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家完全听不进田筱所说的话。
就在刚刚,有个跟人家差不多年纪的女孩子,因为输了俄罗斯轮盘而举枪射穿了自己的头。看到眼前躺著一具尸体,怎么有办法正常听别人说话。
「怎么了,你看起来脸色铁青喔?」
人家撞倒了靠近自己想窥视表情的田筱。
「怎么可能有办法保持平常心啊!都已经有人死掉了!」
「哎呀,难道你没从她口中听说关于这把枪的事情吗?」
「咦?」
田筱浮现不怀好意的坏笑,瞥了花一眼。
「居然没说这么重要的事,你也真是过分呢。」
「重要的事?」
当人家再度提问后,田筱轻轻颔首道:
「是啊,她们所拿的枪没有杀伤力喔。」
「……这是什么回事?」
这番发言太过莫名其妙,因此小伊代替脑袋转不过来的人家向田筱提问。
「这是理所当然的吧。身为大人的我不可能把那种东西交给仍未成年的你们。不管是雷射枪或俄罗斯轮盘的枪,那些全都杀不了人的。」
「但是几乎跟死了没什么两样啊!」
花就像是燃起了愤恨之火那般,双眼死盯著田筱。
「那把枪的确没有杀伤力……可是一旦朝脑部射击就会麻痹前额叶的运作。」
「前额叶?」
人家复违了一次从来没听过的字汇,接著小伊便开始在人家耳边低语:
「就是人类脑子里的某个部位。」
「脑!」
「嗯,是人类为了思考必须拥有的部分……将那里麻痹,也就是说……」
小伊的话说到一半,她的身体开始不断颤抖。
「咦,那这个人也是?」
人家看向那个口香糖女,「是啊。」花简短地回应。
「她早晚会醒来,不过一旦醒来后,她就会变成只乖乖听我命令的仆人……那实在难以称之为人。」
「即使跟死了没两样,但却没死……事实上她的确还活著。」
田筱拨顺发丝面露微笑。
「看来身为新成员的两位还十分混乱呢。在进行第二场比赛之前,就给你们增进向心力的时间吧……第二场比赛的会场,我会再告知你们。」
「……把这个人带走,我不需要什么仆人。」
「好的,那倒无妨。」
听闻花所说的话,田筱把她像物品那样用单手夹在一侧抱起。
「那么,祝各位今后仍然好运。」
花的双眼死瞪著说完这些话便离去的田筱,直到他的背影消失为止。
★☆★☆
在那之后,人家跟小伊虽然听了一会儿关于「黄金蛋的求职活动」的事,以及今后会有什么发展,但坦白讲完全没增进什么向心力。
「只要你们没能在这个游戏中获胜,就无法活著离开这问学校。由于手机不通,因此也无法与外界取得联络……这就是我所能说明的全部了。」
不甩满脸错愕的我们,花继续飞快说明。
「不在游戏中获胜就会死。」自从田筱离开以后,花的口中反覆提到的就只有这件事而已。而她现在依然继续动口说话:
「尽管不清楚原理,不过那些家伙似乎能够隔离外界与现今所处的世界。希望你们别想从学校中逃走,因为那只是白白浪费时间。」
人家像是要把气全都出在花身上一样,对她发出了怒吼:
「人家从刚才开始,就根本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你用不著扯嗓怒吼,我也听得很清楚。」
「你以为人家是怕你听不见才怒吼吗?人家是因为太过莫名很生气才怒吼啦!」
「气到连鼻孔都张大了……你看起来活像只猩猩喔。」
「猩猩!」
人家曾经被骂过笨蛋或白痴,不过有生之年还是第一次被骂成猩猩。难不成人家这头齐眉浏海,产生了像是猩猩的效果?
「小伊……人家很像猩猩吗?」
人家不禁想确认一下,小伊随后猛力左右甩头,感觉她的粗辫子都要甩起来了。
「一点都不像!就算退一百步说是猩猩,也是很可爱的猩猩喔!」
如果退一百步就会是猩猩了吗?
小伊的话造成人家沉重的打击,即使她加上「可爱」两字也完全高兴不起来。
「总之我想对猩猩说的就是,想跟外界联络或是逃走都没用,就是这样。」
人家故意撑大鼻子发出哼的一声,像要挖苦她那般说道:
「用不著你鸡婆啦,我没有智慧型手机,所以没办法跟任何人联络。」
「……你没有手机吗?」
「因为她花在『堆叠方块游戏』上头的钱太多了。」
小伊做了多余的补充说明。
「堆叠方块游戏」是透过触碰接二连三出现在萤幕上的各色方块,让它连成一线消失的游戏。游戏采用的系统是如果玩家所操纵的角色装备越强,方块游戏的得分就上升得越快,人家一心一意想获得高分,于是就花钱抽了好多次装备的扭蛋。从花冷淡的视线中看得出来,人家彻底被她看扁了。
「居然有能让自己那么热衷的事,我是觉得很佩服啦。」
棕发男笑嘻嘻地忽然这么说。
「我挺喜欢这种风趣的孩子呢。」
一直以来不曾有人这样看待人家在游戏上花钱的事,令人家有些讶异。
「闭嘴。」
油头男立刻就制止了棕发男。
可是,我还想再听棕发男多说几句,因此觉得有些遗憾。人家还真是现实呢,只因为这点小事就让人家心中对棕发男的好感急速窜升。想到自己对男生这么没有免疫力,也只能苦笑。
这么说来,棕发男跟油头男的名字叫什么呢?
正当人家在思考这件事时,从头上的扬声器传来了令人不快的「吱」的一声。
就是在唱卡拉OK的时候,会从扬声器里突然响起的那种声响。
『哎呀呀,看来这间学校的设备太过陈旧,不堪使用了呢。』
扬声器中传出了田筱的嗓音。
听见他声音的花,喃喃自语了句:「还是那么喜欢广播呢。」
从至今的互动来看,虽然人家老早就有察觉到,但是花跟田筱之间的孽缘似乎漆黑不见底且深邃无比。尽管想问花发生过什么事,可一想到又会被说是八卦的好奇心就觉得很不爽,因此还是打住不问了。不过早晚人家一定会问个明白,人家在心底如此发誓。
『花与愉快的伙伴们一行人,已经准备好新的游戏了。请你们尽速前往视听教室。无须我重复一遍,大家都有听见吧?』
听著扬声器中传来振动喉咙所发出「咯咯咯」声片刻之后,广播便忽然不由分说地断掉了。
「……好!」
人家为了鼓起干劲而对自己吆喝,跟著将手放在地板上顺势站了起来。
「视听教室的话,就在楼上,很快就能到喔。」
说话的同时,人家拍了拍自己的裙子,确认有没有哪边不小心掀起来。
假如是平时,就算被人看见内裤人家都不会在意。可是如今有两个男人跟我们一起行动,而且两个人都相当帅气,要不去在意他们实在不可能。
当人家确认完裙子的状况抬起头时,只见花的双眼正在一眨一眨地凝视著自己。
「咦,怎么了?」
难不成又要被念了?于是人家战战兢兢地出声询问。
然后花顿了片刻,直勾勾地望向人家的双眼启口道:
「我只是觉得你跟刚才不同,现在倒是挺合作的呢。」
「我们学校的事,人家当然很清楚啊。」
花一副不太能接受的样子,默不吭声也无意踏出一步。
是要人家好好解释原因吗?
那种事实在太难为情,根本说不出口。人家将视线投向棕发男他们,但他们也只是耸耸肩,似乎没打算帮这个忙。「呼哈~」人家从鼻子呼了口气,无可奈何地继续说:
「因为,只有在游戏中一路赢到底这条路可走对吧?那现在也只能心一横,向前猛冲了嘛!」
咦,刚刚的自己好像有点帅气耶?
就在人家这么沾沾自喜的时候——
「……这样啊。」
花毫无悬念地轻易就带过人家这番话,而后立即开始迈步在走廊上。
「小风,打起精神来。」
小伊状似同情地把手搭上了人家的肩,不过人家的双眼却被花夺走了目光。
……咦,刚才是看错了吧?
真的只有一下下,可是花看起来好像笑了。
不是怒火中烧到头发都要倒竖的那种诡异的笑,也并非瞧不起人的笑。
是一个普通女孩子的笑容。
★☆★☆
打开门,里头是一片黑暗。
明明在走廊上漫步时还感到一丝凉意,但视听教室却笼罩在白天的溽暑之中。闻著残留在房里的夏日气息,我们大家沿著墙壁往教室里前进。
「小伊,电源开关在哪里啊?」
「大概在这附近吧。」
很怕黑的小伊弯著腰在墙壁上四处摸来摸去。
每逢校庆,这间教室应该都是由电影研究会举办电影上映会。
记得去年是星际大战特辑,前年是松田优作特辑,再之前应该007特辑。
如果问人家为什么会知道入学以前的放映内容,那是因为老妈她最喜欢看电影了。
「音响设备暂且不说,能够免费用大萤幕看电影真是太棒了!」据说是这样。从以前起经常一到这个时期,她就会要人家跟她一起结伴前来涟祭呢。人家对电影没太大兴趣,如果是很难懂的片子,很快就会进入梦乡就是了。
「……有了!」
小伊终于找到目标物,啪嚓一声按下了开关。
并排在高耸天花板下的日光灯依序开灯。
周遭全都亮了起来,十分刺眼。
眼前一片白光,让人家连眨好几次眼睛。
「呀!」
眼睛才刚能看清楚,就听见小伊发出古怪的尖叫声。
有阴森森的骸骨阻挡在摔坐在地的小伊面前。
有一瞬间,人家感到心脏像是被人揪住般难受,但随即发觉其真面目,接著狠狠踹飞那具骸骨啧了一声。
「……吓死人了啦,真是的。」
遭人家踹飞的骸骨,骨架在那里晃来晃去。
从它的头上延伸出一条钢琴线。
四处张望后,发现讲台前放了一面巨大的萤幕。
墙壁与天花板上有血渍四处飞溅,到处都有令人不寒而栗的装饰。就像楼梯一阶阶往上延伸般,形成阶梯状的长桌上方,有木乃伊与长颈妖坐在上头。
没错……今年的电影研究会是四谷怪谈特辑,是恐怖片庆典。
小伊的眼镜滑落,像是松了口气那样抚了抚自己的胸口。
「吓死人了,伊月还以为这次要跟妖怪比赛。」
「不,再怎么说都不会跟妖怪战斗吧。」
当人家出言吐嘈后,棕发男便笑嘻嘻地朝小伊伸出了手。
「不是妖怪真是太好了呢。你没有受伤吧?」
小伊一下子变得全身僵硬,揪著自己的辫子。
「……伊、伊月没事。」
小伊用乾哑的声音细语,她没有抓住棕发男的手自行起身,躲到了人家身后。
「哎呀,我似乎是吓到你了呢。」
看到棕发男由于白白伸出手而露出些许悲伤的神色,人家拚命想打圆场。
「小伊原本就很怕生,尤其不擅长跟男人相处。」
小伊在人家的身后点头如捣蒜。
「所以说那个……她没有恶意的!」
人家一面拚命主张,一面感到不解。
人家刚刚的情绪是怎么回事?
棕发男对小伊伸出手的时候,人家觉得自己的心闹哄哄的,心乱如麻,喉咙深处附近忽然间哽得很难受。而在小伊拒绝他帮助的那一剎那,却又一下子松了口气……
「小姐,你还真是为朋友著想呢。」
就在人家努力想找出心头闹哄哄的答案时,棕发男打算拍拍人家的头而伸出了手。然而,油头男却从一旁捉住他的手。
「你从刚才开始就肢体接触过多了。」
油头男的嗓音听来冰冷得骇人。继而花也用冷漠的眼神看向他。
「不要引起额外的麻烦。」
被花这么一瞪,棕发男立刻放下了手,敛起笑容。
「十分抱歉。」
「不必要的时候,你别接近她们。」
「是。」
他头低低退开了一步,跟我们拉开了距离。
「不不不,这样有点太夸张了吧?」
人家硬是挤出个微笑想缓和一下气氛,但毫无效果。棕发男吓人的听话程度,总让人觉得像是人家做了什么坏事。
「只是摸个头,也没什么大不了。」
虽说人家其实心脏扑通扑通狂跳,但隐藏起自己的真心话故意逞强。可是花有如看透了人家的心思般,用一副嫌麻烦的样子叹了口气。
「就算退一百步说你没问题,可是那边的女生又如何呢?」
小伊满脸歉意地瞥了一眼人家的表情,然后低声说道:「伊月无法接受。」
「事情就是这样,所以除非有必要,否则你也别太黏他们了。」
「啥,人家才没有黏他们咧!」
花说话的语气每句都让人听了为之恼火,使得人家的音量忍不住就大了起来。
「你也别突然怒吼,噢噢叫吵死人了。」
有够不爽……居然又再次说人家是猩猩?
人家现在可是已经完全打开心中的愤怒开关了喔!
「你啊……根本是把人家当笨蛋吧?」
「小风,你冷静一点。」
小伊虽然想帮忙调解,但她只是看著人家跟花的表情,手足无措地陷入恐慌。
「什么,你是说是人家的错喽?」
人家不由得火冒三丈,反驳了小伊。当察觉到大事不妙时,早就为时已晚。
仿佛转开水龙头一样,小伊的双眼中已然逐渐渗出泪水。
「哇~!对不起,小伊!」
「……不,都怪伊月是个爱哭鬼。」
不不不,你用那种泪眼汪汪的双眸望著人家说,只会让人家更气馁而已。乾脆直接大骂还让人家比较好过一点啊!
「……让朋友落泪可不是件好事喔。」
连油头男都插嘴嘀咕,在他身旁的棕发男嘴上也说著「哎呀呀」,跟著继续笑嘻嘻……完全一副人家是坏人的样子。
这是在小学生时代经常会出现的情境。
两个人在一起的时候倒是还好,不过遇到远足或理化实验等等需要团体行动的时候,人家经常会惹小伊哭,然后就会遭受周遭众人的责难。
想必是人家在不知不觉中向她撒娇吧。不过即使如此,小伊还是愿意总是和人家在一起,让人家常常觉得她真的就像是天神呢。
「怎么回事,难道是在闹内讧吗?」
视听教室里骤然响起一道未曾听过的女声,使得气氛一口气变得紧绷。
纵然拚命想找出声音来源,但依旧遍寻不著人影。
同时搭配这个恐怖至极的教室氛围,总觉得有够毛骨悚然。人家有种小伊刚刚说这次的敌人会是妖怪也未必是错误的感觉。
「既然闹内讧,那大家就来互相残杀吧?」
女生的口中发出嘎嘎嘎的没品笑声,花对著不见踪影却在嘲笑我们的对手淡然说:
「别再躲了,给我出来。」
「咦,我才没躲好不好。」
霎时间,坐存长桌上的骸骨挺身站了起来。
骸骨身披飘扬的黑色斗篷俯视我们,还发出像刚才那样没品的笑声。
「噫——!」
骸骨瞧著惊声尖叫而差点昏厥的小伊,似是觉得很有趣而捧腹大笑。
「这个人还真好笑耶!」
骸骨一面笑到倒抽气,啪啪啪地猛拍桌面,一面毫不客气地靠近花。
「……无聊。」
面无惧色的花用力抓住骸骨的脸部。
接著骸骨的脸喀啦一声掉下,里头出现一名有著一双上斜眼的少女,
不知怎地大致上能猜想到,刚刚说话的并非骸骨,而是装扮成骸骨的女生。而且也几乎能笃定,她就是接下来我们必须与之战斗的对手。
「特地扮装一番来迎接我们吗?」
「很有趣吧?」
那少女用咧嘴一笑来回应花的质问,随之露出一整排绑著五颜六色橡皮筋的牙套。
「老实说还真是让我等了好久,穿这个还满闷热的耶!」
迅速脱去黑斗篷的女生露出了全身的模样。
黑色西装制服外套与长裤再搭上黑色厚底靴。即使脱玄黑斗篷,她依然是一身黑,这使得她那头做过褪色处理,近乎白色的金色超短发异常显眼。
「正如各位猜测的,我是要跟你们比赛的黄金蛋。顺带一提我是一触即发型。名字叫奈奈绪……请多多指教啊。」
自称奈奈绪的女生说完以后向花伸出手。花无意回握她的手,仍然面无表情地注视著奈奈绪并且发问:
「所以说,要跟你比什么?」
想要握手却遭到拒绝,「真过分。」奈奈绪言毕发出了嘎嘎嘎的笑声。
「难不成你是吝啬气人型的黄金蛋?」
「我只是不喜欢多说废话罢了。」
「真是没趣的家伙呢。」
尽管她是敌人,但人家超级向意她的意见。
奈奈绪耸耸肩,从西装制服外套的口袋中取出遥控器。
「那就赶紧开始吧……猪鹿蝶游戏。」
她咧嘴露出能见著牙套的笑容,按下了遥控按钮。
接收到遥控器的讯号,垂下的萤幕收纳进天花板中。
而在萤幕后方出现的,是罗列在黑板上,画了一大片的色彩缤纷插图。有著普普风造型的猪、鹿、蝶随机排列著,让整间教室的惊悚感一下
子得到缓和。
「你们知道划线游戏吗?」
奈奈绪将遥控器随意丢到长桌上任它在桌上打转,然后环顾了一下我们的表情。
在这谁也不说话的当下,小伊对人家咬耳朵说:
「……不就是念小学的时候,我们常玩的那个吗?」
「那个?」
「就是在笔记本画来玩的那个,当时划了好多粗线。」
小伊这些话令人家忆起了读小学时的记忆。
当时的确常常玩呢,是先画成金字塔形状,再轮流划粗线消除的游戏。记得如果划到最后一个的人就输了呢。不管玩多少次,人家总是赢不了小伊,火大后又向她挑战比了好多次。
「那边那两位似乎知道呢?」
奈奈绪走下楼梯继续说:
「猪鹿蝶游戏,也就是划线游戏的应用版。轮流把动物从左至右划线消除,消到最后一只的人算输。」
抵达黑板前的奈奈绪从粉笔盒中取出黄色粉笔。
「要我一再说明规则实在太麻烦了,那奈奈绪老师我就来写板书吧。」
奈奈绪用和老师相差甚远,丑到爆的字,在黑板的角落开始飞快写下:
规则① 必须轮流划线消除动物,消到最后一只的人算输。
规则② 虽然没有限制消除动物的数量,但轮到自己的时候,最少一定得消一只动物。
写完第二条规则后,奈奈绪啪地拍了一下黑板。
经常会有老师用这种刻意发出巨大声响的方式叫醒正在睡觉的学生呢。
「到这里为止都跟划线游戏一样,不同的是规则三!」
奈奈绪这么说著,然后用更丑的字喀喀地写下:
规则③ 只有依猪→鹿→蝶的顺序,又或者相邻的是同种动物的图案才可以继续划线。
「呃~这里期末考会出,希望各位同学要好好做笔记!」
奈奈绪发出奇怪的鼻音,样子看起来很滑稽。
她大概是在模仿以前敦过她的老师吧,可是我们当然不知道那个老师是谁,因此相当傻眼。
看到不晓得在模仿什么人的表演,对人家而言只有痛苦。而奈奈绪一边进行那令人痛苦的模仿,并继续开口说:
「一般的划线游戏只要划粗线消除就行,但是猪鹿蝶游戏可没那么简单!为了能够连续划线,必须满足规则三之中所写的两个条件之一才行!」
听了说明的花沉吟道:「原来如此。」接著站到奈奈绪的身旁。
「也就是这个意思吧?」
拿起粉笔的花,用跟奈奈绪刚好相反,像是可以拿来当书法范本的漂亮字体在黑板上顺畅地挥毫。
从猪划出去的线,接下来能连的动物只有「猪」或「鹿」。
从鹿划出去的线,接下来能连的动物只有「鹿」或「蝶」。
从蝶划出去的线,接下来能连的动物只有「蝶」或「猪」。
「没错没错!就是这么一回事。必须绝对遵守这里所写的规则。要是打破这里的规则就会被淘汰,听懂了吧!」
奈奈绪如此说完之后,向花竖起大姆指说了句:「感谢你的补充说明。」跟著咧嘴一笑。
……怎么觉得这家伙身上隐约散发出跟人家是同类人的气息。
「你们成群结队的事,刚才田筱老师已经告诉过我了。所以找一个人当代表跟我比吧。」
奈奈绪看了一圈我们的脸,继而又再次用模仿的鼻音提问:
「那么我就提个问题,看穿压抑错乱型俄罗斯轮盘谜题的人是谁?」
奈奈绪的视线很明显地注视著花。
对人家则是完全不屑一顾。这种人家从一开始就不在答案选项里,令人讨厌的感觉……总觉得被同类人看扁的这件事让人非常恼火。人家清清喉咙,朝奈奈绪举起了手。
「解开谜题的是人家!」
「咦,真的假的。是耳机妹你解开的!」
奈奈绪双眼圆睁,打从心底发出了吃惊的声音。
……不要随便帮人家取什么耳机妹的绰号。一而再再而三地,这家伙太令人火大了!
奈奈绪朝著相当不爽的人家递出黄色粉笔。
「那就由你来作代表吧。」
人家一边接过她递出的黄色粉笔,「啥?」一边歪了歪头。
「啥什么啥……你就是猪鹿蝶游戏的代表了。我已经决定要跟解开那个谜题的人比赛了。」
「……咦咦咦!」
出乎意料的发展让人家慢一拍开口大叫。
「不,人家当不了代表的。人家不擅长这种用脑子的游戏啊。人家从来都没赢过小伊。况且我们俩只是附带参加,这场比赛的主角应该是这个双马尾!」
人家卯足了劲列举各种藉口,但奈奈绪却完全充耳不闻。
「不,我才是无法接受。已经决定就是你了。」
「不会吧……」
人家试图求救而双眼望向花。
「……可以的话,我也希望你能找其他人当代表。」
花以一副困窘的样子对奈奈绪这么说。
直接说出不希望让人家当代表这件事,确实让人家心里有点受伤。但比起叫人家当代表,人家宁愿选受伤还好过一百倍。
「我就说无法接受了吧!」
奈奈绪不耐烦地厉声道:
「主持这个游戏的人是我,假如你还要继续在那里说些五四三的,我就当作你们弃权啊!」
心情焦躁的奈奈绪一边用指尖喀喀喀地敲击著牙套,一边怒视人家。
「……可是……」
人家总之只想逃离这状况,而对此把手咚的一下放在人家肩头上的,并非小伊而是花。
「你刚刚说过了吧……现在只能向前猛冲了。」
花放在人家肩膀上的手蕴含著力量。
「我们的性命就交给你了。」
「把命交给人家……这压力不是一般大耶!」
「没问题,小风你一定行!」
小伊嘴上说著这种毫无根据的话语,握紧了人家的手。她的手富有弹性又很柔软,握起来非常舒服。如果能重现这种触感,制作成治愈系周边商品放在手创馆还是哪里卖,肯定会卖翻天。
「伊月相信小风你喔,因为你刚才真的解开了谜题对吧?」
「是没错啦……」
「好啦,废话时间结束~~!」
奈奈绪出声大喊打断人家的话。
「游戏已经开始喽,所以说从我开始!」
自顾自开始游戏的奈奈绪,在从上面算来第三列的地方用粉笔划出一条线。
「一开头先消掉猪、鹿、蝶三只……好,消掉了!接下来换耳机妹!」
真希望能有再多一点时间让人家做好心理准备……
跟俄罗斯轮盘那时不同的紧张感朝人家袭来,平时超健康的胃发出阵阵强烈的刺痛。
明明人家唯一的优点就是神经特别粗耶……唔,这也难怪啦,人家现在身上可是背负著小伊、花、油头男和棕发男四个人的性命。
「好啦,快点动手吧!」
人家依奈奈绪的要求站到了黑板之前。
人家的身体一直抖个不停,粉笔感觉就快从手上滑落,得用力才能抓住。
就算从下一刻开始也好,真的没有人愿意代替人家吗?
尽管心中还依依不舍,但人家仍是下定决心在最下列最右边划了一条线。
「耳机妹也划了猪鹿蝶,来喽~!」
奈奈绪嘎嘎嘎地笑著,她毫不犹豫迅速地从上面算来第二列的猪与鹿上头划线。
咦?好快!
才一眨眼的时间就轮到人家了。你也稍微认真点苦恼,慎重其事一下啊。
「来来来,快点、快点!」
受到奈奈绪的催促,人家在从上面算来第四列的两只猪上头划线,同时确认著规则三的内容。有写同样的动物可以连线,所以这样子没问题吧。如果不仔细确认规则感觉好像会搞错,超级恐怖的。
「哎呀,耳机妹你也太胆小了吧!」
奈奈绪在捧腹大笑之余,把粉笔放在从下方向上算第二列最右边的蝶与猪上头。当能消除的动物变得越来越少,人家心中的焦躁便越来越膨胀。
不妙……人家已经完全搞不懂该消掉哪只动物了。
从跟小伊玩划线游戏开始,人家的游戏技巧就从未有过提升。
在这一点上,「堆叠方块游戏」就很棒。
规则简单,反正只要愿意花钱,最强的装备要多少有多少。虽然老妈如果听到这番话应该会连扬巴掌吧。
「小风加油!」
身后传来小伊的加油声。
她的声音正在颤抖。
想必她现在又是眼镜滑下来,泪眼蒙胧了吧。
唉,只要这一刻就行,如果可以弄来小伊的脑子就好了。
「加油,小风你一定行的喔!」
就在小伊第二次为人家加油之际,奈奈绪大声咆哮:
「喂,眼镜妹,要加油可以,给提示可不行啊!」
「……知、
知道了。」
彻底败给奈奈绪的气势,小伊的音量变得非常小,小到近乎静音。
小伊她只是想为人家加油而已,真是可怜。
人家真的觉得非常对不起她,感觉自己都想哭了。要是人家再继续迷茫下去,奈奈绪可能又会对谁怒吼,于是人家在不断迷惘之后,用粉笔消灭第五列正中央的一只猪。轮到奈奈绪的时候,果然也是变得慎重了吧,她并没有立刻划线,而是直直凝望著猪、鹿、蝶。
「……一般的学校会像校园连续剧那样,给朋友加油打气呢。」
她寻找著能划线的地方,并且喃喃自语。
「你说一般的学校?」人家开口询问之后,便捣住了嘴。
哇,这下怎么办?
如果她对人家怒吼「都说废话时间结束了啊」之类的话,人家会大受打击呀。人家心里想著这种事而提心吊胆,然而奈奈绪似乎无意发火,只是开口说:
「我是念函授制的高中。」
「……是喔。」
「没错,所以基本上我都是在家里自己读书。你们那种青春活泼的感觉跟我无缘。」
人家跟小伊也并非是青春活泼,总之为了让对话进行下去,人家也就跟著点点头。奈奈绪用粉笔消去最下列从最左边开始的鹿、蝶、猪、鹿四只动物,口中继续说话:
「即使是函授制,但一个月也是得去学校一趟。如果想要交朋友也不是不能交,我就是嫌麻烦啦。」
注视著游戏发展的花忽然启齿说道:
「……就算正常上学,也有很多人交不到朋友吧。」
「哎呀,你也是没朋友的那种人?」
面对一下子变得情绪高涨的奈奈绪,花说道:
「我有喔,有一个。」言毕,花又再次闭口不言。
咦~总觉得有点意外。
虽然她个性有点那个,但人家还以为她会是朋友很多的那种人。
总之,人家感到自己好像稍微窥视到了花的过去。
尽管还想向花再多问几句,但人家还是拍拍自己的双颊竭力甩掉脑中冒出的杂念。现在必须把精神集中在游戏上头。
人家朝著由上面数来第五列的猪和鹿划下一条新的线。
「……不过想来也是因为没有朋友,我才能成为黄金蛋。」
奈奈绪在上面数来第四列的蝶跟猪划下线条的同时,似是想起了什么,表情显得扭曲。
「当我在每个月一次的上学日前往学校,却被卷入『黄金蛋的求职活动』那时……听起来有点诡异,不过我觉得自己当初没交朋友真是万幸。因为没有朋友才能让自己变得无情。」
由于外表看上去有些古怪,人家还以为奈奈绪是像嚼口香糖女那样脑子不对劲的人,但她实际上也许是个很正常的人,坦白讲,要说脑子不对劲的程度,花也许还更胜一筹。
而且人家总觉得自己能理解她所说的话。
人家现在能跟她互相战斗,也是因为完全一样的原因。
想必是因为嚼口香糖女和奈奈绪对自己来说都是陌生人,才能勉强保持脑袋清醒吧。若问为何人类是会有这种想法的生物,但也就不过如此,虽然人家并没有刻意想装乖宝宝,不过……这其实是大错特错的思考方式吧?人家眼望站在身旁的金发少女如此心想。
人家边消除从上面数来第五列,左边第二格的蝶,边试著问她:
「……欸,你为什么要告诉人家这些?」
人家不由自主地觉得她刚才的话中有含意。
说不定她也是和我们一样被硬牵扯进这个游戏,而百般不愿地跟我们比赛。虽然说即使知道真是如此也依然改变不了什么,但人家还是期待听到她的真心话。
「没什么啊……换你了,请。」
奈奈绪因人家的问题震了一下,但之后她仍用冷淡的言语回应,同时消去最下列的鹿、蝶、猪。不知怎地奈奈绪的反应令人觉得难以释怀。
「如果有什么想说的话你就说啊!」
当人家这么说著,并消去第五列鹿、蝶的那一刻——
「啊!」
站在后头的小伊发出了类似惨叫的声音。
「咦,怎么了!」人家一转头就看到小伊跟花的脸都僵住了。
等一下,你们为什么露出那种表情?
对照她们两人令人一头雾水的神情,「嘎嘎嘎」奈奈绪那没品的笑声,此时贯穿了人家的双耳。
「你问我为什么要扯废话吗?」
奈奈绪在第四列中央剩下的鹿上头划出线条。
「当然是为了让你玩这个游戏的时候分心嘛!」
咦,分心是什么意思?奈奈绪为什么看起来一脸得意洋洋?
动物不是还有剩下七个吗!
「喂喂喂,这个人好像还没搞清楚自己目前身处什么状况喔。谁来给她说明一下。」
即使奈奈绪开口催人,大家还是呆若木鸡地说不出半句话来。人家怕死了这种谁都不说话的时候,因此用快哭出来的声音大喊:
「谁来说明一下,算人家求求大家了!」
人家将目光投向花,但花只是低著头紧咬下唇。
然后人家的双眼望向了小伊。
「小伊,求求你!」
小伊身体一震,然后似乎是放弃了挣扎,于是她一握一放自己的辫子开始结结巴巴说明:
「假如要适用刚才那些规则,现在已经没有剩下能连续消除的动物了……接下来只能一个一个消除了对吧?」
「所以说?」
「剩下的动物有七个。你们只能轮流消除……因此消除最后一个的人肯定会是小风你。」
腰部顿时瘫软失去力气,人家整个人当场蹲了下来。
咦,人家要输了吗?
不会吧,咦,那接下来等待人家的就只有一条死路?眼前一片漆黑,口中变得乾巴巴地越来越乾渴。
「好了,真是遗憾啊~!」
奈奈绪把粉笔给随便一丢,接著朝我们双手比出胜利手势。
「所以说现在比赛结束了吧?」
奈奈绪咧嘴一笑露出牙套,然后掀起了西装制服外套。
里头垂挂的枪套中吊著跟花相同的雷射枪。
这一次人家真的要被射杀了。
啊,「人家被射杀」听起来有点像谐音笑话呢。(注:人家(Uchi)与被射杀(Uchikorosareru)都有「Uchi」的音)
都已经到这种节骨眼上人家还是满脑子蠢事,不禁快对自己的思绪嘴角失守。
「可别怪我啊,老实一点,我一下就射穿你的头。」
奈奈绪手上拿著枪面露奸笑。
「稍等一下。」
出声制止奈奈绪的人是花。
「我们不到最后不会放弃。」
「……啥?」
奈奈绪歪了歪头,满脸错愕。
人家现在脸上的表情想必也和奈奈绪一模一样吧。因为就算再继续玩下去,人家也必定会输。就算现在放弃也无话可说吧。
「是想尽量拖延处决的时间吗?我是无所谓,等著你们的就只有死路一条喔?」
奈奈绪放下枪,颇为同情似地耸了耸肩。
人家也完全赞同她的意见。
现在这种情形实在太累人,人家想赶快解脱。
因为人家的错,大家都要被杀掉了……
还要人家感受这种责任感把游戏玩到最后,简直可说是一种拷问。虽然的确是因为人家的错才会输掉。但那样也太过分了。
感觉就像耳朵后方长著心脏那般,「怦怦怦」的脉搏声听起来大得不寻常。
眉毛上方的齐眉浏海由于直冒冷汗的缘故,整片黏在额头上让人觉得很不舒服。
不过人家已经完全失去了擦拭汗水的力气。
「……要努力去思索,直到最后。」
花双眼牢牢地凝视著人家,语气淡然地说。
「什么努力去思索啊,根本已经没有办法可想了嘛!」
「规则之中一定有漏洞可钻。你好好仔细思考。」
小伊用近乎哭声的嗓子,对说得一副好像人家之前都没动脑一样的花大喊。
「你这种说法,小风她太可怜了!」
「你闭嘴。」
花不见丝毫动摇,对小伊置之不理。
小伊紧紧握住她那条辫子,发出似是相当悔恨的「嗯」那样念念有词的声音。她想必是想替人家反呛回去,却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吧。谢谢你,小伊。可是,人家现在完全是要气也气不起来了。
花的双眼则是不断直勾勾盯著人家。她双眼中蕴含的力道,让人有种被束缚住的感觉,完全动弹不得。
「你很会玩吧。堆叠方块游戏。」
由于她突然提到手机游戏的名字,使得人家不禁喊出一声:「啥?」即使如此花也仍旧用她一如既往的语调,继续说:
「你不是花上好几万,一直玩堆叠方块游戏吗?你一定能找到这个游戏的漏洞。」
奈奈绪嘎嘎嘎地笑,还嘲笑人家说:「咦,居然
花了这么多钱!」从方才开始,花所说的话就刺得人家的心阵阵发疼。要是戴上耳机,不知道能不能挡掉她所说的话语呢。实在觉得太过痛苦,人家拚死挤出了一句:「……别再说了。」
人家并不想当代表这件事,你也知道吧?
尽管如此,人家也非常拚命努力了。别再继续欺负人家了啊。
「现在正好能活用你玩堆叠方块游戏的经验。」
当花再次提到「堆叠方块游戏」这个词语之时,人家脑中有某种东西断裂了。那大概就是所谓的「容忍限度」吧。
「一次又一次地……老说什么堆叠方块游戏的,烦死人了——!」
人家当场跺脚大吼:
「人家知道了啦,玩到最后就行了吧!」
奈奈绪看到人家猛然发火,似乎相当惊愕地眨眨眼说:
「哦,既然你这样才甘心,那就玩吧?」
她说著,浮现一抹赢家的微笑。
既然花都说成那样了,那人家就想想看吧。她说规则的漏洞?
人家做了一次大大的深呼吸,为了让情绪稳定下来,摸起挂在脖子上的耳机,并拚命地动脑。
为了要赢过奈奈绪,就非得消除偶数只的动物不可。这样一来消除最后一只动物的人才会是奈奈绪。
聆听著如今依然在耳际响起,那「怦怦怦」的脉搏声,人家开始重新读起写在黑板上头的规则。
规则① 必须轮流划线消除动物,消到最后一只的人算输。
规则② 虽然没有限制消除动物的数量,但轮到自己的时候,最少一定得消一只动物。
规则③ 只有依猪→鹿→蝶的顺序,又或者相邻的是同种动物的图案才可以继续划线。
果然不管看多少次,依现在所剩下的动物,想要一次消去两个以上都不可能。
无论凝视黑板多少次,都找不出答案。
由于脑袋太过混乱,结果人家把黑板上排列的一群动物都看成了「堆叠方块游戏」的画面。这应该是因为花刚刚一直说个不停的关系吧。
假如这不是猪鹿蝶游戏而是手机游戏对决,人家绝对有自信能赢啦。
人家再次望著所有规则,不知怎地尝试重新念了次规则一里的词语。
「……划线消除动物。」
光论这个部分的话,确实是跟「堆叠方块游戏」的规则雷同呢。
「……咦?」
隐约感到点与点开始串连起来。
莫非花刚刚一直喊「堆叠方块游戏」其实别有深意?
虽说电动跟手动的差别很大,不过这两种的确都是划线消除东西的游戏……
「!」
跟玩俄罗斯轮盘的时候相同,人家感觉丹田传来一阵骚动。
从体内涌现一种兴奋感,彷佛是看见光芒射入一片黑暗的未来之中。
「人家找到了,规则的漏洞!」
人家如此大喊,跟著握住黄色粉笔一口气飞快划下线条。
「……什么,你在干嘛?」
奈奈绪露出了难以置信的神色,霎时定格在黑板前。
「因为没有规定一定得是直线吧?」
人家如此说著并且咧嘴一笑。
就像在玩「堆叠方块游戏」那般,人家把最上列的猪到第五列的蝶之间,用一个角一个角拐弯的线联系起来。照猪、鹿、蝶、猪、鹿、蝶的顺序,连续消去六个动物……然后剩下的动物只有一只,就是第六列的蝶。
「可以赶快消掉最后一个吗?」
站在我身后的花接近奈奈绪,轻轻地递上了一只崭新的粉笔给她。
身体正在颤抖的奈奈绪,用手挥开了粉笔。
「……这样子违反规则吧!」
遭奈奈绪挥开的粉笔,掉落在地板上摔得粉碎。
「因为刚刚不是说过吗?要从左至右划线!」
人家的心脏猛地跳了一下。
糟糕,她说得对。人家隐约记得奈奈绪在游戏开始前说过这件事。忽视心急如焚的人家,花只是冷静地颔首说道:
「是啊,你是说过……但你也这么说过呢。」
花的话声暂歇,随后伸手一拍写有规则的黑板说:
「必须绝对遵守这里的规则……但这上头哪里有写必须从左至右划线?」
本以为奈奈绪从喉咙深处发出了奇怪的呻吟声,但原来是她的臼齿在格格作响,她当场蹲了下来。
……这难道就是所谓的逆转获胜?
人家的身体里砰砰砰地接淖绽放出胜利的烟火,跟著兴奋起来。
「能获胜都是多亏了你!」
「没什么,我只是想保住自己的性命。」
「不,真是太感谢了,你真的好厉害!」
人家兴奋不已,于是在她的面前高举双手伸了出去。
「咦?」
毫不在意花一脸疑惑,为了让花看清楚人家的手掌,人家伸出双手靠近她。
「来吧,来击掌!」
似乎是输给人家的气势,花也举起双手。
看准她的双手,人家「耶!」用双手与花击掌。
「小风好厉害!」
小伊随即欣喜地带著那对波涛汹涌的大胸部,蹦蹦跳跳地跑来对人家伸出双手。人家也露齿微笑跟她击掌。
「好啦,你们两个也举起手来!」
人家硬是让油头男跟棕发男也举起手,跟所有人都击掌过一轮。心情简直High翻天无法冷静下来。真的有种想在这里跟所有人一起狂舞的感觉。
「那种事不重要,赶快杀了我吧!」
像是要破坏人家的欢乐时光,奈奈绪用尖锐的声音高喊。
「赶快杀了我,然后快点给我滚!」
花望著哭喊的奈奈绪,正打算从大腿的枪套上抽出枪枝。
「等一下!」
人家连忙按住她的手。
「就算赢了也不见得要对她开枪嘛!」
「……我不太懂你在说什么。」
人家尽全力向态度冷漠的花传达自己的心思。
「所以说,我们只要装作有射,让奈奈绪扮演对我们百依百顺的仆人就好了!像这样让金蛋们都跟我们合作,就不用对任何人开枪了嘛!」
这番话很明显地让花产生动摇。
或许这样的想法很天真,但人家果然还是不想杀任何人。
花一动也不动,在经历了片刻沉默之后——
「……你赞成这么做吗?」
她这么说,并将视线投向奈奈绪。
一脸难以置信的奈奈绪,双唇一张一合地动著说:
「为什么……你们应该没道理帮我吧!」
「是没道理帮你,可是也没有想射杀金发妹你的深仇大恨。」
语毕,人家便模仿起奈奈绪「嘎嘎嘎」地笑了起来。
「哦,人家刚才的笑声应该有点像吧?」
出声询问后,奈奈绪为了示范给人家看,也跟著「嘎嘎嘎」地笑了。
太好了,这样一来用不著射杀任何人就能搞定了……
啪咻、啪咻!
由于突如其来的枪声,人家不自觉缩起身子,跟著只见在身旁的奈奈绪向后缓缓仰刨。
「咦?」
人家满腹疑惑地看向她,结果发觉倒下的奈奈绪额头上留有宛如烧焦的痕迹。她已经翻起白眼整个人一动也不动。
咦,为什么奈奈绪倒在那里?为什么要对她开枪?
好不容易才让她成为我们的同伴耶……!
「一触即发型,YOU太优柔寡断了呢~」
人家的双眼瞅向声音的来源,有一名从未见过的少女拿著雷射枪站在那里。
「都已经落败了还想活下去呀……既然对方不射杀YOU,那就应该自己开枪射穿头才是啊!」
身穿白色POLO衫与红色裙子,顶著一个丸子头的少女,用好似看到厨余那种蔑视的眼神看向奈奈绪。这家伙……新出现的金蛋,射杀了奈奈绪。
「哎,虽说这家伙也很优柔寡断,不过YOU们比她更夸张啊。」
少女用像在看比奈奈绪更加骯脏之物的眼神瞧著我们大家,还呸地吐了一口口水。
「就让我来好好整顿一下,YOU们这么优柔寡断的劣根性吧。」
少女的话都还没说完,忽然间就朝小伊猛冲。
接下来她连让小伊说句话的时间都不给,就用枪口抵著小伊的头,露出虎牙泛起沾沾自喜的贼笑开口说道:
「很好,人质到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