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 红莲之梦 6

德拉将军突然醒了。

最近无论昼夜都精神朦胧,思考力也变得迟钝,呆呆地抬头看天花板。

两个月前,将军突然的被病魔袭击了。

过了五十五岁,将军还非常健康,虽然身体很健康,但突然腹部剧痛,实在站不住了。

大家都脸色苍白,立刻喊来了医生,但是每一位医生在诊断后都脸色苍白地摇了摇头。据说这并不是医药所能治疗的疾病。

从那以后,馆内的一个房间成了病房,将军一直无法离开床榻。

与不停的疼痛战斗夺走了将军的体力,使其消瘦了。

将军特征的大胡子也稀稀拉拉地夹杂着白色。

有时疼痛会突然减弱,这时可以稍微喘息一下。

现在也是那样。

窗外天亮了。

自己觉得天快亮了。

将军用朦胧的眼睛,死气沉沉地仰望着已经看腻了的天花板。

现在的自己站起来也不能打开那扇窗户。也不能发出声音叫人。

刚倒下来的时候,不管昼夜,仆人都会把他关在这个房间里,但将军却不愿意,至少晚上要让他一个人呆着。

他们在枕边担心地不安地望着这边,眼神让他难以忍受。

仆人们也考虑到将军的心情,现在都在隔着一扇门的隔壁房间里,但现在的将军连叫人的力气都没有。

(竟然会死在这样的地方……真是无情)

怀念穿过罗亚草原的风和马背。

除此之外,现在这个时候,这个肝肠寸断的时候,对不能为国王效劳的自己感到十分空虚和遗憾。

懊悔得眼泪都渗出来了。

令人厌烦的抬头仰望的天花板朦朦胧胧,眼前映照出令人难以置信的东西。

“——呀,将军。”

将军觉得自己似乎越来越不行了。

这个姿态是幻觉,这个声音一定是幻听。

将军感叹自己是不是因为太过怀念,甚至看到了无影无踪的幻觉,但她却以温柔的声音再次向他搭话。

“快起来,德拉将军。你想睡到什么时候?”

“哦,哦……”

几次眨眼,凝视着站在枕边的人的身影,将军情不自禁地呻吟起来。

强烈地觉得自己在做梦。

闪耀着的宝石般的绿眼俯视着将军。恶作剧般微笑着的红色嘴唇、比黄金更耀眼的头发、额头上闪耀的第三只眼,全部都留在记忆里。

脸上濡湿了汗水,满脸憔悴的微笑着,德拉将军终于发出了声音。

“……真是怀念。你是……你来接我了吗?”

“是啊。”

“……谢天谢地”

将军柔弱地说着,从寝具里拿出颤抖的双手,静静地合掌,王妃微微地笑了起来。

“——喂,别误会了。不是去那个世界。那个还太早了。因为德拉将军还活着,所以要站起来战斗”

“真是胡言乱语……”

令人怀念的声音也强有力地回答了这叹息。

“没关系。将军还能站着。站起来战斗”

将军想,哪怕是做梦,只要听到这个声音就足够了,可是王妃又说道。

“我和黑主先去。”

啊啊,果然这是梦啊,德拉将军绝望地呻吟着摇了摇头。

“妃殿下……。黑主是……已经换代了”

“这样啊。毕竟过了十年啊。”

“是的。很遗憾,现在的黑主是……不是载着你跑的黑主”

罗亚的黑主不习惯臣服于人。

所以将军想说不可能让王妃骑上去,可是枕边的王妃又笑了。

“罗亚的领主在说什么无情的话啊。你以为黑主只是一匹马吗?”

“毫无疑问。但是……”

“黑主是黑主。即使换了一代也是我的朋友”

断言之后,梦中的王妃窥视着将军的脸。

“如果有什么怀疑的话,我们赌一赌吧。我赌上现在的黑主还记得我。记住的话就是我的胜利,不记得的话就是将军的胜利。我赢了,将军就站起来战斗!”

仍然那么蛮不讲理。这是以前王妃的语调。那是一种喜悦,即使在痛苦中将军也微微地笑了。

“……我赢了的话,能给我什么呢?”

“这样的话,到时候我就带将军一起去。——但是,不会变成那样的事”

王妃在将军的床上屈了身子。

浮现出微笑的嘴唇的触感,确实出现在自己沾满了汗水的额头上,德拉将军吓了一跳。

如果王妃做了这样的事,自己就对不起国王了。在朦胧的痛苦中发了牢骚。

“……你打算以不敬罪把我下狱吗?”

“能说出那么令人讨厌的话就好办了。快点起床啊。在寇拉尔,将军的女儿女婿和那个笨蛋在等将军来”

这也是将军的愿望。打败这该死的病,能飞到那里该多好啊。

不知什么时候好像迷迷糊糊的。

屋里没有人。

将军深叹一口气说,果然是梦啊,在那里发现了异变。

身体变得开玩笑一样轻松。

不分昼夜地被折磨得够呛,那种剧烈的疼痛不知跑到哪里去了。

将军怀着难以置信的心情慎重地抬起头来。

还没到仆人进来的时间,窗户却被打开了。

黎明的风轻轻地吹进了病房。

塞隆的儿子乔迪十四岁了。

他的父亲塞隆在罗亚是富裕的领民。

有大宅邸,养着百匹马。

每天太阳一升,就到处看那些马有没有异常,这是乔迪的重要工作。

在罗亚,通常即使是家畜马,晚上也不放进马厩里。一直放牧着。

其他地方的人都很吃惊会不会因为这样做而被小偷偷走,但是因为罗亚的家马仍旧有很强的野性,所以当陌生人靠近的时候一定会警戒起来。不会那么容易就被小偷拿走的。

因为为了偷马,必须先挂上缰绳。

退一步说,就算被人强行套上缰绳,也不可能从罗亚逃走吧。

首先,没有人分辨不出那是谁的马,第二,在对待马和马术上,罗亚人是不会输给任何人的。

只有塔乌的自由民可以比肩。

也就是说,即使偷了马,一旦被领民发现,就逃不掉。也就是说一定会被逮捕。

乔迪自以为自己也是其中一员,所以想抓一次马贼试试——一边这样想着,一边一头一头确认了父亲的马匹们。

马有这么多的话,个性也很丰富。现在乔迪骑着的伯纳姆是十岁栗色母马,她也正享受着早上的工作。乔迪虽然是骑手,但是对习惯了这项工作的伯纳姆几乎没有必要发出指示。

托马的福,爸爸经常开玩笑。

“她比儿子聪明多了。”

等等。

伯纳姆突然停下了脚步。

“——怎么了?”

抱怨的时候,乔迪也注意到了。

在树丛的对面瞥见了黑色的身影。

浑身是紫灿灿的乌黑。鬃毛和尾巴都黑漆漆的。

是黑主。

过于靠近的话,黑主可能会很吵,所以乔迪在鞍子上一动不动,屏住呼吸注视着那个身影。

令人迷恋的马体自不必说,就连那种粗暴的性格也让人无法想象是马,乔迪也多次体会到。

罗亚除了家马以外还有很多野生马。

黑主是野马。因此,谁也没有抓到并驯服它,在现实中这是不可能的。

洛亚的黑主是罗亚中唯一一匹不属于任何人的马。

正如它的名字一样,它是可以称为罗亚之主的马。

据父亲说,黑主早在百年前就在这片土地上,大约每隔十几年就更换一次。每次都会出现和以前完全一样的漆黑的马体。

乔迪一开始不相信那件事。因为那是父亲和大人们满怀敬畏的马,所以知道不可以用手去抓,但是没有比这更漂亮、端正的马了。

长大后一定要驯服黑主,抱着非常大的野心,但这不仅仅是说笑。

捕获野马并驯服它们也等同于出生于罗亚的少年的本能,所以也曾和年龄相近的朋友发生过脸红的争执。

“我一定要驯服黑主!”

“你怎么可能!由我来做!”

欢欣雀跃地幻想着那个时候的事,已经是三年前了。黑主突然变年轻了。

准确的马的年龄不调查马体的话是不知道的,但是乔迪也是罗亚的少年。

就算多少有点误差,也绝对不会看错十五岁以上的马和四岁以下的马。

尽管如此,看起来毫无疑问是同一匹马。

这是乔迪第一次对黑主感到敬畏。

罗亚的黑主不是普通的马。我终于理解了父亲口若悬河般教诲他的意思,他说,无论如何也不是人能驾驭的东西。

这也是出生在罗亚的人都会遵循的道路。

如果对伯纳姆说话的话,他会说“开玩笑吧”。实际上,和不懂事的人类的孩子不同,罗亚的野马和家马都认为黑主是自己的

“王”。

发情期的雄性也不会和黑主争母鸟,而是会顺从,平时不会像现在的伯纳姆那样保持适当的距离接近。

吃草的黑主抬起头,悠然自得地向河边走去。

想着从早上开始就看到了好东西,于是笑嘻嘻地回看了看。

这种巡视很少有什么异常。

想快点赶完吃早饭回家,但是今天发生了变化。

发现了一个陌生的奇怪的人。

看到他堂堂正正地进入吃草的马群中,舒服地抚摸着马体的样子,乔迪大吃一惊。

没有缰绳的马让不认识的人摸着身体。马还并不讨厌。

自己不相信那个。

这么早在马场里转来转去,亲昵地接近马的外人不可能不奇怪。

乔迪驱着伯纳姆急忙靠近,握住事先插在腰上的短刀的柄,从马上向可疑者打招呼。

“你是谁?”

“问我之前,你是谁?”

听到声音吓了一跳。是个年轻的女人。

乔迪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女人。

领主的女儿夏米昂也很喜欢女扮男装,但夏米昂是个更加凛凛美丽的人。

相比之下,这个女人的头发、服装、语调都完全像山贼一样。

“你有看见黑主吗?刚才应该还在这附近”

乔迪露出了一副臭脸。

“——你怎么知道黑主?”

父亲也是如此,罗亚人却不会轻易地把黑主的事告诉其他地方的人。

因为不是谁的马,就把它当成自己的东西,这种愚蠢的家伙总会出现,所以要警惕。

不过,罗亚人担心的不是黑主的身体安全,而是愚蠢者的生命。

黑主的脾气那么暴。如果想要强行捕获的话,会毫不留情地对人类进行制裁。

虽说是个不知天高地厚的蠢货,但在眼前出现人死的场面还是要避免的。

而且,光是知道黑主的外人就足够可疑了。

因为乔迪提防不回答,所以她这次和伯纳姆说话了。

“你呢?没看到吗?”

作为马的伯纳姆不可能用人的话回答,可是女人看着伯纳姆的脸,笑着点了点头。

“——谢谢。是河那边啊”

女子向伯纳姆道谢,然后跑了出去。

“等等!”

乔迪慌忙拿起缰绳追在女人后面。

女人跑的方向刚才正是黑主在的地方。

虽然觉得黑主不会允许这样的女人接近,但也不能置之不理。

父亲常说,如果发现可疑者就不要胡乱追赶,要马上通知他们,但乔迪的注意力完全在这个女人身上了。

抱着必须阻止这个女人的想法驱了马,但是他的脸色渐渐苍白了。

乔迪骑着伯纳姆。

伯纳姆响应乔迪的指示,全力奔跑着。

另一方面,女人用自己的脚在跑。

尽管如此,乔迪和伯纳姆还是赶不上眼前跑的女人。

“——骗人吧!”

世界上不可能有比马跑得快的女人。

一会儿就看见了河。

虽然水流缓慢,但河面有十米宽。

那里有黑主。虽然在岸边喝水,但或许是因为乔迪等人改变了脸色逼近自己而感到烦恼吧,仅仅靠助跑一下子越过了河。

如果是黑主的话,那是轻而易举的事。

但是,无论是伯纳姆还是乔迪都无法做出这样的事。当然,这个女人也不行——乔迪这样想。

那个想法是正确的。女人确实被河流阻挡住了脚步,但她并没有放弃追踪黑主。

是大声喊的。

“格雷亚!”

对于乔迪来说,这是绝对不可能的,就算太阳从西边升起,蓝天坠落,大地裂成两半,也绝对不会发生这样的事!

不应该发生的奇事在眼前出现了。

黑主在河的另一边停下了脚步。

只是伸长脖子,惊讶地回头看,一直盯着奇怪的女人。

把傻了眼的乔迪放在一边,来历不明的女人愉快地、高声地、清澈的声音搭话。

“如果你还记得我的话,如果你还以为我是朋友的话——能帮我吗?”

乔迪一边惊愕一边想,她在说什么可怕的话。

竟然把黑主当朋友看待,真是厚颜无耻。尽管如此,女人还是开朗地继续说话。

“我接下来去救那个笨蛋。无论如何都需要你的力量”

乔迪觉得必须阻止她。

虽然男人不能砍女人,但是就算拔出腰上的短刀,也不得不让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女人沉默。不然的话——感觉会发生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

在河对岸,黑主掉头向这边跑去。和刚才一样轻松地越过十米宽的河面,发出地声在这里着陆。

伯纳姆胆怯地想要后退。

乔迪的心情也完全一样。

和黑主的距离只有几米。

有生以来第一次在这么近的地方看到黑主。

自己在气势上被压倒了。就是相差那么大的魄力。

乔迪想起了霸王这个词。

黑主确实是马中之王,是站在所有马之上的存在。

尽管如此,在乔迪面前的女人却一动不动。

黑主慢慢地上下摇动着头,一步一步,以压倒性的巨大身体接近女人。

如果自己站着的话,乔迪也许会跪在那里。

实际上,他只能在马鞍上僵直着,对于这种压迫性的黑主,奇怪的女人毫不畏惧地伸出了右手。

不应该有的事情又发生了。

来到女人面前的黑主用高兴的声音低低地叫着,温柔地用长长的脸推着她。

女人开心地笑着轻轻地敲了一下黑主的脖子,黑主坦率地将身体交给了她。

用双手包住漆黑的长脸,女人笑着说。

“还是一如既往的男子汉。和以前一点也没变”

黑主又轻轻地叫了。

简直就像在笑“你也一样”。

一个女人突然一个动作跳上了什么马具都没带的黑主。黑主的个子比女人还要高。

面对因过于震惊和惊愕而变成活雕像的乔迪,女人笑着说。

“请告诉德拉将军。”

“……嗯?”

发出声音是奇迹。

“把鞍子拿来。这样很难骑乘”

“……诶?”

“我先走了。赶紧准备鞍子。一定要快。——没有时间了”

刚反应起过来的时候,黑主就全力跑了出去。

没有马具的马如果做出这样的动作的话,背上的人应该会被扔到空中,而女人却只凭抓着马背就采取了骑乘的姿势。

明明没有系缰绳,奇怪的女人和黑主的气息却很合拍。眼看着远去。

乔迪在鞍上茫然地呆着。

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自己也——恐怕没有缰绳也不能自由自在地操纵马。因为向马传达人的意思的手段是缰绳,是辔。

而且,骑的是罗亚的黑主。

怀疑这是在做梦,但注意到了远去的马蹄声。

“……糟糕!”

连忙尽情地踢马腹。

伯纳姆火速跑了起来。

这天早上,罗亚领主的馆里发生了惊天动地的大骚动。

原本身体不好的将军精神抖擞地出现,命令出征。

“将军大人!”

“您的身体?”

“已经没什么了。”

将军用坚定的声音说。

自己也觉得很不可思议,心情舒畅爽快,睡了很长时间,浑身好像充满了朝气。

“拿我的护甲来。”

“是!”

现在的德尔菲尼亚处于怎样的状况,国王处于怎样的困境,德拉将军当然知道。

可以很容易地想象女儿和女婿留下年幼的孩子们,赌上性命出征。

或许梦中出现的王妃给予了自己最后的力量——想到了这一点。

如果那是胜利女神的意思的话,就必须回应那个指示。那是武人的意志。

在两个月的时间里,死气沉沉的领主的随着主人回归战斗的指示,变得生机勃勃。

就在这时,突然来了客人。

是带着儿子的塞隆。

塞隆当然和德拉将军相识。

虽然他说想尽快和领主见面,但是只要是领民,谁都知道那个人的病情严重。

所以,来到领主馆的塞隆首先被馆内热闹的场面吓了一跳,又被笑着迎接自己的活泼的将军的身姿吓了第二跳。

“领主大人!您身体好吗?”

“哦,已经不要紧了。让你担心了啊,塞隆。今天怎么了?”

塞隆带着困惑的表情俯视着儿子。

“事实上,我的孩子无论如何都想和领主见面说一句话……”

如果只是人乘坐野马的话那是很普通的事情,但如果成为黑主的话,那就是动摇罗亚的大事件。

所以,塞隆特意把儿子带来了。

“我没有撒谎!”

比起被带到领主馆的惊

讶、冲击和恐惧,乔迪在使命感驱使下拼命地诉说着与憧憬的将军直接对话的喜悦。

“非常奇怪的,像男人一样态度的,语气很恶劣的女人骑上了黑主!”

“说什么傻话?”

吃惊的说这个话的,是一直忠实的在德拉将军身边的塔尔博。

“不会有能驾驭罗亚黑主的人。连缰绳都搭不上的马怎么……”

“是真的!黑主自己接近那个女人了!她轻轻松松地跳上黑主——没有缰绳就能全力驰骋!而且,而且——那个女人要告诉将军!”

因为是黑主的话题,忙碌工作的仆人们也在倾听。乔迪只是为了让别人相信自己的话而拼命地继续说。

“说要快点准备鞍子。现在骑着不方便!”

“别胡说了。你从早上开始就在做白日梦吗?”

“等等”

德拉将军用认真的表情问了乔迪。

“黑主自己靠近了?”

“是的!那个女人叫黑主的时候黑主就回头看了……真的!不是骗人的!对了,那个女人叫黑主格雷亚!”

无声的悲鸣响彻了领主的馆。

一个令人害怕的寂静来临了。

十四岁的乔迪不明白这种异样的沉默的意义。

塔尔博的脸现在已经被激情染成了红色。

“……小伙子你真的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如果是开玩笑的话就不会原谅你!”

“塔尔博”

德拉将军以认真的表情制止了身边的人,注视着少年沉吟。

“拜托准备鞍子——那位大人这么说了吗?”

“……是,是”

在这里乔迪第一次胆怯了。

将军对奇怪的女人使用敬语。

终于意识到发生了什么意想不到的事情。

慌慌张张回头看父亲,父亲也茫然了。

“……真的用那个名字称呼了黑主吗?”

王妃不在了之后,等到黑主回到了罗亚,大人们自然就不提那个名字了。

因为无论是谁都默默地把它深深地刻在心里,用这个名字称呼罗亚的黑主只有一个人——这并不是我们口中所说的名字。

“领主大人”

父亲面向德拉将军,真挚地诉说着。

“我儿子很淘气,但他不是会说谎的孩子。”

德拉将军点点头,向塔尔博下令。

“快,拿黑主的鞍子。”

“将军大人!”

“那位大人刚才也站在我的枕边。我一直以为是梦……”

王妃说,站起来战斗吧。

确实说过要和黑主先走。

“要是我和这小伙子两个人都没有做白日梦的话……快点!必须尽快把鞍子送去!”

“是,是!”

塔尔博勇敢地回应,将军再次转向少年。

“小伙子。你的名字是?”

“我是塞隆的儿子乔迪。”

“年龄是?”

“十四岁了。”

“作我的随从一起来吧。准备出征了”

乔迪激动得哽咽了起来。

德拉将军和黑主一样,对罗亚所有少年来说都是英雄。

作为那个人的随从迎接初次的战斗。

对乔迪来说没有比这更大的名誉了。

“啊,这真是难得的荣耀………”

虽然想办法装模作样地说,但将军的脸很严肃,比那个更认真。

“你的任务是到时候把马鞍准备好。然后再确认一下。看到的到底是谁?”

乔迪屏住呼吸,战战兢兢地问。

“……到底是谁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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