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来,回来之后都还没好好看过孤儿院。
毕竟刚回来就看到杰玛婆婆和珍妮特那个样子,心思都放到那边了啊。
现在总算多少尘埃落定,该好好看看孤儿院了。
其实离开的时间并不长,不过这期间实在经历的太多了。
哪怕随便转转,也肯定能看到和印象中不同的孤儿院吧。
我首先前往在孤儿院里度过了最久的地方。
院子里最宽广的房间。
我坐在经久耐用的长椅上,眺望着在房间中央玩耍的孩子们。
我好像,在这里和文斯赛跑过?在这个稍微跑几步就会撞到墙的房间里互相追逐……竟然能在这么小的空间里玩起来啊。
「干啥一大早就像个老头子一样看着孩子们啊。你才十几岁吧,完全像个老爷爷哦。拉塞尔爷爷,早饭吃过了嘛~?」
「你是得了不煽风点火就会死的病吗?就算是圣者的魔法,感觉也治不好这脑袋的病啊。」
「开朗的美少女亲密地和你搭话,你真幸福。」
还真敢说啊,真是。
针锋相对。西贝拉简单回了一句之后,坐在我旁边。
「哎呀哎呀。……没什么,只是想到我也在这里玩耍过而已。仔细一看,当时竟然能在这么小的房间里玩耍啊。」
「那肯定啊。」
西贝拉对于我的思考毫无感慨,理所当然般断言。
盯着我的表情「唔呣」一声之后,西贝拉站起身。
「那么,就再现一下好了。拉塞尔,坐在椅子上应该感受不到,过来蹲在这边。」
「怎么了,这么突然。」
虽然觉得麻烦,但这家伙一言一行背后必有深意,因此我照着西贝拉说的蹲了下来。
「对当时的你而言,芙蕾亲应该差不多这么高。应该更小一点?虽然不是太清楚,嘛啊总之是姐姐的感觉呢。」
我抬头仰视西贝拉。
她双臂交叉,托起……还是不要看脸的方向吧。
「真绅士呢,虽然人家觉得不用特意别开视线,不过现在就不调戏了。去,看看孩子们那边。」
「他们?」
我看向那边,正好有个孩子靠近过来。
「拉塞尔哥哥,怎么了?肚子痛吗?」
「不,没事。……嗯?」
孩子的脸就在眼前,视线齐平。
我随即环视房间。
「原来如此……知道你想表达的意思了。」
我站起身,视线恢复到了能看到西贝拉头顶的高度。
「小孩子呢,因为身体很小,视角很低,所以看四周会觉得很大。认知的范围很小,知道的世界也很小。但是呢,」
西贝拉搓揉着靠过来的男孩子的头发,挠着他的耳后,并且用手指抚摸孩子的脸颊。
最后轻轻拍了拍头,似乎大幅提升了男孩子的好感。不管看多少次都觉得神乎其技。
西贝拉看着孩子,伸手指向正在玩耍的其他孩子们。
领会到西贝拉动作含义的男孩子随即跑向其他孩子那边接着玩耍。
「孩子们满足的阈值很低,想象力很丰富。这间房间对孩子们而言就是王都的大竞技场,木棒就是英雄故事里的剑。庭院里的树就是迷宫,不管什么东西,只要是自己所知道的最厉害的,那就是世界上最厉害的。小伙伴里最厉害的人,就是世界上最强的人。」
听到西贝拉的话,我的脑海里似乎拼上了一片拼图。
灰色的记忆慢慢变得鲜明。
——啊啊,想起来了。
对我而言,这里也是这样。
当时,真的认为这是间十分宽广的房间。
对我而言男孩子就是文斯,女孩子就是爱米和珍妮特。当时孤儿院里没有其他孩子,所以我们四个人真的一直在一起。
芙蕾德丽卡是世界第一天才美女主厨,杰玛婆婆是世界第一可怕的凶狠老太婆。
就像孤儿院外只有无尽的大陆一样,当时的我认为村子之外就是什么都没有的世界。
真的是……狭小的世界。
回到这里之后,眺望着房间觉得狭小。
但不是。狭小的不止是这房间。
和亚德里亚村相比,哈蒙德是非常繁华的城市。
当时也觉得世界原来这么广阔,但其实远不止于此。
和在港口城市赛里斯见过的大海相比,人类可居住的地方本身就很狭小。真的是……我所认识的世界太小了。
见过了那么大的水池之后,现在的世界看上去更小了吗。【译:原文这里写的真的是水池……】
「即使如此,」
我陷入沉思的时候被西贝拉拉回了现实。
「即使如此,对于现在的那些孩子们而言,这就是整个美好的世界。要肯定地鼓励他们哦。」
我接受了西贝拉的话语,静静点头。
是啊,对于不知疲倦的孩子们而言,现在的世界就是全部。
没有必要特意指摘这一点。
积累经验,然后成长。
懂事之后,再去领略世界的旷阔也不迟。
我的世界一定也还很狭小。
但即使如此,依然能感受到世界的丰富多彩。
记住这种感觉,就会拥有对未知世界的期待吧。
完全陷入怀念过去的时候,又有人进入了房间。
「啊,原来在这里啊。」
是似乎已经和珍妮特谈完了的爱米。
……不知为何,她手中有两把木剑。
「那个,拉塞尔。」
其中一把木剑的柄向着我。我无言握住令人怀念的木剑。
然后,爱米说出了意料之中但又令人意外会由她说出口的要求。
「和我来场模拟战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