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一章

我到底战了多久?实在拼命到连这都搞不太清楚。

感觉过了好几周,甚至好几个月。

或许超过一年了?

我捡起魔神王的魔剑。

“衣服也变得破破烂烂……又没有钱,干脆拿这去卖吧。”

经过这场炽烈的激战,穿着的衣服早就破得不成样。

明明是件具备高魔法与物理抗性,要价十分昂贵的衣服,太可惜了。

既然衣服该破的破,如今的我可说接近全裸。

不只弄丢冒险者证,装了钱的魔法背包也被烧得一干二净。

简单来说,就是身无分文。

话虽如此,只要去补发冒险者证,就能提领放在公会的钱。

不用多加操心。

我精神抖擞地往次元缝隙外走去。

“……这里是?”

我走出次元缝隙,来到一片无比辽阔的平原。

时刻正值夜晚。

走出次元缝隙时,无法明确得知会去到什么地方。

只能大致明白会在哪个地带附近。

从这处次元缝隙的话,应该会去到王都附近才对。

“也罢,反正走下去总会抵达城镇吧。”

几乎赤裸着身躯的我,便这样扛着一把魔剑开始飘泊。

沿途边击倒魔物等阻碍,走了好一段时间。

结果运气不错,在接近天亮前走到了城镇。

“这是……王都吧?”

虽然和我知道的王都气氛不太相同,但看来确是王都。

我走向王都城门。

就在门前被两名卫兵叫住。

“你、你等一下。”

“有何贵干?”

“还有何贵干哩,你这是怎么啦?”

卫兵盯着我上下打量,大概是在意我近乎全裸的模样吧。

“我经历一场激战……”

“原来如此,被洗劫财物了吗……虽说最近山贼已算罕见,还是有地方碰得到啊。”

“呃不是被洗劫啦……只是在激战途中弄丢了。”

我一这么诚实解释,卫兵伸手轻拍我肩膀。

接着两人都用起一副安慰的口吻:

“嗯嗯,我懂。”

“你是冒险者吧。相信你很不甘心呢。”

我虽否认被洗劫,不过似乎被当成冒险者爱慕虚荣逞强了。

冒险者就是要保护一般民众免于遭受洗劫。

但要是冒险者本身被洗劫的话,往后也不用混下去了。

所以卫兵们才不再多加过问。

“怎么啦怎么啦?”

数名卫兵聚了过来。

最初和我交流的卫兵向同僚们解释起来龙去脉。

“嗯,还留着一条命已经算幸运了喔。”

“就算身手再怎么高明,也难以寡敌众,总有失手的一天呢。”

“是啊,劝你早早忘记吧。话说回来,你在王都有认识的人吗?”

“啊,嗯,有。”

勇者艾里克和战士格朗应该都住在王都才对。

“那就好。有身分证吗?”

“很不幸的,那个也弄丢了。”

“嗯嗯,也是啦,会和钱包之类一起被抢走呢。”

卫兵又开始同情我了。

“我发张临时身分证给你,告诉我名字叫啥吧。”

“我叫勒库。”

“勒库,好名字呢。”

“多谢。”

发放临时身分证的手续一下就完成了。

然后我也慎重婉拒愿意好心借我钱的卫兵。

“不过,你这身行头实在不妙啊。”

“嗯,裸露身体走在街上,难保被抓啊。”

卫兵们商量之下,从关所里头取出布。

似乎是件旧衣服。

“虽然非常破烂……总比裸体还好吧。”

“只有这种东西能给你,抱歉呀。”

“不会,我很感激。”

“那是原本打算扔掉的,不用拿来还也没关系喔。”

对友善的卫兵们道过谢后,我进入王都之中。

我感到有点不对劲,因为街上的气氛实在变了太多。

也可能是我久经激战,感觉跟着失调了。

我决定在去冒险者公会前,先去见艾里克和格朗。

因为我觉得该先跟朋友打声招呼才对。

总而言之,我试着问问路人。

“找艾里克大人吗?那样的话──”

“战士格朗大人?他──”

不愧是有名人,我马上打听出艾里克的家和格朗的家。

看样子是格朗家比较近,于是我决定先去拜访他。

我来到的格朗家是栋超级豪宅。

“好、好大……”

“请问有什么事呢?”

当我看到巨大建筑震惊不已时,格朗家豪宅的看门守卫向我搭话。

“我想见格朗,他现在人在家吗?”

“呃……您和大人有约吗?”

“约是没约啦……”

“那么没办法让您和大人见面。”

“只要跟格朗说是勒库来找他就知道了。”

即使这么说,守卫仍不愿接受。

“您这样很伤脑筋啊。”

“不是,真的只要说勒库来了,他就懂了啦。”

“这么说的人常找上门来呀……”

“是真的啦。”

“不行。”

可能是打扮破破烂烂才行不通吧。

“我会马上回来的!”

“请别再来啦!”

我决定暂时撤退。

现在的我是个扛着诡异大剑,衣衫褴褛的男人。

守卫当然不可能放我通行吧。尽忠职守是件好事。

“先去买衣服……不,得先去补领冒险者证。”

在前往冒险者公会的途中,我经过王都的中央广场。

广场正中央伫立着一座气派石像。

大约有人的十倍高吧,看上去相当雄伟。

造型挺逼真的。看他穿长袍并拿着巨大魔杖,大概是魔导士吧。

“不过,这还真帅啊……”

是名英姿焕发的美男子,到底是谁的像啊?

我决定问问附近的人。

“不好意思,请问这是谁的像啊?”

“唉?你不知道吗?”

“对啊,抱歉。”

这人一听,用活像看到可疑人士的视线望来。

在打量了我好一会后,才终于恍然大悟似的。

“哦哦,原来如此。”

或许是见我一身破衣,认为我是乡下来的乡巴佬吧。

对方眨眼间变得眉开眼笑。难道这里有规定要对外来人亲切吗?

“这是英雄勒库大人的像喔。”

“勒库大人?”

听到自己的名字让我吓了一跳。不,其实勒库不算什么稀奇的名字。

可能只是碰巧同名而已。

“对啊。他是十年前在次元缝隙中牺牲自我,只身抵挡魔神大军的英雄。”

“你说什么!?”

“多亏了勒库大人,世界才顺利得救,实在感激不尽啊。”

竟然就是我。可是,一点都不像啊。

造得太帅了,我并不是这种帅气男人。

“应、应该没有那么帅才对……”

“我说你也太没礼貌了吧。要是敢说那种话,可是会被勒库迷杀死的喔!”

我的粉丝似乎相当凶狠,好可怕。

抬头仰望这座与我这本尊差距甚异的帅气雕像,我只能呆然伫立原地。

而在我愣住的期间,告诉我雕像真面目的好心人已经离去。

“为何会有我的雕像……虽然不像啦。”

说完后,我又想了想。

明显是艾里克和格朗搞出的花招。他们原本就是重义气的家伙。

大概是想对我让他们逃走而留下拦住魔神这件事报恩,才会失控打造雕像吧。

“话说回来,他们肯定以为我死了吧……”

在我嘀咕之后,忽然注意到一点。

刚才那位友善的路人说了十年前,代表我战了十年之久?

我不记得有打了那么久,是不是哪里搞错了?

于是我叫住和刚才不同位路人。

“抱歉百忙中打扰你,请问今天是几年几月呢?”

顿时虽微微一颤,路人马上面带微笑回答我。

明明我穿得破破烂烂,路人依然十分友善。

这座城市的居民果然秉持着善待外来者之类的信条吗?

“是王国历三一五年六月十日喔。”

“感谢你。”

“不会不会。”

路人就此离去。

我和魔神是在王国历三零五年开战。

果然成了十年前的事。

是因为太过拼命奋战,才让时间感错乱了吗?

不,说不定是傀儡操偶(Marionette)的副作用。

用自己的魔法操控自己的身体,无疑是不寻常的使用法。

更别说我

是长期下来一而再,再而三地使用。

时间感会错乱也不奇怪。

不过,其实我仍搞不懂真正的原因。

但不管怎样,我的时间感错乱似乎是事实。

“……这下头痛了。”

我又一次愣在原地。

抬头一望,看到的是我那帅气过头的雕像。

当我低下头,一对开心散着步的亲子映入眼帘。

总而言之,我想这座城市变得远比十年前来得和平。

这令我相当高兴。

“哈哈哈!”

“不可以用跑的喔。”

“啊呜!”

小孩跌倒了。是个年约三、四岁的可爱小男孩。

“呜、呜、哇啊啊!”

“你看,谁叫你爱跑呢。”

母亲跑近哭泣的男孩身旁。

“你是坚强的孩子,不可以哭喔。”

“呜啊啊……”

“要当爱哭鬼的话,就没办法变得跟勒库大人一样了喔。”

“……呜呜……我不哭……”

“你好棒呢。”

男孩擦了擦眼泪站起身,和母亲牵着手离去。

“……别把人当成教小孩用的道具啊。”

忍不住小声抱怨起来。

我绝非什么多伟大的人,被当成模范只会令我伤脑筋。

我无精打采往冒险者公会走去。

冒险者公会的外观没有变。

尽管过了十年,变得稍微古老,也就如此而已。

“有点开心呢。”

怀念之情涌上心头,稍微舒畅了些。

当我满心期待地推开冒险者公会的大门──

肩头突然被掴住。

“你终于来了啊!”

“唉、喂!”

“给我过来!有话等等再说!”

格朗竟然在冒险者公会里等着。

头上多了一些白发,脸上则增添些许皱纹。

格朗就这样掴着我肩膀,拉进公会内部。

“你老了吗?”

“废话!在那之后都过了十年啊!不如说你根本一点都没变,甚至变年轻了吧?”

进到位于深处的房间,格朗才总算松开手。

“真亏你活着回来了……”

“你在哭吗?”

“我、我才没哭啦!”

格朗说是这么说,却一边掉下斗大泪珠。

可不是啥泪眼汪汪的程度,是嚎啕大哭。

都哭得一把鼻涕一把眼泪了,还逞强说自己没哭也实在……

“唉,别哭了啦。”

俗话说男人最受不了女人哭闹,但碰上男人哭闹也挺没辙。

就算对象是个大叔亦然,又或者该说大叔掉泪才更加困扰。

毕竟也不好和一个大叔搂搂抱抱。

我只能默默杵在原地,顶多识相地伸手放到他肩上。

等了好一会,才等到格朗停止哭泣。

不再嚎啕大哭的格朗一脸害臊地说:

“……抱歉啊。”

“不,没关系啦。”

接下来,格朗向我解释状况。

“从我家守卫那听说有个自称勒库的家伙找上门。我想说假如真的是你,下一站肯定会来冒险者公会,所以一直在这等着。”

“给你添麻烦了啊。”

“哎呀,哪里算得上什么麻烦啊。”

这时,茶和饼干送进房来。

试着吃了一口。

超级美味。睽违十年之久的食物啊。

“……好吃。”

“这样啊。你在次元缝隙里是怎么吃饭的?”

“不,我什么都没吃喔。”

“多亏你这样还没死耶。”

“其实是因为──”

我解释起能源吸取的事。

格朗原本一副佩服地点头听着,却突然间慌起手脚。

把桌上饼干给收走。

“你十年来什么都没吃对吧?”

“是没错啦……”

“绝食完突然吃固体食物岂不是不太妙吗?”

“你这么一提,好像有听说过呢。”

“我、我叫人拿点米汤来吧。”

“不要紧的。虽然不晓得为什么,但意外没啥影响喔。”

我这么说服,不过格朗并不接受。

“难得你活了下来,要是又被这点事害死,我可就伤脑筋啦。何况往后你爱吃多少美食都随你高兴啊。”

这么说完,他指示职员端米汤过来。

我很高兴他替我着想。

不过因为饼干太过好吃,让我感到十分可惜。

在等米汤端来的期间,我对格朗说起在次元缝隙中发生的事。

然后,我喝起代替茶送上来的鲜果汁。

“果汁也好好喝喔。”

“是吧。”

当我说到一个段落,米汤端上来了。

端汤来的男子戴着面罩,看起来超级可疑。

“哦,终于来了啊,艾里克。勒库他回来啦。”

“哦哦勒库!岂不真的是勒库吗!”

男子取下面罩,无疑是勇者艾里克本人。

久违见面的艾里克也老了不少。

“艾里克,你也老了呢。”

“当然啊。话说你根本没老吧?甚至返老还童了?”

“是吗?”

我一应声,格朗和艾里克都表达赞同。

“勒库,你这模样未免太年轻了点吧。”

这么说完,拿了面镜子给我。

“我自己是看不太出来啦……没什么奇怪的不是吗?”

不过,或许真没有实际年龄那么老。

艾里克笑道:

“既然都过了十年,那么丝毫不变不是很诡异吗?”

“何况你岂止没变,都变年轻了啊。真有你的耶,勒库。”

“这样说的话,是的确很怪啦。”

是次元缝隙的效果吗?还是能源吸取这招式的生命力吸收效果?

不知能不能靠次元缝隙美容法或能源吸取美容法发笔大财呢。

当我东想西想着这些时。

“十年……都过了十年啊……”

艾里克突然哽咽起来。

“怎么啦?”

“你能够、能够平安归来真是太好……呜呜呜……”

“别、别哭啦唉!”

接在格朗之后,连艾里克都嚎啕大哭了起来。

由于艾里克看上去一片冷静,实在吓到我了。或许他只是故做平静而已。

被大叔这么一哭真的令人头痛。

过了好一阵子,等艾里克哭完后,我也向他解释这十年来的事。

当然不忘喝着艾里克端来的米汤。

米汤难以置信地好喝,可能是十年来绝食的效果。

由于我才刚向格朗解释过,因此讲起话来挺顺畅的。

而明明刚听过,格朗又开始频频点头。

在我说完时,也刚好喝光米汤。

“本来以为米汤不是人吃的东西,没想到蛮好喝的耶。”

“这样啊,想必你挨了不少饿呢。不惜强忍饥饿也为了世界……”

格朗眼眶再度浮现泪光,我觉得他泪腺变得太松了点。

肯定是年纪害的吧。

“竟然连我们没能解决掉的魔神王都打倒了……我说,艾里克啊。”

“是啊,得想想该颁什么勋章给你才行……”

艾里克一本正经地说。

“不,那种东西没差啦。”

“哪有什么没差的。放心吧,我可是当今国王喔。”

“还真是出人头地了呢。”

当初勇者艾里克原本就是名王子,但并非王太子。

记得他的继承顺位只在五名上下才对。

“是前任国王陛下为了报答艾里克的功劳,禅让王位给他的喔。”

“原来如此。所以说,既然艾里克成了国王,格朗现在又在做什么?”

“我当了冒险者公会的会长喔。”

太好了,看样子艾里克和格朗都已飞黄腾达。

身为朋友着实替他们高兴。

“勒库,所以你想要什么尽管说,别客气啊。”

“嗯……其实没特别想要的耶。”

我这么一说,艾里克和格朗都一脸困扰。

“什么都行哦。想要钱?还是名声?要封领地都不是问题喔?”

“哪一种我都没啥欲望啊。”

“别说这种无欲无求的话嘛。”

“现在真的想不到,我会考虑看看啦。”

“这样啊。毕竟你也在次元缝隙中待了十年,等稳定下来后再好好思考也行。”

接着,格朗取出一只皮袋,里头装了金币。

“这是?”

“这有一百万勒库。就算先不提奖赏金,你也需要生活费。有了这些的话,少说一、两星期不成问题了吧?”

“是帮了大忙没错,不过等等……一百万勒库?”

货币单位竟成了我无法忽视的名称。

“嗯?一百万不够是吗?”

“不是,一百万勒库是怎样啊?”

“啊,对耶,你还不晓得货币单位换了呢。一百万勒库相当于一百万金币,这样不够吗?”

如果相当一百万金币,够得有剩了。

所谓一百万金币,是笔一般成年男子若稍微节省点,足以过上一年的金额。

不过,问题不在那里。

“不,不是够不够的问题……够是够啦,为什么是勒库?”

听我这一问,艾里克显得一脸得意。

“我当上国王后,第一件事就是更改货币单位喔。”

“真的假的……”

国民想必伤透脑筋。难道当时经济没有因此混乱吗?

不禁感到不安。

“这代表了整个国家,整个世界有多感谢勒库你呀。因为若是让那种情况持续下去的话,肯定会因大量魔神造成巨大损害啊。”

“对啊,或许连世界都早就毁灭了喔。”

“……可能是这样没错啦……可是被你拿来当货币单位,我反而很头痛耶。”

也不管我的烦恼,换格朗开口道:

“顺带一提艾里克下一件干的,就是建设雕像喔。”

“你说中央广场的那玩意?”

“哦,你看过啦?如何,是个男子汉对吧?”

艾里克依然一脸得意,看得我有点火大。

“那也未免太巨大,然后美化过头了吧!”

要是看到真正的我肯定会梦想破灭,实在伤脑筋。

一见我动起怒来,艾里克和格朗开始搬出藉口。

雕像的创造者没有见过我。

所以是根据格朗和艾里克的证言来打造雕像。

结果似乎就变成那样了。令人头痛啊。

格朗为了转移话题,微笑着说:

“对了!都已经过了十年,勒库你的冒险者证失效了吧?我发张新的给你。”

“这么一说也是,本来是七年就会失效嘛。”

冒险者是时常遭遇危险的职业,不乏出现一些生死不明又行踪成谜的人。

所以说,要是失踪超过七年便视为死亡。

在与魔神交战的过程中,我弄丢了冒险者证。

不过即使没弄丢,也会因为失效无法使用,结果是一样的。

“名义就登为勒库•法兰森大公,职业则是吾等的大贤者救世主,崇高伟大的S级魔导士,这样行吧?”

“等等。”

“怎么啦?虽然我们原本只有A级,不过考虑到与魔神交锋的经历和讨伐魔神王的功绩,要升为S级绰绰有余喔。”

“我和格朗如今都成了S级,功绩比我们大的勒库你当然不可能继续当A级吧。”

不是那一点……呃,虽然那也很重要啦。

S级并非常设的等级,而是人数在历史上屈指可数的特殊等级。

再说,吾等的大贤者救世主还是啥崇高伟大的魔导士这种称号太怪了吧。

话虽如此,还是有最该吐槽的事。

“大公是怎么搞的!?再说什么法兰森啊?”

“哎,你先冷静,冷静呀。”

格朗安抚起我来,但这叫我哪能冷静啊?

不只擅自被封了个爵位,还是大公?

再说我是头一次听到法兰森这个名字。因为我并不是贵族,没有什么家名。

“为了回报拯救了世界的勒库,是我帮你封的爵位,在八年前。”

“是艾里克在造完雕像后下一件做的事喔。”

格朗替我解释。这个国王真的没问题吗?

我担心起来。

“然后,既然要封爵,便需要个家名对吧?”

“是啊。”

“所以给了个法兰森。”

我已经懒得吐槽了。

“也罢,关于家名就这样吧……不过是说,封我当大公未免太干脆……难道贵族们没有反对吗?”

“没有呢,毕竟都当你已经死了呀。何况你别说子嗣,连家人都没有。”

既然如此,对贵族们而言,此举只是在授予死人名誉。

没有人会实际当上大公。

不过代表增添一条过去的纪录罢了。

要是有家人在,就会有某一人继承大公家,增加一名新的大公。

如此一来事情就严重了。整个贵族的势力图都会改变。

当然会有许多贵族出声抗议。

“大公这爵位有点麻烦啊。”

“的确,要是知道你还活着,我顶多封个伯爵了事……”

艾里克显得有点困扰。不过格朗似乎不太明白。

“为什么啊?”

只见他不解地歪头。

假如我还活着,表示将多出一名大公。

所谓大公是非比寻常的大贵族,在贵族当中也特别伟大。

如此一来,那群贵族将不会坐视不管,我很可能被卷进权力斗争。

更或许会遭人派刺客暗杀。

我对格朗解释这些原因。

“原来如此,是这么一回事啊。不过区区刺客,你肯定有办法的吧?”

“办法当然是有,但我还是不想啊,麻烦得要死。”

“这样子啊,也是啦~”

格朗总算注意到事态会有多麻烦。

“我还活着的事别张扬出去比较好吧。”

“可是你这──”

我说服了不情愿的格朗,决定用其他名字登录为新人冒险者。

新的冒险者证上,是以“罗克”登录。

职业是战士。既然难得拿到魔神王的剑,靠它当战士总行吧?

发行新证给我后,格朗这么说:

“我帮你在这张证施加情报隐蔽魔法,让上头只会显示罗克这名字了喔。”

“这代表会怎样?”

格朗的解释是,冒险者证不可能伪造。

所以没办法发出假证。

“可是上头不是写勒库,而写着罗克耶?”

“因为你的本名是勒库•罗克•法兰森啊。”

不知何时连中间名都有了。

“帮你弄成平时只会显示中间名了。真名的话只要解除隐蔽魔法就会显示出来。”

“职业也是?”

“第一职业是吾等的大贤者救世主,崇高伟大的S级魔导士,第二职业则是F级战士。”

一般来说,第一职业的等级就是那名冒险者的等级。

“那啥大贤者来着的称呼就不能想点办法吗?”

“不行耶,那是公会颁发的名号喔。”

还真是讨人厌的名号,根本是拿来找碴的吧?

肯定是以为我死了,格朗失控的结果吧。

“毕竟没办法伪造,所以就帮你弄成只显示第二职业啦。”

格朗拼命替我想办法,让无法伪造的冒险者证至少不要太显眼。

我非常感激他。

冒险者证上登录了各式各样的情报。

要是有父母的话,包含他们的名字和职业、阶级。

除此之外还有故乡、讨伐魔物数量、接过任务的数量与成功率、获得的累积报酬金额。

不过,通常这些都不会被显示出来。

毕竟净是些最不想被其他人知道的情报。

想要查看这些情报,恐怕连公会柜台人员都不够资格。

非得透过大公会里的特殊魔导器具才会显示。

然后,那种器具只有在阶级提升及下降,或者除名时才会用到。

格朗便是利用这套系统替我扩大了隐蔽的范围。

如此一来,这张并非经过伪造的正式冒险者证将顺利显示为F级。

“谢啦,格朗。”

“别在意,不是啥大不了的事。”

格朗难为情起来。

在那之后,我们移动到格朗家中,痛快畅饮了一晚。

等到深夜时分,我和格朗均已醉倒,艾里克则先行离去。

不愧身居国王这个要职,恐怕明天仍得办公吧。

我则直接拜托格朗让我住一晚。

久违的床铺实在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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