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传4 国王的受难 第三章《国王的女难》

国王的结婚和即位一样,甚至是比即位更让国民兴奋的最高级别的活动。

沃尔·格瑞克的婚姻可谓是双喜临门。

因为国王和王妃成功地击退了坦加在仪式进行期间所发起的卑怯进攻。

寇拉尔的市民为这个话题争论了好一阵子。

当士兵们从朗邦战役中凯旋归来时,他们的热情更加高涨,市民们都聚集在士兵们身边,热情地与他们交谈。

士兵们也纷纷讲述自己的功绩,但更重要的是,国王身边的妻子是多么的英勇,和国王一起战斗的新王妃是多么的威风凛凛。她是一位不让敌兵靠近的胜利女神,在战场上慷慨激昂地进行了演讲。

“我一直以为胜利女神都是丑女。”

“连敌兵们都看得入迷了!”

“对了对了!在你还不注意的时候,就会被王妃殿下一刀砍死。”

“吓死我了!”

人们的话题自然而然地转移到下一个阶段,国王的婚事成为国民理所当然的话题。

“希望继承人早点诞生就好了。”

“第一个孩子还是王子比较好。”

“啊,如果是那个王妃的话,一定会生下坚强的王子吧。”

市民们还不知道这样的期待会落空。

德尔菲尼娅的新王妃绝对没有生下继承人的希望。

王妃并不想和国王成为“实际的夫妻”。他们认为这只是一份合同,只是在一张纸上写了名字而已。

她也很清楚自己的身体无法生下继承人。

不仅如此,这位王妃还说,如果国王逼迫她的话,她就不会原谅国王,国王也同意了。

“我既不是多管闲事的人,也不是不要命的人,会去碰你这种危险的东西。”

虽然深知国民都在期待继承人的诞生,但国王和新王妃却都很平静。

“我是庶出之人,如果要问我的血统,先王的外甥才是最纯正的血统,不需要下一任国王就一定要是我的儿子。”

虽然没有公开宣称,但德尔菲尼亚的国王却在一本正经地思考着君主不该有的事情,而王妃毕竟也是王妃。

“不久之后,会不会有人说不要不能生孩子的王妃呢?那我就搬出去好了。”

虽然让人很厌烦,但还是觉得很有趣。

但是,与国王亲近的人却另有打算。

首当其冲的就是女官长。

“王妃殿下没有生下继承人的希望。既然如此,无论如何也要安排侧室……”

为了重新确认国王的喜好,他找来国王青梅竹马的独立骑兵队长,询问国王在作为伯爵儿子时代的女性经历,发现国王也有男人的“仁义。

这实在难以回答。

虽然含糊其辞地从女官长那里混了出来,但让国王拥有侧室这件事本身他也赞成。

理由很简单,伊文在暗中十分同情自己的青梅竹马。

“如果没有夫人的话,那就活得太不滋润了。没办法,我只能搏一搏了。”

国王的表弟、萨沃亚公爵,诺拉·巴鲁也抱着同样的想法投身于这个问题。

“表兄虽然是单身,可如果一个宠姬都没有的话,就会有碍国王的面子,虽然不敢大声说出来,不过可以确定的是,那个王妃不会生下继承人。”

这本来就是个大问题。

如果是以前的巴鲁,绝对不会让明知不能生育的女人当王妃。

“这是不可能的。不管好坏,王妃就是这样。”

不夸张地说,留下国王的血脉——而且是儿子,是国王唯一的使命。

作为前一任国王的侄子和第一公爵家的长子,巴鲁是在王室身边长大的,所以他非常清楚这一点,但对于国王想让格林迪艾塔·莱丹成为王妃的要求,至少在表面上,他并没有反对。

虽然知道自己做出了疯狂的举动,但比起有没有继承人,那个公主不在国王身边才是真正的损失。

但是,王位继承问题和作为一个男人的生活方式是两码事,正因为国王是一个国王,所以也应该有自己的时间。

作为大华三国之一的大国之王,如果要得到宠姬的话,那女人可就不能随随便便了。

“这里我必须出面。”

巴鲁也利用首席公爵的人脉,选定了合适的女人。

巴鲁这样的大贵族和伊文那样的平民,或者更确切地说,在社会上相当于无赖的自由民,通常生活在完全不同的世界。

在一般情况下,这两个人不可能直接认识或交谈,但他们通过渥尔·格瑞克联系在一起。

为了夺回国王的宝座,塔乌的自由民起到了非常大的作用,而且,现在的伊文应该说有着国王亲卫队长的地位。

国王也很喜欢他的来访,所以让他大大方方地出入王宫。

当然,巴鲁对此并不感兴趣。

这天,他正要离开本宫时,看到从正门进来的伊文,露骨地皱起了眉头。

伊文用力地咂了咂嘴

在公共场合吵架这种粗鲁的行为不是伊文所喜欢的。

于是他微微低下头,正要走过去,但巴鲁在与他擦身而过时停下脚步,自言自语地说道。

“必须让表兄也有个侧室……”

伊文也停下了脚步。

但他并没有回头。

“只有这一点,我跟你很有同感。”

“我现在也不认为选择那个王妃本身是错误的。”

“这一点我也有同感,因为她是我们的胜利女神,所以最好能待在陛下身边。”

“当然,不过,除了胜利女神的保佑之外,表兄也一定有真正爱着的女人吧。”

哦?我很意外。贵族不都是没有爱情的政治婚姻吗?陛下的父母——不是指上一任陛下,而是指费尔南伯爵和伯爵夫人,他们是例外。”

对伊文来说,提起青梅竹马的父母,哪怕到现在也会出现那些人的脸。

巴鲁虽然对说出自己不知道的情报的无赖男人感到厌恶,但他还是立刻讽刺地回了一句。

“哦,费尔南伯爵结婚时候的事你也知道?看来你年事已高啊。”

伊文也满不在乎地回击。

“那个嘛,结婚时的事我不知道,不过两人真的是很恩爱的夫妻。就连经常出入此地的领民也都知道。”

“……”

“虽然站在国王的立场上,这可能有些困难,但我希望陛下也能拥有,像那两位一样幸福的家庭。”

巴鲁在心里咂了咂嘴。

“我也有同感。”

平日里只会毒舌连篇的对方,居然会如此坦率,真不舒服,伊文不由得皱起眉头来。

看不到伊文那种表情的帕尔罗说

“现在,我正在招一个爽快的女人。”

“我也是。”

在那之前一直背对着说话的两人,这才终于转向对方。

“表兄大人可是当之无愧的国王啊,山贼一样的自由民,怎么可能找得到合适的女人呢。”

“正因为如此,我觉得内行的女人反而更好。”

巴鲁脸色一变。

巴鲁也知道伊文喜欢出入萨席斯。那是寇港口拉尔沿岸的繁华街道,风月场所林立。

“说什么傻话,你想让做买卖的女人想接近表兄大人吗?要是得了什么大病怎么办。”

“不要太小看我了,骑士团长大人,我找的人跟那些失魂落魄的娼妇不一样,是刚从潘达斯回来的女人。”

“哪?”

对潘达斯这个地名完全不感到惊讶,甚至立刻就说出了这个词,真是了不起啊。

潘达斯虽然只是位于特巴河河口的岛国,但整个国家可以说是一个巨大的游乐设施。

这里以盛产最高级的奢侈品而闻名。当然,女人们也有阶级之分。

从最底层的娼妓到与王侯贵族打交道的歌姬、舞姬,范围非常广泛,男人们根据自己的谨慎程度和身份选择女性。

其中也有花多少钱也买不到的女人。

女人有选择客人的权利。

但是,贵到这种程度的女人,在如繁星般众多的妓女中,应该也是凤毛麟角。

“如果是在街边或店里卖的,那就太不像话了。

听了巴鲁的话,伊文有点为难地挠了挠头。

“很不巧,我和玩惯了的公爵大人不一样,虽然不知道女人们的身份,但她们也不是什么便宜的女人。我记得……她说自己是花魁。”

“哦?”

巴鲁的脸色有点变了。

如果这是事实,那就太了不起了。

花魁位在歌姬、舞姬之下。

她就是这样一个阶级的女人,通过不断地让男人花钱,最后得到了自由。

而且,这种冷淡的态度也是和潘达斯的女人们愉快的方式之一。

因为不被女人理睬说成,就嚷嚷“你收了我的钱”、“骗钱”的男人,根本就连花魁的脸都没办法看到。

“既然已经爬到这个地步了,为什么还要从潘达斯出来?”

“听说刚过生日,但是也还不到二十五岁。哪怕往难听

的话说,她都是个心直口快、外表靓丽的好女人。”

伊文一边反驳,一边试探道。

“你才是想找个什么样的女人呢?”

“是个遗孀。”

巴尔罗挺起胸膛回答。

“不过她才十八岁,可怜的是,刚结婚没多久,丈夫就去世了。”

因为他是不会放任不幸的女性不管的性格。”

“那家伙怎么样?”

伊文的语气带着一丝怀疑。

“如果你不知道,我可以告诉你,恩格朗夫人只是形式上的爱妾。再说了,那种木头,就算给你的朋友找个喜欢炫耀家世、血统的贵妇人,也不会有什么结果的。”

“把国王称呼为木头的话,那可是不敬罪啊,独骑长。而且要补充的话,如果你认为我给表兄大人找的是你想象中的那种只会追求流行、化妆、服饰、男人的地位和财力,没有理想的女人的话,这也是对我的侮辱了。

伊文夸张地举起双手。

“真是失礼了。那我换一种说法。对于那种木头人来说,千金小姐实在是太沉重了。”

“把木头人当作敬称,真是岂有此理。”

“那你会怎么说?”

听到他冷冷地反问,毒舌家巴鲁沉默了片刻。

抱着胳膊认真思考后,慎重地说出了这句话。

“表兄呢……确实,是那种不习惯女性的人。”

在一旁耐心等待的伊文惊讶地回答。

“你真是在奇怪的地方表现出温柔啊。作为青梅竹马的我,可都没有这么温柔啊。”

“你明明知道表兄大人不喜欢女人,却指望他会突然对刚从潘达斯来的女人出神,这跟给刚学会骑马的人配一匹烈马有什么两样?”

“不,差远了。对方在潘达斯可是有名声的,对男人可谓是经验丰富。再说了,你找的那种女人,怎么可能会我们那位纯纯的土包子打成一片呢。”

“不,正因为表哥不习惯女性,所以才要选择纯情的女孩子。

“遗孀就不能说是少女吧?”

女孩子通常是指末婚的少女。

巴尔罗点头答应了熟人的遗孀。

“因为第一次结婚很早。十八岁的话,就算现在结婚也不奇怪,最重要的是,在我看来,她是个非常美丽、善良的女人。”

“既然如此,那我们就来看看那家伙喜欢哪个女人吧!”

“首先要修正你称呼国王为那家伙的嘴脸,独立骑兵队长。肯定是我选的遗孀。”

“好吧,我接受了!潘达斯的高级花魁和清秀的遗孀,哪一个更符合陛下的眼光呢?我们拭目以待。”

“求之不得。”

两人没有注意到,有人在壮丽的柱子上用心聆听了这番对话。

是王妃。

两人正聊着要给自己的丈夫娶个爱妾,这个人既没有生气,也没有责怪两人,只是呆呆地望着天空低语。

“说得可真吓人……”

伊文立刻开始了行动。

他看准国王稍事离开办公室的时机,迅速上前搭话。

“有空的话,不出去一下吗?

被这么一问,渥尔很吃惊。

虽然伊文通常以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进入本宫,但破天荒的,他是个尊重朋友立场的男人。

他不会把自己的事情强加给现在已经是国王的青梅竹马。

然而,这样的他却想把自己带出去。

这是哪里刮来的风?

渥尔战战兢兢地问,他笑着回答。

“没什么,观察城市和市民的情况也是国王的体面职责之一吧——这只是个借口,其实,有人想和你见个面。”

渥尔越发吃惊了。

让“国王”与他人见面可不是一般的事。

也许是发生了什么问题,但至今为止,伊文从未向国王提出过类似的“请求”。

“有什么纠纷吗?

“啊,不是,不是,陪我一会儿吧。”

虽然他的口气很轻松,但多年的交往让沃尔知道,自己是无法轻易接受这个说法的。

要把他带到王宫来,对方好像是个细心的人。

国王觉得他不说理由是有更重要原因,所以有些紧张。

他穿着行装,带着伊文出了城。但是,目的地却很奇怪。

这与伊文经常光顾的闹市区截然不同。

作为大都市的寇拉尔,除了平民居住的平民区和繁华街以外,还有富裕阶层的宅邸林立的高级住宅区。

这是平时的伊文不会去的角落。

国王瞪大了眼睛跟在朋友后面,但他落脚的地方似乎不是住宅。

房子的构造不一样。

这附近没有门扉,而是直接面对着马路,也没有偏门,这是店铺的构造。

而且是售卖上流阶层喜爱的奢侈品的店铺。

伊文敲了敲门,门被打开了。

出来迎接的是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女,她恭敬地低头行礼。

“不用了!你主人在吗?”

“好的,请稍等。”

伊文回头看着国王说道。

“那接下来就拜托你了。”

“什么?”

如果完全不说明情况,就被说得好像悠闲的,那也很让人为难,但伊文真的轻轻一挥手就转身离开了。

没办法,国王在少女的催促下走进门去,进去一看,立刻大吃一惊。

一进大门右手边就是收拾得整整齐齐的中庭,阳光哗啦哗啦地洒下来。

中庭上建有两层楼高的回廊,而在国王的正面就有通往里面的通道。

右手边开阔的中庭对面也有一栋三层楼高的宏伟建筑,少女沿着小路一直往前走,国王也跟在后面。

进入建筑物后,被带进了一间气派的起居室,起居室的前面也有草坪和树木的庭院,少女把国王带到了那里。

通往庭院的校门被打开了,草坪的前面是露台。

阳台上摆放着椅子和桌子,这里很适合一边欣赏庭院一边喝茶,让人不由得联想到芙蓉宫的恩格华夫人。

不同的是,国王坐的椅子上铺着细娟,眼前的桌子也光彩照人。

刚才经过的房间陈设也都很好,即使是对这些东西不太熟悉的国王也能看出来。

“即使是销售奢侈品的店铺,这也太奢华了。”

渥尔一边佩服这眼前的奇妙,一边欣赏着打理过的庭院,这时背后传来了开门的声音。

国王狐疑地眨了眨眼。

因为进来的不是风尘仆仆的商人,而是一个美丽得令人窒息的女人。

她皮肤光滑,脸颊红润,给人一种健康的印象,黑色的眼眸闪烁着耀眼的光芒。

光润的黑发被大大地盘起,撒上银粉。

她的嘴唇宛如鲜红的玫瑰,身着淡紫色羽毛图案的深色常服。

国王虽然对女性的服饰一窍不通,但却对作为产品的面料有一定的了解,也能区分国产货和进口货。

在那位国王看来,这是绝无仅有的最高级布料,只有富裕的贵妇人才能穿。

散发着香气的美女走了进来,在国王面前温柔地屈膝,用沉静的语气打招呼。

“非常荣幸见到您,沃尔·格瑞克国王陛下,您叫我达莎就好。”

“这是当然的。”

非常认真地回礼。

渥尔虽然既是大笨蛋,又是木头人,还是土包子,但也注意到眼前这位这女性的美丽是“不同寻常的”。

虽然不是自夸,但国王见过很多盛装打扮的美女。而眼前这位与王宫里贵妇人们的姿态和举止明显不同。

直截了当地说,她根本不像个外行人。

“我可以问问您吗?”

“什么事……”

“这里不是商店,而是什么风月场所吗?”

这个直接得可怕的问题让达莎瞪大了眼睛,但他微笑着摇了摇头。

“不是,这里是我家,前几天刚来的。”

“真是不好意思。”

国王礼貌地低下头,继续提问。

“得到这里的,是你家的主人吗?”

对于一般人直言不讳的事情,他却毫无顾忌地直截了当地、面带笑容地询问。

如果是普通的风尘女子的话,虽然不会因为对方国王的身份而感受到轻蔑,但也会掩饰不住困惑的表情吧。

但达莎是个聪明的女人,用平静的语气回答。

“要说是这家里的主人那也是,他以前确实是我的丈夫。”

是游女的上宾

国王又歪了歪头。

既然是过去式,那就表示现在已经和那个丈夫分手了

“那么,这个房子就你一个人住吗?

“是的,目前还没有其他人。”

渥尔很佩服如此大度的丈夫。

要把这样的房子作为毕业后的零花钱,不是一般的财力能做到的。

“寇拉尔城里有这么多老爷吗?”

“没有,我和先生是在潘达斯分开的。”

“哦?那是……”

顿时,国王热情地探出

身子。

直到此时,达莎还跪在地上,抬头看着坐在椅子上的国王。

因为是在国王面前,所以才她这么做,渥尔也终于反应了过来,挪动了椅子。

“请坐吧,夫人。在你家,作为客人的我说这种话很奇怪。”

“这是我的荣幸。”

达莎安静地坐下。

“能和从潘达斯回来的人见面真是太高兴了,能详细说说吗?”

“是的,有什么问题,请尽管问。”

坐在国王对面的达莎面带微笑。

但是,国王想要听到的事情,却与她的预想相去甚远。国王最关心的是潘达斯这个国家的现状、市民的生活以及经济。

“据我所知,潘达斯虽然是个小岛屿,但却是一个非常富裕的国家。为什么会如此呢,主要的经济来源是什么?

达莎的脸上浮现出失落的笑容,她觉得这个国王真是与众不同。

尽管如此,她还是认真地回答了问题。

“我觉得最大的资金来源还是女人。”

像是是风尘女子的最高峰——歌姬、舞姬的话,光是见面就需要花费不少的钱。而且也不是付了钱就能见到对方的。

只要是不喜欢的客人,她们就有权拒客。

为了成为她们“熟识的客人”,必须要毫不吝惜地花钱,送出价值连城,甚至是非常有品位的礼物。

她们也从客人那里买到豪华的服装和装饰品,订购昂贵的化妆品。

因此,潘达斯生产的服装、化妆品、装饰品的质量都是最高的。是全大陆的女性所憧憬的对象,各国的王侯贵妇都争相购买。

“你的衣服也是潘达斯做的吗?”

“是的,还是熟悉的东西最好。”

达莎含蓄地笑了笑,继续说。

“当然,寇拉尔的东西也很漂亮,不过我听说也有贵妇人喜欢用潘达斯的东西。陛下也买给王妃殿下怎么样?”

“把衣服和化妆品送给王妃吗?那太过分了,我会被骂的。”

国王用力地甩来甩头,一本正经地问道。

“我不知道市场行情,潘达斯的高级商品价格是多少?”

“那是根据女人们的等级而定的,歌姬、舞姬的话,会使用价值十枚金币的口红。”

国王瞪大了眼睛。

“多么可怕的口红啊。因为害怕剥落,连东西都不敢吃。你也会用那么贵的口红吗?”

“不,我曾经只是花魁,不能这么僭越。”

“僭越?”

国王不禁反问道,不过他本来也是个聪明人,所以敏锐地察觉到了。

“原来如此,即使财力雄厚,地位低的人也不能与地位高的人竞争。

达莎第一次露出有点为难的微笑。

“也不一定是这样的,只是俗话说,树大招风。而且,毫无缘由地燃起他人的对抗心,可不是什么聪明的做法。

国王佩服地点头。

忌惮上位者可以说是生活在等级制度中的人的基本处世态度,但他也是第一次知道,这种态度同样存在于风尘女子的圈子里。

“我学到了很多东西。据我所知,风尘女子间的争斗几乎都是在侵犯彼此的尊严,为的只是争夺顾客。

能够坦率地对当时的艺伎说这种话的男人,想必是非常难得一见的。

达莎黑色的瞳孔依然闪耀着他所认可的神秘光芒。

“我记得在潘达斯也听说过风尘女子之间有这样的斗争,不过,因为和我们是完全不同的社会,所以更详细的情况,请恕我也不知道……”

“哦?难道您不是风尘女子吗?”

这次,达莎失声笑了。

国王不知道的是,她是在潘达斯登上花魁之位的女人。

换句话说,对于一个经过锻炼,能够完美驾驭感情的女人来说,这几乎是不可能的。

总而言之,达莎认为让国王表现出某种程度的人性反应是有效的。”

“如果都一样,别说歌姬、舞姬了,就连比我地位低的那些风尘女子也不会乐意的。”

之后又从达莎那里听了关于潘达斯的更多故事,国王心满意足地站了起来。

“给我讲了很多有趣的故事,谢谢。”

达莎把国王送到大门,安详地低下了头。

“如果您觉得这样方便的话,请您再来,我等着您。”

“是啊!如果能让您高兴的话,我就会过来。”

国王笑着说完,离开了达莎的家。

巴鲁等到了回到王宫的国王。

“表兄大人,可以借一点时间吗?

“正好,我也有想问的事,如果你知道关于潘达斯的风尘女子的事,能告诉我吗?”

巴鲁的眉毛一皱,他也是身经百战的人。不过,随后他就露出满足的笑容点了点头。

“表兄大人,您成家立业后,终于打算在情道上精进了吧?

国王完全无视表弟的玩笑,继续说道。

“风尘女子中的贵妇值多少钱?

虽然对方说出了和预想当中不一样的话,但巴鲁没有迟疑。

“我想应该是,最优秀和最普通的女性都是有的,对象从有钱的平民到下级贵族,所以她们拥有广泛的顾客层。这些女性被也各自的风月场所作为专属招牌而供奉着。据说这些风月场所里都有一间类似社交场所的房间,贵妇们在里面招待客人。而顾客则会从中挑选自己喜欢的女人。”

“那么,花魁在上面吗?”

“不。中间还有所谓的皇妃之位。她们和贵妇不同,从第一次见面到身体接触,男人必须去女人那里坐七次才行。当然,这期间所花费的费用都是由男人来支付的,所以有时也会有相当昂贵的女人们,最后结果是伴随着风险的——但也有相反的情况。”

“表兄大人。我还有骑士团长这么重要的职务呢。如果认真工作的话,就没有时间去那迷迷糊糊的。总而言之,那里是靠父母的钱游手为闲的浪荡儿子、退休的大富豪,以及与政务毫无关系却有钱到烂的王族们最喜欢的地方。

巴鲁斩钉截铁地说道。

“这事也有,我常常在想表兄大人能即位真是太好了。有件事,我觉得不能大声说——如果是我另一个表兄莱昂当国王的话,那个傻瓜肯定会败坏已故的德鲁瓦先王的国政,我一想到这些,国家的最糟糕的未来就历历在目了。”

“我觉得你说的已经够大声了,表弟!”

“我先回答您刚才的问题,我听说花魁的地位相当于歌姬、舞姬。花魁是不属于那些风月场所的,可以自由外出,也可以出席王族主仪的夜会,还可以与各国大使平等对话。教养和话术都必须一流的才能胜任,可以说是没有只在宅邸中的歌姬、舞姬一样的存在。事实上,花魁中也有晋升到舞姬的女性。”

国王稍微想了想。

“那么……成为花魁的女人就不会缺钱吗?”

“这怎么可能?如果是替男人还债的话,那就另当别论了。而且,这不仅是我个人的见解,也是社会上普遍的意见——对男人痴迷到那种程度的女人,是不会升到花魁这种地位的。”

“我也是这么想的,虽然说得不好,但对她们来说,男人就是两种东西。她们应该有一双慧眼,能准确地看出男人有多值钱,能不能让她们把钱奉献给她们。”

“确实,没有比她们更有眼光的了。”

巴鲁一边若无其事地回答,一边问了一个令人在意的问题。

“你和那种女人有关系吗?”

“不,应该说是有关……”

国王突然想起了什么,变得心神不定

“她让我有空再来她家里,说在恭候我的光临。我一直以为那是社交辞令,但那是……她的意思是让我做她的客人吗?”

巴鲁深深地叹了口气。

“你听好了!表兄,表兄现在已经不是俗气的地方贵族青年了!难道有风月女子不想让身居大华三国之首的德尔菲尼亚国王当客人吗?”

“可是,我就是这样的男人啊,乡里长大的,土里土气的,我自己也知道这一点,但不管怎么说,我总是这样,更何况是花街的女人,我就更束手无策了。”

“那我来翻译一下吧,花魁女郎的‘恭候您的光临’是‘希望您成为我的客人’的意思。

“真的吗?

国王巨大的身躯瞪大了眼睛。

巴鲁脸上浮现出难以言喻的笑容,虽然他看起来就像一头人畜无害的牛。

“让花魁女郎说到这个地步,真不愧是我表兄。‘你不会想让我主动请您出去吧’,毕竟那位不可能斩钉截铁地说出这句话。”

国王呆呆地站在原地。

“必须解读到这种程度吗,太深奥了。”

“这是常识。”

巴尔罗若无其事地回答,心想那个女人好像“中了”。

虽然不喜欢国王从小一起长大的自由民,但对于戴王冠的表兄,还是让他习惯一下对待女性比较好。

虽然现在国王那健康的迟钝正发挥着作用,但自古以来,因女性而失去

一切的君主和英雄数不胜数。

虽然他根本不想和那个自由民男人交往,但他想,如果是已经成为潘达斯花魁的女人,对表兄来说或许是个不错的刺激。

和那个女人交好的基础上,让她喜欢自己介绍的那个年轻遗孀就行了

国王不知道巴鲁的想法,陷入了沉思,然后又故作轻松地问道。

“表弟,我还有一个问题……

“您尽管问。”

“既然是那么高级的风尘女子,那么她的地位也一定相当高吧。”

“那是当然的,潘达斯的花魁,可以说比咱们这边的贵妇人还要骄傲。”

“我想问一下……”

国王真的很为难。

同时一脸严肃。

“明天以后就不再来了,和按规定来七次之后再拒绝成为客人,哪一个不会伤害风尘女子的自尊心呢?”

巴鲁顿时感到全身无力,人几乎要从膝盖上塌下来了。虽然现在的他很狼狈,但还是发自内心地赞同那个山贼,甚至还有些同情他。

他小吸了一口气。

“我国的国王打破常规到什么程度呢……”

“什么?

“没什么。刚才的问题我也会尽力回答的。如果觉得介意的话,可以直接问他本人。

巴鲁自暴自弃地回答后,切入正题。

“我也有一个不是风尘女子的女人的事情要和表哥商量,明天下午您能给我一点时间吗?”

国王惊呆了。

“这就奇怪了,表弟找我商量女人的事,为什么表弟不自己解决呢?

“如果可以的话,我自己来就行了。可我实在是拿不定主意,所以想请表兄帮忙。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详细情况的话,等明天再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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