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筱崎教授死了。」田中李绪开口。
「那他会是狮鹫吗?」亚理问。
两人在学生室一角压低音量交谈。
「从时间上来看,九成九没错吧。」
「死因是什么?」
「听说是牡蛎中毒。」李绪回答。
「有他杀的嫌疑吗?」
「警方大概会判定没有。虽然可能是有人故意设计,害他吃下不新鲜的牡蛎。」
「真诡异,哄骗牡蛎的明明是海象。」亚理疑惑。
「可是,实际吃下肚的却是狮鹫。」
「假海龟和海象不是目击者吗?」
「他们在闲聊中发现共通点,便丢下狮鹫,跑去喝酒。」
「那两只究竟会有什么共通点?」
「那天是他们的非生日。」
亚理不禁叹气。
「狮鹫怎么没一起去?」
「很遗憾,那天不是狮鹫的非生日。」
「那天是他的生日啊,真是不走运的家伙。」
「狮鹫不走运,爱丽丝同样不走运。」李绪应道。
「咦,为什么?」
「继蛋头人后,她又背上杀害狮鹫的嫌疑。」
「她有不在场证明。」
此时,并森恰巧走过来。
「嗨,两位。咦,栗栖川同学,今天怎么一副没睡饱的样子?」
「昨天聊得太晚。」
「夜游最好适可而止。」
「才不是夜游,我一直在家里。」
「哦?我以为你是一个人住。你和家人一起住?还是,和男友?难不成你结婚…」不知为何,井森的表情有些闷闷不乐。
「我一个人住。」
「昨天晚上刚好有客人来访啊。」
亚理摇头。「不对,是我的家人。」
「方才你说一个人住。」
「哈姆美是我的家人。」
「听这名字,你指的是仓鼠?」
「嗯,没错。」
「你和仓鼠聊了几个小时?」
「差不多两、三个小时。」
「这是常有的事吗?」
「什么事?」
「和仓鼠聊天。」
「我每天都会啊。」
「我们不是在不可思议王国,是在现实世界吧?」井森确认。
「你还装儍!」亚理不满地噘起嘴。「谁教你靠不住,事态才变得这么麻烦。」
「靠不住?我?」
「你为何不作证,告诉他们『我一直和爱丽丝在一起』。」
「你在讲什么?」
「狮鹫被杀了。」
「这我知道,他真不走运。」
「筱崎教授也死了。」
「听说死因相同。」
「这表示狮鹫是筱崎教授的阿梵达吧。」
「依状况研判,恐怕是如此。」
「可能是同一个凶手犯下的连环命案。」
「那位侦探似乎也这么认为。」
「侦探是指疯帽匠吗?」
「他和三月兔。」
「抱歉,打断你们。」李绪开口。「我的实验时间到了,要先走一步。」
「嗯,如果想到什么,请告诉我。」
「好。」李绪离开学生室。
「疯帽匠认为连环命案的凶手是谁?」亚理回到话题上。
「当然是爱丽丝。毕竟她是杀害蛋头人的嫌犯,理所当然会怀疑她。」
「可是,这次有完美的不在场证明。」
「如果你的话属实,凶手就另有他人。」
「说得事不关己,但证人就是你啊。」
「不可能。我是现实世界的人,在不可思议王国发生的案子,我不能当证人。就算要当证人,也是由我的阿梵达──蜥蜴比尔来当。」
「那就是你阿梵达的责任。」
「他有什么责任?」
「比尔有责任替爱丽丝作证。」
「怎么讲?」
「狮鹫遇害当天,爱丽丝和比尔在海岸交谈。」
「我有印象。」
「然后,两个人在海岸看见狮鹫。」
「这我记得,假海龟和海象也在场。他们给出相同的证词,说狮鹫、爱丽丝、比尔、牡蛎的小孩都在海岸。」
「也需要牡蛎小孩的证词吧?」
「没办法,早被狮鹫吃掉。」
亚理按着额头。「太可怜了。那件案子也会起诉吗?」
「因为吃牡蛎被起诉?别说儍话。」井森哼笑一声。「照你这么说,根本无法做饭。」
「可是,在现实世界和牡蛎小孩互相连结的人会一起死去。」
「那八成是筱崎教授吃的那些牡蛎吧。后来呢?」
「爱丽丝和比尔直接前往白兔家。」
「我隐约有印象。」
「隐约?」
「对,隐约。」
「不敢相信。这是什么意思?」
「字面上的意思。你不能小看比尔。我不夸张,那家伙的记忆力近乎是零。」
「……总之,爱丽丝和比尔造访白兔家,找白兔问话。」
「这我也记得。」
「接着,疯帽匠和三月兔上门,告知『狮鹫遭到杀害』。」
「这我也记得。」
「瞧,很完美吧。」
「什么完美?」
「不在场证明啊。」
「是吗?」
「还有比这更完美的不在场证明吗?两个人一起看见活着的狮鹫,然后一起听到狮的死讯。两个人一直在一起,爱丽丝根本没有向狮鹫下手的机会。」
「两个人一直在一起?真的吗?」
「这不是事实吗?」
「唔……」井森轻轻敲着脑袋。「好像是,又好像不是。」
「你是什么意思?」
「唉,我记得两个人一起在海岸看见狮鹫,也记得一起去白兔家。可是,中间发生的事情,记怀很模糊。」
「哪里模糊?不就是两个人穿越森林前往白兔家吗?」
「嗳,这是最自然的情况。不过,也可能发生其他情况。爱丽丝搞不好向比尔提议『我们在白兔家会合』,分头行动。」
「你有这样的记忆?」
井森摇头,「完全没有。」
「那不就没发生那种情况。」
「不能这样断定。毕竟比尔是超级大儍瓜,经常忽略许多事。」
「跟那家伙合作,到底能不能查明真相,我非常不安。」
「不用担心,我不像比尔那么笨。」
「可是,你没有能帮忙作证的记忆吧?」
「谁教井森建只存在于现实世界。」
「那你就帮不上忙了。」
「或许是这样。对了,有件事我应该告诉你,听完会感到些许欣慰。」
「怎么说?」
「即使比尔真的记住你的不在场证明,也帮不上忙。」
「为什么?」
「大家都知道比尔是笨蛋,没人会认真看待他的证词。」
「多谢你的安慰。」
「不用客气。」
「既然比尔的记忆和证词都派不上用场,我们去筱崎研究室搜集新证据吧。」
※※※
「我们到底该怎么办?」广山横子副教授蹙起八字眉。「筱崎教授突然去世,完全是意料之外的事。」
「总之,必须先出席明天的葬礼,然后得准备下个月的学会。」田畑顺二助教看着备忘录应道。
「唉,事情真多。先有葬礼,后有学会。」广山横子副教授眉尾愈来愈下垂。
「呃,葬礼和学会是两回事我们不是遗族,穿丧服带奠仪去上香就行。」
「是吗?所以葬礼不成问题啊。」
「问题出在学会那边,他们请筱崎教授主持特别讲座。」
「怎么办?回绝对方,还是找人代理?」
「受邀的是筱崎教授,随便找人代理不太妥当。请教学会的事务处如何?」
「你觉得他们会怎么回覆?」
「很难说。可能会邀和筱崎教授相同研究领域的学者,或请我们找人代理。」
「如果要我们找人代理怎么办?」
「按理,应该由广山老师出马吧?」
「我吗?那我该如何是好?」
「请冷静,筱崎教授可能早备妥简报资料,问问久御山秘书吧。」
「要是他没准备怎么办?」
「筱崎教授似乎已提交大纲,以此为基础,完成简报就行了吧?」
「那简报谁来做?」
「拟好标题架构,久御山秘书应该有办法。」
「那栗题架构谁来拟?」
「我想由您来拟最合适。」
「咦?」广山副教授眨眨眼。
「没问题吧。」
「呃……嗯,这样也行。不过,你一起想想吧。你知道的,我很忙。」
亚理故意咳一声。
「对了,原案你来想,我看过再修正。」广山副教授似乎没听见亚理的咳嗽声。
「哈啾!」井森打一个大大的喷
嚏。
广山副教授瞄他一眼,没特别在意。
「谁去联络事务处?你吗?或是久御山秘书?」
「哈啾!哈啾、哈啾!」井森又打几个喷嚏。
广山副教授不再出声,直视井森。「你干嘛?感冒?」
「大概是有人在别处聊到我吧。」井森笑咪咪。
「别把感冒传染给我,我可是很忙的。」然后,她转头问田畑助教:「这孩子是大四生,还是研究生?」
「不晓得。」
「什么意思?你连自己研究室的学生念几年级都不晓得吗?」
「他们不是筱崎研究室的学生。」
「咦,不是吗?那他们是……?」广山副教授彷佛此刻才注意到亚理。「你们是谁?」
「她是中泽研究室的栗栖川同学,我是石冢研究室的井森。」
「哦,都是我们系上的学生。你们来找朋友?」
「不,我们想询问有关筱崎教授的事。」
「筱崎教授过世了。」
「我知道。」
「除此之外,我没其他的事能告诉你。」
「您晓得教授的死因吗?」
「听说是吃太多牡蛎。」
「广山老师,」田畑助教插嘴:「不是吃太多,是食物中毒。」
「死因有没有可疑的地方?」
「什么意思?」
「我们想知道,教授真的是偶然食物中毒吗?」井森单刀直入。
「我愈听愈迷糊。」
「会不会是有人让他吃下那些牡蛎?」
「你是指,有人逼筱崎教授吃下腐坏的牡蛎?不无可能,但吃下那种东西一般人都会吐吧。况且,谁会这么整他?」
「不是整他,这是谋杀。」
「谋杀?用牡蛎杀人?谁会用这么麻烦的方法杀人?」
「不只麻烦,还不切实际。」田畑助教似乎也不相信。
「听起来确实难以置信。」井森直截了当地说。「不过,在另一个世界,这种事司空见惯。」
「另一个世界,是哪个世界?」广山副教授问。
「您觉得是哪里?」井森凝视广山副教授。
「哪里?」广山副教授回瞪井森。
「请直接说出您心中的答案。」
「一定是外国吧,像是对牡蛎有迷信的国家……等等,为何我得回答这种谜语?」
「我是蜥蜴比尔,这下您有没有想到什么?」
广山副教授脸色骤变。
「咦,蜥蜴?这是谜语吗?还是,你在整我?我现在很忙,要玩整人游戏去找别人吧。」
「请等一下。」田畑助教出声。「真怪,我想起一件奇妙的事。」
「什么事?」亚理问。
「度度鸟(Dodo)。」
「你在安抚马匹吗(注)?」广山副教授问。
注:日本人安抚马匹时,使用的拟声语发音为「Doudou」。
「不是啦,这是我的名字。」
「你叫田畑度度鸟?」
「不。不是在这里,度度鸟是我在另一个地方的名字。」
「外国?」
「在同一处绕圈跑,衣服就会吹干。这是你教我们的诀窍。」亚理说。
「谁的衣服湿掉?」广山副教授的话声透着不耐烦。
「我的衣服现在不湿了。」田畑助教应道。「不,那大概只是一场梦吧。」
「如果只是一场梦,我们怎会晓得内容?」井森质疑。
「因为眼下我也在做梦。」
「眼下不是梦。」广山副教授反驳。「至少不是你的梦。若真有可能,也是我在做梦。不过,恐怕不是。在梦中发现自己在做梦,人大抵都会醒来。」
「现实世界的人与不可思议王国的人互有连结,我们称为『阿梵达现象』。田畑助教,筱崎教授就是狮鹫。不,应该说,筱崎教授在不可思议王国的阿梵达是狮鹫。」
「怎么可能,你有证据吗?」
「证据……没有,我们只有记忆。」
「所以,你想说『你做的梦是实际发生过的事,证据就是我的记忆』吗?」广山副教授哼笑一声。
「或许您无法相信,但仔细听我们解释,便能明白……」
「等一下!」广山副教授像是想起什么,双眼闪闪发亮。「我记得!」
「您想起不可思议王国的事?」
「就是梦里发生过的事,也不算记得。这和实际体验完全不一样。」
「那是怎样的梦?」
「我记不清,梦里有谁喊我『男爵夫人』,还是『伯爵夫人』之类的。」
「公爵夫人!」「公爵夫人!」「公爵夫人!」井森、亚理和田畑助教同时喊道。「对,就是公爵夫人。」
「您有个小宝宝吧?」亚理问。
「不要破坏我的名声。我仍单身,而且不是未婚妈妈。」
「不是未婚,毕竟您是公爵夫人。」
「噢,你说在梦里……小宝宝……这么一提,似乎没错。」
「虽然……那其实是只小猪。」
「小猪?你未免太没礼貌,那孩子长得可漂亮了。」
「您不是记得挺清楚的吗?」井森应道。
「这真的是我的记忆吗?感觉更像在与你们的交谈中渐渐想起。」
「下次我们在不可思议王国向公爵夫人搭话吧。」
「拜托不要。唔,你是井森吧。」
「对。」
「然后,田畑是度度鸟。」
「对。」
「那她呢?」
「她是爱丽丝。」
「这么莫名奇妙的组合,身为公爵夫人的我怎能理会?」
「以我们在现实世界的关系,没那么别扭吧。」
「不行,在那边要尊重那边的规矩。不然,在女王面前我无法做表率。」
「你很在意女王吗?」
「当然,她是我的对手。」
「对方大概只视您为臣下吧。」
「不,她暗地里对我另眼相看。」
「您怎么知道?」
「我自然知道,我可是公爵夫人。」
「您承认自己是公爵夫人了。」
「嗯,虽然我仍认为这是一种错觉。」
「总之,请暂时将不可思议王国当成实际存在吧。」
「为何有这必要?」
「我们想知道狮鹫的死因。」
「狮鹫的死因我不清楚,但筱崎教授是病死,这一点毋庸置疑。」
「他和王子同学有任何关联吗?」
「王子?谁?」
「先前坠楼身亡的博士生。」
「噢,发生过这种事故啊。」
「王子同学就是蛋头人。」
「那个鸡蛋?我听说他是遭到杀害?」
「恐怕是的。」
「凶手……」广山副教授望向亚理,「谣传是爱丽丝。」
亚理点头。「而且,我甚至背上杀害狮鹫的嫌疑。」
「若狮鹫真的是遭到杀害,当然会怀疑你。毕竟你杀过一个人──一个鸡蛋。」
亚理摇头。「爱丽丝没杀人。」
「你能证明吗?」
「目前没办法,所以我们才进行调查。」
「有什么好调查的,王子死于自杀或意外,筱崎教授是病死,都不构成案件。」
「在现实世界是这样。」井森解释。「可是,在不可思议王国并非如此。」
「那你们应该在不可思议王国调查吧。梦中犯罪的证据,怎么可能在现实里找到?」
「那不仅仅是梦,是有实体的梦。」
「实体?在哪里?」
「在我们的记忆中。」
「记忆?我不是指这种暧昧的东西,而是具体的物证。」
「证词也是一种证据。」
「哪个国家的法庭会采用『关于梦的记忆』当证据?」
「这个嘛……」
「你们提到的事我确实有印象,这个假设也挺有趣。可是,梦就是梦。即使有记忆,和现实依旧没关系。忘掉那些事,在现实里好好过日子吧。」
「你要我们当成做梦,忘掉那些事?」
「不然怎么办?难不成要为在梦中世界的谋杀罪起诉你?」广山副教授指着亚理。
「我不是凶手。」
「你刚刚说过。不过,是不是都没差,反正那发生在梦中国度。」
「跟现实并非毫无关系。」井森解释。「王子同学和蛋头人、筱崎教授和狮鹫,两组的死亡是连锁的。」
「那是放马后炮。说起来,这两组到底是不是真的有所连结,都还很可疑。」
「至少王子同学和蛋头人的关系是真的。」
「你怎么知道?」
「当事人自己承认的。」
「当事人已死,死人是不会说话的。听你的语气,筱崎教授那组纯粹是你的推测吧。」
「可以这么讲……」井森咬住嘴唇。
「那就是你的推测。」
「如果爱丽丝涉嫌杀害两人遭到
处刑,栗栖川同学会有生命危险。」
「跟我没关系。若是发生在现实世界,或许多少有关系,但我没空奉陪调查梦中世界的命案。就这样吧,接下来我和田畑助教要开会,能不能请你们离开?」
「广山老师,等一下。」田畑助教开口。「学生来寻求协助,怎能弃他们不顾?况且,这攸关性命。」
「那你就替他们想想办法吧。当然,要以我交给你的工作为优先,处理完想做什么是你的自由。」
「今天五点以后见。」田畑助教向两人约定。
「不行,有这种时间和精力就来帮我,葬礼和学会要处理的事很多。」
「您刚刚不是同意,工作完成可以帮他们……」
「你根本还没完成我交代的工作,我们至少要忙到下个月的学会结束。何况,即使学会结束,仍有堆积如山的工作。」
「这么一来,我不就没办法帮他们。」
「看来是如此。好了,你还不快去整理资料。」
「等一下!」亚理突然大喊。「这件事也和您有关,公爵夫人!」
「我在现实世界不是公爵夫人。」
「女王委托您管理庭园。」
「不是女王下令我才接下这份工作,我只是好心替她管理。」
「可是,在您的管理下却闹出命案。」
「这根本不关我的事。」
「女王可能不这么想。」
「你说什么?」
「在女王眼里,这是您的责任。她会叱责您,甚至将您斩首。」
「那是女王的口头禅,实际上根本没人被砍头。」
「所以,如果只是叱责,您可以忍受?」
「唔,她不会叱责我。叱责朋友未免太奇怪,不过,她可能会抱怨两句,这倒是挺郁闷的。」广山副教授蹙起眉。
「要是您肯协助调查,等案子解决,我们会当成您的功绩呈报上去。」
「哎呀,真的吗?」广山副教授的表情变得柔和。「若不会花太多时间,聊聊无妨。」
「在现实世界没空,我们可以在那边的世界谈。」
「公爵夫人和你们这群卑下的人混在一起,才会引起女王怀疑,在这里谈吧。还有,希望仅此一次。不断重复相同的话,我受不了。」
「当然,没问题。」亚理应道。「井森君,麻烦你。」
「咦,我来问吗?」
「虽然不甘心,但不管是分析能力或直觉,你都比我优秀。由你说明较合适。」
「如果这番话是对比尔说,他会兴奋得手舞足蹈吧。」
「我才不会对他说。基本上,我不会拜托比尔这种事,对他太困难。」
井森耸耸肩。「那么,请教广山老师,最近筱崎教授有没有让您在意的异状?」
「没什么特别的。硬要说,就是他似乎又胖了一些?」
「筱崎教授属于肥满体型吧。」
「他胖得不得了,即使没食物中毒,离脑中风、心肌梗塞恐怕也不远。比起王子同学,筱崎教授更像蛋头人。」
「本尊和阿梵达的体型和性格不一定一致。王子同学和蛋头人有明显的共通特征,但筱崎教授和狮鹫并非如此。」
「你和比尔也不怎么像。」
「谢谢,我会当成赞美。下一个问题,筱崎教授曾提起王子同学吗?」
「我想是不曾。田畑,对吧?」
「嗯,我也没印象。」
「是吗?唔,在那边的世界,您见过狮鹫和蛋头人吗?」
「我和狮鹫那些怪物毫无交集,蛋头人倒是见过一、两次,但没说上话。如果有事,应该都是透过白兔转达。」
「您和白兔亲近吗?」
「要说亲近,算是挺亲近的吧?嗳,我不记得对他是什么感觉,好像是挺能干的仆人?虽然他老忘东忘西。」
「他记性那么差,办事牢靠吗?」
「不要紧,白兔有玛丽安帮忙。她挺能干。」
「在您的交友圈里,有没有疑似不可思议王国的人?」
广山副教授摇头。「完全没有。不过,或许是我从未以这种角度看待他们。」
「您想和现实世界的白兔见一面吗?」
「饶了我吧。」
「为什么?你们在那个世界明明那么亲近?」
「我们在这边和那边的关系有微妙的不同,见面不是挺尴尬?举个例子,假使你和他在那边是主从关系,在这个世界却是朋友,那你要用什么态度对待他?像你们原本关系就淡薄,反倒没问题。」
「您不愿意和我们一起调查吗?」
「不愿意。我很忙,梦中世界的命案怎样都无所谓。」
「那以公爵夫人的身分呢?」
「你不是说案子解决后,会向女王报告是公爵夫人的功劳?要守信用啊。」
「您有自己是公爵夫人的认知吧。」
「与其说觉得自己是公爵夫人,更接近是自我的延长。虽然有记忆,意识的连续却十分模糊。」
「除此之外,您还想到什么吗?」
广山副教授微偏着头。「没有,这就是全部。」
「如果您想起什么,能联络我们吗?」
「不,刚不是提过我没空?而且,我大概什么也想不起来。」
「我知道了,没关系。不过,要是调查有进展,能来向您报告吗?」
「嗯,没问题。到时你们再通知我,最好是寄电子邮件,我不想接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