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2节课 女教师贝齐~老师,你真是最烂的人渣!~

「……我叫木下林檎。」

这便是降临至本校(世界)的神之名讳。

「木下同学由于家庭因素,从东京的学校转学过来~从今天起成为大家的同班同学~她选读栽培专科~啪啪啪啪~☆」

贝齐很开心地做着介绍,不过谁也没有听进去。

大家都张大嘴巴,失魂落魄地盯着伫立眼前的少女猛瞧。

她——

楚楚可怜的气质,远超出女高中生范畴。

太过可爱、美丽、虚幻又神圣了。

那种美——简直宛如神的雕像(偶像)。

「太扯了……」「模特儿?」「我看她是艺人吧?」「长相……有点像草壁由佳……」「可是又面无表情……」

同学们一片哗然。每个人都察觉到眼前的少女「绝非寻常人物」,因而个个面露动摇之色。

出现这等反应理所当然。

虽然戴上眼镜乔装,那名美少女毫无疑问就是佳佳。退出演艺圈的偶像不知何故转学来到乡下农业高校,可是足以撼动日本的大事。

面对如此重要的局面,为什么我只穿着一条内裤?

「请、请问……」

一名学生战战兢兢地举手发问。

「木下同学你……难不成是艺、艺人……?」

听到这个问题,从天而降的天神化身——其美丽的脸蛋没出现一丝变化,淡淡回答。

「……没有啊(注:ベつに,日本女星泽尻英龙华曾在电影首映会上摆臭脸连续回答这句话,引发舆论。)。」

………………咦?

只、只有这样?话说回来……这句话好像完全没回答到问题…

「跟、跟东京比起来,你觉得岐阜怎么样呀?」

「……没有啊。」

「你为什么会转学来农业高校?」

「……没有啊。」

「你有男朋友吗?」

「……没有啊。」

「三围各是多少?」

「……没有啊。」

「「……………………」」

没理会哑口无言的学生们,贝齐露出傻乎乎的微笑说道。

「大家~要和木下同学好好相处唷~?」

…………怎么好好相处?

「那,实际情况到底是怎样?」

时刻迅速来到午休时分。

我们三人蹲在走廊上围成一圈,讨论转学生究竟是不是佳佳。

「根据搭讪过的家伙表示,不管跟她说什么得到的反应都只有一句『没有啊』,最后还遭到她无视……耕作,你的看法呢?」

「她是佳佳,绝对没错。我一闻味道就知道。」

「味道?你只在电视上看过她,怎么知道她的味道?」

「吵死了!到我这种等级的狂热歌迷当然会知道!用心灵之鼻闻到的!!」

外行人给我闭嘴!

话、话说回来……真正的佳佳居然转学过来,这是现实吗?该不会是我昨晚的梦还在继续?而、而且还跟我同班,真可称之为命运。我感觉到Destiny啦!嘿……嘿嘿嘿嘿嘿嘿嘿嘿………………啊,快漏出来了。

「冷静点。」

「咕喔!?」

继朝我小腹猛揍一拳,我终于恢复神智。

「哎呀……好险好险。呼呼,很多东西……差一点就快满出来啰!」

「你可别搞出啥太奇怪的东西,打扫起来很麻烦。」

继鄙视地看着我。

呼呼,真让人兴奋得打颤……

「不过她如果是真正的草壁由佳,为什么会在这种时期转学进乡下农校?不可能是为了拍电影或连续剧……农,你觉得呢?」

「………………」

「农?」

「咦!?呜……你、你问什么?抱歉,我刚刚有点恍神……」

「你没事吧?脸色不太好喔?」

「脑袋似乎也有问题喔?」

我们分别开口。

「没、没事,Good Job!Yeah!!」

农眨眨眼睛自嘴角轻吐舌头,举起双手横摆出V字手势。那表情就像一只吐出饲料的鹦鹉,傻得好笑。看得我好想揍下去,非常想。

「……?没事就好……不过,我很在意转学生的态度。她为何如此冷淡?好歹身为偶像,态度可以更亲切一点才对。」

「或许只是不知所措而已?比如说刚转学过来,心里觉得紧张——」

「转学……?」

继托着瘦削的下巴思考半晌。

「耕作,草壁由佳从前就读的东京振舆学园,是普通科升学高中对吧?」

「对啊,不过也设有特别班。」

「特别班~?」

那是啥?农不解地歪歪头。

唉……真受不了无知的乡下丫头……

「简单的说,特别班就是给艺人们读的班级。振舆学园校规相当严格,只有特别班的学生可在提出申请的前提下染发等等。但课程内容跟普通科是一样的。」

「耕作,你怎么连这种细节都清楚…………不,这是个蠢问题……」

先不管对我知识之渊博深感钦佩的农,我转头问道。

「继,你从刚才起就注意到什么疑点了?」

「……不。没什么大不了的。」

继轻轻摇头,站起身回答。

「也罢,既然凭推测找不出解答,那直接去问知道答案的人就行了。」

「但是,佳佳……木下同学看样子不会告诉我们,该问谁才好?」

「班导师。」

我心中只浮现不好的预感。

「我正想着你们差不多该来了……」

看到我们进入教职员办公室,年约四十的单身女教师将正吃到一半的杯装快餐炒面(午餐)搁到一芳边故弄玄虚地开口。

脸上的神情一反常态地认真。

「抱歉,打扰老师吃饭了。」

「没关系,过真鸟同学……老师也有事情想告诉你们。」

贝齐老师黑色紧身裙下翘起的双脚妖媚地交叉互换,一边酝酿出成人气氛一边抱起双臂,像发出邀约般勾了勾右手食指催促我们,

「然后呢?你们想问我什么事情,Boy?」

Boy个头……

「老师。」

继假装没看到黏在老师牙龈上的海苔屑发问。

「我就单刀直入地问了。请告诉我们,那个转学生是不是草壁由佳。」

「这样啊……你们果然察觉了……」

贝齐有些寂寞地微笑着。

「答案是……」

「「答案是?」」

「既是YES也是NO。」

到底哪一种啊?

「她或许是草壁由佳,也说不定或许不是。老师我呢~现在只能透露到这里而已——。」

「总而言之,你不打算回答?」

继倏然眯起眼睛。

「我可没这么说。」

贝齐挑衅地舔了舔黏着海苔的唇瓣。

「不过,最近不是对于个人数据的保护管制得很严格嘛?我可不能轻易告诉你们……懂吗?」

「哼~原来如此。」

我拉开制服领带。

「既然老师都摆出这种态度……我也有我的应对之道喔?」

「畑、畑同学!?你干什么!?」

「问问题而己……直接向老师的身体问!」

「不、不行啊,畑同学!你不可以这么做!」

「呼呼,你上面的嘴巴倒是挺紧的,不知道下面的嘴呢?」

「不要啊啊啊啊——!!」

「哎呀,早就准备妥当了嘛。这算哪门子神职人员……不,你应该叫生殖人员才对!」

「呜呜……没、没这回事……」

「喔~?露出这么不知羞耻的丑态还想否认!」

「不行了~!再、再这么激烈的话,老师要泄了!我会把转学生的资料全部泄漏给畑同学!呜哈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不、快不行了~!人、人家不能说呀啊啊啊~~!!」

「嘿嘿嘿……我会帮你的!」

「哈啊啊啊啊~∣啊呜!嗯啊,嗯哈~嗯哈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嗯!我说!我要说了~~!贝齐在教职员办公室被学生凌辱,要泄漏其它学生的个人资料出去了~~!丧失资格!丧失当老师的资格!泄了一定会失去教师证!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哈、喔哈、喔哈~!人、人家不行了!饶了我~~!呜咿咿咿咿咿咿咿咿~!嗯呜!嗯呜呜呜!说、说了!要说了!说了~~~~~~~~~~~~!!(注:说和去日文发音相同。)」

「乖,我会好好奖赏你的。」

『快停止妄想!!』

我全力吐槽。

「贝齐老师!?你、你干么突然排放奇妙的妄想!?」

我觉得有点热而拉开领带后,贝齐马上主动躺在桌上扯开衣服「嗯哈啊啊啊~~!」地嚷嚷起来,真受不了。

我们当然慌张地试图阻止过。

但如同失控的火车无法即刻停驶一般,我们也无法让四十岁的单身女人即刻停止妄想。贝齐化身为一辆叫着「不行~」「嗯喔~」的妄想特快车。

「好舒服~~!!不行、不行了~~!要、要变得奇怪了}!贝齐会变得奇怪的嗯嗯嗯嗯嗯啊嗯~~!」

「你本来就已经非常奇怪了!!」

Stop the妄想!

妄想不仅会毁掉你的人生,更会给周遭的人添麻烦。应该说周遭都很因扰。

说真的,这到底算啥啊……看看附近的老师们都一脸愕然……为什么岐阜县要花税金养这种变态……

「请别太过分好吗,老师!你害我都招来大家奇怪的眼神了!!」

「我一点都不介意!!」

我很介意,可恶!!

「好吧,我告诉你们。」

贝齐整理整理凌乱的衣服与精神,突然整襟危坐地切回正题。

「她……木下林檎同学,从前的确用草壁由佳这个艺名进行过演艺活动。」

由答复内容看来……可以视为肯定吧?

「不过她放弃了艺名,做为一名寻常高中生转入本校~从这个角度来说,她再也不是草壁由佳了~」

「原来如此,这表示——」

继推推眼镜。

「她已退出演艺圈,不希望有人提及过去的经历……?」

「……至于那孩子为什么要转学到这所应该跟她毫无关系的学校来?其实老师也不清楚理由。」

贝齐微妙地回避继的问题。

「不过……看到她现在的情况,老师担心她是否卷入了什么麻烦(trouble)~」

「trouble……?」

难道……贝齐是指那部漫画?

外星公主跑到平凡高中男生身边,共同上演一出非常情色又欢乐痛快的校园爱情喜剧……?

「耕作,那部作品不叫trouble,是《出包王女》(注:《出包王女》原文书名为《ToLoveる》,两者发音相近。)』啦。」

农竟看穿我的心声!?

「她从小就进入演艺圈成为当红偶像,长期以来都过着没有假日的工作生活。过劳、低潮,嫉妒心态引发的刁难……只要考虑一下,理由要多少有多少呢~?」

「可是,老师。」

继插嘴道。

「因为想躲避媒体和社会关注而选择这所学校我还能理解,不过如果身心出现某些病状,不是应该前往医院或者照护机构吗?」

「不~这种情况才该来我们学校~」

「……?」

继面露狐疑之色,贝齐解释的语气宛如预言救世主耶稣将现世的施洗者约翰。

「农业蕴藏无限大的可能性……大地之母的恩惠不仅限于赐予我们农作物,更会治疗人们的伤痛……」

「我懂了!就是『生物治疗法』吧?」

「……biotherapy?」

「那是什么?」

继为满头雾水的我及农说明道。

「生物治疗法,是园艺治疗、动物协助治疗等方式的总称,透过人接触动、植物带来的治疗效果进行医疗……换句话说,可称之为『农业治疗法』。」

「我还是不太明白……」

「饲养动物、栽培农作物时,都会觉得内心充满暖意吧?」

「嗯。」

「就是这么回事。」

是这么回事吗~

「简单的说……佳佳是因为低潮期、碰到精神失常的跟踪狂之类的问题搞得身心俱疲,来这所学校寻求治愈?」

我如此问道。

「其实……老师我也有过类似的经验……」

明明没人问她,贝齐就眼神飘向远方自顾自地诉说起回忆。

「老师我呢,总跟其它人有点不同……的确不一样吧?」

「是啊。」

主要是负面的不同。

「高中时代,班上的女同学们喜欢棒打出头鸟,经常在各方面嘲讽我……当时发生过许多不愉快的的往事……因此,我十分理解木下同学的心情……」

「原来如此。」

感觉是各从相反方向绕了一圈再会合啊。

「以前真的发生过很多事情……例如空穴来风的谣言传来传去,课本被人胡乱涂鸦,还有室内鞋里——」

「有人在老师的鞋子里放图钉……?」

「不,我在同学鞋子里塞了生肝~」

「你是加害者!?塞的还是生肝!?」

好狠!

即使清掉生肝,散发腥臭味的鞋子也无法再穿,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比图钉更加恶劣……

「……原来如此,这一点我们明白了。」

继张口阻止贝齐的自我爆料。

「不过老师,我对于木下林檎的转学有一个无法释怀之处。」

「你想说学分吧~?」

「没错。」

……学分?

「继?学分是——」

吧啦啦啦~吧啦吧啦吧吧~♪

我正想问清楚,身旁突然响起一阵轻快的旋律。是手机铃声。

「啊!抱歉抱歉,我的手机响了。」

「喂!中泽同学你违规啰!手机得设定成震动(vibe)才行~」

「对、对不起~……」

农慌忙掏出手机将铃声设为关闭。

这笨蛋真是的……让手机在学校里响起严重违反公共礼节,难怪老师会骂人。

「老师,关于刚才的话题——」

我正准备切入正题时……

嗡呜呜呜呜呜~~~~…………嗡呜呜呜呜呜~~~~…………

「你又来了,农!?干脆把手机关掉啦!」

「不、不对!这次不是我!」

「那是谁的——」

「啊,抱歉抱歉~」

贝齐手伸进裙子口袋里回答,

「老师我带着按摩棒(vibe)呢。」

「你说什么!?」

「不过你们放心?老师的随时都保持静音模式唷~☆」

听了完全无法放心!

「开黄色笑话请适可而止!刚才提到的学分究竟是指什么!?」

「学分就是学分~」

「我要问那到底是干么的——」

「冷静点,耕作。我们在说实习学分。」

继一手按住我的肩膀说道。

「振舆学园不是普通高中吗?她的农业相关科目学分肯定挂零。对吧?」

「啊!」

正是如此。

本校为农业高校,当然有一些是普通学校所没有的专科科目。

举例来说,光看一年级课程就以「农业科学基础」「农业信息处理」「农业经营」等理论课程为中心搭配「综合实习」,随着学年晋升,实习时间(即培育作物的时间)也会逐步增加。

佳佳身为转学生,因此一年级相关科目的修得学分挂零,这样会留级的。

「这……该怎么办?」

我注视着继询问。

「老师,问题要怎么处理?」

继转头看着贝齐问道。

「请她补习~」

贝齐回答。

原来如此,还有这一招。

学分不够就靠补习补上,十分合理。

然而她的下一句话却跳脱合理范围之外。

「我希望大家都能协助木下同学参加补习~」

「「咦咦!?」」

听到贝齐的爆炸性发言,我们三个都震惊不已。

「老、老师?这意思是……要我们三人协助她……?」

「嗯!所以我才告诉你们关于木下同学的情形~连补习用的水田跟农地都安排好了~」

「啊啊~~!?慢着慢着慢着!这算啥啊!?」

农声调激动地向前探出身子逼近贝齐。

「我不知道木下到底是艺人还是偶像啦,为什么非得为了一个转学生耗费心力!?何况还找我们帮忙!?别说蠢话了!!」

「中泽同学,这计划对你有什么不便之处吗~?」

「多得很!!万一这么做,小耕就会跟她——」

「啊!?」农话说到一半赫然回神。

「总、总而言之!……为什么选中我们!?」

「因为木下同学住宿舍啊~」

…………啊?

「所以,我觉得请宿舍生一起帮忙挺不赖的~?刚好你们跟她同班,选择的专科也一样~讨厌啦,贝齐我实在太~聪明啰~♡」

「「………………」」

这,这个……也也也、也就是说……

无论在学校在宿舍去上课实习或补习,我和佳佳随时随地都能……一整天无时不刻~朝夕共处……?

真 的 要 涅 盘 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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