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少年期 十二岁的春天 三

当我在黄昏的小丘上经历那次尽管顺序混乱但终生难以忘怀的事件之后,我并没有就此得到安宁。

因为要哄我们家的小公主睡觉得花上不少工夫。

这也难怪。才只有七岁,而且感觉在精神上还要更加幼小的孩子,不仅莫名其妙被人绑架,而且没过几天突然被告知得跟父母分开,心情肯定会十分混乱。

毕竟对世界还很狭小的年幼孩子来说,父母跟亲人就是世界的全部。

虽然妹妹在家里是跟我最亲,但她同样很喜欢其他家人。

艾莉纱被父亲抱起来玩耍的时候,总是会露出无比开心的笑容。

她也很喜欢母亲做的菜,成天吵著说长大后一定要帮忙做菜。

艾莉纱同样也很喜欢上头三个疼爱她的哥哥,跟他们在一起的时候,感觉自己就像一个真正的公主。

而艾莉纱与刚嫁来我们家,待人亲切的大嫂的感情也不亚于其他亲人。虽然这多少也是因为过去男性占大多数的环境里多出一名女性的关系,不过大嫂在做家事时抽空玩弄艾莉纱头发的时候,艾莉纱看起来也很开心。

毕竟过去我们家里几乎都是男人。由于在家中根本没人陪艾莉纱玩些少女会玩的游戏,所以相信大嫂的出现也让她格外开心。

要让这样一个孩子与心爱的亲人分开,不管任何理由都是很难让她接受的。

虽然是老掉牙的说法,但艾莉纱还只是个孩子。

就算把「我会陪在她身边」与「这是为了她好」等理由全搬出来尝试说服,仍无法阻止艾莉纱闹脾气哭叫。单纯用小孩就是没法讲道理的说法去解释是很容易,但人在童年时的回忆会特别深刻,所以艾莉纱的反应也更加让人心痛。

因为我非常能体会她为何会有如此反应。如果换成是我面临相同处境,我难道就会老老实实地跟著陌生又诡异的长命种前往帝都吗?

要是我拥有跟现在一样的心理构造,是能理解这么做是为了维持这个家、这个庄园的安稳。

但回想我自己真的是七岁时,这是绝对不可能办到的事。

正因为大家也都瞭解艾莉纱的感受,所以安慰她也更加困难,一直等到深夜艾莉纱耗尽力气,这才总算入睡。

不过看这个状况,感觉明早又会是一番折腾。

在经过一场感觉住在公寓肯定会被邻居敲门,在我们家里也算十分罕见的激斗之后,我们全家人也都精疲力竭。大哥大嫂拖著脚步离开,二哥与三哥也行尸走肉似地回去自己房间。从带艾莉纱回房间的母亲没有回到客厅来看,八成也是直接在那里累瘫了。

现在还留在我家客厅里的人,就只剩下跟破抹布没两样的我跟父亲。

「……爸,想喝点东西吗?」

「……也好……帮我把卖水商人的上等货拿出来吧。」

面对我的询问,整个人瘫倒在椅子上的父亲提出了这个要求。

我从厨柜秘门里小心翼翼地捧出我们家珍藏的饮料,也就是在帝国北方深受喜爱的裸麦制蒸馏酒。因为父亲不担心我会偷拿,才让我知道。现在我已经没有当初知道有这种不符合时代考证的东西时所感到的惊讶,细心取出那个有液体在其中摇曳著的透明玻璃瓶。

光看那液体的色泽就知道这玩意并不便宜。在商品大多靠商队马车流通的现在,各地方特产有著会令人瞠目结舌的高价。跟只需一个按钮就能买到全世界山珍海味的二十一世纪完全不能相提并论。

父亲只会在两种状况享用这瓶比起当地价格绝对贵上三倍的蒸馏酒。

一种是在有什么好事的时候。我还记得艾莉纱在某次高烧病倒,总算退烧的那天晚上,曾看过父亲慢慢啜饮一杯蒸馏酒的身影。

而另外一种……就是遇到伤心难耐,想要喝醉的时候。

当我把在瓶里大约剩下三成的蒸馏酒递给父亲时,只见他把酒倒进一个小玻璃杯内,没有掺水一饮而尽。

那光是闻气味就让人感觉很烈的酒,要这样喝可不容易。不,也许是现在的状况让他不这么做就撑不过去吧。毕竟一直都很可靠的父亲,最近已经不知说过多少次认为自己没用的自责了。

似乎嫌一杯不够的父亲,很快又再喝了一杯,当他要倒第三杯的时候,把手停了下来。

「埃里希,你也要来一杯吗?」

在父亲递给我的小玻璃杯里,能看到带有淡淡琥珀色的酒水。刺鼻的酒气让我明白十二岁小孩的味觉无法接受这类饮料,所以平常我都会拒绝,但……

我很清楚自己现在也正处于很想喝酒的状态。

我试著喝了一口,感受到猛烈的灼热与意外顺口的味道滑进胃里。在独特酸味之后残留的味道感觉也不坏,感觉如果我的味觉更加成熟,是更能让人享受到其中滋味的味道。

「好酒量。你果然是我的孩子。」

父亲笑著拿起酒杯,用跟一开始一样的气势一饮而尽。这酒很烈,感觉应该要配些小菜比较好。我把冬季剩下的肉乾拿到桌上,父亲没有多说什么,只在接过肉乾后动刀切了一片送进口中。

「……真没想到会有这种事。真是报应。」

或许是酒精发挥润滑剂的作用,父亲开口说话。喝完第四杯酒的父亲看著我的眼睛,似乎还有些犹豫地动了动嘴巴……不久之后,他缓缓地说。

「我好像从没对你说过,其实我原本是次男。」

「……真的吗?」

这件事我还真是第一次知道。

祖父母都是在我出生之前就已经过世,唯一见过他们的海因兹哥哥当时也还不懂事,所以我完全没机会从其他人口中得知这方面的事情。毕竟庄园里的亲戚也没理由特地去提起,入赘或出嫁到其他人家的叔叔跟姑姑们也从未提过。

在这个由长子继承是常态的世界,为什么父亲会继承家业呢?

「嗯,我大哥在我……呃,是十八岁的时候吗?」

「这不能问我吧?」

一些细微的数字可能都从父亲因为酒精而有些迷糊的脑袋挥发掉了,所以他在说了点醉话之后,才自问自答地说:「对了,没错,是十八岁的时候。」然后满意地点头。

原来在我出生前,身为家中长兄的大伯因为流行病而跟伯母一起去世。所以之前到外头工作,身为次男的父亲才被临时找回家继承家业。

大伯去世的打击也很快让祖父母身体变得虚弱,所以他们在我的双胞胎哥哥出生前就过世了。就结果来说,这个家就只剩下我们这些人了。

「因为这样,我也很清楚因为莫名其妙的理由让自己被迫放弃想做的事会有多么难受。」

父亲的话语听起来像他咬碎了某种无形的东西并强吞下肚。

这也难怪。父亲也有还是孩子的时候,当然也有身为少年跟青年,追逐自己梦想的时期。我想他之所以没有以次男的身分住在家里,肯定也是经历过某种类似要逃出家里的挣扎。

「我以前其实是个佣兵。」

「咦?爸爸是……!?」

虽然我原本认为世界上已经没有什么要比艾莉纱是半妖精会更加让我惊讶的事了,不过我的这个想法不到一天就被推翻。

佣兵?我的父亲?像他这样在庄园里有深厚人望的模范农家?

三重帝国对佣兵的看法跟其他地方没有两样。他们是在刀口上讨生活的职业军人,是拿自己的血与他人的血赚钱,住在骇人世界的居民。

虽然父亲的身体确实很强壮,不过我很难想像他会跟那种头衔扯上关系。

「我参加过七场会战跟十五次小冲突,那还只是在三年里的经历。我还夺下过两个将领首级,也拿过不少赏金。向代理官买下农地扩大权的钱,有不少就是用当时赚到的钱支付的。农耕马的也是靠著当时的管道买的。」

今天真的是格外扎实的一天。毕竟我之前不知道的事跟惊人的事件,像海啸般接连涌至。

我的妹妹其实是半妖精,我耳朵被青梅竹马开了耳洞,现在我原本认为是模范农夫的父亲竟然当过佣兵?饶了我吧,我感觉自己脑袋要吃不消,快昏过去了。

「可是……看到身子虚弱的父亲哭著求我回去,我怎样都没办法狠下心拒绝。尤其是看到以前打人那么痛的手变成那样……」

父亲遥望远方的视线,应该是在回忆过去。他回想著祖父乾瘦的手,成为让自己把剑放下的理由。我感觉自己多少能够理解曾战胜无数强壮手臂的佣兵,为何会败给农民乾瘦的手臂……

「……我真没想到会让你经历跟我类似的遭遇,我真他妈作梦都没想过。」

我想父亲内心肯定也相当挣扎。这个时代的佣兵虽然野蛮到几乎可说与野盗没两样了,不过也是组织化到能填补专业军人空缺的半正规军,可说是战争的专家。如果说冒险者是以少数行动为前提的职业,那么佣兵就是以密集人数从事军事行动为主的集团。而跟那些会在战场上一起并肩作战的同袍们,肯定也有深厚的感情。

得拋下一切返乡的父亲,内心的挣扎难以想像。听到父亲似乎是怀念过去而变得粗

鲁的语气,不,也许是变回以前模样的他让我有许多感触。

「我对不起你……你应该也有自己想做的事才对……但我却让你扛下这么难受的责任……」

父亲伴随酒气吐出的丧气话让我相当难受。我可以体会他的感受。让自己的孩子背负花上一辈子都不一定能偿还的债务,岂会有父母不感到愧疚?

可是,就算是这样。

「……我并不会那么想。」

「咦?」

我的意志就跟我对玛尔吉特说的一样。我要成为自己想成为的人。因为要成为艾莉纱心目中帅气哥哥的这件事,是绝对不会从我希望中移除的选项。

而且负债的金额虽然庞大,也不是毫无希望。只要我想赚钱,多得是手段。现在要悲观到每天以泪洗面还是伤心谢罪都还太早了。

「我是艾莉纱的哥哥。能在妹妹面前装酷并保护妹妹,也是身为哥哥求之不得的事吧?我能做自己想做的事,有什么理由要怪罪父亲呢。」

带著笑容说完这些话的我,从感觉快喝过头的父亲手中拿走酒杯,把里头的酒收进我的胃里。对我喉咙来说太烈的酒精彷佛在胃里烧灼。酒精的热度刺激到脑部,让我毫无顾忌地说出平常肯定会难为情到不敢说出口的话语。

「这不是任何人的错。不是父亲或母亲,更不会是艾莉纱的错。所以父亲不需要为不是任何人有错的事情道歉。我只是想在妹妹面前耍帅,所以决定陪著她一起走罢了。」

我认为因为难为情而憋著不说自己想说的话并不是好事。假如说想在妹妹面前耍帅是身为哥哥求之不得的事,那么安慰父亲也是身为一个儿子会想做的事。

「呵,是吗?对你来说这算是耍帅吗?」

「是的,没错。我在耍完帅还是会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我不会食言的。」

「哈哈哈!说得好!」

父亲开心地重复几次相同的话语之后,突然起身要我在这里等著,然后离开客厅。就我靠著自己提升到相当程度的<听力>所听到的,他似乎是去了地下仓库。

这就怪了,我记得那里应该没有什么特别的东西。除了一些平常没什么机会用到的玩意,再来就只有必须存放在阴凉处的食物而已。

在经过一段会让热汤冷掉的时间后,父亲提著一个骯脏的袋子回到客厅。由于仓库地板是裸露的土地,所以那个袋子八成是从地下挖出来的。虽然我知道有把贵重品埋在地下的藏法,不过通常都会是十分重要的东西才会藏得那么好……

「这玩意就让给你了。我原本是打算在你独立的时候给你的,不过看你现在的表现,我想现在给也不嫌早。」

父亲从袋里取出的东西,是用油纸包裹的一把剑。那去掉配件细心上油防锈的物体,拥有会让人单纯想到这就是西方剑的样貌。那简素造型的物体在烛光映照下,得意地展露出耀眼的直剑威容。

「这是我拋下佣兵工作前所用的东西。虽然枪、盾、盔甲都变卖换钱了,但这剑是我取下敌将首级时获得的战利品,我舍不得卖掉,所以就留了下来。」

其实拿去卖掉应该是挺值钱的。父亲在这么说笑的同时用破布为剑将油擦去的动作看起来十分慎重,而且表情看起来十分开心。由于被细心收藏的关系,这把剑看不到丝毫氧化的痕迹。从父亲特地涂油并把剑埋进不容易接触到氧气的地下保存来看,可以窥见他对这把剑抱有不少感情。

「虽不是什么魔剑或用神银打造的宝剑,不过也算是相当不错的好剑。我也不是什么铸剑专家,不过听史密斯老板说这是用一种叫堆叠锻造的高级技术制成的。」

虽然这时我还不知道,但后来听说所谓的堆叠锻造是使用复数材质产生积层构造的工法。就像日本刀内外使用不同材质的金属,不仅能维持不易弯曲的韧性,还能具备锐利度。

「虽然那个时候你一脸觉得我在做傻事的表情,不过我是真的很高兴呢。」

他说的应该是秋季祭典我砍破头盔那件事被传开的时候。我确实觉得豪爽地拿出相当一德拉克马的大钱大肆庆祝的父亲怎么会做出这么糊涂的傻事,不过现在我能理解他当时为何会那么高兴了。

曾用武艺混饭吃的父亲,能看到儿子留下能在庄园里流传一个世代的武勇事迹,也难怪会开心到想拋开顾忌大肆庆祝了。

「所以我才会因为有些开心过头,花大钱庆祝。不过为你花那笔钱,我可一点都不会心疼喔。」

父亲的表情看起来充满骄傲跟喜悦,简直就像在说自己的事情一样开心。一股羞涩之情让我忍不住从他那虽不明显,但确实是属于大人的笑容上移开视线。

因为我觉得如果继续看著那个表情,自己会忍不住落泪。

「所以说,现在这就是你的了。」

在把油擦乾净之后,父亲便把剑交到我手中。

那没有配件的剑身上,能看到刻著狼的侧脸。而上头还刻有不太清楚的文字……

「……送行狼?」

「没错,这把剑是用以前传说中的怪物命名的。」

父亲所提到怪物,我也多少听过相关的传说。那是一种会在晚上跟著行人,看到做出无礼行为的人就会立刻吃掉他们,但也会保护遵守礼节的人跟弱者的狼型怪物。

这大概是根据那个传说,希望能保护持有者回到亲人身边的心愿所打造的剑。

……虽然就结果来说,从这把剑现在会在我手里来看,那份心愿可能算是落空了。

不过这确实是把好剑。虽然没有配件,但可以感受到明确的重心,而且不只是轻,而是能立刻让人感受到是好用的轻巧。剑是依靠本身重量搭配速度来切断物体的武器,从这点来看,确实是把好剑。

如果是这把剑,感觉就算是完全用神银制的头盔我也能劈开。

「我把它交给你了。你这个哥哥可要好好保护艾莉纱喔。」

父亲最后说完这句话,便仔细地把酒瓶栓上,收回原本藏酒的地方。

「……我会的。」

我在这么说的同时,也对边咕哝著自己喝了太多,边回房睡觉的父亲深深行了一礼。

【Tips】这个世界的魔剑分成三种。一是使用名为魔导锻造的手法,用魔法提升纯度产生高硬度高韧性,单纯具备优异品质的剑。二是常备魔法强化效果的剑。最后一种则是用魔法将剑或斩击的概念,以拟似物体的方式显现的魔剑。一般会被认为是魔剑的武器,主要是具备第一或第二种性质,或是两者兼具。

在我眼前是一根标靶。那是在木制躯体上套著老旧、不堪使用的盔甲而成,自警团会用其作为练习攻击的器材。由于承受过千百次斩击的关系,模样看来破烂不堪。

从小片盔甲交叠而成的鳞甲上带有乾燥血迹来看,八成是某个招惹庄园的家伙所留下的东西,不过现在我也无从得知那个鳞甲的来路。

我可以确认的是木制躯体的耐用性,还有承受过多次斩击还能维持原形的麟甲韧性。

可是,这样就够了。

至少人类不会比套上盔甲的木头要硬。

「呼……!」

我没有吶喊,也没有跳跃,只是迅速、流畅地挥剑。靠的不是手臂,因为剑是用胸部跟腿挥动的武器。当全身的动作一体化,连动的肌肉扎实与大地相连画出剑路时,挥落的剑刃就会得到大地支撑,成为无坚不摧的斩击。

靠著这种技术,就算只是十二岁小孩挥出的一击,也能具备劈开盔甲的威力。

剑身顺畅地穿过标靶。我没有感受到丝毫歪斜的手感或让手发麻的冲击,只是抱持余韵感受著自己全心挥出的一击。

一道微风吹来,标靶就像这时才想到似地,从胸部中央位置缓缓错开,一分为二。

这把剑确实不辱送行狼之名,展现出彷佛狼牙般的锐利。

「什么!?」

当时就算一早被我挖起来,依旧收下制作这把剑的配件并打磨的委托,结果不到两天就把委托完成的史密斯大叔对我的表现大声赞叹。

嗯,感觉还不错。拥有这样连配件都精心打造的好剑,只要遵守基本原则,要把人劈成两半也是轻而易举。

靠著我花四年反覆锻炼到第五阶的<圆熟>水准的<战场剑术>,加上累积到今日的各种辅助特性跟技能,会有这种结果也是理所当然的。虽然谦虚是很重要,不过我确实拥有值得从父亲手中继承这把剑的实力。

就算今后我还是得承认自己的稚嫩,但绝对不会认为自己是弱者。

因为我必须继承父亲的心意,并用自己的手来保护妹妹。所以绝对不能有会让他们还有我自己怀疑这份自负的表现。

我对此抱有坚定的决心。

「这……应该不是我眼睛有问题吧……?」

看过我试剑的史密斯大叔望著我手中的送行狼,用憋笑的表情说他得再确认一下剑的状态才行。

在身为熟练铁匠的他眼中看来,似乎没有看到剑刃有丝毫扭曲或缺损。

「劈开那种东西,剑刃却没有丝毫缺损跟扭曲……这可不常见喔。

也是啦,就算是普通的利剑也很难把盔甲连同标靶一起劈开,正确的说是根本办不到,也难怪他会这么惊讶。因为剑原本就不是用来那么做的武器。要不是为了试剑,我也不会这么胡来。

我只是想试著用全力展现一次这把剑的锐利而已。

「你该不会其实是武神的转世或化身吧?」

「怎么可能?我是埃里希。王座山庄的农民,约翰尼斯的四儿子。」

我带著微笑将剑收回剑鞘内。虽然是连忙赶工,但配件的精巧程度也充分展现出史密斯大叔的本领。而且重新打磨过的剑刃在劈开标靶后,上面也没有沾黏丝毫碎屑,剑鞘与剑刃的尺寸也相当契合。

「要我来说,我才觉得大叔你像获得铁火神加护的铁匠呢。你该不会是那个神跟人类生下的孩子吧?」

「臭小子,吹捧到我鸡皮疙瘩都出来了。」

我此刻的心情十分愉快。

明天就要出发了。我还得赶回去哄哭闹的小公主才行呢……

【Tips】伴随技术的剑技能够劈开所有阻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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