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 神童們
我和菲爾換完衣服時，考試的時間也逼近了，我們急忙地趕去考生等待的空間去和瑞秋會合。
父親和母親及波斯福特氏已經在第一闘術場的觀眾席上了。
聽說精靈術學院入學時的實力測驗──特別是戰鬥科的測驗有著代表貴族代理戰爭的隱藏含義。
在這個国家作為精靈術師的實力與貴族的名聲是緊緊相連的。
因此，能入學學院的都是些貴族和大商人的兒子──簡單來說就是有錢的公子哥。
我和菲爾就是這樣。
所以這個實力測驗等同於向別家展示各家下一個世代才能的場所。
對大多的孩子來說，這也許是初次獨自背負家名的機會──
一眼望去也能看到幾個處於緊張狀態的孩子。
師傅或是同一門的前輩耐心抒解安慰他們的景象，正不斷的反複上演。
多虧剛才亞澤麗雅那一幕的福，我並不那麼緊張，用不著說，菲爾也是。
但是從旁看來，我和菲爾、瑞秋跟其他人也沒有什麼兩樣。
「戰鬥科的考試，是與等同受試考生級別的學院生模擬戰，也就是說，傑克要和２級的在校生戰鬥。」
瑞秋確認般地說到，我點點頭。
「２級實際上有多強呢？」
「這個嘛……」
瑞秋稍微想了一下。
「……還記得你們去年戰鬥的『深紅之貓』的女首領嗎？」
「啊啊」
當然
只要踏錯一步的話，我就會被她殺了。
「從你說的話來看……我想那傢伙作為精靈術師來說，大約在4級的程度。」
啥？
……４級？
那個薇琪嗎……！？
「加上其他，比如盜賊的技術啊訣竅啊，算起來……大概可以到３級。星探一開始也打算讓你進行３級測驗。
如果和傳聞一樣，是個能用【絶跡的虛穴】把自己自由轉移的術者的話，僅憑這一點最高只能到１級。
那之上的『段位』──作為專業認可的分界線，可是連初段都不到。」
擁有才能是理所當然的，努力之類的也是理所當然的。
瑞秋說過的話到了現在才逐漸有了真實感。
「……也就是說，要和比那個薇琪──更強的傢伙戰鬥的意思啊。」
「就是如此。……但是傑克，我要給你設ㄧ個不利條件。」
「誒？」
不利條件？
「你要以不曝露『本靈憑依』的狀態去戰鬥。」
什……！？
「要放水的意思嗎……！？對那個比薇琪更強的對手……！？」
「不對。只是要加上限制而已。只要注意把【離巢的透翼】浮空的重量剛剛好在３００公斤以下，化身就不會出現了。」
我認真起來會無意識的把化身放出來。
也就是說，從一開始就不能讓對方把自己逼到需要動真格的情況嗎……。
「那這把劍也──」
看著繫在我腰下的，除了我無法使用的這把──
由世界最重的金屬緋緋色金做成的劍。
「──這把『拂曉之劍』也不能使用的意思嗎？」
「當然。從腰上取下來給我吧。」
確實，找個地方放著的話，我的術ㄧ不注意解開的話，地板就多了一個洞。
「為什麼要這樣做……？修行的一部分？」
「傑克──憑依者的存在比你想的還要更重要。
憑依者是只要存在就能影響国力及戰略的存在……如果曝露了憑依者的身份，不知道會被捲入怎樣的事情裡。
如果是這樣，我不知道能保護你到怎樣的程度……」
回想起被盜賊擄走時的事情
瑞秋像那樣大聲喊叫的樣子，結果只有那麼ㄧ次而已。
我再也不會讓嚴格又溫柔的師傅擔心了。
再也不會。
「沒問題的」
看著我不安的神情，瑞秋微笑著把手放在我的肩上。
「從盜賊騷亂過後ㄧ年，你確實變得更強了。──把那實力，展現給世界看看吧！」
對那雙眼，我用堅信不移的眼神看回去。
「──我知道了」
從和薇琪互相殘殺的那個時候開始——
不
從因無能而沉浸在絶望和恐懼之中的那些惡夢之日開始
自己到底變強了多少。
那一點──就用我自己的眼睛來確認吧
「師傅、師傅~！」
被放置在一旁的菲爾舉起來手來顯示自己的存在。
「我呢？我什麼都沒有嗎？」
「菲爾只要普通的去做就夠了，沒有擔心的必要。」
「嗷~這樣啊！」
鬧了半天只有擔心她的只有我嗎
……嘛，但菲爾那不ㄧ般的實力我也是知道的。
估計會輕鬆拿個諜報科實力測驗的首位回來吧。
「那麼，去看其他人的考試吧。事先熟悉測驗的氣氛也是很重要的。」
我和菲爾答應後，就跟著瑞秋出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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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止闘術場，整個精靈術學院都張開了古時候大精靈術師實施的殺傷無效化結界。
在這裡，就算是用劍朝胸口突刺也不會死，頂多感到痛而已。
同樣，即使被下了毒，身體麻痺罷了也不會死。
取而代之的是『靈力』這個概念。
靈力是結界守護人類的力量，有著極限。當靈力枯竭時，人會強制進入無法動彈的狀態，身體會專注於靈力的恢復，稱為『靈力缺乏』狀態。
戰鬥科實力測驗的模擬戰，有著傷害累積造成靈力缺乏的一方，或者是雙方投降就結束的規則。
『第三考試場！恰克?愛德華茲七段門下，喬爾?弗拉納根！考試等級，４級！』
闘術場中最寬廣的是第一闘術場，全範圍都能聽見利用精靈術放送出的廣播，圓形的場地內設置著複數考試場，念著考生的名字及考試等級。
於是
「嚯。弗拉納根子爵的兒子嗎。」
「４級考試啊，過頭了吧」
「只是想讓自己出風頭罷了。本來就是個能做出這種事的蠢貨」
……到處都能聽見像這樣的壊話
好可怕。貴族社會好恐怖。
僅限於我們看到的部分，一般考生大多都是５級而已
就算是不合格，也有進入在5級的才下一級——６級的可能性。
順帶一提６級不合格的話，會被問答無用地送進準６級的見習班級
聽說進入了準６級的孩子，九成以上都不到半年就自主退學了……
僅憑這點就讓人有些迴避感，所以不接受６級而挑選在那之上的５級的學生比較多。
最高到４級為止，不需要學校的許可都能自由考試。
合不合格並不是由單純模擬戰的勝敗決定，而是看過比賽內容的學院教師陣容來裁定。
實際上，幾乎所有的學生都輸給了對戰對象的在校生。
這是當然的事情
他們比起我們新生花了更多的時間在這個學院鑽研累積。
但是──
凡事都有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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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考試場！霍齊亞·伯格森八段門下，露比?伯格森！考試級……３級！』
在這樣念完的瞬間，會場的氣氛變很嘈雜。
「今年第一個３級考生啊！不，不過，說到伯格森不就是……」
「『撿破爛的伯格森』啊！學院又不顧傳統，不記取教訓地把垃圾放進來了。」
「但是，既然被允許３級的考試是事實的話……。那讓我拜見拜見有多少本事吧。」
撿破爛的伯格森……？
我注意到了這個單詞
「伯格森八段從貧民窟撿流浪孩童回來當弟子的事還蠻有名的。」
在身旁的瑞秋悄悄告訴我。
「不論哪個孩子都很優秀，所以被重視血統和傳統的貴族討厭。」
原來如此……
反過來說，就是徹底的實力至上主義門派吧。
我注意看著第二考試場，圓型舞台的一端，有一個穿著學校制服的男人，那就是考試官的３級生。
然後那對面──
少女嗎？
大約跟我和菲爾同年紀──９歳或１０歳。
明亮的茶色頭髮上，戴著很大的貝蕾帽，服裝是輕到極致的輕裝。
其他的新生穿著注重運動性卻不失品格的衣服，與此相對，她的服裝有種從普通舊衣店隨便買來就套上去的感覺，說不好聽點就是破破爛爛。
『貧民窟出身的又怎樣？』像這樣說似的，散發出強烈的自我主張。
光看那堂堂正正衣著襤褸的情景，那麻煩的性格就不斷傳達出來。
總之，我不討厭就是了。
「比賽開始！！」
即使被告知了開始，雙方都沒有馬上行動。
就算是學院生也會警戒今年第一個３級考生嗎……
相對的，少女也冒出一絲警戒的氣氛。
暫時陷入了膠著狀態──
學院生先行動了。
轟！！突然吹起了風。
我隱約聽見，少女保護著臉「哇！？」地叫了出來。
那很糟糕，護著臉就等同堵住了自己的視線……！
能聽見咻咻咻的風聲。
那是操作大氣的精靈術將空氣壓縮成刀刃，刀刃遊走的聲音
風系統的精靈術有兩個巨大的優點
一個是對手看不見攻擊，另一個是自己的攻擊不會遮住自己的視線。
雖然還要取決周遭環境，但因自己的攻擊而迷失了對方是不太會發生的事情
為了完全利用這些優勢，學院生的男學生釋放攻擊的同時就開始準備下一次的攻擊
但是
「什……！？」
「啊嘞？」
我跟菲爾同時出聲。
不，觀眾席全部都困惑地嘈雜了起來。
消失了
明明一瞬間都沒移開過視線，但全場都跟丟了少女的身影。
下個瞬間、少女露出了身姿。
出現在對戰對手的學院生背後。
右手上拿著小柄的短劍──
迅速朝學院生的喉嚨深深刺去。
當她被突然發生的風吹飛時，確實很驚訝，所以不去考慮視野被遮住，立即護住了臉──
包含我在內，所有人都被誘導這樣想。
但是，在被短劍刺著的學院生耳邊，我看見了她的嘴
唇像這樣動了。
「——鬼才這麼說」
靈力缺乏
朝喉嚨的會心一擊，一擊就讓男子靈力全損，失去力量倒下了。
『比賽結束！露比?伯格森的勝利！！』
一邊聽著這樣的廣播一邊思考。
……裝的嗎？
恐怕從那之前處於膠著狀態的時候——從警戒的氣氛冒出來時開始，就設下了對手陷入攻擊順利的錯覺的陷阱──
……這孩子太可怕了
雖然很想脫帽表達敬意，但這還只是剛開始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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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考試場！丹霍姆?巴斯蒂德九段門下蓋恩?麥克唐奈！考試等級……３級！』
才剛這樣被宣布，觀眾席就傳出自剛才的少女以來的嘈雜聲。
「嚯！那個『鐵之將軍』巴斯蒂德閣下的！」
「把弟子帶過來了啊。」
「說到麥克唐奈的話，那可是持續了八代騎士的名家。那麼，有多少實力呢。」
第一考試場上，站著一位全身覆蓋厚重的鎧甲像重裝步兵般的少年。
學院入學的限制年齡為１２歳，也就是說他也是不超過１２歳的人……真高啊，有多少公分？那身高就算說是高中生我也能相信。
『比賽開始！！』
比賽開始後，穿著鎧甲的少年一動也不動，維持著拿著劍跟盾的姿勢。
就算對手開始攻擊也是一步都不動。
對方所有的攻擊，都用自己的身體跟盾牌承受下來。
那不是能用一句頑強的肉體就能形容的異常耐久力。
眼睛緊盯著到極限為止，我發現了他秘密的一部分。
每次承受攻擊時，他的盾和鎧甲都會有傷痕、破壊，但注意到時就發現已經修好了。
壞了又壞，不管怎樣的破損，他的防具都會變得像新品一樣。
但是，光這樣就能獲得如此程度的耐久力嗎？
鎧甲並不能遮斷所有傷害，攻擊時受到的衝擊一定會到達肉體才對。
但那傢伙好比是徐徐微風吹過般毫不在乎。
其中的理由，從這麼遠的地方是看不懂的。
他的對戰對手同樣也在尋找其中的奧秘。
好像等得不耐煩了，自己拉進了距離。
但是──這正是少年的目標。
他使用流麗的劍術，輕鬆製御了接近戰。
幾分鐘後，站在考試場上的只有他一個人。
『比賽結束！蓋恩?麥克唐奈的勝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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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考試場上出現那個少女的瞬間，所有人的目光都被奪走了。
像火焰一樣閃著光輝的紅髮，為了配合髮色，穿著的是讓人聯想到薔薇的真紅禮服。
亞澤麗雅?奧斯汀──
在圓形的舞台上，她的身姿比誰都還要鮮明強烈。
……事實上她的禮服身姿我剛才就已經拜見過了。
要用那個樣子參加測驗嗎這傢伙，我在腦袋角落裡這麼想著，但想想那傢伙腦袋裡裝的東西就感覺能接受了。
但是……怎麼說呢。
真是個和舞台相適到可怕地步的傢伙。
倒不如說，像這樣從遠處看的時候，更有存在感。
「基君，看這邊」
突然，旁邊的菲爾用雙手夾住我的臉頰，轉向自己那邊。
「喵……喵麼？」
「好了啦看這邊~！不能看那孩子！！」
真的被敵視了啊……
菲爾像這樣敵視別人還是第一次看到。
為什麼要這麼做呢？
大概認為我會被奪走？
……啊
難道說……菲爾沒有見過同年齡的女孩子嗎？
在我不知道的地方應該有著相識的女孩子才對，但在與我的人際關係中混進同年的女孩子還是第一次。
欸，也就是說，之後每次跟女孩子接觸的時候就會有這樣的感覺嗎？
……也許該找下對策
『第四考試場！炎神天照流門下，亞澤麗雅?奧斯汀！考試等級……３級！！』
……她也是３級的考生啊。
到現在為止受３級考試的孩子已經有幾個人了，但在模擬戰中以勝利結束的只有２人而已。
也不是說非贏不可就是了，那麼那傢伙又如何呢。
亞澤麗雅向對戰選手輕輕拉起裙襬抬起腳跟，是屈膝禮呢。
這的確是貴族般優雅的動作，不過這也做出了『完全不感到緊張，輕輕鬆鬆就能贏』的宣言。
這之後會變成激烈的戰鬥吧……
就像背叛我的預想一樣──
『比賽開始！！』
對戰選手開始就進行速攻，不知道從哪裡出現的水形成彈幕，向亞澤麗雅一齊射擊！
精靈〈佛卡洛〉的【原魚的御手】……！！
是操縱水的單純精靈術
而且據我的所知，亞澤麗雅的精靈術也很簡單明快。
精靈〈艾尼〉的【黎明的燈火】
操縱火的精靈術。
剛才從瑞秋那裡聽說，亞澤麗雅的炎神天照流說起來就是【黎明的燈火】的專門流派。
在精靈術師公會中也是特別有實力的實力派之一，但是——
就這回來說，相性真是太差了
對我來說，【黎明的燈火】也是因緣很深的精靈術。
不管怎樣，那可是我一歳時候，初次戰鬥的精靈術。
所以我很了解
這個精靈術對火是非常弱的。
分配對戰對手的人應該很明白才對。
總覺得有點惡趣味，太壊心眼了。
明明是新生，卻選了一個相性最差的對手什麼的……。
在水的彈幕前，亞澤麗雅一步也不動。
因為那個禮服的關係而邁不開腿嗎？
不，就算想逃也沒有可以躲避的地方。
亞澤麗雅只是站著而已，毫無疑問，那件漂亮的真紅色禮服立刻開滿洞……。
──包含我在內，任誰都這麼想吧。
直到看到下個瞬間。
襲來的水的彈幕，被巨大的火壁吞噬。
火壁上火花散落，奢華禮服姿態的亞澤麗雅再現。
她那端正的臉龐露出大膽的笑容，清楚地說到——
「『火比水弱』之類的幻想，和尿布一起畢業如何？」
那之後紅蓮之炎開始了蹂躪，成了亞澤麗雅?奧斯汀的獨角戲。
「比賽結束！亞澤麗雅?奧斯汀的勝利！！」
◆◆◆───────◆◆◆───────◆◆◆
「傑克，時間差不多了。」
亞澤麗雅的測驗結束的同時，瑞秋提醒了我。
……到點了嗎。
「菲爾還有點時間，可以去父親們那邊看著」
「我知道了！加油～基君！我會看著的！」
「喔！交給我吧。」
與菲爾舉起來手來擊掌，之後菲爾跑去了父親們那邊。
我和瑞秋朝著考生的休息室走去。
每走一步都感覺嘈雜的聲音漸漸遠去。
「……雖然說了很多次了，你真的變強了，不會輸給任何人。」
瑞秋一邊走著一邊嘟囔。
「但是現在誰也不知道你，只是一個模棱兩可、不知道真偽的流言中的一個登場人物而已。」
雖然說得很冷淡──
但是瑞秋
我的師傅她
帶著微笑，推著我的背。
「──讓他們知道吧。傑克?利巴是怎樣的存在」
我掛著強烈的微笑，「啊啊！」這樣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