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下 第三十二章『全域的支持者』

不论发生何事

在那里的人是谁

配点(不可能男)

正纯发现,周围一下子安静了下来。

有风,因为高台上的桥稍微划开了点大气的流动,因而发出了像吹得很烂的笛声似的声音。附近的行道树也在摇曳着,就在眼前的自然区域,偶尔也会如微波一般发出枝叶的飒飒声。

但是每一个人,全都默不作声地望着自己周围的表示框。望着在那其中出现的人,K.P.A.Italia的首脑,教皇总长伊诺森其人。

他说道。

『历史再现中的误差,在文明和文化的便利性中很容易出现。不论谁都会觉得方便的那一方比较好,若是能知道这方法的话也都会想着去做。因此,在圣谱记述的历史再现中,便带上了“解释”这一种思考方法』

然而,

『“解释”并不是“方便”。这点要搞清楚』

伊诺森用仿佛很无聊的,低沉的语气如此诉说。

『为了负起国家的责任君主自害。这就是这个时代极东的规则。是确定的事。是从历史角度看应该做的事。一般来说就该这么做的。——为此而使用历史性的正确的“解释”何错之有?但是你们却首先无视了自害的引责这一应该遵守的规则,又为此找借口而使用了“解释”一词』

「但是……」

正纯在头脑中斟词酌句。

……该怎么办——。

该怎么办,才能让对方说出自己所希望的事,正纯一边如此思考着,

「但是圣下,照着圣下您的解释,我们将会失去一名与此无关的无辜平民」

『呵,……失去?你称其为失去?』

既然这样,他说道。

『我教给你一个好词。——殉教。明白什么意思吗?——是高贵的牺牲』

因此,

『这个并不是失去。是因为被选上,为了引导人们走向圣谱所希望的历史,而先行了一步。这不光是本人所希望的,亦是人类在理解前提上历史潮流所愿的。明白吗?』

就知道会这样,正纯在心中咋舌。

这种程度的,都在对方的应答模式中。就像是之前对方所说的一样,在旧派的长久岁月中,毫无疑问有无数次这样的对话。正因如此,想要阻止圣谱记述的历史再现的逆流应该也有很多才是。

他们的反抗并未留存于现在的记录中就是因为,

……被这样子的对话所击败,被“解释”成了某种“乱”什么的了。

正纯思考着。至少,必须把这次事件说成是“解释”。但是,

『再进一步说。——呐,喂。你们想说作为三河的补偿,将三河并入武藏,让三河的继续存续下去吧?

那么,该怎么办?我们与三河的生产力和地脉炉做交易的产业该怎么办』

「那个是——」

『你是想这么说的吧?三河是极东的国家,与历史再现没有关系的与圣联侧的接触,即使无视了也无伤大雅,吗』

然而,

『喂喂,这不带的吧?你们刚才说了允许圣谱的历史记述存在误差,事到如今却绝不允许我们的所作所为成为误差了吗?这又是在乱弹琴哪』

誾听着刚才伊诺森的话皱起了柳眉。一边把筷子伸进爆米花的袋子里,

「论据有破绽呢」

「一般来说听这些话的人是不会发觉的啦。我认为在“这才是误差”这一点上反驳咬住不放的话会陷入不利的」

是吗?就在一脸疑问的众人中央,宗茂双手抱胸点点头,

「刚才,应答的速度太快了。教皇总长肯定是在有意地挑起双方相对论点的交互列举。对于对方的意见列举自己的见解并做出拒绝,完全不接受,呐。

所以说,——就算在这里找到了对手论据中的破绽,在全体论据中也只不过是小小的一点。

毕竟,教皇总长他不纠结于一个一个的话题而是一个个地提出下一话题。只是抓住对方语言中的破绽,把它替换掉转而进行下一话题吧」

「但是……,相对论点的交互列举有什么意义吗?我认为就算出于自己的见解拒绝对方的意见,这也只不过是变成了“对方的意见是正确的•不过自己的也是正确的”或是“对方和自己某一方搞错了”的情况,不论哪一方的意见都无法成立只会毫无建树耶」

「会说相对论点的交互列举没有建树的,只会是讨厌自己的论点被拒绝的人的说法而已」

宗茂面对着画面观看着继续进行的对话,说道。

「相对论点的交互列举,就是对方的见解和己方的见解的对话。

如果这不被承认的话,就会被强制要求理解对方的见解。

而相对论点的交互列举,是将自己的见解作为弃牌,让对手也丢下见解的同归于尽战术。如果,对方无法撑过这互相击溃的战斗的话——」

顿了顿,

「这就成了,对手就只能靠己方的见解进行辩论的证明了」

而且,

「教皇总长的战术就是这样。在长久的岁月中积累起来的旧派的“见解”的量,无论是谁都拍马不及的。但是教皇总长在对方抛出一个见解之后也能讲述出自己的“见解”。而且,还是在高速的对话中。——现在,相对论点的交互列举已经开始了。但是这对教皇总长来说既不是交涉也不是争论,而只是单纯地从过去的积累之中,选择出语言的作业罢了」

那么,誾转过头去。

「如果副会长说,停止相对论点的交互列举吧,那该怎么办呢?」

「相对论点的交互列举,是对于自己的论点,对方提出等价的见解互相抵消而成立的。就是说,如果是没有发现随着见解的不同自己的主张会变成任何样子的人,就会被夸大,会被试探。——如果自己说出了不要继续下去的话,那就是被别人指出己方的论点太天真,以及被指出己方无法提出与对手等价的见解之后的恼羞成怒一样的反应。——在讨论中就算是输了」

那么,众人看着画面。

现在的流向,该怎么切断呢,众人期待着。

正纯她,正在考虑着。

……原来如此啊……。

看出对方的战术了。那是采用相对论点的交互列举的焦土战术。因为对方积蓄了远多于己方的论点,就算是论点同归于尽到了最后也是对方获胜。

方法很简单,通过因见解而带来的不同,在同意对方意见的同时表示拒绝。

表面上没有否定是因为,

……在和改派等教谱交涉的时候,为了回避造成麻烦的责任啊。

防御也很坚固。比如说,正纯想要改变交涉的流向而,

「——居留地的金融冻结,也能说成是误差的修正吗?」

如此质问。像这样子提出疑问的话,就能够表露己方观点而回避相对论点的交互列举的发生。然而,

『有关公主自害的你我双方的见解可以定下来的话,金融冻结不就自动解除了吗?那只不过是附属问题。你我还有别的事项应该讨论。是这样的吧?呐』

对方却不处理己方的问题,集中在一个问题上进行讨论。这样子继续被对方削减问题下去的话我方论据的选项只会越来越少,最后被逼问得哑口无言。

再加上还有,

「呐呐!正纯!能赢不!?能赢不!?」

后面那笨蛋非常地烦人。那货现在就在正纯身后跳来跳去的,

「请问!请问!我啊,因为是笨蛋所以不太明白刚才在说什么,不过该不会是已经到了第八轮后半附近我们得分翻了人家一倍快要赢了!?咋回事啊!?」

……啊—,真是受够这家伙了——。

「稍微安静一下葵,我集中不了注意力了」

「哦哦!那也就是说,不发出声音那玩法比较high啊!?」

『兴—奋?兴—奋?』

就连放在旁边那桶都嚷嚷起来了,而葵走下了楼梯面朝着右舷侧。过了一会儿,就有议员拿着与贩卖和开发有关的商品什么的来了,开始向着在正纯背后的摄影队展示起来。正纯瞥了一眼,只见现在展示的是,

『IZUMO牌的日常早餐!配牛奶一起吃吧!大份咖喱!!』

葵和跑来的哈桑一起举起箱子竖起大拇指。

看到自己这边回过头来向着他挥起拳头的时候,笨蛋又慌忙逃去右舷侧避难,

「可尼炭!正纯超吓人的耶!——啊,你在喝什么啊?可尼炭」

「嘘—!嘘—!别在外人面前这么叫我!不算的!——啊,这是茶」(译注:可尼炭,第一卷上里搜索幽灵的时候浅间看到的紧身衣抱枕怪人)

挺熟的嘛,正纯不解地歪歪头,右舷上的众人慌忙齐齐摇头。

异口同声地,

「逢场作戏!逢场作戏!调节气氛很重要的!!」

当众说出来也不行的吧,正纯这么想着,但因为是武藏内部的闭锁议会所以说不定没什么大问题。葵也是,和商人还有城里的头面人物好像都有来往,

……

够胡来的,还晃来晃去……。

想到这里,忽然,正纯注意到了。

注意到了切断现在的,这一个流向的方法了。

一阵风吹过。那是从午后的一半向着午后的终点前进中的,微微带着一点西方气息的山风。

任由这阵风吹在身体上,伊诺森呼出了一口气。

……差不多该结束了吧。

伊诺森刚在这么想着,武藏的副会长再次提出了疑问。

『——那么,三河消失之后进行了公主的略式相继确认,但让在消失之时不是嫡子的人,在消失之后捧为嫡子让她负起责任,这不是在强行亡羊补牢吗?』

「重要的是,作为从历史角度上看可能的流向,让她负起责任呐。……从我们的态度看来,这么做不就是不得不为此而进行的误差修正嘛?」

击溃了反驳。

很快,又有疑问提了出来。

『——那么,略式相继确认为什么要对我方保密进行?公主既然是武藏的住民的话那自然应该是使用浅间神社的吧。为什么不这么做?』

「就算是在浅间神社进行相继确认,要实行自害这一点不还是不可改变的嘛。

既然如此使用神社的网络就能够更加迅速地,在更加无风险的保护下进行了。因为不论怎么做结果都不会改变,因此我方只是采用了更加方便处理的方式而已」

再次击溃。

伊诺森明白对方黔驴技穷了。开始列举疑问就是证据。因为自己没有论点了,就只能向己方提出疑问了。

……比想象中的还要无聊啊。

说出来,不说出来,有的时候击溃观点,把对方的论点和自己的论点处理成“不管哪方都可以”的样子。虽然花时间,但这是通往胜利的道路。

对手的论点也好疑问也好总会告罄的。

到那个时候,在大多数情况下,对方会说“交涉决裂了”,将敌对正当化。

并不是想要决裂,而是比不过Tsirhc旧派的积蓄,无法导向共同见解的人们的虚荣。而己方所承认的共同见解是,

……由旧派侧的见解所确立的见解。

从古代起就作为最大多数派存在着的旧派。它是不会被别人的见解所动摇的。如果被动摇了,那也是要世人消灭了作为绝对的存在的腐朽之物才行。

所以,以对方会敌对为前提,己方在承认对方的论点的同时,也在提出观点继续着相对。之后再来看,那就显而易见己方并不想敌对了。

这次的对手也是,在一步步地走向这条道路。

『原来如此』

对方在画面的中央一手托着下颚,这么说道。

『双方的见解,看来是平行线呢』

伊诺森什么话都没说。没错,这么说来的确没有下功夫尽量让双方意见互相靠近。

旧派是不会接受对方的引诱的。

很快,对方如此说道。

『那么,请允许我如此宣布』

顿了顿。

『我们,——我在此承认,圣联侧与我们持有无法相容的价值观。我想在圣下您看来,对于这一点也是持肯定态度的,如何?』

「不,我方,——我方认为双方若是能够交流,那互相能够得到理解」

伊诺森在内心苦笑着,这么说道。

……果然要宣布敌对了啊。

将“无法相容”作为敌对的理由,宣布与己方的诀别。

就好像是,互相都认为无法与对方相容似的说法啊。

这一点不敢苟同。旧派始终不曾放弃与对手的相互理解。并没有认为会无法相容。

自说自话发怒的对手,只不过是用“互相”这一说辞来使自己正当化而提出了诀别罢了。

像这样的,把自己不能理解作为双方的责任而自己却逃走的事情绝不允许。所以,

「听好了吗?还有时间。而且像现在这样能平心静气坐下来讨论的时候今后可能不会再有了。既然这样,双方不正应该好好努力争取能得到统一意见吗。

交流的话终将会得到理解的。……不对吗,喂」

『——原来如此』

在画面的另一端,对手露出了笑容。

『也就是说,我们终将有一天会到达可以并肩而行的道路上,是这意思吧?今天虽然擦肩而过了,未来总有一天能够并肩而行,我们应该坚信这一点的吧?』

「Tes.,就是这样。我方并不求一战」

伊诺森点点头。耍花招呢,一边心里在这么想着。

……对方想要努力地找寻出一条与己方敌对的道路,但到了最后,连那条道路都会被堵住了哟。

己方已经表明了认为绝对可以得到理解的这一意志。想要决裂的话,不但必须要拒绝己方寻求理解的态度,还必须要宣布敌对不可。

但是,武藏的副会长却笑着说。

『非常好』

副会长脸上保持着笑容开了口,

『今后,不论我们做什么,——因为您坚信只要能够对话终将获得理解』

没错,

『所以请您对于我方接下来的所作所为,都做出将其理解为平行线的努力并且不会出手。真的是非常了不起的判断,圣下』

「这是——」

就在誾喃喃低语之前,在三征西班牙的表示框画面中映出来的副会长转向了旁边,向着右边。

副会长向着左舷侧的同伴们扬起了眉毛,挥下手臂开了口,

『四郎次郎!与右舷侧的商人们联合行动,完成能够统筹管理武藏金融的态势!对于各个居留地的金融冻结,利用武藏侧的金融无担保融资各地的冻结额度,并将各居留地的交易通神手续化,构筑好由武藏侧担保所有交易的准备!』

并且,

『将新货币的发行也纳入考虑范围,因为无法否定圣联突然解除资金冻结企图引发经济混乱的可能性!』

接着,

『浅间!由浅间神社向安艺的严岛神社发出抗议文,以及重新核实临时略式相继确认的程序的要求!三河的公主,赫莱森•阿利亚达斯特和神社的正式契约,——与出生地神社实行的产土契约,还有在生活地的神社实行的氏子二级契约,生在武藏长在武藏的她都是在武藏主社的浅间神社实行的,与生活有关的神事在浅间神社举行也是常理。

这回面对相继这么一件大事,尽管浅间神社近在咫尺却要在外部实行,做出对方侵犯我方权限的抗议,并要求将相继程序重新认定为“暂时契约”!

如果这都做不到的话,那就将其看作严岛神社无视了各地神社的存在!』

听到副会长叫喊出来的一个个指示,

「这是——」

誾缓慢地,但是清清楚楚地低语道。

「非常自私任性地把“解释”给……!」

「Tes.,旧派得意的,等待对手自取灭亡的方法被反将了一军呢……」

宗茂碰了碰表示框,一边将表示音量大小的十字架纹样向上提高,

「旧派为了不让自己变成加害者的,却要让敌人变成加害者,因此在拒绝对手的同时,又不得不要承认对手与己方是平行的。换句话说,——不论对手采取了多么乱来的手段,都要在否定的同时,但又不得不承认其做法」

又听到了声音,是武藏副会长微微含着笑意的声音。

『武藏Ariadust教导院理解我方与圣联保有三条平行线』

副会长向着画面竖起了一根手指。

『其一。圣联侧如果是冻结了各居留地的金融,我方与之相对地融资的平行线』

又竖起了一根手指。

『其二。圣联侧如果是通过让赫莱森•阿利亚达斯特临时相继确认拥立为君主的话,我方与之相对地由正当的神社发出抗议禁止其实行的平行线』

再次竖起一根手指。

『其三。如果要让无辜的人民引责自害的话,我方与之相对地——』

副会长已经不再看着画面,而是望着聚集在眼前的人们。

她高举起竖着三根手指的手,像似要让众人听见一般长大了嘴,

『武藏Ariadust教导院为了保护赫莱森•阿利亚达斯特不受圣谱的历史再现的恶意使用的迫害,向她发出入学的推荐信,录取为武藏的学生!』

顿了顿。

『能与学生相对的就只有学生!现在的赫莱森•阿利亚达斯特既然不是学生,在这一点上极东判断圣联现在的所作所为是为了保护圣谱记述而矫枉过正!因此武藏Ariadust学院将她收录为本校学生,保护她免受圣联迫害而构成平行线!』

听到了她如此呐喊着。但是,回复她的应答是,

『诡辩呐』

在放送中,混杂着杂音的声音缓缓响起。是伊诺森的声音。

『只不过是诡辩而已』

听了他的话,副会长挑起了眉毛,瞪着画面的方向。

被她的视线一瞪,众人都有点不安地吸了口气。但是

,宗茂却是「呼」地舒了口气在椅子上坐正,

「……我明白了。虽然教皇总长的画像也传到了对方那里,但是因为表示框上没带有放送用的摄影机能,想要瞪着对手的话,就只能死瞪着放送委员的摄影队了吧」

那么接下来,宗茂说道。

「诡辩。这个词用得好。这是这一次,教皇总长第一次评价对手时用的词呢」

正纯看着存在于摄影队的彼方的敌人。

接着,

「圣下,既然您认为您所说的是正论的话,——对于贵方来说的诡辩我们将其作为平行线,如是而已」

正纯一边说着,一边思考。还差一点点。

……现在说的,正是诡辩。

那只不过是为了反击对方的说法而找的借口。但是,

……正在起效。

就在之前,教皇总长利用相对论点的交互列举侵食己方的论点,迫使己方从两个选项中选择一个。

一个选项是,己方恼羞成怒希望与圣联敌对。

另一个选项是,己方并不希望敌对,承认教皇总长的说法。

正纯采取的行动,近似于这两个选项的合成。教皇总长的说法,在保持平行线的同时也承认对其表示理解,在此之上又将己方的敌对行为正当化。

但是啊,正纯思考着。

……还差一点啊。

在现在的状态中,只不过是说出了敌对而已。虽然说不定能够阻止教皇总长以及圣联即将采取的行动,但却没有手段可以阻止由此而生的损害。

虽说是抗争,但如果光是抗争的话,既无法做出防御,又留下了宿怨。

应该放在首要位置考虑的,是如何能不抗争就能解决问题的方法。

……但是,对手却不为所动。

教皇总长他,作为旧派的首长,作为所有人的范本,都不能被敌对者所打动。

既然这样,正纯思考着。

就在这一瞬间。

『你打算保持平行线吗?』

有话语声传来。还是伊诺森的,一如既往平缓的语调。不过,

……难道说——。

「!?」

就在正纯悚然一惊,抬起头来的时候。

己方无法做出回应的语言,从教皇总长的口中说了出来。

『那么我就表示遗憾了,听好了?我们圣联,——并不希望抗争』

明白吗?

『相对于不希望抗争的平行线是,——什么啊?』

听到了他说出来的话。

使用平行线的规则的话,那这就变成了武藏侧“希望抗争”的情况了。

对于这句话的意思有所反应的,是聚集在武藏上,道路和广场等地的人们。

他们开始心中怀有些微的疑惑,互相交换着视线,但是,终于,

「……!?」

不安的嘈杂声一口气席卷而来。那骚动就如同拍打着的浪花一般,众人向正纯投去了求救的视线。

但是,感受着与人们的恐慌相似的气氛,正纯如此想着。

……果然,会这么说啊。

正纯吸了口气。

……全面战争的一张牌也打出来了。

再加上,

『我方虽然希望和平解决问题,但位于平行线上的你们却不一样的对吧?怎么样啊?喂』

对方问道。

是承认准备抗争呢,还是打消抗争的念头缴械投降呢。二选一。

……怎么办?

周围的人们也是,抬起头望着正纯这里,等着她的话。

就在这时。

伊诺森在椅子上浅浅地坐正了,微微笑笑。

『——如果,你把所有的发言全部撤回并表示降伏的话,我就不认为你们有敌对的意志』

甚至,

『各居留地的金融冻结也解除掉。对了,还有——』

如此宣告。

『武藏的转让也是,一笔勾销吧。要承认武藏与三河的合并也可以』

听到从他口中说出来的都是让步。为了让己方做出降伏的决断更加容易,留下了后路和诱饵。

很彻底的让步啊。

如果各居留地的金融冻结被解除掉了的话,也不会引发由贫困引起的混乱,居留地不会消失就能够平息事态了。这就等于是在说不会发生由于居留地的自然消灭而带来的极东的完全支配一事了。

这么一来就完全没有东西会被夺走了。

就算武藏被转让给圣联,只要还能保住居留地的话,人们不用归化到各国就能够解决问题。

还是投降比较赚哦,就好像教皇总长在这么说一样。

但是,正纯却疑惑了。

……这是怎么回事?

就算是作为非正式的口头约定,这是不是也让步得太多了?

就在想着为什么会这样的时候,正纯又加了一个疑问。

……为什么,就算让步到如此地步,也要如此拘泥于赫莱森的自害?

不明白,因此,正纯问道。

「教皇总长。——我希望您作为平行线考虑一下」

正纯面对着摄影队,向伊诺森发问。

「——我对于有关赫莱森的大罪武装的详细情况,并不想了解清楚」

呵,对方如此回应道。保持着浅浅坐在椅子上的姿势,右臂下垂,

『真亏你能注意到啊。那么我就回答你吧。……没错,有关赫莱森•阿利亚达斯特持有的大罪武装,就在不久之前三征西班牙就有报告送来了』

这么说完,他在自己的肩膀上呼出了身穿白色长衣的六翼女性天使。

三头身的女天使马上在伊诺森的眼前展开了装饰着白色十字架的表示框。伊诺森扫了一眼由她支撑着的表示框,

『根据检查而得的内部数据的情报所显示的,封在三河的公主体内的大罪武装的称呼是P-01s“恋慕的全域”(Olos Phtonos)。

那是司掌在制定七大罪时,新追加的“嫉妒”(Phtonos)的大罪武装。

而其效果是——』

伊诺森用审视的眼神扫了正纯这边一眼。

『没有战斗能力。但是,……却能够统辖控制其余的所有大罪武装。

也就是说,集齐所有的大罪武装,将它们同一为一项武装的控制系统才是“恋慕的全域”的真身』

明白了吗?在所有的放送中,伊诺森如此说道。

『听说大罪武装各自对应神话时代的一个魔神,照此所述掌管“嫉妒”的就是全龙(利维坦)。

拥有所有野兽样相的巨龙。自身并无力量,嫉妒着一切,但又能集合这所有一切力量的全龙。

——昨晚,三河的君主说过的吧?能入手大罪武装的话就能够左右末世』

然而,

『将统御集合在一起的大罪武装的力量给予自己的女儿又是为了什么?圣联啊,可是推测因为要“对极东的世界支配的叛乱”的哟?而且尽管不能保有大量破坏武装,却拥有“恋慕的全域”这一点,即是违法,更进一步说,……又是有让其他拥有大罪武装的国家俯首帖耳的企图,我们不也是不得不这么认为的吗?怎么样啊?』

怎么样?

『就算这样,你们还要拯救公主吗?想救的话,毫无疑问,就是全面战争了。

……难道说,你们就不觉得公主的大罪武装没有用吗?毕竟,“恋慕的全域”没有攻击能力,只有让打算收集大罪武装的国家持有才能有其意义啊』

正纯她,缓缓地,深吸了一口气。

……中招了。

自己只能创造出双方对等对话的状况,却又被一下子抛弃了。

……想要拯救赫莱森的话,肯定会,引发与圣联的全面战争。

而且,赫莱森的大罪武装,也没有能够成为对对手的抑制力的攻击能力。

就算是救了赫莱森也无济于事,但对于对手来说却找到了开战的借口。

是己方单方面的不利。

……怎么办?

若是计较得失的话,应该选择不去救赫莱森的吧,正纯这么想着,而更有甚者,

『挺有趣的嘛。我已经有多久,没碰到过像你这样用辩论挑战我的人了啊。……我家亲戚,去掉活泼的表妹的话,剩下的几乎都是所谓的,闷罐子了呐』

等一下,正纯想着。不要自说自话地结束对话啊。但是,

『本多•正纯』

「————」

突然被人称呼全名,正纯微微错愕吸了口气。

自己是武藏的副会长。因为在选举的时候要得到圣联的确认等等,因此就算是被对方知道了全名也并不奇怪。但是现在在这里称呼全名的理由是,

『挺不可思议的啊。你会说多少承认点历史再现的误差云云,果然是因为,那个吗?自己和父亲,不但袭名失败,也没有得到“解释”来弥补吗?』

「……!?」

正纯反射性地抱住了自己的身体,抱住了胸部。

再一看,眼下,聚集在台阶

的下面,道路上的人们,纷纷抬头看着自己。众人没有马上明白刚才的话的意思,用仿佛要确认是不是真的如同伊诺森所说的视线,凝视着自己。

注意到蕴含着猜疑这一情绪的视线从无数的人投向了自己,正纯就只感觉到背脊阵阵发冷。

但是,又有话传来了。伊诺森的,微微带有笑意的声音,

『是这样的吧。或许,尽管理由挺无聊的,但是像你这样的袭名失败者,还是会想要违抗像我这样的袭名者的坚实行动的嘛』

等下啊,正纯想着。为什么就擅自地,凭空臆断我自己的事啊。

……我是,想成为政治家……。

单凭反抗心的话是没办法站在这里的。明明如此,对方却擅自下了定义,

『是这样的吧,本多•正纯。不想去承认世上的正确的潮流这种东西的人,还是有的嘛。毕竟你——』

住口。

『因为想要袭名,接受了春哥化手术,手术途中却得知无法袭名……』

被说了出来。

『胸部被削平,就只能保持这样子了吧?身体是不完全的女性,但是无法得到袭名只能穿成男性打扮。为什么这样?为了不暴露袭名失败和自己的真身,一直遮遮掩掩的虚假的你,到底是为什么来到这个想要得到人们信赖的地方来的?

——撒了一大堆谎的你不就是为了不让它们穿帮而唯唯诺诺,只是沉醉于使唤他人,想要违抗袭名的权威而行动的吗?』

正纯倒吸了一口气。

浑身上下喷出了冷汗。在抱紧了的臂弯中,自己的身体已经不再颤抖,静止了下来。

……我并没有做,不让自己真身暴露,沉醉于使唤别人之类……

这么想着,这么否定着,但自己视线的前方人们默不作声地看着自己。

但是,那却和至今为止的视线都不一样,正纯这么感觉到。那是看着因伊诺森的话而“改变了的”不同的东西的眼神,正纯如此感觉到。

中招了。

正纯想着。人们对于自己的看法,被从根本上将了一军。

自己是女性,并且接受过春哥化手术的事情,只有一小部分人知道。

但是,聚集在这里,注视着自己,倾听着自己声音的大部分人,都不知道这些事。隐瞒自己是女性的理由也是,大部分人也都不知道。

自己穿男生制服,在自己看来,是有理由的。

因为胸部被削平了,穿了女生的制服看起来会有不协调感,还有作为女性的身体既然被改变了,再穿女生的制服心情上就总觉得不大舒服。

因为胸部已经回不来了,也有考虑过总有一天干脆就正式接受春哥化手术好了。

但是,大部分的人们却不知道这些。而现在,在这里反驳也没什么意义吧。毕竟,自己的袭名失败了,又隐瞒了自己身体的事情都是事实,通过反驳也无法得到人们的信赖了。

得知了自己身体的事实的人们的反应,正纯早就知道了。因为这在三河早就发生过了。在那以后被别人躲避着,受到别人异样的照顾,也都有好几次了。

……所以说一个人比较安心,也读了很多书……。

在母亲失踪了之后,也很快就做出了来武藏的决断。

在武藏上,以班上的女同学们为中心,隐情很快就传开了。因为在学生会选举、身体鉴定的时候,都有表明这一切的必要。

当然,大家也是,就因为这样才没有散播给其他的人知道。

但是,这却被说成是“隐瞒自己的真身还在煽动别人”,自己就被将军了。

再接下来,

『不过,那啥。本多•正纯,——你真的做得很出色,我是这么想的』

随着伊诺森的话,鼓掌声也一同传来。正纯想着他说的是什么事情做得出色啊,才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自己就只能埋着头,抱着胸,继续听对方讲话了。

『这样好了。如果说,本次事件全部都能放弃掉的话,本多•正纯,关于你的将来,给你在圣联内部留个位置也没问题。还有,你的关系者和——』

听到了。

『武藏住民的居留地的保障,还有归化国家的优待,我都能做出保证。那都是你以一介袭名失败者之身,能与我这个教皇总长针锋相对而奖励给你的荣誉』

是退路啊。

对方首先挑明了自己身体的秘密,拉开了自己和人们之间的距离。

但在接下来又称赞自己的相对,又说了因为有了这相对才做出给予人们优待的保证,又再一次地拉开了自己和人们之间的距离。

现在,站在自己和人们之间的人,就是教皇总长了。

『为了抵偿敌对、损失而做出的勉强的判断,还有隐瞒自己是什么人而违抗我们的事情。——把它们全都一笔勾销了怎么样,呐?为此,关于此次事件,统统撤回,麻烦的事情全当没发生过怎么样,呐?喂』

听到了伊诺森的声音。

『你瞧,该怎么办?武藏的代表,本多•正纯。为了和平把答案——』

说出来,这么说下去。本来是想这么说的。

但是,又有别的话插进来了。那些话来自自己的正面,

「喂,正纯!」

突然传来的葵的声音让正纯一惊,抬起了头。

正面。有一片蓝天,有无数映出伊诺森的脸的表示框,武藏的人们聚成了一大群正在抬头看着正纯。

但是在这所有一切的前面,有一张没有紧张感的脸,

「喂喂正纯!你真的是妹子啊!?」

「……哈?」

等下。

……在学生会选举的时候,情报没有传到他那里去吗?

从他的表情看来,就算情报传过去了,好像他也没看。

接着葵向着自己,竖起了一根手指。

他止住了笑容,露出了一脸严肃的表情,

「听、听好咯!?稍微等一下哟!?」

「……什、什么事啊?」

快点说,就在正纯皱起眉头这么想着的瞬间,葵把脸转向了大伙儿,还是竖着手指,就像是在带头一样地,

「那么,确认一下咯—」

「诶?啊、等等啊!?」

因为微微预感到他会做什么了,正纯慌忙抱紧了胸部。

但是,这回葵不一样。

葵他弯下了腰,双臂摆出了像是要熊抱似的姿势,

「好了,check!」

突然就把正纯的裤子一直拉到脚踝。

大家看到了。

抱着自己的胸口僵住不会动了的正纯的腰下面。在托利掀起来的衬衫下摆的下面是,

「啊,内衣的内裤不就是绳式的女用小裤裤嘛。应该没什么地方卖的吧,只有下半身的」

在微微合拢的双腿之间,大腿内侧的根部有一块白色的布料。

身体一动不动的托利无视了下面的那些魂淡们的,让开!让开!这边看不见了!的手势,直接就把右手手掌伸进了正纯的双腿之间,抬起,

「——诶?」

这时,在突然回过神来的正纯面前。托利就要摸到正纯的下装了。

看到这么行动的托利,正纯的脸色眼看着就越来越红了,

「等、你……,喂,干嘛——」

虽然慌慌张张想要夹紧双腿,但来不及了。托利就这样子,

「噢」

「不要……,啊!」

大声惊呼的正纯抱在胸前的双臂肘部微微内扣,细眉都拧了起来,

「嗯……」

又忍住了没叫出来,但马上拼命地左右摇头。

「等、等一下啊你在干什么啊!」

被这么问到,托利缓缓地,慢慢摇晃着站了起来。

被他突如其来的行动和有气无力的动作所迫,正纯惊慌地后退了半步。托利就用这轻飘飘的动作转身望向众人,扫了一眼四周。接着,他就像是又要怒目而视一遍大伙儿似的倾倒身体,

「超——妹子啊——!」

噢噢噢,不知道是谁连吼出了三声“噢”。

而正纯就连自己前发凌乱也无视了,

「笨、笨蛋,你、你做什么——」

就在正纯慌慌忙忙地抓住裤子的腰带,往上一直拉到腰部的hard point的位置的时候。因为正纯的双手抓着裤子而毫无防备的胸部,被转过身来的托利用双手碰到了。

托利做了个明显推挤再次僵住不动哑口无言的正纯的胸部的动作。

过了一会儿,他又转身面对大家,竖起了双手大拇指,

「Nice贫乳!」

噢噢噢噢噢,不知道为什么人们做出了比刚才还要激动的回应。

这时托利才面朝正纯,

「那个?怎么回事?做了手术之类的?」

「不是,所以说,这是那个,——因为太麻烦了你去那里坐一会儿。正座」

面对正纯超过半眯着眼达到白眼的程度的视线,托利左右摇晃身体和脖子做出了

表示拒绝的动作,不仅如此,他还面朝着正纯,

「你啊,就那么想做贫乳吗!?就这么喜欢贫乳吗!?喜欢吗!?」

正纯用膝盖就招呼上去了。

正纯想要用脚后跟追击倒在地上的笨蛋,但是笨蛋高速地匍匐前进逃开了。

所以说,正纯这么说着,

「你、你啊!对、对别人说的话也分可以说和不可以说——」

「但是从结果看来,你并没有变成春哥!——变成贫乳了!」

「不是,所以说,那个」

「哪•里•不•是•啦——!?你现在是巨乳吗!?」

二元论啊,周围的众人窃窃私语。正纯想要把争议焦点变成更加多元论的,

「但、但是啊,被这种身体所苦的人也是有的啊!」

「啊?那么你就是这种类型吗?既然这样我要好好向你道歉当作同害复仇你也揉揉我的贫乳把手伸进我的胯下来好了。——这就彼此彼此了,怎么样?」

被当面这么问,正纯开始考虑了。

……啊咧?

还是,有隔阂的。本应该如此。毕竟自己在墓地的时候想起过去的事情掉眼泪了。

但是,裤子被拉下来双腿之间被别人碰就连胸部都遭触碰。

「怎么啦?正纯,你苦恼自己的身体吗?」

「现在比起单品的苦恼总合的激怒更胜一筹就是了!」

确实胸部被削平了。听说身体已经变不会原来的样子了。所以,才想要舍弃了作为女性的自己,在政治的方面集中精神,但笨蛋却这么问道。

「你还是能,生小孩的吧?」

「啊?——啊,啊啊,因为手术还没做到那地步。但是胸部,就算是生了小孩也……」

在告诉了孩子真相的时候,孩子会怎么想,会露出什么表情呢。

「没关系的啦!」

葵说道。

「好好抚养贫乳的孩子的话就能变成喜欢贫乳的小孩了!」

「有什么根据啊——!?你脑补的吗!?还是说根据在天空遥远的彼方啊!?」

「笨蛋,你啊,因为是挺能干一人,所以普普通通养大的孩子也会喜欢你的啊」

才没这种事情,正纯想着。

……我的父亲他——。

就不一样,就在正纯想这么说的时候。

「赫莱森,哪」

葵露出了有点腼腆的笑容这么说。

「感情之类的,全部都被做成大罪武装了哪。而且啊,她还要作为三河的君主自害这算什么事啊。所以说啦,我也曾以为干出这一切事情的那家伙的老爸到底是多么无可救药的魂淡啊。不过,……如果他讨厌赫莱森的话,就应该一点灵魂不留,全都做成大罪武装了啦」

他用含笑的视线看着自己。

「你和你的老爸怎么样,我啊,完全不知道。但是,他是不可能为了讨厌的,不管怎么样都好的人在去工作的半路上停下马车的啊,——至少是不会先开口和你说话的啦。

不过实际上,就在他是那种惹人厌的大叔的时间点上已经不行了,惹人讨厌了也说不定——」

被说了出来。

「所以说嘛,你在生了小孩之后,把那些爱都倾注在他身上不就成了嘛」

听他这么说完,正纯就感觉到腹中出现了一团火热。那团火热很快就来到了脸上,

……该死。

早就明白的。

自己早就明白了,早就明白了刚才葵说的话的。但是,

「笨、笨蛋。谁、谁现在在和你,说孩子的事啦。再说了,向我这样的,你认为靠我这样的身体能够结得了婚吗!?」

「那么,众位客官中有没有喜欢贫乳的人呢——」

听葵这么一问,左舷的御广敷唰地举起了手。

「有啊———!!」

「很好只是随便问问的—」

听到葵这么说,暴露在众人冰冷的视线下的御广敷,

「诶?啊,呜哇——怎么又是只有小生被骗了啊!卑鄙啊!愚劣啊!!再说了大家都误解我了!本多君超过十岁了所以不在我守备范围里面!」

「你就别害羞了啦。还有,正纯也有选择的权利,你稍微照顾照顾人家的感受。再说了,像你这么霸气地举手的话其他人就算想举手不也被你吓回去了吗?真是的你这家伙,这反应怎么跟面临人生重大抉择似的啊」

嗯嗯,葵连连点头也不错的嘛,正纯突然这么想。

……有这种兴趣的人也挺多的嘛。

那么一来岂不是很糟糕了吗,就在正纯这么想着的时候,放送中又传出了声音。

『又来,……鬼扯了吗?』

是伊诺森。

伊诺森的话,令周围安静了下来,又继续传来。

『不要转移话题继续说下去,哪?——喂,本多•正纯。我们应该已经讨论过了,我想有关双方的得失应该可以拍板了』

听到了他低沉的嗓音,正纯警戒了起来。交涉还在继续进行。再加上,

我正,处于不利位置呐。

接下来的声音,做出了如此的提案。

『本多•正纯。作为取悦我的奖励我提一个提案』

「——是什么?」

『如果能撤回这件事的话,我就承认这是正确的判断,——承认你的袭名』

「————」

这个是,正纯想着。右舷侧,父亲会做出什么样的表情呢。

『今后,圣联和极东侧的交流会越来越多。这个时候,和我打过交道的你,应该就能帮助极东的人们了。既然你已经是完成袭名的人了,我们也能正当地交流,介绍方面也不会有什么问题。——对于武藏的人们来说,有完成袭名的人当代表,也比较有安心感的吧?怎么样?不是这样的吗?』

这么一来,

『你身体的情况,也就变得不是毫无作用了呐』

最后的动摇啊,正纯这么想着。

这对于武藏和极东的人们,还有自己来说都能得益。

但是,正纯又想到。好像总有什么重大问题需要在意。

……那是——。

不大好组织成语言。但是,就在正纯想要说出来,张开口的时候。

「啊啊!?你在说什————么啊!!」

站在自己前方的笨蛋的背影,堂堂正正地,不是向着摄影队,而是指着半空中的表示框。

「你……,你啊!……想要欺负我们家正纯也要有个限度啊!?」

那背影,笔直地,向着现在看在眼中的对手,一字一顿地指着对方,

「听好啦!?我啊!我啊!?对你,……你!这!货!像你这种人!像你这种样子的人!我是真的——讨厌透啦!!!!」

正纯想到。

这个笨蛋,事到如今了还想说什么啊。

听了葵的发言,正纯哑口无言。但是葵却,

「正纯她啊!我虽然知道得不是很清楚,但对于袭名啊,自己身体的事啊,一直都在苦恼着啊!真的在很多方面都很辛苦的啊!」

说得有点过了吧,正纯虽然这么想着,却发现自己的心中有点害羞了。

但是,葵挥起了双臂,

「听好啦?正纯她啊!最近,都已经变成了不喜欢来教导院的不登校又不合群的悲催孩子了啊!常常跑去坟场抱膝而坐哼小曲儿了啊!」

「——喂」

「不仅这样,因为她刚转来的时候就遭遇了我们班的浅间啊小政啊姐姐啊那些胸围土豪而令自己的贫乳信仰出现了动摇,都对于自己那好不容易在贫乳教的地下设施里改造完成的身体烦恼起来了啊。昨天的媒体见面会上还乱——」

「喂,闭嘴」

这么一说,笨蛋就突然转过身来。接着笨蛋柳眉倒竖,用假声的高音,

「你自己给我闭嘴!妈妈我不会原谅你的!这笨蛋!」

喂喂喂,在正纯这么想着的时候,眼前的笨蛋又把脸转向了伊诺森。

「喂!你……」

说到这里,葵的动作停顿了一会儿。

又过了一会儿,葵皱着眉转向了自己。

他一边手指着伊诺森的脸,一边向着自己,

「……谁啊?那是」

「诶诶——!?」

大伙儿失声惊呼,正纯慌慌张张地,

「你也该记住的啊!是教皇总长呀!你早该知道的啊!那货虽然啰里八嗦的好歹是个大人物啊!」

「诶诶~?可是记住爷们的名字又没什么好处~。啊啊,怪不得,我能够凭本能记住你的名字哈」

「本能都这等级了给我用用智能啊——!!」

「不,本能应该很重要的吧?比如说瞧,你啊」

笨蛋双手抱胸开始说起来了。

「我啊,以前老觉得自己有点奇怪,现在才发现原来很正常啊」

「你指哪方面?」

「啊啊,你想啊,我以前就在想你“天底下怎么会有腰这么细这么

婀娜的爷们啊”,在看到你上楼梯时候扭屁股的动作时,一不小心我色心一起心中的野兽都摇起了尾巴耷拉出了舌头了耶,我忙叫着stay stay好乖好乖安抚下来。这野兽是怎么搞得啊」

「你就不考虑考虑在你面前听你胡扯的当事人我的感受吗?」

「别在意别在意,——不对该在意的是我这边啊!……就这样,我也会对爷们的屁股起反应,原来还以为是原本向右满值的计量槽终于冲进隐藏计量槽了呢,……啥呀,原来你是妹子啊。那么我会色心大起也没啥好奇怪了的」

「很奇怪的啊!早点察觉到啊!」

「是这样吗?——那么大老爷们们,有漂亮妹子在面前扭屁股的时候,有没有不去注意人家屁股的人」

被这么问到的武藏住民们之中,男同胞们面面相觑。

「…………」

「哦耶我赢啦——!」

诶诶诶?听到葵的这句话的众人耳中,忽然有久违的声音回来了。

『鬼扯呐』

哈啊,叹了口气的伊诺森的低音如此宣告。

『因为发觉了事态不利,所以就让笨蛋来搅局啊』

「不、不是啊,那个」

「啊啊!?说啥呢笨——蛋!!」

笨蛋来搅局了。

这都已经是吵架了啊,在这么想着却什么都没说的正纯视野中,葵却,

「明白吗!?明白吗你!?从刚才开始啊,我就一直在听你和正纯对话啊!我完全就听不懂你在说啥啊!」

『听不懂?是因为敌对心作祟才戴着有色眼镜看待我的说法的吧?』

「——才不是啦笨——蛋!!」

葵断言。

「我啊!我已经,真的是笨蛋,无可救药啦!所以说刚才你们的对话,我超级想超级想超级想有谁能代替我找出答案的啊!我想做的,就是为了能向赫莱森告白而去救她,也不知道这能不能做到!怎么才能做得到啊!我超级想有谁能够教教我怎么做得到的啊!」

而,

「正纯她啊!我们的代表,副会长她啊!为了我想做的事,为我找到了那个答案啊,找到了那个答案啊!虽说还有处处破绽,但车到山前必有路啊!那是我找不到的答案,是除了我之外的,守财奴也好作家志愿也好姐姐也好不管是谁都没找到的答案啊!所以——」

吸了口气,

「我要支持正纯!不管别人说什么都好,不管是说她怎么样都好,这家伙都给了我答案啊!就只有这家伙,给了我答案啊!这就是我对这家伙绝对的评价啊!所以我绝对这家伙的!这!家!伙!的!

这家伙说的话我绝对会支持的!绝对地,没错,是绝对的!」

但是,葵这么说着,用力地指着伊诺森的脸。

「和她比起来你算什么啊大叔?大叔你从刚才开始,就说了很多话还拿甜言蜜语来引诱人家,但全部翻译过来就是“杀了赫莱森”啊!除此之外,你就没给过我别的答案啊!」

『既然这样,那么“不可能男”』

伊诺森凝视着葵这么说道。

『你有考虑过不是你,而是武藏和极东的人们对于战争是怎么想的吗?』

「别转移话题——!!」

葵叫道。

「正纯刚开始说的话,我可没忘记啊!——赫莱森她啊!呃,什么来着,对啦也就是说尽管和事件毫无关系却要被杀掉!那是坏事!!」

『哪里坏了……,你明白吗?』

「问了就知道啦!」

这么搞行不行啊,正纯听到了大家如此的窃窃私语声。

对啊,正纯也在这么想,但是,

「放心吧大叔!——因为正纯她现在应该知道了啦!」

……这个笨蛋他……。

是信赖我呢,还是纯粹想把责任推给我呢。

搞不大明白。不过,

……支持,吗。

明白的就只有一件事。自己本以为,自己只是做了应该做的事。

……但对于这个笨蛋来说,却有别样的意义啊。

正纯心中隐隐约约能够理解的是,这个靠不住的男生,和众人之间的联系。虽然至今为止都以为他只是个无可救药的,一事无成的人,但却确确实实地有所联系。

……正因为这样,才会支持我吗。

对于自己的所作所为,表示绝对支持的人。

就算面对旧派的首长也丝毫不惧地大叫着支持。这种存在,

……一般来说,会存在吗?

就在正纯在心中询问自己的时候,眼前的背影这么问道。

「正纯,稍微回答个问题。那个大叔,老是得失得失的烦死了真受不了。——把你考虑出来的对策说出来的话,就能把所得所失都一笔勾销了吧?」

「啊、啊啊,——虽然必须要多方的协助,但居留地靠武藏的融资可以保得住」

「……那么,大家离开武藏后去的地方啦,归化啦,那些方面怎么样?」

「胜利的话就能一笔勾销了。但是有关今后的战斗,政治关系的我是不了解的」

就在正纯这么说完的同时,有声音从左舷侧传来。

「关于这一点,我想努力一下还是办得到的!」

是弥托黛拉。

正纯回头一看,只见双手抱胸的弥托黛拉在自己的身后,用锐利的目光望向伊诺森的方向。

相对地伊诺森皱起眉头,

『我还当是谁呢,原来是水户的松平的……。你想要支持对圣联的叛乱吗?』

「不,……我只是劝谏圣联做得太过火了」

弥托黛拉虽然微微低下头,但视线中的坚强毫无改变又抬起头来,

「就算真的与圣联爆发全面战争,也并不是和所有国家同时打一仗。武藏既可以移动,也可以进行隐形航行。我方不但存有战场的选择权,也可以前往并未受到圣联完全支配的土地。再加上——」

弥托黛拉露出了笑容。

「现在,存在于将要成为战场的地方的部队,就只有战力衰竭的三征西班牙,和将护卫任务交托给他们的K.P.A.Italia。作为第一战来考虑,从战斗力来看我方并不是没有一搏之力,而如果我方在这里获得胜利的话,——也会出现认同我方价值的势力吧」

『这么做的话,你明白会发生什么事吗?呐,喂』

伊诺森问完之后,又缓缓地,像是在确认什么似的说。

『——那么一来首当其冲的圣联对各个居留地的保护,全都会没有了吧?怎么样?』

问出来的疑问。对于这恐怕是最后确认的一问,正纯燃起了一个意志。

……啊啊。

决定了。刚才,教皇总长所说的台词是,

……今早,在自己考虑的对策中,可以引出最后手段的台词。

而且,终于走到了这一步。

……既然这样——。

不管会不会说出来,到之前为止的话自己说不定还会迷茫。

但是,现在的话,已经没有迷茫了。

因为,有支持自己的人在。虽然全世界可能就只有一个人,

「正纯。告诉我吧」

「什么啊笨蛋」

「那个啊,如果能救到赫莱森的话,通过获得主权我们就能在独立和回避被支配的方面获得利益。既然这样——」

正纯听到了葵的问题。

「通过救到赫莱森,有没有对别国来说能获得利益呢」

「葵•托利」

正纯,回答了,平静地,确实地,直接地,

「首先,有一句话我必须说在前头。

虽然今后我们可能会与各国发生冲突,但希望你不要寻死,希望你不能死,不要忘记有我们在帮助你,在全力以赴。政治也好经济也好教谱也好,战略战术武装交涉交易驱使所有一切进行考虑。——不要忘记大家会这么做来一起分担死亡的回避与责任的」

这么说完,正纯看着前方,看着武藏上的众人。接着她点点头,开始说了起来。

「所有的人,就算赫莱森不死也能解决问题。这应该是世界共同的,首要的利益吧。

而其他的利益,作为大义名分的前期准备……」

正纯吸了口气,寒冷的空气进入了肺中。

「武藏……,现在开始为了与三河合并,以及救出赫莱森•阿利亚达斯特,令武藏成为极东主权的中心而行动」

『那是要,舍弃居留地吗?是那样的吗?怎么样?喂』

不,正纯摇摇头。并不是要舍弃居留地。因为,

「武藏在此宣言。将极东的各个居留地,——变为一次性独立自治都市,成为对滞留于当地的各教谱一视同仁,并严禁内部发生战斗行为的中立地区。为此,各个居留地,在武藏的政治判断下解除。换句话说,……各居留地的自由市场化」

顿了顿。

「另外,作为承认各居留地的独立与自治的代价,武藏将作为任意居留地的护卫舰与各居留地签订契约。而在判断各居留地内

出现战斗行为,以及各居留地放生侵略行为的场合,对实行国,武藏将采取适当的报复行动」

另外,

「今后,将各居留地作为中立市场,武藏本身作为极东的主权参与进入自律行动」

『……这是为了什么目的啊!?带着主权摆脱支配,你想要干什么!

对于我们来说能获得利益的,你们的大义名分到底是什么!?』

教皇总长这么问道,正纯斩钉截铁地回答。那是,

「——通过收集大罪武藏,完成末世的解明与解决」

正纯清楚地如此宣布。

这就是今早,考虑所得的结论的最后。能称为对于圣联的,对于所有势力的最大级别的大义名分就是,

「武藏,将把大罪武装收集至赫莱森•阿利亚达斯特处,为解决末世而尽力,并起誓不求其回报!

这是,——为了防止末世的解决这一在世界级规模实行的共同作业被一小部分国家利用,并避免由于大罪武装的收集而造成各个国家之间抗争激化的手段!!」

也就是,

「我们将为了挽救世界规模的危机而行动!」

『做什么傻事!』

伊诺森在通神中放声吼道,

『持有大罪武装?你以为,你们会有那种权力吗!?』

「自然有!」

正纯张开双臂应战。她开了口,大声地,

「大罪武装是赫莱森•阿利亚达斯特被夺走的感情,所有权在她的手中!

它们在作为武装分散存在的现状下虽然是大量破坏武装,但不要忘记如果在赫莱森•阿利亚达斯特的持有下就只不过是她的感情表现!」

『……!?』

伊诺森好像想要说些什么。但正纯无视了他。

「希望各国,可以的话能够交还夺取她的感情而制作的大罪武装」

接着,正纯这么说道。这么一来就结束了,正纯一边在安下心来,

「武藏Ariadust学院代表,本多•正纯,在此宣告。武藏并不希望与各国的战斗行为,并寻求末世解决的协助!但是妨碍末世解决,围绕大罪兵器而激化抗争,甚至是继续妄图夺取一名少女的感情的话,武藏将基于校则法,采取学生间相对作为应对!」

『原来如此呐』

话语声随着放送传来。

那是在各个国家的,在全世界所有地方的,某些地方是在画面中,某些地方是在混在杂音中断断续续的声音,但确是确确实实说明了意义的一句话,

『想要交涉决裂呐。是这样的吧?对于双方,这都构不成平行线』

这样啊,那声音这么说。有什么坚硬的声音,好像是打了个响指的声音响起,

『伽利略,——动手』

浅间保持着抱着铃的后背支持着她的动作,把伊诺森的话听在耳中。

……动手,这也就是说——。

同时,铃的身体颤抖了起来。她的脸部的动作,是转向了左方。

所以,浅间把铃推向右方,一边做出掩护住她的动作,一边将自己的脸转向右方,

「——在那边!!」

呼喊的方向是左舷侧。在那里的是校庭,有一个用竹子编的栅栏包围起来的泳池。

而在泳池前方,有一个漆黑的巨大身影。是身穿K.P.A.Italia的男生制服,披着黑色外套的红色的魔神族。那个脸上戴着眼镜的身影的主人是,

「——我是K.P.A.Italia的副长,伽利略」

瞬间,有人动了。

和自报家门的伽利略比肩的庞大身躯。是身上长着青白甲壳的乌尔基亚加。

他一瞬间展开了背部的滑翔翼和前臂的加速器,将双臂向左右张开,伏低身体,

「贫•僧•发•进……!」

与话语声同时,乌尔基亚加前倾着启动了。

他的脸直直正对着魔神的方向,

「……你这该死的异端啊!!」

他从怀中掏出了巨大的铁钳,将左右的部件分开来分别抓在手中,冲了过去。

乌尔基亚加是半龙,而且是经历了航空型的龙族向人型进化的种族。

……是可能进行飞翔的种族。

速度在一开始的时候是以在体内压缩了的大气为触媒,将龙炮(drogon breath)从身体各处的加速器喷出而得到的,接着又马上利用了从前进力造成的大气吸入,继续为龙炮加压。

龙的武器,虽然是它的重量和甲壳的坚硬,但乌尔基亚加的武器在手中,

「——!!」

扬起巨大的沙尘加速着。

前进。

在与地面若即若离的位置上,半龙的异端审问官向前冲着。

急速的奔跑在短短一瞬,激烈的相撞则在更短的时间内完成。

对面的伽利略,发出了「呵」的声音。然而,要想回避已经来不及了。

撞上了。

接着激烈相撞的声音,却并未响起。

「……!?」

乌尔基亚加望着像是追赶着自己般卷起的沙尘后方。

手臂前方,看得到铁钳的接合处接在了一起变成了巨大的夹子形状。根据在授课时学到的东西,将它用于人类的话,

……因为马上就会大叫起来太浪费了还是不要用比较好的审问器具……!!

不过,面对甲壳系的对手的话,在夹碎那种家伙身上坚硬的甲壳的意义上是很有效的。在逮人的时候也派得上用场。在相撞的一瞬间,裹挟着那股势头夹起对方,并一口气拧起来就是惯用手法。但是,

「————」

本应该拧起来的铁钳,却并没有动。

再一看。在乌尔基亚加正面的是,铁钳和,

「镰刀!?」

「不,应该称作战槌吧,这家伙」

沙尘的后方,魔神的左臂上持有的是一个黑色的铁槌。虽然是人类用的家伙,但对于魔神族粗大的手臂来说就和拐杖差不多。

但是,有一些奇怪的地方。自己这边的铁钳,并没有接触到那柄战槌。

铁钳四角形的两个尖端,在黑色的铁槌那模仿着肋骨形状的前面一点点地方,不知道被什么力量停止在了半空中。不,正确地说是,

……失去力量了吗……!?

在把手上拼命地加力。明明是这样,铁钳的前端还是空空如也,张开的口就只有微微上下的运动。

仔细一看在铁槌的上部,有一个指针。红色填满了整个指针,虽然毫无疑问是发动了什么术式的效果,

「难道说那是——」

「嗯唔,注意到了好地方哪」

伽利略深深颔首,这么说道。他张开长满尖牙的嘴,

「——这就是交付给K.P.A.Italia的大罪武装“淫荡的御身”(Staseis Porneia)。因为真正的使用者不是我所以只是借来的,但就算这样在对人级别上还是能发挥力量的哪」

它的效果是,

「按照现在这情况的输出功率,就是“令触碰到的力量放弃掉,一起玩”这样的吧」

瞬间,在乌尔基亚加的手中,铁钳分解了。这还不单单是分解成左右两片。就连握柄的部分也好,握柄尾部的挂钩也好,全部都四分五裂了。

在倒吸口气的半龙正面,伽利略的喉咙中发出了笑声。

「让掌管着力量的东西放弃那力量,一起玩。——挺带感的吧?」

就在提问说出来的同时,乌尔基亚加叫了。无视眼前的魔神而叫出来的话是,

「……上啊!!」

比乌尔基亚加的叫喊声还要快了一瞬,从他的背影中跃出了一道身影。

那没穿内衣的上半身,腹部裹着漂布随意披着男生制服打扮的人的名字,被乌尔基亚加吼了出来

「野挽……!」

「不用把名字叫出来」

野挽冲向了伽利略的右臂侧,没有“淫荡的御身”那一边。他那带动身体旋转的步伐让他更加高速地冲到了伽利略的右侧面。

野挽轻轻敲了敲缠在右臂上的粗布。

夹在粗布内侧的一叠符咒内,其中一枚做出了反应。

「内燃接续:诹访神社•术式:创作登录型031:——确认」

同时,从野挽的右肘一直到拳头的前端,展开了绿色的鸟居型术式纹章。

「创作术式“弥生月”:——发动」

野挽右肘向下弯曲做出运劲的姿势,身体向左拉开,

「……!」

将拳头砸在了伽利略的侧腹上。

那是全力的一击。压上了全身重量的一击。

响起了清脆的声音。但是,

「……哦呀?就这样了吗?」

就像是伽利略的疑问一样,野挽的拳头,砸在了他的侧腹上,停住了。

这停止并不是“淫荡的御身”的力量,只不过是单纯地,

「既没有打穿我的外壳,也没有摇撼到我,是这样的吧?……瞄准位置很好,侧腹。在魔神族的情况下,这里为了能够转动身体甲壳和鳞片都是由比较细小的重叠生长,变成了会有弹性的部位。向这里做出的打击,能够直接传导到内脏」

但是,

「你的拳好像太轻了。也有你体重太轻的原因在,力量太弱,我侧腹上复层的鳞片和甲壳,应该把冲击都分散掉了。……那个术式虽然是用来强化打击的,昨晚,你也对K.P.A.Italia陆上部队的队长用过了吧?你忘记了当时就不通用了吗?

我想应该和那个时候情况是一样的吧?也就是说——你的拳头,太轻了」

「……早就知道的事情不用你来说」

「不细心地为学生讲解就当不了教员了哟?

——不过,从你的位置、体格、重量、速度等等换算,想要打穿我的身体力量还不够。我想,需要你刚才三倍左右的打击力才行」

就在伽利略这么讲解着的时候,野挽离开了伽利略。又一次摆出了出拳的姿势。

「——没有学习能力啊」

就在伽利略如此宣告的瞬间。乌尔基亚加动了。他把手放开了铁钳放弃了它,

「还给我们……!」

乌尔基亚加乘着打击的势头的双手,伸向了魔神手中拿着的铁槌。

大罪武装。内容是会带来“淫荡”(Porneia)的大罪的感情。如果把它拿回来了会怎么样。

「乌基拜托啦!!有了那个的话赫莱森就会变得色色的了大概!!超想要啊——!」

「别说会让人泄气的话!」

但是,伽利略已经做出反应了。他无视了就要击打自己的野挽把精神都集中在了乌尔基亚加身上,摊开了长了三根手指的右手。接着,

「“天动说”(Geocentricism)」

随着这句话同时,发生了某个现象。

乌尔基亚加和野挽,突然都被打倒在地,甚至,

「!?」

以伽利略为中心,校庭被划着圆弧的轨迹轰飞了。

正纯盯着站在校庭中的伽利略。

在他的周围,现在就只剩下风和沙尘了。

在他的正面,以及右面的乌尔基亚加和野挽,全都卧倒在地。

两个人都趴在地上,虽然能够动,但不知道是不是受伤了,

「……」

没办法马上站起来。

不光是被打倒在地,而是被使出全力的动作摔在校庭里的。肌肉变形,内脏和三半规管无法正常工作,所以就没办法即刻站起来了吧。

……刚刚那个,但是……。

正纯这么想着的时候,伽利略已经望向了其他提神戒备的众人。

接着在背后的空中。在表示框中映出来的伊诺森,

『喂喂,千万别被他们抢走啊?伽利略,我可是很看好你的啊,喂』

「我明明让你看见了异端的术式却不罚我?」

『之后上交日心说的否定证书。那么做了就一笔勾销』

「那么,就趁现在想干啥干啥吧」

随着这句话同时随着伽利略说话的同时,他抬起了头。

他环视了一下左舷侧的众人,忽然,视线停留在了中央微微靠左舷侧的御广敷身上。

「呼呒,是你吧」

「诶诶——!?小生今天是不是有点时运不济啊!大家!大家啊!救救小生啊!求大家救救小生啊!——啊,大家怎么都离我而去了啊!呐!?」

「啊哈哈小奈觉得吧,想再看一边谁被揍一顿,当作以后的参考来着的哟?」

「诶诶就是这样玛戈特,还有看得仔细点哟?因为在这种时候,低能和豆丁先挂都是惯常套路了。既然都是惯常套路了那么都是意料之中的!」

「差劲透了啊你们这帮子人!」

听到御广敷这么叫正纯在心中想了起来。大家这么做到底是游刃有余呢还是天然呢到底是哪一边呢。

就在这时,野挽动了。他也不拍拍身上的尘土就强行站了起来,手臂上亮起了纹章打向了伽利略。

但是伽利略动了。他摊开手掌,宣告了什么,就在下一瞬间,

「——!?」

伽利略就跑到了戒备着的众人身后了。这也是在电光火石之间。

「移动术!?」

并不是传送术。是实际做出移动的移动术。风和沙尘就在伽利略的周围,在他的背后也拉起了一条烟尾就是证据。

但是位置很糟糕。自己站在桥的下侧,如果是魔神族的力量的话,只要一跳跃,

「接下来」

跳了。庞大的身躯靠着肌肉力量的动作轻轻一跳,脚尖就踩在了桥的栏杆上,站在了上面,

「终于到这儿了啊。呼呒。这么近距离看到武藏的代表是第一次啊」

耸耸肩的魔神,从相距五公尺的位置,低头看着自己这边。他的身高超过了三米,因为站在了栏杆上,几乎就感觉不到距离。

接着,伽利略缓缓张开右手。

「之前的问答之类的,挺有趣的嘛。——那么,现在该下课了」

下面,众人纷纷动了。但是,正纯明白已经赶不上了。

自己这边在高处。现在这里拥有到达这里的飞翔能力的有成濑和奈特,但是她们的翅膀必须要拍打一次空气加压的时间。

考虑别人的话,忍者的点藏的话凭借跳跃虽然够得到这里,但因为他跟着乌尔基亚加和野挽,现在人在校庭的左舷侧。

这么一来谁都来不及了。击倒乌尔基亚加和野挽的术式,就要打到自己了。

……必须要逃……!

救灾这么想着的同时,伽利略的右臂挥下来了。

这时,正纯感觉到了两个动作。

一个是,将自己的身体从旁边,用熊抱的动作抱住了似的葵,

「喂喂刚才好险啊你」

压倒在地,

「——!?」

另一个动作,是风。

风从舰首侧,从台阶下方吹了上来,越过了自己,

「……!?」

在想着发生了什么事之后紧接着。白色的光芒奔流。

武藏舰上,倒在通向教导院的桥上的正纯,看到了一个光景。

现在,在教导院前的桥上,站在栏杆上的魔神的右臂,被一柄长枪的石突挑了起来。

飞入场中的风的真身。是一名架着一柄长枪束起黑发的少女。

她是,

「极东,警护队总队长,本多•二代」

听到了她报出的名号,倒在桥上的正纯动了。被葵掩护着似的推倒了的正纯,用惊慌失措的动作想要推开葵,

「二代……!?喂,葵!不•要•摸•我……!!」

「我都压在你身上了你这妹子还在说没可能的话……」

「在我上面的话就让开啦——!!」

正纯把笨蛋踢飞,让他离开了自己的身体,靠着把他摔出去的反作用力坐了起来。

正纯望向正面,向着站在魔神和自己二人之间的女武者的背影,

「……是二代吗!?」

「正纯吗。……中等部以来好久不见了是也」

二代却没有回过头来。正纯还在向为什么会这样,但在这时却听到二代的正面,伽利略提出的问题。

「想要妨碍我吗?」

「妨碍别人的是哪一方是也?」

回答这句反问的人,不是桥上、校庭上的任何一个人。而是更加下方。是聚集在教导院前的台阶下的人们。背后,从遥远的台阶下,有许多声音传了过来。

“哇”,还有,“呜哦”,之类的声音,渐渐地变成了“噢噢噢”。

为什么要发出这种惊呼啊。循着他们的视线望去的正纯,看到了沿着台阶走向这边的两个身影。

二人。葵叫出了他们的身份。

「喂喂!麻吕,还有麻吕老婆啊!?散步啊两位!?」

「嘴上礼貌点!麻吕是,——武藏王,义直吧!」

义直从站在台阶上的摄影队旁经过。他带着妻子,打扮成这个时代的正统的王妃的女性,

「诸位,你们应该没忘记吧!现在,总长联合和学生会的权限,大部分都由麻吕保管!」

「啊啊,……麻吕,你虽然抢走了我们的权限想吸引大伙儿注意,但因为完全被忘记了所以就自己跳出来了吧。……啊啊,我懂的,就跟过气的艺人似的呢你」

「臭小子啊——!!你对麻吕说什么啊!说什么啊!」

正纯说着「好了好了好了」插到两个人中间。接着,

「算了算了算了。那么,那个,武藏王,您有什么事?」

「为了规劝学生们的暴举才来的啊本多君!」

啊,他认识我啊,正纯注意到了。极东的总长联合也好学生会也好,基本上都是一年就换一届的。就算能记住脸,但记不住名字的情况也是很多的。

但是义

直却牵着妻子的手从台阶一直走到了桥上,

「——教皇总长。麻吕会说服他们的,还请让伽利略阁下先行回归」

『这样,……那么,你怎么才能说出来呢?武藏王虽然持有对总长联合和学生会决议的否决权,但因为不是学生,应该不能参加进学生抗争来的吧?』

义直背对着摄影队,发出了声音。

「有负责麻吕的警护的警护队长在」

……原来如此。

正纯看着二代的背影。虽然她从刚才开始就一动不动,但与她相对的伽利略却放下了手,退后了一步。

接着义直的声音响起。

「受本多•忠胜熏陶的长女。持有作为大罪武装试作品的神格武装蜻蜓切。请允许麻吕以是否有能胜过她的武者,劝说教导员的学生们放弃抗争」

『把交还权限还是继续保有权限,交托在胜负之上吗?武藏王,你本人和那名女武者,证明自己不是和武藏的学生们一伙的证据呢?怎么样?呐?』

「喂喂大叔!别把我们和变装男扯一块去啊!」

正纯凌空飞踢笨蛋。

笨蛋在空中转体三周,狠狠地撞在栏杆上把栏杆都砸坏了。

见到比想象中还要夸张的结果,微微有点惊讶的正纯,

「姑且问你一声,……没事吗?」

「诶?啊、啊啊,甭在意啦,这是为了装傻而弄的术式效果所以没事啦没事啦!」

是这样的吗?正纯这么想,但葵身上的确毫发无伤。虽然想着如果不是符咒一类的术式效果而是常时加护就好了,但如果太过深究的话就会被笨蛋传染的。因此,

「也就是说义直王。……您想让二代,和我们中的谁战斗,吗?」

太乱来了,正纯心想。二代的强大,正纯从还在三河的时候就知道了。

虽然两人在一起只到中等部,但因为有同样的姓氏,所以老被拿来比较。

自己虽然袭名失败了,但对方总有一天,能继承忠胜公的衣钵的吧,总被这么比较着。

现在,虽然忠胜公不在了,但是二代继承了蜻蜓切。然而,

「在下,……凭得意的移动术赢不了三征西班牙的立花•宗茂」

「————」

回过头来的后方。在校舍的入口,警护队的人聚集到了一起。副队长他们虽然一脸担心地看着二代的方向,但什么话都没说。

他们应该想着,现在与二代为敌,有点应付不了吧。

接着从他们的背后,有一个人影越众而出。是参水。她拍拍手,

「怎么搞得,我只是默默地看着,现在却变得这么纠结了。

——在这里,正纯和托利的相对中,虽然有教皇总长等人乱入,但可以判断出来,双方都有与对方向左的意见。这么说可以了吧?」

她的视线朝向了放送委员的摄影器材方向。对着另一端的教皇总长,

「因为这是武藏Ariadust教导院的问题,还请其他学校的学生不要插手呢」

『以后我会注意的』

Jud.,参水点点头。

「那么,开始延长战,进入第四战吧」

她的视线投向了二代。接着二代点点头打了招呼,吸了口气,

「若赢不了在下的话,显然对敌人也无计可施。如果连赢在下都不可能做到的话——」

二代看向了正纯这边。她的背后,伽利略也看了正纯一瞬,

「……!」

刮起了一阵风又消失了。

接着下午的风吹来。二代的长发摇动起来。她的长发碰到了蜻蜓切的刃口就被切断了,

「——不可能做到的话,不管是梦还是别的什么,在下都会将它切断」

来吧,

「在下的对手,究竟是谁是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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