不算坏人,但是拉拉和诺诺只会关心自己的死活。跟哈尔希洛同行也只不过是因为哈尔希洛们还有利用价值罢了。利用完之后会毫不犹豫地舍弃掉吧。如果有必要的话,也会把哈尔希洛当成诱饵用掉。就算这样,她们也不会觉得愧疚吧。
哈尔希洛们也是因为利益一致才和她们两人一起行动的。算是互利了。嘛,要说真到了危急关头会不会发生舍弃或牺牲掉她们的这种情况的话…现在还真不好说。
是我太天真了吗? …也许吧。
哈尔希洛让其他人原地等候,独自一人登上了最近的屋子。从屋顶能够看到有许多火把穿梭在大街小巷。最相近的火把离这里不足百米。非常近。怎么办?
哈尔希洛爬下屋顶不知道该怎么说明,大脑停止了思考。蓝德靠近问道。 「你在发什么呆!?到底怎么样了!?哈尔希洛!?听到没有,快说话!笨蛋!」
「情况也许会很糟糕」
「所以说到底什么会很糟糕啊!?」
「可能...在找我们」
「在找我们.....你说什么!?」
「蓝德你的声音太大了」
「闭嘴,贫乳!现在我在说正经事!」
「...为什么会搜找我们?」席赫露问出了大家都疑惑的问题。
伙伴们当然会疑惑了。哈尔希洛就不一样了。或许说已经料到会发生这种情况了。心中最不想发生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总之,快点逃跑吧。原因等安全了之后再想就好」梅莉像是在说给自己听一般说完后看向了伙伴们。
「...是啊。在被发现之前逃走比较好」库萨克点头说道。
「要往哪里逃啊!?我们已经进入到沃尔安缇的中心部分了啊!?你觉得会有生路存在吗!?」
「不逃跑就可以了」拉拉指著火龙山说道。 「对沃尔安缇的半兽人来说,火龙山是不可侵犯的圣域,逃进那里就安全了吧」
诺诺在盯著哈尔希洛. . .好可怕。他一定是在生气。诺诺是明白发生这种情况是谁的原因的。
对,没错。是哈尔希洛的错。没有杀掉,没有能够对幼小的半兽人下杀手。只是把他捆绑了起来,堵住的嘴巴。要不要说出来?可是,没有时间了啊。现在就不必说了吧?说起来诺诺为什么没有揭发哈尔希洛呢?现在这种情况很可能危及到拉拉的。是因为懒得说话?还是觉得比起说话,动手来的更加实在?总之,快点前进吧。梅莉说的对,原因等安全了再追究也不迟。
「走吧,去火龙山....!」
沃尔半们敲打的太鼓,大声叫喊著寻找著哈尔希洛等人。大概数了数移动著的火把个数--至少有三位数。而且并不是一人一把火把。而是数名或十名配置一把火把。搜查队的人数绝对过千。更有可能有数千的沃尔半在寻找的哈尔希洛们。
诺诺先于哈尔希洛在前带路。哈尔希洛也只能跟著了。那个半兽人的事情还是暂时忘掉比较好。
虽然知道这样会更好,但就是无法忘掉。哈尔希洛对于自己的判断力无法抱以自信。这种情况只会是现在吗?将来会有充满自信的那一天到来吗?一点也不觉得。
诺诺没有丝毫犹豫地笔直前进、进入拐角。为什么能够那么没有一丝迟疑的移动呢?偶尔能从后边听到拉拉说「右、左、左、前「的话语。是多亏了拉拉吗?就算出错了,拉拉也会做出修正。是出于信任感吗?因为不是一个人,而是两个人是一体的关系吗?
哈尔希洛又是怎么样呢?相信著伙伴们吗?也并不是不信任。只是….
「停…!」拉拉命令我们停下脚步。前方出现了一批沃尔半。身高全都超过两米,光看外表就足够恐怖了。哈尔希洛的心跳在剧烈跳动,从胸口传来了钻心的疼痛。诺诺先行攻击了最前面的沃尔半。库萨克和蓝德也立即跟上。诺诺迅速的用右手的匕首切断了第一个沃尔半的喉咙之后,转向了其他的沃尔半。库萨克试图使用盾牌把沃尔半推到,但是因为体格的差异没有能够成功。蓝德功向了拿著火把的沃尔半,让其向后退了几步。可是没有伤到沃尔半。
哈尔希洛反复的握了又放,放了又握了锥形短剑。不妙,太不妙了。哈尔希洛只是呆站在原地。我到底在做什么呢?什么也没有做。只是做出了观察四周的样子罢了。根本没有在思考。
「往这边来…!」听到拉拉的声音的那一瞬间,真的打从心底里松了口气。
拉拉指了指稍微后退一点的地方存在的小巷。先让梅莉、梦儿、席赫露先走之后,等待著跑来的蓝德和边用盾牌防御著沃尔半踢腿,边后退著的库萨克。诺诺不仅速度极快,而且用著缓急自在的体术驱使著匕首,巧妙地挡住了沃尔半。明明身高并不高,只拿著短小匕首的而已,为什么能够做到把沃尔半玩弄于鼓掌之中呢? ….现在可不是佩服的时候。
蓝德进入了小巷。库萨克被沃尔半所缠住还到不了小巷。必须处理掉那个沃尔半。对,我来干掉他。这种程度我还是可以做到的。哈尔希洛突入到沃尔半和库萨克之间,依靠身体的高速旋转朝沃尔半的背后使出了【背后突刺】。本想一直刺入到内脏里的。可还是没有能够刺的那么深。沃尔半打算回头看向哈尔希洛。库萨克趁机朝沃尔半的下巴使出了【盾打】。接著又用黑刃使出了【强突】攻击了沃尔半。不用多说半句,哈尔希洛和库萨克默契的跑向了小巷。诺诺也紧随其后。全员通过了宽仅一米的小巷,听从了拉拉的指示像右边开始了移动。为什么拉拉没有舍弃掉我们?诺诺又在想著什么?无所谓了。这种事情怎么都好。现在只要默默地听从拉拉指示就可以了。也别无他法了。这是唯一的选择。哈尔希洛就不行了。什么计划都想不出来。只会一味的前冲。
拉拉就不同了。诺诺也是一样。她们一点都没有慌张,非常冷静。跟平时一样。本就应该这样。哈尔希洛也想变得和她们一样。能够做到吗?谁知道呢。可能不行吧。就算花费一生都做不到的。
来到一条由石头铺成大道。在这里几乎可以看到沃尔安缇的全景。海拔很高。这里已经是沃尔安缇的末端了。从大道上开始涌出了大量沃尔半。
「迟钝的半兽人们,是我们赢了!」拉拉大声笑道。
真的吗?不是在骗我们?拉拉跑在前头带领著哈尔希洛们跑上了大道。蓝德边跑边「好厉害,太酷了,好厉害!」的叫著。沃尔半在疯狂地追赶著哈尔希洛他们。这条大道会越过王宫直通火龙山的所在。靠著大量的火把能够看得非常清楚。太多了。沃尔半的数量真的太多了。这种时候要是吉川的话会大喊「好害厉」吧。好怀念啊,吉川。听说他也平安无事。还会再见面吗?希望很小。会不由得这么想。
那些戴有龙图、扛著龙旗、拿著火把、武器的沃尔半们就像浊流,想
要把逆流而上的哈尔希洛等人彻底吞噬掉。在队伍末尾的诺诺距离沃尔半的最前列到底有多少距离呢。哈尔希洛虽然也不太清楚,但是从声音判断最多也才相差十米而已。也可能是数米。诺诺要是真有心的话,绝对可以轻松地甩掉沃尔半。席赫露和库萨克已经快没有体力了。梅莉也在勉强支撑。哈尔希洛突然涌出一种被抓住也就是时间问题了的想法。已经快坚持不住了吧?穷途末路了吧?
全都是哈尔希洛的错。是哈尔希洛断绝了大家的希望。对不起,对不起。大家,真的很对不起。
是我。全都是我的错。怎么才能让伙伴们原谅我啊?不会被原谅吧。也对啊。谁叫我自作自受啊!全都是我的天真引来的灾祸啊….!
哈尔希洛全速奔跑的过程中流下了泪水。不敢回头看。只看著前面。害怕回头确认大家的状况。什么都不想看到。什么都不想知道。已经够了。反正都活不久了。哈尔希洛害了全队。全都要被残忍的杀害了。真不可思议。哈尔希洛还没有死掉。明明离死期不远的啊。哈尔希洛居然还能呼吸。
穿过了两个刻有龙图的石柱和石柱的中间,总算是跑出了市街。虽然陡峭的上坡路还在持续,可是却看不到任何建筑物。道路两侧尽是岩山。连一棵树木都没有。四处喷发著熔岩,热雾弥漫。
「没有追上来呀!」梦儿气喘吁吁地说道。是吗?确实是啊。
哈尔希洛一边用手把混杂在脸上的泪水、唾液、鼻涕擦乾净,一边回头看去。看到了沃尔半,并没有退却。但都停在了石柱前。是因为这里是圣域的关系,不能踏入这里吗?拉拉的猜测是正确的。拉拉是有一定的把握的。包括诺诺在内的所有伙伴都是抱著这份期望坚持到这里的。
只有哈尔希洛。就只有哈尔希洛完全的绝望了。太过动摇失去了基本的思考能力。太丢人了。好想消失不见。不想继续这么活著丢人现眼了。
道路变成了石阶。如果不是这种阶梯状的话,很可能在这个陡峭的上坡上摔落。爬上了上坡路后来到了一处还算平坦的地方。不过,前方已经没有路了。
「噢噢噢…!」蓝德忽然发出了疯癫般的叫声。 「快看,有火蜥蜴啊!?话说,为什么它们能够在熔岩里面安全存活啊!?」
前方的岩石表面上翻腾著滚烫的熔岩,到处流动著熔岩流。喷发著熔岩的洞口也非常之多。火蜥蜴们在熔岩流里浮动著、游动著、跳动著。外表确实和蜥蜴非常相像。要是没有在动弹的话,跟熔岩里的岩石无异。不移动的话,根本分不清是蜥蜴还是岩石。所以哈尔希洛根本就无法知晓到底有多少只或蜥蜴存在。会不会那些岩石全都是火蜥蜴呢?嘛,可能不会那么极端的。可是,确实会有这个可能性存在。
「从这里开始要慎重点前行了」听拉拉的口气彷佛到刚才为止都没有认真起来的样子。精神也太强健了吧。还是在虚张声势吗?不可能的。她是真的拥有著超强的精神力的。
诺诺先在前面一边寻找落脚点,一边前进。拉拉在其后。然后是蓝德、库萨克、梅莉、席赫露、梦儿。哈尔希洛在末尾。这样排成了一列前进。并没有事先就商量好排列的顺序,而是自然而然地变成了这种情况。或是是因为哈尔希洛一直没有说话,又没有动弹。所以大家想当然的以为哈尔希洛是想要站在队尾的吧。哈尔希洛其实是什么都没想傻傻的站的而已。对于队尾这个位置哈尔希洛没有任何不满。不如说,很喜欢这个位置。在这里不会感觉到任何人的视线。控制全队在这个位置是不可能的。
「我们之所以会关注这里是因为半兽人的存在。格林姆迦尔也存在著半兽人。在两个世界里存在著相同的种族的情况下,基本可以想成他们之间必有联系。那个种族在一处地方一直扎根的话,根据我的经验会判断那里会有连接两个世界的通道存在。不过,在多数的情况下是没有办法简单的通过的。」拉拉自顾自地说道。
「…在这里有火龙….」席赫露按著帽子,跳过了眼前的细小的熔岩流。刚跳过没多久,就有一只火蜥蜴跳了起来,差点碰到了席赫露的腿。
「真的会有龙存在吗?」随著梦儿的轻轻跳起,火蜥蜴也跳了起来。梦儿直接从火蜥蜴的头顶跳过了熔岩流。 「毕竟这里太安静了呀」
哈尔希洛加上了助跑,尽量不看熔岩流和火蜥蜴一口气跳了过去。不说点什么,一直闭口不言太奇怪了。那要说些什么?也不是没有必须坦白的事情存在。要是说了,会变成什么情况?不知道。不想做这种假设。
「那里会是山顶吗?」库萨克指著左前方说道。
那个方向确实看起来很像山顶。有多少距离呢。数百米?还是更多?
「话说…」蓝德突然停下了脚步。 「哈尔希洛你刚才说了什么话吧。在沃尔安缇你….哭了对吧。我没有看错吧?」
哈尔希洛只是摇头并没有说话。没有做出回答。
蓝德挤开了其他人来到后排向哈尔希洛追问道。 「你说了是你的错吧。那是什么意思?你到底做了什么?」
「等会儿再说….」
「啊啊?」
「那件事等一下我会说的。现在…就不用了吧…」
「当然有必要!」蓝德抓住了哈尔希洛的前襟说道。 「怎么可能没关系!别给我开玩笑!我最讨厌这种暧昧的话了!给我说清楚!」
「我不是说之后会说明了嘛!你给我分清现在的状况后在说话啊!」
「什么狗屁状况!别想蒙混过去!我可是追究到底的男人!无论如何都要让你说出来!」
「蓝德!快住手——」梦儿打算走到哈尔希洛和蓝德的中间阻止蓝德。
梦儿的介入刚好让哈尔希洛的身体向后倾斜,一脚踩空,右脚掉进了一个很小的熔岩坑里。并不是整个右脚掉进了坑里,而是右脚跟碰到了熔岩。被烫伤了。
「啊…!?」
「哈、哈尔君!?」
「….没、没事….吧?」哈尔希洛蹲下身子摸了摸右脚。很快就缩回了脚,应该没事的。把手伸进了鞋子里。脚后跟附近融化掉了。只有鞋被融化了?脚呢?感觉有点痛,又有点热。
「我、我是不会道歉的!」蓝德转过身体说道。 「刚、刚才那是梦儿的错!跟我没有丝毫关系!」
「….存在本身跟水蚤一般…」
「啊!?你说什么!腐烂的乳房下垂!」
「腐、腐烂….下、下垂….!?」
「哈尔!快让我看看!」梅莉挤开了大家,来到哈尔希洛的身边蹲下了身体。
拉拉耸了耸肩。看样子是对于现在这种情况感到无语了。诺诺靠向拉拉的耳边小声说了什么。也可能是在下决断。她们也许在想该拋弃掉哈尔希洛他们了。不要,太不妙了。必须让她们改变主意。
「等等——」哈尔希洛轻轻推开了想要给他治疗的梅莉站起了身。从右脚跟传来了钻心的疼痛。
「啊咧?山顶动了?」库萨克说出了莫名其妙的话。
「山当然是不会动的。就是说那个不是山了」拉拉好像很高兴,笑呵呵地说道。
「那、那么….那到底是什么啊…?」蓝德仰头看向一度以为是山顶的某物说道。
某物在左右晃动。不仅如此。传来了声音。像是震动声。又像是地震。某物正向这里靠近。
「快跑…!」哈尔希洛反射性的大声说道。
「往、往哪里逃…!?」蓝德反问道。
「还能往哪….」
往哪里?要往哪里逃跑?回去?往回走?回到哪附近?下山就可以了吗?可是无法逃到沃尔安缇里面啊。该怎么办?我怎么会知道!哈尔希洛很自然的又想依靠拉拉和诺诺了。不在了。
明明刚刚还在这里的啊。不,看到了两个人的背影。她们先走了。被前方的岩石挡住差点看丢。跟她们两人已经都相隔十五米远了。
「跟、跟上她们!快….!」
「可恶,那个臭婊子….!」
「席赫露你先走,梦儿会跟在你的后面的!」
「嗯!知道了….!」
「梅莉小姐,你也快点跟上!」
「嗯!哈尔,跑得动吗!?」
「我、我跑得动的。快点!库萨克你也一样….!」
「是….!」
地面的震动变得越来越猛烈了。哈尔希洛在拼命地追赶库萨克。右脚跟每碰一下地面,其疼痛就会直达大脑。只有尽量不用脚跟,用脚趾部分奔跑了。这种跑法一点也不轻松。
算上装备和随身物品的重量的话,哈尔希洛的速度在队伍里绝对能排上前两名。库萨克最慢。可是,现在连库萨克都没有追上。别说追上了,反而离得更远了。库萨克偶尔会回头放缓脚步等一等哈尔希洛。虽然很感谢库萨克的用心,不过根本起不了什么作用。
突然看不到库萨克的身影了。终于被舍弃了吗。不,根本不可能。通过了一个岩石和岩石之间的通道看到了库萨克的身影。大家也都在。也
能看到在远处奔跑的拉拉和诺诺。
库萨克回头看了一眼哈尔希洛后,把视线抬高了些看向了上空。 「呃….!」
库萨克声音透著一丝不吉。说夸张点的话,就像是看到了世界末日一般。
哈尔希洛犹豫了。是自己亲眼确认一下好呢?还是忽略掉好呢?在下决定之前,就像是眼睛被磁铁吸住一般没能无视掉来物。没有觉得没看到就好了。也没有觉得能够看到真是幸运。哈尔希洛只是呆站在原地,完全丧失了思考的能力。
哈尔希洛也算是见到不少的生物了。比如黄昏世界的巨神。虽然巨神到底算不算是生物还有待商权。不过,巨神确实非常巨大。
挡在前面的——它并没有巨神般那么巨大。但是它的模样会让人不由得感慨起来。并不会联想到美丽或漂亮那种美好的东西。而是会体会到深深的恐惧。
它的全身被散发著红色光泽的黑麟所覆盖。光从这点看的话,跟爬虫类的动物相近。也可以说成是大一点的蜥蜴吧?果然还是不一样。它虽然也以四足前行,但是它的前足却可以握住东西。是双很灵巧的双手。脖子有些长,头比较小。即便是小一点,也还是能够很简单的吞食掉一个人类。是平衡的问题。它并不肥重。以那种巨型来说算是比较敏捷的了。要是用那双强壮的后腿全速奔跑的话,一定非常快。看到它抬起了尾巴,哈尔希洛全身的肌肉剧烈紧绷了起来。 、
是龙。
很可能是龙。即便是完全不知道龙是何物的人,也会看出它绝非是寻常的生物这一点的。然后被告知那是龙的话,就算不知道什么是龙,也还会接受那个答案吧。明明不知道龙,却会觉得——啊,那是龙啊。龙的形象可能刻入在了人类的本能里了也说不定。
010
难怪沃尔安缇的半兽人会信奉了。会变得想献上活祭品。哈尔希洛也被震撼到了。这种恐怖不是想体会就能体会的。会不由得发出感叹。
龙,太帅了。
是真实存在啊,龙这种生物。 。从某种意义上都可以说得上是完美的存在了。某种意思是什么意思?不管了。总之,太酷了。
火龙晃动著脑袋,张开大口吸著气。深呼吸吗?哈尔希洛都看入迷了。从火龙的喉咙里闪烁著星光。那是什么啊?有这么想过。
「啊哇哇哇….!」听到了蓝德的怪叫声后,哈尔希洛才意识到自己丧失掉了危机感。才注意到跑在前面的伙伴们更加卖力的急速奔跑了起来。像是被狼群追赶的食草动物一般。当然了,蓝德等人并不是食草动物。再说这里也没有狼存在。只有火蜥蜴和火龙罢了。蓝德等人可能是想从火龙身旁逃离。也是啊,不逃就怪了。
为什么哈尔希洛自己呆立在这里呢?这才是真正奇怪的地方。
火龙在不断吸气之后,总算是呼出了气。不,不是呼气。哈尔希洛向后摔倒了。炙热的高温袭来,根本无法站立。是火。从火龙的嘴里喷出了火焰。自己是不是也被烧尽了?被波及到也很正常。
到底过了多少时间呢。几秒?几分?还是更久?不知道。哈尔希洛趴倒在了地上。口乾舌燥。全身上下的水分都快被蒸发掉了。皮肤变得僵硬不堪。眼睛、鼻子。嘴巴都乾了。皮肤表面像是快要崩裂了。很害怕眨眼。努力眨了几次眼睛,没有流出眼泪。这说明眼睛快到极限了。嘴巴和鼻子也是一样。不快用所剩不多的水分滋润一下的话,情况会变得非常糟糕。
看来没有被烧死。没有被龙息所烧成焦炭。是因为没有直接命中的关系吧。哈尔希洛只是受到了余波的波及而已。仅仅是余波就是这种惨状。要是直接正面承受的话,不用想,绝对会在一瞬间被烧为黑炭的。
火龙并不是朝哈尔希洛吐出的火焰。那,他瞄准的是哪里….?
传来震动,能够听到火龙的脚步声。火龙正在移动。
「…蓝德…梅莉…梦儿…席赫露…库萨克…他们怎么样了?」
伙伴们正在逃跑。火龙在追击的他们。难道刚才火龙瞄准的目标是伙伴们?并不是哈尔希洛?所以哈尔希洛才得以活命?那,伙伴们呢?怎么样了?
「….得去找找….」
对,现在该考虑的并不是伙伴的状况。找到他们才是首要任务。
哈尔希洛借助突起的岩石站了起来。右脚跟的疼痛更加加重了。可是现在很庆幸会有这种疼痛。要不然会有直接晕倒过去的冲动。不过,不能那么做。必须去寻找伙伴们。
哈尔希洛沿著伙伴们逃走的方向前进。看到了火龙的背影。火焰喷射到的岩石地变成了一个大坑洞。坑洞内部变成了熔岩的沼泽。哈尔希洛再一次深深体会到了龙息的威力。
那,不是就再也找不到伙伴们了吗?
不要想。不要做这种猜想。不要思考太多无谓的事情。总之,先动起来。一切等身体开始移动了以后再说。
没有考虑过跟在火龙身后移动。毕竟太过危险了。哈尔希洛决定迂回前进。火龙可能在找些什么。伙伴们可能逃掉了。火龙可能还在追赶著伙伴们。先绕到前面会见到伙伴们也说不定…对,还是有希望存在的。可能性绝不是零。
哈尔希洛紧紧盯著火龙,以不远不近的距离跟著火龙。连地形都成为了哈尔希洛的敌人。毕竟太过凹凸不平,起伏不断。凹陷的地方会喷出熔岩。熔岩里有火蜥蜴。
突然看不到火龙的身影了。哈尔希洛陷入了混乱之中。因为太过惊慌,身体多处受到了烫伤。跳进熔岩里一了百了吧…这种想法会不时的涌现出来。再一次看到了远在远方的火龙的身影。哈尔希洛又有了动力。火龙还在。光是这点就让哈尔希洛差点笑出声来。
「…都会活著吧?大家」
不要怀疑。怀疑就输了。输?输给谁?
或许是自己。
输给自己那颗脆弱的心,
虽然没有觉得自己的内心会有多么坚强,可是没想到会脆弱到如此地步。明明成长了一些了呢。看看自己的狼狈样。都无话可说了。
成长了?觉得自己会有成长?对自己 有所期待了? ——别做梦了。总归只是个杂鱼而已。并没有与生俱来的天分的。又没有什么才能。我已经很努力了。在这之上还想让我怎么样啊。照自己的方式能做的都已经做了。做的不够吗?不是做多做少的问题,因为全都是白费功夫。无论自己怎么努力,也超脱不了普通人的范畴。
是不是想过就算是这样的自己也有能够做到的事情?有那个可能——这种妄想?真是好笑。看看现实吧。最开始就明白得很吧。我除了自己无法成为其他人。也无法成为超越自身的自己。我就是我罢了。一直软弱、脆弱。我是不会变的。根本变不了。想改变都无济于事。
渺小又悲哀,很丢脸的想依靠他人。虽然现在还在苟延残喘著。不过,也不远了。
这就是自己。
放弃吧。
看吧,火龙在那么远的地方呢。抢在它之前跟伙伴们汇合?根本不可能。不仅是脚疼,浑身都痛得很。不想走路。动不了了。
就待在这里吧。
坐下来乖乖认命吧。
其实哈尔希洛很早之前就抱著双膝坐到了地上了。
「….凡人啊….」
真是好笑。自己都放弃活命的话,直接乾脆点不是比较好吗?连这种决定都下不了。也是呢。毕竟哈尔希洛做不到那么洒脱。真是讨厌如此平庸的自己。
其实,真的好想成为特别的存在。如果可能的话。非常憧憬著那些天才。像索吾马、凯姆利、辉先生、时宗等人,还有莲崎那样的人。他们都太厉害了。会希望自己也能跟他们一样就好了。不过,那是不可能的。这种无法填补的差距到底要如何来拉近?做不到的。再如何努力也是白费功夫。事实虽是如此,但是连一次都没有能够成为特殊的存在而就此死掉的话,我的人生到底算是什么?有些寂寥,又有些悲哀。嘛,怎么都好了…
无论多么平凡,它也是对于自己来说不可取代的唯一的人生。是属于自己的特别的人生。
不必跟他人做比较。和他人的对比仅仅是评价自身的其中之一的方法而已。那么,哈尔希洛自己到底在怎么想呢?
好像看到了自己的终结,又好像没看到。那在这即将完结的时刻,至少自己来祝福一下自己这不值一提的人生吧。
「…怎么可能做这种事,笨蛋」
想要过上能够在他人面前挺起胸膛的人生。想成为值得骄傲的男人。反正我就是这种人。也就能够做到这种程度。觉得已经以自己的方式做到了最好。想满足于那份努力。然后会明白光这样不行,还没有倾尽全力。做得还行?一点都不好。会边想著这样下去不行,边走向终焉。
至少能做多少就做多少吧。并不是变得向前看了。只是因为现在的状态持续下去的话,太痛苦了。
不想就这么一动不动,哈尔希洛只能站起身来。就在这时,明明精神没有出于集中的状态下,哈尔希洛还是做出了反应向前翻了
个跟头。在刚才哈尔希洛站立的地方上有什么东西跳落了下来。
哈尔希洛为了不让右脚跟不著地,把重心放到了左脚上。转过身之后拔出了锥形短剑。对方拿著一把长长的劈刀朝哈尔希洛砍了过来。如果随便躲避的话会被砍到的…并没有这么想。而是身体自然地做出了反应。哈尔希洛突入到了敌人的下半身想要用锥形短剑刺向敌人。可是,它向后一退躲过了攻击。哈尔希洛没有深究敌人到底是什么生物、为什么会在这里这种事情,而是又向退后的敌人发起了攻击。不知何时,不只是右手上锥形短剑,连带护拳的匕首也握在了左手上。右脚跟很痛。说感觉不到疼痛是假的。可是没有在意疼痛,发起了攻击。
进攻,快攻击。它的武器的刀身有一到两米左右,远远比哈尔希洛的攻击范围要广,更加具有优势。体格也完全比不上。即便是一直用【蝇击】抵挡也撑不了多少时间。根本无需哈尔希洛分析之后在下判断。直接感受到了这点。只能想办法靠近之后在发起攻击了。敌人只是在来回乱窜。半裸著上半身。从脸部能够看出是半兽人。跟沃尔安缇的半兽人比起来有些瘦弱。可是,不像是弱小的半兽人。他的身体彷佛拉满弦的弓身一般一触即发。皮肤并不是绿色的。也不滑腻。肌肉凸起,身体痉挛。是烧伤吗。可能是被火烧伤的痕迹。不是一部分,而是全身。那双眼睛能看见东西吗?左右眼睛里只能看见眼白。
先不管他到底看不看得到,半兽人就算在后退也没有靠近熔岩附近。没有一丝多余的动作。就像是个武术宗师一样。虽然哈尔希洛现在处于攻击状态,半兽人只是一味地防守。但是并没有能都把他逼入绝境。他还没有出全力。可能连半分力都好没有用上。
半兽人可能是故意让哈尔希洛处于攻击的那一方的。不过,如果哈尔希洛不主动攻击的话,现在处于被动防守的绝对是自己。被攻击的话十有八九挡不下来。要是右脚跟没有受伤的话,哈尔希洛也许还会做出逃跑的判断。现在连正常的走动都无法满足,更别说逃跑了。要是能够沟通的话会怎么样?结果肯定也是一样的。即使没有什么胜算,也只能孤注一掷了。
只会有两种结果。要么杀掉,要么被杀死。
现在可不是计算胜率的时候。可是,即便不想去思考也还是会有无数的思绪涌入到了脑内。他的步伐很特别,用脚尖站立著。脚尖就像黏在了地上一般。好惊人的身体平衡能力。只用右手握住劈刀。左手就跟个摆设似的。那个劈刀并不是金属制造的。是岩石吗。像是削掉岩石制作的。那把石制的劈刀很可能是他自己制作的。他住在这里吗?食物和饮水问题怎么解决的?这里是足以生活的环境吗?
差不多到时候了。看,来了。
半兽人在扭曲身体向后斜后方后退的同时,使用劈刀砍了过来。哈尔希洛没有后退。没有躲避。使出了全身的力量用带护拳的匕首使出了【蝇击】。虽然无法连续挡下对方的攻击,不过只是一次的话应该没问题。力道好重。这首何等的怪力啊。但还是成功了。哈尔希洛弹开了攻击之后,本打算立即转为进攻的。但是没想到半兽人却向后退了。他倾斜著脑袋看著哈尔希洛。是在笑吗?无所谓了。想笑就笑个够吧。
哈尔希洛没有笑。攻击。放弃了多余的防御,不断地刺出锥形短剑。带护拳的匕首也在一并使用。我明白的。就算不用想也明白。他乐在其中。即便是在半兽人之中它可能也是异类般的存在。他在享受著战斗,想享受到底。他也许是打算在哈尔希洛使出全力之后,享受够了再杀掉哈尔希洛吧。如果真和哈尔希洛的猜想一样的话,唯一的胜机绝对就在那一瞬间。
而且哈尔希洛早就已经使出全力了。不可能比现在快速移动,无法更加大力地挥动锥形短剑。现在已经是极限了。会随著时间的推移落败。无法打长久战。拖得越久机会就会越少。他可能也意识到这一点。经过彻彻底底地战斗,排除运气和特殊状况,还有各种落败因素之后,最后会由厉害的一方获得胜利。这里所说的胜者并不是哈尔希洛,而是半兽人。
那么,需要在到达极限之前舍命放手一搏。他当然也料到了这点。在明白的情况下挑弄著哈尔希洛。像是在说“你倒是做做看啊,来啊,攻过来吧”
看不到那条线。哈尔希洛的面前彷佛有一个看不到的窄桥。只有渡过这座桥别无他路。而且他就在桥的对面。他已经预料到了哈尔希洛的接下来会做怎样的举动,为了彻底击溃哈尔希洛摩拳擦掌等待著。胜利的可能性也许不是零,但也相差不多。即便如此哈尔希洛也没打算退缩。因为只能这么做才做?是因为没有办法了才做?
不。
并不是那样。
是因为想要活下去。不想死掉。不能就这么死了。会死的是他,绝不是我。活下去、活下去、活下去。绝对要活下来。战胜他。绝对要战胜他。那么,渡桥吧。
【强袭】。
明明觉得自己已经发挥全力了。不过,好像并不是那样。连哈尔希洛自己都有些意外。没想到自己能够如此快速地行动。多亏了这份意想之外的幸运,做到了超出半兽人预想的举动。哈尔希洛很轻松就钻到了他的怀里。之后就是反复的猛刺锥形短剑,挥都匕首。半兽人想要抬起右腿防御攻击。哈尔希洛没有让他如愿。连续刺穿了右腿,砍烂了右腿。他伸出了左手试图抱住哈尔希洛,封住攻击。哈尔希洛毫不犹豫地朝半兽人的腹部刺入了锥形短剑,并且使劲搅拌了一通。接著又把带护拳的匕首插入了半兽人的右边的腋下。变成了敌下哈尔希洛上的状况。
半兽人用双腿缠住了哈尔希洛的腰部,左手抓住了哈尔希洛的头发之后,用长劈刀的刀柄打向了哈尔希洛的脑部。哈尔希洛顿时感到一阵头晕目眩。即便如此,也没有停止锥形短剑的穿刺。哈尔希洛打算用带护拳的匕首把他的右臂连根砍断。接著又咬住了半兽人的脖子。咬破了坚硬的皮肤,要断了血管。喷出了大量的鲜血。有些温暖,不,是非常滚烫。哈尔希洛又朝颈部狠狠地咬了过去。半兽人发出了惨叫声。
哈尔希洛没有理会声音,只是一味地攻击、攻击、攻击。打到他不能动为止。我要活下去、活下去、活下去。我一定要赢,战胜他。绝对要存活下来。被杀还是杀掉,生还还是死亡。会死的绝不是我,而是你。
是不是可以停手了….?
不,还没有。继续。哈尔希洛直到半兽人的血液变得冰凉了才停下了手。他已经死的不能再死了。确信了这点的哈尔希洛失去了所有的力气哭出了声来。而且好像哭了很久。
赢了。哈尔希洛赢了。对方非常强大。光论力量的话,对方会更高一筹。可能强上数倍也说不定。那为什么会赢呢?
并不是对方疏忽大意。并没有骄傲。只是因为认知上的错误。如果把对方的实力比做是10的话,那哈尔希洛的实力就是4。半兽人可能是这么判断的。哈尔希洛也觉得实力差距是这样。可是在最后的瞬间哈尔希洛做到了把实力提升到5以上的程度。就靠著这一点决定了胜负。
而哈尔希洛也确实赌在了这一点上。跟哈尔希洛预想的一样。从结果上来看是完胜了。弱者靠著独自一人,靠著自己的力量和实力战胜了强者,把胜利收入了囊中。
哈尔希洛翻找起了半兽人尸体。想更加的了解对方。身高有二米二左右。体重不好判断。不过,至少超过了一百公斤。可能有一百二三十公斤左右。好庞大。明明看起来很瘦呢。烧伤的痕迹覆盖了整个身体。连脚上也一样。这一定是故意的。是自己烧伤的。露出的牙齿上刻有什么东西。是龙的图案。
搜找起了半兽人的全部随身物品。腰上系著腰带,腰带上挂著一个小包和刀鞘。还搜到了金色的指环、黑色的鳞片四枚、一把小刀。哈尔希洛决定全部收下了。他的眼睛还在保持著睁著的状态。哈尔希洛给半兽人合上了眼睛之后,不由得做了个双手合十的动作。自己都觉得挺奇怪的。从这个半兽人身上继承了生命之火,靠著这点哈尔希洛的性命才得以延续。涌出了这种感觉。嘛,哈尔希洛也是全身是伤,想找到不痛的地方反而比较困难。好不容易才残留下来的生命,也可能用不了多久就要燃烧殆尽了。即便是这样,也还勉强活著。既然还活著就一定还有需要去做的事情,无论如何都想做做看的事情和不做不行的事情存在。
好想见到伙伴们。并没有乐观的以为伙伴们一定平安无事,觉得一定会再次见到他们。没有抱以期望。可还是想见到他们。所以接著找吧。一直找到生命终结的那一刻。
哈尔希洛留下了半兽人的尸体迈开了脚步。在走了一段距离之后,回过头来看到一群火蜥蜴包围了半兽人的尸体。并没有在讽刺他。这对于他来说是排在第二位的善终方式。可能最好的完结方式就是挑战火龙之后被火焰焚烧致死吧。但是,直到最后都没能如愿。
没有明确的目标。连方向都不清楚。
偶尔看到火龙躯体的一角之时,会莫名地受到鼓舞。会自然而然地露出微笑。
要是因为疼痛和疲劳不想走路的话,会很老实的坐下休息。也会横躺在地上。即便是再也站不起来也是自己的造化。到了那时接受命运就可以了。不过,还没有边成那种情况。当然,要是失去意识的话就只能放弃了。可是直到那个瞬间来临为止,有一种执念在哈尔希洛的脑中是不会消散的吧。
好像见到伙伴们。
都到了这种时候了,真丢人….哈尔希洛没有这么想。
果然讨厌孤单一人。太寂寞了。
有几次睡去…不,是失去了意识。再次睁开了眼睛的时候感到了发自内心的喜悦。我还活著。还能继续走。
好像曾经像这样想去哪里就去哪里吧。那是什么时候来来著。
乘著自行车——自行车….?
虽然不太清楚,曾经好像确实觉得无论哪里都可以到达。契机是什么来著?对了。是彩虹。当时刚停了雨,看到了彩虹。那道彩虹是从哪里开始,从哪里结束呢?当时决定跟去看看。绝对要找到答案。
那时候是中途放弃了啊。现在的话是绝对不会放弃的。能走到哪里就到哪里。就算彩虹消失不见了,也只要等到再次出现就好。
闭上了眼睛。啊….能够清楚地看见——彩虹。
在天空的架起了一座七色桥。
哈尔希洛感应到了地表的震动睁开了眼睛。火龙来到了距离哈尔希洛很近的地方。都到了可以抬头仰视的距离了。想挥挥手…但是放弃了。就这么待著吧。有会被踩死的感觉。就算真被踩死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闭上了眼睛,看著那道彩虹。
不知何时,火龙不见了。活著,我还活著。
但是身体太沉重了。不,不仅是沉重还很迟钝。
休息就好了吧?对,稍微休息一下吧。
正好有一个可以休息的好地方。有一个低洼的道路。有些凉爽。凉爽? 不,是有些寒冷。地面竟然会冰凉。真不可思议。毕竟在这么热的地方会存在冰凉的场所是不太可能的。哈尔希洛注意到自己在缓慢地爬向洼地。毕竟走路太辛苦了。就算有些难以爬行,但总比走路好上许多。
这个洼地到底会一直延伸到哪里呢?看不到尽头。爬到这里就行了吧。这里就可以了。 ——突然哈尔希洛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在晕倒之前哈尔希洛好像有想到“这回是真的不行了”这种事。不过,哈尔希洛又再一次睁开了眼睛。貌似还活著。真是命硬啊。
活著的话,真没那么容易死掉啊。
连一根手指都无法动弹。只能勉强做到呼吸而已。这种状态持续了很久。明明身体还处于半死状态,哈尔希洛却突然觉得能够站起来。试著站起身,做到了。会出现这种回光返照的现象就说明离死不远了。只能直到那一刻来临之前活著了。嘛,活到最后吧。
哈尔希洛把后背靠向了石壁坐了下来。当一坐下,就像抽光了力气一般全身的肌肉松弛了下来。
看不到彩虹。这里太黑了。
——话说,这里是哪里啊…?
洼地。
凉爽的洼地?
哈尔希洛抬头看向了前方。
那…不是洞穴吗?
「….不会吧」
太暗了。眼睛又模糊看不清楚。可能是洞穴。在洼地的地底下有一个直径两米左右的洞口。洞口并不是垂直的。而是向一侧倾斜著。那个洞穴不简单。这种凉爽感太异常了。毕竟这里可是熔岩遍地的火山啊。哈尔希洛来到了洞口前。
这,一定就是出口了。
这个出口连接著格林姆迦尔。
「竟然….会有这种事情….」
能够回去。
回到格林姆迦尔。
「这里就是彩虹的….」
从喉咙处发出了沙哑的声音。
什么彩虹的起点与终点。根本就没有什么彩虹存在。都只是幻觉而已。
根本做不到的。已经真的动不了了。就算一个人回去了又能怎么样?不行。无法跟伙伴们一起回去根本就没有任何意义。
就算自己瞎串之后来到了目的地又怎么样?根本毫无意义。
这就是为我准备好的结局吗?
就这么结束了?
太残酷了。
也许…也就是个假设。如果哈尔希洛哪怕恢复了一点力气的话,一定回去寻找伙伴们吧。然后会在寻找的过程中不为人知的死去吧。即便是痛苦、无趣、讨厌,也要在死亡降临之前努力活著。
不知道还能不能够站起来。能够站起来就好了…并没有这么想。不过,要是真的站起来的话,自己一定会不知悔改地做垂死挣扎吧。
现在还是睡吧。
要是有人能给我唱摇篮曲就好了。
讨厌孤单一人。
好希望身边有个人陪伴。
来个人。
拜托了….
只是在我身边就好。
「——觉醒吧」
梦。一定是梦。那个声音——我有在哪里听过。是男人的声音。那到底是谁?但是不是现在能够听到的声音。所以…这是梦吧。
非常艰难地睁开眼睛。你问感想如何?我还活著….对吧?真亏我还能够活著呢。我真的还活著吗?会不会已经来到了死后的世界?也不怪哈尔希洛会这么想。
能够听到什么声音。要是不是出现幻听的话,那一定是脚步声。就算快要死了,身为盗贼的哈尔希洛这种程度的事情还是可以分辨的。脚步声正在靠近。是复数。大概有五人。
「啊…」
听到了声音。哈尔希洛勉强抬起了头看向了发出声音的方向。 ——还活著。
「哈尔….!」梅莉飞奔了过来抱住了哈尔希洛。脸部被抚摸了。真漂亮啊,梅莉。哈尔希洛什么话都没能说出口。哈尔希洛想给梅莉一个笑脸。不过,连自己都不清楚到底有没有笑出来。
「哈尔君、哈尔君….!」
「哈尔希洛君……!」
「哈尔希洛……….!」
「怎么可能,畜生!是真的啊,可恶….!」
011
——别说什么可恶啊。怎么都好了。
不,一点也不好。
「我马上给你治疗!哈尔…!听得见吗!?坚持住!没关系的!大家都在的!」
哈尔希洛点一点头后闭上了眼睛。
看到了彩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