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识渐渐清晰起来,啾啾的麻雀鸣声变大声了。
睁开迷蒙的双眼,昌浩环视四周。毕竟天气还是转凉一些,窗户都关上了。
在清醒的昌浩眼前,天一优雅的站了起来,将上半部的窗户稍稍拉开一些。但寒气被天一的神气阻挡在外,没有透进屋里。
一边在心中感谢天一,昌浩一边从床上爬起来。对上朱雀与在他身旁的天一,两个人的视线。
在昌浩枕边蹲坐的乌鸦,轻轻拍拍翅膀。
昌浩与嵬目光一接触。昌浩传送了”拜托你了”的讯息,而嵬也用眼神响应”没问题”。
看到这样的互动,朱雀双手抱胸,感慨的开口。
「……用眼神就能沟通,你们感情变好了呢…」
嵬与昌浩同时举起双手。
「特地跟着我到梦中,真得是很亲切的乌鸦。」
「嗯,当然。安被昌浩,既然已彻底解决你的烦恼了。就快点写出能让天神、地祇都赞叹的文章吧!」
那是什么东西?
怕嵬一不小心说溜了嘴,昌浩押着乌鸦走出房外。
冬季太阳升起的时间大约在卯时半刻左右,现在附近一带已经完全天明了。
从太阳露出山际的情况看来,搞不好已经接近辰时了。
今天是物忌的最后一天,若是什么都不做,明天开始就得像平时一样出仕。
父亲吉昌与昌浩一样到今天为止是物忌,可以晚一些再悠闲的吃早餐。
难得昌浩和吉昌可以一起待在宅邸一天。
「嵬,你知道行成大人的宅邸在哪里吗?」
让乌鸦停在高栏上,昌浩压低声音说。
「我想确认少主的情况,能的话越快越好。」
『我知道了,你等着。』
心神领会的嵬迅速展翅飞翔,消失在南方的天空。
目送他离去的昌浩,手紧紧的握住高栏。
希望那只是谎言,真的希望那只是普通的梦境而已。
「昌浩大人……」
听到从后方传来的呼唤声,昌浩倒抽一口气。
转过身,天一微笑着,手上还拿着外衣。
一边压抑心中的动摇,昌浩挤出笑容。
「嗯,甚么事?」
「在这样吹风的话会感冒的,请穿上这个……」
「谢谢。」
昌浩伸出手要接,天一却带着微笑摇摇头,转个身将外衣披在昌浩肩上。
「昌浩,别让天贵那么担心!」
随后跟出来的朱雀皱着眉。
「抱歉。」
「……发生了甚么事了?」
「……欸?甚么!」
朱雀的眼睛闪耀锐利的光芒。
「你的演技真差劲。跟晴明那骗人的技巧还差远了。」
那可是个很难达到的标准。
昌浩露出一张苦瓜脸。
朱雀也好、天一也好,昌浩都不想骗他们。他俩都知道前些日子昌浩在梦殿里碰到来路不明的黑影,还不顾安危追上去这件事。
「看你和嵬两人微妙的心神交流,就知道你们在梦殿里发生了一些事,难道不是吗?」
朱雀的语气变得尖锐。如果是平常,这种质问应该是小怪负责的任务,可是在小怪不在的现在,由朱雀代理。
想到这里,昌浩眨眨眼。
「……话说回来,小怪和勾阵呢?」
朱雀的表情更吓人了。
「昌浩,不要敷衍我……」
「不是,我很认真在问。因为啊,他们两个不是说好最晚早上会回来的吗?」
昌浩挥着手辩解,转向天一询问。
「不在这里的话,是去天空那礼吗?」
天一望了朱雀一眼,朱雀把手放到额上叹了口气,摆出”没什么大不了的,说吧”的表情。接收到朱雀的讯息,天一开口。
「其实那两个人到现在都还没有回来,到底发生了甚么事,朱雀他们也都很困惑。」
昌浩有种不好的预感。
「应该不会真的跟天狗他们起冲突了」
「不会吧。」
忽然之间,朱雀收起笑容。
「就算是腾蛇,也不会做这种会危及自己立场的蠢事。」
「可是……如果真的很生气……」
朱雀打断觉得肩上有责任的昌浩。
「如果你担心的事情真的发生,头痛的也只会是天狗们,腾蛇跟勾阵是不会有生命危险的,安心吧!」
「……」
这个结论也太……
对朱雀的爽快断言,昌浩感到有种不同于先前的不安。
看向天一,她依然带着微笑默默的点头。这是同意朱雀说的话;还是叫昌浩不要担心呢?不成熟的昌浩没办法抓住她的心意。
要达到那种境界,要花多少时间才行?如果是祖父的话,能正确解读吗?
再说,十二神将们的个性都自由奔放,要掌握他们全部的性格、分配到适合的位置、做最适当的利用,这个叫安倍晴明的人应该是天才吧。
这时,乌鸦飞回来了。
『安被昌浩喔!』
啪唦啪唦降落的乌鸦在高栏上停了下来,并开口说。
『马上就有客人来了,是你的兄长,现在正往这里过来。』
三道目光射向嵬。
「兄长大人?」
「是成亲大人还是昌亲大人?」
询问的是天一。
『大哥是叫成亲吗?因为他走得很急,我看不用多久就会到了。』
从高栏探出身子可以看到门口,昌浩想确认到底是谁。
「这么早还走那么急,到底有甚么事……」
是偶然?那位兄长比起昌浩跟藤原行成的感情更好。
「不会吧……」
强烈的不安在昌浩心中蔓延开来。
♦ ♦ ♦
十二神将火将腾蛇现在非常的不高兴。
他们现在的所在地是,一个深不到半丈的狭小岩屋中。
后背是岩壁,前面则是金属的格子。
「───混账、天狗」
「……」
在愤怒低语的红连身旁,勾阵在狭小的空间转动身子。
被困在这建造在东屋底下的岩屋中,人界的时间应该过了两刻以上。
之前那句话,是他被带到这里所说的话。
看了眼同袍的侧脸,勾阵暗暗叹了口气。
如果能在冷静点就好了。
从那时开始,他就听不进一句话,一直像刺猬一样。
「完全不可理喻……」
因为被岩壁阻碍,红莲只能安分座好,而一旁的勾阵也因岩壁而缩着脚。勾阵双手抱胸说。
「是吗?我倒觉得没比这更好的待遇。」
「这哪里好了 !?」
勾阵两手压住凶狠反问的红莲。
「对于像你这种来路不明还露出凶狠敌意的人,就算总领有多么想要见你,那些亲信们也不可能同意吧。」
「先做这种无礼蠢事的人是他们!」
「阿啊,的确是这样,这点我认同。但是,如果有个辩解:会发生这样的争执是对方先挑起的。这样不是比较好解释吗?」
红莲眨眨眼。
「对谁解释?」
「天狗和昌浩双方。」
毫不犹豫响应的勾阵,其实心里也没那么有把喔。
红莲轻揍了墙壁一拳,含怒低语。
「关于那件事,一开始挑起纷争的的确是天狗。虽然也不是完全不关我的事。」
「怎么会发生这种情况。」
红莲对勾阵无奈的叹息冷哼一声。
「妳被那些亲信们包围的时候,他们有说甚么吗?」
「没有特别说甚么。比起这件事……」
勾阵一边压着红莲的膝盖,一边皱着眉抱怨。
「你就不能在过去一点吗?」
「这样已经是极限了。」
对于变脸的红莲,勾阵毫不留情。
「这样的话,你就变回小怪啊,对你的真身来说,这里实在太狭小了。」
对于理所当然回话的同袍,红莲也没多想就反驳。
「那样的型态只有我能变化喔,要是今天被困在这里的人是六合或是白虎那妳要怎么办?」(如果是六合或白虎跟勾阵来,现在应该已经回到昌浩家了XD
六合的话身高与红莲差不多,但是体格的话,白虎就壮多了。
勾阵迅速响应。
「那个时候我就会乖乖忍耐,不会多说甚么。」
「真是……」
红莲深深叹了一口气,瞬间变成小怪。
一旦红莲变回白色怪物,空间就宽阔许多,勾阵不自觉的放松了肩。这时她才发现全身上下的筋骨都很僵硬,大概是下意识的用了多余的力量。
看着畅快伸展手脚的勾阵,小怪一脸不能释怀。
「为甚么妳会扔进这里?」
「嗯?」
长长的尾巴轻轻拍打地面,刺骨冰冷的土壤有
些潮湿,也许地下有水脉也说不定。
照着天狗们的愿望恢复本性的红莲,在一瞬间被褪去血色的天狗包围、加诸了缚咒。
响应领头者的呼唤,武装的天狗急忙赶过来的情景,实在非常壮观。
红莲没有特别抵抗,就这样被带到这个囚室。
之后,这些武装的天狗就到伊吹那逮捕勾阵,没说任何理由就把人带到东屋的地下囚禁。
虽然在认出在格子另一边的同袍后勾阵被吓了一跳,但因他露出不太安分的眼神,而勾阵判断现在不应把事情闹大,便老实的进到岩室中。
「妳应该甚么事都没有做。是我把妳牵连进来,很抱歉。」
听到意外的值得嘉奖的话语,勾阵苦笑。
「不是,大概不是这样。恐怕他们是认为我没有力量,所以才会这样去抓人。」
红莲惊讶的张大眼。
「啊!?」
「应该是觉得一起关起来会比较省事罢了。」
「明明在桂川那就痛打过一群天狗了。」
「才没有痛打,只是威吓而已。」
「没有差别吧。」
「有很大的差别。总而言之,对天狗来说,女性是柔弱的。这是是他们的刻板观念,当然,我也不会是例外。」
小怪无言了。
的确,天狗们的刻板印象可能是这样没错。但看到在桂川沿岸展开的攻防战,应该不至于会被判定为没有力量吧。
现在有股冲动想去质问做这样判断的天狗。
看着仍有疑问的小怪,勾阵继续说。
「似乎是因为我一直在你后面,所以就认为所有事都是你做的吧。」
「欸──」
小怪用没有感情的声音附和着,把斗将中的一点红、十二神将次强的凶将抓来囚禁的原因就是这样?
人类遇到超越自己理解范围的事情,会打从心底的否定、拒绝接受。看来天狗也有这种倾向。
露出沉思表情的小怪,很快的给了响应。
「……算了,既然妳都这么说,就这样吧。」
反正这样的安排也好。
小怪骚骚颈边,深深叹了口气。
看到这个举动的勾阵,把手肘撑在膝上。
「为甚么要做这样的事?」
如夕阳般焰红的眼睛瞥了眼同袍。勾阵浅浅的笑着。
「别跟我说是真的生气所以才引发纠纷的。」
长长的耳朵抖动了一下,小怪富有深意的眨眨眼。
「一半是真的生气了,另一半是另有打算。」
甩甩尾巴,小怪跃上勾阵的肩膀,压低声音。
「我竟然没看到进来异境的路。」
如夕阳般焰红的双眸闪耀着光辉。
「那个外法师,到底是怎么进入异境的?」
连十二神将都无法轻易进入的天狗之乡。
如果连经过允许进入都遭受到这么阻碍。那么身为天狗死敌的外法师,总不可能受到招待而进入。
那这样的话,外法师该如何找到通往异界的路,然后在没人发现的情况下,对疾风施外法,而且还成功的带人逃亡?
静静听着小怪平淡的分析,勾阵点头。
「原来如此,所以你就稍微引发了一点纠纷,观察天狗们的反应?」
「就是这样。」
虽然绝对不可能只有这样,但大致上还算说的通,勾阵就先相信他。
用后脚支撑身体,小怪前足灵敏的做出抱胸的动作。
「大致上,我觉得那个叫飘舞的天狗有问题。就算是要救疾风,会选择用以前外法师行凶的手法吗?」
使用与厌恶的外法师一样的手法,天狗的自尊应该不会允许。
「的确是这样。」
一边回应,勾阵回忆起飘舞的眼神。
那个看向昌浩的眼,燃烧着憎恨与愤怒。就好像是想夺取阴阳师的力量并据为己有。
也许只是因为他与夺取总领独子的外法师一样是人类,但这个论点有些极端。
「这样的话……」
「!」
突然睁大眼的小怪,用前脚遮住勾阵的嘴。迟了一些,勾阵看向一旁。
有甚么人,站在阶梯的入口。
就算岩屋中并不明亮,对天狗们似乎没有差别,当然神将也一样。现身的是刚刚他俩话题中的天狗。
在格子前停下脚步,飘舞冷冷的俯视两人。如剑般锐利的视线,溢满敌意。
在飘舞身后的两名天狗是熟面孔。应该是武装佣兵,飘舞的后辈吧。
天狗们瞪着小怪与勾阵。
「……喂,白色的。」
小怪甩了甩耳朵,瞪了回去。天狗面露恐惧,退了一步。也许是想起红莲的斗气,又或者是他曾在桂川畔被红莲痛扁过。
不管怎么说,他们都对红莲抱有恐惧。
「我们可是因为你们总领邀请,所以才过来的。现在这样把我们关在这里,你们天狗难道不懂礼节吗?」
制止放出狂傲之言的小怪,勾阵扑灭火星。
「先不管总领大人说了甚么,但就像牠所说的一样,我们是被招待过来的,如果没有其他的事,能让我们离开吗?」
他尽可能的选用比较温和的语词,但从天狗的表情看来,大概没什么效果。
飘舞对他的部下使了个眼色,一个手拿细长包裹的小兵点点头,站了出来。啪搭一声,他打开了包裹,从中掉出勾阵的武器。
另外两个兵站了出来,各拿了一把,站在格子两旁。
飘舞在胸前结印。
「……喝!」
绽开的妖气溢满岩屋,两边的小兵同时将笔架叉插入地面。
受到飘舞妖力的影响,本来蕴藏在笔架叉中的神气被强逼出来。
到底,勾阵还是吞了一口气。在绷紧神经的勾阵背上,小怪用尾巴轻轻的敲了一下。
「……唔。」
好不容易,勾阵强押下心中的躁动。看了眼咬牙的勾阵,小怪低声呢喃。
「……到底想做甚么?」
解完印,飘舞简短的扔下一话。
「在一切结束前,你们就待在这吧。」
面具下的双眸耀着不安的光辉。
「有总领大人的准许,你们就安分的待着。」
那个准许是指可以待久一点,还是只要继续监禁两人?
「总领大人现在身体不适,会面暂且延迟,请两位就好好待在这里休息。」
冰冷、不带感情的语调,流畅的说完。飘舞指示兵转身欲走。
「出手是没用的。」
这并不是对着神将们说的。
勾阵与小怪的视线游走,在石阶上站着两名天狗。
拿着酒瓶的伊吹困惑的歪着头,而在他身后飒峰目瞪口呆的站着。
打破沉默的人是伊吹。
「……怪物阁下,他们只是过度紧张而已,请见谅喔。」
「伯父大人,现在不是道歉的时候吧。」
独臂的天狗把系着酒瓶的绳子交给外甥,一脸困惑地骚骚后脑。
「但是啊,若是因为误解而失和,这样不太好啊。」
「这……」
飒峰觉得有些晕眩,不管怎样现在都不该是解决误会的时候啊。
拿着酒瓶,飒峰逼近飘舞。
「飘舞!你到底在做甚么,总领大人知道这件事吗?」
飘舞没多说什么,一把把飒峰推开,便要离去。
巨大的手伸出,挡住他的去入。
但飘舞只是木然的注视前方。
「这样我没办法离开,请你拿开手。」
年老的天狗紧盯着飘舞,但却无法得知他的想法。
伊吹默默的放下手,让飘舞与小兵们离开。
看着渐行渐远的背影,伊吹深深叹了口气。他从飒峰那将酒瓶及酒器拿回来,并在格子前坐下。
狼狈的飒峰也在伊吹身边坐下,看着伊吹对两名神降低头。
「事情就是这样」
小怪危险的瞇起眼。
「甚么事?是指无理的事,还是指把我们困在这里的事?」
「真是,怪物阁下一点都不宽容。」
「我已经很宽容了,要不是这样,这里一带早就陷入火海之中了。」
勾阵知道这并不是吹牛,若是能自在操纵地狱业火的腾蛇有意,不只是宅邸,整个爱宕都会被火炎吞噬。
天狗是魔怪,神将们并没有任何束缚。更何况,除了极少数的天狗以外,大部分的都对人类抱有强烈敌意。
对神将来说,主人是最优先的。若是天狗们有威胁到他们,就不用顾虑甚么了。
夕阳色的眼耀着危险的光辉。
「我认为那个叫飘舞的天狗,是一切的主谋者。」
「……这…!」
伊吹与飒峰瞬间说不出话来,但马上就调适回来,虽然语气还有些慌乱。
「那不可能啦!」
「伯父大人说得没错!其他人像是总领的亲信什么的还有可能,飘舞是绝对不可能的!」
飒峰愤怒的站起来。
「这句话我不能当作没听到,不管你是抱着好意还是恶意,都给我把话收回去!」
把情绪高涨的外甥押回座,伊吹冷静的看着小怪。
「先让我提一件不太相干的事,请问两位知晓,天狗是很重情义的魔怪吗?」
坐在勾阵肩上,小怪回应。
「我知道。但这是两回事。飘舞的行为让我摸不着头序。」
「你还要说吗?」
第二度把恼火的飒峰押回座,年老的天狗询问。
「这样的话,请让我听听您为何会这么想?」
然后伊吹转头跟外甥说。
「你现在到人界告诉昌浩阁下,怪物阁下会晚一些回去,你再回来。」
「伯父大人!」
还想辩驳的飒峰,看到伊吹锐利的眼神便把话语吞下去了。
「我认为,要飘舞背叛总领是天地颠倒都不可能发生的事。」
小怪疑惑的皱起眉。
「不管你相不相信,那家伙正追着外法师的脚步,这点是绝对不会错的。」
「那是……」
「侵吞阴阳师的力量后据为己有,外法师也是用同样的手法取得魔怪之力。」
一瞬间,伊吹的表情僵住了。
小怪还想再说下去,但被勾阵打断了。
「──我想询问一件事情。」
转过头,伊吹看向勾阵。
「飒峰和你如此相信飘舞的理由是……」
「……」
巨大的天狗垂下肩。
他拿起酒瓶,将酒器住满。
一个放在格子前,另一个拿在自己手上,准备开口。
小怪从勾阵的肩上跃下。
想从格子的间隙把伊吹放下的酒杯拿来。
他伸出前脚,不料,在快碰到格子时,有巨大的力量袭来,身体就这样飞弹出去。
皮肤绽裂、血滴飞散。小怪舔拭渗血的脚伤,露出严肃的表情。
看到这个情景,勾阵也将手伸出,却被小怪搁开。
「别这样做,看来只有天狗能通过这个。」
「但是施术的媒介是我的武器。」
「别赌成功机率那么小的赌注!」
一个眼神先封住勾阵的反驳,小怪的视线回到伊吹身上。
「看来有相当深的原因,就让我听听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