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说碧阳学园的学生就是这么麻烦!」 by枯野恭一郎
「凶手就在这群人里面。」
听到她说出这句每个名侦探都会说的话,还是让我们受到莫大的冲击。
本堂家现任当家本堂信一(五十七岁)摇晃他的啤酒肚,满不在乎地哼了一声:
「哼,说什么蠢话。你就只是为了演这场闹剧把我们叫出来吗?真是无聊。我很忙的,先回去了。」
面对气势凌人的信一先生,当事人……自称女高中生侦探‧红叶知弦表现出来的高傲态度丝毫没有动摇,并且露出妖艳的微笑:
「请等一下,信一先生。只要给我三十分钟,这一连串的事件……本堂家连续杀人事件就能真相大白。眼睁睁放过这个机会,恐怕不是明智的选择。」
「这个小丫头在说什么傻话,你是说你能解决这个连警察都束手无策的案子吗?笑得我肚子都痛了!」
「真的吗?那说不定是盲肠炎,我现在就叫救护车。」
「不是那个意思!真是的!这种人怎么可能解开这么复杂离奇的事件!」
「请你大可放心,信一先生。刚才我只是故意搞笑。」
「那样更过分吧!无聊!我要走了!」
「请等一下,信一先生。只要给我三十分钟,这一连串——」
「我才不想陪你无限循环!够了!我走了!」
「凶手就是你,信一先生。」
「哪有人在这个时机指出凶手!」
或许是指出凶手的动作太过突然,聚集在大厅的本堂家众人不由得大吃一惊。我也不例外……不,应该说我是最吃惊的。
听到红叶侦探的指名,信一先生当然不用说,连他的妻子本堂球惠(四十九岁)也扶着眼镜的金色镜框,用歇斯底里的声音说道:
「别开玩笑了!你有什么证据说那种话,不过是个自称侦探的家伙!我要告你诽谤!」
「哼哼……好了好了,别那么激动。来杯浓缩灯笼辣椒汁冷静一下。」
「嗯嗯……喂,这只会让人更激动吧!我受够了!老公!这种小丫头的话根本不需要听!回去吧!」
「是啊,你说得没错!我们先走了!」
当家夫妻生气地想要离开,可是红叶侦探完全不为所动,只是以充满自信的微笑从口袋拿出某个东西,伸到夫妻面前:
「哼哼……看到这个,还能说要走吗?」
「那、那是!?」
夫妻两人,还有聚集在大厅的所有人同时大受打击!那个居然是——
「这个是……被我绑走当成人质,你们的孙子本堂裕一郎(一岁三个月)的照片。看到这个你们还想不听推理就走吗!」
「恶魔啊!」
不只是夫妻两人,聚集在大厅的所有人同时吐槽!当家的儿子同时也是裕一郎的父亲本堂信介(二十七岁)掩不住内心的动摇逼问红叶侦探!
「等、等一下!我们夫妻过来这里之前,应该已经把那孩子交给保姆了啊!」
妻子本堂洋子(二十五岁)也在他之后激动开口:
「是、是啊!裕一郎怎么可能被抓去当人质」
「哼哼,两位太天真了。如果说那个保姆……打从一开始就是我的人,你们怎么办?」
「什、什么!?」
信介、洋子夫妻脸色发青,红叶侦探露出恶毒的笑容环视在场的每个人:
「就是这样,当家大人的可爱孙子裕一郎已经落入我的手中。如果想要他平安无事回来,就听清楚我的推理。」
「呜……如、如果我坚持要走,你想把我的孙子怎么样!」
「哼……你真的想听吗?」
「你……你想做什么!」
祖父、祖母脸色大变,与面色铁青的父母面面相觑……红叶侦探脸上浮现冷笑:
「我会尽可能地宠他,好好提升父母与亲戚往后带孩子的难度再还给你们。」
「不要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本堂家一同惨叫!如此过分的行为,让我不禁忘记自己的立场开口!
「居然做出这种事!你这样也算侦探吗!你的行为已经是犯罪了!」
「哎呀,本堂家的帮佣三浦俊介先生(二十二岁)。你说得没错,这么做确实有些过分,不过……那又怎么样!」
「居、居然这么理直气壮叮」
「为了解决大的犯罪,稍微犯点小罪有什么不行?这就像是建造高层大楼,为了设置大型起重机必须先使用小型起重机是一样的道理。」
「根本不一样!而且问题不在那里!」
「你怎么那么啰嗦。你要是再有意见,我就和保姆联络,让裕一郎睡在软绵绵的高级床铺上喔?」
「不要啊啊啊啊啊!裕一郎!裕一郎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母亲洋子小姐哭倒在地!在一旁支撑的丈夫信介先生看着我摇头,我只好握紧拳头退下。其他家族成员也为了裕一郎……不,是为了孩子今后的教育不得不服从。
红叶侦探心满意足地看着我们,重新愉快地说出自己的推理:
「首先是第一起事件。关于本堂家三兄弟的次男本堂二郎(享年五十三岁)在密室遭人杀害的事件。」
「你……你已经知道杀死我丈夫的凶手是谁了吗!?」
本堂二郎的妻子本堂瑛子(三十二岁)立刻有了反应,全身上下的金银首饰喀啦喀啦作响。红叶侦探则是理所当然地回答:
「我不是说过是兄长信一先生了吗?」
「这么干脆!」
如此单薄的指证连被害者的妻子都有些困惑。不过瑛子小姐的思绪很快反应过来,瞪着信一先生说道:
「大哥……大哥居然杀了我丈夫!」
「不不,瑛子弟妹,这是误会!我怎么可能会杀害弟弟!喂,那个自称侦探的家伙!你在胡说八道什么啊!」
「才不是胡说八道,全都是有证据佐证的事实。」
「你有什么证据!更何况二郎的事件不是已经认定为自杀了吗!你自己也说过,那家伙死亡的地点是密室吧!」
「没错,房间的门和窗户都锁着,他在里面上吊死亡。可是那很明显是他杀!」
「所以说你有什么证据!如果是他杀,那么密室又是怎么造成!」
信一先生很不耐烦地要求说明,聚集在大厅的所有人都忍不住咽下口水在一旁看着……红叶侦探,终于要以侦探身分说出推理!
「……总之先别管密室,『凶手』就是你,信一先生!」
「(居然放弃说明犯案手法!)」
大家都受到冲击!尤其是我受到的冲击特别大。
该不会……虽然我不认为,但是这个自称侦探的家伙该不会没有任何计划吧?
「来吧,请说出真相吧,信一先生。说出你的密室杀人技俩!」
「哪有这种全靠凶手自白的逼问法!」
「哼,终于说漏嘴了吧,信一先生!我就是在等这句话!你没有发觉吗?你刚才已经承认自己是凶手」
「哪有拿那种话当证据的!刚才只是在响应你的话!」
「……这么不干脆的凶手会被观众讨厌喔。」
「这种事不需要你管!」
红叶侦探与信一先生展开听起来不像在讨论杀人事件的幼稚斗嘴。
就在此时,信一先生的妻子球惠夫人,为了只因为暧昧理由就被怀疑的丈夫,以不符合年纪的尖锐声音大声叫屈:
「你到底在搞什么!闭嘴听了半天根本没什么理由,就随便说我丈夫是凶手……!」
「理由当然有,第一……外表看起来就很可疑!第二,身分也很可疑!然后第三,印象很差!好了,夫人还有什么想反驳的吗?」
「想反驳的点太多了!应该说这根本不构成被怀疑的理由嘛!?」
「夫人,我知道你不想承认,不过也该死心了。你的丈夫……长得一副坏人脸!」
「抓着别人的丈夫胡说什么!?总之没有根据就不要随便怀疑别人!」
「那么反过来说,没有根据就请不要怀疑我的推理!」
「竟然恼羞成怒!?怀疑你推理的根据当然」
「好吧,就给裕一郎一些儿童的高级甜点吧」
「我丈夫的长相的确是适合加入恶人商会的坏人脸。」
「喂,球惠!?」
「对不起老公……要我从倦怠期的丈夫与可爱的孙子之间选择,我当然选择孙子!」
「唔……!裕一郎……要不是裕一郎被抓去当人质,怎么会有这种事!」
「哼哼哼哼,各位!本堂家连续杀人事件的发展,现在完全掌握在我,红叶知弦的手中,大家可别忘了!」
红叶侦探的笑声在大厅回荡,本堂家的人们只能不甘心地咬着嘴唇……事到如今,这个侦探比真凶还像真凶。
这个状况实在太诡异,我代替信一先生开口:
「请不要太过分了,红叶侦探。要怀疑别人
……就算退个一百步认同你有怀疑别人的自由,但是如果要推理,至少也该针对密室说明吧。」
「多少有点小聪明嘛,三浦先生。对了,你是想说自己只是帮佣,所以不用在乎没有血缘关系的裕一郎吧。」
「当然不是!再怎么说我也是在这个家帮佣!我当然也很担心小少爷的事!可是……比起这些,我已经看不下去你的胡来!不管怎么样,完全不说明犯案手法也太不可理喻了!」
「不可理喻?」
红叶侦探瞇起眼睛,脸上露出与之前完全不同的认真表情,严肃地,但是又带着强烈的怒气说道:
「要说不可理喻……你不觉得事件的受害者才是受到最不可理喻待遇的人吗!」
「唔!?那、那个……」
「…………」
「…………」
大厅陷入沉重的寂静……
「……所以凶手就是信一先生。好了,快点说明作案手法吧。」
「不,给我等一下。虽然讲些帅气的台词让气氛偏向你那边,但是不可理喻就是不可理喻!受害者受到什么待遇,跟这件事完全无关!」
「唉,所以说外行人就是这样。听好了,只要出现帅气的台词,依照规定就应该顺着发展放弃抵抗。至少我们学生会就是这样。」
「什么学生会!用学校那套来处理连续杀人事件吗!这可不是在玩喔!?」
「别小看我们!学生会也不是在玩!」
面对红叶侦探的激烈抗议,我不禁有点退缩。呜……也许我真的小看学生会——
「我们每天都在喝茶聊天搞笑吐槽玩游戏听广播,也是很忙的!」
「能不能不要用那种态度面对本堂家的连续杀人事件!」
「那么反过来说,能不能不要期待身为学生会成员的我认真面对!」
「这是什么态度!?」
不行,总觉得头开始痛了。本堂家的各位也低下头,但是小少爷被当成人质,不能使用强硬的手段。
……话说回来,这个人是谁?好像在不知不觉之时闯进事件当中,但是实际上相关众人根本没有人委托「女高中生侦探」调查。可是似乎又跟刑警很熟,大家也自然而然认为她跟警察有关,向刑警询问的结果……
「不,虽然常会在事件现场看到她,但是她跟警察没有关系。不过她没有妨碍工作,甚至只要有她出现的事件,不知为何总能很快解决。总之我们都把她当作座敷童子,放着不管就是了。」
居然是这种答案。也就是说,虽然她自称女高中生侦探,但是没有人知道她的来历,只有她似乎是学生会成员这种可有可无的情报。
而这位红叶侦探彷佛终于察觉大厅里不安的气氛,像是放弃一般叹气说道:
「好吧,那我就推理密室给你们听。」
「拜托了。」
红叶侦探伸手靠着下巴,静静地开始思考………………不不不。
「难道你现在才开始想」
「想到了。」
「想到了!?」
「呃——密室没有MISS……」
「不是要你想谐音笑话,快点解谜!」
「我知道。呃——这个嘛……嗯,说不定有备用钥匙。」
「太随便啦——!」
「所以说信一先生,你就是犯人」
「不不不,等、等一下!」
「三浦先生怎么了?那个反应简直像被大牌主持人介绍来宾时跳过的搞笑艺人一样,请你注意一点。」
「你才应该注意——不,先别管那些,事如今说什么备用钥匙!」
「二郎先生是在这个宅邸的房间被杀,这么一来身为兄长的信一先生就算有备用钥匙也不奇怪,所以说信一先生就是犯人,Q‧E‧D﹒。」
「不,根本没有证明完毕!」
听到我的反驳,嫌犯信一先生的儿子信介先生也顺势说道:
「就是说啊!如果要说备用钥匙,有嫌疑的人应该不只父亲吧!更何况那个房间的钥匙只有一副,而且一直都在二郎先生的口袋里!警察已经确认过没有备用钥匙!」
「……这是盲点。」
「这算盲点吗!?这么初步的情报!?」
「那么这样好了,大家就『当作』有备用钥匙。」
「『当作』!?有这种推理吗!耍人也不要太过分了!」
「你的反驳也不要太过分!」
「恼羞成怒!?」
「好好好,我知道没有备用钥匙,这样行了吧,其实偷偷有外遇的本堂信介先生。」
「!?」
「喂……老公!这是怎么回事!?」
「不,洋子,那是……」
本堂信介‧洋子夫妻之间突然出现裂痕,实在受不了的我在一旁说道:
「为什么突然说出与推理毫无关系的情报!」
「我就是心直口快。」
「好恶劣!这个侦探太恶劣了!」
根本就是迁怒。再怎么S也该有个限度,实在是气不过的我说得直截了当:
「啊啊,原来是这么回事。红叶侦探,你根本没有解开密室之谜吧?没解开就不要一副了不起的模样说什么真相。」
「哼……从刚才就听你一直说什么密室密室,那又怎么样!与其去解开密室之谜,只要抓出凶手不就解决了吗!」
「不不不,这个顺序太奇怪了!为什么你会以为跳过那段还能找到真相!」
「好好好,我说明作案手法总行了吧……嗯嗯……那么说不定是用铁丝之类东西开锁吧。好,密室说明结束。」
「咦咦!?太随便了」
当我正要反驳时,一直保持沉默的本堂家三男,本堂权三先生(五十岁‧未婚)扳着带有刀伤的脸,以尖锐的视线瞪着我:
「少在那里啰嗦了,小哥。小姑娘说得对,说得现实一点,密室的构成方法根本没有价值,会把那种东西放在主轴的只有推理小说,重点是把犯人抓住就好啦。」
不愧是完全不依赖本堂家的财产白手起家,只花几年的时间就爬上大型饮食连锁集团社长地位的权三先生,观点一向注重现实。只不过我还是无法认同:
「不,可是,那个,忽略那个部分要怎么说明凶手的嫌疑……」
「那都只是琐碎小事吧。先证实其他的事件,从结果找出犯人,再让他说出整个事件的真相不就得了。」
「呃,这、这么说是没错,可是……」
正当我不知道该说什么时,红叶侦探因为出乎预料的支持抬头挺胸说道:
「没错,铁丝铁丝。大部分的犯案手法都是靠铁丝,细节请随便找本推理小说来看。就是这样,密室部分解决了!」
「咦咦!?不,请等一下!具体部分这么暧昧不清真的可以吗!?绝对不好吧!?」
「你这个人怎么这么啰嗦。听好了,三浦先生。世风日下,密室手法这种东西在小说与电视剧里已经多不胜数,只要借用那些手法,大多数的房间都可以制造密室。也就是说……密室根本没有任何价值!」
「哪有那种事!连具体的密室手法都不知道,就舍弃自杀以他杀为前提进行推理吗!」
「真是的,从刚才就一直听你在啰嗦,三浦先生,你又不是主角,能不能请你别插嘴。这样真的让人看不下去。你啰嗦的程度,简直就像太有精神反而演出不自然的临时演员,喽啰就要像个喽啰,配角就要像个配角才行喔。」
「为什么我一定要被说的那么难听!」
「你看看周围。大家都是『别再管第一个事件了……』的气氛,你没有发觉吗?」
「唔!?」
听她这么一说,好像确实是这样。信一先生当然无法接受自己被怀疑这件事,但是同时也知道再僵持下去也没用,似乎是放弃了。甚至可能因为我做了太多无聊的问答,反而更让他有些不高兴。
无可奈何的我只能咬着嘴唇退开。
「呼,真是的,总算乖乖闭嘴了。那么接下来是第二起事件。」
红叶侦探掌控全场,可是……我还是……抱持比在场的任何人都无法认同的心情。
因为——
老实说——
凶手就是我。
…………
「那么信一先生,做好觉悟听我推理了吗?」
「就跟你说我不是犯人。」
在我发呆之时,红叶侦探的推理秀来到第二起事件……也就是我的上司,本堂家执事铃木幸之助(享年六十岁)遇害事件。
咦咦——真的吗?密室真的就此结束吗?咦?真的假的?杀害本堂二郎时,我利用的针、钢琴线、滑轮,再加上人的心理盲点设下的空前绝后密室手法,真的不打算解开吗?难道不知道那有多惊人、多伟大吗?唔、唔……要是真的解开我也很伤脑筋……嗯——
「那么,关于第二起事件……」
「请、请等一下,红叶侦探。」
我忍不住再次叫住她,红叶侦探对-再阻碍的我露
出像是看着垃圾的眼神:
「你到底想怎么样啊,三浦先生。《学生会》系列可是很讲究节奏的喔?」
「节奏比杀人事件更重要吗!不,比起这种事,一点点、一点点就好,能不能再思考一下密室手法!」
「咦咦?那么……应该是那个吧,本堂家的人踏进房间时,凶手躲在门后面,然后从背后装作不知情的样子会合,类似这个系统的手法。」
「系统!?还有分系统吗!这么随便的推理怎么可能会是真相!」
「有什么不满吗,三浦先生?」
「要、要说不满……不,我只是觉得遇到不懂的手法就随便跳过,实在不太好……呃呃……至少不知道就承认不知道,营造『看来使用了很惊人的作案手法』气氛才对吧。」
「嗯,听起来你好像很希望作案手法受到称赞。」
「唔,不、不,我怎么可能会那样想!已经够了,请进入第二起事件吧。」
「是吗?那么关于第二起事件……」
啊啊,我为了报仇花三年才想出崭新完美的密室手法!不,这个手法本来就是为了不让人发现我是凶手,所以这样就好!虽然如此,可是好像有哪里不对!和我想象的不一样!
当我为了无法释怀的感觉烦恼时,红叶侦探已经转向下一起铃木幸之助遇害事件:
「好,关于这个家的执事铃木先生遇害事件的关键,很简单,就是不在场证明。」
「话是没错,小姑娘,可惜的是铃木先生的事件也没什么好查的。实际上铃木先生遇害时,我们都在家里,然后他遇害的地方离这里有点远……就算开车来回也要两个小时。」
听了权三先生的话,信一先生也跟着帮腔:
「是啊。更何况从每个人的证词就可以知道,他遇害时间的前后,根本没有人离开这个超过两个小时。也就是说这个家的人……当然包括我在内,没有人可以杀死铃木。」
听见事件的说明,我在一旁偷笑。呵呵呵……为了这个不在场证明,一心报仇的我做了很多见不得人的打工存了大量资金,并且投入庞大的劳力,以一般人的想法不可能破解。关于这个事件连警察都做出「由第三者犯罪的可能性很高」的结论。
好了,自称侦探的红叶知弦,你真的能破解这个手法吗呃,嗯?怎么回事?她开始在桌上摆出许多诡异的照片
「好了,各位!外遇、逃税、轻微犯罪、非法讨债、药物中毒,还有其他拍下各位秘密的照片都在这里!」
「!」
聚集在大厅中的人们盯着桌子,然后同时变得脸色铁青。幸运的是里面没有关于我的犯罪照片,不过这到底是——
「那么……自白时间开始!从现在起,只要有人提供关于第二起事件的有力情报,我就把那个人的照片底片送给他!自白、犯人的情报、手法说明,什么都可以!但是能拿回底片的只有情报有力程度排名前三的人!好,开始!」
「!?!?!?!?!?!?」
所有人都困惑地面面相觑,然后……一起往红叶侦探面前冲去!
「凶手!我有凶手的情报!岳母球惠跟铃木先生的关系很差!」
「你、你在胡说什么啊,洋子!既然这样!我也有情报!关于不在场证明!那天大概有一个小时左右没看到权三!如果加快速度说不定办得到!?」
「啥啊!?喔喔,既然这样我全说出来吧!铃木先生可不是普通的执事!这个家里所有见不得人的事都是他在处理!也就是说,我们全家人都有杀他的动机!来吧小姑娘,把底片还给我!」
「等一下,权三先生说那种话会不会太犯规!?既然这样……我被杀害的丈夫,二郎曾经让铃木先生把一个女人——」
「等、等等各位,冷静一点!请冷静!」
我拼命想让本堂家的人冷静下来,但是完全没有效果,红叶侦探面带无所畏惧的微笑,嫌犯则是一个接一个主动提供有力情报给她!这……这算什么……!这样下去说不定会从作案手法以外的方向露出马脚,我急忙向红叶侦探抗议!
「这、这在搞什么!你到底在做什么!这……这根本是威胁!这样也算侦探吗!」
「是啊,我觉得这很像侦探的搜查方法。掌握他人的弱点,从弱点突破心防!」
「这种想法与其说像侦探,应该更像罪犯吧!」
「啊啊……真棒,一群愚民拼命想讨好我。」
「根本是癖好!居然……居然会如此S!」
「超S侦探红叶知弦就是我。」
「这种事很值得炫耀吗!?总、总之我无法认同你的做法!你……你这么做是不对的!你是恶魔!」
说完之后才想起自己也杀了三个人……但是又有些不同!这家伙的恶劣程度,总觉得和一般人就是不一样!
红叶侦探从本堂家众人获得了大量情报,脸上浮现出满意的微笑,向全体宣告:
「很好,已经够了。依照大家提供的情报,我已经了解大致情况。」
「那就把底片还来!」
迎接所有人火热的视线……红叶侦探露出一抹微笑:
「虽然从大家口中得到的情报统合起来非常有力,但是个别来看就显得不足……所以底片不能归还!辛苦了。」
「恶魔啊~~!」
这个行为实在太残忍,只见所有人失望低头,红叶侦探则是开始说出推理:
「从各位的情报组合起来,可以得到『很多人有杀害铃木先生的动机』『加快速度还是有办法短时间来回』这几件事。所以!信一先生!凶手果然还是你!」
「咦、咦咦——」
信一先生一脸疲倦,似乎很受不了。
我代替他郑重提出抗议!
「不不不!怎么又来了!难道又要忽视不在场证明吗!」
「我没有忽视,既然『加快速度还是可以来回』那么不在场证明就没有意义。也就是说!没有必要解谜!」
「不不不不不!那、那是什么崭新的理论!还有『加快速度』是什么意思!那个部分没有详细说明绝对不行吧!」
「那个部分是警察的工作。」
「把麻烦事推给警察吗!」
「那么第三起事件……前任当家,本堂源五郎(享年八十五岁)遇害事件……」
「等一下!第二起事件还没有解决!不知道作案手法至少也该说声不知道!」
「真没礼貌,不是不知道,只是不去解决。」
「那就请你解决吧!」
我在说什么啊,逐渐搞不太懂自己的立场了。
「三浦先生,并不是说有能力解决,就一定要去解决吧?要是这样么说,我不就得解开黎曼假设还有霍奇猜想那些千年悬赏难题吗?解开这些问题总共要花三个小时,好麻烦。」
「你的头脑到底有多聪明!话说回来,既然那么聪明,好歹解开密室手法与不在场证明手法吧!」
「三浦先生,得到解答的方法并非只有一个。不亲自解谜,只靠『偏见、直觉,以及第一印象』同样能够找出犯人。」
「那样绝对不行吧!只有那条路线绝对不行!」
「好了,关于第三起事件。」
「无视!?终于决定无视了吗!?」
看她用惊人的方法一口气收集大量情报,但是完全无视真凶,我已经搞不懂这个侦探到底厉害还是不厉害!这算什么!还有我在两个犯案手法上的努力又算什么!
包括我在内,本堂家的人全都筋疲力尽意志消沉,红叶侦探开始解说最后的事件:
「这个事件是本堂源五郎于大白天在这个大厅前的庭园里整理盆栽时,当着各位眼前突然浮上天空,然后升到大约二十公尺的高度突然落下,颈椎骨折当场死亡。这是本堂家发生的最后一起连续杀人事件,同时也是有如魔术的不可能犯罪。」
这个解说让我暗自得意。这正是……这正是我为了复仇花费了十年精心筹划,犯罪史上最伟大的作案手法!将最新科学技术、魔术技巧、心理骗局合为一体,甚至一人分饰两角隔空操作,说是魔法也不夸张的独一无二终极手法!在这个杀人手法面前,别说红叶侦探,连警察都不得不认输!这才是……这才是完全犯罪!
来吧,红叶侦探!来挑战这个作案手法,然后彻底承认失败吧——
「先不管这起事件的概要,从动机上来看,觉得前当家太碍事的信一先生就是犯人。最终结果他也接下当家的位子。好,这下子我的推理到此结束。」
「等一下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我忍不住大喊。不只是红叶侦探,本堂家所有人都睁大眼睛看着我,可是我顾不了这么多,继续说道!
「你一直在胡说什么!那怎么能叫推理!你根本没有资格自称值探!」
「我不是说过了吗?不是侦探,是超S侦探。」
「随便你了!说到头来,像那样靠偏见、直觉、第一印象还有威胁推断出来的凶手与真相,根本没有价值!」
「
只要抓到凶手,犯案手法什么的也就自动解决,这不是很好吗?」
「一点都不好!更何况用那种方法推断出来的凶手如果是错的,根本就没有意义!」
「别担心,凶手就是信一先生。」
「所以说你到底有什么根据!啊啊,够了!凶手不是信一先生!绝对不是!」
「你又有什么根据说他不是凶手?」
「要说根据,当然是因为我——呃,没事,总而言之!绝对不是信一先生!没错吧,信一先生!」
「啊、啊啊……确实不是我……」
信一先生虽然疑惑,还是如此回答。红叶侦探看到这一幕,不知为何叹了一口气:
「好吧,既然你这么说,我就听听你的推理吧。」
「我、我的推理?」
「你觉得谁是凶手?还有犯案手法又是什么?」
「咦?呃……这个……」
我一时之间说不出话来,红叶侦探则是以轻蔑的眼神看着我,脸上显现超S特有的愉悦神情:
「……唉呀,瞧你一副很了不起的样子,结果什么也没想嘛。」
「唔、唔……」
「所以我说,打从一开始就这样闭嘴不就得了。身为配角中的配角、临时演员,还是这副模样最适合你。好了好了,别再硬是想要参与事件——」
「别、别小看我!」
「?」
我……我实在忍不住了,一股脑地一吐为快!
「好!那我就推理给你听吧,这个事件所有的犯案手法!一定要让你心服口服!我……我跟你这个恶魔不一样!」
「喔——那还真有意思……好吧,看看你这个临时演员能努力到什么程度,大家就当作是看幼儿园小朋友表演吧。来,拍拍手。啪啪啪。」
「我……我一定要让你哭丧着脸!仔细听我的解说吧!」
就是这样。
面对本堂家所有人无奈的表情,我从第一个案件开始解说!
而且是非常仔细的解说!
包括细节!
非常完美!
站在凶手的立场,还说出动机!
全部!
毫无保留!
也就是说!
「我知道了。所以凶手就是你,三浦俊介先生!」
红叶侦探彷佛是自己推理并且找出犯人一般指着我,我则是百感交集放声大哭……这一连串事件就这样轻松解决。
*
隔天早晨,碧阳学园玄关。
「啊,知弦学姐。哟,今天真早。」
「哎呀KEY君,隔了一个周末,你好吗?」
杉崎键刚到校,就在校门前碰巧遇到红叶知弦。他连忙换好室内鞋追上去,与她并肩走向二三年级教室的分岔点。
「嗯,那当然!打工终于结束了。就是之前知弦学姐介绍给我那个帮保姆带小孩的工作。知弦学姐呢?」
「嗯?」
「嗯,只是想问你六日做了什么。」
听了杉崎键的问题,红叶知弦以食指顶着下巴,似乎在思考什么:
「做了什么……嗯——做了什么?」
「不记得了吗?」
「应该说和『平常的』一样,没有留下什么特别的印象……」
「啊,是吗?那么顺便问一下,平常的周末又是什么状况?」
「啊啊,只是投入兴趣而已。」
「兴趣?什么兴趣?」
面对他的追问——
红叶知弦的嘴角浮现妖艳的笑容,用让人会觉得她有些恍惚的表情念念有词:
「整人游戏。」
「整人游戏!?那是什么!跟谁一起玩!是男人吗!难道除了我之外还有其他男人吗?知弦学姐!」
「这个嘛。有时是男人,有时是女人……」
「三天两头换对象吗!?」
「嗯,应该说不得不换。每玩一次,几乎所有对象都会暂时无法见面……」
「什么意思!?有这么激烈的玩法吗!?糟糕!我开始兴奋了!」
「这个嘛……KEY君说不定也有机会喔。」
「真的吗!我会耐心期待的!」
「嗯嗯……我也很期待喔…………呵呵呵呵呵。」
就是这样,各自经过周末的放松之后,碧阳学园新的一周就此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