勇者召唤篇开始。
走到最后真好啊。
********************************************
我现在相当无语。
“然后?”
眼前是一对懊丧着脸正座的男女。
其中一位是特里斯·凯拉多。
另一位是法蒂玛·索格。
他们是我的队伍成员。
一旁是烧焦的炊具。
让人怀疑发生过爆炸的痕迹。
“为什么做个饭会变成这种惨案!”
““对不起。””
对这异口同声的道歉,我只能感到无语。
“我知道法蒂玛属于毁灭性的水平,但特里斯你——”
“唔,我在!”
“不会的话一开始就给我说出来。炊具必须到下个村子才能重新买过啊。”
“对……对不起……”
“我原以为能做得比这好。”特里斯嘟囔道。
魔术师没有这种实习吗?
骑士培训学校里会很普通地让我们做饭,特里斯身份太高了反而不让他做了是吗。
然后我想起来法蒂玛的水平毁灭性得差,我老早就代理了她的部分。
啊,好怀念。
“法蒂玛也是。”
“唔……”
“你知道自己动手会导致毁灭性的结局吧。我说了多少次叫你不要动手来着?”
“对不起……”
两人像小鸡啄米一样不断道歉,我叹了口气。
两只废柴发挥协同效果,炊具基本全灭。
这下到下个村庄为止充其量只能做烤肉了。
真的受不了。我还挺喜欢做饭。
这两个人到底打算怎么去到召唤阵那里啊?
我以外的人怎么一点常识都没有啊!
怎么办啊!
顺便一提,我在骑士学校的实习得分还算高。
其中做饭的分数特别高,大家都给了很高的评价。
搭帐篷和施张结界的方法我都知道,相关知识有问必答。
……仅限没有奇怪家伙的时候。
而且,我有自己做饭的理由……
“哥哥做的饭具有独创性的美味,但偶尔想换个味道……”
“有点太甜了。”
……其实就是这么一回事。
这个世界里的调味偏咸。
日本人的话体验过吧。咸甜是主流,酱油多么美味。
这个世界里到底没有酱油……
说来我能做和洋折中的饭菜,只要砂盐糖酒就能做到一定程度。
端出使用鱼类高汤的菜品时他们相当吃惊。
不过啊,其实是味道研究得少所以只能用到这种程度罢了。
离海远所以用鱼做的菜也不多啊。
说起来,小时候看到他们总是端出超辣的东西感到吃惊,后来我就彻底保持了“小孩口味”。
不是,我生前(?)也喜欢吃辣就是了。
辣作为主要口味还是放过我吧……
所以我不断做甜的东西,结果引发了这般暴行。
倒是告诉我啊。
“想要按你们的喜好做饭其实也做得了。”
““哎。””
“理所当然的吧。这五年里几乎都是远征哦?这点事情都办不到怎么行。”
顺便一提,私奔骚动以后,我原本还在想能不能回到近卫……
结果不知道怎么一回事,我归队了还没有处分。
也太任人唯亲了……
第一师团的成员好像通过萨卢托和克拉拉结婚一事理解了大概的情况。
现在看来,被阿尔弗误解并遭遇暗袭也是美好的回——不不,到底不能算作美好的回忆吧……(望向远方。)
那些先不提。
少了黑骑龙的机动力导致行军发生障碍,再加上第一师团和魔术师团基层因此受灾甚重,他们希望确保尽可能多的骑士也是一个原因吧。
都归队了还管那么多。
然后我从近卫任命到勇者队伍,要说我正在做什么。
我们三人正在前往召唤阵。
你肯定会想问送行的人去哪里吧。
嗯,我们全部拒绝了。
勇者本就只和队员行动,其他人在的话只是碍事。
多少会去些危险的地方,但那点状况都处理不了的话,魔王讨伐不过黄粱一梦。
或者说我很害怕神殿相关人员接近,所以送行和迎接请容我郑重谢绝。
“那为什么迄今为止……”
“我忘记自己的味觉不一般了。”
“……”
哎呀。
一不留神,我就按自己的喜好来做饭了。
哈哈哈。
“特里斯一点一点学的话也学得会吧,慢慢来。”
“我……我呢?”
“……抱歉,法蒂玛绝对不准碰哦?”
“……”
她感到颓丧。虽然对她很抱歉,但我可没有温柔到足以奉陪她那毁灭性的料理。
正是因为到召唤为止的行军强度都相当高,所以才需减少人员行动。
涉及做饭问题逐一前往附近的村庄的话,说实话会赶不上。
“呃……法蒂玛小姐,没事哦。人即使不会做饭也能活下去!”
“……”
弟弟啊。
这么安慰肯定会产生反效果!
“我这么没用吗……”
“呃,我不是那个意思,呃啊!”
法蒂玛愈发消沉,特里斯对此不知所措。
最近经常看到的这副光景使我眯起了眼睛,我严肃地决定了下一步的行动。
“早饭好像吃不上了,出发吧。”
两人点头骑上马,我也麻利地整理好看上去能用的炊具绑在诺艾尔身上。
大道上是初夏的太阳光。
阳光好像很辣,我叹着气宣告出发。
☆
当天夜晚。
我在野营守夜时,有一个人向我走来。
“……怎么了?睡不着吗?”
从王都出发过了十天。
行军需要一个月,不过三人的少数精锐便于行动,好像可以早于预定到达。
即使如此,我们经常沿着大道野营,今天也是野营而不是在村子里过夜。
“……没有,已经睡醒了。”
“还差一个小时左右。”
“……我知道。”
我负责放哨,法蒂玛在我身旁坐下。
有特里斯在,说实话构筑结界阵睡觉的话就没有放哨的必要了……
在随时随地都可能产生状况的状态下,保留魔力才是明智之举。
今天野营预定轮流放哨,我提出要第一个来。
下一个是法蒂玛,最后是特里斯。不过现在离法蒂玛的时间还有接近一个小时。
火焰发出“噼里”的声音。
柔和的光芒照在法蒂玛的脸上,我看向她,然后她认真地看了过来。
“尤里斯……什么也不说啊。”
“说什么?”
在王都碰面的时候也是。
然后追上来的时候也是。
决定三人启程的时候也是。
法蒂玛说了个头就不出声了。
其实我察觉到了。
“……那个时候的事情。”
那个时候。
我们在学生时代决裂的那件事吧。
我无法回应她的期待,逃跑的那个时候——
“……才没有人会特意提起自己逃跑的事情。”
“逃跑?什么意思?”
法蒂玛一脸讶异,我苦笑起来。
她可能只记得,问我说自己是不是只是个麻烦的时候,我点了头。
要说麻烦也是麻烦。
但我不讨厌。
我应该怎么告诉她呢。
“……是我逃跑了。”
从法蒂玛的期待中逃跑了。
从互相激励,希望一同成为骑士的纯粹的心情中逃跑了。
因为我——
“因为我并不想成为骑士,并不想作为骑士变强,并不想超越自己的界限。”
“啊?”
“所以我逃跑了……背叛了你的期待。”
不知道法蒂玛会对我说些什么。
她很纯真,真的什么也没有察觉到,所以我在想应该告诉她些什么。
说对那时感到抱歉就好吗。
明明道歉后要是被要求和那时一样的事情,自己也只会拒绝?
“……你说的事情……还是和以前一样很难,听不懂……”
“哈哈哈。”
她提起眉头打算理解的模样使我发笑。
她无论到哪都一本正经。
无论到哪都很认真。
——和自己恰好相反。
“……我一直在想,自己必须向你道歉。”
“嗯?”
“我没能发现你钻了牛角尖。‘很痛苦。’‘不可能。’你这么说我却没认真对待还反过来理解,结果做了无法挽回的事情。”
“法蒂玛。”
“等等,让我说到最后。我总是事后才注意到。强加于人以后、失去一切以后,我才注意到自己做了什么……所以,可能你不想听但还请让我道歉……对不起……”
她严肃地向我小声说道。
勇敢道歉的身影相当美丽,同时也令我心痛。
她注意到自己的声音很小吗?
“……不用再说了。”
“但是。”
“我没觉得讨厌。抱歉,我也只能想起诀别时的事情……抱歉没能好好告诉你。”
“!”
火焰发出“啪啦”的声音。
睡在膝盖上的诺艾尔听到声音,翻个身叫了一下。
“那个……”
“嗯?”
“尤里斯你……不恨,我……吗?”
“啊?”
恨?
我听到陌生的单词愣住了。反应超出法蒂玛的预料了吗?她慌了起来。
“哎,毕竟,我很讨人厌吧?”
“我也没讨厌你,不如说是喜欢才对。”
“哎!”
“唉,我总不会和讨厌的人交朋友的吧。”
她到底在说什么啊?
我对她强加给我的种种感到痛苦,但一次也没有觉得讨厌。
要说恨……可能恨她强加给我的内容本身吧……
“……你还,当我是朋友吗?”
“哎?”
这回是我听到了超乎预料的事情,一瞬停止了思考。
当她是朋友。
简直在说一开始就没觉得我们是朋友一样……
“抱歉,说了还是朋友这种不可能的事情。”
“等下等下等下。”
和我绝交以后到底发生了什么?
她自卑到令我心酸,看得我思考跟不上。
不过,我注意到还是说出来更好。
“法蒂玛,你,怎么了?”
“问我怎么了……”
“我们的确产生了分歧,处于绝交状态。但我还当你是朋友,这也没什么好奇怪吧?”
“哎……”
从那以后过了将近十年的岁月。
她也成年了,但表情还和那个时候一
样。
纯真而幼稚。
“……今后会是漫长的旅程,还是和好吧?”
“尤里……斯……”
“啊,不过还请别让我陪你修行了。不行的。”
我伸出手,她轻轻回握。
那只手比我的要小,用惯了剑。
“……以后,请多指教。”
“好的,尤里斯。”
我轻轻握住她的手,装作没看见她眼里流出来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