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园祭当天,学生会长的工作,就是在实行委员的本部一直呆着。
以上,没了。
…………哎呀,真的只有这个而已,其他真的没有什么可说的了。
就没有什么开幕式的演讲的吗?就当我内心激动万分地在想着自己能不能做好的时候,实行委员冷冷地对我说「这个事情实行委员长会去做的」。节目的运营,还有舞台活动的安排时间,摄影的记录,还有与各个委员以及老师的联络,发生纠纷时的调解窗口,都有相应的人员处理,学生会长什么也不用做。
那是不是可以说我自由了?可惜,并不是。
为了以防万一,学生会长需要一直在分给委员会本部的空闲教室里待机。万一是指什么呀。是指魔兽们穿过异世界的门进攻过来吗?虽然不明白理由,但是按照惯例,我现在正呆坐在实行委员本部的教室里,喝着用百元买来的便宜茶叶泡的焙茶。
当然这里不止我一个人。
旁边还坐着一个眼熟的女生。
「为什么你会在这里啊?」
「还是一如既往的问候呢」
最上卡拉ok并没有特别地生气,然而是悠哉悠哉地说道。今天倒是没有握着麦克风,而是手捧茶杯,不声不响地品尝着茶的滋味。
「这不明摆着的吗,我是实行委员啦。」
「这样啊,做什么的?」
「物资管理。当黑幕布和椅子突然不够的时候,分配给他们的干活。」
吼,那她这还算是在工作了呢。
「嘛,不过几乎是没有学生会按照规定获得许可再拿的,一般都是直接自己调节好了的。」
「那算什么啊,那你,根本就没必要在这里吧。」
「没有这回事哦」最上毫无表情地说道。
「总会有那么一些耿直憨厚的人存在的。」
最上这个人,算是在我周围女生中另类中的另类了,是一个十分安静的人。不爱多说话,不爱行动,当然握着麦克风的时候再另算……除此以外,平时都是非常非常安静的一个人。
总觉得待在这家伙旁边,时间过得好悠闲啊…………。
事实上,我们所在的这个本部,因为距离体育馆和教室有些远,所以几乎听不到学园祭的喧闹声。恐怕现在舞台那边的乐队节目和演剧节目台下已经是人山人海了吧,而这里却是安静得跟与世隔绝一样。
「和你像这样的说话,也好久没有过了。」
「是呢,好像上一次是你去爆炸头医院送从东京带回来的礼物的时候吧。」
明明是同一个班的,但自从第二学期以来就基本没有和最上说过话。
虽然我曾和她激烈地竞争过学年第一(我单方面的认知),但最近最上的成绩则保持在第五位到第十位之间。嘛,如果这家伙想学习起来的话,一定能够简单地追上我吧。
对了,我这还一直想问她关于她进路的问题呢。
「你,最后进路决定是什么呢?你要做医生吗?」
「我妈妈是这么想的呢」
这个回答和一年前听到的一样。
「爆炸头医生的呢?」
「父亲并没有说。但是,我能感觉他不希望我离开家里。」
我想也是,那个医生,可是超喜欢自家女儿,超溺爱自己女儿的。
「那,也是和我一样准备去神通大学的医学部咯?」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她就会和我来抢夺这个推荐名额。而这场战斗的胜负悬念也从以前以来就有了。
「就算要去,我也没打算要去争推荐名额哦。也不会像那个谁一样不仅每次定期考试都努力学习,还会为了获得内申而去成为学生会长。……更重要的是,我一点都不想当医生。」
「那你以后想做什么?」
虽然我也是大致猜到了,但是还是想问一下。
对唱歌有异于常人的执着的最上夕罗,她想成为的人当然是——
「我想成为CHANEL的美容师」
「不是歌手吗!」
真是出乎意料的回答。
CHANEL……CHANEL,不会是那个香奈儿吧?中学的时候,我还把它读成了茶奈儿,让我喜欢的那个二班妹子胡桃沢嘲笑了一番,可恶,你给我等着瞧。
「嘛,CHANEL也好Dior也好资生堂也好,反正,只要是卖化妆品的工作就好」
「还真是意外啊…………」
我还真是没看出来这点啊。因为,她的脸上看不出一点化妆的痕迹啊。
最上也没有卖关子,继续说道。
「并不是想给自己化妆,而是想给别人化妆。说是想给别人化妆……倒不如说是,自己觉得化妆很有趣,所以想去学。」
原来如此,这种想法也不是不可以理解。
「所以,就想先找一个对就职有利的,过得去的大学。而且那种高档的化妆品一般都是在百货商店的一楼摆卖的,所以可能的话最好是东京的大学。」
「哦——……」
「而且在东京的话,组建乐队也方便一点。」
「啊,果然,歌还是想唱的啊……」
这倒也是,并非所有喜欢唱歌的人都是歌手呢。就和甲子园出现的人并非所有都是想要成为专业人士一样。
「但是,你上京的话,爆炸头先生不会允许的吧。」
「恩。我也头疼着这件事呢」
清秀的眉毛出现了微妙地变化,最上说道。
教室的门静悄悄地打开了,夏川真凉走进了教室。银色的头发上戴着一顶红色的帽子。帽子上面写着白色的「22」。这是二年二班为了学园祭而定制的帽子,其他班级也有做类似的事。比如写着自己班级的衬衫啦,头巾啦。可能戴着这些东西会提高集体荣誉感吧。
虽然真凉应该十分讨厌这种「团结一致」的精神,不过谁让她出任了总制作人呢,总不能做这种不合群的事情吧。从这也可以看出真凉对这件事的认真程度。
「物资管理员是最上同学吗?」
真凉都没看我一眼,和最上说道。
「体育馆里的塑料椅不够了,需要从职工会议室里拿过去三十个左右,能批一下吗?」
「请在这个本子上登记一下。」
在最上准备好的本子上,真凉很爽快地写好了信息。
「我们的舞台,你来看吗?」
因为她问的有点突然,所以我的回答慢了一拍。
「啊,啊啊。等到中午熏来和我换班之后,我会过去看的。」
熏现在正在出演安排在上午的节目「女装时装秀」。体育馆现在应该全是去看熏的女生吧,他应该能回来的吧。
真凉「吼」地应了一下,将写完的本子递给了最上。
「最上同学,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
「请说。」
「竹取物语,你觉得它是bad end还是happy end 呢?」
真是唐突的问题啊,不过真凉一直都是这样,不管对谁都是这样。
最上稍微想了一想。
「这种分类我不喜欢呢。」
「哦,那你喜欢怎么样的分类呢?」
「有趣,还是不有趣。喜欢听故事的人不都是这么分类的吗」
「也就是说不管是bad还是happy,只要故事有趣就好了咯?」
「恩」
「那,我重新再问一遍。你觉得竹取物语有趣吗?还是说觉得无聊?」
最上陷入沉默思考了一会。
「…………十分满分的话,我给六分。」
「真是微妙的分数啊,剩下的四分去哪了呢?」
「因为女主角辉夜姬平淡地接受了命运,她到底在想些什么完全不懂。她是想回去呢还是不想回去呢,都没有好好地说出来。这么评价一个童话故事倒是我不知趣了。」
听了回答的真凉,满足地点了点头。
「我和你想的完全一样哟。最上同学,请务必来观看我们的竹取物语。」
丢下这句话之后,真凉便离开了,待她离开之后,最上歪着头说。
「她变得相当圆滑了呀。明明高一时候,还因为我和季堂君你说话,而狠狠瞪我呢」
「啊不,并没有变得圆滑…………」
倒不如说是她的「恶」更上了一层呢。
这个变化的契机,果然,还是因为被星宫前会长之处自己是「恋爱脑」的事吧。在那次伤痛中吸取了经验的真凉,将自己包裹在了绝对不向我流露出爱意的铠甲之中。不过一件事情除外,「干布摩擦」。(这个不解释了吧,为什么叫这个名字,是因为真凉在前文里自己取得)
「到底是什么样的竹取物语呢,有点兴趣了啊。要不要真的去看看呢。」
很稀奇啊,最上竟然说出这样的话。
不过我也很期待就是了,不过老实说,我更多的是不安,毕竟那家伙可是银发的恶魔,应该是不会老老实实地出一部童话剧的。
真凉到底会让公主演绎一个怎样的辉夜姬呢。
◆
到了中午,熏回来和我换班了。
「辛苦了,锐太,这个给你」
明明很饿,但是我的眼睛却已经放不下那个递过来的炒面面包了,我的眼睛里装的全都是女装以后的熏。
虽然说是女装,不过也不是裙子的那种。镶入金边的白色短裤,同是白色的大开胸无袖上衣,再配上完全融入其中的红宝石,外面又套了一件长袖夹克。盈盈一握的细腰,配上毫不吝啬地将纤细的大腿露出来的短裤,夹克也绝妙地做出了犹抱琵琶半遮面的作用,将下面的那部分绝妙地遮盖了起来,每当夹克的下摆飘荡的时候,我心中小鹿乱撞的这个情况也是没有办法的,对不对。
虽然只有一点,但是还是化妆了。
提起男的「女装」的话,一般都是指涂着厚厚的粉底,带着假眼睫毛,再用口红将自己涂成和裂口女一样的魁梧大汉。而熏这里,却是稍稍涂了一点粉红色的口红,同时用睫毛水将熏的美目变得更加引人注目了。但是这样做,却将原本熏有的中性美中的「女性」的部分更加强调了出来,就如同在醋里加了盐就能将甜味引出来一样,导致了出现在这间空教室中的熏有了一股小恶魔少女般的风情。
难不成,现在在这里的不是「熏」吗……
注意到了我的沉默的熏嘻嘻地微笑着。这幅模样,也再次吸引住了我的眼球。我感觉此时心跳不知道比平时快了多少倍,也在担心自己的心跳声会不会被最上和熏听到。
「今天是真正的熏哦。如果你还怀疑的话,要不我在这里换给你看?」
涂有粉红色口红的嘴唇做出了笑容的形状。
「b,不,不用了!真的不用了!」
为了掩饰自己的害羞,我夺过炒面面包,塞了一口放了超多沙司的硬邦邦的炒面,又灌了一口冰冰冷的茶下肚。恩,好难吃,这就是学园祭的味道。
就在看着我们的样子的最上说完「你们关系真好啊。」的时候。
『wait ,Mum,wait』
『what do you feel embarrassed of?Trust me!Mana』(……不翻了)
我听到了从走廊那里传来了流利的英语对话。是哪个班的在做听力测试吗?啊,学园祭里应该是不可能的了。对话的两人激烈的争吵着,还伴随着越来越近的脚步声。
门被打开了,走进来的是有着一头华丽的金发的白人女性。带着一个超大的耳环,身上穿着一件将胸部大大地露出来的无袖上衣,下面穿着一条将大腿显露出来的热裤,一眼看过去还以为是哪个班演出时的服装,但是这位女性看上去完全不像是十多岁的少女,她兼备着成熟大人的美貌和色气。
玛丽莎•夏川。
真凉的继母,真那的亲生母亲。
「嗨,锐太!请杀了我(又见面了)!」
玛丽小姐满脸笑容地看着我。真是一个一直乐观一直犯错的人啊。今天的脸也稍微有点红,又喝醉了吗。
母亲来参加女儿学校的学园祭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但是,出现在这间教室里的话,目的就不是这个了,太容易明白了。
「不,不是,不是这样的啊!」
接着出现的是真那,一上来就是纠错啊。当然对象并不是我,而是站在我旁边瞪大眼睛的熏。
「啊,我阻止过她了啊,但是她不管怎么样都想见一下熏,完全不听我的!没,没有别的意思哦?绝对没有其他别的意思啦!」
没去管在那里脸通红通红的蠢猪,玛丽小姐笔直地朝着熏走了过去,双手捧起熏的脸颊仔细地观看着。
「那个~请问有什么事吗?」
熏毫无心动的表现,出声制止着玛丽小姐那毫不客气的视线。在这种情况下坦然自若啊……就连旁边站着的我看得都心动地不行了。
玛丽小姐,嗯嗯嗯地点头着,从熏的脸颊旁收回了自己的手走回自己的女儿身边,对她竖起了大拇指「good!」。看来,熏已经在丈母娘对女婿(预定)的测试中合格了。
真那也终于露出了松了一口气的表情,「好了,这就够了吧!」拉着母亲的手朝着门外拖去。
「听好了熏,今天的事情你不要放在心上哦?不用放在心上的!」
「我知道了」
摆着手的熏,脸上的表情还是和平常一样的淡定,完全没办法知道他对玛丽小姐突然袭击的想法。
将黏在门边的玛丽小姐从教室里赶出去之后,真那又回来说道。
「还,还有……x,熏,你今天的打扮……h hhhhhhhhhhhhh!」
嘛,冷静下来呗,都不像猪快变成鹅了。
「hh!很适合你吗?我不太清楚!」
「谢谢」
熏冷静地回礼道。真那一脸开心地捂住自己的脸转过身,还真是一门有意思的技巧啊,这次她终于带着挥着手说「我女儿的事情,就拜托给你了」的母亲离开了。
「……什么情况?」
最上呆呆地问道。这个我也想问啊。
哎呀……真的是风一样的人啊。
「那是真那和夏川同学的母亲吗?」
「没错,她叫玛丽小姐」
我把我和真凉一起在东京和玛丽小姐见过一面,那时候,真凉和她说了熏的事情告诉了他们。
「对不起,自说自话说了那么多多余的话。」
「为什么锐太要道歉啊?」
熏笑着原谅了我。
真是和往常一样的老好人啊。
不管对谁都一样,爽朗的好人。
但是,对谁都一样这点,连对自己抱有爱慕之心的人也是如此,毫不关心这点还真是表里如一啊。就连玛丽小姐的热烈访问下,都毫不动摇。而我却都快掉进无袖大开胸上衣的雪白的事业线里去了。
完全无法想象他和我都同为思春期的男子。
我觉得都可以把熏圈到「人类做不到」的范围里去了……。
最上也同样感觉到了违和感,朝熏问道。
「那个金发的一年级生,怎么看都是喜欢上了游井君嘛。干脆利落地甩了她如何?」
都不说「要不和她交往了呗」了,还真像最上说的话啊。
「都没有告白,就说要甩了人家,难度太高了不是吗」
熏的回答,就好像是在说他人的事情一样。
说回来,甩了是前提啊……真是,完全看不到他们交往的未来啊。
「比起这件事」熏转移了话题。
「锐太不是要去看二班的演剧吗?抓紧点比较好哦?」
「诶?」
说完我看了看教室里的时钟,才刚刚过了正午,而开演是在一点,我觉得时间还是很够的,然而熏摇了摇头。
「我在退场的时候,就看到已经有来看秋莜同学的客人入场了。那肯定是从外面赶过来看得,有一些是其他学校的学生,也有一些大学生样子的人,还有一些像是来追爱抖露的人。和我们表演时候的气氛完全不一样。」
「熏,之后就拜托你了。」
丢下还有三分之一的炒面面包,我就离开了座位走出了教室。
走廊已然变化为了库房。从各个班级中搬出来的桌子椅子都被堆放在走廊上,在这条像是狭窄小路的走廊上前进的我,时不时膝盖会擦到桌子的角。学园祭的喧闹离我越来越近了。我也闻到了不知道哪个教室在烤的面包蛋糕的香味。
走下楼梯来到二楼的时候,就看到一个打扮地像食倒君人偶一样的女生,手里挥舞着用便宜的银纸做成的棒子状物体。
「呀吼,锐君!」
原来是千和啊。她带着金色的假发,穿着厚底的长筒皮靴,饶是我认识了她十年,也没办法从远处就认出她。
「你这是干什么呀?」
「排练呀,『灰姑娘』的排练,我们的节目排在二班后面。」
一边说着一边挥舞了一下小道具的剑。
但是,这就是王子大人的打扮……?
红白条相间的灯笼裤,白色的衬衫外面还套了一件青色的有金边的马甲。不管从哪个角度看,都不像是王子反而更像一个化妆广告人。
哎呀,不过学园祭的演剧服装一般都是这样的啦。去年的「动物cosplay咖啡店」的服装是个例外,学生们自己动手做的衣服不可能精巧到那种地步。所以去年我们才夺得了第一。
但是,这个食倒君小丑的衣服并提不上与千和配不配,反而让我感觉千和本身所有的娇小可爱,让大家无法讨厌这套衣服。比方说,如果让真凉来穿这件衣服的话,只会觉得她穿了一套奇怪的衣服,而千和穿了的话,大家只会觉得她是为了逗大家开心才穿出来的……不过从角色方面上看,还是挺有趣的。
「在,在这么看下去的话,人家要害羞了啦……」
也不知道误会了啥,吉娃娃的脸变得通红,用她的道具剑捅着我的腹部。痛……不痛耶。啊,剑尖变弯了。
「我们的短剧的有趣程度是不
会输给公主亲和夏川他们的。记得过来看啊!」
「啊啊,如果没有其他事的话。」
「其他事,是指什么?」
「因为起纠纷的话,有时候也会需要学生会长过去的。」
当发生这种重大事情的时候,就会用电话来联络我,所以在看演剧的时候我也必须把手机调至振动模式装在口袋里。(日本一般观看公众项目的时候,调至的都是静音模式)
千和点了点头。
「说起来,今年和去年的氛围不一样呢,好多校外的人都过来了啊。我看到了好多穿着其他学校制服的人呢。」
正如千和所说,我来的路上就和很多穿着不同外套的人擦肩而过。还有很多不认识的制服。因为今天是周六,所以看来还有一些远道而来的客人啊。
「现在这个时候,爱衣应该很忙吧」
「说的是啊」
因为是免费入场的,所以无法事先排除掉危险人物。如果我们是女生高中的话,能进来的也只有从学生那里得到票子的人了,但我们羽高的话,就只好为了防止其他人破坏学园祭而擦亮眼睛盯紧所有人。每年都有搭讪吵架的事情发生,甚至还有过宗教劝诱的。
这个时候,就听到了从楼梯处传来的有节奏感的脚步声,转过头去一看,进入眼里的是一根突起的呆毛,就像是在接受着来自遥远宇宙的信息一样咕噜咕噜地打着转。
「冬海的话,完全不用担心!」
来者是呆毛祭,石毛祭前辈。
三月份从羽高里毕业的前风纪委员长。
上身穿着一件衬衫外面套了一件绀色的夹克,下身穿着一件白色的能够看到脚脖子的阔腿裤。脸上也有好好地化妆过,她现在全身都散发着女子大学生的气息。
「好久不见了,季堂君,你还成为了学生会长呢?事情的经过我也大致从茉莉那听说了」
茉莉,说的是星宫前会长。这两个人的关系,之前我也从熏那里听说了。还真是无法想象,那个冷淡的前会长和这个死板的人之间的对话。
「虽然今年的学园祭确实是盛况非凡,但是冬海一定可以跨过这个难关的的,毕竟她可是我选出来的继承者呢!」
石毛前辈姆q地握紧拳头说道。还是和以前一样,既有风度又有拘谨的人啊。
千和还在想着「到底是什么原理呢」来来回回地盯着呆毛转,然后一下走回我身边开始自我介绍。
「初次见面,我叫春咲千和,恩,那个,我是和爱衣一个社团的伙伴……」
「我知道,狂犬吉娃娃对吧。」
呆毛前辈自信满满地回答道,而千和则是「诶?」眼睛变成了一个点。
「冬海高一的时候经常讲的,在自己不在的几年里,从旁边对自己横刀夺爱的极恶之犬,名字叫做狂犬吉娃娃,只要名字和肉有关的东西不管是什么都会吃下去,盯上男人就不肯离开,都是因为她我才会呜呜呜呜……一边说着一边哭。」
「诶,诶~爱衣还说了这种话啊~」
这才真是,就连吉娃娃听了都要生气的啊。
嘛,对高一那时的爱酱而言,千和确实是一个无法原谅的存在呢。
呆毛前辈看了看周围,「说回来啊」
「今年的学园祭还真是热闹啊,是因为那个purin的原因吗?」
「啊,你也知道公主亲的事情吗?」
听了千和的问题之后,呆毛啪地就立直了。
「当然咯,毕竟是本地的人气模特,就连我的周围也都是讨论她的人呢。她穿的对襟毛衣还有裙子的款式,不少女生也跟着穿了,在大学里也经常能够看见」
「诶,女子大学生也有看帕琪柠檬吗?」
没多想就问了。
「一般是不读的呢。『大女王』啊『阳光青年』啊之类的,大家都在高中毕业以后就不看了,那种杂志大学生了还买的话就有点羞耻了……但是,有不少学生在用手机看帕琪柠檬的web。官网看起来也很方便,还容易上手,而且品味也不错,在学校食堂里看也不会觉得很羞耻。」
「哦……」
真凉的战略还真是在一步步地奏效呢。
按照这个进程,看来复刊的日子真的是指日可待了。
诶,不好,现在最重要的还是公主的演剧,不小心就沉迷于聊天了。
就在我准备和千和还有前辈告辞的时候。
啪啪啪啪很轻快的脚步声从楼梯处传来。
「欧尼酱!」
传来了爽朗的声音,一个小学三年级的女孩朝着我挥舞着自己的手臂。
「…………哦哦!好久不见啊!」
在爆炸头医院的复健室里打工的时候认识的遥酱。
那时候她和我说了打着石膏的手有点痒痒,后来我花了点功夫帮她搞定之后,大大地感谢了我。
现在的她取下了石膏,看是已经回到了自己平常的生活了啊。
「怎么来这里了呀?」
「妈妈以前来这里上过学,所以就过来玩了」
遥酱跑到我身边干脆利落地大声说道,而一旁的千和和呆毛前辈此时眼睛也已变成了黑白状。
「欧尼酱!谢谢那个时候你用棒子捅进去然后帮我不停地抽插!」
「…………不,不用客气……」
为什么……。
为什么,要在千和和呆毛前辈面前,说这些,而且说话的还是一个小学生……。
哎呀,不过遥酱也没有坏心。我竟然还流出了冷汗,真是内心太肮脏了。把这个纯洁无垢的感谢之情曲解成猥琐的意思,我的耳朵一定是腐烂了……。
你看,最好证据就是,和我有着深厚羁绊之情的千和她——
「锐君,这是怎么一回事?你对小学生做了什么?恩?看着我的眼睛回答我呗?」
「……」
吉,吉娃娃同学……?
我们俩交往了十年的信赖去哪里了?
但是,像呆毛前辈这样的大人的话,一定能够好好地理解我的吧——
「喂喂,请问是警察先生吗?恩恩,我这里目击到了猥亵儿童的现行犯。好的,我现在在……」
「直接报警了!?」
再说了我不是现行犯啊!那是在六月的一个星期天发……呸,我才没有干呢!你这是污蔑啊!遥酱快解释一下啊!
「恩。超级舒服的哟」
「不是这样的说明啊!」
我终于走投无路了,说起来这根本不是干这种事情的时候吧!要去看公主的演剧!这是我应尽的义务!绝对要从这里逃出去!迈开脚步!
「那,那我就先告辞了!遥酱你慢慢好好地享受学园祭吧!」
我提起步子就逃离了这个修罗场。虽然千和好像在说些什么,不过被抓住以后别说辩解了,当场就直接按痴汉罪把我处决了吧。这里还是三十六计走为上策。
沿着楼梯跑下来,来到一楼后,先去男厕所里避一下难。当我手扶在墙壁的瓷砖上,调整着全力奔跑后紊乱了的呼吸的时候,裤兜里的手机提示来电了。
是爱酱的电话。
不会是呆毛前辈给她打电话了吧,我提心吊胆地接起了电话。
『喂是小太吗!?你现在在哪里?』
「在楼梯口附近的厕所里……?」
听了我的回答后,电话的那边的爱酱明显吐了一口气,安心了下来。
『太好了。你没事吧?』
「没事是什么意思啊?」
『具体的事情等会再和你说,你现在能到校舍里面的花坛那里来吗?注意不要被别人看到。』
虽然很想问为什么要去那里见面,不过从我这里去那里也不过一分钟不到,直接过去问来的更快。
挂掉电话之后,我从厕所中走出的时候,和穿着其他学校制服的两个男生碰了个面,黑色的学生服,也就是说,他们是鹰高的学生。
仅仅是擦肩而过,然而对方就一直用不礼貌的视线盯着我瞧。就像是他们认识我是谁一样。「喂,是那家伙耶」,在关上门的时候,我听到了他们俩之间的低声交流。
我感觉到了危险的气氛。
所以,我加快了脚步,不顾才刚刚调整好的呼吸,穿着室内鞋从玄关中走出,然后再穿过卖棉花糖的店的背后,穿进了校舍里。
在绽放的金桂旁,爱酱等在那里,她的身边是一个高一的风纪委员,她正看着手机和爱酱交流着什么。
「小太!」
看到了我的身影,爱酱露出了安心的表情。
「到底怎么了?」
「你看下这个」
手机上显示着推特的时间线。用户名的名字是「味ぽん」。人物简介那一栏上写的是「鹰高男篮部」。最上面的推特是「A太好像在下午就移动」。他还和很多人对话了,还可以从他其他的推特中发现,这其中还混有羽高的学生。
还有人在监视我的动向并互相联络着啊。
「真亏你能找见这种投稿……不愧是风纪委员长。」
「用『K堂』『A太』『KDAT』之
类的关键词检索之后,还mark了以下。只是巡逻的话就不算是监管了。一般的话会去查一下line上的,不过因为牵扯到了其他学校的学生,所以我认为他们会用推特来联络的可能性很高。」
新的一条推特传了上来,「在一层男厕所发现A太」。看来刚才和我擦肩而过的那两个家伙就是这个用户的主人啊。
这到底意味着什么,如果我还不清楚的话我就真的是笨蛋了。
「也就是说,那个呗。私刑,想教训一下我呗」
我现在说话的语气就像是在说别人的事情一样。我还真是不擅长对付推特啊。完全没有现实感,情报读取之后完全没有办法留在脑子里。
爱酱也认真地点了点头。而一旁的高一女生早已是露出了一副诧异的表情,就像是在说,你为什么还这么冷静啊。
「小太,你还是藏起来吧。乙女会的教室里能够藏人吗?」
「不,那里现在是周边品的贩卖会场。」
真凉拜托了三个学生(估计,是私下用钱雇来的吧)来贩卖帕琪柠檬的周边。按照刚才真凉发的短信来说,可以说是盛况非凡了。我也可以想象到等公主的演剧结束之后,涌入的人群会更加多的吧。应该是不会有我的一席之地了。
「那,学生会室呢?或者是藏在实行委员会的本部里也行。我也不觉得其他学校的人会追到那里去。」
「……谁知道呢」
反•季堂派的人里也有羽高的学生,所以这样做我觉得并没有什么意义。等到别人过来说「你给我稍微出来一下」那就完了,这样一来又给实行委员他们带来了麻烦。
「那,干脆逃到学校外面去怎么样?」
原来如此,这个主意或许不错。不过因为是学生会长,所以必须要留在校内。就算是一个装饰品一样的领导,但是正因为如此,我认为才不能逃。如果不在自己的位置上的话,那就起不到装饰的作用了。
最重要的是,逃跑根本解决不了问题。
就算今天躲过去了,总有一天才是会来的,因为别人的眼睛都看着呢。
「就在这里把这个问题解决了吧」
「小太你该不会想要决斗吧?那样不行的!你根本赢不了的!」
我的肩膀被爱酱抓住回来地摇着。
还真是看得起我啊。我哪有那个胆啊。
如果在校内和其他学校的人发生斗殴事件的话,医学部的推荐名额就要亮红灯了。去年六月的时候,和坂上前辈在车站前发生的斗殴的时候运气不错,没有被老师们知道,但是如果在校内起争执的话,那肯定很快就会被老师知晓了,这种危险的独木桥我可不想再过第二次。
所以综上所述,我要用的不是拳头。
而是脑子和器量。
用脑子去思考,用器量来容人。(原文上面是头和腹,下边是头で考え 腹をくくる,前者是思考,后者是下定决心,左思右想再配合后文,我选择了器量容人。)
「不会决斗的,我会去说服他们。如果没法说服的话,那我就会土下座。这样一来,那群家伙应该会消气了吧。」
而高一的风纪委员则是瞪大了眼睛。应该是被土下座这个单词给惊到了。嘛,普通的高中生的谈话中一般是用不到这个单词的就是了。
爱酱还想说些什么,不过最后咽了回去,沉默了一会,用冷静的声音说道。
「准备在哪里谈话?在众日睽睽之下是不行的吧。」
「啊啊,如果可以的话,请把他们诱导到这里来。」
因为校舍里的花坛,人一般是不会过来的,所以这边就好。
思考着怎么才可以把那群人叫到这里来呢,很快就想到了一个好主意。推特。利用推特把他们叫过来就好了。
学园祭实行委员会有着官方宣传用的推特用户,能够使用它进行投稿发表的人只有几名实行委员,以及身位学生会长的我。
只要在推特上投稿发表就可以了。
【业务联络】我在校舍里花坛处,有事找我的话可以来这边。(季堂)
那些家伙若是关注着官方用户的话,应该很快就能注意到了。他们一定会认为这是一个绝好的机会而互相联络,组队赶到这里来。
「就是这样,你们两个回去原来的岗位吧,可以的话最好不要让其他老师或者学生到这边来,谢谢了。」
我把自己想的说出来之后,高一的女生露骨露出了松了一口气的表情,之前应该是在为自己会不会被卷进来而担心吧。
爱酱温柔地拍了拍后背的肩膀说。
「你回委员会室之后,能把这件事和副委员长报告一下吗?还有在这周围布置几个人,我希望她们能够自然而然地把那些想靠近这里的人诱导开去。」
一年级生察觉到了自己这位尊敬的前辈的真意,露出了吃惊的神情。
我也一样。
「你准备留在这里!?爱酱你也给我走!」
「我不要」
「这里很危险!保不准会起冲突啊。万一那群人上头起来,把你也卷进来那可怎么办!」
但是,我的前婚约者摇了摇头,,固执地说道。
「万一起了暴力冲突的时候,证人是必要的吧?为了做出『季堂君是绝对没有出手的』证词,目睹事情一切的目击者是必须的!」
不过让后宫的一员的爱酱来做证词的话,还是缺少可信性的——。
虽然想这么和她提出异议,不过,看了爱酱的表情我就知道是白费功夫。因为这个表情和那个时候一样。
和将「婚姻届」撕破的那时候的表情一样。
是做出了觉悟,绝对不会动摇的表情。
「……等会会发生什么,我可不知道啊。」
一年级生从操场一侧的出入口走了出去,现在是我们两人独处时间。
从我们背后的校舍的三楼的大会议室那里,传出了管弦乐的声音,吹奏乐部的节目是在节目单的最中间,我记得是公主她们节目之后的下下个节目,表演一场演奏会。
看了下时间,现在是十二点五十分。
「或许赶不上开幕了呢。」
察觉到我的心思的爱酱低声说道,而且作为公主的师匠,爱酱肯定是想去看自己弟子盛装的模样的。她现在是压制着自己的这份情感陪我待在这里的。
对于这份恩情我只能报以感谢之情——而他们对我这个后宫之主的反感,说到底,也就是因为这个吧。
『她(们)都这么一心一意地对你了,你为什么还要和其他的女人交往啊!』
对别人的恋情指手画脚,真的是多管闲事——。
以前的我的话,应该是会这么回答他们的吧。
但是,现在。
以自己的意志决定建立后宫的现在的我的话。
「呐,小太,你准备怎么说服他们呀?」
「用歪理去说服他们。」
「就这样?」
「只能这样」
我还被真凉说过「童贞歪理混蛋」呢。
我的武器不管什么时候到哪里都只有这个。朝着世间的常识,道德,正义,竭尽全力地宣示着自己的正当性,我至今所经历过的故事的正当性。
混杂的谈话声和脚步声靠近了。来人不止三四个。在弯过校舍的拐角之后,他们也都出现了。他们是一群现在很少见的留着平头的学生。是棒球部吗?还是柔道部的?人数还在增多,五个,六个……啊咧,十个?喂喂你们还有多少人啊,全员给我谢绝入内啊。
一共,十二个人——。
其中羽高学生和其他学校的学生五五开。其他学校的人分别是三个鹰高的人还有三个穿着不认识制服的人,一眼看过去很不规则,但是却能看出几个人之间微妙的连带感,应该是同一个初中里出来的吧。
有三名羽高的女生也在其中。
其中包括,城林美纪。
现在的她和之前来祝贺我就任学生会长时判若两人,冷淡地用像是在看被捉到的虫子一样的眼神看着我。为什么这些人也会在这里呢,理由我也大致已经明白了。
他们让我背朝着校舍,成半圆状包围了我。
一个格外高的男生走上前来。他的手和脚都很长,也能看出他的纤细,然而他的锐利的眼光却颠覆了他的体格带给我的印象。他的周围的人制服都没有穿好,而只有他一个好好地将纽扣全部扣上了,他的这份孤高正在让我诉说着他是他们这群人里的boss的事实。
吉里吉木。
学生会长选举时的候选人之一,篮球部的新王牌。
还是和公主说出「这样下去真的好吗」的男人。
吉里看到了爱酱,嘴里发出了切的声音,露出了一副身边又跟着女人的表情。
「季堂,我有几句话想和你说」
「说吧。」
「关于秋莜同学的事,我想好好地问一下你,你是真的想和秋莜同学好好地交往吗?」
这又是暧昧的问法。
这个「好好地」到底是指什么呢。请回答划
线部分的意思。
「就算是现在,我也是准备好好地和她交往的。」
「那,旁边的冬海同学又怎么说?」
「她是我最重要的人。」
旁边传来了「呀~♪」的声音。爱酱双手捧着通红的小脸,扭扭捏捏地摆着头。我很担心她会不会突然冲出去跑圈。
另一方面,吉里的脸上浮现出了愤怒的表情。
「你是听不懂日本语吗?明明这么能学习。还是说你是在瞧不起我?」
从他的语气和话语中,就可以看出吉里的廉洁和实诚的性格。是一个普通的好人。也能从中看出他带动篮球部的器量。
但是,比认真的话我可是不会输给你的,因为我可是很死认真的。
「我是认真的,打心底地把她们两个当做自己最重要的人」
吉里越来越生气了。
「季堂你还喜欢着五班的春咲同学对吧?也就是说你是脚踏三条船咯?」
哦呀?
在吉里的认识里面,没有把真凉也算进去吗?
……嘛算了,今天主题不在那里。
「不是脚踏三条船,而是后宫」
「你是蠢货吗」
出口的是城林美纪,她对我的目光中充满着敌意。她带来的两个女生也同样对我露出了厌恶的表情。
因为比起男生,女生那边才是讨厌后宫的啊……。
那些主人公周围全是女性角色的作品,基本上都是没有女性人气的。不过反过来也一样就是了。
吉里的说教还在继续。
「季堂,你啊,之前在和夏川同学选举讨论的时候,说过自己是『恋爱反对者』是吧。你明明喜欢秋莜同学,还真亏你能说出这种话呢。」
「喜欢还是讨厌,不就是这样吗。讨论的时候我也说过了,在中学时代我想受人欢迎的时候却不受待见,而现在我不想受欢迎的时候却被女孩们包围着,很不讲道理,但是这就是事实。」
人活着,喜欢某个人,还真的是十有八九不如意啊。
「如果只是说这种话的话,我们可是不会接受的」
在这里,吉里第一次用了「我们」这个复数形式。
而在吉里旁边的那个,头发染成了茶色的板头鹰高男生也大大地点着头。……啊啊,就是这家伙啊,这个茶发男就是和公主告白的那个鲨鱼部的男生啊。
「季堂,你现在在这里发誓吧。选一个人把。是秋莜同学,还是冬海同学,还是春咲同学,在这三个人里面决定一个人在这里给我发誓!」
「——你这个人啊」
爱酱刚想说些什么,但是我用眼睛制止了她。
虽然他很自以为是,不过吉里也是堂堂正正地主张着自己所认为的正义,也有着鲨鱼朋友那里得来的大义的名分。和传闻中说的一样,一个有意思的家伙。
耿直的正论。
这里该和他对抗的,不应该是像爱酱这样,行走在太阳底下的拥有着正义的人类。
而应该是像我这样,喜欢行走在阴影之中的童贞歪理混蛋。
用眼光扫了一圈包围我的人,停顿了一会,该开始反击了。
「你们为什么会讨厌后宫,否定后宫呢——我想了很多很多,就觉得你们是不是认为『只有我一个人有着美好的回忆』,认为这样做对我而言都是好处呢?」
吉里露出了惊讶的表情,像是在说,难道不是这样吗。
「和你想的相反哦吉里。真的是完完全全地反了。在这个后宫里,倒不如说是在我的损失上才建立起来的。在讨论的时候我也说过了,我是恋爱反对者。不会和任何人去谈恋爱。想要一个人持之以恒踏踏实实地努力学习也都是我的心里话。」
其他学校的学生中开始发出了交流声。
原本仇视的目光也转变为了在看稀有怪物一样的目光。这种道理还真是第一次听说啊,这家伙是讲真的吗——我能从他们眼中读到这些。
察觉到气氛变化的吉里,为了将周围的人的念头拉回来,回头扫了一下他们,随后将视线放回到了我身上。
「那这样的话,你不如这么做吧,季堂。你就按照你自己一个人过不就好了,把秋莜同学她们全甩了,一个人去学习不就好了,去做什么自己不喜欢的后宫呢?」
这个问题也早已在和真凉讨论的时候回答了。
因为我最重视大家了。
这份心情,就算不去给它套上一个恋爱的名字,对我来说也是最重要的。
但是吉里他们无法接受我所说的,所以现在才会过来对我进行逼宫。
所以我不得不改变一下我讲道理的角度。
「因为,我喜欢乙女会这个居所。」
「居所?」
「这是我和春咲千和,夏川真凉,秋莜姬香,冬海爱衣,这个人共同营造出来的空间,我也是打心底地喜欢这个居所。在暑假一起去东京合宿的时候,这种心情也越来越强烈。那四个人所进行的对话,所营造出来的气氛都是我所心怡的。所以我会一直把她们当做我最重要的宝物。」
「那等你们毕业了以后怎么办呢」
吉里继续说着他认为的正论。
「乙女会什么的,说到底不过是高中的一个社团活动而已。你是准备大家一起都去一所大家吗?那上班就职以后又要怎么办?你该不会还想说准备去同一个公司上班吧?」
「不,毕业之后,大家,按照自己喜欢的路走就好了。」
「那这样的话,那时候你的后宫就完了呗?」
「如果四个人都找到了她们要走的路,从我身边离开的话,我觉得我也挺好的。但是——就算是这样,我也想确保一个能够让她们四人回来的地方。」
「确保?」
「不是说了吗,『一生努力读书』」
我又将讨论时候发表的宣言再次重复了一遍。
「我是抱着要成为医生的这个目标,而努力去学习的。因为医生是一个收入很高,社会地位也很高,但是却需要一生去学习的职业。所以我不会去谈恋爱,不会去结婚,只需要努力去学习,维持着自己的高收入就好了。为了等到有一天,大家回来的时候,我能够养活她们。」
吉里张开了嘴巴,但是却说不出一句话。
「千和她们找到了自己的梦想,喜欢上了别的男人,我还是一个人。不会去喜欢上其他的女人。这就是后宫的代价。我知道这不符合世间的常识。我也知道这样做是错的。但是……这就是我自己选择的路。」
空气就像是被冰冻住了一样,场面陷入了寂静之中。
之前吉木眼中露出的敌意,此时也已经转变为了悲哀,周围的人也那部分都是这样,一脸心痛稽首的表情。
当然,并不是所有人。
和公主告白的那个鲨鱼部的茶发,到现在还是用着一副愤恨的眼神看着我。
而城林美纪则像在嘲笑我一般,歪起了她红色的嘴唇。
「季堂君,丑话我先说在前头——」
冷酷的声音在校舍灰色的墙壁上跳跃着。
「那种歪理,我们这里,可是谁都不会接受的。也别磨磨唧唧地说这些没用的,直接选一个不就好了吗?秋莜同学也好,冬海同学也好,吉娃娃也好,谁都好,选一个呗?这和修学旅行的地点的选定不是一个道理吗?你不是无视了其他的意愿,决定去京都了吗?这也是因为要去遍北海道冲绳京都是不可能才这样做的吧?修学旅行只有四天三夜,这是规则定死的对吧?那你也这样选女人不就好了。一男配一女,这不就是这个世上的规则吗?」
果然——是这个吗,城林。
因为修学旅行的结果不合她心意了,所以才来这里的吧,真是个固执的女人啊。
城林趁着劲头接着说了下去。
「呐,冬海同学,你是怎么想的呢?你肯定是想他选择你一个人的吧?还是说因为季堂君这么说了,所以就勉强地认同了?」
我快速瞥了一眼爱酱。
没关系,现在的爱酱很冷静。
「是呢,如果可以的话确实很想小太只选我一个人呢。」
「对吧对吧,那就——」
「但是,你能别误会好吗。季堂君——这个满嘴都是歪理的小太,我最喜欢了。包括小太的这点我也喜欢。我最喜欢他这个人了。我怎么可能因为他和我价值观不一样,就讨厌他呢!」
「……」
原本露出了胜券在握的微笑的城林此时脸都气歪了。
因为把导火索点燃了,所以爱酱好像停不下来了。用兴奋的口吻不停地说了下去。
「再说了,你这本来就是多管闲事。对别人的爱情指手画脚,做这些事情的你们不过就是一群起哄的人而已,拿着批判后宫的正义的起哄群众。你们要否定的话请随意哦?就算你们说恶心也没关系。但是,能不能拜托你们不要一个个过来对我们指手画脚啊。也不要过来凭着人多欺负我们人少好不好。这句话我也说了很多遍了——你们做的完全就是多管闲事!」
「什,什么,这
……」
城林的脸变得通红,然后往前走了一步,用她那排球部引以为傲的长手臂,推了爱酱的肩膀一下。
爱酱吃痛地咬着牙,不仅不退一步——还出其不意地伸出左手打了城林一巴掌。
啪,就好像气球被刺破的时候发出的声音。
脸上印上了红手掌的城林,当场就柔弱地倒下了。
爱酱,理了一下自己乱了的制服,俯视着她说。
「被打了就打回去,你给我记住了哦。这条也是,世上的规则哦?城林美纪同学。」
场面再次陷入寂静。
比起刚才冻结的气氛来讲,现在的气氛更加让人感到沉重,是沉闷般的沉默。
而作为事情开端的鲨鱼部的茶发男,无奈地摇着头叹着气说道。
「果然,不懂啊。不管你说多少的歪理,我也只觉得太狡猾了,而且觉得秋莜同学很可怜的这份心情也不会变。你太狡猾了,季堂。」
「说的不错」吉里也点头说道。
「季堂,我讨厌你」
「我也讨厌」
「我也是」
在安慰城林的两个人,也立刻表示了同感。
其他的人都表示了同感。脸上浮现的也不是敌意而是厌恶了,用冷淡的目光看着我。讨厌你。讨厌。讨厌。讨厌。讨厌。讨厌……
————我这里,也很讨厌你们啊。
不过说出这种强硬的反对话,真的好吗。
事实上,这句话就差点冲出了我的喉咙。
但是,突然出现在自己眼前的这份深沉的深沉的自己也搞不懂的悲伤,让我把这句话吞了下去。
至今为止品尝过的无数次的挫折。
都称不上是失恋,而是单方面的,经历了惨败的种种记忆涌上心头。
带着无指手套上学。
把晾衣杆称作圣剑挥来挥去。
带着写着红色的灭杀的头巾。
认为这样很帅,这样做一定会受欢迎,深信不已。
那时的我就是这样的笨蛋。就算是现在,我学习变好了,也还是那个笨蛋。
当时和自己喜欢的田中好惠对视了一次,就认为对方喜欢我,在放学之后,毫无意义地在她周围摆弄来摆弄去。
修学旅行中,为了让当时喜欢的川嶋同学注意到我而模仿忍者在她身边走来走去。
想要受欢迎。
想要别人喜欢上我。
但是,但是这些都不行。
谁都没有正眼瞧过我。
我喜欢的女孩们喜欢的对象,一直都是,这些现在围着我在声讨着我的,生活在光明世界的家伙们。
就连我的父母,也把我丢下管自己离开了。
「……我也是……」
将自己的所有情感全部融入自己的话中,我抬起头向前迈出一步说道。
「我也是,真的很想被人喜欢,很想被大家喜欢的啊,被你们喜欢的啊。但是,已经,够了……不被喜欢,也够了,就算被全世界讨厌,只要还有那四个女孩还喜欢着我,这就够了,我现在就是抱着这种觉悟,而生活着的。」
我做不到的事情,公主一定能够替我做到。
同样的中二病,但是却潜藏着耀眼才能的秋莜姬香,一定可以带着我的那份心愿一起绽放出耀眼的光芒的。
「……真是,你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吉里也深深叹了口气。
这个话语中有着焦躁和深深的疲惫。他正在为这个看不到终点的议论而焦急着。我的歪理作战成功在即。
周围的人也都在伸着懒腰,踢着脚尖,和旁边的人说着悄悄话——看来他们也是受够了这个僵硬的气氛。
和爱酱说的一样,起哄的人一般都是这样的。
起哄起够了,他们便会自己回去。
但是,首谋者还没准备放弃。看来是准备不做出个了解就不走了。
吉里也很明显在为如何下台阶而头疼着。
这么一来——果然,落下帷幕,是属于我的工作。
「你,名字叫什么?」
我对站在吉里旁边的那个鲨鱼部的茶发男问道。
「……输岛。鹰高的输岛圣。」
「输岛,因为你是我后宫的受害者,所以只有你可以打我一拳。这样一来,这件事就到此为止怎么样?因为这件事的当事人是我和你,我觉得只要我和你之间的问题解决了就可以了」
「……这个吧,说是这样没错」
输岛困惑地看了一下身边的吉里。
吉里一言不发地轻轻点了点头。
然后,输岛就好像决定好了一样。
卷起了制服的右手的袖子,朝我走了过来。
「小太……」
爱酱拉住了我的袖子。她的脸色很青,我从来没见过她这么差的脸色。
无言地将她的手拿下,我朝着输岛走了过去。
「我的拳头冲击可是有二百磅的哦」
「没事,不用客气,打吧。」
我好像说了什么很帅的台词啊……恩,这个情报到底需不需要呢……。果然这拳头,还是准备打脸的啊。
「不要躲开啊」
「啊啊」
咬紧牙关,闭上了眼睛,准备承受即将到来的疼痛。
「——!!」
嘴巴里出现了铁的味道。
输岛看来也不是墨迹的人,看到我做到准备了,也丝毫不踌躇地给我左脸来了一击右直拳,被打了的地方,就像是在平底锅上烤过一样烫,从脸颊到下颚都没知觉了。耳朵里也出现了嗡嗡的响声。
「咕……」
垦田永年私财法。
螺钿紫檀五弦琵琶。
王政复古的大号令。
东海道中膝栗毛。
Sex……不对,这是多余的,真凉那家伙。
总之,总的来说,我还记着。
我还在担心万一被打了以后变成笨蛋怎么办呢……。
「小太,没关系吧!?」
「啊,没事」
红色的液体滴答滴答地溅到了地上,嘴里面的血,有那么多吗?用手摸了一下,发现血是从鼻孔里流出来的。明明被打的是脸颊,却流出了鼻血,还真是不可思议啊。
「给」爱酱向我递出了纸巾,在接过纸巾的那一瞬间,我发现了我的手颤颤巍巍地抖动着,明明之前,还很冷静的。
如果爱酱在这里发火了的话,那就可真没办法收拾了。
不过她应该也是认为,连我这个被打的都能忍受下来,她没有理由不忍下来吧。
至于打了我的输岛,正在用左手揉右手的拳头。毕竟打的那拳声势很大,打的那一方也一定很疼。但是脸上却没有露出丝毫表情还真是了不起啊。不过毕竟他那里还有起哄的人群,也不能被被他们看到那样的表情呢。
「这样一来,就两清了。」
「啊啊」
当然双方并不可能互相微笑着握手,不过输岛脸上也露出了痛快了的表情。看来他本身就是那种不记仇的类型吧。反而是正义汉的吉里更加上头,所以或许这次他最想要的还是解决吉里那边的问题。
「能够抗下参加空手部的我的一拳,你还挺厉害的吗」
「…………」
啥?
鲨鱼部呢?
不去管陷入疑问漩涡的我,吉里朝输岛问道。
「小输这样就可以了吗?」
「啊啊,这就可以了。……老实说,我不想和他们扯上关系啊。他们是宇宙人啊。」
他们,意思是把爱酱也算进去了吗。
宇宙人这个说法还真是微妙啊。后宫这种非常识的东西,虽然我们是认真的,但是从地球的善良的市民的角度来看的话,就只能把我们当做宇宙人了吧。
吉里也呼地,看了一圈周围叹了一口气,啪地拍了一下手掌。
「那好,这件事就到此为止,到此为止了啊。输岛也觉得这样就够了,那就到此为止。美纪也觉得行了对吗?」
「……恩」
城林呆呆地像机器人般点了点头。也能从中看出爱酱那一巴掌的效果拔群。这家伙等之后通过千和,在对她做些补偿吧。
包围着我的包围圈也被解开了。一群人说着「真是的」「肚子饿了」之类悠闲的话题离开了。
「哈——………………」
在看不见这群人的样子之后,我紧绷的那根弦也终于断掉了。
在台阶上坐了下来,背靠着校舍的墙壁。
「没,没事吧小太!?头晕了吗?头还痛吗?」
「没,只是有点累而已。」
啊啊,记起来了,公主的演剧。
「爱酱,现在几点了?」
「一点三十七分……已经演了一半了呢,不过我们现在过去看的话,估计还能赶上高潮。」
「恩……」
想要站起来,但是想了想便放弃了。
「……算了吧」
「不去看真的好吗?」
「如果我出现在会场里,万一出现了骚动的话就麻烦了。从那群人
的口气看来,应该是不会吵架了,这里还是小心为好。」
我不想破坏真凉和公主做出来的舞台。
所以我还是留在这里吧。
在这个谁也不会来的校舍里,在这个没有太阳光的地方。
想象着辉煌的新星。
「爱酱你去吧。去看你弟子的盛装表演吧。」
我这个十年以上的青梅竹马,静静地摇了摇头。
「好久没有和小太两个人待在一起了嘛。而且我想公主酱也应该能够理解的。」
「那风纪委员的工作呢?」
「就算没了我也能够做好的吧。这也是一次锻炼高一孩子们的机会呢。」
爱酱在我身旁弯下了腰。我还来不及提醒裙子会弄脏,她就紧挨着坐到了我旁边。
「呐,爱酱」
「那~泥,小太」
「我,果然很奇怪吗。做错了吗?」
「——撒内,爱衣酱不知道」
库斯库斯地笑着,将头靠在了我的肩上。
爱酱很温暖,身上的味道也很好闻。
「但是,我可以这么说。我,冬海爱衣——小太和小太做的所有事情,都喜欢地不得了。」
「…………哈哈哈」
得到了女孩的肯定,感觉,好像自己做的全部都值得了。
容易满足的男人啊,真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