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清晰的程度
更甚肉眼所视的
未来的方向
配点(前路)
●
二代所看到的是黑暗中的小小亮光。
现在自己正从,位于诺夫哥罗德市政厅地下的,广阔的虚空之中坠落着。
风从应该是下方的方向吹来,而来自远处的光芒也在逐渐扩大。
「那是……」
那是一座大厅。一个直径足足有二百米宽的,圆形的石制大厅。但是,在大厅的中央有着一个向下阶梯的斜坡。通过这个楼梯,还可以走到更里面,更下面。
大厅的灯是亮着的。这就说明在这之前已经有人先往里走了。并且
『欢迎你们,抵达世界深渊的各位。』
男人的声音响了起来。这是通过术式进行的扩音。虽然因为回声,有点难听清楚,但是,
『我是阿兰陀的“抵抗总长”奥伦治。虽然跟我正式的名字有点不一样,但理由也没有那么重要。现在,我在入口大厅下面的“教室”里。』
那么,
『我想请你们来到这里。有东西要给你们看。在这个世界的深渊,在延伸到深处的深渊中,到底可以看见什么呢?我的老师——』
听到了他这样说道。
『松平·元信……存在于这里的东西正如老师所说,就让不肖的弟子告诉你们这一点吧。』
●
从市政厅的中央大厅传来丝丝轻笑。
在大厅的中央,站着的是身体被景胜支撑住的玛尔法。
现在柴田一伙正从大厅的西边和南边的中央通道对大厅发出攻击。为了迎击他们,以术式展开了冰壁,而上越露西亚的魔神族战士团则是正在进行步枪与术式的射击。
由于防御都集中在通道旁,大厅中央反而呈现空了的状态。在周围射击的响声中,玛尔法小声地嘟囔着。
「放人走进这底下还是头一遭。这对其他市长也是有史以来第一次……不过,诺夫哥罗德是迎接“客人”的地方。根据前代市长的记录,常常会有想要拿到历代市长们的调查记录的人作为“客人”来到这里——。」
「那人是,松平·元信吗?」
恐怕是,玛尔法如此表示点了一下头。
「前代市长很想要知道存在于地下的古建筑遗迹的功用与真相。当然,他也是纪律森严的上越露西亚的一员,在我担任市长那时进行肃清的时候,他可是最先成为战士团素材的。他说“为了守护这诺夫哥罗德的一切”。」
啊啊,玛尔法感叹道。
「先人。你的愿望快要实现了——因为你利用死亡守护了这里,而为想要寻求真相的人们争取到了,足以追求的时间。」
●
『我们来谈一谈往事吧。』
奥伦治的声音还在回响,而弥托黛拉则朝着从大厅往地下深处的大窟窿进发,猛冲在队伍前方。二代和福岛已经先过去了。银狼在他们之后加快步伐。
现在自己的背后,有着用银锁缠绕着的,自己的王。以及第一特务和玛丽,和,
「——赫莱森!」
浅间和正纯也在一起。她们三个人在上越露西亚本队的护卫下,从北面赶到这里汇合。赫莱森在银锁支撑背后的情况下,自己坐在上面。但是,因为现在银锁被毁了两根,所以,
『她俩交给我——你愿意信任我吗?』
不带任何脚步声便赶来了的不转百足。跟乌尔基亚加并列着跟上来的伊达·成实这样子说道。弥托姿黛拉同意了对她的话点点头。
「Jud.!」
声音重合在了一起。不仅仅只有自己,连之前没有见过面的赫莱森和浅间都点头了,成实一个点头便将两人抱了起来。
在那之后。楼梯到了尽头,变成了大舞池。
正式的路径应该是大窟窿的内面中呈螺旋型往下延伸的楼梯才对。但是,
……哎呀?
一看,平台上的扶手有弯曲变形的,还有一部分断裂的。那看起来就像是生锈腐败的状态,但,
·未熟者:『这就说明了很久以前的人们也跟你们一样蠢啊。不知道为什么疯子一看到高的地方就会想要爬上去跳下去啊。』
·银 狼:『这,这不是蛮好的吗!很痛快啊!?』
这样说道,弥托黛拉将银锁拉近身边。将赫莱森和王像是要扛在肩上般抱起,
「……我的王啊,你什么时候穿的女装啊?」
「哎呀哎呀奈特,被骑士抱着的不是公主的使命嘛!我,从现在开始是女臣子了!」
「弥托黛拉大人,这边才是真正的公主。那种山寨货请赶紧扔掉。」
正想着该怎么办呢的时候,楼梯到头了。因此弥托黛拉转过头来,对后面来的人说道,
「先走一步。」
朝向虚空,跳跃而起。落下地面,漂浮空中的浮游感达到最低点的时候,她听到了声音,
『那是在大概三十年以前的事情。我们在某个地方研究着解决末世的方法。』
现在,在落下的方向,传来响声和,
……金属的碰撞的声音?
『各国的优秀之人,隐藏着自己的身份,在这两年间的期限里集合在了一起。这是元信公一个一个地去找,一个一个地去邀请他们的——“成为新的圣谱越境队吧”,诉说着这样一个孩子气的梦想。』
随着一声然后,尖锐的金属声响起。
是二代。她正在下面的大厅进行战斗。
『然后为了能够拯救末世,我们跟某个人相识了。』
那是,
『我们——称为公主的,友人。』(注:这边的公主,不是日语的姬,而是公主隐的公主,汉语中的公主。)
●
福岛在跟二代进行着战斗。
没有时间了。福岛很清楚。因为奥伦治完全没有闭上嘴巴的意思,而武藏势力的主力也从头上落下来了。
如果以对空攻击来迎击武藏势力的话,就无后顾之忧了吧。但是,现在却没有进行这样的攻击的余力。
因为武藏副长本多·二代,
……跟之前,大有不同是也……!
她的最高速度基本没有什么变化。但是,现在的她即便在低速度下也不会出现混乱。
她所使用的加速术是禊祓的累积型。因此,一旦加速方向被打乱,术式应该就会爆发消散才对。
但是,并没有变成那样。那看起来手忙脚乱的动作,不确切的脚步也好,手臂的挥动也好,用绳子绑起来的头发的飘动也好,不管哪一样,看起来都很缓慢且又凌乱,
「……!」
却全部存在于一个人身上,被统一了起来。
就仿佛将几乎要被弹飞的身体拉在原地,控制在原地,平息在原地,然后把由内而外的溢出的力量全部收起,却总势不减地转化为其他的形式,
……这是…………
福岛感觉,就仿佛在面对暴风一般。就仿佛正在狂吼着,呼啸着,却不会散去,无处不在,即便伸手去挡也无法抑止,至始至终肆虐狂暴的风。
以为会远远绕开的时候,却擦身而过,正面命中的时候却又从一旁滑开,纠缠不清地逼近身前。
刚觉得沉重缓慢到触手可及,却突如风般迅疾。反过来,刚觉得轻盈敏捷,却又有着十足的分量。
跟以前不一样。
以前,只是人类的动作。她到底是在哪里学会了这种风一般的动作的啊。虽然能够估计到,但是,
「Tes……!」
自己只需作为对手,仅求一胜。
所谓战场,那就是实现愿望的地方。这样的话。
「逆落……!」
福岛为了抄到风的后面,对自己施展了落下。
●
提高了下降速度的是成实。往不转百足的背翼里注入力量,跟乌尔基亚加一起毅然地进行了出力降下。因为抱着武藏的巫女和副会长,在着地之时会产生破绽,「贫僧来做掩护!全力降下去!」
·浅间:『哎!?啊,等一下,那个——!!』
·副会长:『浅间都这么慌了我或许也不行的呀——!!』
·月轮:『嘛——』
这样好吗,成实这样想着,朝正下方飞去。越早降下去,就越能牵制福岛·正则。因此她毫不犹豫地,打算一口气以最短距离下降。然而,
『那是······』
在下方远处的战斗中,突然间,成实想道。
自己无论是对武藏副长,还是对十本枪的福田·正则,其实都不太了解。但是,他们两个人的攻防,在自己看来
·浅间:『真是,打得难舍难分啊……。』
同意。或许也是因为她们两个同为高手,拥有近似的招式,且同样拿着枪作为武器的关系在里面吧。也有一旦面对面,就能看出对方斤两的原因在吧。不过,
……真漂亮。
双方的回避以及攻击,明明动作不同,却完美配合上了。
武藏副长一个转身,轻踏一步绕去背后。
她的枪技,基本是从下段向上方挥出一次挑击后转身一圈,面对向左右避开的敌人也能借着出枪的势头迂回到他们身后,调转枪头顺势向后背杀出一招回马枪。
这动作的轨迹就像条连成圆的弧线,虽然很容易失去平衡,使得自己整个人掀飞,但她相当惊险为稳住了体势,不曾中断过攻势。纵使于完全看破之下,其动作依然行云流水轻松写意,身体重心的转移也是轻松自如,有时还能,
「————」
刺出一道划破长空的直线。
成实想道,这就是武藏的副长吗。她的动作尚不安定,却能让人感到无限的成长空间,缓急快慢变幻莫测。而,
……与之相对的福岛,也是……
这边则是,连续的缓急快慢。由于逆落这种落下型加速术有着效果距离制限,因此她将短距离与长距离的使用区分开来。短距离的话就只有一步,长距离的话就能有数米。在那过程中身体的动作,脚步固然有些沉重,却产生了加速。
她的行动是不断重踩地面,以仿佛坐在空气上般的姿势起身加速。攻击则是从旁而来的横扫和利用身体移动的冲刺。
双方的动作虽有不同,却完全咬合在一起。
变幻莫测的速度,与连续快慢的速度。
保持稳定的速度与持续不断的加速。
不破坏加速的体术和继续加速的体术。
然后是纵向的攻击和回转的攻击。
双方来回交错,脚下的步子难舍难分,一方跳起另一方则从下方穿过,一方冲出去另一方则绕至身前,就仿佛,
……双方,在陪对方练习一样。
跟政宗对战时的自己也是那个感觉吧。主庭长出青叶的樱花树上,花瓣却仍在随风舞落。这一幕仿佛跃然眼上。于是,
『花吗……。』
那是火花。随着双方速度的提升,接触的次数也增加了。
自己这边离降落还有数息。如果换做是其他人,再稍稍拖一下也没什么关系吧,
……是啊。
但若是高手,那在自己降落到地面前就应该已经决出胜负了吧,成实一边这么想着,进一步加速自己的背翼。
随后。眼下绽开的火花量突增。
武藏副长和福岛的战斗,进入完全的胶着。
●
两人顺时针转起了圈。
二代步步紧逼,福岛抽身退避。两人以这样的状态,在直径五米的圆上疾驰。
并且在那其中,双方的攻击仍在交错着。
无数次的攻防后,二代用架在右侧的蜻蜓spare,从自己的右下方直捣福岛的胸部。于是福岛对此,从自己的右侧往左上方一个横扫,拨开刺来之枪。
火花绽放,正当二代将被挡开的蜻蜓spare枪身转回来时候,福岛将刚才横扫出去的一之谷夹在右腋下,整个人向左转去。
福岛的腰部抵住夹在右腋下的一之谷,以枪尾扫向二代。
对此二代则钻过在自己的右手边纵向旋转的蜻蜓spare,让整个人穿到右侧。她将旋转后的蜻蜓spare摆在自己左侧,以旋转的中心抵住了一之谷的枪柄。
二代接下了福岛大力抡出的这一击,却没有去抵挡。
二代稍稍令脚步浮起,不过她缓缓,转起蜻蜓spare,随着四溅的火花,
「————」
受福岛枪柄的推动,二代直接绕着她转了一圈。
在推动之下拉开距离后,二代身形一转,再次将蜻蜓spare转回了自己的右侧。
另一方面福岛则用腰止住枪尾,身体正面对着二代。这时福岛身前并没有武器。于是二代挑起枪尖打上去意图将对方从正下方两腿之间一刀两断。
对此福岛给自己的身体施以加速。并非移动以回避。而是让回转的枪尾那边,向着左背方向以超短距离落下,以此使自己身体右侧向着身前的二代。
蜻蜓spare的枪柄扫过向右侧身的福岛胸前和鼻头。但是,没有打中。相对的,福岛将夹在身体右腋下的长枪挑起向前,击向二代空门大开的胴体。
对此,二代在自己上挑的枪尖,朝向空中的瞬间,踮了起来。
就仿佛是被上挥的动作所带动一般,枪尖稍稍垂下,整个人向右侧身。脚尖十分勉强地够在地上。但是,福岛的枪头只能从稍稍错位的身体前方划过。
然后二代重新将蜻蜓spare收回到身体右侧,双方面对近在咫尺的敌人都将枪尖偏朝一旁,
「……」
互相撞在了一起。两人左肩抵在一起,随后以此为轴转身。
双方都向左方使力,抵住对方的肩头,竞相制造出要攻击的假像。
脚步逐渐加速,一圈、两圈、三圈。然后,
「——」
肩膀同时分开,拉开距离之后,再次同时从右侧向对方刺出长枪。
随后,双方同时向左侧身,抓住敌人攻过来的枪,
「……呵!」
两个人强行左转身体,让身体侧向右方。用尽全身的力气将对手的长枪拉倒左侧,夺过来,然后如鞭般挥起左臂,力图自左向右挥出比对方的横扫更快一步的攻击。
随即,两人上前。踏入比对方长枪横扫的中点更进一步的位置,用腰接下了枪柄。
这并不是被攻击到。
而是利用了杠杆原理,只要来到离支点更近的位置,攻击力就会减弱。而且会对阻力臂那侧造成负担。所以对方的手会从自己的枪柄上松开。然后脱手的两柄枪,保持各自的势头,从敌方的腰部身后绕了过去。
双方分别抓住掠过来的枪头。然后,反手,二代从左下方,福岛从左上方攻了过去。
两道斜线的轨迹擦肩而过,被双方上前接下。画面上是福岛用右腰,二代用右肩抵住了攻击。
然后枪身从双方的肩头与腰际,沿着的背部,转到对角在线的腰际和肩头上。
双方伸手握住转回来的枪尾,这次,
「……!!」
二代从右下方,福岛从右上方打了过去。
毫无阻滞。
两柄枪以双方的身体为轴不断旋转,你来我往,随着一个个手法改变着轨迹。双方在其中如字面那样在来回切磋。
加速的预判,落下的预判,双方在触手可及的距离用高速的长枪互相攻击,龙争虎斗,
「喝啊……!」
脚尖对上了。这种状态,相当于前方无路可走。可是,两人的加速术却没有停止。
相对于福岛为了转身发动逆落,二代则在轻吟,在清唱着。
「然后」
所唱的是自己所喜欢的段子。这是确切掌握脚下的轴线,通过轴线的些微移动来实现加速的招式。几次同样的段子已经重复了无数次,但是冷不防地,二代改变了内容。
「──摇晃」
听到这歌声,福岛的表情变了。
「这是……」
福岛脸上眉头一挑,却是,
「这是在形容你自己是也吗……!」
嘴角上翘的表情。就仿佛要笑出声般。不过,其中并没有讽刺的意思。她立马咬紧牙关,皱了下眉头,仿佛抑制不住般,
「之后是……!?」
「——永不停止」
二代缓缓道出。一个转身,将从背后转到右侧的枪尾前突,
「一直」
提高了速度。
「向前」
二代的姿势,就仿佛要靠上福岛一样。并非是从前面接近。而是从旁边,提高了旋转的速度,一口气逼近。
●
福岛面对从左侧压下来二代,屏住了呼吸。
现在,自己使用的逆落已经到了控制的极限。而为什么,敌人能够拿出不将自己的能力放在眼中的速度。
不,理由她是知道的。这个理由会被引出来的原因也知道。
是歌。这首歌是她在学会这种速度技术的时候,为了抓住时间点而使用的歌吧。以歌作为媒触,她便可以使用高速领域的招式。
这个招式使她可以取得比这之前更要快的速度。那是,
「轴线的尖锐化……!」
●
·浅间:『喜美,你听到了吗,二代在唱歌······!?』
能听到啊,喜美站在教导院的桥上苦笑着。
「情绪不上来就唱不了这一点有些缺憾啊。不过,你所管理着的二代的流体输出,就我这旁人看来,感觉挺稳定的。不用担心。」
「这,到底是什么原理?」
这样问道的是,站在舰首侧阶梯上的涅申原。
「二代至今为止所使用的加速术,都是不可能突然提速的。如果可以知道原因的话,我觉得我们全体的战力都可以得到提高。」
「不行啊。必须要有我或二代程度的实力,加上“专门”的专心致志的训练才可以。」
毕竟,喜美这么说道,她一边看着炮火连天的天空,转过身去。
喜美用鞋尖,身体完全没有一丝晃动地水平转了一周,
「明白吗?」
「不,完全不明白。」
这孩子真没用啊,喜美将两脚着地,耸肩如是表示。
「现今为止二代都是用脚心和脚尖来蹬地的。但是,在今天的训练里,她的身体记住了。那就是,在移动身体时,只要让轴线动就可以了。并且——」
并且,
「轴线越是细小,越是锐利,它所蕴含的力量也越能够完全发挥出来。」
「也就是力量不会分散?」
不对,喜美说道,她绕了绕头发。
「生命原本是一个细胞。轴线也和这个一样简单。但是随着成长,为了表现自己就会带上越来越多多余的东西,于是变得不再简单了。因此,不是不让力量分散,只是要返璞归真而已。为此……」
她用脚,轻轻地踩着节奏。重复同样的段子。这个声音是,
「将等同心跳的节奏,用语言换成自己的歌词。动作必然伴随着摇晃。说是出生以前,这种说法或许有点青涩了。但是,不管是谁,都应该会很怀念。在自己小小的时候,蹒跚学步的孩童时期。被抱在怀中时候听过的摇篮曲。
只要能想起那个,要取回简单的轴线易如反掌。因为——和出生后第一次的站立比起来,无论是什么动作都不过小菜一碟啦。」
●
二代,追上了福岛。然后向福岛问道。
「在下,……是不是很没有志气是也!?」
对于她的疑问,对方并没有明确的回答。但是,福岛的表情变了。只有一瞬,她的眉毛跳动了一下,睁大了眼睛,但是,在下个瞬间却看到了敌人凌然地笑了。
知道回答是什么了。因此二代走了出来,身体在一瞬间向后仰,
「放手过来是也!!」
一头槌砸向福岛。
两个人的头发在摇动,身体也在摇晃。然后双方顺手抄出持在腰际的枪尾一击。但是,福岛在以二代身体的中央为目标攻击的同时,二代狙击的是别的地方。
就是福岛刺过来的,一之谷枪尾。
两者激烈碰撞。火花四溅,双方的身体摇晃更加激烈,但是,
「……然后」
二代将踏在地板上的脚尖一转踩上前。
「永不停止」
以脚尖作为基,稳住摇晃的身体。
「总是」
从脚尖到脚踝、膝盖、大腿、腰腹背、再到肩头手臂,尽力挥出一击般,进行调整。
「向前」
回转的枪尖,打中了福岛。虽说是直击,却只击穿了福岛抱回来的一之谷的枪柄。但是,已经失去平衡的福岛却无法再控制逆落的加速术了,
「唔……!」
声音响起。这是逆落的术式阵崩溃消散的声音。
随即一道光炸开,福岛整个人飞了出去。
随着加速术的暴发,被炸飞了。
●
福岛在空中控制住了自己的身体。
用体术以及蛮力来扭转回旋的身体恢复原位,试图以脚着地,
「唔」
结果膝盖着地了。
沿着石制地面往后滑去,头发追随着自身飘了过来。而眼前,敌人正缓慢地转着身体。距离有五十米。她的背后,新的敌人从上面落下,不断着地。然后,
……在下的背后,是往地下去的入口是也!
那么只能在这里一决胜负了,福岛把手臂从身前拉回身边。
展开了一之谷的前端,摆好架势。
一之谷有两个能力。
一个是,利用展开的内面,吸收掉敌人发出的攻击,并且使之无效化。
然后另一个则是,
……利用吸收到的力量从展开面发动炮击!
因此福岛叫了起来。带着这样就决出胜负了的想法,
「逆落吧,—— 一之谷!」
●
成实使用了动力下降,却毫无冲击力的着地了,浅间忽地望向前方。
真的只是一瞬间。
在着地点的附近。刚还在那里的二代,消失了。
……哎?
浅间想着再往前看去。
于是,看到二代在那里。一瞬间跳到了离原地五十米的地方。二代以比福岛完成展开枪的炮击系统的时间还要快的速度突击上去,
「啊」
迅雷不及掩耳,想起了金属的激烈碰撞音。
那是福岛被弹飞的声音,她的身体飞跃地下的入口。
二代的蜻蛉代的枪尖,戳中福岛展开的枪头,阻止了炮击。
但是,刚才她那移动是,
……那是……
浅间知道。在跟喜美的训练的最后,从脚手架上掉落空中的二代,有用过同样的招式。就在坠落的身体,脚底勉强够到了脚手架,却无能阻止下落的时候。二代无意识发动了那个招式。
脚尖那一点。将身体的轴线都集中在那一处,使加速全部聚集至此,
「八艘跳跃,也是这个原理吧……。」
只是,二代的情况是,她的加速很是锐利。加速的轨道接近一条直线,速度也很快,这样子所进行的突击,敌人的飞行道具根本就追不上,
「正所谓翔翼啊。」
就在二代维持这个势头,转身着地起身的瞬间,
猛烈撞上对侧墙壁的福岛,
「哦……!」
从冲击之中抽身而出,落地,对二代发动了攻击。
福岛的枪已经展开。她带着炮击发动了突击。
然而在浅间的视野里,二代早已做出行动。
那是将蜻蜓spare纵向竖起的姿势。那个姿势表示的是,
……要用吗!?
面对这道疑问,二代放出了声。她的声音远比预想的要清晰,冷静,
「连结吧,——蜻蜓spare!」
●
二代,毫不犹豫。
蜻蜓spare至今为止一次都没有启动过,这件事她再清楚不过。
现在刚刚才使用过翔翼的大跳跃,要想再次使用,根本来不及调整姿势。
因此二代,在着地的同时,就用蜻蜓spare的刀刃照出了敌人,摆好架势。因为她判断,虽然蜻蜓spare的内部处理速度比起翔翼的加速要慢,但只要先做好预先的准备结果就两说了。
……如何是也。
手中并没有感受到发动的触感。
或许是因为注意力高度集中。时间的流逝感觉极其缓慢。
如果一直这样不发动,就输定了。因此二代的心中,也产生了另一份冲动。现在马上利用翔翼跳过去就可以了。但是,
「————」
二代,没有相信自己的这份犹豫。
反而,二代不再对蜻蜓spare抱有疑问。绝对,不会再犹豫。然后,同时也想道。不“发动”蜻蜓spare。
蜻蜓spare不是用来“发动”的。
蜻蛉切也是一样。
存放在本多家的神格武装,由于其强大的力量,会自行判断主人是否够资格使用自己。
既然如此,二代想道。
……怀疑那个武装的人,有那个资格身为拥有意识的武器的主人吗。
所以二代想。现在,自己受伤拿着的,并非蜻蜓spare。
而是,力量。
这是由自己保管的力量。就如同自己的双手双足。
怎样的行为会带来怎样的结果,一清二楚。
为了发动,有必要说出言语。但是,在这之后的行为并非是蜻蛉切或蜻蜓spare的所为。而仅仅是将自己保管这份力量,引出来而已。
随发,而动。力量的发动是指的这层意思。
动起来,蜻蜓spare,吾之力。就仿佛向前伸手一般。就仿佛向前抬脚一般。
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作为本多家的人,父亲所授予我之绝对性。那就是,
「只求,胜利是也……!」
●
随后。
蜻蜓型的表示框围绕着蜻蜓spare的枪尖展开了。
锁定住被刀刃所映照的对手,
『了解——』
映照在枪尖的锁定表示框碎裂。然后,
「……!」
福岛反射性地将枪立起来,做好防御的架势。
已经迟了。
枪柄被斜着切开,力量因此衰减后,击中福岛。
这是比蜻蜓spare还要钝,作为刀刃还过于脆弱的割断力。福岛被这道倾斜的打击命中,这一次是实打实地背后砸上了墙壁。
力量沿着墙壁肆虐了三十米,把福岛也卷了进去,
「……感谢是也!」
二代道谢完转过身去,同时,墙壁倒塌了。
●
二代,产生了一个小小的想法。
因为刚才发动蜻蜓spare而产生的。
……在下……。
若是以袭名者为对手,会对他们的觉悟感觉到畏惧的话,自己也承担起同等的觉悟那就可以了。自己知道,在遥不可及的高度有一个
人,比起任何的袭名者,都更称得上是强敌。
本多·忠胜。
如果自己把那个名字看做是现在自己的目标,
……父亲会怎么想呢是也。
正这么想着向前望去。
有大家在。正纯在,公主在,笨蛋也在,那个笨蛋把手举了起来。
「噢,你终于调整好状态啦。太好啦!」
「Jud,一直有点拖后腿到今天是也。今后就拜托再次关照是也。」
现在还有说出这样的话的余裕。但是,笨蛋苦笑了起来。站到公主的身旁,用大拇指指着那边,
「在三河那边把你拉过来果然没错。从正纯那里听说了,如果就这么放走你的话,你就会跑到安芸去了吧?」
「Jud,作为警护队总长,是打算这样是也。」
说着,二代想起来了。
父亲,在三河跟自己说过些什么。
……到了安芸后,就随你想做什么吧。
自己没能到达安芸。严岛沉了。但是,自己来到了武藏,
「……」
二代在心中,朝着父亲和鹿角低着头,向自己这样命令道。
……自己会这么做的是也。
所以,二代说。
「关于今后的事情——在下,……打算以本多·忠胜的袭名为目标是也。」
●
这样啊,正纯听到了笨蛋这么说道。
这样啊,正当正纯自己也这样想道时,二代站到了赫莱森的旁边。
虽然要成为本多·忠胜的袭名者的话要付出相当地辛劳,但是二代应该已经有觉悟了吧。既然二代已经看到了前进的方向。那就够了。正纯这样想道。
同学,已经决定好自己要走的道路了。在感受到那种像是期待,喜悦以及寂寞的心情时,正纯突然想起了刚才二代的攻击,问了起来。
「刚刚那是割断吗?」
「不是的,与其说是割开切断,倒不如说是割开击打。……是割打啊。」
「这是不是少了个字?」
玛丽在笑着说道。
「从“蜻蜓切”那里去一个字,变成“蜻蛉”spare。从“geduan”那里取一字变成“geda”。
不过,这在极东语里或许也能讨个彩头啊。因为“要·赢”」
(注:割断=かつだん,割打=かつだ,要赢=かつだ)
是啊,正纯点头表示。然后开口说道,
「要赢,这也就是说——」
不知道为什么大家都出声来阻止。
「冷静点正纯,现在没有敌人……!」
「是啊正纯大人!被包围住的时候再说才是最好的是也!」
「但是,老实说,能够理解不定期排一下气会爆发的感觉。」
「你们干嘛擅自给我做设定啊!」
虽说浅间移开视线跟花见一起在看某个频度表,无视无视。但是,就在这时。正纯听到了。奥伦治的低沉的声调,
『那么,来吧。——所有的一切,都在这里。』
●
「那么,在地下一决胜负吧。再就是,武藏一伙人在哪里看到了什么了。」
柴田势力还没有停止对大厅进行突击,上越露西亚战士团正在利用障碍和迎击来抵挡对方。其中玛尔法在景胜的支撑下这么说道。
「我们俩也来一决胜负吧,景胜。」
「你想怎么样?玛尔法」
景胜这样说道,但却不再支撑着玛尔法。景胜也做好觉悟了吧。因此,玛尔法述说其对方的罪状。
「既然我是景虎的袭名者……在当时的情势下,为了借助圣连的力量来对抗P.A.Oda,不得不正确地进行历史再现。因此,在肃清诺夫哥罗德的同时,也对在上杉家继承人争斗的“御馆之乱”中败北的景虎派进行了肃清。
你知道我到底失去了多少我所重视的部下和朋友吗?」
「你的部下和朋友也是我的部下和朋友」
既然如此,玛尔法这么说道。
「那你知道我心里有多愤怒吗?」
「……当然理解。」
既然如此,玛尔法再次说道。
然后她从背后拿出了一样武器。
「“愤怒的闪击”——你知道这意思吧?」
Tes.,景胜点点头。然后他把锡杖立在眼前,两手迭在上面。
景胜的行动中没有想要抵抗的意思。因此玛尔法朝着他举起了“愤怒的闪击”。
这时,正在指挥迎击队的繁长转过头来。他的眉毛倒竖,
「景胜!这可是万不可取的行为啊!」
「没关系的。没有什么可害怕的。要说为什么——」
景胜正面望着玛尔法说道,
「玛尔法,你是不会攻击的」
●
「别傻了。……事到如今就算你再自负,我也不会改主意的。」
「但是你是不会攻击的,玛尔法。这一点是肯定的。如果射击,你就是在轻视那些接受我的指示,下定决心为你殉职的部下朋友,同时也是我的部下朋友。」
景胜说道。
「你并不只求自己一个人得到解脱。所以我也想说。」
「说什么。」
「别射我玛尔法。向我射击……只让我一个人得到解脱。这种事你想都别想,玛尔法。」
所以,
「你不会射的。玛尔法……对于我的部下和朋友,以及你的部下和朋友,我想一直与他们同在。并且——。」
并且,
「我也会与你同在。这是约好的,玛尔法。」
「什么时候约好的啊……我可不记得我跟你有定下过这样的约定。」
「就现在定下的。」
景胜说道。
「所谓的约定,并不是只能在过去定下,只能在现在兑现的东西。」
●
景胜想到了。
想到了就在几小时前刚刚遇到的,却又,无视了一切踏入了自己内心的笨蛋。
我知道。那个笨蛋,在过去,因为以前犯下的失败一直在后悔,所以为了不再为同样的事情后悔,站了出来。
但是现在,那个笨蛋,让自己看到了不一样的东西。
并非不再后悔,只是,将其作为过去,为了得到能够让自己和大家幸福的世界,站了出来。
如果武藏总长是以抹去自己的过去作为目的而行动的话,景胜不会为之所动。但是,他在拥有和这边同样悔意的情况下,说出了这些话。
……我陪你,一起去给人家道歉,吗。
并不是为后悔赎罪。
即使后悔消失了,过去的已然过去。
既然如此,即便是怀着后悔的心情,只要去寻找幸福就好。
他正是为此才会站出来的,即使就这么后悔着,只要能放眼未来就好,于是,
……只要我们所期盼的幸福是正确的,大家就会跟随……。
并非以后悔作为基准,而是以幸福作为基准前行。
武藏总长是告诉自己,这种做法也是可以的。
他或许早已不记得这件事,跟同伴们一起去到了地下。但是,那样就行了,自己,可是上越露西亚的王。
只要知道,哪怕自己一个人也能挺身而出就行了。
这对自己来说是个很大的契机。对方,确实展示了。并非沉浸在过去的后悔中,而是为了未来不再后悔,为了获得更多的幸福,挺身而出也是可以的。
因此景胜对玛尔法说道。
「约定,在未来兑现之前,会一直将我们维系在一起。那么——」
景胜盯着玛尔法的眼瞳。
「——那么玛尔法,可以跟我一起怀揣后悔,去取得幸福的缰绳吗?」
●
玛尔法,屏住了呼吸。
但是,保持沉默很可能就会被认为是默认。因此她吸了一口气,
「——我要射了。」
「为什么?」
「为了争一口气啊,景胜。」
玛尔法嘴角上翘,以“愤怒的闪击”进行了射击。
但是,射击的方向并非朝着景胜。而是一反手,朝着自己,
「真是的——最大的怒火,总是在惹人厌的自己身上啊。」
发射了。
“愤怒的闪击”的效果是将自己对对方的怒火,以伤害的形式具现化。
……要争一口气啊。
还问对于过去的肃清,有什么话想要说什么的,矫情也要有个度啊。自己也是领导者中的一人。现在要说什么的话,也仅仅是能说如果当时进行抵抗该多好。不抵抗,而选择逆来顺受,在部下和朋友的理解下被他们留下,除了幼稚至极以外还能说什么。
自己是知道的。自己的愤怒,只是因为对自己很不成钢的表现。因此,
「会有多大的效果呢?」
这么想着,低下了头。但是,玛尔法,停下了自己的行动。
因为握着“愤怒的闪击”的自己的手,被外部力量控制了。
……难道——。
正面。景胜将竖立的锡杖扔在一旁,站着自己眼前。
他的右腕抓住了自己握着“愤怒的闪击”的右手。然后,
「景胜……!」
他将“愤怒的闪击”朝向了自己。
结果射击也向着他去了。
●
“愤怒的闪击”所发出的射击朝向自己放出,在这种攻击下,景胜想道。
……好,好恐怖啊——!真的好恐怖啊——!
这个人是真的射了啊!固然有这层原因,但自己更惊讶的是自己此时的行动。
玛尔法应该也知道自己的内心现在正在冷汗直冒的吧。毕竟这么久的交情。但是,即使自己的心理活动被一清二楚,现在该说的话,也不会改变。
「玛尔法。」
景胜走上前来。低下头,将愤怒的闪击移向右边,向前跨出一步,
「——完全不疼。」
景胜说着,将她抱了过来。
……不怕——!不怕……!
虽说明白自己的动作因为紧张相当僵硬,但是魔神族的皮肤本来感觉就硬。仅仅是从外面看来的话,应该平常的动作差不多。就算不是也就当这样,大家应该都会理解的。
但是,景胜发现了。自己怀里的玛尔法缩着身子,动作有些抗拒。
玛尔法也不太习惯啊。仿佛正是因此,玛尔法说道。
「真是笨蛋啊……。竟然抢在我前面被攻击。……好歹和英国也有过交流了,还是不懂吗。女士优先的文化。」
知道。据说英国女王伊丽莎白在战时总想率先把王赐剑二型砸上来,也就是说那啥。
……激进得不行哦?
自己是想要走和平生活的。所以,
「我知道。所以我说。」
景胜抱紧怀里的玛尔法,说道。
「我会让你在未来得到幸福。那就是我的幸福。也就是说,你会比我先一点得到幸福的啊,玛尔法·博列茨佳。
这种抢先的“自由背叛”我是承认的」
虽然听到了像是忍俊不禁的声音,但没有感觉到抵抗的意思。
所以姑且希望先就保持这样的状态的景胜想道。现在,朝着这里的地下进发的吾友,是否已经找到了前进的道路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