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卷 第十话 给恋情希望,给爱祝福

「希望你告诉我。在你眼里看来,我家女儿是什么样的人?」

伯父催促我往下说。

他果然感兴趣。

可以提供家人所没有的情报,是我为数不多的优势。

区区一介高中生,几乎不可能改变别人家庭父母的想法。

身为父亲,伯父的判断绝不算错。

若是控制欲强的父母,不可能会欢迎不请自来的我,对于夜华去美国一事,甚至不会有讨论的余地吧。

那是心怀爱意的父母符合常识的结论。

要推翻其正确性极其困难。

但透过提供新的情报,会增加他们能从更多方面做判断的机会。

既然诉诸于情不管用,那就由理性角度切入。

从预想范围外将事实摆在他眼前。

我要刷新他的认知。

让他对目前的结论产生疑虑。

动摇对手的正确性。

这次轮到我了。

做完之后,试着让父亲和女儿再度面对面。

濑名希墨是这对话不投机的亲子的调解人。

夜华没有她父母认为的那么成熟,也没有那么幼稚。

我保持冷静的态度,客观地开始诉说。

「首先,有坂先生说现在的夜华情绪化,还很幼稚。的确从今天两位的互动来看,夜华的反应会让人这么认为是当然的。如果只看在晚餐时的对话,我也会有相同的看法。」

「你是说实际上不同吗?」

「和我相遇时的夜华,是一个一直压抑情绪的女孩子。她在教室里不跟任何人交谈,表情没有变化,一脸无趣地度过每一天。她给我这种自成一体的印象。说好听点是成熟冷静,说难听点是缺乏协调性,对他人漠不关心的同学,与情绪化几乎完全相反。」

「你说夜华吗?」

「是的。孤傲的优等生不结交也不寻求朋友,不让人靠近她。同学们被夜华的美丽和态度吓到,不再有人找她说话,夜华本人也彻底拒绝沟通。」

「她在学校里这么极端吗?和跟家人相处的时候完全不同。」

伯父首度露出动摇之色。

「夜华本身很优秀,靠着模仿亚里亚小姐这个范本,将大部分事情都处理得很好。尽管如此,愈是面临难以应付的状况,愈会显现出本人的特质。进入青春期的夜华想要避免受到伤害,选择了断绝沟通。她意外地胆小。」

每个人都会感受到人际关系的压力。

有人睡一晚后就能转换心情,也有人会一直耿耿于怀。

夜华属于后者,累积的压力带来的反作用力,使她拒绝了所有人际来往。

从某种意义来说,那是个干脆的选择。

即使如此,人在生活中会被迫与他人建立联系。

这在学生时代的团体生活中特别显著。

待在教室这个狭小的牢笼里,不擅沟通的人会感到愈来愈厌恶沟通,其实也没什么好不可思议的。

「为什么你了解得这么深入?」

「在帮助夜华的过程中,我以自己的方式去理解,也听夜华本人说过。我只不过是代她说出来而已。」

现在我不是情人濑名希墨,而是他女儿有坂夜华的代言者。

和伯父谈话时,夜华厌恶的情绪冲在前头,无法好好说明具体上有怎样的事情经过让她想留在日本。

这无可厚非。

因为那是在揭露自身的精神创伤。

向他人暴露自己的弱点很可怕、很尴尬,依对方的反应而定,自己可能会伤得更深。

一直以来在沟通上受到伤害的夜华,应该是无意识地拒绝了。

更何况,她从以前起就是会在父母面前装作没事的坚强孩子。

从身为家人的亚里亚小姐那里听到此事,与听到我这个外人谈起此事,带来的冲击大不相同。

证据就是伯父的态度渐渐改变了。

「如果她有这种烦恼,为什么不和我们商量?」

听到女儿不知道的一面,伯父显得很震惊。

这个人果然很喜欢女儿,由于爱她而保护过度。

在我面前,他可能硬撑着面子,但心中或许对我和夜华拥抱的场面相当火大。

真是擅长摆扑克脸的人。

「对于自己真正的困扰,不是很难向父母启齿吗?而且是关于性格和感性的烦恼,父母介入未必就能解决。」

「正因为我们分开生活,我自认有尽可能听她说话,但是……」

「夜华很聪明,不会让父母起疑心。」

我指出另一点父母认知上的偏差。

「她回答我们的问题时所说的学校生活,都是编出来的吗?」

「嗯~那是指什么时期呢?小学、国中,还是高中?」

我刻意像夸示情报量般给出选项。

将夜华和亚里亚小姐说过的话综合在一起,也可以解释父母没有看到的一面。

「把你知道的一切都告诉我。」

伯父已经完全停止喝酒了。

「与双亲分开生活时的夜华是小学高年级生,当然会感到寂寞。另一方面姊姊亚里亚小姐是国中生,不说内心想法,她会在妹妹夜华面前表现得不在意吧。夜华憧憬亚里亚小姐,一直以来都透过模仿她来排遣寂寞。」

「妹妹模仿姊姊不是理所当然的吗?她们两个从以前开始感情就很好。」

「只要模仿像亚里亚小姐一样擅长与他人沟通的人,夜华也会有更多与人交流的故事吧。不会缺少说给父母听的话题。」

「在她升上国中后,情况怎么样了?」

「她和周遭的人都进入青春期,人际关系变得比至今更为复杂,难度也提高了。青涩孩子之间的互动常有出乎意料的状况,夜华光靠模仿姊姊渐渐无法应对。向姊姊寻求建议也不是根本的解决办法。因为亚里亚小姐和夜华的性格不一样。持续做不符合性格的事情,自然会累积压力。」

「在我们见面的时候,她明明都没有表现出来。」

伯父的表情转眼间变得苦涩。

他脑海中彷佛浮现了幼小的夜华哭泣的画面。

「在相隔许久后见到双亲让她很高兴,当然会打起精神。因为她喜欢你们。」

「亚里亚也曾经跟我们商量过,说夜华在勉强自己……那么,你是如何与我女儿变亲近的呢?」

「我一开始也只是为了班长的工作而接触她。」

我若无其事地揭露事实。

「什么?」

「班导师神崎老师拜托我支援她,我不情愿地去找她说话。当我前往她在学校内躲避的地点美术准备室,她每次对我的态度都很凶。」

回想起来,我不禁笑出来。

被人近乎痛骂地劈头盖脸呛声,一般来说都会不高兴而想要逃跑。

「……由这种情况发展到交往,你是用了什么魔法?」

「她是我命中注定的对象。」

「由于职业性质,我不相信那种事情。」

伯父态度坚决,不理会秀恩爱的说法。

「──因为夜华是个好女孩不是吗?看到那么好的女孩遇到困难,当然会想帮助她。当我试着与她说话,发现我们意外地聊得很起劲,那段时间非常愉快。在发现是胆小的反作用使她脱口说出尖刻的话以后,我反倒渐渐觉得看到那种反应很有趣。而且,她本人在脱口而出后会后悔,这也很可爱。濑名希墨就是这样喜欢上了有坂夜华的一切。」

与我相遇,夜华累积了许多经验。开始交往后,也遇到过种种麻烦。每次她都跨越了难关。

『我觉得软弱的自己好没出息,我好不甘心,好烦躁。』

在夏季旅行的最后时分,我们两人一起前往清晨的海边。夜华在那里边哭边生气。

『唉,希墨。我想要成长。我想变得强大到足以守护心爱的人。』

紧接着夜华就如同宣言般,精彩地办好了文化祭。

我觉得这样的夜华惹人怜爱又令人骄傲。

「……这样吗。谢谢你喜欢上我女儿。」

伯父脸上浮现深具韵味的微笑。

「只看面对家人时的夜华感觉和从前一样,不过夜华正确实地成长着。那个对任何人都没有笑容的女生变得情绪非常丰富,现在会和朋友一起欢笑。您看过文化祭的照片吧?那就是现在的夜华。」

她已不再畏惧他人。

即使面对困难,也能跟他人携手挑战。

她不再是一个人。有我在,也有朋友。

「我在这里想说的只有一件事。请您看看现在的夜华。父母担心的是孩子在顾不到的地方是否做得好吧?夜华正做得很好。请您更加信任她。」

「────」

「即使失败,也会一再给予支持,这不就是家人吗?如果家人不能作为最大的伙伴互相信任,那不是很悲伤吗?」

夜华甚至连曾是憧憬对象的亚里亚小姐都吵过架。

她们互相沟通、互相了解,然后再度作为家人互相关爱。

她们的双亲也相信年幼的孩子们所说的话,

选择分开生活。

一切未必都会顺利进行,偶尔也会发生失败吧。

即使如此,家庭的历史在改变中继续下去。

「所以,不要把现在的夜华带去美国?」

伯父明确地问。这可能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的商量。

「如果发生什么问题,我就在随时可以过去帮忙的距离内。所以请别带走夜华,把她托付给我。我一定会守护她。」

漫长的沉默。

深深的闭上眼睛后,伯父如此说道。

「──无偿的爱吗。简直像家人呢。」

伯父有些不甘心地在最后这么说。

◇◇◇

「明天吃完早餐后,我想再和夜华谈谈。」

离开酒吧时,伯父这么说。

当我回到房间,棉被已经铺好了。

我倒卧在棉被上。体验着棉被浆过的触感,吐出呼吸。

疲劳感一口气涌上,我脑袋发昏。

我看看手机,濑名会的LINE群组里贴了照片。

大家唱完歌后,好像到附近的公园堆了雪人。

欢乐的照片让我不禁心情宁静。

我决定在直接睡着前去洗澡。

房间附有漂亮的室内浴池,但难得有机会,我换上浴衣前往大浴场。

当我冲洗过身体来到露天浴池,雪花仍在纷纷飘落。而且很巧地是包场状态。

空气非常寒冷,多亏身体直到肩头都泡在温泉中,这样的温度正好。

周围一片寂静,只有温泉的流水声。

我茫然地望着逐渐消失在夜色中的热气,全身逐渐放松力道。

「真是个不可思议的新年。」

我本来以为,与夜华的双亲见面会是更久以后的事情。

当意识恢复清晰,我回顾先前在酒吧的对话。

「我做了我能做到的吧。」

我想我已经传达了该传达的事情。

结果,赴美国一事在那个场合依然搁置未决。

最后的决定多半会在明天早晨做出来吧。

一切都会做个了结。

如果要与夜华分离,剩下的高中生活会怎么样呢?偶尔跟濑名会的成员们出游,投入所有时间准备大考,在考完大学后马上毕业。

也会跟永圣高级中学这所学校说再见。

毕业后,大家会走上各自的未来之路,在努力中逐渐成长。

我也会在日本度过身为大学生的日常生活吧。

像现在一样继续传讯息互动。

日本和美国有时差,打电话给她,早起会变得有点吃力吧。

打工赚钱,在放长假去美国玩。

尽可能增加见面的频率。

对了,最好也要学习英文。懂得说英文比较方便,对于求职或许也会派上用场。看来我的大学生活也会意外地忙碌起来。

就算变成远距离恋爱,她也有可能在数年后回日本。

从漫长的人生来看,这段期间或许只是短短的一瞬间。

我就像这样,拼命地想像变成远距离恋爱时一厢情愿的推测。

「恋爱是爱上的人就输了,原来是真的啊。」

我明白夜华的父亲担心的理由了。

他关心我是出于温柔。

即使夜华不在日本,我的生活也以夜华为中心运转。

在我想像的生活中,我被有坂夜华这个空缺所摆布。

只要有爱就能克服。

嘴巴说起来简单,但真的做得到吗?

──我有办法过好没有你的日子吗?

「…………我做不到。」

我抬头仰望,夜空被厚厚的云层完全覆盖。

看不见优美的月亮。

如果夜华去了远方,我们就连仰望同一个月亮,呢喃爱语都做不到。

与她交往后的日子是那么快乐,我在那之前是怎么生活的呢?

我无想像夜华离去。

从脸颊滑落的水珠是单纯的水滴?汗水?还是眼泪呢?

我一直努力不去思考。因为一旦意识到,我就几乎要发狂。

先前压抑的不安及恐惧一口气满溢而出。

不好的想像止不住地冒出来。

环境的变化也会对心灵造成影响。

我们也有可能由于其他原因轻易地分手。

此时此地应该存在的爱情,或许会比吹熄蜡烛更轻易地消失。

如果有这般残酷的现实在未来等待,就让时间在此停止吧。

不长大成人也无所谓,请让我就这样和夜华在一起。

寂寞膨胀,爱令我的胸口抽紧。

那个存在太过庞大,我不知道失去夜华的自己会怎么样。

啊啊,不行。我先前在逞强,但已经到了极限。

我哭了。眼泪止不住地流下。

我赤裸着身体,简直像个婴儿般抽噎哭泣。

请给这份爱希望,请给这份爱祝福。

我难看地喊出声,几乎为这令人忧愁的现实感到绝望。

我希望有人立刻来拯救我快被离别的预感摧毁的心。

我想捂住耳朵,逃离到某个地方。

我知道只是像这样流泪并无法改变现实。

我不能再当个小孩子了。

可是,我也还没成为坚强的大人。

唯独现在,请原谅软弱的自己,好让我至少有办法在最后一刻虚张声势。

◇◇◇

我在如全身水分挤干般的状态离开浴池。

在充分补充水分解渴休息后,身心终于平静下来。

「欢迎回来。在浴池暖过身体了吗?」

当我回到房间,穿着浴衣的夜华在门口等我。

她披着半缠,头发随意地扎起,一副在温泉旅馆里的模样。

「怎么在这种时间过来了?」

「我想和你聊一下。让我进去吧。」

夜华已经恢复平静。

「这个……」

在铺着棉被的地方和女孩子两人独处,各方面都不太妙。

承蒙她的双亲特地为我订房间,我对于邀请他们的宝贝女儿进去感到迟疑。

自从圣诞派对后,我在不知不觉间遗忘了让我烦恼不已的邪念。

「爸爸联络我,说要在明天早上再谈最后一次。我想在那之前问问你跟他谈过什么。」

「啊~原来是这样吗。」

也许是泡昏头了,我总觉得脑筋还反应不过来。

我和夜华一起走进房间。

间接照明的暖色系灯光柔和的照亮室内。

「抱歉,那么晚过来。你的表情看起来好疲倦。」

「因为今天是很漫长的一天。而且露天浴池很气派,我有点泡太久了。」

「你有好好补充水分吗?」

「我喝了比平常更多的水,没问题。」

「你出了那么多汗吗?」

「就是这样。」我轻笑着回答。

不要紧,我确实恢复了自己平常的样子。

「比起这个,你独自溜出房间没关系吗?」

「姊姊回来后在房间里的浴室待了很久,出来以后立刻去睡觉了。」

「……这样吗。」

我觉得我躺下来会立刻睡着,因此靠着棉被旁边的桌子坐下来。

「我可以坐在你旁边吗?」

「当然可以。」

夜华缓缓地走过来,紧贴在我身边。

「像这样两个人静静待在一起,今年还是第一次呢。」

光是这样就让夜华显得很高兴。

「你在重逢的瞬间就给了我一个热烈的拥抱呢。」

「因为我没想到希墨会来。我最初还一度怀疑过,可能是我太想念你,看到了幻觉。」

「我也缺乏夜华缺乏得快死了。」我握住她的手。

那只手上现在也戴着我当礼物送给她的戒指。

就和在美术准备室的时候一样。不管理智怎么踩煞车,只要情人在身边,就会不由得想去碰触。

「感觉好安心。」

「如果我可以疗愈你的话,尽管过来吧。」

「那我就不客气了。」

我轻轻把头靠在夜华的肩头。洗发精的香味感觉比平常更强烈。

「希墨的味道感觉和平常不一样。」

「因为我是临时想到跑过来的。」

除了身上穿的衣服,我只带了钱包、手机和钥匙。

「感觉有点新鲜。而且是在跟平时不同的地方,像这样两人独处。」

「温泉旅行的梦想以意外的形式轻松实现了啊。」

「对吧,好意外!」

随着夜华比出手势的动作,她的胸部撞到我的手臂。好柔软。

我不由得被白皙的乳沟吸引了目光。

进入寒冷的季节开始穿着厚实衣物后,我感觉有很久没看过了。

「……希墨这个色鬼。」

「这是男人的天性。抱歉。」

「……感觉你没精打采的耶?好像跟疲倦不太一样。」

夜华轻易地看穿了我。

是我身上

还残留着在浴池哭泣的余韵吧。

「难不成是爸爸对你说了狠话?」

她歉疚地脸上蒙上阴影。

「他反倒很关心我。」

「真的吗?没有讲一堆道理驳倒你吗?」

从说话方式来看,她似乎对晚餐时的事情耿耿于怀。

「唉,如果夜华跟以前一样,很难打动伯父的心吧。」

如果不帮她转换心态,明天将会再次上演与至今相同的发展而结束。

我把我们在酒吧里所谈的内容说明过后,将我的密计告诉夜华。

「咦,那样做就可以了?」

夜华露出惊讶的表情。

「总比情绪化的突击来得好。」

「别把我讲得像山猪一样。」

「夜华太依靠情绪化的爆发力了。你明白这对伯父并不管用吧。」

我刻意断言。

「可是,不会太普通吗?」

她好像对于我传授的密技没什么把握。

「你无法信任我吗?」

「我对你反倒只有信任。可是,对手是爸爸……」

「夜华,伯父不是敌人。他想要理解你这个女儿。他只是想打从心底感到安心。」

我这么提醒。

「回想起文化祭的舞台吧。那时为什么你面对大量观众也不紧张,能够非常专注在演奏上呢?」

夜华不擅长面对他人的视线,明明有演奏技巧却无法在众人面前发挥本领,对此感到苦恼。

但是她在正式表演时展现了比练习时更精湛的演奏,迷倒了观众们。

我促使她想起来那个关键是什么,让她产生自觉。

「当时我一心只想着希墨。这让我得以保持冷静。」

她的回答纯情又可爱。

「你还替我重新打了领带。」

在会场狂热的气氛中,她展现了冷静的体贴。

受到情绪摆布是做不出那种举动的。

没问题。这一次也一样,若是夜华就做得到。

「你就同样地想着我吧。这次我也陪你一起。你不是一个人。我求过婚了。接下来只剩两个人一起去征求你的双亲同意。」

虽然说得夸张,这就是我的心境。

「嗯。我会努力。我绝对不想和希墨分开。」

夜华这么说着,抱住了我。

我也像平常一样,把手臂环在她背上。

我们就这样顺着重力一起倒在棉被上。

棉被的柔软触感与夜华体温好舒服。

「上次有这种感觉,还是在希墨家过夜的时候呢。」

「早上醒来时发现你躺在身旁,吓了我一跳。」

「你不喜欢吗?」

「怎么可能。只是刺激太强了。」

「唉,耳朵靠过来一下。」

夜华的脸庞凑过来,对我说悄悄话。

「……那个,其实是我在深夜主动钻进你身旁的喔。」

夜华害羞地的揭露这样的秘密。

呢喃的吐息让耳朵发痒。

那恼人的刺激和甜蜜的告白,太足以引起我的冲动。

我一只手滑过夜华纤细的手臂,握住她的手。

就像不让她逃开,紧抓住不放般。

我们唇瓣交叠。

一开始亲吻得很温柔,自然地变得越发激烈。

我们的舌头交缠在一起,彷佛在深深地品尝对方,像在交换唾液般地热吻着嘴唇。

我将脸贴近她的脖子。

我以将触未触的距离轻轻地用嘴唇抚过肌肤。

耳边、脖子、肩膀、锁骨,当嘴唇每次碰触,夜华都会小声轻呼。

光是这样就让敏感的身体像弹跳般做出坦率的反应。

每一次,她握着我的手的力道都猛然加重。

她拼命想忍耐刺激,自然地抬起膝盖,我抬腿从上方压住她的膝盖。从浴衣露出来的大腿光滑的触感好舒服。

配合脸庞逐渐向下的动作,我环在她背后的另一只手也往下伸。

手像在仔细检查腰有多细般贴在她的腰际,然后到达了屁股。我用手掌触摸,好好品尝屁股的弹性和大小。

每当夜华扭动身体,身上的浴衣就变得凌乱,胸口敞开。

露出的乳沟微微渗着汗,甜美的香味让我头晕目眩。

我直接紧抱住她,把脸埋在她的胸口。

大而柔软得令人惊讶。

「希墨好像小婴儿呢。」

「这样本能的让人平静呀。」

我就这么呆了一会儿。

夜华疼爱地摸摸我的头。

像这样被包裹在心爱的人的温暖中,比起兴奋更强烈的安心感扩散开来。

我想永远被那种幸福的感觉填满。

「睡着了。」

他在抱着我的时候睡着了。

他应该一直很紧张,也累了吧。

他特地在下雪天从东京前来。在我遇到危机时,他总是会赶到。

我心爱的人。

因为有他在,我得以改变。

「一直以来谢谢你了。」

他表情安稳地发出睡梦中的鼻息。

心爱的男人在臂弯中露出不设防的模样,满足了我身为女性的母性。

我们离得很近,所以能够碰触得到。

我不想放弃那份喜悦。

我一刻也不想错过能与心上人两情相悦的奇迹。

我的答案总是很简单。

只要遵循对他的喜欢这份心情就够了。

光是这么做,就能让我变得坚强。

我也想回应他的一切。

「和你在一起就是我的幸福。」

上一章 返回目录 回到顶部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