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晨,我在昏暗中醒来。这间旅馆是……对了,来到哈蒙德了啊。
选好旅馆,然后西贝拉和我,昨天——!
随着昨天的记忆复苏,我猛地起床。
「呜哇、突然就起来了!?」
说话的,是一早就优雅地坐在沙发上喝着咖啡的西贝拉。
「醒了?是睡昏头突然翻身,或者做了噩梦……好像都不是呢。」
「……其他人呢?」
「都还睡着呢。现在离早晨还有一会儿呢。」
我看向窗外,房间里仍旧还有几分幽暗。一旁的爱米动了动,但要说到起床……。
「龙龙、一整只、次不下啦……呜喵呜喵……」
「……梦中的爱米酱,似乎正在吃一整只龙呢。」
「真的假的……哎呀哎呀,一脸幸福也行吧……」
虽然知道她很能吃,但有到这个地步……?不过看上去没什么压力,这点至少能安心啊。
这个想法,源于对面的另一张床。
「……!呼……」
珍妮特眉毛紧皱,呼吸困难,浑身冒汗。
甚至能听到咬牙的声音。这家伙在梦里也如此紧张啊。
……说明,我们丢给她的责任,就是如此庞大吧。
「《治愈》。……把一切都丢给你,抱歉啊。」
西贝拉也一脸复杂地看着稍微冷静一些的珍妮特。
爱米和珍妮特先后起床,然后最后一个人醒了。
「……嗯……?这里是……。啊、对了……」
玛德琳散着绿色长发起床,然后向西贝拉低下头。
「早上好,西贝拉大人。」
「不爽——」
不是你丫突然搞什么。而且居然自己说『不爽——』啊。
「那、那个……西贝拉大人……?」
「不把那个『大人』去掉的话,就不睬你的说——。」
你是耍赖的臭小鬼吗。啊,的确是啊。
「呃、这个……这实在、有点……。那么就,西贝拉、女士……」
「非常好。你姑且也是天使,容貌相当漂亮哦。试试看在外面喊拉塞尔一声大人,完完全全就是从某个糟糕渠道买来的奴隶。特别是这家伙看上去一点都不像贵族子嗣,就是个超级特大号木头人啊好痛!!?」
「本来想认真听的,但还是算了。」
玛德琳目瞪口呆看着施加手刀的我和西贝拉。
「嘛啊就和你看到的一样。这得意忘形的家伙只要这么应付就行了,不用太过在意。」
「明明世界第一的美少女酱降临到了地上界,就这么应付!?」
「是这位美少女酱本人讨厌加大人两字吧。对了,姑且和西贝拉说的一样,对我也不用一板一眼,轻松些。态度太过谦卑反而令人起疑。」
「哈……那么,拉塞尔先生。」
「啊、我是爱米!」
「那么就爱米女士……和、珍妮特、女士……」
玛德琳面对珍妮特,稍微迟疑了一下。
啊,对了,这两人之前曾在同一个队伍啊。
另一方面,珍妮特不知是不是因为很快就重新振作,似乎不怎么在意。
「请不用太过自责。因为某种意义上,你和我是一样的。在理解心情这方面,我最接近你。」
「……非常感谢。」
玛德琳像是仔细体会一般,闭上眼睛反复点头。
过去不会改变。
但两人之中身为受害者的珍妮特,选择以同为『受害者』的角度接近身为加害者的玛德琳。
玛德琳要恢复原本的性格或许还要不少时间。毕竟,就连我都还没有彻底回到被赶出队伍前的我啊。
但至少,不能停滞不前。
希望玛德琳也像我一样,跨越昨天的自己。
然后,成为可靠的伙伴,值得信赖的同伴。
早饭之前,还有一些时间。
西贝拉突然拍手,提出一个问题。
「好了好了。那么就趁现在,聊聊不能在外面聊的。——珍妮特酱。」
「啊、知道了,是那个对吧。」
珍妮特点点头,走开一段距离,然后举起双手……突然放出了火球和雷球。
是魔法。
同时,我也知道了西贝拉想说的话题。
珍妮特无言发动了两个魔法。
「对对,就是这个!哎呀——人家都吓破胆了,珍妮特酱很厉害呢。」
「因为有人教,所以就能抓到头绪。从零到一,比从一到一百要难多了。」
「……不靠外力能自己悟出这一点,太难以置信了。」
「只要有所学习,任何人都会得到这个结论的。」
西贝拉一脸震惊看向我。
我很清楚你想说什么。
「彻底了解为什么你不自认博学了啊。」
「懂了吧?」
书库里一直在我身边的,是珍妮特。
我们虽然一起找书看,但看得越多,越能发现自己和贤者的差距。
「所谓『无知之知』吧。相比什么都不知道的时候,具有了一定知识,才会发现自己究竟还有多少不知道。」【译:语出自苏格拉底,认为知道自己不知道是学习的起点】
「……能悟到这一点,你也基本算是脱离普通孤儿的范畴了。让人想起了迟缓的贵族教育和领主互相之间的嫉妒啊~」
贵族教育、吗。
理所当然,比平民接受了更好的教育吧。但按西贝拉这句话的说法,似乎好像也不是特别热衷于学习。
知道某个新知识,本身也足够令人高兴了……嘛啊在我们之中,也有爱米和文斯这样不怎么读书的。
人各有别吧。
「这方面的深挖等下次有机会再说,首先是珍妮特的秘密呢。人家就直接问了。……怎么做到的?人家完全搞不懂。」
就是这个啊。
说实话,我也完全没搞懂。西贝拉都搞不懂的话,我想了也白想。
好想快点听到答案。
「想象不到吗?行使魔法究竟需要什么?」
「那当然是声音和文字了。……难道说,是自己以外的声音?」
珍妮特点点头。
原来是这样吗……我正感叹的时候,却看到西贝拉默默摇了摇头。
虽然手掌向上……但只有左手浮现了火球。
「呐,西贝拉。刚才的说明,难道有什么奇怪的?」
「拉塞尔,你是怎么无咏唱的?是专注于自己的声音或文字,让魔力附着其上对吧?」
「那当然是了。只要说出口就能发动的话,那可受不了。」
「OK——那么就用人家也听习惯了的爱米酱或者珍妮特酱的声音试试呗。——做得到就来试试。」
不知为何带有几分挑衅的话语。都说到这份上了,那必须得试试啊。我集中了精神。
哼,如果比你先成功了,可别像个小鬼一样闹别扭啊?
「……」
爱米的声音。爱米说出暗魔法。成功想象。
在其上附着魔力。为了防止爆炸而将手掌向上……。
「……」
左手……什么都没发生。
为什么?的确再现了爱米的声音。但是,魔力附着不了。
「珍妮特……你真的,在脑内再现了其他人的声音?」
「是的,拉塞尔做不到?西贝拉小姐也是?」
我摇了摇头,玛德琳和西贝拉一样手掌向上,然后摇头。
看来她们也挑战失败了。
「是有什么原因吧。我和拉塞尔的不同……运用相同的知识、知识……?」
珍妮特陷入了自我思考。
用不了魔法的爱米,一直左看看右看看,歪着脑袋。
爱米乱飘的视线正好和我对上的时候,响起了一阵响亮的空腹声。
那可是相当之盛大,华丽的长音。
「……啊呜啊呜……」
对着满脸通红的爱米,西贝拉喊着「超可爱!」就抱了上去。
看到这一互动,玛德琳的嘴角稍微上扬。
……说不定,这好像是第一次看到她自然的笑容。
「那么,为了我们队伍的吉祥物兼大胃王爱米酱,去吃早饭喽!」
「呜呜、好丢人……」
西贝拉这说法实在令人不住叹气。我正好也饿了,顺势站起身。
站在红着脸的爱米身旁,一起走向食堂。
顺便一提,这期间珍妮特一直沉默无言。
似乎完全陷入自己的思考了啊。
一旦陷入思考的海洋,直到找到答案为止就不会上浮。这是珍妮特的特征,也是我们可靠的贤者姿态。
看到这个样子,就会明白『啊、我队伍里的那个珍妮特回来了』,令人颇为感慨。
二重无咏唱的秘密。
虽然不知道我能不能学得会,但现在就期待珍妮特的答案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