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吃饱了。今天也很美味呢。」
享用完法式吐司和清汤的优雅早餐后,我双手合十着。
「粗茶淡饭而已。」
此方看了眼我完事后的盘子,微微一笑,便离开了房间。
(啊ー怎么办,吃饱了就想睡。先小睡一会再继续作业吧。)
我大字躺在被子上。
闭上眼睛。
正当我呆呆地想着稿子的事情,准备把自己托付给睡意的时候。
嗖嗖嗖嗖嗖。
「呜哇。」
感觉胳膊有些瘙痒的触感,便撑起身体。
睁开眼睛一看,只见一只茶色的小蜘蛛。
我想都没想就甩了甩手。
掉到地上的蜘蛛无所事事地在四周徘徊。
(让它逃到外面去吧。)
我向蜘蛛伸出手,瞥了一眼窗户──然后,我注意到了。
(不行啊,明明我被监禁着。)
自然而然地忘了。
(啊叻?这,不是很糟糕吗?我太过于习惯这种异常的环境了。)
我一下子脸色苍白了起来。
冷静想想,我现在的精神状态是不是相当糟糕?
我和此方之间的信赖关系确实是日益加深着,生活环境不断在改善,这让我没有感到必须马上逃避这里的必要性。
但是监禁第二天的时候我就一直在寻找逃脱的可能性,但直到现在我竟然没有做过哪怕一次尝试逃跑的努力。这终究是不行的啊。
(好,今天是试着去推敲个逃跑计划吧。)
我这么想着。
「啊ー果然坐着工作很累人啊。」
首先,我假装在做体操,测试一下锁链长度的极限。
打着抬腿训练的幌子,朝窗户走去。
(果然不行啊。)
够不到窗户。
虽说锁链比监禁之初长了不少,但如果不能比现在再长个两倍,那还是很难办。
(玄关那边──就不用想了。)
玄关那边,她人就在厨房附近,以现状来说根本不用去考虑挑战一下能不能逃脱。
但是,锁链的长度本来也就只有勉强够到厕所以及旁边的盥洗室左右的程度,所以根本不会去尝试。
(那么,破坏锁链──应该是不可能的。)
这房间里没有能够破坏坚固锁链的工具。
砸在地上或墙壁上,或者是搞个叉子或勺子来撬开,都会发出声响然后被她发现。
(这样的话,向外面大声叫喊?)
这是之前就研究过的方法,但还是不行。
假设我的声音能被邻居听到,幸运地把警察叫来。等警察来到了,此方一定会慌张地拿出最近好久不见的菜刀来进行威胁吧。她本来就笨手笨脚的,要是再加上情况紧急,说不定自己会像之前那个难看的兔子苹果一样被切成碎片。
(如果此方捅了我之后警察闯进房间,她就成了犯罪者。)
这是驳回大声叫喊方案的最大理由。
(这么一想,之前此方去买衣服的时候,是最好的机会啊。)
不禁叹了一口气。
此方肯定是等我熟睡的时候才外出买东西的,所以终究是没有机会。
(八方埋伏啊……等此方什么时候因为某种原因外出时,再去尝试吧。)
以现状来说,要想靠自己的力量进行逃脱是不可能的,所以还是保留这选项吧。
(结果还是只能等此方改变心意,放弃监禁吗?)
怀抱着如此朦胧的希望。
(这样的话,果然还是把她的意识转向外面要更聪明些吧。此方在学校那方面好像有些烦恼来着,如果能让她轻松一点就好了……为此,现在我应该集中精力的──果然还是漫画。)
思考没有任何进展,还是回到和十天前同样的结论。
不过,也有和之前不一样的地方。
我手上的稿子正一步步接近完成。
体感已经完成了八成吧。
但是,在高潮部分的展开中碰到了瓶颈,想不到该怎么收尾。
烦人。
(只要完成这个,就能拿出勇气了。还有一点点,还有一点点就能完成了……)
我的意识从逃脱计划上远去,再次划向创作的茫茫大海。
──。
──。
──。
以上就是我在监禁第二十三天时,经过实际思考后,推导出的逃脱计划的大致内容。
回想起来,从那时候开始,我就变得很奇怪了。
因为,这是不可能的啊。
比起自己受到伤害,我更抗拒让她成成犯罪者。
但是,那时的我并没有对这种想法有什么特别的违和感。
当然了,事后回想起来,还有很多方法可以实施。
毕竟我的体力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只要用力把此方按住,然后直接逃跑就好了。
例如,跟她说“我想画背影的素描”,让她露出破绽,然后用锁链捆住她的手脚,这样我就很容易发起反攻。
就算不用这样,我在白天假睡一会,等她睡着后再袭击她。
以监禁第二十三天的锁链长度来说,这样的作战应该是可行的。
但是我完全没有考虑过这种粗暴的手段。
这是我在无意识中,连内心都被她支配的证据。
那时的我,已经名副其实地成为此方的“俘虏”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