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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电又称为神鸣,划过天空的雷光又称为神光。那道光芒劈下来,雷声大作,可以祓除所有灾难,有时也可以治愈疾病和伤口。
但是,前些日子劈落在乡里的雷电,与神祓众崇拜的神不一样。
撕裂满天乌云的红光,和原本远离的雷,都非常靠近了。
雷鸣轰隆。
听到那个声音,就会觉得胸口颤动,心情纷扰不安。
那是可怕的声音,那是带来万恶之物的灾难征兆。
「──……」
听见微弱的敲门声,神祓众的长老梦见师,从梦里醒来,张开了眼睛。
乡人都称她为姥姥,知道她名字的人都已经不在人世了。
没有比她更年长的人,所以,没有人知道她的年纪、名字。
总有一天,她会去见同时代出生的亲人,但现在还不是时候。
又响起微弱的敲门声。而且,接着响起某种有重量的东西在墙壁拖行摩擦般的声音。
姥姥披上衣服打开门,看见脸色苍白的女孩蹲在那里。
「萤……!」
缓缓抬头看着惊讶的老妇人的萤,露出虚弱的微笑。
「对不起,这么晚来打搅……」
老妇人蹲下来,把手搭在萤的肩膀上。
「没关系,快进来。夕雾呢?怎么没跟你在一起……」
萤对察看四周的老妇人缓缓摇着头说:
「我是偷偷溜出来的……因为夕雾绝对不准我离开宅院……」
老妇人把呼吸急促的萤扶进屋内。
她让萤躺在木地板上,然后点燃地炉,代替灯火。
被燃烧火焰照亮的萤的脸庞,蒙上了接近死亡的阴影。
萤平静地询问全身僵直的老妇人。
「姥姥……我还可以活多久……?」
老妇人心痛地眯起眼睛,发出沉重的叹息。
「你果然是来问这件事……」
「嗯。」
萤点点头,整张脸纠结起来。
「因为……不知道……会很困扰。」
萤说话的声音颤抖,交织着种种情感。
「我必须先决定……做得到的事……与做不到的事。」
撑起身子的萤,倚靠着老妇人,肩膀不停抖动。
「我是抱着觉悟来的,所以……」
用悲痛的神情抬头看着老妇人的萤,眼里没有一丝的犹豫。
保护菅生乡的神社被击碎,里面供奉的神直到现在都没回来。
九流族的比古告诉她,原本供奉在神社里的两柱神,被囚禁在暗黑的水底下。而做出这件事的人,是个可怕的阴阳师。
比古说昌浩被那个阴阳师打得遍体鳞伤,暂时回京城的安倍家了。
傍晚袭击乡里的妖怪,就是那个阴阳师操纵的。这个囚禁神、破坏保护菅生乡的结界、操纵那样的妖怪的术士是谁,萤也听比古说了。
从比古口中,说出了她无法相信也不愿相信的名字。那个男人为什么会那么做?她怎么想都想不通。
但是,既然投靠了敌方,就没有比那个男人更可怕、更难应付的人了,让她有种被泼了一身冷水的感觉。
萤使用大量的新止痛符和止血符,溜出了宅院。其实她被嘱咐要安静休养,但现况不允许她乖乖躺着。
为了防止智铺众的袭击,所有乡人都必须倾注全力。
萤有比自己的生命更重要的责任。为了扛起那些责任,她必须知道自己还剩多少时间。
「姥姥,求求您告诉我……」
「……」
梦见阴阳师缄默不语,轻轻抚摸萤的头。
继承首领血脉的人们,都是这样。
他们扛着好几个比自己本身更重要的责任、背负族人的使命、削减生命、燃烧灵魂、竭尽己力,就此度过终生。
萤决定如历代首领那样,抛开自己的情感。
在这一刻,萤毫无疑问就是带领神祓众的首领。
老妇人把脸凑到萤的耳边说:
「四年……」
听到敲在耳膜上的呢喃,垂着头的萤张大眼睛。
「四年……」
她喃喃重复,像是在确认,又像是要把那句话铭刻在心。
闭上眼睛的梦见阴阳师,沉重地回她说:
「是的,维持现状,什么事都不要做,可以再活四年,但是……」
「我知道──」
抬起头的萤,眼睛如无波无浪的水面般平静。
「使用强烈的法术,就会缩短寿命……我知道,不用担心。」
然后她重复说了好几次不用担心,没多久就摇摇晃晃地站起来。
「我要回去了……」
夕雾可能很快就会察觉萤不在。
从小就是这样。玩躲猫猫时,萤躲得再好,夕雾都找得到她。所以,萤可以安心地跑到其他人绝对找不到的地方,屏住气息悄悄躲起来。
拖着纤瘦身躯走出去的萤,背影看起来比来时更虚弱。
「姥姥……」
萤停下脚步叫唤,老妇人眨了眨眼睛。
「怎么了?」
红色闪光撕裂黑夜。
萤以决然的眼神说:
「谢谢……有件事拜托您。」
「什么事?」
「请不要告诉任何人,尤其是夕雾,绝对不能告诉他。」
神祓众的人若是知道,就不会让她做任何事。
她不想只是被那样保护着,什么也不看、什么也不听、什么也不知道,屏气凝神地混日子,只为了不要削减生命。
「我要如我所愿地活着,如我所望地结束生命,不想被任何人阻挠。」
萤说得强而有力,梦见阴阳师问:
「萤,什么是你所愿、你所望?」
「……」
萤的眼皮微微震颤。
「……」
老妇人不由得倒抽一口气。
「秘密……」
然后,萤微微一笑。
她说那是她一个人的秘密。
那个美丽的笑容,美到不像这世间所有。
◆ ◆ ◆
「──……」
令人窒息的沉默笼罩周遭。
两对眼睛凝视着昌浩,连眨都忘了眨。
昌浩把双手摆在盘坐的膝上,用若无其事的口吻接着说:
「原本……不该告诉我,但是……」
说可能会被管理人类寿命的那个人骂的姥姥的慈祥笑脸,闪过昌浩脑海。
「她还说不可以告诉任何人、不可以被察觉。没错,的确是这样。」
小怪微微动了一下白色耳朵。
「离开姥姥那里后,我一直在想该怎么做,不知不觉走向了总领宅院……」
他察觉年幼的时远发现他,正开心地向他跑来。在时远背后,有刚才可能在陪时远玩的萤,和在她身旁待命的现影。
菅生乡平静祥和,住在这里的人都心性善良。
突然,他想到一件事。
全国都是这样呢。有人在某处等着谁回来;有人要回到谁那里;有人见到自己等待的人而开心不已;有人见到等待自己的人而安下心来。
有的是守护着孩子成长的父母;有的是向疼爱自己的父母撒娇的孩子;有的是感情和睦的夫妻;有的是彼此开朗对笑的朋友同好。
自己也有比谁都思慕的人。
当时,闪过昌浩脑海的脸庞,是第一次见面时,还带点稚嫩的天真无邪的可爱身影。
不知道为什么不是目前的身影,而是以前的身影,说不定是因为第一次见面时,心就被她夺走了。
跑过来的时远跳到他身上。他失去重心,抱不住孩子,不由得一屁股跌坐在地上。
慢慢走过来的萤,笑着说你在干嘛啊,昌浩也笑着回说就是啊。
那个时候,昌浩已经下定决心要回京城了。
「我不希望这个世界消失……所以我回到了京城。」
说到这里,昌浩叹口气,垂下了肩膀。
「这件事我一直瞒着所有人呢,冥官好过分……即使他说那是温情,我还是觉得有点过分,不,是很过分、真的太过分了,枉费我拼命瞒了这么久。」
小怪的白色耳朵微微颤动。
注视着昌浩的红色眼睛闪闪发亮,彷佛在燃烧。
昌浩察觉到它的视线,诧异地偏头问:
「小怪,你怎么了……?」
晴明和勾阵都沉默地看着小怪。
刚才一直精神恍惚的小怪,注视着昌浩,终于开口了。
「五年……」
「什么?」
昌浩紧皱眉头,竖起耳朵仔细听。
「五年……」
重复这句话的小怪,声音清晰明确,昌浩终于听懂了,点点头说:
「啊,嗯,对,五年。」
听到这句话的晴明和勾阵,脸上浮现疑惑的神色。
「五年……?」
「神祓众的梦见师说五年……?」
被一再追问的昌浩,搞不懂怎
么回事,猛眨眼睛。
「是啊,五年。你们干嘛啊……我能理解你们的心情,但是,被你们说那么多次,我的心还是会有点痛啊……」
就在这个瞬间。
「──晴明。」
从小怪嘴里发出令人莫名感到害怕的低吼声。
「……」
晴明和勾阵都感觉到潜藏在低吼声中的强烈情感波涛,片刻间惊慌失措。
「腾蛇……?」
「什么事?红莲。」
恍如融入夕阳般的红色眼睛,瞥了一眼如此回应的老人。
「那家伙是怎么说的?」
「啊?那家伙?」
红色双眸闪过厉光。
「除了那个桀骜不驯、自私自利、爱找麻烦、把所有棘手的事都推给我们的心地、性格、脾气、性情、嘴巴都烂到极点的男人外,还能有谁……!」
小怪用压抑的语气骂了一长串,晴明被它的气势压倒,有点畏缩。
「啊……你是说冥官大人吗?冥官大人说两年……两年?」
听到晴明的喃喃重复,勾阵惊讶地张大眼睛。
从小怪身上冒出来的怒气,也明显地缓缓上升。
「昌浩……」
听到可能会把在附近徘徊的小妖都吓得瑟缩成一团的恐怖声音,昌浩面不改色地将视线转向它。
小怪的双眼宛如凶神恶煞般往上吊。
「你明知道已经很短的寿命会被削减到一点都不剩,还去做这种事、那种事?!」
「──」
昌浩避开小怪的视线。
「你、你、你……、……!」
说不出其他话的小怪,声音颤抖,全身打哆嗦。
那是对昌浩的愤怒,也是对自己难以压抑的愤怒。自己明明就在他身旁,却什么也不知道,每次昌浩做什么,还会为他感到骄傲。
它曾为他的成长感到高兴。虽然很辛苦,但每次都能增进力量,学会使用更强大的法术,解决事情。
昌浩已经遍体鳞伤,却还是觉得要超越那个安倍晴明还早得很,总是积极向前迈进。小怪一直以为自己在支撑、守护、协助着这样的他。
事实却是只看到表面,完全没察觉昌浩正在削减寿命。
它痛恨自己的窝囊,对自己如此的无知愤怒不已。
「早知道……会变成……这样……、……」
小怪痛彻心扉地低哼。
「我就……不要叫你……晴明的继承人……」
「……」
昌浩露出被小怪颤抖的语气刺伤般的表情。
看着小怪与小孙子的老人,面无血色,表情僵硬。
勾阵看着他们,终于明白了。
昌浩什么都没说,不是因为被禁止。
而是为了晴明、为了小怪、为了红莲。
晴明和红莲都看好这孩子会成为继承人,对他有所期待。
这让他背负了很多沉重的负担。
看到他无论倒下多少次,都会疯狂地爬起来的身影,他们即使心痛,还是会想:「啊,这孩子果然是独一无二的继承人。」同时感到喜悦。
连勾阵都是这样,晴明和红莲对他的期待就更难以估量了。
所以,昌浩把这件事埋进了心底深处。
因为他不想让他们觉得,是自己逼昌浩冒险犯难、是自己逼昌浩选择了削减寿命的生活方式。
沉默许久的昌浩,冷静地开口了。
「我……」
那个声音淡定到出乎所有人意料之外。
「我问过姥姥,为什么是我……」
晴明和小怪的表情,显得比刚才更意外。
「因为我上面还有哥哥啊。」
除此之外,还有其他很多人。有其他继承安倍血脉的人、有比自己更优秀的阴阳师、有比自己更有能力的阴阳师。
在这个世界上,还有很多比尚未成熟的自己更值得依赖的人。
昌浩依序望向勾阵、小怪、晴明。
「结果,姥姥说……」
梦见阴阳师的声音在耳边回响。
──因为你是……
「她说……因为……我是安倍晴明的孙子。」
小怪愣愣地低喃:
「因为你是……晴明的……孙子……?」
昌浩点点头说:
「是的,因为我是晴明的孙子。」
昌浩是在十七年前,诞生为安倍晴明的次子吉昌的第三个孩子。
这世上有所谓的命运。
早已注定的命运,有的可以改变,有的不能改变。
昌浩诞生为安倍吉昌的孩子、安倍晴明的孙子,现在站在这里的昌浩,一直是以安倍晴明的孙子的身分活着。
这是不能改变的事,无论怎么做都不能改变。
生为安倍吉昌的孩子、生为安倍晴明的孙子,是在诞生的瞬间就已经决定的绝不能改变的命运。
因为他是安倍晴明的孙子,所以要扛起那个任务。
虽然还有其他继承血脉的人,但是,就是要由他来做。
梦见阴阳师这么说,让他想起一件事──
只有自己被称为晴明的孙子。
栖宿在京城的小妖们,一直以来都只称昌浩为孙子。
跟晴明在一起的时间比任何人都长的小妖们,只称昌浩为孙子。
只有昌浩是孙子。
那么,一定是。
所以,一定是。
出生时就注定是那样的运势。
既然是为了背负那个任务而出生,那么,那就不叫命运,而是宿命。
命运可以改变,但是,宿命不能改变。
这就是这个世间的哲理。
偏离哲理,会产生扭曲。为了弥补因此产生的缺失,必须由昌浩之外的某人来背负这个任务。
然而,已经产生的扭曲,会带来比当初更悲惨的命运,背负任务的某人势必难逃那样的命运。
而昌浩若是抛下应该背负的任务逃走,就再也回不去他原本所在之处。
也不能再见到住在他原本所在之处的人了。
命运不会善待逃走的人,所以,恐怕哪天他也必须离开神祓众们的菅生乡。搞不好还会因为某种原因被驱逐,再也不能靠近菅生乡。
然后,昌浩可能会在比背负任务更痛苦、更难过的孤独中,度过漫长到令人恐惧的人生。
那是没有任何人跟他一起生活的孤独。没有获得允许,想死也不能死。
就像那个尸樱界的音哉。
那是昌浩可能变成的另一种模样,是命运让昌浩亲眼看到了那个模样。
偏离哲理活着,就是这么回事。逃离应负的任务,就是这么回事。
说不定连在遥远的地方思念都不行,因为不可能被允许。
所以,他决定回京城,决定背负起任务。
但是,做这么长的说明也没有意义。
因为连昌浩都知道这个道理。
想必晴明、神将们也都知道这个道理,而且知道得比昌浩更详尽、更深入。
是的,他们都知道。
所以,晴明没有对昌浩说什么。
不是不能说,而是不说。
因为说了也没有用,他知道昌浩已经理解这是无法可想的事。
勾阵也是这样。
小怪尽管全身颤抖,却也知道无论说什么都只是跟宿命硬拼,而且拼也拼不过。颤抖是因为太明白这件事,让它产生强烈的愤怒。
忽然,昌浩脑中浮现那个美得令人哀伤的紫色樱花飘落的情景。
「……」
在没有人听见的那棵樱花树下,昌浩说出了从没告诉过任何人的愿望和希望。
我的愿望是跟你一起生活。
我的希望是跟你在一起。
当时,他已经有自觉,知道姥姥虽然说剩下的寿命是五年,但是,一定被削减了。
他知道。
地位不同、身分不同、存活的时间长短更不同。
这是不争的事实。
既没理由实现,也不可能实现。
所以他把愿望和希望都埋在樱花树里了。
因为知道不会实现。
如果可以实现,他也想如音哉把咲光映从命运中夺走那般,两人一起生活。
但是,他很快就打消了这个念头。
如果时间短暂,两人一起生活也许会很开心。但是,光两个人在一起,哪天一定会感到寂寞。
只拥有彼此,其实很孤独,因为只能依赖对方。
不久后,依赖会变成执着,让原本想要的相处模式在不知不觉中产生变化。
这就是让音哉发疯的真正原因。
感到孤独就会觉得冷、觉得悲伤,再也笑不出来。
他不想让她活在那样的不幸中。
所以,他认为自己选择的路一定没有错。
或许不正确,但是没有错。
「因为……爷爷的孙子就是这样。」
昌浩笑了,眼神像个忍住不哭的孩子。
「没办法吧?」
「……」
小怪喘着气,嘴巴不停地张张阖阖。
它很想说不要用没办法这句话来搪塞,然而,那是束手无策的事实,所以它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
尽管如此,激烈的情感还是在胸口澎湃汹涌的小怪,咚咚跺脚。
心里那股狂涛巨浪,不宣泄出来,根本无法平息。
闪闪发亮的白色火花从小怪全身喷出来,飘舞散落。
是压抑不住的火焰斗气,转化成光的粒子喷出来了。
察觉到的昌浩,眨眨眼睛,偏头思索。
他觉得这个波动有点熟悉。
「对了……小怪,你竟然醒了呢。」
发生太多事,感觉离开京城已经很久很久了,但是,事实上并没有那么久。
十二神将腾蛇的神气,应该已经彻底枯竭了。罪魁祸首是昌浩,所以他的判断不会错。
连第二强的勾阵,都花了很长一段时间才复原,拥有最强神气的红莲,怎么会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复原呢?
「咦……?这个波动……咦……?不对啊,可是……」
不可能的想法,否定了从记忆和经验冒出来的答案。
再把视线转向勾阵和晴明,看到的是两人欲言又止的表情。
昌浩知道自己的推测是对的。
额头冒出冷汗。
为什么偏偏会变成这样呢?他无法想像。
对了,他想起从尸樱界回来后,去过一次贵船,之后就没再去过了。
已经找出树木枯萎的原因,并将原因排除这件事,必须去报告。
但是,那件事和这个火焰的波动,怎么也连结不起来。
「呃,有点难以置信,可是……」
昌浩不理会小怪狠狠瞪过来的眼神,向它确认:
「这是……轲遇突智的火焰吧……?」
晴明和勾阵替怒目而视的小怪默默点头。
果然是。
是逼死天津神的火焰。据说是贵船祭神从高天原降临人间之际,父亲伊奘诺命交给祂保管的火焰,怎么会在小怪体内?
小怪的状态跟以前昌浩拿到火焰时一样,但是,昌浩办完事后,火焰就从他体内消失了。
这个火焰对身为人类的昌浩来说太强烈了。
看着现在的小怪,昌浩才明白,当时高龗神只借给他必要程度的力量。
现在小怪体内的力量,比昌浩当时借来的力量更厚实、更强大。如果当时昌浩接收这样的力量,恐怕会因为承受不起而丢了性命。
可是。
「为什么……?」
昌浩不禁目瞪口呆,这时一阵风穿越结界吹了进来。
「嗯……?」
就在晴明诧异地细眯起眼睛的瞬间。
《晴明──!》
十二神将白虎的叫声直接刺进了耳朵深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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