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尔君!呐,哈尔君!不好了呀,哈尔君!」
被梦儿叫醒,哈尔希洛、蓝德、库萨克、梅丽、瑟多拉等人匆匆忙忙前往天望楼的地下室。途中,被穿着深绿色外套的侦察兵尼尔叫住,但是哈尔希洛他们并没有理会尼尔。尼尔也没有强行拦住哈尔他们,而是跟着他们一起来到了地下室。
地下室里的男人已经被没收了所有的东西,连外套跟靴子都被脱了下来,关在了又冷又湿的地下室的牢房里。这个男人的胡子跟整洁二字毫无关联,与其说是人类,不如说像是野人似的,非常邋遢的一个人。
「师父!」
梦儿一下子抓住了牢房的栏杆。
「是师父吧,呐!梦儿真的好担心,没出事真是太好了呐!」
「……哦,嗯」
胡子脸男看起来像是愣住了。
「抱歉,让你担心了。……嘛,我也很担心你啊,看来我们都是一样的呐……」
「呃,那个……」
哈尔希洛扭头看向蓝德,蓝德用下巴指了指牢房里的男人,说道。
「他是猎人公会的伊兹库希玛,在公会里面教导其他人的,像盗贼公会的叫做忠告者、暗黑骑士公会是导师,而猎人公会的话,男的就叫做师父,女的叫师母。就是这家伙成了梦儿的师父」
「看起来像个野人似的」
瑟多拉就这样直接说了出来。
「那还真是多谢」
满脸胡子的伊兹库希玛似乎毫不在意。
「其实相对于住在村庄里,山里面反而更合适我呢」
「师父呐,就像是梦儿的父亲一样的呐。对吧,师父?」
「哦,嗯……父亲?」
伊兹库希玛听到后看起来有点惊慌失措。
「父、父亲啊。我是梦儿的、父亲……」
「师父成了梦儿父亲呐,梦儿就是师父的女儿酱了呐?」
「嘛,或许确实是这样啊……」
「真是般配的父女呀」
瑟多拉说出了不知是挖苦还是直率想法的话。
哈尔希洛把蓝德拉到一边小声地跟他说道。
「不去好好地打个招呼吗?」
「哈……!?」
蓝德一下子跳了起来。
「打、打招呼!?哈——!?什什什、什么呀!?」
「所以说,毕竟你看,他算是梦儿的父亲了呀」
「只是像父女一样的关系而已呀!?如果是真正的父亲,打打打打打打打招呼也不是那个!本本本大爷可不是随随便便就会因为他是谁、因为什么就会去打招呼的、、、我可是暗黑……」
梅丽看到后不禁皱起眉头摇了摇头。
「声音在这地下室里回响着好烦啊」
「哇——!哇——!哇啊——!感受痛苦吧,可恶啊!」
「不反思还这样喊真是差劲……」
「话说啊……」
库萨克皱着眉头说到。
「那个梦儿的师父为什么会被关到了地牢里?」
问题就在这里。
在欧鲁达那被攻陷的时候,梦儿和伊兹库希玛还有蓝德似乎是一起行动的。梦儿和蓝德之后和义勇兵们会和,但是伊兹库希玛却往北走了。
「师父那个时候和波奇一起去了黑心连山了」
梦儿的解释说实话听不太懂。当师父的伊兹库希玛补充说道。
「波奇是猎人公会饲养的一只狼狗。不是黑心连山,是黑金连山。」
「啊,确实是那个才对」
库萨克挠着头说到。
「那个叫做什么王国来着,矮人先生们建的」
「叫铁血王国。不需要给每个种族名都加敬称呀」
瑟多拉冷冷地看了库萨克一眼,库萨克不禁缩了缩。
「……哦哦,我会注意的」
嘎哈哈哈哈哈哈,蓝德发出了粗野的笑声。
「就是,你呀要多——多注意点才行!」
「唯独不想被蓝德君这么说我……」
梦儿的师父伊兹库希玛继续往下说,他有一个住在铁血王国的矮人朋友。敌人在攻打下欧鲁达那和影森的阿鲁诺图之后,下一个目标很有可能就是铁血王国了。于是,为了告诉自己的矮人朋友危险即将来临,伊兹库希玛就去了黑金连山。
果不其然,这是一个多月之前的事情了。兽人和不死族的大军就兵临黑金连山。拥有数百年历史的铁血王国,拥有巨大的地下都市。矮人们不断在黑金连山的地下开采、挖掘、建设,最终建成了一个有无数大大小小矿道的集合体。
大量敌人涌到铁血王国和地面连接的出入口——大铁拳门。在一条名为泪河的大河附近,就是铁血王国的正门。
按照伊兹库希玛说的,矮人们面对敌人的进攻并非毫无对策。
「矮人和影森的精灵很久以前关系就很差,但在铁血王国的铁块王英明果断的指令下,矮人们还是收容了从影森的阿鲁诺图而来的精灵难民。虽然不多,我也尽可能向他们传达我知道的情报」
「矮人们掌握了敌人的动向了呀」
蓝德摆出一副什么都懂的样子说到。
「这样子就能够做好充分的准备去抵抗敌人的进攻了」
「那战况呢?」
瑟多拉听完后赶紧问后面的情况,伊兹库希玛平静地继续说。
「我大概在十二、十三天前离开了黑金连山。那时铁血王国还没沦陷,感觉敌人还是难以攻破铁血王国的」
梦儿睁大眼睛,露出惊讶的神情。
「真厉害呀,矮人,很厉害的感觉呐……」
「阿鲁诺图啊,感觉才一转眼的功夫」
蓝德似乎想保持成一个通情达理的样子,毕竟是在几乎是梦儿父亲的师父面前,看来是想表现出一个这个年龄应有的样子。
「还有啊梦儿,不要老是哦哦的大惊小怪的声音啊。这个样子就像笨——」
突然,咚——地一声,铁栏杆响了起来。蓝德发出「噫——!」的声音被吓到了。
「笨蛋?你刚刚想对梦儿说笨蛋吗?」
「啊、……不、不,笨蛋什么、本胆吧、应该是本胆之类的吧……」
「赶紧道歉,不然的话我就把你剁碎拿去喂熊了!」
「对、对不起。我我我我我我道歉,我撤回前面的话……」
「熊确实可怕……」
库萨克似乎都被吓到了。梦儿则是歪着头,眨了眨眼睛,露出一副不明白的样子。
「实际上——」
伊兹库希玛清了清嗓子,继续说道。
「我这次在去铁血王国之前还一直不知道,原来矮人他们还有秘密兵器的。多亏了这个兵器,敌人不敢对大铁拳门直接展开进攻,而是只能在远处把大铁拳门包围起来」
哈尔希洛听到后摸了摸自己的脸,秘密兵器啊,虽然听起来有点不好意思,但确实是一个能让人心跳不已的单词。至于蓝德,他听到后都兴奋得露出了闪闪发光的眼神。
「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真的真的吗!秘密兵器什么的原来真的是存在的呀!真不得了,我也想要!秘密兵器!也给我一个吧!」
「不,这个给不了的吧」
库萨克虽然一脸漠然的地吐槽,但也没隐藏对秘密兵器的兴趣。
「……我也想看看啊,秘密兵器,到底长什么样……」
「怎么都是一个德性啊……」
瑟多拉看到他们这样子不禁叹了一口气。
在铁血王国里,伊兹库希玛似乎被他们当成了阿拉巴吉亚王国的代表,向铁块王报告欧鲁达那的情况,王国里除了伊兹库希玛之外,没有其他来自欧鲁达那的人类了。
伊兹库希玛和他的矮人朋友一起参加了黑金连山的防卫战斗。第一天就和敌军发生了激战,双方都有不小的损伤。两天下来铁血王国这边死了二十七人,而观测到的敌军的尸体也有上百具。
在那之后也零散地爆发一些小规模的战斗。敌军如果露出破绽的话,铁血王国这边似乎就打算反攻出去。敌军攻打不下铁血王国,如果直接撤退的话等于暴露自己的后背给敌人,所以他们也没有冒然撤退。伊兹库希玛后来有机会谒见到铁块王,向铁块王建议不要冒然出去追击敌军,看着敌军逃跑就行。但是铁块王并没有接受提议。
「铁块王是个很能干的人,该怎么说好呢。像是集合了矮人这个种族所有的优点那样……」
按照伊兹库希玛所说,铁块王并非是一个好战的人,而是个深谋远虑的人。原本矮人就是个血气方刚的种族,不仅容易燃起怒火,而且还极其的顽强。有说法说矮人的怒火即使过了百年都不会熄灭。
要干就干到底,这就是矮人的作风。而且,这次是敌人率先挑衅的。没有理由让发起冲突的对手安然无事地回去。矮人里有句谚语,强盗一定要吊起来。闯到家里进行破坏的不速之客,光是把他捉住是不够的,如果不把他钉到十字架上处罚,自己的名气都会受到影响。
蓝德听到后,呼哧呼哧地哼着鼻子。
「一旦决定要干
,除了被杀或是杀死对方之外,不会再有其他结果了。我并不讨厌矮人的这种个性,不如说我很欣赏。和矮人一起酒都变得更好喝了」
「他们的酒量如何?」
伊兹库希玛冷笑了一下。
「就算是人类里的酒鬼拼上老命去喝酒,也会输给矮人。嘛,这也算是他们的弱点了」note
注:原文“弱点”一词用的是“泣き所”,在日语里就是弱点的意思。下文梦儿说的 哭了出来、米风(蜜蜂)这些是出自“泣きっ面に蜂”,意思是哭泣的脸还遇上了蜜蜂,意指雪上加霜、祸不单行。
梦儿在旁边听着点了点头。
「哭了出来啊,米风和梦儿也是呐,很久很久以前了呐?」
「……嗯,是啊」
伊兹库希玛露出了哭笑不得的表情。
「哭泣的脸遇到的不是米风而是蜜蜂。嘛,这点细节就算了……」
虽然会对梦儿说的话感到困惑为难,但是被梦儿这样为难似乎也不错?总觉得还挺开心的。
「酒就是矮人的弱点吗?」
说了这么久话题还没有进展,哈尔希洛都感到为难。于是赶紧说话推动话题回到正轨。
伊兹库希玛摇了摇头。
「并不是这样的。对大部分的矮人来说,酒可以说就是水。在战争期间,喝酒来提高士气是很正常的」
据说在铁血王国巨大的地下都市里,经常会储备着足够全国人民吃上好几年的食物。
但是,酒却不一样。
酒对矮人来说是生活必须品。他们自己也会酿造、蒸馏,储存了相当多的量。但是,和平时相比,战争发生后酒的消耗量大大上升,铁血王国里酒的储存量不断减少。平时能够从自由都市斐雷购入酒水,但现在黑金连山外面有敌人在出入口附近,已经无法指望从外部获得酒水了。
酒什么的,没有就没有,不喝也不会死。但没了酒会不会引发骚动呢?
没错,对于矮人来说,酒确实是大骚动的种子。
伊兹库希玛继续说。以后说不定不能像以前那样尽情地喝酒了,这样的传言悄悄地在王国里散开了。然后,铁血王国内部就开始变得杀气腾腾。一般的矮人平时也就只喝像酒鬼那么多的酒,但一些酒豪喝的酒远远超出其他矮人,然后他们就受到了其他人的谴责。那些家伙自顾自地喝了那么多的酒,因此引发了其他矮人也跟着大量饮酒竞争的风潮。矮人们对酒的消耗量反而急剧增多,烂醉如泥之后,甚至还发生了和其他矮人发生纠纷造成流血事件,而且这样的流血事件还愈演愈烈。
这样下去会死人的。而且,酒也会很快就消耗完的。矮人们喝多了变得不行,但根本原因还是外面的敌人造成的。绝对、不能原谅。
于是,铁血王国内部的矮人们,围绕着酒的内讧不断激化的同时,对外面敌军的敌意也越来越高。
「铁块王为了平定喝醉了的矮人们的纷争,也是煞费苦心。」
而就在这时,传来了人类势力夺回了欧鲁达那的情报。
这个情报似乎是敌军先通过某种方式知道的。然后,铁血王国通过谍报活动获知了这个情报。
「——然后,我被铁块王委以书信回到了欧鲁达那。没想到是从本土来了援军啊」
哈尔希洛瞥了一眼稍微在远处呆着的侦察兵尼尔。
「援军……啊」
「呐!」
梦儿扑哧一声鼓起腮帮子,朝着尼尔喊道。
「梦儿希望你们把师父从牢房里放出来呀!师父他啊,是一个很温柔的人,梦儿最喜欢师父了!」
「就算跟我说……」
尼尔耸起肩膀笑了。
「要不你们自己去见莫基斯总帅怎样?」
「谁知道他又会提出什么条件……」
梅丽这样嘟囔到,瑟多拉也点了点头。
「有可能。倒不如说,他确实会这么做」
哈尔希洛摸了摸腹部上方,感觉胃突然疼了一下,好像变硬了。
「……啊啊,确实」
「呜奴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
梦儿发出呜呜的声音,看起来很不高兴。
「总之,已经把铁块王的书信交给吉恩•莫基斯总帅了」
伊兹库希玛安慰梦儿说到。
「我从以前开始就跟那些喜欢摆架子的傲慢家伙合不来。就算是假装谦恭地和他们见面也做不到。嘛,他是为了把我当作人质才把我关起来的,不会杀了我的。而且,我也算是铁块王的使者啊」
「师父……」
梦儿把手伸进牢房里。
伊兹库希玛稍微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握住了梦儿的手。
「我没事的。梦儿,你就考虑自己和同伴的事情就好了」
「呜……」
「让她哭了呀」,尼尔看到后露出了冷笑。
真的哭了吗,哈尔希洛心里这么想着,但没说出口。如果伊兹库希玛有什么打算的话,这个时候不明说就是最好的,毕竟莫基斯总帅的人就在旁边看着,没必要先说出自己要做什么,不能给对方留下做准备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