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我射——
给我射——
配点 (树立角色)
●
正纯盖着毛毯醒来。
自己的毛毯还好好地盖在身上,盖在脸上的那一张则是睡在旁边的巴尔菲特的。也许她是觉得太热,就把毛毯踢到了自己脸上。
而那位巴尔菲特,可能又在踢开毛毯后感到了寒冷,便试图把睡在她旁边的向井的毛毯扯过来。然而,葵姐连人带毯整个抱住向井,脚隔着枕头搁在巴尔菲特的肚子上。
有些担心巴尔菲特这样子没事吗。
「呜……不、不行啦,大家扑上来的话……剩饭……来不及……」
在遛狗的梦中呻吟,也算是一种职业病了吧。
然而,有别于睡梦中的大家,
「哇……下摆又……」
墙壁那边传来声音。回头一看,浅间正坐着拉直睡衣的下摆。
她看向自己:
「啊,正纯,你醒了啊——我们准备到达“武藏”小姐预测的与安土的相遇地点了。其他醒着的还有……」
「我和弥托姿黛拉?」
成濑的膝盖上挂着毛毯,肩靠在墙壁上,拿笔指向抱着带有牙印的枕头,神情恍惚的弥托姿黛拉。她望着斜立在胸口前的蜻蜓型魔术阵,继续说道,
「另外,男生那边应该也醒了几个」
成濑说着,望着旁边瘫睡着的奈特叹了一口气,
「我还有原稿要赶,你们去吧」
「诶?啊、这样啊,不睡觉没事吗?」
「我现在的精神状态还是彻夜通宵更轻松」
「嗯,这个我隐约也可以理解」
因为自己也偶尔会读书到天明。
「这种时候,直接醒着到下午小睡一下,马上就能神清气爽了。不过按青雷亭老板娘的说法,这不过是“正纯,这是因为你还年轻”就是了」
「确实是呢,就算不提健康之类的,对皮肤和头发也不好——」
「这也是年轻带来的资本呢」
这时入口处传来一阵声响,浅间和弥托姿黛拉回头望去,就看到来喊人的三要朝外面狂奔而去。
「啊,三要老师!老师也还很年轻哦!」
「这不能算是给台阶下吧?话说三要老师是来干什么的」
「应该是看我们都醒了,发现没自己什么事了吧……?」
“这样啊。”正纯说着站了起来,抓起放在枕边的替换衣服。
「——我们快去甲板吧。浅间负责记录,弥托姿黛拉就——」
「我去做吾王的护卫。他应该已经起床了,估计马上就能出来了吧?」
男生换衣服真是轻松呢,转念一想,自己直到三河事件以前也和他们一样。
……几个月的时间就能让人有所改变啊。
正纯摊开紧身衬衣,突然察觉到。
「赫莱森是不能叫醒了吧」
安土那边也是,羽柴他们肯定会出来看武藏和安土的交错而过。
这算是重现离开上越露西亚时的情况吗,正纯这么想着。此时,赫莱森的双手从她的两侧立了起来。浴场的手巾分别缠在双手手腕上权当丝带,手腕弯曲,像是在看着这边一样。
「来吗?」
手腕点点头,朝这边过来。
「……我已经逐渐习惯这种景象了啊」
「Jud.,虽然感觉不可以习惯,不过这也是武藏的特色啊……」
这就是所谓的个性吧。
●
此次交错发生在高速情况下。
位于三河南部,丰桥*上空。(*注:丰桥市,地名,今爱知县内)
以前,武藏在通过三河的大规模湾之时,曾经受到过强烈的流体系噪音干扰*。因此,武藏没有选择通过湾中央,而是沿着渥美半岛向西面渡过湾的入口。并且还是走高空路线的安全通行。(*注:具体可以回去看三下,武藏从马格德堡逃到关东时,路过三河上空的那一段)
相对的,安土则是选择了湾中央的路线,高度只有武藏的一半。
虽然双方有二十千米的距离,但都拥有约七千米的巨体。因此可以清晰地看到对方的样子,自东向西交错而过。
●
在武藏的舰桥上,自动人偶们对于安土的航行察觉到了一个奇妙之处。
「这是怎么回事……以上」
“武藏野”嘟哝着,她视线前方,正在渡过三河湾的安土,跟以前武藏通过这里时使用的路线几乎相同。
但是,安土却什么都没发生。
三河的海湾上,时而会扬起表示地脉紊乱的雷电形状的红光,拐向北方消失而去。
「没有对舰船造成任何影响……以上」
那个时候,地脉的噪音对武藏造成了地震一般的震动。能迫使武藏减速的“震动”都留在了各个自动人偶的共通记忆之中,但现在仍未厘清“是何种现象”。
武藏全域同时发生震动一事,首先就不可能。
毕竟是飞在天上的巨体,而且还分了八个舰。但舰船首尾没有区别的全域震动还是产生了。
武藏上的人们感觉到的类似「由于气流造成的震动」,但自动人偶感觉到的异常是,
……舰中央和舰桥内的振幅完全一样。
一般来说,震动的发生源振幅最小,越往外越大。
武藏身形巨大。震动最剧烈的往往是舰首和舰尾。由于缓冲术式在起作用,实际上的震动没有那么大,但只要计算缓冲的强度就能得到实际振幅。
无论在哪艘舰船的哪个位置测量,振幅都是一样的。
与此同时,舰内和舰上都出现了好几个怪异现象。
因为多人称看见了会动的人影,因此有报告指出目击到了行走在通道和道路上的人影。
而且,还有好几道人影穿过舰内的墙壁时被目击。根据浅间所说,「这也许是三河街道作为“型”保留下来的残像情报,将武藏误认为三河本身而产生的现象」。
自动人偶们也目击到了好几个人影。
然而,令人在意的是铃的证言。她说自己在舰桥上差点摔倒的时候,不知道被谁的手抓住才维持住了平衡。
当然,考虑到铃可能是在差点摔倒时主动抓住了残像,让她误会成反过来被抓住,这一情况也能让人信服。
然而,也有同样被帮助,或是有人影在远处招手的情报散落在各处。
大家还是对这些在人们战斗中被紧张和压力紧逼下产生的残像情报和怪异产生了错觉吧。
不。这并不是残像情报。“武藏野”如此判断。
虽然明白人类比自动人偶更为暧昧而不明确,但如此大量的怪异同时发生,并且留在舰内的情报也是无法理解的内容。
那么要问到到底发生了什么,答案是不知道。
对于自动人偶们来说,这是不合常理的震动,
「无法判断——以上」
但是,“武藏野”观测着航行在距离武藏二十千米处的安土,心想。
……为何对方没有受到任何余波和影响?
●
甲板上。
浅间和大家站在拉抬舰首以提升高度的品川右舷上。
远远的,可以看到安土在月光照耀下的巨影。
由于身形巨大,看起来移动非常缓慢,但据武藏野在舰桥预测,安土到达关东只需要一个半小时而已。
比起原本的预测时间,恐怕还要提早三十分钟到达。
对方也是十万火急。毕竟如果可以介入战斗就能让庆长之役持续下去,也就有可能在不失去关东据点的情况下进入暑假。
「——如果里见那边也能尽快做个了结就好了」
不得不同意弥托姿黛拉的这句话。
托利站在甲板边,手搭在扶手上回过头来。
「我们主动炮击的话,能搞得对方不爽吗?」
「笨蛋。率先交战的话,就会让庆长之役在这里持续下去啊。至少要避免会落人口实的情况」
「那要是我们被攻击呢?刚才咱们搭运输舰降落在关东的时候,不也在差不多的距离下被轰炸了?」
「托利殿下。那是对方在几乎静止的状态下与其正面相对了。而现在我们在高速交错中,条件区别相当大是也」
“而且”正纯接着点藏的话继续说道:
「对方也有同样的担忧,如果主动炮击,恐怕会使得庆长之战以外的历史再现成立。现在的位置下,就可以采用“伊贺越”和“小牧长久手之战”了呢」
「Jud.,若是后者,由于泷川阁下已经完成小牧长久手之战之中的蟹江城之战,我方采取相同解释也相当说得过去是也」
对于战事知识只有一般程度的浅间来说,对正纯和点藏的话,她只能用“原来如此”和点头附和来回应。
不过,托利突然挪开视线。
「嗯——距离上也有难度啊」
他视线前方,甲板上,赫莱森的和左手拿着一张大弓站在那里。
是大罪武装,“愤怒的闪击”。
缠着手巾的
双腕听到托利的话后,从甲板边缘眺望远处。
「…………」
失落地垂了下来。
「怎么,你就那么想来一发吗?」
「从上越露西亚回来时被羽柴挡下了。你是想一雪前耻吗?」
手腕点头同意弥托姿黛拉的话。
……诶?我是不是渐渐能够理解这双手的情感表现了?
虽然感觉很尴尬,不过既然能理解后许多事都能顺利进行,就当做是好事吧。
而且对于浅间来说,还有一件在意的事。
「浅间,你在看啥?」
「啊,是“武藏野”送来的安土的观测情报」
她说着,因为无法理解看到的情报而苦笑起来。
「倒也不是因为安土,其实是三河湾的地脉关系有点迷……」
●
……好奇怪……
浅间通过手上的情报,感觉到了与“武藏野”同样的违和感。
武藏以前通过三河湾上方的时候,自动人偶们也遭遇了无法理解的怪异。
现在己方测量到的三河湾周边的地脉状况跟当时相比,几乎没有变化。
以防万一,联络IZUMO从极东全域的神社送来地脉测量情报,与当时的情报进行比对。
……啊,受弥托妈妈的余波影响,关东那边的数值拉高很多呢。
不过到三河这边的话影响就很弱了。由于武藏是搭载着浅间神社移动的,实时测量数据会以武藏的航路为中心不断刷新。
弥托姿黛拉从一旁看了过来,她看着周边地域各神社的名称,发问:
「不能推测出安土的航路吗?」
「啊,因为武藏本身就是一个国家,应圣连的要求通过IZUMO方面公开了情报,但安土不是这样,首先要将情报送到P.A.Oda,详查过后,再判断要不要送出情报。还有几个国家因为在地脉问题上比较复杂,因此就被暂时叫停了情报的提供」
不过……
「因为武藏的隐形术式是神道系的,我们处于提供这个术式的神社和神明的保护之下,所以隐形时不必从武藏内部神社向外部发送情报。就算想要发送也会出现噪音过强,无法送出等情况」
「啊,通神被切断,无法察觉到外部情况也是因为这个吗」
「是的,也就是说——」
浅间伸起右手食指正要开口,突然察觉到。
……变成神道宅讲座了!
回归正题。
「那个,我稍微整理一下,三河湾的地脉状况跟我们去关东时相比没有什么改变。但是在通过湾上的时候,舰船不是遭遇了一瞬间的晃动吗」
说完,大家互相对视,然后抬头望向天空,最后点头。
「有啦有啦。那个是什么?」
「不是很清楚……我个人觉得那也许是三河的残像情报的变异型,但无法确定。不过——」
点藏接着这句话往下说。
「安土似乎没有发生那时武藏遭受的异变是也?」
●
是啊,点藏看到浅间点了点头。
……确实很可疑。
怪异*基本上都有“时间”、“地点”和“人物”之类的条件要求。(*注:虽然可能大多数读者因为长期接触日本文化所以对于直接把这个日文汉字照抄并没有什么抵触,但日文当中这个词除了像汉语一样当形容词使用以外,也有当名词指称妖怪、怪物、灵异现象的时候。在此解释一下)
「……从时间上来看,现在的时刻与当时的实际时间很接近是也」
「但是,三河消失的时间是远比现在要早哦?……如果是消失时的残像,出现在这个时刻很奇怪吧」
「是的。如果考虑“人物”作为条件的话,怪异应该仅针对个人或其周边才对,所以武藏全体都发生怪异也很奇怪呢。考虑“地点”的话……」
浅间看向三河湾,歪了歪脑袋。
「如果“地点”是三河的话,正在通过三河的安土应该也会遭受跟武藏同等级的怪异影响才对。但是什么都没发生呢」
「可能怪异刚好在休息?」
不好说是也。
「莫非有定期假日是也?」
「啊——说不定是它们也要看时辰选日子之类的吧。不过,大多数怪异都是地脉现象,那个,地脉安定的情况下,不管有没有瀑布*倾泻而下都不会发生多大的变化哦」(*注:瀑布不晓得是什么梗,可能浅间只是想拿一种情况来比喻吧)
「耶!点藏你在说啥!?白痴吗——!?」
这男人……虽然很不爽,不过也习惯了。浅间也想着给他找台阶下,说道:
「啊,总之,碰上吉日这种当地的神明会活性化的时段,余波会产生“好的怪异”。但是三河全部都嘭地一声就没了。当地的神社现在也退避到了武藏」
「托、托利殿下!在下说的也并不算错是也!?」
「咦——?一开始是我先说的喔——?你在说什么捏——?」
赫莱森的右手不知从哪取出悲叹的怠惰,插进了笨蛋的屁股。
笨蛋噗地吐出一口气,翘着屁股倒在地上。对此,骑士说道:
「吾、吾王!虽然是自作自受,不过你没事吧!?」
「不过,这两只手原来可以使用赫莱森的收纳空间啊……」
浅间一脸佩服的样子在表示框里输入某种设定。估计是用于赫莱森状态管理。
「赫莱森阁殿下现在状况如何?」
「啊,她现在还在为了初始化大罪武装而睁着眼睡觉。睁眼睡觉大概是她的个人才艺吧。不过她的双臂既然还能活动,就说明双臂在赫莱森的管理下自由度颇高,同时也拥有大罪武装的使用权限」
「说实话,这性能,不是很想让他国知道啊……」
可以理解正纯的说法。现在,弯着手腕的两只手臂……
「这样就可以从阁楼潜入用大罪武装开大是也……」
「第一特务?你这个行动和目的的规模相差好像很大啊……」
「话说,像是我偷窥前要事先埋伏好这种程度的事就要用到大罪武装了吗——」
「在武藏内还好,在外行动的时候还是尽量让人盯着他们啊……」
这恐怕是人类历史上首次的“看手”事件是也。点藏感慨道。
同时,浅间继续看着表示框。
嗯——她歪着头低吟。点藏也盯着渐渐远去的安土这么说道:
「有没有可能是三河湾上空的怪异现在仍在发生,只是安土用缓冲术式将其抵消了?」
「嗯……这也说明我们的对怪异防护比不上安土,从情绪上来说不想承认呢……」
“那么……”弥托姿黛拉望向安土,接着说道,
「我还是问一下……安土的对怪异防护是什么样的?」
「他们那边是剑*神社管的,由于是一刀两断型的所以很强。不过硬要说的话,比起结界,剑系更像是对单的攻击系,所以安土应该是不善于防护的……」(*注:剑的异体字)
「……这还真奇怪是也」
“是啊”托利嘟哝道。他双手抱胸说:
「武藏是不是被地脉讨厌了?」
●
「武、“武藏”大人!您应该在舰桥整理怪异情报才对,为何要给赫莱森副王发送通神文!?告密太小孩子气了!——以上」
「“武藏野”你冷静一下,前几天我把硬碟垃圾清除了,所以理论年龄是0岁,本来就不是大人——以上」
「来人啊!快带酒井大人过来!——以上」
●
安土渐渐远去。正纯看着其舰尾的轮廓变成一个面,叹了一口气。
「……这次没有任何通神交流和交战吗」
「本来是有可能发生交涉的吗?」
「庆长之役,或是讷德林根之战。在任意一战中进行交涉并取得成果就是我的工作」
但眼下,双方都在前往各自的战场。
不会进行沟通交涉。
对双方来说,交战都有可能造成损失,同时交涉也一样,
……具有危险性。
交涉即就是协调权利的平衡。虽然也有依仗国力的时候,但基本上一方得到利益,就会给予另一方同等的利益。说到底交涉就是这样的交锋。
「对于参加讷德林根之战一事,对方没有任何吐槽是也?」
「我们毕竟是在羽柴面前接受了六护式法兰西的委托啊。还有——」
正纯说着耸耸肩。
「我们手上有同时身为稻富•佑直的长冈。浅间,关于长冈——」
「嗯,关于入国审查和流亡的准备已经完毕,没问题」
浅间举起氏子登录相关的表示框。
好几栏都对写入里面的内容有所指示,这也是规则吧。正纯当年虽然不是逃亡而是移住,但也在浅间的办理下填过这些表单。而现在,
「稻富是长冈宅袭击现场的目击者。我们此行也可以说是协助了其历史再现——」
说到一半,正纯停了下
来。
甲板边缘,笨蛋正对着双臂说话:
「嗯——不能射击还是很遗憾啊。那这样吧,不用射中也行,总之射射看?这样心里也能爽一点」
喂给我等等,正纯还来不及说出这句话,那双臂就用“愤怒的闪击”对着夜空射出一击。
●
安土城。向着关东行驶的舰上和舰内发生了骚乱。
总舰长“安土”虽是自动人偶,却也以焦急声音说道:
『通知舰内及舰外。武藏疑似发射了威胁炮击,判断为大罪武装“愤怒的闪击”。虽然威力范围不会影响到本舰,但有后续炮击的可能性。并且——』
并且,
『“愤怒的闪击”是苛责良心的打击,会让人感觉受到了影响,但从距离来看那应该是错觉。请大家注意——Shaja』
「唔哦哦哦!我刚才还因为对坐在对面桌的女孩的双腿之间非常在意所以一边在心里道歉一边调整肉眼焦距呢!」
「我刚才虽然也为妄想伫立在窗边的两名男子的对话内容而感到抱歉但还是把剧情推动到两人今晚的预定了呢!」
「我刚才还因为放榜的期末测试挂了在心中向父母道歉呢!」
「这给我去当面道歉……!!」
大家吵嚷着,福岛来到了后甲板上。这里可以望到武藏的右舷二号舰。
甲板上已经有人先到了。
「竹中大人,羽柴大人!」
其实很少能看到这两个人同场。
正在心里感到疑惑,就看到羽柴双手并用正在进餐。而且,
「啊,汉堡包是也」
「啊,嗯、是的。你看嘛,我们不是去了趟京都吗。在那里采购的时候买的,因为是从汉堡*当地直接送来的,所以,那个,有点兴趣」(*注:这里的汉堡是指德国地名的汉堡,德语发音与英文发音不太一样。另外,汉堡是美式食物,起源众说纷纭,但可以确定的是跟德国汉堡市没有直接关系)
「嘛,在下训练后也会吃一些是也,羽柴大人如何?」
「哎呀,她刚才好像还很有气势的,不过在看见德国酸菜之后就整个人倒了胃口」
羽柴听到竹中的话,慌忙摆摆手。
「我吃了!我都有吃哦!虽然这次请店员帮我挑出来了!」
「的确,在下自已有时也会对于为何要加那个感到困惑」
“总之,”福岛望向两人视线的前方。
武藏就像故意给我方展示舰尾一般,在上空远去。
虽然在上越露西亚那次,是我方在上边的,
「他们能否赶上讷德林根?」
「就现状来看,似乎会跟我们一样提早三十分钟到达啊」
竹中将武藏的航路预测图叠到极东的概要图上。
那是从这个三河湾南部迂回而过的路线。
……从这里绕远路,是否有些微妙地费时间?
虽然福岛是这么想的,不过……
「武藏在通过三河湾后会加速。之后进入纪伊半岛,不过半岛的山脉是自南向西的斜线。所以用高速,将山脉当成通向右拐角的堤坝使用的话……」
「……而且他们还位于高空,前往讷德林根就如同“下坡”般轻松?」
「就是这样呢。惯性航行时速度还不会下降这点很强啊。是上次去关东得到的情报加上积累的航空相关技术吧。不过我是认为安土也能做到的——」
•安 土:『Tes.,虽然作为舰的经验充足,不过若是临时决定航路进行航行,会有一部分无法通过经验来决断——Shaja』
根据安土的说法,虽然具有基础经验,但经验也还没有积累到能够完美应用的程度。
所谓应用经验原本是没有必要的,对于机械来说更是如此。
「……武藏积累三十年的经验了不得是也」
「Tes.Tes。不过就算是对他们来说,这应该也是相当勉强的航行,所以应该会侵犯到半岛的部分领空。不过他们大概会提出“这是为了赶上历史再现”这一主张吧——毕竟他们捡到了长冈•忠兴」
「啊啊,可儿阁下报告中提到的……」
似乎是可儿的后辈。到达关东后或许可以听到各种情报。
前几天才见过可儿,但看起来似乎积累了相当多的经验。已经足以作为训练的对手了。
……把清殿下也算进去的话三个人就可以车轮战了……
考虑到这里,福岛内心突然涌起一阵热流。
自己这群人,最近都以二人训练为主,但果然还是应该扩展一下规模啊。
确实,十本枪由于一些原因,作为羽柴直属来说是个有些封闭的小团体。
训练也是,虽然训练量没问题,但要问到有没有对外的交流的话,答案是否定的。
考虑新人加入一事,作为上司来说也是应有的判断,
「————」
但不知为何,福岛却对此感到无法理解的焦躁。
●
……为何……
虽然无法很好地表达,但凭感觉来说就是“不值”。
清正熟知自己的战斗方法,可反过来说一旦露出破绽就会被逼入绝境,这点在前几夜的战斗中已经充分体会到了。看起来以防御为主,但因为使用两把镰枪,手段多上一倍。并且还有机动力,综合能力和安定性大概在自己之上吧。
由于攻击力和突击力是自己更强,清正不过是把表现这些的场合让给了自己。
“这样的话,”福岛心想。
……对在下来说,与清殿下训练能达到最佳效果是也。
恐怕没有对手比她更合适了。
当然,对可儿来说,比起普通的训练,在强者圈里战斗会更好吧。从年纪来看也正好是大幅成长的阶段。
从战力上考虑的话,比起没什么成长空间,或是需要摸索新战术的自己,锻炼非常有潜力的可儿要好得多,这点自己也理解。这样在整体上说更容易获得胜利。
不过,要锻炼自己的理由,也是有的。
攻击力和突击力领域顶尖队员的任务,就是在“只有自己能行”的现场切实夺取胜利一事。
无论多强都没有问题。
因为仅仅一次的败北就有可能导致全体与胜利失之交臂。
所以对于锻炼自己一事没有异议。
这也就是说,自己和清正的训练是有意义的,但换句话来说……
「————」
福岛咽下差点脱口而出的话语。
“嗯?”竹中回过头来,
「怎么了?福岛」
「啊,没什么,正好在想些训练的事是也」
这不算是欺瞒。只不过,因为刚才差点说出心里话,现在心跳的很快。
还真是头疼啊。自己这么想着,对面的竹中苦笑。
「嗯,进入暑假之后,就有许多能做的事了呢。不过现在还请尽量集中在关东的事上」
「有、有道理是也」
「Tes.,如果能够介入庆长之战使其停战,之后在本能寺之变结束之前形势都可以保持不变了。暑假中,我这边会进行大量为今后考虑的训练,关东能派上用场就好了。这样就可以在江户湾复兴中的遗迹游乐园里玩乐,出场活动,到太平洋上玩一趟,姐姐我倒像是在尽情承受伤害一样要吐出来了呢,」
「竹中大人,自己也相当沉迷于暑假的幻想吧……?」
“不说了不说了”竹中前后挥挥手。
「福岛也很珍视跟清正两个人一起行动的时间吧?」
一瞬间想像了许多事,福岛不由得摒住了呼吸。
……唔。
不可。福岛心想。不可擅自进行想象是也。
比如说跟穿着私服的清正一起在信玄堤*上带着狗散步→没有养狗是也。
比如说跟清正一起在原宿*购物饮食游玩→不小心碰上可儿阁下她们是也。
比如说跟穿着泳装的清正一起在游乐园的泳池游玩→泳衣没有新意是也。
(*注:今日日本山梨县甲斐市龙王地区的堤防,据说是战国时代武田信玄所设计建筑的,又称龙王堤;东京地名,有许多流行服饰商品店铺)
就结论而言,只要两人一起逛吃逛吃带着买到的泳衣到堤坝边的游乐园泳池玩耍不就好了。想到这里,用通神带进行了检索。结果,就在江户深山方向的河边发现了基于太阳信仰的游乐园,于是作为「同清殿下一起的调查」列表中吧。
……不对吧……!
不是,到底有什么不对,不如说,否定有什么意义吗。
跟清正两人在一起,并没有什么不好吧。
哈,耷拉下肩膀叹了口气,对面的竹中苦笑着。
「哎呀,休息也是有必要的哦。虽然到以前袭击过的水户是有些困难,但大海之类的没问题啊,还有江户郊外发掘出的游乐园里,有从名字来看就像全是熟女在运营的主题公园*,可以跟清正一起去转转啊」(*注:东京的丰岛园,日文发音像是熟女园)
「不、不是、也不是,一定要,清正阁下是也」
「诶?是这样吗」
竹中道,羽柴对此点头同意。
「但是啊,小则也必须照顾像可儿这些后辈啊」
确实如此,这么想着,自己的视线前方,羽柴握住双手对竹中说道。
「小则很辛苦呢。虽然这个时候培育后辈非常重要,但是那个,请不要太勉强哦」
「诶?啊、嗯。是这样是也」
「那关于这方面的日程规划,就由我来跟清正说吧」
……诶。
怎么好像就这么定下来了。心想着,不过仔细考虑一下,这是上级帮自己做的决定。可以说比起自己的决定要正式得多。
但是这个状况,无论怎么考虑……
……与清殿下的暑假安排,都变得不甚明确了是也?
西面,武藏不断远去的身影开始加速。
「哦哦,看戏就到这里为止了吧。那么,姐姐我先不管在关东的安排,现在开始准备大家暑假的日程安排吧——」
“Tes.”福岛无力地答道,同时心想……
……在下的暑假,没有问题吧……
●
「好了好了……再这样下去暑假就要来了哇!?真的好吗!」
小西不明确的声音向天空中扩散。夜幕之下的森林正在燃烧。
房总半岛的中央南侧,两架武神穿行在燃烧的森林中。
那是“义”和“孝”。两者互相追逐,反复进行着攻守交替的战斗。
武神只要一有动作,火星就会如浪涛般被扬起,大风则在热气中穿行而过。但下一瞬,吞噬了风的火焰开始膨胀,形成更大的巨焰在森林地带扩散开来。
现场因为热气,人类已经难以接近。
得以观看这场战斗的地方,并不在森林,而在位于南方港口城市的里见根据地。
从防护壁障内侧,可以越过壁障光芒确认到火焰战场。
这里的人不是单一势力。有羽柴势力,也有加入他们麾下的旧里见势力。
对于里见势力来说,这是占领者的羽柴和当地势力的里见代表之间的战斗。
现在,根据地内的旧里见势力撤退到了中央地带。
他们都紧紧关注着战斗的发展。
广场上。市民和学生们在搭建起来的防护结界和壕沟中避难,里见代表委员长们在外面跟羽柴的代表们交谈。
里见的代表低头示意,
「感谢给我们准备了结界和壕沟——这样可以吗?」
「笨蛋,我们只是不想被人从背后轰了而已,事到如今也别感恩了。不说这个,你们别随便跑外边去啊。上面的舰队战,万一弄错轨道,炮弹就有可能落到据点内。虽然这里应该算是安全圈,但也要担心装甲和零件飞来」
他哈哈笑着,拍了拍里见代表的肩膀。
「我是一开始就来这边了——不过以鱼为主食也不错啊。习惯刺身之后我生活习惯都变了」
「我们这边也学到了香料的使用方法。没想到胡椒居然可以被如此的重用。如果没有铁板烧的知识的话,也就没办法用装甲板提供大量料理了」(*注:这两句段对话我推测是想表现里见当地人偏日本、朝鲜渔村的饮食习惯,与占领者羽柴阵营德国、土耳其风格的饮食习惯。)
「原因也在我们这里。要恨就恨吧」
「当然了」
里见的代表静静说道。
「我们失去了许多。这份恨意会在当代长久持续下去吧」
但是,
「你们会离去,并且,总有一天会消亡」
「喂喂,要这样说的话……」
「是啊,里见也同样会消失——即使没有消失,世代变迁,这份恨意也会变质。到那一步就管不了许多了。不过嘛,在当今这代……」
他拍了拍对方的肩膀。
「若是最后走投无路的话,就来这里吧。虽说会嘲笑你们一次,但我们同是走向灭亡的人。而且我也知道了,羽柴的土木建筑技术相当高超。像武藏一样飞在空中的话,就无法做到了」
他接着说。
「自尊也好立场也罢,一切都不复存在之后,就有可能去开拓新的人生了吧。而且——」
他扫视天空和大地。
夜空中舰队在互相炮击,夜幕下森林在燃烧,武神们在战斗。
视线扫过一圈,他听着传来的声音,说道:
「在你们毁灭时,会诞生更多的东西吗」
「根本顾不上这些吧——末世,你知道吗」
「虽然知道……」
“那么……”羽柴代表手指下天上和地下,
「一旦露出破绽,即使是世界也会被轻易毁灭」
●
在照亮夜空的战火下,里见代表屏住了呼吸。
空中炮火的光芒打在哑口无言的他脸上。这时,对方说。
「听好了」
以远处的火焰为背景,他继续说。
「在羽柴毁灭之前,不,即使羽柴毁灭了,我们仍会阻止末世。虽然我还不知道是用什么方法,不过也隐约能感觉到上头的做法说的通」
「那是——」
「是只有我们才能使用的方法。最近看着羽柴大人他们,就渐渐清楚了——如果是用这个方法,大概,可以阻止」
停顿一瞬。
「那就是——结束一切,却不使其终结」
「哈?」
「我们要这么做」
男子挑起眉毛笑着,看着对方说。
怎么可能理解这句话的含义。这必须建立在相互理解的基础之上。然而,里见代表反问:
「要做吗」
问道。
「这样一来,你们就能对你们在里见做的事,有个交代吗?」
「没错」
对方答。
「所有的一切,都将与其相连。羽柴大人,并没有选错道路……我如此认为」
「最后那句话好没信用度啊!」
“轮不到你说。”双方都苦笑起来。“不过……”羽柴代表嘴角保持着微笑,
「不这样,就干不下去」
所以,
「一定要干下去」
「要干吗」
“没错。”对方点头。这也就是说……
「即使被恨之入骨,即使招致恶果,我们将这一点贯彻始终」
「在这里输了也能做到吗」
「喂喂,以我们输掉为前提啊」
「羽柴会输吗」
「撤退是命运啊。不会输的」
羽柴代表指了指自己的胸口。
「一开始来这里的家伙已经做好觉悟了。哪怕被你们厌恶到死,撤退的时候也要昂首挺胸一脸欠揍地回去。所以你们不要觉得我们可怜或者活该啊——你们要这样想,那些家伙乱搞什么东西,快滚回去」
“然后……”他用手指戳向对方的胸口。
「我下次来这里,就没必要笑了——如果我们都还记得今天的事,就说着‘是有这回事啊’来一发相对战,干一架吧。至今为止我们要顾及对方的立场,还有上下级的职责要处理,根本没办法袒露真心吧。
所以干一架,把想说的话说出口,然后让关系重新开始吧」
「让你们干?」
「别让我说第二次啊」
他笑着重新背起枪,转过身。
「如果要从背后射击,就瞄准这里,脖子旁边。瞄准其他地方的话,以你们的枪来说有点难度」
「目标太小了吧」
「那么」
羽柴代表边走边对着后方挥手。接着他放下手,指着广场,
「——里见就交给你们了。灭亡的伙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