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界战旗III 家族的餐桌 第一章 玛汀之花

第一章玛汀之花

这一个行星有很多的兄弟。

一开始是由炙热的岩浆所构成的融岩块。

逐渐的表面被渐渐冷却的岩盘所覆盖、成为了坚实的岩盘。

随着气温的下将、大气中的水蒸气也逐渐的凝结了、倾注在刚刚生成的岩盘上形成了巨大的海洋。

在海洋的内部、单调平凡的化学反应将蛋白质和糖不断的互相转换。

到此为止、都还不能算是非常稀奇的事情。

的确、这种星球并不是很常见,但是以总数目来说的话、在银河之中有的是这样的星球。

产生高活性近似细胞型态的海洋、在广大的银河中所在多有、称不上是什么奇迹。

但是非常稀奇的事情开始在这个星球的海洋中发生了。

会依照自己分子型态复制下一代、近乎细胞形的物质出现在这里。

刚刚诞生的原始生命、在丰富的原始大海中尽情的吸收着充沛的有机质,不断的增值填满了海洋。

繁殖下来的生命、开始产生了能够保证活力的酵素吞入体内、不让别的东西抢走的竞争。

能够发展到这一步的星球、可以说少到少之又少。

可以说是万中无一的奇迹而无愧吧。

接下去、有一部份的原始生命获得了特殊的能力,以某种意义来说、他们可以称得上是一种背叛者吧。

为什么这么说呢?

因为从这种被称为光合作用之中、所产生的丰沛氧气对于大多数的太古生命来说、可是足以让他们死亡殆尽的猛毒。

光合作用的一族、有着强盛的繁殖能力。

而被他们污染的大海中、许多的生命都因此而死亡了。

那些剩下来没有死亡的物种、不是有着顽强抵抗力可以抗拒游离氧、要不然就是选择了干脆利用氧气、和敌人共同生存。

前者也就算了、但是后者却发展出多采多姿的样式、丰富了这一个行星的生态圈。

经过了更长的时间、这里的生态系又起了另外一种奇迹。

由许多细胞所组成的单一生命开始出现了。

在此之前的多细胞生物、不过是许多小细胞的集合体而已。

但是这一次出现的是有着细胞分化能力、成为单一生命体的存在。

多细胞生物不断的繁衍和改变着自己的面貌、为了物种的生存和繁衍而不断奋战着。

在浅海的棚架、有伸出长长羽毛状的鳍以利光合作用的鱼游泳着。

深海之中有着外骨胳的八爪形生物昂首阔步。

巨大的腔肠动物在深海中伸展着柔软的躯体、将长长的触手向海洋的表面延伸。

球状的海母随着对流的海潮由深海到浅海不断的来回浮游着、甚至随着涨潮冲向了至今空无一物的陆地。

虽然一到岸上就无法适应的球状海母马上就枯萎了,但是它的种子却随着海风吹向了内陆的深处。

大部分的种子、连发芽的机会都没有而枯干了。

只有极少部分的种子、适应了陆地的环境、甚至开始称霸了大陆。

在这是适应的过程中、发展出各种各样不同适应方法的各种植物。

有的为了适应陆地、而发展出了可以活动的种子。

有的种子长出了可以活动的脚、逐步的向内陆移动。

有的种子则长出了翅膀、借着风的力量飞向了遥远的内陆,在有着良好势力的动物眼中留下了行进的队列。

然而、这颗行星的奇迹就到此为止……或者说是才刚刚要开始也说不定,但是在那之前、来自另外一个世界的奇迹已经早一步来到了这里。

在那里的生物、不但发展出了知性、并且以此为基础发现了进出宇宙的方法。

从持续发生奇迹的星球再访客到来的的不久之后、得到了一个名字『玛汀』。

对于这个名称、原著生物们没有任何的感觉、既没有提出抗议也没有表示任何的欢迎。

来自于异星的知性生命在踏上这片土地没有多久、他们对于原著生命并没有抱持着太大的敌意,到不如说是有着某种程度的好意吧、所以也在尽力的想要维持这一个星球的生态环境的条件之下、逐步的建立属于自己的生存空间。

不过、就算是有着知性吧、他们似乎也没有感觉到自己对于这一个星球来说,是侵略者的这一个事实。

经过了一段原始生物过着和太古以来相同的生活,与新住民逐渐成为这个星球一部份的时候。

来自和新住民同样起源的第二组侵略者出现了。

和最初比较起来、这一次的侵略对于原始生物来说,更是没有任何的感觉。

根本没有踏上这块土地的侵略者,比起新住民来说、对这块土地的影响实在是微乎其微的。

但是这件事情对于最初的入侵者来说、可是狠狠的刮伤了他们的自尊心。

但是比起自尊心来说、现实的问题似乎更为深刻。

突然被拋入宇宙动荡时代中的他们、开始有了再也没有办法回到独立孤立安静时光的觉悟。

虽然这种激动的认知并不能带来任何实质上的改变和作为,但是这股热浪终于将玛汀的原著生命也一起卷入,将原来只会在这一个封闭世界生长腐朽的种子带入了众星的狭间。

「杰德、花要开了。」

「?」

林˙苏努˙洛克˙海德伯爵˙津特由餐桌中抬起头来。

「啊,拉斐尔,早安。早餐吃了吗?」

「还没。」

休假中的帝国星界军副百翔长也是帝国王女的亚布利亚鲁˙尼伊˙脱布利斯克˙巴里钮子爵˙拉斐尔摇头回答着。

「那要一起吃吗?」

津特拉开了椅子。

「我已经说过了说……」

保持着站立的姿势不动,拉斐尔回答道﹔「花要开了。」

「我也听到了。」

一边用细汤匙将炒蛋送入口中、津特一边回答着。

最近有点睡眠不足,刚刚爬起来的脑袋还不是很清醒、也没有什么食欲。

「那么、你为什么还在吃呢?」

拉斐尔露出了非难的眼神。

「为什么……那当然是因为还没吃完啊。」

津特说明着极为简单明了的道理。

姑且不论现在这个有名无实的伯爵身分、津特从小可是被非常严格的家庭教育养大的。

把还没吃完的食物扔掉的话、良心多少有点不安。

「笨蛋。」

拉斐尔的评价十分的简单明了。

「花开了、猫也生了。」

环顾着房间角落的母猫亚鲁亚克的产床,三只刚刚出生的小猫正在围绕着纯白的母亲吸食着奶水。

亚布猫的个性虽然颇为活泼、个性却通常颇为温驯、只不过出产前后似乎却是一个例外。

从日用品仓库的架子上将它移到现在的产床就已经很辛苦了。而现在只要轻轻抚摩一下小猫、都会让亚鲁亚克失去平静。

要怎么处理这些小猫呢?

虽然说和拉斐尔商量的结果、这些小猫的未来将要送给别人。

但是在此之前、津特仍然保有着好好观赏着小猫的机会。

津特将视线由小猫移回了拉斐尔身上。

「花开不会一下子就枯了、为什么这么急呢?」

「那不是对你来说、很特别的花吗?」

「啊!」

津特由椅子中跳了起来。

「是那个花啊!为什么不早点说呢?」

「因为没有想到你这么的迟钝啊。你以为我会为了普通的花开了就来跟你说吗?」

「话不是这样说的,早上刚起来、脑筋的运算速度不会那么快吗。」

津特辩解着。

如果是平常的话、一定早就会想起要问到底是什么花了。

「不要说谎。你一直都是这样胡涂的。」

王女如此断言。

「那么……,没有想到我这么迟钝的你又是如何呢?」

「你偶而也会奇迹性的出现和平常人相同注意力。如果永远都是一样迟钝的话反而容易判断。」

「太没道理了吧。」

「那你要怎么做呢?是要去看花呢、还是要继续将早餐吃完?」

「先去看花。」

津特将餐盘放回餐桌。

「要回收吗?」

餐桌的机械声音问到。

「啊、拜托了。」

而餐桌的中心也随着津特带着罪恶感的回答带着餐盘向下沉。

带着遗憾的眼神、津特静静看着早餐的消失。

「你也真是很奇怪。」

拉斐尔奇怪的问道﹔「如果真的那么饿的话、先吃完再去也没有什么不可以。至少在今天花都应该还不至于枯萎吧。」

「不。那种花在盛开的时候是最美丽的,现在应该还没有完全开放、应该还赶得上欣赏才是。还有、我并不是肚子还饿,只是对于没有完成义务有点感伤而已。」

「义务?那是什么?」

「讲

了你大概也不懂吧。」

一想到说明起来的麻烦、津特干脆放弃了说明的努力。

「是我不能了解的东西吗?」

面对拉斐尔认真的眼神、津特涌起了另外一股的罪恶感。

看来拉斐尔对他轻率的回答很认真的接受了的样子。

老实说现在的津特、也已经不能完全作到只要出现在餐桌上的食物就一定要吃干净这个从小被人要求的动作,只是感觉上的问题而已。

「比起这个、先去看花比较重要吧。」

转换话题的津特搭上了呼叫过来的移动坛,对拉斐尔伸出了手。

「来吧。」

「好。」

带着还不是很能接受的表情、拉斐尔搭上了移动坛。

移动坛滑向了目的地。

津特现在搭乘的这艘船是巡查舰柏克比尔修,虽然说是巡查舰、不过已经由星界军中退役的这艘船上几乎已经将所有的武装拆卸。

不过虽然这艘船的正式名称是轻武装客船『元柏克比尔修』,不过平常习惯上船员和乘客们还是用旧名称来称呼她。

留下的武装、只有两门凝集光炮,时空泡发生机关和主引擎虽然还保留着、但是在不久的未来也预定即将拆除。

拆除预定会再进入海德伯国之后、才开始进行。

到了那个时候、柏克比尔修就会失去原来身为一个船的机能和身分,而以海德伯爵城馆的新身分,君临着海德伯国。

预定成为宇宙港的着舰甲板、虽然不能停降大型的宇宙舰、但是目前来说还不是太大的问题。

巨大的机动时空爆雷甲板和机关甲板将成为为了君临邦国而设置的事务区和家臣居住区。

就连可以产生莫大能量的反应炉和反物质槽都没有必要继续留下、而改由伸展在舰体外的太阳电池提供所需的电力。

不过现在的柏克比尔修还保留着很浓厚的战舰影子,至少还可以以一个星间宇宙船的身分在平面宇宙中移动着。

居住区的一角中、设置了小小的庭园,这是当初巡查舰时代就有的设备,只是稍微调整了一下让它有着和行星玛汀相同的自然环境。

移动坛越过了双层的门扉,在小庭院的中心停了下来。

在这个庭院中所栽种的,都是产自玛汀的植物。

它们都是在被编入帝国、又还没有被人类统合体占领之前,由玛汀输出的花草子孙。

和由地球原产、散布到整个宇宙银河的花草不同,玛汀的植物会开花并不常见、除了一部份的例外除外。

再庭院入口的反方向、最显眼位置所栽培的、正是这样的一个例外。

这个花、以发现者的名字为名称,叫做布理安草。

看到花已经完全开放了、津特不由的有点失望。

「不怎么漂亮的花啊。」

背后的拉斐尔如是说。

「谢谢你直率的感想。」

津特回答到。

和为了欣赏、而经过漫长岁月育种培育的地球之花放在一起欣赏的话、玛汀最纤丽的布理安草就和路边的杂草没什么两样。

「但是。」

津特辩解着。

「故乡的花、最美的是在开放的瞬间。布理安草也是这样。地球的花适合静静的鉴赏,故乡的花是活动着,一分一秒的花蕾的变化都可以看出来。」

津特将一束藤蔓收揽在手中、如此说着。

「当花蕾越来越大、同一条蔓藤上的花都开放的瞬间、看起来就好象是放鞭炮一样。」

「怎么好象有点乱七八糟的……。」

「不会危险啦、反而是感到非常美丽。」

「就是因为你这样说过、所以我才会提醒你花开了。」

「抱歉。」

带着罪恶感、津特看着拉斐尔。

之所以会带着罪恶感的原因、首先是拉斐尔这么重视自己的感觉、但是自己却没有发现。

当初宣传布理安草开放瞬间的美景时、她看起来并不是这么有兴趣的。

第二个理由、在谈论花开的美不美这种会话的同时,战争仍然在持续。

就是现在这个时候、也不知道到底有多少的生命散落在平面宇宙中。

确实、这场战争不是因为津特才开始的,而他也必须要一直参加战争帝国才能保证他的权利。

当然、除了继承一个帝国贵族爵位的条件以外、也是能否在星间的狭缝旅行必须代价。

不管津特喜不喜欢、但是既然身为一个帝国贵族,在战争的时代搭乘宇宙船却不是从事军事任务,多多少少都会有点感到不安。

不过有点不可思议的是身为皇族的拉斐尔又是如何想呢?

津特再怎么想、也不觉得自己的兴向会是当一个翔士。

但是拉斐尔就不同了。

简直就是为了成为一个翔士而出身、而就愈的帝国王女、现在会因为自己的缘故暂停翔士的任务。

这一点对于津特来说、就成了虽然说远离战场、身处和平的宇宙却不能安心、反而有着奇妙的焦躁感的原因。

「怎么了?」

带着讶异的口调、拉斐尔问着。

「呆看着我的脸会有什么乐趣吗?」

「会很不可思议吗?」

「笨蛋!」

就在这个时候、津特手腕上的端末腕环短暂的响了起来。

「伯爵阁下。」

是由宰相府派遣来和津特同行的伊斯狄修的通信。

「时间到了、在会议室却没有见到阁下稍稍让我有点意外。」

「对不起、马上就过去了。」

说句老实话、伊斯狄修才是造成津特睡眠不足的真正原因。

虽然说他是一个对职务忠实、绝对不是一个坏人……。

「要开会了、你也要来吗?」

对着拉斐尔问到。

「当然、我可是格留布王家的代表啊。」

以二十多岁年轻人的角度来说、津特可以算是富有的族群。

整个海德伯国、在理论上来说都是海德伯爵家的财产,虽然随着海德伯国的被占领、津特的这笔收入就此成为空中楼阁。

不过、早就习惯于战争的帝国、很早就发展出了一套非常洗炼的战争损害补偿制度。

因为如此、每年都有相当于初级翔士十倍薪水的大钱由国库中汇入津特的户头。

然而这点小钱、如果以诸侯的观点来说、津特就可以说是一文不明了。

虽然领地可以带来庞大的收入,但是为了要生产和维持这庞大的收入所必须要投资的人力和设备所需要的经费也同样式大道叫人瞠目结舌。

如果把津特那点因为从来没有机会而几乎全部存起来的积蓄拿出来用的话、大概连维持这艘柏克比尔修一天的营运经费都没办法吧。

经费不足、对于新兴的贵族来说到不是特别少见的问题、新封的诸侯大半偷有相同的困扰。

平常的话、这到不是那么头疼的事情。

毕竟、借贷一个新兴的诸侯领地可以说是非常稳健、而可以预期回收的投资。

平常的话、这个市场向来是想借钱的人比要借钱的人来的多的借方市场。

可是、现在是战时。

亚布虽然是一个有着商业种族和军事种族这种面孔的种族、在战争的时期、后者的形象显然是比较明显。

除非是太过特别的人、要不然都会有注重战争胜于增加财富的倾向。

而且、以过去的纪录来说、海德伯国也不是什么值得投资的好对象。

要是随着战争的走向、海德伯国又被占领的话、那么就像把所有的投资都扔到水中一样。

这也是为什么海德伯国本来不太好找融资对象的理由。

不过呢、幸运的是津特是在格留布王˙特比琉丝、也就是拉斐尔的父亲的监护之下、成为伯爵的、所以在这方面津特总算不必太担心。

不过格留布王家虽然有着丰富的资产、可以借给津特,不过如果借钱而不收利息的话、似乎有损身为商业种族的尊严、所以还是必须收取利息……只不过听说是创下破纪录的低利率……。

不用说、格留布王家是为了确保融资被正当使用这种小事所以才派遣身为第一王女的拉斐尔来这里的……才怪!

再怎么说、以津特的角度来观察。

以身为商业种族王族的一员来说、拉斐尔的金钱感觉可是欠缺的近乎于可耻。

要想她来确保格留布王家的投资的话、大概是不会有什么意义吧。

何况、诺大的一个格留布王家绝对会有经济投资方面的专门家、足可担当这个任务。

说实话、格留布王家代表这个头衔祇不过是一个借口而已。

实际上、只不过是私人旅行、再加上──不怎么有效的──投资视察而已。

讲句更白的话、她现在真正的身份应该是『津特的同行者』……。

大概、这会是在她漫长生涯之中最没有意义的无聊头衔吧。

虽然津特认为、在漫长的人生中有这样无聊的经验也不见

得是一件坏事、但是……。

「会议可能会很无聊ㄡ。」

「习惯了、我们亚布利亚鲁一族早就被训练到习惯了。」

「是这样的啊。」

即使有着逆鳞当成灵魂铠甲谣言缠身的亚布利亚鲁、也不得不忍耐帝室繁复的礼节和疑点的义务。

「大概是从很小的时候就开始训练的吧。考虑一下你们一族的天性、一想像为了达成这种训练到底花费了多少苦心劳力就感到可怕啊……。」

「到底想说什么?」

拉斐尔的眉毛形成了危险的角度问着。

「想当皇帝、还真是很辛苦啊。」

「是在挖苦吗?」

「一定是你想太多了。」

「如果不是再公务执勤之前、一定要让你陷入用左脚的小指支撑全身的体重窘境看看。」

虽然再内心想着一些反驳的方法、但是津特还是懂得什么东西可以说、什么话是在脑中想就好了。

「公务执勤也净是一些不妙的事情啊。」津特叹气着。

会议事的门打开时、津特想到了昔日的战友、索芭修和爱克琉亚不知道现在正在干什么。

「依琉修门通过十秒前、八、七、六……。」航法士的声音在舰桥之中静静地流动着。

虽然曾经认为像倒数计时这样的工作由谁来作都可以,但是索芭修˙威夫杜尔˙尤斯现在却改变了想法。

听她读秒的冰冷声音、简直就像没有任何感情似的。

「……三、二、一、通过。」

舰内的各处都响起了欢声、舰桥也不是一个例外。

在最初的高兴之后、舰桥的要员也纷纷的向舰长索芭修表示恭喜。

索芭修只是轻轻的点头致意、因为还有更多的事情必须要作。

在这欢乐的气氛之中、只有爱克琉亚一个人维持着超然独立的态度。

袭击舰『芙丽可馥』现在刚刚结束了处女航,回到了帝都拉克法卡尔。

这代表『芙丽可馥』已经成为一艘可堪大任的星界军军舰、同时也代表了刚刚当上舰长的索芭修终于成为一个可以独挡一面的船长……虽然阶级没有任何的变化。

袭击舰这种过去星界军未曾出现的舰种之所以会诞生、主要是判断在今后的战争中突击舰将太过脆弱。

但是要把突击舰全部废除、用巡查舰来代替、在经济上并不能算是一个可以被接受的点子。

因为以上的原因、就有将巡查舰的雷击能力与以撤除的舰种构想。

以运用机能来说、这可以说是类似重突击舰,但是由主炮和巡查舰一样是电磁投射炮这点来说、叫她轻巡查舰也没有什么不对。

结果这个关于名称的问题、演变成不只是舰政本部、就连整个星界军的高层都被卷入的大论战。

在重突击舰派和轻巡查舰两派相持不下、甚至有点陷入意气用事的最后、两派终于接受了袭击舰这个经过妥协的名称提案。

而『可馥』级就是袭击舰最初的舰型,而『芙丽可馥』则是最初十二艘『可馥』级袭击舰之中的一艘。

担任新设计船舰的指挥官虽然是一件麻烦的工作,但这毕竟是一项颇具名誉的职务,因此索巴修对自己目前的职位并没有什么不满。不过索巴修还是会觉得很不可思议。因为这个职务对他而言实在是一种不相称的名誉。

索巴修才刚晋升为副百翔长不久,但即使如此,如果考虑到他在前几天还不过是名前卫翔士的话,就连他也会觉得这已经是平时所无法想象的升迁速度了。依据皇帝陛下最近下达的敕令,就连曾经在贸易船上工作的翔士,其经历也会纳入晋升的考虑条件之中。事实上,如果索巴修的前半生都奉献给星界军的话,以他的年龄而言就算是当上提督也没什么好奇怪的。

这类敕令也曾经在过去的战争中发布过,同时也是帝国决心要认真投入这场战争的证据。虽然皇帝并没有在战争刚开始时就立刻下旨,但这绝对不代表帝国轻忽事态的严重性,只不过是因为考虑到人事结构的问题所以才没发布这样的敕令。毕竟当时还没有建造出足够的舰艇,也尚未召集到一定数量的下级翔士,光是拔擢一大群上级翔士也是于事无补。

虽然话是这么说,但就算他因为战时这种特殊状况而获得副百翔长的地位,帝国的人才也应该不至于少到会将一名刚升上副百翔长的星界军人马上就拔擢为新锐舰舰长的地步才对。

索巴修摇了摇头,并把这个自从收到人事命令之后就在脑海中反刍过好几次的问题用力挥开。由于索巴修一向认为自己是一名彻头彻尾的贸易商人,因此对他而言军人的阶级与地位也不过是如浮云一般的东西而已。但即使如此,他对现在这份工作还是乐在其中。

当“芙丽珂维号”通过“门”之后,庞大的资讯马上就传进了舰内的思考结晶中。除了一般的报道性资讯以及寄给舰内成员的私人信件以外,当然也有长官对这艘舰艇的命令。不过它并不是机密命令,当他稍微浏览过一遍之后,马上就知道这是一份例行航行之后一定会收到的简单命令。

索巴修松了一口气,虽然这趟例行航行还满有趣的,可是它毕竟还是一件满辛苦的工作,所以他现在其实不太想收到过于严肃的命令。

他对身兼炮术士的副舰长下达了将舰艇方向掉头的命令。对突击舰来说,在通常宇宙中的舰艇操纵是舰长的任务;不过对战列舰或是巡查舰这类大型舰艇而言,操纵舰艇则是先任炮术士的工作。而像袭击舰这样的新舰种则是采用了与大型舰艇相同的工作分配方式。

在姿势控制喷射口发出了一阵短暂的咆哮后,“芙丽珂维号”的航线终于固定了下来。

索巴修下令停止主引擎的运转,并开始对舰内的全体成员发出广播:“注意,这里是舰长。本舰从现在起进入惯性航行。并解除全体总动员状态,各位就依照执勤表作业,非轮值人员从现在起准许休息。”说完这句话之后,他就再度环视着舰桥并说:“至于你们嘛,我还是要求各位继续留在原来的岗位上工作哦。”

他首先望着航法士,她就是自从突击舰“巴斯洛伊尔号”以来就一直与自己并肩作战的艾珂琉雅。曾经在“巴斯洛伊尔号”上担任后卫翔士的她也在以实战经验作为擢升标准的考量下被晋升为前卫翔士了。

她成为自己的部下决非偶然,因为星界军给予舰长选择部下的权利。当然,被选择的部下也有拒绝的权利,而且有时候也会出现即使舰长与本人都有强烈的意愿,可是却因为其他种种的理由而无法顺利共事的状况。不过就索巴修的案例而言,他当然盼望艾克琉亚能够成为自己的部下,而且虽然他不知到对方是否乐意接受,可是艾克琉亚也没有拒绝索巴修的要求。

索巴修又将他的目光移到了监督席上——虽然这么想对她有点不好意思,但他还是希望山姆森能够坐在那个位子上。“芙丽珂维号”的监督是格林西雅十翔长,她和山姆森一样都是地上世界出身的女性。因为她是由从士做起而一路晋升到十翔长的关系,所以这位监督也确实拥有足够的知识以及技术。可是索巴修总觉得她不但不够风趣,而且似乎也不怎么喜欢对他人展现出幽默的态度。可能是基于某种宗教上的理由,格林西雅完全滴酒不沾,而且只要她看到其他船员喝酒,这位监督的眉头总是会皱成一团。如果只是这样的话倒也还好——因为索巴修也并不特别喜欢喝酒——但是她甚至对开玩笑的话也会有相同的反应。

当索巴修还是位贸易商人的时候,他曾经以一艘租来的货物船航行到帝国的各个角落。当然他必须雇用人员协助他操作贸易船,而当时索巴修是用下列两个标准来挑选自己部下的。

第一,他必须是一名异性恋男性。其实索巴修对女性或者是同性恋者并没有什么偏见,不过他认为就算是巨大的货物船,其居住空间不但有限,而且船上的成员也很少。在那种环境下如果因为恋爱的关系而惹出一些争端的话,对他而言就是一件很麻烦的事;再说如果成员想要打法无聊时间的话,还是有许多方法可以排遣的,只是这样而已。

另外一个标准则是该名成员一定要多少有几个“坏习惯”。虽然格林西雅严正的生活态度也算得上是一种“坏习惯”,可是索巴修并不喜欢这样的坏习惯。

就这个标准而言,山姆森可说是索巴修最喜欢的“坏习惯”宝库了。他不但时常说一些没什么营养的废话,而且当山姆森越说越起劲的时候,原来的主题也早就被他抛弃到九霄云外去了。

然而这样的山姆森却已经从星界军中退役了,虽然他好像还没有回到故乡去,可是自己大概也没机会再度和他见面了吧?想到这里,索巴修不禁感到一丝寂寞,他心想,也许下次应该写一封长信与山姆森联络看看。

不过话又说回来了,就算山姆森继续留在星界军中,他大概也不太可能成为这艘船的监督,毕竟山姆森的阶级还不到成为袭击舰监督的程度。因为由从士逐步升迁的他晋升速度实在太慢,即使用上了战时的特别晋升条款,现在的山姆森最多也只能成为后卫

翔士而已。但即使如此,说不定还是有机会请他来担任这艘舰艇的监督补。

索巴修的嘴边突然泛起了一抹微笑,因为他正想象着山姆森在格林希雅底下工作时露出困惑表情的样子。

“通讯士,”索巴修下达命令。“呼叫目前正在军令本部的第一蹂躏战队司令。”

“蹂躏战队?”艾克琉亚偏着头问道。

“这是帝国新成立的战队,虽然到目前为止这个战队也只有司令部而已,不过我们将在第一蹂躏战队正式编组完成的同时成为其中的一员。”索巴修说明着。

“蹂躏战队啊,”身兼炮术士的副舰长伊德利亚十翔长开口了。“我又听到一个生气勃勃的好名字了。”

“不过如果只有名字生气勃勃的话也没什么用就是了。”索巴修说。

“没这回事,这艘袭击舰是非常好的舰艇。我也时常认为如果不装载机雷的话,巡查舰的运作就能够更顺畅了。”格林西雅说。

“这句话由你来说确实是相当有分量。”

“谢谢您。”

对索巴修来说,蹂躏战队也是一个令人耳目一新的名字。在司令出面与自己进行联络前,他先努力在脑中掌握有关第一蹂躏战队的预定编组以及人事上的大略资料。

蹂躏战队是由十二艘袭击舰所组成,而十二位舰长中有两名又被称为“先任舰长”,他们都拥有百翔长的阶级。当然,一旦司令本人出了任何状况,这两位先任舰长就会立刻代理整个蹂躏战队的指挥工作,而且他们也会视情况各自统帅由四艘以上的舰艇所组成的小队。然而,虽然突击战队之下还设有突击队这样的下层组织,不过蹂躏战队并没有依循突击战队的前例而设置蹂躏队,因此它在编组上具有相当程度的柔软性。

“舰长,”担任通讯士的雅帖修后卫翔士传来了报告。“通讯已经接通了,通讯时差为2.7秒。”

索巴修随即起身立正并至上军礼。“这里是袭击舰‘芙丽珂维号’,目前已结束例行航行并归建完毕。根据练习舰队的命令,在其他命令下达之前,我将在阁下的指挥下行动,因此请阁下对本舰下达指令,阿特斯琉亚司令。”

“辛苦了,索巴修舰长。”阿特斯琉雅千翔长也回以敬礼,并微笑说道。“我记得好像在那里见过你的样子。”

“是的。”索巴修解除敬礼并点头说道。“虽然我与您并没有直接碰面的机会,但我曾经在千翔长您曾经担任过司令的突击队里担任‘巴斯洛伊尔号’的先任翔士。”

“我知道,因为我已经看过你的履历表了。”

“是这样啊,那还真是凑巧。”

“凑巧?你真的这么认为吗?”不知道为什么,她的语气里带着一点揶揄的味道。

“是的,不然难道还有其它的理由吗?”索巴修歪着脖子思考着。

“原来如此,你还不习惯这一类的事呀。也难怪你会这么说了,毕竟从履历表上的资料看起来,商业贸易上的事情似乎还比较符合你的个性,算了,没关系,关于这件事等我们会合之后再慢慢谈吧,反正这也不是什么特别紧急的事。练习舰队应该已经替你的舰艇在第7022特设工厂那边预约了住宿的地方才对,所以你能够先将航行计划送到我这里来吗?”

“请您稍等一下。”

当索巴修确认“芙丽珂维号”与指定基地位置之间的相对速度之后,便将舰艇的加速度设定在五标准重力,同时他也亲自计算出航线,并命令通讯士将计算结果传送出去。

阿特斯琉雅将她的视线移到了画面的右下方。“没想到你的速度还真是缓慢呢,副百翔长。”

“这是因为我们在帝都必须要慎重行动的缘故。不过本舰仍有余力,我们是可以提早进入船坞的。”

“不用了,我还不需要你这么做。”阿特斯琉亚说。“等到你将舰艇安顿下来之后,叫全体成员到一家名叫‘探针’的餐厅里来吧。我想在第一蹂躏战队的纹章授予大典前先举办一个小小的聚会,我会等你们过来。”

“那我看还是……”索巴修本来是打算询问司令是否要提高加速度的。

“不用了。”阿特斯琉雅挥手阻止了他的发言。“反正今后我一定会不客气的要求你们一个口令一个动作,而这不过是个开始而已,所以你还是慢慢来吧。何况就算你再怎么节省时间,顶多也只能挤出三十个小时而已,不是吗?再说,遇到像‘探针’这样的名店,就算要预先订房也是一件很辛苦的事;还是说,你是那种如果不待在光怪陆离的战场上的话就睡不着的体质呢?索巴修舰长。”

“不,绝对没有这回事。”索巴修向司令露出了笑容。

“老实说我也还不至于会去怀念战场,毕竟除了战场的光辉之外还有太多美丽的事物,比如说象是注满苹果酒的水晶杯等等。那么,我们就到时候见了。”

通讯切断了。

索巴修弯身坐进了舰长席,并在脑中反刍着刚才那段短暂的对话——看来在帝国里似乎真的有些事情是一名彻头彻尾的贸易商人所不知道的。

不过从刚才阿特斯琉雅司令那副表情看来,她应该会在稍后向自己说明“这类的事”的具体内容才对。从刚刚司令的举动中,索巴修已经明白就算自己不想听,她还是会主动说出来的。

“好了,非执勤的舰桥人员也可以休息了。我也要去休息了,伊德利亚十翔长,接下来就拜托你了。”

只见索巴修先向起立敬礼的全体舰桥人员点头回礼,然后就回到了自己的寝室,接下来他开始写信给不知道身在何处的山姆森去了。

山姆森目前正在帝都拉克法卡尔境内。

说得更精确一点,现在的他正待在商业复合体“贝德”的内部。由于“贝德”是帝都境内无数商业复合体中规模最大的地方,因此这里也设置了无数的商店以及娱乐设施。虽然居住设施是稍嫌不足,不过“贝德”里面也有许多旅馆让那些在拉克法卡尔市内没有固定住所的人有个可以住宿的地方,而目前山姆森就停留在其中一家叫做“贝德会馆”的地方。

“贝德会馆”所推出的早餐其实都是装模作样的亚维料理,虽然它们闻起来是满香的,可是味道实在是太淡了,但如果在餐点上洒太多盐的话对厨师而言又好像是一种侮辱,所以山姆森通常都会跑到外面去吃饭,幸好各式各样地上世界的料理都在贝德这个地方齐聚一堂了。最近他很喜欢去一家叫“格林姆修塔特”的餐厅。那里的餐点好像是来自于一处叫做“贝克罗纽”的地上世界,不过贝克罗纽这个名字对山姆森来说只有隐约听过的程度,而且他甚至连店名的由来也完全不清楚,但总而言之,那里推出的餐点确实是满好吃的。当然,那种菜肴是无法和米德格拉特的料理相提并论。不过很遗憾的是,不仅在贝德,就算是找遍了全拉克法卡尔也找不到一家米德格拉特餐厅。

虽然山姆森也很希望能够亲自下厨,可是现在的他非常忙碌,总是抽不出自己做菜的时间。

这天早上山姆森也走进了“格林姆修塔特”的店门。

“早安,山姆森先生。”一名已经认识他的侍者朝山姆森走了过来。“还是跟平常一样的早餐吗?”

“也好,不过因为今天我跟其他人约在这里见面,所以等她们来了以后你再上菜吧。”

这名侍者露出了微笑,不过以营业用的微笑来说是稍嫌唐突了点。“您是和美丽的女士有约吗?”

“每一位女士都是美丽的。”

“当然。那么在您的友人到来之前,要不要先来点饮料呢?”

“说的也是,我记得那应该是叫马克西龙茶吧?就给我来一杯。虽然说来奇怪,不过我好像喜欢上这种茶了。”

“好的。”虽然侍者接受了山姆森的点餐,不过他的眼角却浮现出责难的眼神。“请恕我多嘴,但我想向客人先生您说的是,我认为喜欢上马克西龙茶一点也不奇怪。”

“说的也是。”山姆森并不反对侍者的意见。

马克西龙茶送到山姆森的眼前了,它是一种拥有非常独特香味的温热液体。山姆森将蜂蜜以及葡萄火酒注入茶中,并慢慢的啜饮起来。

这时候,他的终端手环突然发出一阵声响,看来似乎是有人要求与自己通讯的样子。

“什么啊,原来是你啊。”

原来要求通讯的人正是山姆森以前在突击舰“巴斯洛伊尔号”上服勤时的老部下帕维留亚。

对军重资历甚长的山姆森而言,他在星界军里当然也有许多老朋友,不过对他来说,“巴斯洛伊尔号”的成员们却是非常特别的伙伴。虽然他们并没有和自己经历第一次实战,但那些人却是曾经一起出生入死过的好战友。

“原来这就是你的打招呼方式啊,我看你还是坦率一点,面对自己的心情吧。”

“喔喔,这不是令人怀念的帕维留亚吗,没有见到你的日子真是我的人生中最暗淡的一段时光。我的胸口一直被哀伤的心情束缚着,连泪腺也都为你而哭干了。所以即使面对现在这个令人感动的时刻,我还是没办法流出任何一滴眼泪……这样

将你总该满足了吧?”

“这个嘛,马马虎虎啦。”帕维留亚宽大的说。

“然后呢,你找我有什么事?”直到这个时候山姆森才察觉到帕维留亚并没有穿军服。“原来你也有便服啊。”

“我当然有啦,不过是便服嘛。不管怎么说,反正我以后都可以不用再穿军服了。”

“难道你已经退役了吗?”

“这年头连监督你都已经退役了,我退役也没什么好奇怪的吧。”

“我是不觉得奇怪啦,只是为什么你会想要……”

“我是想要和监督一起工作啊,所以请雇用我吧。”

“我说你啊,这种事先跟我商量再退役嘛。难道你没想过可能会被我拒绝吗?”

“如果我被你拒绝的话,我大可再找其他工作啊,毕竟现在可是我们这些人的卖方市场哦。”

“我可不认为有什么工作会比星界军的条件还要好喔。”

“如果考虑到自己这条性命的话,应该没什么地方比星界军的工作环境要糟的啦。对我来说呢,生命可是最重要的东西。”

“那么当初你又为什么要进入星界军啊?”

“因为我没想到真的会发生战争嘛。”

“是啊,老实说,我也有同感。”

“我没说错吧。好啦,你是要雇用我呢,还是不要呢?”

“至少你一定要先给我过来面试再说。”

“你现在还好意思讲这种话啊。如果你现在才说不知道我这个人的话,你又能从只有十分钟的面试里知道些什么呢?”

“虽然你这么说是没错,但我自己也是受雇的人啊。”山姆森试着用认真的语气说着。“如果不好好遵守形式上的规定的话,我可没脸去见领主阁下喔。”

“你说的那位领主阁下不就是那个书记小弟弟吗?虽然他不是我直属的上司,可是他也是我们在那条小舰艇里头并肩作战的战友耶,他可不是完全不认识的人啊。”

“别叫他小弟弟。虽然把雇主当成傻瓜是我们这些受雇者的权利,但我可不能雇用一个真的把雇主当成傻瓜的人啊。”

“我才不认为他是傻瓜呢。毕竟我跟他也聊过好几次了,他真的是一个不错的年轻人,再说他以一个贵族而言算是很有常识了,只不过他就是缺乏作为一个邦国领主不可或缺的神秘感。”

你这么说也是没错啦——山姆森在心里如此想着。

山姆森现在已经是海德伯爵家的家臣了。虽然上一代的伯爵,也就是杰特的父亲应该也有家臣才对,但是他们现在应该已经行踪不明了;至少可以确定的是,那些人已经不再是海德伯爵家的家臣了。因此就实质上而言,山姆森正是伯爵家的第一个家臣。

今后的海德伯爵家当然需要大量的家臣,尤其在掌握反物质燃料工厂的重建人才方面更可说是当务之急。因此,山姆森才会留在帝都,并从事招募家臣的工作。

然而他的工作却一直没什么进展。正如帕维留亚所言,现在是求职容易求才难,而且很少有人会好心到想去当海德伯国这种新兴邦国的家臣。

所以老实说,山姆森很感激帕维留亚主动向自己提出就职的要求。因为帕维留亚的专业领域是反应炉,虽然他比较擅长处理有关反物质燃料的消费作业,不过他这部分的专业知识正是海德伯爵家所需要的。

山姆森已经决定要雇用这位老部下了。关于人事方面的事宜,杰特早已全权委任给山姆森来处理。当然这是因为杰特信赖他的缘故,而实际上,在这个只能透过前往平面宇宙的船只代送通讯文的方式才能与星系外的人取得联络的宇宙里,他也无法每件事都要先请求领主的决定才能行动。

“总而言之,我们就一起吃个午饭吧。我会好好的来给你面试的。”

“是今天的午饭吗?”

“那得要看你来不来得及到这里啦,你现在在贝德吗?”

“当然,没问题的。就算你说要现在一起吃早饭,我也会马上飞过来的。午饭是伯爵家出钱吗?”

“没错。”

“太好了。餐厅能不能让我来找呢?我可是知道一家很好吃的店喔,价格也满公道的。”

“那可不行,我才不相信你的舌头呢。”

“你有什么根据啊?”

“谁会相信一个可以把星界军的伙食吃得那么津津有味的人的舌头啊。”

“可是,那真的满好吃的啊,尤其是肚子饿的时候最好吃了。不过我也不认为那是什么高级菜就是了。”

“你看看,会说出‘那真的也满好吃的’这种话的人怎么可能会有正常的味觉啊。”

“你这句话未免也太过分了,难道你从来没想过要拓展自己的视野吗?”

“说的也是。”山姆森不再跟他争辩了。“吃一次又贵又难吃的午餐或许也是一个不错的经验吧。”

“很好,就这么决定啰。等到我预约到位子以后就联络你,这样可以吧?”

“如果你能这么做的话就太好了,这样子我这边也省了不少麻烦。不过因为我还有很多事情要忙,所以我只有十二点到十三点这段时间有空,这件事就拜托你来安排了。”

“我知道了。可是,真的很可惜耶,其实我是很想和监督坐下来好好叙叙旧的说。”

山姆森也有同感。“抱歉了,下次有机会再说吧。”

“也好,那么既然时间有限,我就趁现在问吧。当初监督你为什么会想要去当人家的家臣呢?是那个小弟弟……不对,是伯爵阁下拜托你的吗?”

“没那回事,是我主动向他要求的。”

“为什么?”

“也没什么,你知道我本来是打算要回故乡去开一间农场的事吧?”

“当然知道,所以我才会觉得很不可思议啊。我还以为你现在正在故乡进行家畜粪便的发酵作业呢。”

“我认为帮一个新邦国站稳脚步说不定可以当作日后经营农场的参考。”

“这样啊,我还以为你又是因为薪水很吸引人所以才会去当家臣的呢。”

“薪水?那种东西根本不是问题,就算拿得再多我也不会有意见。”

“当然啦,我也不会有意见。”

“山姆森先生。”侍者走到山姆森的旁边并在他的耳旁悄声说着。“您的客人已经来了。”

“啊,谢谢。”山姆森回头朝终端手环说道。“那就带会见啦,帕维留亚。”

“好的。”通讯切断了。

山姆森起身欢迎这几位事先约好的客人,她们是三位女性。

“请问你就是海德伯爵家的山姆森先生?”中间那名的女性开口确认着。

“我就是海德伯爵家家宰山姆森·波尔治·提尔萨尔·提尔斯。请问各位女士都是谢尔奈商会的人吗?”

“是的,我就是会长菲格达克佩·谢尔奈。”站在中间的那名女性点了点头,但不知为何她的脸上却浮现出一丝失望的神色。“不知你身上是否有公主殿下的介绍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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