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座城市中最高的钟楼其实高度接近一百米。爬上里面的楼梯后,可以俯瞰整座城市。
“哇啊……好厉害……”
跟在我后面走上来的朝雾看到这广阔的风景后发出了叹息。
这里是水之都拉古那。
这是2A在探索活动中发现的地方,是个建在海上的水上都市。和电视上看过的旅游节目中的威尼斯很像。设计这里的人肯定是以此为原型的。
大小各异的人工岛上建造着许多有着砖色屋顶的房屋。大一点的岛上看到的陆地其实只是众多的小岛的集合体。一条很窄的运河从中隔开,河上有坐小桥连接着相邻的两个岛。将那个小岛的集合体进一步隔开的是一条大运河。大小各异的船只在那条运河上来来往往。
蓝色的大海波光粼粼,放眼望去可以看到上面漂浮着纤细的工艺品一般的城市,这在exodia exodus中也算是一道十分美丽的景色。
“真的好漂亮啊!真亏你能注意到这里是可以爬上来的啊”
“我只是碰巧在闲逛的时候发现的。入口很难找,我觉得朝雾大概也不会知道……”
“嗯。我不知道哦。完全没有注意到”
朝雾很开心似地笑了笑,然后她再次两眼放光欣赏起眼前广阔的美景。
我久违地看到了朝雾这种开心的笑容。
她平时与2A的人交流的时候当然也会露出笑容。但是,那种笑容一直都笼罩着一层阴霾。与其说是开心的笑容,那更像是为了不让周围的人担心而装出的笑容。
“那么,大家也还不知道这个钟楼是可以爬上来的吗?”
“大概……是吧。毕竟连朝雾都不知道”
“是吗。那么就暂时保密吧?”
“诶?”
朝雾闭上了一只眼睛,露出了恶作剧般的微笑。
“这是我和堂巡君两人的秘密”
咕……这样做会让我心动不已的!
朝雾突然啊了一声,像是想起了什么,补充说道。
“但是,音音的话可以告诉她哦?”
哎呀,都说了……算了不解释了。
“啊,那个建筑是什么啊?”
朝雾指向了一个白色的半圆形建筑。
“不知道,可能是教会或者宫殿吧?要去看看吗?”
朝雾笑容满面地点了点头。这次是朝雾走在前面下了楼梯。看着她的背影,我在心里想着,这个地方能保持多长时间的安全呢?
撒旦军正在渐渐扩张领土。
拉姆路山脉北侧已经全部镇压了,逼近到桑迪亚诺也只是时间的问题。于是,2A公会移动到了离桑迪亚诺很远的位于西方的这个拉古那。
这个城市的好处在于美丽,当然住的也很舒服,而且还离因菲露米娅很远。还有就是四周环海。撒旦军并没有水军。就算他们要袭击这里,想要一口气攻陷也应该很难吧。
还有一点,虽然这座城市浮在海上,但可能是由于这里建有性质很接近于陆地的海滩,我在这里可以使用瞬间移动。
但这当然并不等同于状况好转了。
就结果来说,我在阿列库加路也没有找到能与撒旦军战斗的战力。作为最后的手段,我只能依靠海路干部四人的人脉了……。
从结论讲起,这个方法也不太顺利。
佛露涅乌斯早就被天界放逐了,所以无法依靠。于是我就再次造访了黑暗妖精的女王泽拉姬艾露。虽然进行了比上次更亲密的会议——
『对不起啊,海路夏夫特大人。目前还不知道撒旦的侵略会不会延伸到这个洛古列斯大陆……能否请您暂时再观察一下情形,搞清楚撒旦在想些什么呢?而且现在的您处于微妙的立场……』
从客观的角度讲,她这个判断很正确。不愧是女王泽拉姬艾露。但是,对我来说却十分遗憾。说来说去,我本以为她是我最后的救星,但她实际上并没有我想的那么天真。
虽然连阿堕拉的出生地和古拉夏的老家都去了,但还是无功而返。
要是没有对付撒旦的有效的攻略法,那就只能靠力量打倒它了。想要击垮撒旦军,抵达到撒旦的面前就需要很多兵力。但是,这个世界还有哪里有那么多兵力?
我们现在完全陷入了死胡同。
我和朝雾走下楼梯,出了钟楼后,眼前是一片广场。这片广场三个方向都被井然有序地排列着的柱子和窗户包围,非常宽广,而且很美丽。我和朝雾一起穿过广场,然后从建筑物下方挖出的拱形通道中穿过,接着是一条细窄的水渠。我们沿着这条水渠前进,然后看到了一个像二十五米长游泳池一样的水塘,那里排列着很多名为贡多拉的小船。就像是排列在车站前等待客人的出租车一样。
这个地方的海上交通很发达,小船是作为日常的交通工具使用的。正可谓是如同出租车般等待着客人的贡多拉们。朝雾转过身看向我。
“那么我们就乘贡多拉去附近吧?”
我点了点头,然后朝雾将目的地告知了手上拿着黑色船桨的船夫。我们两人坐上这艘细长的黑色小船后,贡多拉就如同滑行般动了起来。
两侧被石墙包围,我们在细窄的水渠上慢慢前进。我们在比地面更低的地方移动,这种视角让我感到有些奇妙。
“呐,看那个”
我看向朝雾正在注视着的方向后,贡多拉左右摇晃了起来。由于船身细长,只要稍有体重的偏移就会产生很大的反应。
“啊”
肩膀碰到了,我的肩膀感受到了朝雾的体重。体重与接触到的部分感受到的柔软感触相互作用,将朝雾的肉体的存在感不断传达给我。我不由得心跳加速。
朝雾正在全神贯注地眺望景色,貌似完全没有注意到。她注视着有着可爱颜色的建筑物的墙壁,发出「呜哇♪」的声音。墙壁上排列着很多阳台,每一个阳台上都装饰着鲜花和绿色植物。感觉从中可以看出住在这里的人们的生活习惯。朝雾用有些甜美的声音低语道。
“总感觉好可爱,好棒啊……”
“啊啊,就像是童话故事里的城市一样”
这座城市让我旁边的女孩子露出了一副坠入爱河般的表情。说不定这就是这座城市自带的魔法。
我们穿过了架在水渠上的小桥。然后船夫将贡多拉停靠在水渠的边上。他告诉我们走上那边的楼梯就能到达目的地了。
在我准备掏钱之前,朝雾就已经结完帐了。我先走下贡多拉,然后回过头打算伸手帮朝雾下来。但是这时候朝雾已经用轻巧的动作下了船。我伸出去的右手与朝雾擦肩而过。
平息下来,我的右手!谁让你耍帅的!居然没被她注意到,超羞耻啊!
“嗯?怎么了?”
朝雾露出爽朗的笑容回过头。
“不,没事。走吧”
我假装用手擦衣服,然后和朝雾并排着走了起来。
我们下船的地方是个广场,但一走上路之后,就突然变得狭窄起来。两侧屹立着很高的建筑,就像是走在峡谷的底部一样。抬起头可以从建筑物的间隙中看到细长的蓝天。
我们走在这如同间隙般的石头铺成的道路上,然后不知不觉间迷路了。
“啊咧?这个方向应该没错吧?”
“说实话,我有点搞不清方向了……”
又是拐角又是岔路,道路十分复杂。就算看着地图感觉都会迷路。
“啊,正好那里有个开阔的地方哦”
眼前有条水渠,上面架着一座小桥。那是座正中央隆起的拱形桥。我们走过那座桥之后来到了一个小广场,这里还有一个有着尖屋顶的教会般的小建筑。
“和刚才看到的不太一样呢”
“啊啊,明显不同……”
建筑本身虽然很普通,但墙壁的颜色有种奇异的感觉。那是鲜艳的蓝色。让人联想到苍穹的蔚蓝。这种建筑放在拉古那这个城市里格外显眼,让人感觉到不详的气息。但是朝雾好像是受到了好奇心的驱使,她握住了入口处的把手。
“进去看看吧”
“嘛,反正来都来了……”
门发着咯吱声被朝雾打开了。
“哇……好厉害”
整面墙上都是绘画。窗户上装着彩色玻璃,都是些红色、蓝色之类的鲜艳的色彩。我抬头看向天花板,那上面也有绘画。
“就像宗教画一样呢”
朝雾也抬起头看着天花板。
“不过,感觉有点恐怖啊……”
虽然这幅画的色彩柔和,而且有豪华的金色添彩,但画中的内容很残虐。人类被火烧、被剑贯穿,就像是恶魔在地狱中惩罚罪人一样。但是,画中实施这种残忍的事的并不是鬼,而是天使。
“两位对本教会有兴趣吗?”
“呀啊!”
“呜!”
吓我一跳。
我回过头去,有个人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了那里。
“真是失礼了。我并没有打算吓你们”
那人全身被蓝色的长袍包裹,脸上戴着有着鸟的模样的白色面
具。和传说中的中世纪欧洲治疗黑死病患者时医生戴的pest mask一模一样。
眼睛的部分虽然挖开了洞,但还是一片黑,看不出是怎么样的眼神。而且那个人全身散发着一种怪异的氛围,我甚至感到了这人是这个教会的一件装饰的错觉。
朝雾如同要抑制住自己的紧张一样用手抵着胸口。
“对不起。我们擅自进来了”
戴着面具的男人摇了摇头,用温柔的声音回答。
“不必道歉。我们奥陆泽利亚教会是来者不拒的”
“奥陆泽利亚……教会?”
我歪起了脑袋。exodia exodus里连宗教都有啊。
“是的。为了这个世界的和平与幸福永远奋斗的便是奥陆泽利亚教会。我是本教会的司祭。为了这个世界得到救赎,我每天都在献上祷告”
哎呀哎呀,只要祈祷世界就能得到救赎的话就省事多了。
“朝雾,在这里久留的话……”
“啊,说的也是啊。那么我们告辞了”
“不用客气,随时都欢迎光临。有机会的话,请务必来参加一下弥撒”
走出教会后,我轻轻叹了口气。这种宗教设施真是让人喘不过气来,有种莫名的威圧感。
“真是个奇怪的教会啊”
“啊啊。比起那些,还是去寻找原本的目的地吧”
接着我们搞错了好几次路之后,终于抵达了目标建筑。那虽然是个宫殿,但里面装饰着各种各样的美术品,宛如美术馆一样。与刚才的奥陆泽利亚教会相比,这里让人安心多了。我们参观了一小时左右,然后走进了附近的一家露天咖啡馆面对面坐着。
“堂巡君。今天谢谢你了”
“诶?为什么?”
“因为你是打算让我打起精神吧?”
说是说的没错,但我感觉要是承认的话有点逊。
“这、这个……没什么”
虽然我给出了这种回答,但朝雾还是很开心地笑着。
“我的寿命,还剩多久呢?”
“你突然说些什么啊……”
朝雾注视着宛如镶嵌着蕾丝手套般的自己的右手。她用遍布着红色图案的那只手解开了上衣的纽扣。
“哦、喂,在这种地方”
我情不自禁地发出了慌张地声音。
朝雾敞开胸口,对我说道。
“已经,蔓延到这里了哦?”
“——”
诅咒已经侵蚀到她隆起的胸部上了。看上去就像是在内衣下面穿着另一件红色的蕾丝内衣。
“我想要有效利用剩下的时间。因为我想要尽可能地不留遗憾,所以才想着自己还剩多长时间”
我在桌子下面握紧了拳头。
“……就算想象这种事也没有意义。这样做又不能延长剩下的时间,只是在浪费时间。有那种闲工夫的话,还不如想想怎么让自己得救”
朝雾一瞬间有些惊讶,然后像是觉得很可笑似地笑了起来。
诶?哪、哪里好笑了啊?
“抱歉、抱歉。不过这都要怪堂巡君说了和海路夏夫特一样的话”
——!?
我的心中冷汗直流。
我拼命地露出苦笑,在心中呐喊让自己冷静。
“是、是吗?我、我觉得这种意见很普通啊……”
“嗯——,说不定确实是这样吧。虽然海路夏夫特的说话方式要更高高在上一点,但内容啊语序之类的好像都一模一样啊?”
“是、是这样啊……”
可恶,我的声音在颤抖。不行啊,别移开视线!你的目光在游离哦,堂巡驱流!
“但、但是朝雾。你和海路夏夫特……经常说话啊。而且还是能让你打起精神的话题?你之前倒是不怎么愿意提”
“啊……”
朝雾露出了一副坏事了的表情。她叉起手臂嘟哝了什么之后,在桌子上探出身体,将嘴唇贴近了我的耳朵。朝雾的头发有种很好闻的味道。
呜哇!喂,朝雾!你也太没警戒心了吧!直率倒是没什么问题,但你要是不再守备严实一点的话会让对方产生误会的啊!
她并不知道我内心的想法,在超近距离对我进行了强力的悄悄话攻击。
“我只跟堂巡君说哦。要对大家保密哦?”
近到脸部都快贴在一起了。我一边感受着能感觉到朝雾体温的错觉,一边用老实的表情点了点头。
“其实吧……实际上我和海路夏夫特经常讲话的。而且他还帮了我很多忙,我也协助了他。要说我是俘虏的话倒也没错,但我还是感觉就像是一起旅行一样”
——原来是这样啊。因为还有诅咒的戒指在,我还以为对她来说肯定是个辛酸的旅行……但对我来说,与朝雾一起旅行的时光是非常宝贵的。
我故意假装成在四处看风景,然后小声询问道。
“诶诶?真、真的吗?和那个海路夏夫特?”
朝雾抬起下巴点了点头。
“我们各有各的难处,感觉就像是……互帮互助吧”
“是这样啊”
“那时候我还在想,啊,海路夏夫特也不是十恶不赦的人,原来还有像人类一样的感情啊……”
朝雾远离了我的身体,她背靠椅子用手端起了装着卡布奇诺的杯子。她喝了一口后说道。
“但果然还是个过分的家伙”
我在心中朝她土下座。
“朝雾”
“嗯?”
我注视着套在朝雾左手上的诅咒的戒指说道。
“那个诅咒肯定能解除的。所以说,别想什么剩下的时间了”
朝雾凝神注视着我。她如同首肯一样闭上眼睛,然后像是要让我安心似的露出了微笑。
“嗯……是啊”
带着笑意的瞳孔有些湿润的光泽。她的脸颊微微泛红。这便是丝毫不逊色于这座城市的美丽的朝雾的笑容。
已经不能再浪费时间了。
就算或多或少要使用点强硬手段,我也要潜入因菲露米娅,与哀川桑取得联络。关于撒旦和Santa——X的谜团——
“你怎么了?”
“诶”
朝雾很担心似地看着我。
“啊!那个,就是在想一些事情!”
“什么?要是有什么操心的事的话,希望你能告诉我啊”
不行,怎么可能说出口啊!
“那、那个,和、和海路夏夫特的事情要保密对吧。对一之宫也是?”
“诶?啊……嗯。对洸君也要保密哦”
“是吗。我还以为你肯定和一之宫说过了”
朝雾表现出有些烦恼的样子。
啊,对啊。对喜欢的男人更难开口啊。
“抱歉。我太粗神经了。忘掉吧。我不会跟别人说的,别担心”
我用一只手做出叩拜的动作,微微低下了头。朝雾露出了困扰的微笑。
“我又不是什么都会跟洸君说的哦”
“啊啊,说的也是啊……我对这种事不太敏锐”
“说不定反倒是和堂巡君商量的次数更多”
——诶诶!?不对不对,肯定是开玩笑吧。
“说实话,堂巡君之前有种疏远别人的感觉……但来到这个世界后,真正跟你聊过之后,没想到这么容易沟通,让我非常惊讶。而且你还是个隐秘行动派呢。还偷偷地帮助洸君”
伤脑筋了。因为我不习惯被人夸奖,所以不知道该作出什么反应。
朝雾喝了一口卡布奇诺,然后将杯子放在托盘上。她注视着卷着漩涡的泡泡,然后如嘀咕般询问道。
“洸君最近怎么样呢?有没有什么奇怪的地方……”
“一之宫?这个……不太清楚”
我不知道朝雾问这个问题的意图。最近吗……我倒是觉得没什么奇怪的……啊。
“想到什么了?”
“啊……不是”
我稍微有点觉得一之宫那家伙对雫石的事情太过关注了。恐怕,这一点……朝雾也已经感觉到了吧。
难道说,因为这样所以才打算把我和雫石凑成一对吗?如果真是的话,最近她以我和雫石关系很好为前提对我说的那些话就符合逻辑了。
“……我会暗中观察一下的”
“嗯。但是你也不用特地做什么的哦?可能会被发现的”
“我不会引起他的怀疑的”
我轻轻一笑。
“话说回来,喜欢的人是帅哥的话也够劳神的啊”
朝雾露出了浅笑,然后转向旁边。她用手支着脸颊,眺望着露天平台对面的拉古那的街道的风景。
她的手连嘴角都遮住了,从侧脸看不清她的表情。但是,她眺望着街道的眼神格外地锐利。
我来讲恋爱话题虽然很可笑。但是我觉得朝雾的眼神与思念着喜欢的男人的恋爱中的少女有些不同。
“啊,朝雾桑,堂巡君!”
“啊咧?爱丽丝酱”
向往常一样打扮得像不可思议国度的爱丽丝一般的有栖川踏着啪嗒啪嗒的脚步声跑了过
来。他来到桌子附近,然后用手捂着嘴,故作娇态般倾斜起身体。
“原来你在这里啊。出去调查的大家已经回来了,我想通知你今晚大家一起吃晚饭”
“是这样啊。那就一起回去吧?”
我站起来后,轻轻地抬起了手对那两人示意。
“我就不必了”
朝雾虽然有点不满的样子,但我借口说有无论如何都要做的要事坚决推辞了。
必须争分夺秒将诅咒的戒指解除。
但如今的我处于无计可施的状态。只剩下哀川桑的情报可以期待了……。
我在咖啡店前面站着不动,目送着两人的背影。
说起来……是我的错觉吗,自从之前的hell&heaven一事以来,有栖川好像变得更有女人味了。
干脆直接变成女人不是更好吗?反正桑迪亚诺有美容整型店。啊,但是要想连性别都完全改变的话,只有成人模式才行——
我凝视着渐行渐远的爱丽丝的背影。
——不是有吗。
侵入因菲露米娅的方法。只是——
“代价、真的很高啊……”
我的脸颊上流下冷汗。
+
+
+
天花板很高的哥特风的走廊上,火焰的亮光摇曳着。这里是exodia exodus中的魔之巢穴。在地上高耸而起的地狱的顶端。这便是魔王城因菲露米娅。
普通的冒险者踏入这里后连三分钟都坚持不了,而我却在这城中毫不犹豫地迈步前进。
这里是我熟知的因菲露米娅。话虽如此,这却与我平时所看的景色不同。大概是因为视点变低了吧。要问为什么的话,这是因为我如今脱掉了魔王之铠。
我使用瞬间移动来到这里后,用一副佯装不知的表情在走廊上走着。一开始虽然很担心,但与几个魔兽和黑暗妖精擦肩而过后,我就确信到没有问题了,于是大胆了起来。
——话虽如此,我得尽快找到哀川桑才行。
问题是她身在何处。我去了哀川桑平时住的奴隶房间,但那里早就没人住了。接下来我去了遭遇率较高的厨房,但还是没见到她。
要是不在厨房的话……可能在打扫城内吧。如果是的话,想要找到她的话就很辛苦了。正当我这么想的时候,我听到了微弱的女性的笑声。
这声音是……哀川桑?
声音传来的方向有扇铁门。是忘记关了吗,门微微开了一条缝。我接近了门,然后静下心来聆听。但已经听不到声音了。
——是错觉吗。
虽然我这么想,但果然还是很在意。我打开门窥视着里面,然后看到有一段狭窄的通向下方的楼梯。冷湿的空气从楼梯下方传来。
我一边感受着不详的气息,一边慢慢地走下楼梯。我走了一会之后,又传来了声音。刺耳的浑浊的声音和女人的声音。
这个声音……不会错的,是哀川桑!
下了楼梯之后是一条笔直的走廊,右侧是一排嵌着铁格栅的带有窗户的门。
——说起来,我听说这里是有拷问房间的……难道就是这里?
我接近传来声音的那扇门,从窗户中窥视里面。
“呼嘻嘻嘻,真、真是嘴硬的女人啊”
“喂、喂,接下来轮到我了”
有两头绿色的小个头哥布林,它们露出了下流的笑容。它们前面有个双臂被高高吊起的女人。她是我时隔许久再次见到的我的上司兼奴隶。
——哀川桑!太好了……你没事啊。
她披散着黑发,脸上和身体都很脏。原本就很破的衣服如今更破了,卷在腰部的夹克只是勉强缠着身体而已。上半身的衬衫已经不见了踪影,只剩下了带有项圈的黑色拘束服。白色的胸部显露在外,她每次乱动的时候就会摇晃,更加勾起了哥布林的嗜虐心。
她的脚虽然踩在地板上,从由于双手被从天花板上延伸下来的锁链拘束着,所以凭自己的力量大概是不可能逃脱的。即便如此她还是很想逃跑似的拼命拉着手铐,但只能让连接着天花板的锁链发出声音而已。
“快、快住手……再继续的话,我就要……变奇怪了”
她那痛苦地蹙着眉毛进行恳求的脸蛋洋溢着色气。明明她脸上沾着煤炭变脏了,但看起来却比平时更美了。
“嘿、嘿嘿……这、这可不行。擅自使用奴隶的话上头的人会生气的。我们之后会被骂的”
“得好好享受一番,把被骂的份挣回来才行”
哥布林张开双手,然后用下流的动作活动着手指。
“噫……快、快住手……拜托了……”
哀川桑扭着身体想要逃跑。但是,由于她双手被锁着,所以连遮住身体都做不到。
可恶!那些家伙打算干什么啊?
我注视着由于恐惧而颤抖着的哀川桑的脸。至今为止,她到底吃了多少苦啊?难道像工口同人那样……。
如同要证实我的猜想一样,哥布林朝哀川桑的身体伸出了手——
“不要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开始挠痒了。
——哈?
“呀哈哈哈哈哈!不行!好痒啊啊啊啊啊啊!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喘、喘喘、喘不过、气了!不要哈哈哈!”
哀川桑一边笑一边流泪,身体不停挣扎。
一开始听到的笑声原来是这个啊……。
“不、不行!我侧腹很敏感的!那里不行—————”
哥布林红着脸入迷地看着头发散乱进行着恳求的哀川桑。哀川桑每次挣扎,她的胸部都会上下左右乱跳,从卷在腰部的破布处可以稍微瞄到重要的部分。
……这是何等恐怖的拷问啊。哥布林,你丫的,也太着迷了吧。
但讲真的,再这样下去的话,她真要变得呼吸困难了吧?
我这么一想,哥布林就停手了。时机真绝妙。
哀川桑如同被锁链垂吊着一般,剧烈地喘着气。
“……再、再不住手的话……之、之后、我会跟你们的老大告状的,别怪我说些有的没的!”
“额?”
哥布林露出动摇的神色后退了。
哀川桑露出了得逞的表情微笑了。
“那样一来,就不仅仅是被骂这么简单了哦。但是,如果现在马上解放我的话,我就会保密的。怎么样?”
两头哥布林贴近了脸,开始说起悄悄话。
“知道了”
哀川桑像是安心了一样叹了一口气。
“这就对了。能相互体谅真是太好了。那么能快点把锁链解开吗?”
但是哥布林朝哀川桑背过身去,拿起了放在墙边的生锈的剑。
“——诶?我说……”
“我知道最好的方法了”
哥布林拖着肮脏的剑,走向哀川桑。
“只要你死了就行了”
“这是最好的方法”
哀川桑的脸色变青了。
“呀……别做蠢事……不要、不要啊!”
哥布林用剑刺向哀川桑。
“不要啊啊啊啊啊!救命!谁来救救我啊啊啊啊啊啊啊!”
什、太突然了吧哥布林!
——要上吗。
幸运的是哥布林的等级很低。特别是这两个家伙,应该只有3级吧。
话虽如此,我的力量连那两个家伙都不如。脱掉魔王之铠的我只有1级。但如果对手是这两个家伙的话,就可以使用参加2A公会的队伍时用的那招。
我通过菜单打开了道具栏。
——氪金道具『攻击力强化药』。
只要使用这东西,我的攻击力就能上涨1点。我的初始攻击力是20,但与这两个家伙战斗的话至少需要30攻击力。我连按按钮,消费掉十个攻击力强化药。一个500日元,合计是5000日元。
有5000日元的话买些什么好呢?虽然我脑中一瞬间闪过这种想法,但金钱可不能与哀川桑的生命衡量。
我确认到攻击力上升后,打开门冲了进去。在被注意到之前,我就朝左边的哥布林的背后攻击了一下。
“咕呀啊啊啊啊啊啊啊!”
出其不意是基本中的基本。我接着又用剑朝它砍了好多下。在它转过身朝向我的时候,我给了它最后一击。它发出了临终的惨叫,然后倒下了。剩下的一头哥布林惊讶地看着我。
“你……你是什么人……”
哥布林用剑指向我。但是它反应太慢了。我先发制人,接着哥布林也进行反击。我承受了哥布林的攻击,作为回敬砍了它一剑。它心生胆怯,露出了破绽。于是我接连不停地挥舞起剑。
虽然哥布林做出了反击,但从一开始它的HP损耗就比我多。就算持续进行攻守拉锯战,这份差距也追不回来。将剑挥舞了四次,五次之后,哥布林倒了下来,一动不动了。我深深叹了口气,然后收起了剑。
哀川桑呆呆地守望着整个过程。我从哥布林身上夺取了钥匙,然后打算解开吊着哀川桑的锁链而伸出了手
。哀川桑注视着我的侧脸嘟哝道。
“你是堂……堂巡、君吗?”
从锁链中得到解放,恢复自由身的哀川桑抬头看着我。
会感到疑惑也是理所当然的。虽然我现在脱下了魔王之铠——然而,我并不是平时的堂巡驱流的姿态。
比如说,发色是银色,发型是中长发,眼睛是右蓝左红的异色瞳。服装是量身定做的珍品。身穿皮质的长大衣,背后背着的剑是这个世界独一无二的东西。左臂上套着乍看上去像是义肢的银色的装甲。手指甲上嵌着图案和美丽的石头。
我打开菜单,在新添加的可以选择自己外貌的项目中选择了默认。
接着稍微过了一会之后,我就变回了平时的堂巡驱流。
“这么晚才来真的对不起。你没事吧?”
“堂巡君……”
哀川桑依旧呆呆着注视着我。
“……哀川桑?”
如同凝固般一动不动的哀川桑的脸颊上滑过一道泪痕。
哀川桑突然抱住了我。
——!?
接着、
她出其不意地亲我了。
发、
发生了什么!?
这是哀川桑那柔软的嘴唇。
嘴唇的缝隙间,滑滑的东西伸了过来。
哀、哀川桑!?
哀川桑的手臂注入了力气,仿佛在说再也不会放开你了。
不管是推开她还是分开身体我都做不到,只是一味地僵住了。
舌头和舌头相互解除,如同要纠缠在一起一般不停动着。我们如同要确认彼此身上最能润滑地活动的部分一般相互舔舐着。美妙的麻痹感从腰部渐渐传递到背后。
到底维持这样过了多久呢。
在连时间都忘记的时候,我们分开了嘴唇。
我茫然地注视着眼前的女性。
这个女人、是谁啊。
非常美丽,而且很脆弱。
比我年长很多的女人。
接吻……原来是要这样做的啊。
宛如要将感情全倾诉出来一般的接吻。
从全心全意紧抓着我的她那手臂的力量中,我感受到了她的可爱。
她用湿润的瞳孔注视着我,她的瞳孔在摇曳。
我都快怀疑这个女人到底是不是我所认识的那个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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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哀、哀川桑……”
我如同要确认一般呼喊了那个人的名字。
那个女人如同取回了自我一样睁开了眼睛。
——途中,我吃了她一巴掌。
“太慢了啊!笨蛋!为什么不早点来救我啊!”
我一边揉着脸颊一边向她道歉。
“真的很抱歉。发生了很多事……”
“真、真是的,真、真没用啊!工、工作最重要的是、速度——”
哀川桑像是想起来了一样,交叉着手臂遮住胸部。接着她目光游离地解释道。
“还、还有就是,刚才的事情……只是一时兴起……别、别管了快忘掉,知道了吗!?”
“刚才是指……接”
哀川桑的脸蛋变得如火烧般赤红。
“我不都说了什么都没发生了吗!真是个无法沟通的孩子啊!什么都没有。什么都没发生!知道了吗!”
“ye、yes、ma'am……”
我被非同寻常的怒吼声压倒,一边后退一边回答。啊啊,不会错的。这个人是我认识的哀川桑。
“总、总之先移动吧?再悠哉下去的话要被哥布林发现了”
就算这么说……就算回到了原来的奴隶房间,感觉她还会遭到同样的对待。有没有安全的地方啊……。
“有个感觉有点糟糕,但恐怕连撒旦都不知道的房间”
“那不是很好吗。就去那里吧”
我打开了菜单,然后我的外观再次改变了。我和哀川桑一起走出拷问房间后,我假装成正在押送奴隶,渐渐走向城内的地下。我们来到的地方乍看上去是条死路。但是,将墙壁的一部分按下去之后,正面的墙壁就横向打开了。
我让哀川桑进来后,按下了墙壁上的某个开关。接着石墙再次横向移动,关上了入口。
“这里是?”
“这是最近新造的地下室哦。所以撒旦应该不会知道的。入口也很难找到,而且还能从内部上锁”
虽然是刚造好的房间,但姑且还是有桌子、椅子和床的。
“诶……就像隐藏房间一样呢。为什么要造这种东西啊?”
呆在魔王之塔的自己房间的话,海路干部经常会来,我很难安静呆着,所以就制造了这个谁都注意不到的私人空间。顺便说一句,用在桑迪亚诺买的妖精手办装饰的房间在——不,没什么。
我暂时出去了一下,带来了一些可以长时间储存的食物和奴隶用的衣服。哀川桑变回了平时那样的奴隶风格,我安心地喘了口气。「既然要拿,你倒是拿像样一点的衣服过来啊」 虽然哀川桑如此抱怨,但是能迅速入手的只有这种衣服了,你就放过我吧,话说,请别说什么奢侈的话了。
“嗯?”
坐在椅子上的哀川桑,反复从头到脚打量我。
“怎……怎么了?”
“虽然我有很多话想说……比起那些,我从刚才开始就很在意了……那种打扮是什么?”
“啊啊,你说这个吗”
自己来说虽然有点那啥,但这种超帅气的打扮正被哀川桑用如同在看奇异的东西般的目光注视着。
“难道是,那个,所谓的cosplay吗?”
“不是!单纯的cosplay是无法骗过海路廊达的那些家伙的!这是真正的变身”
“变身?变成什么?”
“身为人类但超越了人类的领域,踏入神域境界的英杰。这就是我如今的姿态哦。身为守护神明的一员,为了保护世界与王女(恋人),故意堕入魔道的最强无敌的剑士,那就是——”
“抱歉,可以了”
哀川宛如投降一般举起了手,将三张A4纸都写不完的我的角色设定在说到第三行时就打断了。
“简而言之,那是堂巡君的黑历史笔记本上写着的,理想中的本大爷吗?”
“不、不是的!你听我说!这和exodia exodus无关,是我私下里玩过的游戏中的玩家角色!是我的化身!”
“没什么区别吧”
“……咕”
“那么,你为什么在exodia exodus里化身成别的游戏里的人物啊?”
“哈……说起这个……桑迪亚诺的商店里有可以将外观自定义的氪金道具哦。使用那个的话,连种族都能变更,我就从人类变成了恶魔。多亏了这个,我才能在不引起海路廊达们的怀疑的情况下在因菲露米娅里面走来走去。外观嘛……毕竟机会难得……”
“于是你就想着不如变成自己理想中的最强?”
可恶,脸上好烫。为什么我要选择这种打扮啊。但是,一开始我也想过变成真正的魔兽哦?真的哦?不过,这张变身票很贵的嘛。我就想要变的话不如变得更帅气一点。
“但是,脸和体形倒并没有变太多啊”
“哀川桑认不出我的话就麻烦了,我就万分悲痛地保持原样了”
注视着这样的我的哀川桑的表情明显有些僵硬。
“那么,实际上你的战斗力真的变成最强了吗?”
“啊呀,好像内在还是人类,还是老样子只有1级的水平”
哀川桑失落地垂下肩膀。
“但是,嘛,即便如此你还是来救我了嘛。我很感谢你”
哀川桑露出温柔的微笑说出了犒劳的话语。她的微笑并不像魔鬼上司,而是像一个温柔的大姐姐。
“……那么,哀川桑。差不多”
“诶诶。首先交换情报吧”
哀川桑的表情突然一变。我用简洁易懂的话讲述了从撒旦出现到现在为止发生的事。
“——就是这样,我这边差不多就是这种情况。哀川桑那边……Santa——X结果怎么样了?”
哀川桑露出了严峻的表情,难以启齿般说道。
“从我收到的短信内容上看,Santa——X出现了一些意料范围内的不足,正在顺利地进行修正”
——什、
什么?
“那么……这就是说撒旦与Santa——X毫无关联吗?”
“可能撒旦的复活是正确修正。也可能撒旦就是意料范围内的障碍吧”
——怎么可能会有这种事。
“为什么NG角色的复活会是正确修正啊?还有,本该加入进来的与外部的通信功能怎么样了啊?”
“作为补充说明,上面是这么写的。由于游戏内的玩家自律性的编程导致数据变更等情况,这类动态的变更导致的相关现象是开发小组意料之外的事态,我们不会承担这部分责任。虽然还要全力进行修复工作,但还是会在可能的范围内对应——就是这样”
哈?
“这算
什么啊?虽然自己没有责任,但还是会积极检讨努力的,说的这么拐弯抹角,只是想表达这个意思吧!这种——”
“为了明哲保身的借口”
哀川露出了讽刺般的笑容。她的眼神很有力,我明白她这是在抑制自己的怒气。
“没处理干净的数据和错误引起了连锁性的bug,若干个程序员写的代码的整合性较脆弱的部分不断引发新的问题,其实他们只是忙不过来了吧。开发状况也是,明明都没有预算了,为了赶上进程安排还非要强人所难”
“那么,那个Santa——X……到底怎么了啊”
哀川桑叉起手臂稍微想了一会。
“往好的方面想的话,他们在艰苦的状况中,着急地想要想些办法,手忙脚乱的结果就是引发了新的麻烦。或者说,还存在着我们所不知道的更深刻的问题,他们为了对应那个问题,就引发了相对轻微的新故障。往坏的方面想的话……他们只是装出在努力修复的样子。比如说,就像是把毫无实际内容的α版当作成品提交吧”
可恶!不行,冷静点。这只是想象……现在是紧急事态。可是牵扯到人命啊。再怎么说都不可能用马虎的态度应对的。
哀川桑露出干笑,耸起了肩膀。
“说不定,外面只是在相互推卸责任吧。而且我感觉短信的文章和之前有些不同”
我做了一次深呼吸,然后告诉自己要冷静下来。要是太大意的话,感觉会被哀川桑迁怒的。
“哀川桑……你觉得我们现在该怎么办才好?”
“我想想……比如说不和撒旦产生冲突,尽量不刺激它,四处逃跑,等待下次的修正程序”
“要是又遇到全是bug的修正程序呢?”
“没有材料可以预测下一次的修正程序会是什么样子啊”
“确实……如此啊”
“剩下的办法就是靠我们自己解决目前的问题了”
没错。如今的我们只能做到这种事了。
——打倒撒旦,拯救朝雾。
“哀川桑,这个给你”
我从道具栏里取出通信石,然后交给了哀川桑。
“这是?”
“这是就算分开了也能进行对话的道具。新找到的地区有扭蛋”
哀川桑啊了一声,露出了微妙的笑容。
“但是,真亏你能扭到啊。这下子,攻略起来就轻松多了啊”
我们测试完通信石的使用之后,为了得到关于撒旦的情报,我再次在城内转悠。虽然放哀川桑一个人呆着让我有点担心,但这也是无可奈何。我告诉她要是发生什么的话,就用通信石呼叫我。
我一边烦恼着在这非常广阔的因菲露米娅中要朝哪边走,一边步行着。
我果然还是很在意撒旦打算做什么。那家伙虽然说过要与神战斗、所有生物都是为了胜利的牺牲品之类的话……。
再怎么说去魔王的房间风险也太高了。那么就去会议室或者觐见之间。
于是我打算朝风险最低的觐见之间出发。
我在长长的走廊上走着,走上楼梯后,终于抵达了觐见之间。
——怎么了?人、不,恶魔格外多啊。
觐见之间的入口开着,里面有很多海路廊达们,吸血鬼、魔兽之类的都聚集在这里。在挤满了海路廊达们的房间的中央,有个像是来访者的身影。那人从头部开始披着蓝色长袍,正朝着阶梯跪拜、低头。阶梯的上方是王座。坐在那个独一无二的座位上的是我绝对不会忘记的那家伙。
——撒旦!
我从海路廊达们的缝隙间穿过,慢慢走向中央。但是当我来到看热闹的人群的最前列时,却被没见过的黑骑士们阻止了。
与其说是被阻止,不如说是黑骑士的威圧感让我无法继续前进了。其他海路廊达们估计也是如此吧。那些黑骑士的铠甲上到处是凹陷,而且还有如同被放置了数十年一般的锈迹。就像是铠甲的死骸。我感到那些骑士们有着不详的妖气和让人难以呼吸的瘴气。
——恐怕这些家伙也是NG角色吧。而且等级还相当高。
六个黑骑士如同围成圆形般包围着访问者。访问者低着头,如歌颂般说道。
“伟大的魔王撒旦。我们奥陆泽利亚教团全体人员对您的归还感到发自内心的喜悦”
奥陆泽利亚教?在哪里……
说完后,来访者抬起了头。
——那家伙是!!
蓝色长袍的下面,出现了一张戴着pest mask的脸。
那家伙……不会错的,那家伙是我和朝雾在拉古那参观过的教会里的人。
撒旦用如同来自地底般的声音回答道。
“奥陆泽利亚教吗……盘踞在民间的邪教之一哟。我可是把时间空出来了。要是有什么无聊的事情的话,今天就是你们教团的最后一天”
奥陆泽利亚教的司祭夸张地张开双手,发出了很喜悦似的声音。
“marvelous!这才是值得我们献上赠物的人!”
“居然说赠物?”
司祭打了个响指,然后载着大货物的平板车从入口处进来了。
——什么啊,那是?
车上盖着一块大布,不知道下面有什么东西。推着平板车而来的两人穿着和司祭一样的长袍。这两人和司祭不同,戴着如人类的脸一般的面具。司祭心情极佳地抓住了盖着货物的布。
“这正是世界的支配者撒旦大人的全新的盾牌!”
“嗯!?那是”
撒旦发出了呻吟声。
布的下方显现出来的是——铠甲。那是有着锐利的轮廓的极具战斗性的铠甲。
其颜色是暗淡的金色。
那件铠甲有着异样的魄力,散发着怪物般的斗气。
用于防御的铠甲如同随时都会扑向敌人,它蕴藏着要将敌人吞噬殆尽般的攻击性。聚集在觐见之间的全体海路廊达都屏住呼吸看着那个存在。
撒旦也情不自禁地从王座上站了起来。
“那件铠甲,看来不仅仅是铠甲这么简单啊”
司祭恭敬地行了一礼。
“是。这是流传在我们教团的秘宝,而且是圣遗物。是神体,也就是我们的神明本身”
“那就是,你们的神吗”
撒旦踏出了一步,地板为之摇晃。它发出如同地鸣般的脚步声和震动渐渐走向铠甲。司祭如同催促般将双手朝向铠甲。
“请穿上吧”
“……”
下一个瞬间,铠甲浮了起来。海路廊达们发出了噢噢的吵嚷声。接着铠甲如同拥有自我意识般渐渐附上撒旦的身体。如同有看不见的手在为撒旦装备铠甲一般。
脚、手臂、躯干都装备上了金色的铠甲,最后的头盔飘舞而下,覆盖了撒旦的脸部。撒旦原本那种生物的姿态完全消失了,全身覆盖着全新金属铠甲的魔王出现了。
那个姿态就像是巨大化的海路夏夫特。不对,这比海路夏夫特的魔王之铠要凶恶多了。这是将它内在的凶暴性实体化般的装甲。沉着而锐利。那异样的眼神在释放着妖气与瘴气。
——这家伙……。
我的内心颤栗了。
没有什么理由,只是本能在告知我。
那家伙,很不妙。
海路夏夫特之前的魔王角色。
本该NG的魔王。
但是,如今它已经不是这种次元的存在了。
我原本以为会存在某种攻略法的。
再怎么说,就算替换魔王。基本也和海路夏夫特水平差不多。
魔法的有无就是两个魔王之间的差距。
只要解决这方面的问题就能对付它了,我本来是这么想的。
但是,眼前的那家伙变成什么样了。
它已经完全无视了游戏平衡,变为了无双的存在。
我全身冒汗。
撒旦的铠甲上游走着蓝光。那是奥陆泽利亚教团的长袍的颜色。那个颜色在铠甲的全身游走。金色的铠甲上刻着的沟槽变成了闪着蓝光的线条。光芒在抵达头盔的时候,黑暗的眼部亮起了蓝光。
“哼……很合身啊”
撒旦注视着自己的手嘀咕道。
“将这个献给我,也就是说你们舍弃了自己的神吗”
司祭很开心似地挥着双手。
“不不,我们怎么敢!相反,我们获得了新的神”
“居然说新的神?”
“我们至今以来通过圣遗物崇拜着没有形态的神。但是,在这里!”
司祭将双手朝向撒旦。
“降临!伟大而又至高的存在,撒旦大人!”
撒旦如低吼般说道。
“什么意思。你这家伙在愚弄我吗”
撒旦的身体发出了猛烈的热风。
“呜哇不不!不是的。您不知道我们的教义吗?”
司祭如此说完后张开双手。
“这个世界上不必要的生命太多了。我们是使命是给不必要的灵魂赋予救济,只有必要的灵魂才能留在这个世界上。而撒旦大人如今打算做的事情正
是我们的使命。我们想请您成为我们的神”
——什、
那家伙在胡说八道些什么啊?
我感觉撒旦在头盔下面露出了微笑。
“原来如此。那你觉得我是你们的神吗”
“我能确信。证据就是,我们的神完全合撒旦大人的身”
“哼……真会说”
“在您挑战天界的神明之时,那件铠甲必能成为您的力量。那件铠甲能防御任何魔法。而且还能将神之光完全无效化”
海路廊达们再次发生了骚动。
——神之光,也就是说佛露涅乌斯的sacred都对它不管用吗!?
“而且针对物理攻击的时候,受到多少攻击,撒旦大人本体的防御力就会上升多少。就算铠甲被打破,撒旦大人的本体也已经获得了比铠甲更强的防御力”
那算什么啊!那种东西要怎么赢啊!
“哼哼,越来越有趣了。你要祈祷我将其他神明杀死吗”
“请杀吧!将撒旦大人以外的所有神明都杀光!这个世界上只有唯一一个作为神的魔王。能同时担负这两种身份的只有撒旦大人!”
“哼哈哈哈哈哈哈!说的好,好吧。我就当你们的神。既是魔王又是神。既是神又是魔王。作为神魔王撒旦!”
司祭的额头贴到了地板上。
“万分感谢感激!啊啊,我的神魔王撒旦哟!”
“但是,真的可以吗?我接下来要将巴路盖亚大陆上的人类赶尽杀绝。为了准备与神战斗,全人类都要作为仪式魔法的活祭。那样一来,你们也逃不过死亡的命运”
——你说什么!?那、那个混蛋……居然,要将全人类……当成活祭!
但是,这样的话司祭也会困扰,应该会将铠甲要回来的。我原本是这么想的。
但是他却扬起嘴角,浮现出喜悦的笑容,然后发出欢喜的声音。
“mar—velou——s!!棒极了!殉教才是作为信徒的我们的最高的喜悦。为教义而生,为教义而死。我们作为奥陆泽利亚教的一份子,将与撒旦大人一起成为永恒!!”
听了司祭的呐喊后,撒旦大笑道。
“哼哈哈哈哈哈!这份疯狂很好!我很喜欢,奥陆泽利亚教哟”
我有点混乱了。这家伙到底是什么啊?
我从没见过那种NPC。
至今为止见过的人类NPC,虽然或多或少有些差异,但大家都很纯朴。
说白了就是路人角色。
exodia exodus的优秀的AI甚至能让人产生在和活生生的人类对话一样的错觉,但放在城市里的话只觉得他们是普通人。
不过,这家伙不同。
他作为宗教家这一存在是个异类。
而且他的思考和行动也和其他NPC完全不同。
那家伙、
那家伙、到底是什么人啊?
“神魔王撒旦大人。我有一事相求”
“什么?说来听听”
“以此为契机,能否将我们奥陆泽利亚教认可为国教呢?”
——什、什么?
“哼哼,好吧。随你便吧”
司祭那面具的嘴角处,露出了淡淡的微笑。
“万分感激”
我转过身去,拨开海路廊达们走出了觐见之间。
居然说要成为这个世界、成为海路兰蒂亚的国教?
我的心中,不安、愤怒、焦躁以及无法言喻的感情交织在一起。
——奥陆泽利亚教。
绝对是个邪教。但是,我有种不详的预感,觉得这个教没有这么简单。
我一边在走廊上走着一边回过头。
冷静下来,堂巡驱流。别搞错优先顺序。现在重要的事情是什么?
是撒旦军打算加快侵略的速度。以及——
撒旦成为了无敌的存在。这些才是最重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