昌浩双手抓着膝盖,一句话也没说。
什么跟什么嘛。
怎么可以下达这种不合理的命令?自己必须听从这种命令吗?
「……皇上的龙体是很重要。」
晴明无言地看着喃喃低语的孙子。
昌浩低着头,用缺乏抑扬顿挫的声音接着说:
「很重要。当然很重要……皇上是国家的神明依附体,所以一定要好起来。为了让他好起来,我们什么都愿意做……可是……」
说了一长串的昌浩,猛然抬起了头。
「可是……说不定,敏次大人也是今后绝对需要的人……」
晴明默然点着头。
「没关系,不用找什么替身,因为,我……我会把魂虫找回来,所以绝对不能找替身……」
用来取代的生命。
这种事不知道听过几回了。
昌浩自己当过替身,也见过好几个成为替身的人。
他认识一个即将替代某人而死的男人。也认识因此死不了而扭曲了哲理的女人。
真的有人会因替身而得救吗?
昌浩拼命思考这个问题。
最好是有不需要替身的其他办法。
皇上的病情跟敏次一样。听说皇上也吐了大量的血。
那么,皇上恐怕也是被夺走了魂虫,但原因不明。
肯定是因为少了魂虫,所以病情越来越严重。
昌浩抱头低喃。
智铺。那家伙的目的是什么?为什么要夺走魂虫?为什么选敏次和皇上?
他们为什么会成为目标?
昌浩觉得胃整个紧缩起来,呼吸越来越急促。
「昌……」
晴明正要开口时,昌浩猛然屏住了呼吸。
有个声音在耳边响起。
——总是会不自觉地想怎么会这样,只顾着追究原因。
瞠目结舌的昌浩,脑中闪现过爱宕天狗的身影。
——这样根本无济于事。
「……」
昌浩眨眨眼,缓缓抬起了头。祖父泛着厉色的眼睛,直直盯着他。
他拼命思考。
思考其他办法。
能不能用其他东西,暂时填补欠缺的魂呢?魂——从太极图来看,阴与阳、魂与魄经常维持均衡。
有欠缺时,就会失去均衡。
太极图其实就是呈现魂魄不断旋转的状态。
不断朝背向北方时看得见的太阳的方向移动。白天与黑夜会循环,太阳与月亮也会循环,生命也会循环。
欠缺时就会瓦解,瓦解就会停止。
不久就会毁坏。
毁坏了,就会死。
敏次现在是靠停止时间的法术,停止了循环。因为在瓦解之前停住了循环,所以生命维持在施法的当时。
那么,是不是也可以对皇上试行停止时间的法术呢?昌浩这么想,但很快摇摇头否决了。
那个法术需要强大的灵力,只有阴阳头能使用。要说其他可能性,恐怕只有眼前的祖父了。
祖父不使用那个法术,一定是因为停止时间只是权宜之计,把问题往后延而已。
与其把灵力用在停止时间的法术上,还不如全心全意找出根本的解决之道。
若是冷静思考,昌浩也会选择这么做,毕竟时间和精力都有限。
那些身在政治中枢的贵族,或许认为生命垂危的阴阳生,会很乐意为皇上效劳。
敏次如果有意识,接到这样的命令,一定也会接受。
是的,他会应请求而逝。
「别开玩笑了……」
再怎么说都太过分了。
只要用其他东西,填补欠缺的地方,即使不完善,皇上和敏次也能暂时熬过一段时间吧?
没错,比如说,请树龄很长的木魂之神,分一点生命力给他们。
不,不行。目前的京城,已经没有生气洋溢的树木可以做得到了。
现在只剩因枯竭、气竭、污秽而变得非常虚弱的树木和朽木。
要不然,就从动物或干脆从京城的人,分一点点生气给他们吧?
这也很困难。人们的心被污秽召来的阴气侵蚀,变得很脆弱,稍微失去一点均衡,就会召来更严重的阴气。
京城的阴气祓除了,但京城外围的树木依然处于枯萎状态。只要有诱因,转瞬间就会涌入京城。
「……?」
陷入沉思的昌浩,忽地眨了眨眼睛。
从很多人那分一点点生气给他们。
很多的——傀儡。
他们也被夺走了魂虫。
那些魂虫都哪去了?
「……昌浩。」
埋头苦思的昌浩,没听见叫唤声。
看到昌浩按着嘴巴、望着虚空、文风不动的样子,晴明轻声叹息。
太阴缩着身子,拍拍昌浩的背。
「喂,昌浩,晴明在叫你。」
「嗯……?」
昌浩眨了好几下眼睛,看看太阴,再看看晴明。
老人轻轻叹口气说:
「想到了什么妙方吗?」
「呃……没……」
晴明把脩子的信递给支支吾吾的昌浩。
昌浩困惑地接过信,无奈地把信看完。
「……」
晴明平静地说:
「公主殿下希望我可以治好皇上的病。」
另一封阴阳头写来的信,是下令用阴阳生来当皇上的替身。
「两封信都是要救皇上。」
但是,因此要把敏次当成牺牲品,简直是谬论,所以晴明很生气。
「昌浩,我认为要先确认,皇上是不是跟敏次同样的状态。」
昌浩难以理解祖父这句话的意思,疑惑地歪着头。
「你想想看,阴阳头说看起来像是那样,可是,即便皇上吐血、心脏差点停止,也未必就是吐出了魂虫把?」
可是,接二连三发生了一连串的事件,再听说那样的病情,昌浩并不认为跟树木枯萎、智铺、魂虫无关。
「是……这样吗?」
没有正面反驳的依据,昌浩只能皱起眉头,谦虚地抛出问题。晴明傲气十足地对他说:「当然是这样。靠臆测思考事情,会误入歧途。或者……」
晴明的眼睛闪过冷冽的光芒。
「或者,只是走上被铺好的道路。」
昌浩心头一惊。
「皇上的病因至今不明,既然如此,最快的办法不就是找出病源,将病源根除吗?」
「是、是的,没错。」
昌浩点点头。晴明刻意拿起放在矮桌上的扇子,打开扇子说:
「所以,你去一下,想办法解决。」
◇◇◇
「好久没听到这种话了。」
昌浩露出遥望远方的表情,喃喃说道。
神气降落在他左右两边。
「的确是。」
这么简短回应的是六合。隔着昌浩出现在另一边的太阴,耸耸肩说:
「有点怀念呢。」
「我才不怀念呢……」
谁会怀念随随便便就被嘱咐的棘手案件嘛。
摘下乌纱帽,把头发绑在后面的昌浩,咔哩咔哩抓着后脑勺。
除了小怪不在肩上外,全身包着融入黑暗的深色狩衣、把放下来的头发在脖子后面绑成一条、戴着护手套、怀里藏着几条灵布的装扮,跟在京城的夜晚四处奔驰时完全一样。
轻轻飘浮起来的太阴,把昌浩从头到脚仔细打量了一番。
「晴明和你都是为这事、那事,在不为人知的状态下奋斗。」
昌浩沉下脸说:
「没办法啊,我占卜也卜不出什么结果。」
被晴明命令的昌浩,先回房间,占卜了病因。
他转动式盘、排列卜筮,还特别从祖父那里借来皇上的出生时辰,用来判读星象,调查皇上原本的命运。
从搭配出生时辰的星座看到的星命,显示皇上的寿命并不会就此结束,甚至还可以活很久。
然而,不知道为什么,那个星命突然中断,连上了其他命运。
命运被强行扭曲了。
与死人复活恰好相反,是活人将被送上黄泉。
原本不该有的被扭曲的命运一旦成真,就会影响与这个命运相关的所有人的命运。
皇上的影响力十分庞大,恐怕会波及甚广。
即使影响大到与「对一个世界做了什么」一样,也不奇怪。
所谓的皇上、所谓的现人神⑨,就是这样。当皇上就位时,就不再是一个人,而是一个国家的依附体。
也因此,更是非救他不可。必须恢复星命原有的样貌,让当今皇上在有生之年完成应尽的义务。
在占卜时,昌浩不禁觉得,皇上这个存在,就跟他们阴阳师一样,被种种事物束缚着,没有自由。
皇上和皇上的亲人,都背负着很多沉重的负担。
昌浩脑中闪过竹三条宫的主人的脸庞。
很久没去请安了,她可能会生气地鼓起腮帮子说:「你是我的阴阳师耶。」
老是想等这件事结束就去、等这个工作结束就去。
结果到现在都还没实现。
昌浩叹口气。站起来准备出门。
从皇宫回到家,就直接去了晴明的房间。进自己房间后,又马上进行占卜,所以还穿着直衣。
他换上方便行动的狩衣,解开发髻,把头发绑在后面,戴上护手套,把灵布揣进怀里。
「走啦,小怪。」发现自己脱口而出这么说,昌浩把手搭在墙上,沉吟了好一会。可能是回到以前的感觉,所以觉得小怪就在很近的地方。
小怪在晴明的房间,躺在勾阵的肩上或膝上,一直闭着眼睛。
敏次躺在时间停止的深渊里,小怪也跟他一样,陷入了叫也叫不醒、摇也摇不醒的睡眠里。
不同的是,小怪只要身体复元,自然会醒过来。
走到外廊,就有两道神气降落。
是晴明命令六合与太阴随行。
行动完全被看透了。经历过那么多事件,还在播磨修炼过,昌浩却惊觉自己的思考还是跟十三岁的时候差不了多少。
沮丧地走出家门的昌浩,目的地是皇宫。
他使用「叶隐之术」隐藏身影,靠太阴的风前进。
围绕皇宫的城门都紧闭着。点燃火把、派几名看门的卫士站在那里,是因为未必没有夜盗之类的人会翻过城门或瓦顶板心泥墙潜入。
包覆昌浩的神气之风,越过瓦顶板心泥墙、好几个寮,降落在环绕寝宫的瓦顶板心泥墙上。
现在,昌浩站在武德门上,从那里可以看到寝宫的南庭,以及清凉殿深处的许多宫殿。
太阴问站在那里动也不动的昌浩:
「你要去皇上的寝殿吗?」
昌浩摇摇头说:「不,不可能。妳看,这个门的内侧有阴阳头他们布下的结界。」
昌浩伸手指的地方,耸立着一般人看不见的墙壁。
这种结界的威力,到了晚上会更强大。因为非人的邪恶之徒,都是在夜间开始活动。
「我是没关系,可是,太阴和六合可能会被挡住。」
「我们又不是邪恶之徒。」
太阴闹起脾气,六合对她说:
「意思是会对神气的强弱产生反应,跟善恶无关。」
「就是这个意思。」
昌浩点点头,结起手印。
「你要怎么做?」
「像以前那样,试着调到跟皇上同频率。」
太阴与六合眨了眨眼睛。
皇上是重病,若调到跟他相同的频率,昌浩也会变成那样。
「我看情况不对,就会中断法术,放心吧。」
昌浩闭上眼,调整呼吸。
「诺波阿拉坦诺……」
以前,为了寻找脩子,曾做过相同的事。当时的幼小脸庞,闪过眼底。
昌浩的意识飞向了这里之外的其他地方。
◇◇◇
呸锵……
听见水滴淌落的声音,昌浩猛然张开了眼睛。
粘稠、厚重的黑暗,在眼前无限延伸。
附近什么也没有,一个人也没有。空气缠绕着肌肤,粗糙地往上抚摸,感觉很恶心。
对自己施行暗视之术,还是一样漆黑。
只能靠脚尖摸索着前进。
又再次响起呸锵水声。
每次听到那个声音,昌浩就会全身起鸡皮疙瘩。发生了太多事,昌浩现在很讨厌那个在黑暗中响起的水声。
有水的味道。某个地方有水。
感觉前进的脚尖碰到了水。
才刚倒抽一口气,就看到波纹从脚尖扩展出去。
不知何时,昌浩已经站在水面上。
他闭紧嘴巴,小心翼翼地观察周遭。
从他站着的地方,荡漾出一圈圈的涟漪。
「……」
听见呢喃般的声音,昌浩竖起耳朵,倾听从哪里来的。
声音是来自下方。
低头一看,水面下有晃动的身影。
昌浩单脚跪下,定睛凝视。
有个人躺在被床帐包围的地方。诡异地浮现在黑暗中的肌肤,苍白得宛如死人,毫无生气。
「死相」这个词闪过昌浩脑海。那个男人完全被强烈的死亡阴影包覆了。
脸颊凹陷的男人震颤着眼皮。
围绕四方的床帐抖动一下,伸进了一只柔嫩的手。
男人醒过来,慢慢地转动脖子,看见了掀开床帐进来的人。
男人看起来真的、真的很开心,眼神带点疯狂,笑了起来。
悄然无声地溜进来的女人,脸被黑发遮住了一半。
女人抓着披在肩上的唐衣前襟,跪下来,在床上滑行。
昌浩震惊不已。
从唐衣的缝隙,可以看到性感的大腿。
「唔……!」
差点叫出声来的昌浩,慌忙捂住了嘴巴。
女人没有把唐衣穿起来,只从胸口抓住了前襟。每动一下,就隐约露出纤细的脖子和锁骨,披散的黑发更加衬托出肌肤的白皙。
看得出来唐衣下面什么也没穿。
昌浩想撇开视线,却不由得张大了眼睛。
他自黑发间瞥见那女人的面容。
再也顾不得羞耻心的昌浩定睛凝视。
男人把手伸向了女人。唐衣从女人肩膀滑落,露出单薄的背部。男人的手爬过女人白皙的肌肤。女人被往前拉,缠绵地倒下去了。
男人张开嘴巴叫着「定子」。
女人娇媚地回应,把嘴唇凑向男人的耳边。
就在这个瞬间,昌浩清楚看见了。
「菖蒲……!」
男人叫着定子,紧紧拥抱的人,是菖蒲没错。
菖蒲把肌肤紧密地贴附在男人身上,不断喃喃说着什么。
竖起耳朵仔细听,可以听到甜美、带点稚嫩的声音。
『……我想……回来……』
娇喘的声音,的确是这么说的。
我想回来。回到你的身旁。但不能回来。还不够。所以,把你的……
女人的手妖媚地移动,摸进男人的单衣缝隙里,从怀里抽出了什么,推到了角落。
像是白色纸片的东西,掉在角落,瞬间变成了黑色。
男人绕到女人背后不停的移动的手,突然定住了。
严重的咳嗽从男人嘴里溢出来。男人把脸背向女人,捂住嘴巴,不停地咳嗽,仿佛要把卡住的东西吐出来。
那个声音很熟悉。敏次也不时地出现那样的咳嗽,他说再怎么咳,都没办法把卡住在胸口深处的东西吐出来。
女人把嘴唇凑近痛苦不堪的男人的脸。男人苦闷地喘着气,却显得很辛福。
『把你的……蝴蝶……』
男人咳得更厉害了,红色液体从指尖滴落。
男人扭动着身躯,仿佛被涌上喉咙的东西摆布了。
菖蒲开心地笑歪了嘴,把男人沾满了血的手从嘴巴拉开,顾不得白皙的手会弄脏,硬是撬开了男人的嘴巴。
男人咳得更严重了,喀的一声,吐出了一团白色的东西。
被女人接住的那个东西,颤抖着展开白色的翅膀,轻轻飘飘的飞了起来。
菖蒲满意地眯起了眼睛,把手伸向蝴蝶,瞥了男人一眼。
男人满身是血,动也不动。
没多久,床帐外响起好几个声音。
女人穿上唐衣,把抓到的蝴蝶放进衣服里,站起身来。
「唔……!」昌浩目瞪口呆。
菖蒲的确看了他一眼,还对着他笑。
明知道昌浩看着自己,她还是夺走了皇上的魂虫。
昌浩很快在嘴里念诵咒语,结起手印。灵压的风吹向了菖蒲,但她一点也不为所动。
女人依然带着笑,把手伸向了床帐。她的身影很快被成群飞来的黑色东西掩盖,转瞬间就不见了。
菖蒲!
昌浩大叫。
侍女装扮的女人掀开床帐往里面看,她张大眼睛,发出了尖叫声——
◇◇◇
「——」
昌浩惊慌地张开眼睛。
心脏狂跳,全身冒着冷汗。
忧心忡忡的太阴,抬头望着用袖子擦拭额头的昌浩。
「知道什么了吗?」
昌浩边调节呼吸,边点着头。
「是菖蒲,是她假扮成皇后,接近皇上。」
床帐被掀开的瞬间,皇上是一张迫不及待又喜形于色的脸。
从菖蒲熟门熟路的样子、自然地靠近皇上的动作、迎合男人的手势扭摆的肌肤,就可以知道她的来访,绝非一次、两次。
昌浩毛骨悚然。
菖蒲操纵着黑虫。黑虫是阴气。她本身散发出来的灵气也沾染了阴气。
跟那样的女人缱绻在一起,怎么可能没事。
皇上的病是脱离常轨的严重气枯竭。菖蒲假扮成皇上最爱的女人,在他身心注入了汙秽,把他弄得十分虚弱。
为什么非把他弄到这样虚弱不可呢?
昌浩想起菖蒲从皇上怀里拿走了什么?
那可能是用来封住病情的灵符。菖蒲特意把灵符抽出来,丢了出去。
皇上就是在那之后吐了血。
除了环绕寝宫的结界外,还施行了几层用来保护皇上的法术。不只皇上周边,皇上本身也每天都被施行了除魔的法术。
菖蒲应该是花了很长的时间,逐渐削弱了法术的效力。然后,在皇上本身的生命力将尽之时,又偷走了维系他生命的灵符。
失去所有保护的皇上的魂虫,就这么轻易被夺走了。
听说皇上今天早上吐血了。本以为魂虫在那时候就被夺走了,结果并不是。
阴阳头看到皇上十分虚弱,被剥夺了生气,所以认为皇上跟敏次一样,是魂有了欠缺的部分。
「怎么办?」六合简短询问。
昌浩把刀印抵在嘴上说:「追」
在菖蒲消失之际,昌浩在她的一根头发施了法术。
他不确定法术有没有成功,但是,被黑影覆盖的菖蒲消失时,法术的气息也从现场消失了。而且,法术并没有被破解的迹象。
循着法术消失的轨迹,就可以找到她消失到哪里去了。
「皇上怎么办?」
太阴回头看逐渐骚动起来的寝宫,皱起了眉头。
昌浩挤出眉间皱纹,细细思考。
在冬天被夺走魂虫的藤原文重,到了夏天中旬还活着。可见魂虫被夺走,也不至于马上死亡。
「——我有个主意。」
沉默许久的六合忽然转过身去
「六合?」
「你们先回安倍家。」
六合抛下这句话就消失了
昌浩和太阴面面相觑,犹豫了一会儿。后来觉得,六合竟然那么说,一定有他的办法。
昌浩又调到与皇上相同的频率,把自己的灵力注入虚弱不堪的身体。这样就不必担心,会马上因魂绳断裂而死亡。
火把被点燃,悬挂的灯笼也被点亮了,从各个宫殿投射出光芒。
昌浩瞥了一眼紫宸殿背后的后宫。
虽然不清楚是哪座宫殿,但其中之一住着藤壶中宫。
昌浩心想藤花一定很担心她吧。
又想起以前的一些事,昌浩微微一笑,跟太阴一起离开了现场。
小怪的阴阳讲座。
⑨现人神:皇上的美称,把皇上视为活神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