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入了会场里头,马上就找到坐在跟刚才一样地方的池,然后就坐在他旁边。
「很久呢,发生什么了?」
池将视线转向我跟冬华这边,并这么询问。
冬华对于池的问题不做回应,就这样看著球场上的叶咲。
看来她没有意愿跟自己的哥哥对话的样子。
「不,没什么」
我默默地理解冬华的意思,并这样回答。
听到我回答的池「这样啊」这样低语之后,不怀好意地笑起来。
「我就当作是这么一回事吧」
听到池说的话的冬华,一句「臭大哥吵死人……」——用勉强能让池听见的声量这么喃喃低语。
遇见两位女生是池的粉丝,然后又因为我考虑不周地身体接触,冬华的心情感觉不是很好。
对于这样的冬华完全没有感到在意的池,一副超然的样子。
我也对看著比赛的池问起来。
「现在比赛是什么感觉?」
「现在比数五对三,现在是夏奈的发球局。这场赛局确实拿下的话,就能赢」
(97注:原文的比数是从4-1到5-3,照理来说应该是输两局,可能是作者笔误、校正没校正到,或是译者本人我对网球规则不熟悉产生误会)
在我跟冬华离席之后,有一局输掉了吗——我稍微有点惊讶。
我往得分板那边看去。
现在是30比0,叶咲正领先著。
领先的叶咲发球了。
从外野这里来看也是完全反应不过来的球,然后对战对手勉强打了回来。
但是回击的这一球,对叶咲来说只是个送分球而已。
她把那球往反方向扣杀之后,对战对手只能目送那球得分。
这样一来,叶咲就来到赛点了。
在一分比赛就会结束,这种时候……。
「双发失误——」
叶咲的发球突然间失误连连,连续两次的双发失误造成了失分。
是眼看快要赢了,失去平常心了吗?
这下就40对30了。
再失分的话就会打平。
变成这样的话,走势毫无疑问会倾向对手那边。
然后对手维持住发球局的话,赛局就会来到五比五。
气势变得旺盛的对手,跟因自己失误失去优势的叶咲,对于接下来的赛局谁会有利,我想也不必多说了吧。
叶咲做了个深呼吸,然后用球拍将网球咚咚地往地面打了几下。
接下来,她浮现比刚才还要专注的表情发了球。
第一发球虽然打到了对面,但比起目前为止的球速要慢。
是因为著重在控球上面吧。
对于习惯了截至目前为止发球速度的对手来说,这是绝佳的机会吧。
对手用尽腰力的侧身打击,打出了强力的球。
那球的轨道往叶咲反手拍的方向,好无疑问是这场比赛中最好的接发球——我这么想之后的下个瞬间。
对手打的球触及到球网上缘之后,朝球场中央正上方上升。
叶咲见到便全力地往球网边缘奔跑。
但是撞到球网的球高度很低。
无论如何都来不及。
叶咲的球拍触及不到,那球就这样落在球场内。
「比赛结束,胜利方叶咲」
然后裁判宣布了叶咲的胜利。
撞到球网的球落在对手的球场上,使得叶咲得分了。
对战对手感到不甘心的同时,总感觉浮现著神清气爽的表情。
而叶咲则是面无表情地离开球场。
结果到底谁才是胜利者,感觉都要分不清楚了。
☆
「你觉得叶咲会不会有事?」
「……是怎样呢」
对于我的提问,池感觉不安似地回答。
叶咲的下一场比赛开始了。
刚才的比赛结束过后,我们对表情灰暗的叶咲搭起话来,但『对不起呢,刚才的比赛有很多需要反省的地方,不得不做调整呢』——她这样说,我们几乎都没讲上几句话。
然后就那样分别之后,到了现在这时候。
「………即使外野的我们担心再多,只要站在球场上就是独自一人。即便我们在那想东想西,结果还是只能声援而已喔」
冬华冷静地这么说。
不愧是原网球少女,跟一边心惊胆战一边观战的我不同,感觉非常冷静。
「嘛,不管状况有多不好…….应该也不会输给那个就是了」
跟叶咲面对面的对手,是刚才纠缠冬华的马尾辫女生。
在比赛开始之前,总觉得她已经飘散著一种放弃的氛围。
「像那种没有干劲的对手,就算是状况不好,叶咲前辈也不可能会输的喔」
冬华一副无趣的样子这么说。
似乎对叶咲的胜利深信不疑的样子。
但是每次听到冬华说的话,就会想像起一些不好的结果。
难道这不就是所谓的立起败北旗标吗?
☆
「比赛结束,胜利方叶咲」
但这只不过是杞人忧天。
叶咲用到刚才为止都不曾表现出来的压倒性力量差距,变成了一边倒的战局。
喂喂,这是秒杀啊。
不知道是因为差距实在太大了吗,马尾女生都一副快哭出来的样子了。
「…….总觉得今天的夏奈,表现不稳定啊」
池很担心似地低语著。
「感觉是这样呢」
我也这么回应。
我们接下来朝已经结束比赛的叶咲身边靠近。
我们跟疲劳的程度比刚才更为显著的叶咲会合,然后池说起话。
「恭喜你,压倒性胜利呢」
池是故意不去言及状况不好这点吗?
这样的话,我也至少庆祝个胜利吧。
「下一场赢的话就是前四强了,很厉害呢?」
对于我们的话语…
「两位谢谢。不过没有很厉害喔,我这样也算是个优胜候补呢」
与搞不好会让人觉得傲慢的这句话相反,叶咲浮现著自嘲的表情。
「……抱歉,我说不定说了点讨人嫌的话。我果然还没有恢复状况,所以去做一下心理调适喔」
叶咲孱弱地笑著。
池在点头回应之后……
「是这样呢。打扰你集中精神也不太好,我们就在观众席上声援夏奈的胜利吧」
「只有声援的话,说不定成为不了什么助力就是了」
对于我跟池的这番话…
「没有这种事。大家过来声援,让我心里很踏实喔——。真得很抱歉呢,好不容易让你们来声援我的,我总是表现不好的地方给你们看」
叶咲边窥探我们这里,边这么说道。
「…不,认真投入在网球上的叶咲,我觉得很帅气喔」
对于我的这句话,叶咲在咬紧牙关之后,总觉得很抱歉似地低著头。
「下一场比赛,我会为了好好表现出帅气的地方而努力的」
她留下了这句话,并从我们面前离开了。
我真的是觉得很帅气的,但对叶咲来说,比赛没有获得她所认同的结果吧。
个性相当固执呢。
「……感觉说不太上来,不过总觉得有种白忙活的感觉呢——」
到刚才为止都没有开口说任何一句话的冬华,在目送著叶咲背影的同时,像是感到无语一般这么说。
「是啊」
池也以一句话回答。
我也同意这一点。
无论哪一场比赛,叶咲都一副被逼上绝境似的表情面对。
我对于那拚死的模样感到帅气,但另一方面。
也想看看她以游刃有余步调所进行的比赛。
但是。
我希望看到的叶咲的比赛,在那一天到最后都没有见识到。
「比赛结束,胜利方有住」
裁判所宣示的,是叶咲对战对手的名字。
分数是……六比零。
叶咲两膝跪地双手撑著,并像是感到痛苦似地慌乱呼吸。
从观众席这里只能见到侧脸,但即使如此,也可以马上就知道她有多么不甘心。
对战对手打败比自己还要强的叶咲,正欢喜鼓舞著,并有许多的同伴送上温暖的祝福。
——结果就这样。
被说是优胜候补的叶咲,
在前八强这里就败退了。
☆
「啊哈哈——,对不起呢,没展现什么好的一面就这样输掉了」
我们跟出了球场的叶咲再度会合了。
她的表情中没有一点明亮,感觉很抱歉似地笑著。
…….她正在逞强这件事,完全暴露无遗。
其实她是不甘心到极点才对,但即便如此,在我们面前也还是表现得跟平常一样。
「来看网球的比赛还是第一次,觉得很有趣。下次再让我来声援吧」
我回应了叶咲的话语。
虽然比赛输了,但我还是觉得叶咲很厉害、很帅气。
这件事要是能够传达给她就好了,但…。
「……呜恩,下一次一定要可以展现更多帅气的地方,我会加油呢」
我就她的表情来看,好像没有传达出去的样子。
「夏奈等一下有什么打算?」
池问起叶咲。
而叶咲低垂著视线的同时……
「在这之后我要去冷却一下状态,而且打算去看剩下来的比赛。……所以说可以的话,希望让我一个人独处呢」
叶咲用纤弱的声音这么低语著。
「这样啊。这样的话我们就回去吧。夏奈也回家小心喔」
池遵从叶咲的话,打算让她一个人独处的样子。
「呜恩,我会小心的。今天很谢谢你们来声援,友木同学,小冬华」
「恩…….我呢?」
「啊,对不起。很普通地忘掉了。春马也谢谢」
「完全感受不到有被感谢的心情呢」
看著池「真是的」这样耸了耸肩,叶咲稍微浮现了一点,像平时的她一般天真无邪的微笑。
「那么我们要回去了喔」
「呜恩,掰掰」
叶咲这么回应,并且在胸前小小地挥了挥手。
我跟池稍微举起了手回应,冬华则是微微点了头示意。
——在那之后,我们走路抵达了车站这里。
来到这里的路途上,我们几乎没什么对话。
我们各自的心中,想必思虑著今天叶咲的样子与状况吧。
我想起她虚弱无力的笑容,在检票口的附近问起他们两个。
「我说,就那样放叶咲一个人,这样好吗?」
我的这句话,让两位停下脚步回过头来。
从没有全力投入在运动上的我,不知道输掉比赛时的那种悔恨感。
所以说,她现在真正的心情是怎么样的呢。我实在是无法窥见。
「…….我觉得,会有那种想一人独处时候没错。就算那个时候对夏奈来说就是现在,我想也没什么不可思议的」
「我也是输掉比赛之后,会想一个人独处呢。特别是那种状况的话」
「……这样啊。考虑到叶咲的心情,放她一人是最好办法啊」
「那…….不是说肯定就是这样。但即使如此,夏奈说想一个人待著的话,我想要去尊重她」
对于池的这句话,冬华也点头同意。
他们跟我不一样拥有沟通能力,又是有同样竞技经验的两位说的话,那想必就是正确的吧。
「这样啊。……抱歉问了奇怪的事情。那么我去趟厕所就会回去了,在这里分开吧」
对于我的这句话,池跟冬华总感觉哪里很无奈似地笑著。
是注意到我接下来要去做的事情了吧。
但即便如此,也不打算阻止我的话…
肯定是尽力去试试看也无妨的意思吧。
「这样啊,那再见呢」
「会再联络的,要回我讯息喔前辈」
两位浮现著微笑,对我这么说著。
接著我在点了一次头之后,原路折返回去。
——我想这举动就个是多余个关心。
在这里回家去才是正确的——我理性上知道这一点。
但即便是我也是那家伙的朋友。
就算是短短一句"成为朋友吧",仅仅是这样而构成的关系。
对我来说都是需珍重的朋友。
去了能做到什么——说实话我不知道。
只不过,当朋友觉得难过的时候,就算自己什么也做不到也想待在身边。
我胸中满是这种自以为是的想法,就这样从过来路上走了回去——。
某兄妹的对话
「冬华觉得忧儿会就这样回家去吗?」
于车站的月台上。
有一对男女正等待著电车。
那两位貌美到夺去了周围任何人的视线,羡慕的感叹声低调地细语著。
「不觉得」
对于少年的问题,少女总觉得很不高兴似地仅回答这一句。
「我也是这样想的。优儿绝对去夏奈那里了呢。……男友为了不是自己的女孩子东奔西走,对冬华来说不会觉得讨厌吗?」
少年像是在试探什么似地,对著少女这么问道。
「肯定是讨厌的啊。虽然知道前辈是作为叶咲前辈的『朋友』去的,但即使如此,讨厌的事情就是讨厌」
任谁都会陷入情网的端正外貌,少女却将其很不高兴似地扭曲著,并这么立即回答。
「不过,我觉得这是没办法的。因为我最喜欢前辈这种善良到不行的地方,所以我不会阻止的。……也没办法阻止」
见到少女寂寞地这样喃喃低语著,少年露出皓齿地笑了。
「哈啊?笑什么啊恶心」
少女的话语充满攻击性。
就算遭受这样的对待,也依然不减笑容的少年,对著少女语调温柔地说道。
「优儿成为冬华的男朋友,真是太好了呢」
少女一方面浮现著不满表情的同时,一方面露出总觉得五味杂陈的表情。
「跟前辈是恋人什么的,肯定是最棒的不是嘛…….」
少女满脸通红地回应了少年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