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译版 转自 轻之国度
翻译:Mark54
国王在戏剧性地夺回王位后不久,又一次剧烈震动了寇拉尔城。
这是因为国王提出要“收养一个养女”。
他说,一位没有与王室有血缘关系的人,将成为德尔菲尼亚的公主。
当然,这是史无前例的事情。
如果是个多多少少与王家有连贯血脉的女孩还好,可这是个出身不明、来历不明的姑娘。
而且也不是德尔菲尼亚人。
城内一片混乱。
当时很多人都感叹,陛下这是要干什么?
不过,出乎意料的是,即使不完全赞同国王的这番滑稽发言,也有不少人低调地接受了。
首当其冲的就是女官长卡琳。
现在没有王室女性住在白亚宫里。
于是后宫空空如也,女官长便对部下的侍女下达了种种指示,让她们整理出适合年轻姑娘的房间,然后和穿得跟山贼一样的少女对话。
“已经在本宫里准备好了房间。”
“啊?”
少女惊呆了。
她潜伏在王宫已经有几天时间了,至今仍未在本宫里起居。
因为现在也算是个温暖的季节,所以她就在山里露宿。
从来没有在本宫里那壮丽的餐室露面,即使是吃饭的时候也是如此。
因为是在人山人海的寇拉尔城,所以不管是城郊还是外城都不缺提供食物的地方,少女似乎混进了位于外城的拉蒙纳骑士团的宿舍,又接着混入了普通士兵们的食堂中。一旦藏起了金发,少女看起来就像个小人物——只是腰上的一把大剑对小人物来说好像不太相称,但或许因为是用布裹着带在背上,这一切并不显眼。
卡琳已经从部下的侍女那里听到了这样的情况。虽然到现在为止还没有管教她,但国王既然已经宣布“要把她作为养女”,就应该马上对这个少女进行彻底的调教。
“不能让成为我国公主的人露宿街头。所以请到这边来。”
少女虽然依旧无法释怀,但还是耸了耸肩,乖乖地跟着卡琳。
哪怕是能在城内随心所欲走动的少女,也还是第一次进入这里。
不管在哪个国家,前朝都是男人们工作的地方,也是迎接客人的正式场合。
与此相对,后宫的是国王的私人住宅,王妃和国王的孩子们就住在里面。
少女一边在走廊里走着,一边好奇地观赏着迎客的装潢。
这里与宫殿表面的部分截然不同。
白亚宫是少女迄今为止在这个世界上见过的,比任何其他建筑物都新潮的建筑物。
特别是表面部分,是给人以灵巧风格印象的雄伟宫殿,而到了这里,虽然同样是很气派,但柱子的构造和天花板的装饰却使用了柔和的意象。
女官长在一扇房门前停下脚步。
“请跟我来一趟。”
有两名侍女在那里等候,为少女打开了房门。
里面分成几间内室。
宽敞的起居室、阅读室和卧室。
起居室的地板是镶木的,色彩鲜艳,装饰华丽,壁纸上的是小花图案,一旁摆放着红金绸缎的扶手椅,拥有优美曲线的装饰物品和铜制桌子等。
阅读室为了采光而费了很多的心思,里面还有着漂亮的写字台和摆放书籍的读书台。
当少女走到最后的卧室的时候,她说道:“这里很可爱。”
卧室里面使用了蓝底金星的壁纸,厚厚织物被放置在的带有纱帐的床上,白色的薄纱就这样静静地下摆着。
少女一言不发地盯着床铺,深深地叹了口气。
“是要我睡在这吗?”
“是的。”
“这真是让我不安啊,这里是一个女孩子的房间吧?
“那是当然的,因为这里以前是公主所住的地方。”
少女与其说是生气,不如说是惊讶,因为她根本不承认自己在这个国家的身份。
虽然相识不过十天多天,但卡林似乎从一开始就对来历不明的自己格外尊重,并给予了教诲。
“即便如此,也要叫我公主大人吗?”
这真的让自己很吃惊。因为多少有些意外,少女把自己的困惑和疑问坦率地告诉了女官长。
“那天说的话,你当真了吗?
“陛下不是那种会收回自己说过的话的人。”
少女露出非常怀疑的表情。
“怎么听都像是在说完事……”
那张脸诉说着。
“我要把你收为养女。”
这句话让自己大吃一惊。
说话的本人还是个二十四岁的年轻人,如果连妻子都没有的话,就算是被人质疑“:你在开玩笑吗?”也是理所当然的状况。
而在那之前,那个男人好歹也有着“国王”的头衔,这也是个大问题。
少女对于人类社会当中的各种道理可以说是一窍不通,对于各种规矩也是不屑一顾,但即使是这样的她,作为国王的养女,对于国王的重要程度多少(到底是多少)应该有点认知。
最重要的是,公主(通常)在人们的认知中,应该是与国王有血缘关系的亲子。
少女叹息地摇着金色的头发,从卧室回到起居室,她并没有在室内坐下,而是说道。
“我认为这并不是一件可以轻易承认的事情。”
自己不是什么不明来历之人,而只是一个很普通的外来者吧?
面对着冷静的少女,女官长露出了笑容。
这个异国少女对国王提议的认知是“违背了约定”,这再次让女官长感到佩服。
而少女并不知道这一点。
一般来说,至少是这个世界上的普通姑娘,听到这样的提案,只会有两种反应。
不是因为从天而降的好运而发狂,就是因为出现预想之外的事态而恐惧得发抖。
女官长想,如果是贵族阶级的小姐的话,前者会比较多,如果是庶民阶级的女孩的话,后者会比较多。
但是,这个少女不符合任何一种情况
女官长知道,还有一个人,虽然身处同样的状况,却做出了完全相同的反应,他一直想避免这种麻烦。
连那时的回忆都记得,于是她微笑着说:“在两年前,陛下也是这么说的。”
这一带的人都反对那个男人登基,他们说给乡野贵族的小孩佩戴王冠是不可能的,更是不应该的。
他本人也毫不避讳自己不想要王冠的态度。
少女虽然不知道男人当时的样子,但这并不难想象,于是她的脸上浮现出了微笑。
还是说回到当时的对话吧。
“渥尔的情况,不是有上一任国王的遗愿这样无可挑剔的理由吗?这样的话,即使是在乡野长大的,接过王冠的话也一点都不奇怪。”
“那么,你就是那个即将成为公主的人,这一点也不奇怪。”
听到这句话,少女绝望地仰望着华丽的天花板,又转过头看了看女官长。
为了给年幼的儿子和国王的生母报仇,二十多年来,这个人一直把二人的死关在心里,毫不流露。
在此基础上,仔细冷静地观察王宫里人们的言行举止,确认真正值得信任的人是谁,可疑的人是否为熟人,并加以识别。
见到她的那天,她虽然是个身材矮小、胖乎乎的中年妇女,可胆子却一点都不小。
给不成熟的男人适当地送去支援。
这样的人居然率先答应了男人的提议,说要接受来历不明的女儿当自己国家的公主。
“女官长真的可以把我变成公主吗?”
面对一脸困惑的少女,女官长笑了。
“无所谓好坏,这都是陛下的意思。”
“就是说啊,如果国王说出这样无理之语,一般来说,女官长都会最先反对,必须要对方罢手才行,你应该替代渥尔母亲的责任吧?”
少女的语气听起来像是在担心那个男人,白亚宫的侍女们也浮现出不寻常的笑容。
“的确……国王收养孩子,这是史无前例的。如果要说心里话,我并不是完全没有想阻止你的意思,就算和陛下结为父女,也不能阻止你直呼陛下的名讳吧。
“你不是很清楚吗,费尔南伯爵那时候就说过,不能直呼陛下的名讳吗?
听到那个人的名字,女官长突然严肃地探出身子,用可怕的语气问道:
“听了伯爵大人的劝言,您又是怎么回答的呢?”
“真不巧,我曾经说过,我对朋友都是直接用名字来称呼的,虽然他们也抱怨了很久,但我想伯爵大人最后还是同意了。”
“当然,你是同意了。”
女官长抬起额头,露出难以言喻的表情,望着成为了国王军胜利女神的少女。
“将军大人说过,多亏了您的安排,国王才得以见到费尔南伯爵的最后一面。”
少女也有着宝石般的绿色眼眸,很感慨地看着女官长。
这个人把伯爵的死归罪于自己
因为一心想为儿子
报仇,自己一直缄口不言,所以才会导致费南前时被抓捕,最后死得那么悲惨,至今仍有自我了断的念头。
“仅凭这一点,我再怎么感谢你也不够。”
女官长压低了声音,轻轻地说。
“陛下一直笑着说费尔南伯爵大人是一个非常可怕的人,但如果让我说的话,那两个人真是一模一样。陛下知道虽然您是个毫无约束的快言快语之人,但在决定这件事上,您还是很有头脑的。我不是那种一旦把话说出来就会回心转意的人。”
少女再次仰天长叹。
“也就是说,就算反对也没办法?”
女官长站在一旁说到。
“好像是。”
“你想说的是,这样真的好吗?”
“所以,就算反对了也没用,最重要的是——”
女官长若无其事地继续说。
“我听说你迟早会成为代表这个国家的人。”
当时的少女做梦也没想到自己会在这个世界上生活好几年。
甚至觉得到今天为止的日子都很漫长。
如果是为了那个男人的王位,为了实现某种意愿(无论什么因果,无法改变这种结局),自己才来到这个世界的话,那么那个男人已经成功地实现其目的了。
既然如此,自己应该已经不担任这个角色了,在今天或明天消失也不奇怪
“我说不清楚,不过,如果有人来迎接我,我就会从这个世界消失,这就是问题。”
“那么,就像陛下说的那样,在那天到来之前,作为公主生活在这里不是很好吗?毕竟只是暂时的。”
少女又叹了一口气。
“国王既然是国王,臣子也应是臣子,我也疑惑他为何如此热心地许下如此真诚的愿望。”
说出如此了不起的话时,卡林用比以前更加恳切的语气说道。
“您能不能暂时在此待久一段时间?”
“要不要到外面谈谈?天气可真好。”
王女突然说到。
虽然有很大的窗户,但这后面的屋里,都没有通向外面的通道。
两人暂时通过大理石走廊,走到鲜花盛开的美丽庭院里。
在两人说话的花园和半腰的城堡中间,有着一条用于散步的道路,可以供人一览四周。这里是专用的庭院,似乎不能从正门进入。少女停下脚步,回头对女官长说到。
“继续说,这里没人管。”
女官长有点吃惊,反问。
“刚才,有人偷听吗?”
““嗯,刚刚的时候,那里不是有两个人吗?她们表现得很紧张,我们离开那个房间,这正好合适。”
女官长不得不感叹。
“我的部下里竟然有人在偷听,这真是太可笑了。我必须重新教育她们。”
“她们一定很在意女官长会对我说什么,会采取什么样的态度吧?”
“为什么要这样?”
“首先,渥尔是有父亲的,虽然已经去世了,其次,渥尔是这个国家的国王,她的女儿就是公主,可不管怎么想,我都不是那样的人。”
女官长一本正经地想要说话,十三岁的少女则反问道。
“女官长,你支持渥尔接受收养女儿的事吗?
“虽然我不赞成,但的确如此。”
“目前看来这会是一笔不小的开支,暂且把它搁在那儿怎么样。”
女官长无视前半句自言自语般的话语,一声不吭地等着。
“因为这是陛下的愿望。”
与之相对,少女却恶狠狠地笑着。
“那么简单就约好了,真的好吗?哪怕只是名字上的父女关系,这也真是太荒唐了,我是不会轻易服从渥尔说的话的。”
“我知道。”
女官长露出早已预料到的表情。
“如果你是听命于陛下的人,那么陛下只要命令你留在这个宫殿里就可以了。但是,你是绝对不会听从的,这一点陛下应该很清楚吧?我也拜托您了,为了陛下的安全,您能接受我的请求吗?”
“为什么?”
她有些不可思议地缩着身子问道。
这一点理所当然得就像十三岁的少女一样。
“佩尔泽恩已经死了,渥尔也已经当上了国王,这不是万事大吉了吗?我应该没有留在这的必要了。”
女官长对着少女慢悠悠地摇着头。
“您觉得陛下为什么要让您当养女呢?”
少女的绿色眼睛一下子就动了起来,仅仅是这个视线,就好像在问,“为什么啊?”
女官长本来就不能多说什么,但还是压低声音,大胆地说了出来。
“陛下想要盟友吧?
“如果是这样的话,伊文、团长和纳希亚斯都是渥尔所信赖的重要朋友吧。”
“是的,我知道,但是,无论是拉蒙纳骑士团长大人,还是萨沃亚公爵大人,都是陛下的臣子,甚至连从小一起长大的亲卫队长都是陛下的……有些东西我怎么也无法理解。”
少女又默默地看着女官长。
“那是什么?”
她的眼神里透露出这样的愿望。
女官长寻找合适的措辞,缓缓地说。
“有一天,突然,我一个人被放到了与以前完全不同的环境中,也许可以说是不得不在那里生存下去吧。”
这会少女认真了起来,凝视着女官长。
确实,这里没有她认识的熟人。
女官长收了收话,又继续说到。
“陛下是一位非常强大的人,我虽不及他,但也想助他一臂之力。但是,我无法顾及陛下的心情。另外,费尔南伯爵大人也去世了。事到如今,即使认识也无法理解他所处的立场和真正的心情。”
“……”
“我想,如果您能理解这一点吧,就能抚慰陛下的孤独之心吧。”
“通过叫名字、拍脑袋?”
真不愧是一位言传身教的女官长。
站在女官长的立场上,是不能容忍那样的行为的。
然而,当事国王希望这个女孩保持这个样子,包括这种“无礼”的行为。
尽管脸上表情复杂得吓人,还有些不好意思地坐立不安,但白亚宫好像的女官长还是一个健壮的人。
她下定决心地挺身而出,直到最后一刻才说出自己的声音,并继续自己的工作。
“我不希望让您过于强势……”
“没关系,那家伙很结实的。”
虽然女官长的愿望越来越奇怪,但该说的话还是得说。
“我知道了,不过,毕竟也有所谓的脸面这种东西,所以我会尽量克制自己。”
“您真的明白了吗?”
如果说在这次王位争夺的大戏中,战争上的最大功臣是异国少女的话,那么政治上的最大功臣无疑就是女官长了。
能把改革派的首领佩尔泽恩赶下台,说这完全是女官长一个人的功绩,也绝非戏言。
本来只是掌管宫内的女官们的顶点,现在女官长的发言权突然增加了。
现在哪怕是在外朝处理政务的官员们,也不能完全无视女官长的意向。
这样的人早早地就容忍了国王的爆炸性发言,为了让异国少女成为本国的公主,开始了房屋的准备工作。当然,官僚们也被鼓动了起来。
可以说,这样的人却早早地接受了国王的优业发言,甚至开始准备把异国少女当作本国公主来建造的房屋,官员们当然受到了激烈的鼓动。
可以想见,国王那个少女很有好感。
知道了少女的举止,想给她变美也是可以理解的。即便如此,也没必要把她当养女啊。
“对方是个年轻姑娘。就算不做那样的事,也有更简单的方法来报答啊。”
“如果陛下真想把少女留在身边的话,那就先在宫内养她一两年,然后再学习礼仪规矩,让她成为宠姬就好了,她一定会很高兴的。”
就是类似这样的话。
人们相信,这是年轻美丽的姑娘唯一的用处,而她自己也一定希望这样吧,于是他们果敢地向国王诉诸了自己的意见。
但是,他们没有忘记最大限度地改变措辞。
比如,“毕竟还很年幼,所以也没什么可着急的。我想您还是先把她调教好,然后再去疼爱她吧,作为将来的宠姬,在里面准备一个住处不就行了吗?”
提议的人似乎认为这是个好主意,但国王听后却大吃一惊。
“我有个忠告,在那位面前绝对不能这么说,因为人身安全难以保证。”
“您在说什么呢?”
“她很温柔的,应该不会夺走你们的性命,但还是做好被杀的心理准备才好。”
国王始终一脸严肃地对那些误解了的人说。
“第一,说什么宠姬候选人之类的话,会得罪那姑娘的,就算是那姑娘。也有可能离开这座城堡,再也回不来。一旦发生这种事,就无法挽回了。那么我要向诸位追究把我的思念之人驱逐到国外的责任和罪责,并且必须施加惩罚。所以,可以吗?绝对不要说出去。”
官员们根本无法理解国王的意思。
德尔菲尼亚国王的宠姬,是女人都会感激和期待的最高荣誉和身份,但国王却拒绝接受这么去做。
这不是他们所相信的世界常识。
让一个不知道是哪里来的女儿当自己国家的公主,真是太荒唐了,这样的暴行连万物之神都不能容忍,拥有这种常识的人,都是国王表弟的手下。
他们大声地呼吁,如果身为萨沃亚公爵的巴鲁带头反对,国王应该也会打消这个念头,所以无论如何也要说服他。
但是,诺拉·巴鲁和女官长一样,采取了既没有明确表示赞成,也没有反对的态度。
“我国的国王是个神圣的人,又想到一个堂兄的武勇事迹的话,也没什么好惊讶的。”
当然,官员们都露出了绝望的表情。
“没有这么简单的事,一旦被确立为公主,就不能那么简单地废除了。”
“请您务必下达指示!”
面对慌乱的官员们,巴鲁笑着说。
“将问题推给别人是不可取的,那应该是各位的责任。国王收养女儿是不可能的,没有血缘关系的公主更是前所未闻,这些话还请各位自己向国王说去吧。”
官员们满脸通红,强烈反对。
“不好意思,萨沃亚公爵!”
“我们已经苦口婆心地劝说过了,请不要这样做,这是史无前例的。”
巴洛强忍着笑,故意问道。
“然后呢,表哥说了什么?”
官员们的表情都非常痛苦。
二十四岁的国王根本不把他们的话当回事,甚至理直气壮地大放厥词。
旁人的话都被当成了耳旁风,他还嘟囔了几句。
“史无前例的话,那造出来一个不就好了吗?”听了这话,巴鲁高声地笑了。
“真巧,这的确是表兄大人能做出的事。”
“萨沃亚公爵!请您认真考虑一下!”
“我们不是说笑!这也是关系到我国王位继承权的问题。”
面对拼命的恳求,公爵大人露出了讽刺的笑容。
“这就是你们说的不对了。你们不应该跑到他面前开口的,应该先等表兄现身,然后再跟他说话,我这么说也不是没有考虑过的,但堂兄的意思很坚决,既然说到这一步,就不会因为别人的话而回心转意的。”
巴鲁用一双与国王极为相似却又极为凶狠的黑眼珠,锐利地打量着盯着众人。
“别忘了,我的表兄实际上是我国的国王,是一位不许被侵犯的君主,各位有再次向那位国王举起反旗的胆子吗?”
对此,大家都心惊肉跳了起来。
不管怎么说,自以为是王宫管理者的改革派被一扫而空,寇拉尔市民在体谅真正的国王的同时,也加入到了国王支持者的队伍中去了,长期以来的混乱这才刚刚结束。
于是他们拼命地辩解说,如果被认为是能废立国王之位的改革派的残余势力,那就太不像话了吧。
“不,天哪!”
“绝不会有这样的事!这是我的回答。”
“我们都希望陛下能成为真正的国王。”
“既然都这么说了,如果是真正的忠诚的人,就没有必要对王的判断提出异议。”
被完全堵住了嘴的官员们,无力地垂下肩膀,本来已经回去了的纳希亚斯,就在不远处,看到了这一切的全过程。
直到官员们都走了后,他才走到巴鲁身边,用轻佻的口吻说道。
“真意外,我还以为你会反对呢。”
“我当然反对了,肯定是反对的吧,国王要收养女儿什么的,真是无稽之谈。”
纳希亚斯平静地说着,淡蓝色的眼睛微微睁大,疑惑地问。
“真奇怪。迪雷顿骑士团的团长忘了自己的嘴刚刚说了什么吗?”
“哼,我都二十二岁了,还是那么年轻的人吗?”
巴鲁仰起头来,哼了一声着制止了他。
“只要看着那姑娘眼皮上的眼色,就知道她对养女的事没有哪怕有一丝一毫的兴致,不管表兄说什么,她也会先从宫内跑出来的。不过,那姑娘看来是真心讨厌成为我国公主这件荣誉至极之事的。谦逊也是有一定的限度,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就另当别论了。”
纳希亚斯再次瞪大了眼睛,惊呆了似的苦笑着。
虽然没什么意思,但因为知道对方不愿意所以有意地赞成。
真是孩子气的行为。
也许是因为他的目光太过尴尬,巴鲁才挺起胸膛,提出了他的理论。
“幸好不是男孩,如果要让他当王子的话,那不管怎么说,都是无法容忍的大问题。至于收养当女儿啊,也就不用那么斤斤计较了,作为让她在宫内住下去的借口,这也是个不错的理由吧。嗯,不愧是表兄的离经叛道的行为呢,是非常之举;不,这是打破常规的不可理喻之举。虽然这么说算是说漏嘴的大罪也无妨……”
他不断订正着自己的发言。
“既然是表兄大人的判断,那么就必须对自己的言辞负责。既然是德尔菲尼亚的臣子,就不能对国王的判断提出异议。”
虽然说得像回事,但这不可能是这个男人的本意。
即使是国王的决定,只要觉得“不行”,就会有提出抗议的人,这也是理所当然的。
另外,能做到这一点,也可以说是大贵族萨沃亚公爵的特权,但当这个男人采取这种态度的时候,就算想要问出他的真意也是无济于事。
由于交往已久,纳希亚斯深知这一点,所以他温柔地微笑着,向着年轻的朋友求情。
“你还是那么乖张,那么,我是否可以认为,你觉得那个女孩会成为国王的帮手,呆在这座宫殿里吗?”
巴鲁立即回了一句。
“纳希亚斯,我不喜欢这个称呼。既然作为表兄大人的女儿,那位少女就算是挂名也是我国的公主,就叫她公主大人吧。”
面对出人意料的忠告,纳希亚斯瞪大了三次眼睛。
但是,巴鲁说的都是实话。
“你说得对,那就努力吧。同时,我得确认说出这样的话的真实意图。”
“既然要对人说,你也要改正吧。当然,一想到我叫她公主,她一定会露出厌恶的表情,现在我就迫不及待地期盼着了。”
纳希亚斯这一次是真的摸不着头脑了。
最讨厌对人低声下气的男人,为了那个少女,说出了哪怕只是形式也要装样子的说法。
“你,是小孩吗……”
巴鲁又仰起头来,哼了一声。
但是,他的内心并没有看上去那么豪迈。
他并没有向给纳希亚斯隐瞒自己的想法,也不愿意承认,但巴鲁觉得自己是欠那个女孩的。
在国王军正在研究攻克王城的方法时。
少女用戏谑的口吻说的那句话。
“到底是多亏了谁,巴鲁才既没杀掉朋友又没杀了表哥的呢?”
回想起来,那句话是对的。
如果,那个时候,那个少女不阻止我的话,基于不能让他戴上“叛国贼”帽子的“友情”,自己应该会给纳希亚斯致命一击吧。
国王的那件事也是如此吧。自己会打着“为了追随者考虑”的旗号,热心地要求表兄退位,然后让他逃往国外吧。
杀死纳希亚斯,将表哥和其他人强迫流放到国外之后,如果真相大白,巴鲁大概会这样去想吧。
“自己到底还活着吗? 表哥,我唯一的主君,我绝不想失去,我最重要的朋友。”
他差点用自己那双无能的手,把这两个人逼到无法挽回的局面。
不管怎样都挽回不了。
巴鲁作为上一代国王的亲属,还有负有大贵族萨沃亚公爵家的统领职责。在这种没有继承人的情况下是不能自我了断的。
所以,身体只能活着。
但是,心灵却是死的。
恐怕此生,也只有到死才能结束吧。
可以说,之所以能避免这种情况的出现,都是托了那个少女的福。
虽然无论怎么感谢都是不够的,但以巴鲁的性格,他是不会坦率地说什么谢谢的,更何况对方是那个少女的时候。
作为结果,总是会有人插嘴。
“我认为宫里也会迎来一位久违的公主。但她毕竟不是那样的公主,恐怕也不会成为骑士们的回忆对象吧。”
纳希亚斯提出了反对意见。
“不,也许会成为人们追忆的对象,或是被更多被吟游诗人所传唱,不管怎么说,她毕竟是我国的胜利女神,是真正的巴尔德之女。”
巴鲁打断了他。
“毫无疑问,巴尔德的女儿不是一个普通人……”
巴鲁是一个体格健壮的人。
据说那个少女把那个巴鲁撞晕过去了,然后把他丢进了麻袋,扛在肩上一路抬着搬走。
见到她的那一天,她只是一个十三岁的少女。那纤瘦的身材,连田间大夫都觉得扛不起来。
在调一万人左右的军队时被打晕,也许是可
能的,毕竟任何骑士都不能说没有弱点;在坐席上,相当安静的时候,被人从后面用很大的力气地来上一击,也未尝不可(毕竟在巴鲁的想法里,说到女人挥舞的武器,实在想不出那么多,而且因为菜刀真的会杀人,所以把它排除在外),因为哪怕再高高在上的男人,如果只是让人偷袭的话也是有可能的吧。
但是,女人细弱的手臂无法扛起昏厥的大男人的身体,也无法将其架在马背上。
绝对不可能。
而那个少女轻松地完成了这个任务。
到目前为止,巴鲁对女人总是热情相待。
女性在体力上比男人弱得多,是应该被保护的存在。但是对巴鲁来说,那个少女不能说是属于女性,而是一种宿敌。
“与公主进行剑术比赛,这怕不是比国王的养女还荒唐,但对那个公主用不着客气,她会全力以赴的。”
巴鲁对自己的手腕也很有自信,因此对孩子般的少女感到很不甘心,认为接下来就要进行寻常的剑术较量,那样的话自己就能获胜,但纳希亚斯对此却很怀疑。
那个少女在力量上超过了壮汉嘉兰斯,在技术上也战胜了自己。
刚刚说过,如果现在的纳希亚斯和巴鲁交手,将会是平分秋色。
也就是说,没有任何地方能保证巴鲁能稳稳战胜那个女孩;接下来是的的胜负,巴鲁好像觉得那样的话就能赢,不过纳希亚斯是对此是抱有怀疑的。
看到朋友表现出了新的战斗欲望,纳希亚斯咳嗽了一声。
“我觉得只会留下被反击的伤痕。”
巴罗顿时脸色大变,正想要大吐苦水,纳希亚斯则急忙劝说住了他。
看到正要离开本宫的纳希亚斯,正站在宫门入口处说话的嘉兰斯和迪雷顿骑士团的副团长阿斯迪恩急忙走过来。
嘉兰斯适时地问道。
“纳希亚斯大人,听说陛下要把巴尔德的女儿收为自己的养女,这是真的吗?”
“啊,我刚才也在和巴鲁谈这件事。”
两位骑士团副团长面面相觑。
嘉兰斯慎重地问向自己的指挥官。
“巴鲁大人说了什么?”
“这里人很多,出去说吧。”
宫门正面附近出入的人很多,这三个人在一起难免引人注目,所以纳希亚斯邀请两位骑士团的副团长出去。
广阔的寇拉尔城仅一个城区就有各种各样的庭院,由于改革派刚刚被打倒,国王重新复位,所以各部门是匆匆忙忙的,忙于各自的工作。
几乎没有人喜欢在这会儿散步。
纳希亚斯在离建筑物稍远的树丛旁停下脚步,简要地讲述了刚才与巴鲁交谈。
“因为是陛下说的,所以不得不接受。”“这的确是巴鲁式的别扭,但他至少不反对。
嘉兰斯和阿斯迪恩都笑了。
“要是巴鲁大人能同意,我就放心了。”
“啊!放心吧!我的大将要是被人牵着鼻子走,那就有点麻烦了。”
纳希亚斯微笑着望着互道苦语的两人,试着问了个知道答案的问题。
“二位也赞成吗?”
阿斯迪恩脸上浮现出一抹自然的微笑。
“虽然不能大声说,但我觉得这是好事。”
嘉兰斯也在笑,因为这是他的最大愿望。
“确实是打破了规矩,不过那位可是巴尔道的女儿,是陛下的,是我国的胜利女神啊,如果因为打赢了就说声‘再见’而结束,我觉得也不太好。”
“我也这么认为。”
纳希亚斯重情重意地微笑着。
“巴鲁说过,如果她成为陛下的养女,那她就是我国的公主殿下了。今后就得叫她公主大人了。”
嘉兰斯和阿斯迪恩都瞪大了眼睛,但还是笑着重新抬起头来。
“我明白了,你在怀疑我。
“公主大人,本人不太愿意接受这个称呼啊。”
两个人好像都说了好几次,不断告诉自己这个称呼。
但是,应该很快就会习惯吧。
因为女人的身份取决于男人。
说得极端一点,昨天还在厨房角落里黑着脸干活的姑娘,一个样地被叫人“喂,快把酒拿过来”,今天就让一个身份高贵的男人看上了,叫她成为侧室,或者受到了特殊的礼遇,就不能再粗鲁地说话了。
而是要称呼对方为夫人或大人,亲切地与之接触,并向其鞠躬。
这就是封建社会的规定。
那个少女并不是国王的心上人,虽然她成为国王的养女这一点有所不同,但同样是一下子变成了尊贵的身份。
纳希亚斯、嘉兰斯和阿斯迪恩都对这种变化感到高兴。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那个少女的地位。
但是,即使被对那个少女的价值一无所知的人轻视,对他们来说也是不值一提的。
纳希亚斯说。
“我有件事想拜托你们。你们俩能不能尽可能多地讲讲公主大人的英勇事迹,而不是以少女的名义?”
“那就交给我吧。”
嘉兰斯挺起厚厚的胸膛保证道。
说国王军队奇迹般的胜利完全是那个少女带来的也不为过。
回到外城的宿舍后,他对着守城的士兵大肆鼓吹,并打算今后更加认真地向他们宣传,拉蒙纳骑士团的团长突然愤愤不平起来。
“不管怎么说,谎言和夸张是没必要的,不管是巴鲁大人的,还是公主大人的,说多少都可以。只是我和纳希亚斯大人都输掉比赛这个,出于职责,我不太好意思说……”
“不,这样就行了。”
纳希亚斯面带笑容,压低了声音。
“巴鲁那件事,你再瞒一瞒。”
“我知道。”
这就是骑士的同情心。
嘉兰斯怀着复杂的愿望,屏住了笑容。
“哎呀,当我把麻袋拿进来的时候,真是吓了一跳;一脸愤恨的巴鲁大人,紧紧地从我身后靠了过来。”
阿斯迪恩也笑着表示同意。
“如果你要谈论我们的大将,那就不得不提到亨德里克伯爵那事,真是精彩啊。”
“不,那个女孩……”
说到这里,纳希亚斯露出否定的笑容,改口道。
“即使把公主大人在骑马比赛中战胜亨德里克伯爵的事告诉别人也可以,因为这是事实,而且伯爵是一位敢于承认失败的人。
阿斯迪恩立刻开玩笑道。
“我们的大将不够坦率吗?”
“不会吧,如果不够坦率,怎么会容忍没有血缘关系的公主呢,而我的朋友巴鲁唯一的缺点就是不坦率。”
这也是他的可爱之处啊,纳希亚斯没有流露出自己的这个小心思。
巴鲁的副官毫不留情地践踏了纳希亚斯的小心思。
“如果这是纳希亚斯大人说的话,那么唯一的缺点是什么呢?我想我们家大将的缺点真是能说多少都可以。比如因为嘴巴刁,所以对吃的东西都很挑剔,脑袋有时也不够灵光,最让人头疼的是一脸平静地说出让人难以实现的愿望。真是,让人头疼啊。”
纳希亚斯由衷地感到庆幸,庆幸着自己的位置离人来人往的外门很远。
另一方面,被危机感和忠义心所驱使的人们,无论如何也要请国王打消这个念头。
于是人们向亨德里克伯爵哭诉。
不管怎么说,他都是闻名内外的英武之人,以硬汉的形象闻名,也是最讨厌这种事的人。
他不可能允许这种“非正义”的行为。
然而,人们的期望再次落空了。
“不不不,大家都知道,这个女孩就是降临我国的胜利女神之化身,陛下之所以能够夺回王位,不是因为我们这些普通人,一切都是因为那个女孩的存在。”
被他举了个例子,人们也只好咬住不放了。
“这我们当然知道,但是何必要把她当公主呢!”
人们拼命地诉说着。
在这种情况下,反对的人显然更有道理。
明明国王的决断是不符合常规的,但亨德里克伯爵却没有越轨。
“对家臣的行动给予怎样的奖赏,是由主君决定的。各位都对陛下的裁定有异议吗?”
“这是理所当然的!但是……”
“不过,既然你们这么反对,那跟陛下当面抗议就好了吧。”
“如果能做到的话,就不用那么辛苦了。”
众人的气势顿时大减,这时又有一位将军笑着加入了讨论。
“话虽如此,亨德里克大人,如果是主君和臣下的关系,那么主君应该给予那些立功的臣下赏赐,这是很明白的道理,但那女孩从一开始就夸口说自己不是陛下的家臣,之后也不打算成为家臣。”
“哦?将军难道把这当成宝了吗?”
“亨德里克大人,如果是主公和臣子之间的关系的话,立功的臣子与主公之间的关系是最好的,但现在回想起来,可能是我算漏了一点。”
他笑着说出这些话,有“良知”的人都露出了绝望的表情。
“德拉将军!这可不是什么好笑的事!”
“岂有此理啊?”
“这么说,那姑娘身为臣子,却没有向陛下献上忠诚吗?”德拉将军平静地反驳道。
“所以说,她不是陛下的臣子,而是为了帮助陛下而降世的胜利女神。即使是陛下也不太可能把她当作臣子,虽说只是养女,但他就是这么重视那个少女吧。”
德拉将军从一开始就站在国王这边。
即使他和女儿都被改革派软禁了,他并没有改变过主意,而是第一个赶到孤立无援的国王身边,为他提供一切的支持。
更有甚者,他还是一位英雄,能堂堂正正地和前一任国王、将军面对面地交谈。
那个人说话的风格都是那么的不一样。
尽管如此,人们还是不情不愿地反驳道。这次,亨德里克伯爵一句话就把他们吓了一跳。
“那女孩只花了一击,就把我从马上摔了下来。你们认为她能做到这种事吗?”
“这、这……”
这场意外对决的结局,在座的人都知道。
可是,伯爵不是故意输的吗?人们害怕得说不出口。
被在国内有赫赫威名的伯爵大人用锐利的眼光盯着,人们也只能缩成一团。
“那个女孩出现在陛下面前一定是有意义的。就像德拉大人说的,放手不是上策。因此陛下要赐予公主的身份,那也未尝不可。”
德拉将军也表示了费成的意思,奇怪的是亨德里克说了和巴鲁同样的话。
“而且,如果那个女孩是被从天而降的公主这一地位所吸引的话,我当然反对,但她本人恐怕并不认同德尔菲尼亚公主这一身份有什么价值。”
对此,反对者也按捺不住了。
他们愤然地反驳道。
“虽说是将军之言,但我无法接受!”
“开什么玩笑,您以为会有姑娘会对大华三国的公主身份不感兴趣的吗?”
“现在,宫内就有一位这样的人。”
德拉将军若无其事地回答道。
“真是的,真是的,我不应该再这样叫她了吧,而是要改叫她公主了。”
“德拉将军,请不要这样!”
遗憾的是,不知道那个少女底细的人们,无论怎么哀叹,将军也不会听到吧。
“你们的不安和担忧我也不是不明白,不过,那位少女,不,公主大人可是与这世间一般的认识完全不相符的人。对此我是毫不怀疑的,因为关于这一点我早有体会。经过几代人的努力,都无法被驯服的罗亚的黑主,却对公主敞开了心扉。”
亨德里克伯爵眼里也放出了光。
“哦,我也是吃了一惊,那可是罗亚的黑主啊,这么有名的马还真没见到过。没办法。我知道德拉大人很早以前就叹息说,那匹马无论如何都不能如愿,所以更觉得不可能了。”
“作为罗亚的领主,我真是太没出息了,公主大人只花了一天时间就把黑主驯服了,并请求黑主来帮她。不过,她本人好像一点也不打算驯服黑主。”
“嗯,不挂缰绳就能自如地驾驭马,这是我从未想过的,我是做不到的,其他任何骑士估计也做不到。”
“不,亨德里克大人,那正是造成我们之间不同的决定性因素,公主不是操纵着马,马也不是遵从着她,我是在近距离观察过了的,所以很清楚,他们之间关系就像好朋友一样。
“哦,那匹马……能听懂公主大人的话吗?”
亨德里克伯爵也早就改变了称呼
德拉将军感激之情溢于言表。
“就像我们迷上黑主一样,黑主也记住了公主吧。其他人都不能靠近他,哪怕叫它的名字也不回头,而它唯独能听出公主的声音。”
“呵呵,听起来好像是狗啊,不过,这和狗为主人尽忠又不一样吧?”
“被和狗一起说的话,黑主也会不高兴的吧。”
“哦,就像黑主跟公主一起离开森林后那样吗?”
“在交换性命的过程中,居然有这样的余裕吗?真不愧是亨德里克大人。”
“哪有什么余裕,差点儿就输错了地方。”
两位英雄兴致勃勃地回忆起与政府军交战的往事。
这样一来,没有经历过战争的人就无法插嘴。
反对的人不知所措地走了出来,德拉特军向伯爵道谢。
“身为我方,不胜感激。”
“这算什么,我可没说过什么虚伪的话。”
如果要问道理的话,反对的人从旧例上来看是正确的,伯爵也明白这一点,但是现在却不是这样子的了。
将军觉得现在这个时候让胜利女神离开,并不是一件好事。
对现在的国王说道。
“我觉得这个国家还需要那个少女。”
当然,这种想法没有任何根基,只是一种单纯的感觉,但印象中的亨德里克伯爵是一名铁骨铮铮的武士。
在最关键的时候总会相信自己的直觉。
伯爵的“直觉”诉说着想要留住少女。即使战争已经结束了,却还是很抗拒着分别。
最重要的是,国王希望如此。
既然如此,也就没有必要勉强自己反对了。
伯爵看着德拉将军,微微一笑。
“恐怕你也一样吧?”
德拉将军只是意味深长地笑了笑,并没有回答。
本宫的东面不仅有王族专用的赛场,还建造了豪华的马场。
寇拉尔城虽然建在山中,但也有很多平地,是一个巨大的阶梯状结构。
因为这个马场是为了让驯马师进行驯马和其他运动而建造的,所以占地面积也是相当的大。
虽然在马场的出入口设有桥,但桥外就是通往帕奇拉山的森林。
亨德里克伯爵最欣赏的黑马,此时正在那个马场得意洋洋地遛达。
马场里也有正在训练或运动的马,但他们都给黑主让路。不光是马,其他养马人也都停下工作,纷纷来到马场,不时地望着黑主,哀声叹气。
“我也没打理过这样的好马。
“那一定是大华三国中排名第一名的马……”
正如其名,漆黑的马体在阳光下熠熠生辉,跃动的肌肉流动清晰可见。
黑色的鬃毛和尾巴在风中起伏,虽然它的身体特别庞大,但步伐十分轻快,像飞一样地绕着马场奔驰。
用马棒打磨马身,用毛柳梳理鬃毛,使马匹的外观达到最好的效果,这也是养马人最重要的工作之一,但那匹黑马却不让他们碰触自己的身体。
尽管如此,他的外表和风度都像是精心设计过的,闪闪发光,黑色的马身仿佛是能要照出脸来。
在国王凯旋之后,看到一位性格开朗的少女带来了一匹黑马,养马人们不禁都屏住了呼吸。
在这片专供王族使用的地方,聚集了从各地精选二来的马匹,但其中没有一匹马能与这匹黑马相抗衡。
所以,养马人们都认为,少女是向王宫“进贡”这匹骏马的。
这虽然听起来是荒唐的举动,但也不无道理。
因为这匹马显然不适合如此娇小的妙龄少女。
那上面甚至连缰绳都没挂,一个养马人急忙把马辔拿了过来,少女笑着提醒道。
“算了,继续你们自己的工作吧。”
养马人们一开始没有理会这句话。他认为既然这马能骑,就应该是受调教过的。
正当他没有理会,想要靠近的时候,少女挡在了养马人面前。
“我在劝你别这样。”
虽然声音是少女的声音,但她平静地说出来的这句话却很有感染力,让人难以置信。
身为大男子的养马人被她的气势压倒,不由自主地往后退。
少女环视了一下在场的人说。
“不要管这匹马,不要让它进入马厩,也不需要饲料和饮水,现在这里有青草就行了,给它随便吃。”
这听起来很荒唐,但少女用更加严厉的声音说道。
“绝对不要对它动手,因为我保证不了你的性命。”
针对这一异常情况,养马人们毫不隐瞒地记录了下来,并求教于他们的头领,本恩。
五十多岁的本恩把人生的大部分时间都奉献给了马,他是个狂热的养马人,只要是和马有关的事情,他自以为比谁都更有资格评说。
连他也被这种要求吓了一跳。
在某种程度上,他有自信一眼就知道那匹马的性格,知道它在想什么。
然而,眼前的这匹马却佁然不动。
能俯视人的马,看着就不像马,虽然不想承认,但它的形象着实让人吃惊。
人要是输给马就太不像话了,打理马厩的养马人更是如此。
本恩虽然喜欢马,但在马面前有这样的心情,即使是小毛孩的时候,他也不记得了。
就在他着急的时候,少女解开了马鞍,把马鞍和腹带绑在一起,并把这玩意一股脑地递给了本恩。
“这个,帮我保管着。”
本恩从反射中接过那个东西,眨了眨
眼睛。
因为相比较之下,马鞍上有刻着两把交错的剑的罗亚徽章。
他抬头望向巨大的黑马。
“这家伙难道是罗亚的黑主吗?”
“你知道吗?”
“嗯,将军大人和塞勒斯大人都说过好几次了。”
“塞勒斯大人?”
“就是现任将军的父亲。黑主是绝对不会离开罗亚的,为什么会在这里?”
“因为在一起很开心,所以我们成为了朋友。我叫它格雷亚,这是我给它起的名字,它自己好像也很喜欢这个。”
说出了这句可怕的话之后,少女轻轻地拍了拍马的屁股,就真的放开了它。
马悠然地跑了出来,人们反而惊慌失措。
“你在干什么,快抓住它!”
“这里合适吗?”
虽然有些犹豫,但少女很坦然地问道。
“不合适啊,那就在山里待一段时间吧。”
“别再跟马说这种话了!”
“帕奇拉山里那可是有狼群的,甚至还有熊跟野猪!”
养马人们的担心是理所当然的,但少女还是摇摇头。
“天气这么暖和的时候,猎物会有很多,就算是野兽,也不会偏要袭击那么大的东西的,就算真的发生冲突,获胜的还会是那匹马,我敢保证。”
因为完全无法理解对方在说什么,养马人们瞬间陷入了恐慌的状态,而最先下定决心的是本恩。
他拧着眉头,一脸严肃地对少女说。
“你说你是那匹马的朋友,那你能和黑主说话吗?”
“当然可以,毕竟是朋友。”
“那样的话,你至少要拜托你的朋友晚上到马厩这来吧。如果是罗亚的黑主,应该不会输给任何野兽,可我却担心得不行。”
本恩是一个打从从心底热爱马的人,他非常认真地对少女说。而从她的表情中,他似乎感觉到了什么。
少女也一本正经地回答。
“你是说,只要你答应要讲礼貌,我就可以答应你?”
本恩立刻领教。
“横木不会放下,马厩的门也不会关上,我保证。”
这就是养马人的发言,少女笑着回头对马说。
“格雷亚。”
马回过头来,少女用欢快的声音说。
“这个人说你晚上可以睡在这里,而且栅栏也不会被关上!”
于是,马轻轻地甩了甩尾巴。仿佛正在回答。
“我知道了。”
然后它绕马场转了一圈,真的消失在通往帕其拉森林小路里。
按常理,当遇到这种马匹逃脱的情况,养马人们应该会脸色大变,然后必须全体出动搜索才对,可现在的情况却是,这匹黑马后来真的回到了马厩里。
本恩忠实地执行了自己说的话。
他准备好了因战事减少而空出来的马厩,以防万一,还准备了草叶和饮水,但他绝对不会靠近那匹马。
当然了,马厩里既没有挂上横木,也没有关上门。
天刚刚亮,等看守们来到马厩的时候,黑马已经不见了,当天傍晚,黑马又回来了。
有些年轻的养马人,一进入马厩,就挂上横木把马关起来。
也有人说——如果这样的话,说不定就可以进行训练,但本恩坚决不允许。
他对部下们严厉地说。
“为了做同样的事,罗亚已经死了好几个人了,不要在这里又举行葬礼。”
从那以后,黑马一直保持着自由。
在春暖花开的季节,吃的草和水应该不缺,但几乎没有地方能跑马。
所以,看到它时不时跑到马场来,大家都觉得很受伤,但也在一旁观看。
“怎么能不让他接受呢?”
凡是是与王家的马有关的人,在马的方面都毫不逊色,但身为内行的他们却束手无策,有人想办法接近,但一个不剩地失败了。
那匹马唯一允许自己靠近的,只有那个少女。
黑马突然放慢了脚步,歪着头回过头。
人们顺着她的视线望去,以为那个少女会从本宫那边过来。
在马场的入口处设置了一个很高的栅栏,避免训练中的马不小心跑出来。
人也不能随便进去,但这个少女却不顾这些障碍。
她一下子就跳了过去。
黑马立刻飞奔了过来。
少女也笑着跑了起来。
她和黑马并排跑着,并跳上一旁的马背。
这一幕现在已经成为惯例了,但第一次看到时,所有的养马人都露出了惊讶的表情。
大家都怀疑自己的眼睛和理智。
正因为是那是一匹大马,和少女站在一起的话,马的体高大约是少女的头部。
然而,十三岁的少女却以不亚于马的速度跑着,并登上了高处。
养马人全都吓得浑身发抖。
但同时接受了这个场景。
当时,养马人们都已经听说,巴尔德的女儿,为国王带来了胜利。
原来如此,这不是普通的人,不可能有这样的人
说不定真的连人都不是,这是一种令人恐惧的存在。
大家都用激动的眼神注视着正在急奔的少女,这时,一个去本宫的养马人突然跑了回来。
他把城里发生的大骚动告诉了同伴们,养马人们立刻调整了视线。
“那个人要成为国王的养女,这是真的吗?”他们激动地看着少女。
少女在马场跑了几圈,刚从马背上跳下来。
黑马走近落在地上的少女,用力地将长脸贴到她的脸上。
少女似乎很清楚,这是在撒娇,又或是在诉说着什么。
她一边摸下朋友的大脑袋,一边叹了口气。
“只是想和我一起去吗,那个笨蛋,竟然要把我变成这个国家的公主”
那像是一种不同于人的语言,又似乎只是因为有趣而笑着。
“已经不是好笑的事了……”
即使发着牢骚,马也毫不在意。
它和少女并肩走到马场的入口处,养马人们都在那里。
少女打开入口的机关,和黑马悠然地走出马场,一起朝正门走去。
眼见着如此可疑的景象,养马人却不能出手,他们不胜羞愧,但并没有行动。
面面相觑,其中一人战战兢兢地问少女。
“真的可以吗,这真是太好了。”
“不合适,还是一个人回罗尔去吧。”养马人们的表情越来越奇怪。
“一个人……不是一头?
“那种程度的话没什么。”
这回本恩回答得很流利。
“你不去吗?
“嗯。大概是吧,它邀请我一起回去,我说现在去不了,所以拒绝了。”
“这么说,你就要变成公主了?”
少女无奈地耸了耸肩。
“我也不是那种人,但渥尔拼命地赖着我,没办法,就暂时在这里住一段时间吧。”
“那种事,麻烦你了!”
本恩不知道想到了什么,晒得黝黑的脸上露出了开心的笑容。
“如果你一直待在这坐宫殿里,那匹马说不定还会再来。”
“他是就这么说的,说这玩得很轻松啊。”
本恩感慨地回答道。
“这种时候,就真想骑马啊!”
“会不会让我也来一把呢?”
少女恶狠狠地笑着保证。
“格雷亚是很会看人的,如果它觉得是值得信任的人,就不会藏起来,也不会叫喊。”
“你相信我了吗?”
“我感觉被骗了。”
多年以后,这句话会成真的。
来到王宫的黑主只对本恩放松了警惕,让他照顾自己。
德拉将军和夏米昂惊讶地询问原因,本恩像吟诗一样回答道。
“骑士们都说,射人先射马,但骑马的情况正好相反。是公主先相信了我,所以马也相信我了吧?”
送走大朋友的少女回到本宫后,年轻的侍女们立刻冲出来,把少女团团围住。
看来是在寻找少女的身影。
“浴室已经准备好了。”
“喂!”
少女露骨地露出厌恶的表情
“洗澡,是热水吗?”
来到王宫以来,少女其实一次也没有在建筑物里入浴,都在泉和河里洗澡。
她说现在是温暖的季节,这样就足够了,但侍女们却不肯退让。
说万一被人不小心看到就糟了,少女眼见抵抗也无济于事,只好走向位于内栋一角的浴池。
途中,还与国王相遇了。
同行的侍女们立刻停下脚步,紧张地低头行礼,少女却平静地问道。
“工作结束了吗?
“嗯,除了在外面和人见面之外,接下来还要在里面做文件工作。真是的,你能多帮帮我的忙吗?”
““那是什么啊,难道是为了帮你工作才让我当养女的?
“不不,这是两码事。”
这似乎是年轻男人之
间亲密朋友之间的谈话,但这个男人即使是国王“最高权力者”。
侍女们看到少女用如此风趣的语言对对方说话,都不知所措。
城堡的正面部分和里面的连接处有国王的私人书房。因为属于表面部分,所以并不禁止男性进入,但如果不是非常值得信赖的人,是不能进入这个书房的。
侍女们也不能正儿八经地接近这里
对国王来说,这是一个可以独处的地方,但就像他自己说的,他也必须工作。
“我是真的希望你能帮我,待会儿你再提出一点请求。”
“我不觉得有什么可帮的,不过没关系。”
说着这些话,少女和国王道别,在侍女的带领下走向内栋。
那个男人在旅途中说过,那里的浴池大得可以游泳。
少女提心吊胆地想,到底要被带到什么样的浴池里去呢?没想到两层浴池的尽头,是一间小得令人意外的小房间。
正面是玻璃,外面是庭院。
石造的浴池很大,成年人可以舒舒舒服地伸长双腿,但游泳不行。
也就是说,那是女性用的浴室,国王的浴室应该在其他地方吧。
可怕的还在下面。
进入浴室的少女立刻意识到,即使隔着皮鞋,也能感觉到石头地板上的热气,她惊讶地说。
“地板暖和吗?”
“是的,地板下面已经洗过了。”
侍女解释说,隔壁的供水间烧开了水,通到地板下的管线上,所以冬天也很方便。
正因为是水源丰富的寇拉尔城才会有这样的水泽,但对少女来说还有其他的大问题。
浴桥上开满了玫瑰花。
不是花瓣,而是连花都摘下来,浮在满满一浴缸里,分量足得让人看不清正面。
深红、浓淡各异的粉红、黄色、白色、淡橙色。
望着缤纷绽放的玫瑰,少女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这是什么?”
年轻侍女们惊讶地面面相觑,战战兢兢地走了过来。
“您不喜欢吗?这摘的都是玫瑰中特别香的种类……”
“是不是应该撒上其他颜色的呢?”
“不,不是这个问题……
“少女一边摇头,一边耐心地问道。
“为什么玫瑰花会泡澡呢?”
侍女们不明白这个问题的意思。
她们不可思议地眨了眨眼,又面面相觑,一本正经地回答了少女的问题。
“你问我们为什么……”
“因为这样热水里会有一股香味……”
所以少女并没有无情到说“那是多余的”。
在这个世界上,烧水和往水池里倒水是相当辛苦的劳动。
侍女们的脸已经被染红,额头上渗出汗水,闪闪发光。
用了多少劳力来准备这个浴室是一样的。
现在,为了让地板暖和起来,在供水间里的侍女们应该也在点着火烧水,然后从水池旁边把水倒入地板下的管道里。
少女捂着疼痛的头,勉强笑着说。
“谢谢,可以待会儿再见了……”
“可是,如果不加热水,再理一理的话……”
“我还要洗头发……”
侍女们说要留在这里帮少女洗澡,但少女摇了摇头。
“清洗身体的话一个人就够了,不需要别人帮忙。”
侍女们本能地感觉到,再这样下去会让少女不高兴吧,她们怀着不安的心情,最后还是退了下来。
为什么会感到不安呢?正如侍女们所料,过了一会儿,女官长来监督手下的工作。本应展示自己的才干,却被命令把人赶走了,女官长看着部下一副不知所措的样子,苦笑了一下。
但是,她已经预感到会变成那样。
“失礼了,公主大人。”
在打了一声招呼后,走进浴室的女官长吃了一惊。
脱下来的衣服挂在椅子上,上面有一件男性的大外套,地板上摆着一双大皮鞋,还有其他的男士衣服散落在地上。
最后,实际走进浴池的是一个与少女完全不同的高大之人。
“陛下?”
“哦哦,水温真不错。”
在玫瑰浴池里的水泡到肩膀。
虽然这是一幅与人格格不入的景象,但沃尔却高兴得浑身都是花,并且欢快地摆弄着浮在浴池里的花。
“好久不闻过了,真是芳醇的香味啊。”
“您从哪里进来的?”
“从那扇窗户。”
“那位公主殿下呢?”
“从那里出去了。”
国王用放下的手指着窗户,将庞大的身体伸入浴缸,轻松地笑着说。
“那姑娘对我说,你最近太忙了,连澡都没洗吧,身上一股味,还说有个不错的澡堂,让我去那洗澡。在你生气之前,我先说明,我一开始是拒绝的。”
那是一脸绝望地仰天长叹的女官。
侍女们不再帮少女洗澡,而是变成了洗熊的帮手。
虽然熊(国王本人)也说可以自己洗,但在这种情况下,女官长比国王更厉害。
“请允许我为您擦洗后背。”
她吩咐侍女两人一起仔细地擦拭国王那高大的身体,清除了许多的污垢。
巴鲁后来有事去见国王,他立刻发现堂兄身上散发出香味
“怎么了?表兄,你这香味太绝了吧?”
“刚刚洗完热水澡,浴池里飘着玫瑰花,大概是被香味传染了吧。”
巴鲁一本正经地说。
“这从根本上就弄错了使用方法,那种东西本来就是应该让女性使用的。”
从第二天开始,国王真的把少女叫到了办公室。
有很多诸侯低下头来拜访夺回王冠的国王。
他们当然会对这样的少女出现在公开场合而感到奇怪。每当此时,国王都会平静地回答。
“这个女孩是让我再次登上王位的胜利女神。为了报答她的好意,这次我决定让她当我的养女,也就是当这个国家的公主。”
诸侯的反应各不相同。
说不出话之人、感到惊异的人、灵机一动的人,还有一瞬间对国王投以锐利目光的人。
但是,没有人敢当面说话。
另一方面,在来到王宫之前,也许是已经听说了少女的事迹,也有人毫不犹豫地赞成国王的决定。
“真是太令人高兴了!”
“我也听说过很多胜利女神的事迹,这样一来,陛下的王权也将坚如磐石。”
面对国王的盛情款待,少女对诸侯却毫无反应,几乎不开口,被说什么都笑着答应。
然而,在诸侯们退下后,她却一脸严肃地说。
“来的人大致分为四种,参加过国王军的人和没有参加的人,对养女的事表示为难的人和赞成的人。
首先是参加过国王军的人。德拉将军和纳希亚斯是代表。虽然没有参加过世纪战斗,女官长也很欢迎这件事,这是可以相信的。虽然没有参加国王军,但也不反对养女一说的人,大概是巴鲁大人和亨德里克伯爵吧。虽然这好像是很扭曲的心理,不过这些人也没关系,没有参加过王军而反对养女的人,反应当然是暂时有所保留的,问题是没有参加王军,却是完全赞成养女的人。还是等一下再相信他们比较好。”
国王笑着请求道,眼神却十分认真。
“他们这么坏的吗?”
“是啊是啊,改革派威风的话就投靠改革派,国王强大的话就投靠国王。”
这就是因为机会主义。
说到这里,少女向国王投去了非常轻蔑的眼神。
“结果,你不还是想把人家当作试金石吗?
“不像话,我的胜利女神怎么能做出这种举动呢?我只是有我自己的考虑。”
少女轻轻地拍了拍堂堂正正断言的国王的头,继续说。
“下面是那些没有参加国王军队的人的借口。”
“那么,哪一种可信呢?”
布鲁库斯也在场。
这个人虽然现在只是个侍从长,但在前国王时代就是个大显身手的著名政治家了。
他却对少女的言行睁大了眼睛。
虽然认识的时间不长,但他知道这个少女的精神和外表是完全不一样的。
尽管如此还是很吃惊。最令人意外的是,这个少女在诸侯面前,丝毫没有表现出对于对方的感情。
一边用温和的笑容回应,一边冷静地看清对方的真心,区分值得信任的人和不能信任的人。
而且,还不能让对方察觉。
谈判进行得很顺利,感觉似乎很好,让对方放心,满意地回去。
这并不是说得那么简单,不仅如此,这在谈判术中也是相当高的技巧。
一个十三岁的少女竟能如此自如地使用,令他大吃一惊。
事实上,国王也可以这样做。
人们常说,名将中没有名政治家。但是,在特殊的情况下,会出现一位同时涉猎这两方面的人物。
国王就是其中之一。
令人难以置信的是,这个少女也是如此。
或许吧,普尔克斯想。
国王也许真的带着胜利女神回来了。
总是有不符合现实的、自己的想法。
布鲁库斯暗自笑着自己,开心地看着国王和少女的对话。
少女在本宫生活了三天。
侍女们早早地向女官长哭诉。
“无论如何都不适合照顾那个人!”
身份高贵的女性在衣食住行等所有方面都必须借助别人的帮助才能生活。
早上让人端来洗漱用具,洗衣服,让侍女们帮忙换衣服,整理头发,端送饭菜。
这就是侍女早上的工作。
可是,当侍女拿着盥洗用具去的时候,那个少女的房间已经空了。
“天刚亮,我就迫不及待地赶到房间了。”
即使这样也来不及了,因为少女已经不见了。
之后问题也堆积如山,总之就是找不到少女在哪里。
一般来说,公主是不会随心所欲地在自己的领域里转来转去的,即使想做这种事也是做不到的,但对那个少女来说,这她是无法理解的。
武器库也好,国王的书房也好,都是她神出鬼没的地方。
侍女们陷入在宫殿内掘地三尺的境地。
好不容易找到少女的时候她们已经筋疲力尽了。
侍女们一开始对少女本人很反感。
“请让我来照顾你吧,这样下去我们就等于什么工作都没做,会被女官长呵斥的。”
即使拼命呼吁,也会被一脸困惑地反驳。
“来叫醒我之前,你都在床上一动不动吗?真奇怪,换衣服我一个人就能搞定。”
因此,侍女们作为最后的手段向女官长告状,少女似乎也认为这个问题一定要弄清楚,在国王的怂恿下,她小心翼翼地告诉了女官长。
“能不能让女官长告诉我,哪里有不用管我的地方?我要搬家。”
“那么,我替您准备房间。”
少女转过头去。
“那是一样的。女人们不工作不就会挨骂了吗?所以就去想照顾也照顾不了的地方,西离宫好像不错,就住那儿吧。”
女官长大吃一惊。
“哪里的话!如果是离宫的话还有别的地方,西离宫就不可以了!那里不是公主大人能住的地方!”
“没关系的。”比起在这种闪闪发光的建筑物里,那样的地方更让人心情舒畅。
“那就更不用说了,必须要有几个男仆在身边,还要有照顾饮食的人!”
“吃饭的话,我来下来吃。
无论如何都想拒绝照顾她的少女气冲冲地说,但女官长也不甘示弱地咬住不放。
“你一个人在那座离宫里是不可能的。”
西离宫是前几代国王为了避暑而建造的离官,虽说同在城内,但离本宫有一段距离。
虽然有从本宫通往那的道路,但该建筑物完全建在帕奇拉山中。
建造它的是当时的国王,使用它的也是国王本人,所以,当他在西离宫生活的时候会带着很多家臣去,晚上也会灯火通明。
所以什么事都没有发生。
年纪还没长大的少女一个人起床,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女官长拼命阻止她,但少女却真诚地说。
“人太多的话,对方会不高兴的。”
“对方?”
“对,山里的动物们。如果只有一个人的话,我可以暂时在这里生活一段时间,只要跟他们问好就行了。”
“可以吗?”
“是啊,本来就是他们先住的,所以问候就很重要,如果不问候语就会被人说成是后来的外来者的。”
女官长哽咽着挤出了声音。
“帕奇拉山里有很多危险的东西。”
“如果是狼的话,对我来说一点危险都没有;如果是熊和野猪的话……”
少女笑着说,向哑口无言的女官长问道。
熊和野猪,吃吗?”
“什么?”
“那你吃熊和野猪的肉吗?
虽然有些不知所措,女官长还是规规矩矩地回答。
“本宫的厨师长都很拿手。
“那么,如果能吃到大的野味,我就跟你打个招呼。”这时,国王一脸认真地插了进来。
“反正我喜欢鹿肉,能不能取一些下来?”
少女也一本正经地反驳道。
“有点难吧?鹿不会袭击你吧?”
“不袭击就不取吗?
“和渥尔那个时候不同,现在这个地方有很多吃的东西。”
“原来如此。”
国王和少女理所当然地互相推搡,国王为了让女官长安心于是笑了笑。
“女官长,你能不能照我的想法去做,我敢保证你不会有任何感觉。”
虽然女官长还是半信半疑,但当天就知道少女说的不是谎话了。
西离宫是一座很久没有使用的建筑物。
女官长带着年轻的侍女们上了西离宫,在大扫除结束后,让人送来了新的寝具。
虽然是相当大的工作,但完成的时候天还很亮。
既然有这么多人的动静,就连野兽也不会让人看到了,可是正在收拾起居室的一个侍女突然发出了尖锐的鸣叫。
“咻!”
所有人都头一惊,顺着侍女的视线看去。
出现在露台上的是巨大得可怕的狼。
眼睛炯炯有神,注视着擅自闯入自己地盘的人们。
没想到它会堂堂正正地在人们面前出现,或许是因为看到聚集的都是女人,所以才会做出如此大张旗鼓的行动吧。
馆里的女官们也吃了一惊。
就连女官长也吓得脸色发白,一动也不能动。后悔早该把男人们带过来的,但为时已晚。
先前发出惨叫的侍女瘫软在地,浑身颤抖着,因为太过恐惧而动弹不得。
这时,少女走了出来。
用身体动作示意女人们“安静”。
女官长屏住呼吸,凝视着坦然走在狼对面的少女。
狼用比少女的身体大一圈的金光闪闪的眼睛注视着少女,少女也静静地注视着狼。
一人一头兴致勃勃地对崎。
然后狼仰起头,脸色发青,悠然地回到森林里去了,侍而女们的口中当然发出了强烈的表示安心的叹息。
少女回过头,用温柔的声音责备那些还在颤抖的女人。
“那种时候可不能吵啊。”
瘫坐在床上的侍女和其他侍女都呆呆地看着少女。
她们的脸上甚至浮现出恐惧的表情。
女官长虽然脸色苍白,但还是果断地问道。
“打过招呼了吗?”
“嗯,好像可以好好相处。”
侍女们都吓得瑟瑟发抖,纷纷回去了。从这天晚上开始,少女真的一个人睡在西离宫里。
尽管如此,女官长还是很不安。
第二天和第三天,女官长白天都去看了看,可能是少女进了山里,没有发现什么异常。
我一边想着不要紧吧,一边回到本宫,少女跟在女官长后面下去了。
我一边想着不要紧吧,一边回到本宫,结官少女跟在女官长后面一起下去了。
而且,竟然扛着一头断气的小鹿。
遭到攻击的城中之人无一幸免。
女官长也是,她无法察觉自己所见的东西,哑然站在那里,似乎把她那惊愕的眼神误解成是责难,少女垂着肩,尴尬地辩解道。
“不是我捕到的,是我看见它从悬崖上掉下来的。这些东西本来是留给狼吃的,但是渥尔很想吃,所以就拿来了。”
穿着这身衣服,泰然自若地去厨房送食材。
当然,厨房的人也吓了一跳。
他们小声交谈道。
“那是怎么回事?”
“我敢打赌,这小鹿肯定比那个公主重,而且……
即使是真正的猎人,也不会一个人扛着比自己体重还重的猎物走路。
少女笑着对厨房的负责人说。
“渥尔说这里的菜很好吃,我想在这吃晚饭,你会做吗。”
如果是平时的厨师长,被问道,“你会做吗?”他大概会习惯认为这是在羞辱自己,但这时他只是低调地陈述了自己的意见。
“吊上一晚上的时间,肉的味道会更好。”
“那明天就拜托你了。”
第二天,少女第一次在本宫的餐室与国王一起吃了晚餐。
主菜当然是少女带来的小鹿。
“好吃!”
“嗯,这个很好吃。”
国王和少女都喜出望外。
特别是少女,吃了与她的身材不相称的大量肉,厨房又让她吃了两次。
约哈内斯祭司长陷入困境。
他的前任,祭司长杰纳因触怒国王而被处死才半个多月。
新祭祀长遭到了不祥的灾难。
雅尼斯是掌管万物的神。因此,国王的加冕仪式历代都在雅尼斯神殿举行,王室族谱也保存在
神殿内。
两年前,族谱上又添了一个新名字。
不用说,他就是渥尔·格瑞克·罗·德尔菲恩本人,作为已经去世的十七代国王德鲁瓦·杰恩塔·冯·德尔菲恩的儿子被记入了族谱。
其次,如果在这个族谱上有记载的人,应该是现任国王的王妃,嫡子或者是庶子。
通过婚姻契约成为国王妻子的人,或是继承了国王血统的人,除此之外的人的名字是不可能被记录在王室族谱上的。
祭祀长拼命压抑着心中纷乱的情绪,动起了笔。
“那么,签名吧……”
本来在族谱上记下名字也是祭司长的职责,但两年前渥尔•格瑞克例外地亲手签了名。
而今天,他也让少女亲手签了名。
新加入的名字是格林迪埃塔·莱丹
约哈内斯祭司长羞愧地将她的名字和国王赐予的“公主”头衔一并记载了上去。
这样一来,至少在文件上正式确立了国王和少女之间的亲子关系,少女成为了德尔福尼亚的公主。
但是,当事人却始终很冷静。
应该说是惊呆了。
“现在的国王既没有结婚也没有王妃,却先有公主?这顺序太乱了。”
“不要在意细节。”
“渥尔,我虽然对人类社会的规矩和习俗不是很了解,但还是知道这个问题是不够细致周全的。”
国王以外的人都对此议论纷纷。
其中,负责见证的祭司长约哈内斯的矛盾尤其深刻。
这种事是绝对不能原谅的暴行,是对自己信仰的神犯下的大罪,这种意识一直没有消失。
尽管如此,他还是遵从国王的意愿,硬是用良心和信仰盖上了章,结果还是扛了下来。
以不浮不躁的愿望,恭恭敬敬地整理族谱。
也许是察觉到祭司长内心复杂,如今已成为公主的格林迪埃塔在国王和其他侍从离开后仍留在房间内,当她和祭司两人独处时,她请求道。
“我说啊,如果你不说话,我就不会知道你的名字,所以你要想这么做的话,还是趁早删掉这个吧。”
“不可能!”
即使祭司长自己多么想这么做,这都是不畏惧神的行为,祭司告诫着自己不能这样做。
但是,三年后。
约哈内斯祭司长将自己亲手书写的公主称谓改为“王妃”,顿时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
当时,没有输给自己的心而做了一些自私的事,那一定是雅尼斯的指引,约哈内斯祭司长衷心地感谢赐予万物的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