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将波茄、芝士和香菜的意式沙拉叉起来吃。虽然我也教过雨果将波茄、芝士切成薄片夹起来吃,但这里将小小的波茄切开了一半,将里需挑空,再把像奶油状的芝士和切碎了的香草混起来,酿了回去。
……这个,可能挺难下口呢。感觉一下刀的话就会散开的。
一边小心不要把老压坏一边轻轻切下去,我把满满的波茄和芝士放进口里。波茄那柔和的甜味,和有少少盐提过味的芝士相衬,香草的香味在口中扩散开去。
……啊,真好味呢。
我轻轻张开眼睛。吃起来的口感,比切为薄片的意式沙拉更好。可以看得出厨师为了做出更好吃的东西,那不断努力的探究精神。
菲迪南也在吃相同的东西,不可思义的眯起眼来。
「我觉得好像比神殿的还要好吃呢……」
「这是对料理的探求心的差距吧。用的材料明明是一样的,只是将口味和口感稍为改变,味道就变得完全不一样呢。看来在我沈睡了的这两年,料理的水平进步了不少呢。如果这样的话即使他领的商人要到来也放心得多了」
接下来我把烧野菜放进口里。和在表面轻轻烧焦了的那脆脆的部分不同,里面已经煮透了变得很柔软。轻轻咬了一口,法式清汤的味道在口里扩散开去。明明是在吃西兰花汤的,但又同时有着烧烤的味道,真是不可思议。
……喜欢法式清汤的神官长会喜欢吗?
轻轻偷看一下旁边的反应,表情几乎没有变化,但见到他眼帘垂了下来,嘴角轻轻的提起了。可以知道他在细心品尝。看来菲迪南相当欣赏呢。
「不只是这道烧野菜,看来还可以应用到其他野菜呢。就像在吃菜的形状的汤呢」
「这是我家自豪的厨师构思的菜式喔」
古斯塔夫这样说。想起一直热心研究厨艺,跟雨果进行料理决斗的尹勒丝,我望着古斯塔夫。
「在意大利餐厅提出来的料理都是尹勒丝研究出来的吗?比起两前年的变得更加好味,真的吓了我一跳呢」
「因为曾经输了一次给罗洁玛茵大人的专属厨师,她也奋发图强过来了吧。今天也特别进了厨房,看来不论如果也希望罗洁玛茵大人可以亲自品尝呢」
古斯塔夫望向厨房的方向。看来是尹勒丝为了我在全力以赴了吧。即使没有我给的食谱,不像雨果和艾拉一样可以反覆尝试,也可以不断推出新的菜色。对想要把好吃的东西广播传开去的我来说,这真的令人高兴呢。
「因为尹勒丝很快就可以将新食谱变成自己的东西呢。那种热心研究的心态实在令人欣慰」
「我收了报告说罗洁玛茵大人在前几天送了新的食材和食谱过来。但很遗憾今天的甜品实在是赶不上了。虽然觉得那是对我们来说是全新的口感,味道也不错,但作为厨师自尊仍未容许她送给客人吃呢」
根据古斯塔夫所说,看来虽然意式奶冻的试验品已经完成了,但尹勒丝仍然未觉得那是可以放在今天这个宴会的水平。
「罗洁玛茵大人,那个新食材是什么来的?尹勒丝也说过想要再进多一点货呢,但根本没见过那样的东西」
那是制作明胶的时候,将透明度最高的部分切下来的,只要像法式清汤一样把杂质除去,再过滤就可以制成鱼胶。如果在制明胶的时候,有心的话就可以做得到。如果有这个的话在做料理和甜品时就可以有更多的变化。
「有关这个的话,我打算下一次把制法卖给芙丽妲的」
周围的店主们几乎同一时间抬起头来。在睁大了眼的古斯塔夫对面,班诺拉长那褐红色的双眼,一面不安的样子说「要将做法卖给芙丽妲吗?」
「芙丽妲在我沈睡了的这两年,有好好的把我这个意大利餐厅保护着,还要像这样把料理进一步升华了。作为奖励把制法卖给她的。……不是免费教她的啦」
……因为,将有关料理的权利卖给班诺也没用吗?
布兰达商会的工作量也差不多到顶了,为了推广印刷业和制纸业忙得每年也要派遣出去。也忙得几乎意大利餐厅在这边几乎露不到面了,听说都也不多全都交给芙丽妲处理的。
我也身为出资者之一,但也只有挂个名都是作为客人而来的,但还是收到意大利餐厅部份的收益。但在一开始出资了次后就几乎什么贡献也没有。食谱这些的还是交给芙丽妲才能有效地利用吧。
而且,奥多马尔商会在领地对抗战的时候,也有帮忙提供大量的雪芳蛋糕,平时又对公会会长作出了不少强人所难的事。没关系吧?
「我也知道用低价出售制法的话并不妥善,也不用布兰达商会担心啦,我好会会的用合适的价格的」
听到我挺起胸膛说,班诺有点没趣的嘴唇拉了下去。即使不用担心,但看来还有点不高兴呢。我有点不明白的倾着脑袋,这时菲迪南静静的说「罗洁玛茵」。
「要奖励为了保护意大利餐厅的,和进一步加以钻研的人,嘛、还好吧。给予制作发饰给王族的奇尔博塔商会奖励也是应该的吧。但全心全力地去推广印刷业的布兰达商会你给了奖励没有?」
「……啊」
我在急忙之下推广开去,才以奖励的形式给予奇尔博塔商会新的染布技术。以低价出售技术给染织协会的奇尔博塔商会。金钱上的利益虽然少,但作为染布大会的主办单位把名号传遍贵族社会,也可以提高影响力。但是,以布兰达商会为首,虽然有赞许过古腾堡的努力,但就没有特别给予奖励。
……应该要像教授芙丽妲鱼胶的制法一样教给他们,虽然新商品的想法也不是没有的。
「我也有想过不少有关纸制品的文具,如果布兰达商会想要的话,我可以将权利和制法卖给你们也没关系。但是,如果我把新商品的权利和制法告诉你们,布兰达商会和古腾堡的业务又会进一步伸展,会变得比现在更忙的喔,真的想要吗?」
瞬间,班诺说不出话来,马克移开了视线。不过,班诺马上摆出商人的笑容点头。
「如果是罗洁玛茵大人赐予的制法和权利的话,不论是什么都可以的」
看来是不论有多忙也好,只要是有关印刷业和纸张的权利全都要拿到手呢。「怎能交给其他人啊,你这个笨蛋」那褐红色的双眼正在诉说着。如果想要再包办更多的工作的话,我是没关系啦,第一件要做的就是要出发去葛雷修吧。
「那么,日后再详谈吧。……等现在的工作先稳定一点才说吧」
「感谢你的关心」
在算是告一段落之后,菲迪南意义深远的看着我,嘴角轻轻翘起来说。
「嗯,这样一来布兰达商会、奇尔博塔商会、奥多马尔商会和在你沈睡了的这两年尽心尽力帮你的人也收到了相应的奖励了」
……是我也要的意思吧。知道啦。
菲迪南不只是我沈睡了的这两年,现在这一刻也在各方便关照着我。就算不这兜圈子的说也好,说「我也想要」的话我就会给他啦,平时一面没兴趣的样子完全看不出来啊。
「因为受到了菲迪南大人很大的照顾嘛,如果有什么想要的话自然乐于献上的,我有什么可以献给你的?」
「是你厨师的食谱,不是已经多了不少吗?」
如果算上回复药的材料和帮忙做休华兹他们的衣物的事的话,我想只是食谱的话还算相当花算了吧,菲迪南的要求算是完全没有问题吧。
「我明白了。雨果知道的食谱就献给你吧。不过,集过来的食谱本来是打算卖出去到,请不要告诉其他人喔」
「我知道的」
在因为拿到心头好显得很高兴的菲迪南前,把汤品呈到前来了。芙丽妲为了给我们介绍走到过来。
……芙丽妲也长大了呢。
因为今次是隔着餐桌的聚餐,之前一起走着的是发育得好的多莉,之前没有发现,像这样看看站在自己身边的芙丽妲,可以看得出成长了不少。跟芙丽妲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是因为身为身喰而不太能成长,比同龄的孩子显得娇小,现在已经变得跟年纪相乎了。
……我也想快点成大呢。
将放在桌上自己的手,和为了介绍餐点手持餐单的芙丽妲的手相比,我轻轻叹了一口气。
「今天的汤品是双重法式清汤」
因为神殿的厨师的技艺相比雨果,虽然是不错,但菲迪南仍然有点不满。经萨姆和法兰告诉我的情报流给她们,让她们准备菲迪南喜欢的双重法式清汤。
「听说菲迪南大人偏爱雨果的法式清汤。这是厨师为了不输给雨果燃起斗志,经过慎重反覆挑战制成的法式清汤。请好好品尝」
看来是尹勒丝出尽浑身解数的双重法式清汤呢。虽然输了给雨果,但将心血细心叮咛的注入这琥珀色的汤里。闻到汤的香气在喉咙扩散开去。清澈得可以见到碗底,一点杂质也没有,颜色却是相当浓郁,一看就看得出有多用心去煮出来。
喝了一口汤,可以感受到将各种野菜和肉类的香味都浓缩在汤里面在口中流动着。
「菲迪南大人,这道法式清汤美吗
?」
听到我提问,菲迪南少有地不是露出假笑,在嘴边展现出柔和的笑容。
「啊啊、真的很美。比我记忆中的那个味道来得更加复杂,更加细腻。……就像是制作回复药时不只是改变材料的品质,而是重新审视过程一样。不只是放材料进去,可以说是由根本的地方去改变」
……就算你这样说也完全听不懂呢。
重新审视过程有多辛苦之类的,和顺利成功了的时候有多美之类的,虽然比平时话更多了,但我一点也听不懂。
……嘛,看来也是觉得好喝了吧,没关系吧。
菲迪南觉得很美很满足就好了。当这样想的时候,芙丽妲像是听到意想不到的话笔直地望着菲迪南。
「真的令人惊讶呢。正如菲迪南大人所说。因为如果用了蛋白的话会令味道有点下降,厨师拼命地想出怎样不使用就可以去除杂质的方法。虽然我们觉得差得不会太多,但知道的人就是会知道呢。厨师一定也会很高兴的吧」
……虽然能察觉到微细差别的神官长很利害,但做出来的尹勒丝也很利害呢。
我感慨的叹了一口气。但话说起来,真亏得菲迪南有着这么敏感的舌头,还可以做得出那种无视味觉的药水出来,真的吓人一跳。
「这个是培根蛋面」
在汤之后来的是培根蛋面。用香浓的生奶油加入蛋黄,可以见到在忌廉酱汁内有一点点的黄色,加上烤得表面香脆的烟肉点缀着。
用叉子一圈圈的卷起来,多出来的酱汁慢慢的流下来,芝士那粘稠的质感和浓郁的香味,小心那酱汁不用滴下来,我将热腾腾的培根蛋面送到口里。
……这个也比雨果的好吃呢。
我想是因为用了法式清汤的关系吧。虽然严格上来说这已经不是培根蛋面了,比我告诉她的食谱,水准和味道都提升了好几个层次。
「罗洁玛茵,这比你教我的厨师时的食谱好像很不同呢?」
一边吃培根蛋面的菲迪南一边盯着我。即使你怎盯着我也好,我也是第一次吃这个味道啊。
「在我沈睡了的这两年内,这是厨师努力的成果。比较一开始教她的食谱十分之用心去反覆研究的成果吧。在我来看也是意料之外啊」
「……呵,很想得到这个厨师呢」
听到嘴边细声的嘟嚷着,那金色的眼睛是认真的。我就当然的了,芙丽妲和古斯塔夫听到这发言也吓了一跳。尹勒丝会不会这样被收走呢,一脸不安的看着我。无言的诉说着「请想想办法阻止他呀」。
(插图)
……我知道啦。我会阻止神官长的。
我向两人点点头。班诺和奥图像看戏的一样以期待的目光看着我们。看来没打算救我们。
「菲迪南大人,不可以靠权力和金钱去抢的喔。尹勒丝是这间意大利餐厅的重宝,不能缺失的人材啊」
「虽然我也明白,但想到享用这种味道的是平民呢,有点意见也也不奇怪吧」
虽然是尹勒丝的研究成果,但的确比起贵族来到意大利餐厅的富豪平民吃的东西更好,是会觉得有点复杂吧。
「这是炆煮牛仔骨,用幼牛连骨的部分加上戴肯弗尔格产的酒波茄酱汁慢慢熬制而成的菜色」
啡色又充满亮光泽的肉排,加上一圈波茄酱汁在上面。肉汁也好好的透了出来了吧,酱汁的表面也闪耀着光泽。这个炆煮牛仔骨是加入了大量在艾伦斯菲特也没有轻易到手的戴肯弗尔格产的酒煮成的料理。虽然我教了雨果应用到艾伦斯菲特的酒的料理,但尹勒丝胜在有古斯塔夫帮手,更能找到更加适合用来料理的酒吧。
……对尹勒丝的料理研究不惜花大钱的奥多马尔商会也很利害呢。
虽然应该是觉得日后会有更大的利润了吧,但虽如此,但研究费也是不容忽视才对的。我想尹勒丝还是应该留在古斯塔夫身边尽情研究料理比较好。
……应该说,如果公会会长要解雇尹勒丝的话,不会是神官长,而是我先收下。
在一边这样想的时候,我用刀子想把牛仔骨切开,然后,几乎没有用力就轻易把肉切了下来了。竟然可以炆煮得如此柔软,在这里是很小有的。
「哇」
心中充满了期待,我把肉切成一口就吃得到的尺寸,把沾上满满的波茄酱汁,送到嘴里。看来波茄酱汁里也放了好几种类的蔬菜切碎了在里面,比起普通的波茄酱汁更加甜更有层次。
口中的肉几乎是入口即熔的,「嗯」享受着的时候,比起我在享受美食,看到菲迪南的眼来起来更像在评分一样。看来真的在认真考虑怎样挖角呢。
「菲迪南大人,我的厨师没有这么热心去研究怎样做出味道更有层次的料理,但在这段时间内就只有他们努力研究做出好几种新的料理。菲迪南大人你的厨师在这两年没有做出过新料理吧?」
「……说起上来,的确没有出现过称得上新的料理呢」
菲迪南轻轻扬起眉头说「那又怎么样了?」。我有点失望的放下两肩,再放一口牛仔骨进口。
「那是菲迪南大人的错喔」
「这是什么意思?」
「如果有点味道改变了的时候,这个比较好吃的之类,这个味道想要用什么素材来做之类的,要一点点的反映感想,提出要求等等的,厨师才会拿得起劲啊。一直只要求同一个味道的话又怎能训练得到好厨师呢,这是菲迪南大人你的怠慢」
菲迪南只是每日反覆的要求要煮法式清汤,日日不停的检查着味道不能改变,菲迪南的厨师倾力改善味道,绞尽脑汁地力求百份百还完食谱。
「……原来如此。不只是青衣神官,连厨师也需要陪培育吗」
「因为是要做到自己喜欢口味的专属嘛。即使尹勒丝去了菲迪南那里也好,能不能像现在一样热心研判味道也不知道呢」
我一边这么说一边享用牛仔骨,同时在心中就打从心底对菲迪南的专属厨师道歉。
……对不起喔、真的对不起喔。接下来你们可能将要面对前所未有的麻烦了。
不应把其他人花了时间和金钱培育的厨师挖过来,应该要自己培育自己的厨师,当阻止了挖角这时候,就到了甜品时间了。
今天的甜品是布朗尼蛋糕。听说和以前不同,海绵的部分几乎没有失败烤焦的地方。质地细腻又柔软,涂上白白的忌廉,再把用酒腌制过的布朗尼切为薄片,像花一样装饰起来。
……呜嗯,用来唧花的花咀希望可以再多几个款式呢。
虽然用了水果装饰得很华丽,但对有丽乃时代记忆的我来说实在太过简朴了。忌廉应该可以再华丽一点的。说起上来,为了装什么用的唧咀好像在那里见过,不知有没有装饰用的呢。
「跟雨果问问看,如果没有的话,就拜托约翰看看吧」
我一边默默地一边享用蛋糕,但我看嘴却不知不觉把思考泄露了出来。不经意听到我嘟嚷出来的话的班诺用一面警戒的目光望着我。
「罗洁玛茵大人,这次你想要造什么出来呢?现在他领的商人即将来访的时候,约翰正在拚命忙著尽可能多得一个水泵就一个呢……」
班诺说请放过他别给他更多的工作,不经意的斥责我的随意发言。的确比起唧咀,水泵重要得多。
「其实不一定是约翰啦,帮我做的是札克也好达尔罗也好都可以啦,晚点再给设计图他们吧。说起上来,金属加工的人手不太够呢,锻造工匠的古腾堡是不是再增加多一点人手比较好呢」
知道店主们又一下只全都提起头来望着我,我忽视着他们,而班诺即是摇摇头说。
「我想等在染布大会之后才想比较好了,罗洁玛茵大人不也是很忙的了吧」
别失控,快给我停!那双眼可以看得出怒火。听到班诺的指责,我重新想想自己的计划点头,现在的确没有时候弄其他的事呢。
「的确没有时间慢慢选锻造工匠呢。那我只能期待古腾堡们可以一个接一个的培育弟子了」
像这样,意大利餐厅的聚餐就完结了。
「他们就是负责今天料理的厨师」
回去的时候,在大门前的大堂厨师们全都排在那里。还尹勒丝也在那用已全力赴的样子笑着。和尹勒丝对上了眼,我轻轻的笑着说。
「今天真的多谢款待了。我和菲迪南大人也十分之满足。接下来将会以到的商人们也可以放心交给你们款待了。我向在这两年探究心和作出的努力诚心给予加许」
尹勒丝紧紧的闭起眼睛。握着震震的拳头,慢慢的呼一口气后,自豪的笑着说。
「真的很感谢你,我诚心等待你下一次光临」